次日,楚瑤醒過來後,發現天色已經大亮了。
想起昨晚上自己做的蠢事,楚瑤臉上掠過一絲赧然,幸好齊燁早已經起身了,否則,她現在還真不好意思見他。
賴了一會兒牀,楚瑤才讓人伺候自己起身。
剛穿好衣服,楚瑤忽然想起自己這是在宮裡,她還需要向皇后和太后請安,忙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紫槐聞絃音而知雅意,抿脣笑道:“已經接近巳時了,娘娘不必擔心,陛下和皇后娘娘知您身體不適,已經免了您的請安,您安心休養就是了。”
楚瑤這才放下心來,又接着問道:“殿下呢?”
紫槐臉上露出一絲猶豫。
“怎麼了?難道殿下出事了?”楚瑤臉上閃過一絲擔憂,問道。
“不不不,殿下沒有出事,只是遇到了一點小麻煩而已。”紫槐連忙說道,說完,她就有些懊惱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殿下本來叮囑她不讓她拿煩心事就打擾太子妃娘娘的,她的嘴巴怎麼就這麼快!
“那你還不快點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本宮?”楚瑤道。
紫槐無法,只好說道:“寶弦公主來了,現在就在前殿,殿下正在應付她。”
“哦?”楚瑤挑了挑眉,看來寶弦公主是爲長樂縣主討公道來了。她到要去看看,她到底怎麼給她討公道。
“紫槐,我們也去前殿看看。”
龍興殿。
齊燁做在寶座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寶弦公主,她的親妹妹。若是熟悉他的人,就會看出,他的眼中卻沒有一絲屬於親人的溫情。
可惜,寶弦公主卻自己的哥哥卻不怎麼了解,她只是覺得自己的太子哥哥越來越溫和了,只是待在她身邊就覺得十分舒服,這種被人包容着、寵愛着的感覺,實在太令人眷戀了。
可是這樣優秀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哥哥,寶弦公主心中覺得非常遺憾,心裡也更加嫉妒起太子妃來。
不過,想到自己這次的來意,寶弦公主還是打起了精神。
事情是這樣的。
寶弦公主昨日知道李婉秋病倒之後,就十分擔心,一直守在李婉秋旁邊,不肯離開。而吳皇后怕她被傳染上病氣,強行支走了她,因此,昨日楚瑤來時,她並不在場。
今天,寶弦公主便早早起牀去向皇后請安。當她提出要去見她的婉秋姐姐時,卻被告知,李婉秋早已不在坤寧宮裡了。
寶弦公主大驚,開始向吳皇后詢問原因。
皇后娘娘自然不想讓寶弦公主跟李婉秋在一起,便將李婉秋是天煞孤星,差點剋死太子殿下的事情告訴了她。
哪知寶弦公主雖然一向都很單純、天真,但她對自己認定的人,卻真心對待,十分護短,根本不相信這些荒謬的言辭,甚至還跟皇后娘娘吵了一架,就匆匆跑去見李婉秋了,將吳皇后氣了個半死。
見到李婉秋後,見到這“簡陋”的院子和李婉秋病怏怏的模樣,寶弦公主幾乎是立刻掉下淚來,兩人幾乎是抱頭痛哭。
哭了一陣,寶弦公主開始詢問她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有她是“天煞孤星”的謠言。
當李婉秋見到寶弦公主,便知道自己又有了希望,她聲淚俱下地告訴了寶弦公主自己的過去,又引得寶弦公主痛哭一回。
她見寶弦公主話語間對皇后娘娘頗有些怨氣,反而開始勸阻寶弦公主,讓她不要責怪皇后娘娘。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太子妃的陰謀,因爲太子妃怕她進府後爭寵,威脅她的地位,這纔在皇后娘娘面前進了讒言。
寶弦公主早就對太子妃十分不滿,聽了之後不由大怒,怒罵太子妃心腸歹毒,立即就要找太子妃討個說法。
李婉秋阻攔不住,只好由她去了。當然,她對此也樂見其成。
她現在能依靠的人,只有寶弦公主了,其他人都靠不住。
李婉秋現在最恨的不是翻臉無情的皇后娘娘,也不是羞辱她的朱嬤嬤,更不是馮長史、何太監等人,而是太子妃。
她認爲,她現在所受的罪,都是太子妃強加給她。如果不是她,自己還是皇后娘娘面前的紅人,將來還有可能成爲貴妃。現在,一切卻都被太子妃給毀了。
如果寶弦公主大鬧東宮,那可就太好了,最好能一屍兩命。只有這樣,才能解她心頭只恨。
卻說寶弦公主帶着一衆宮女、太監,怒氣衝衝地來到了東宮。
可惜,東宮跟別的地方不一樣,戒備森嚴,寶弦公主若是沒有皇上、皇后和太后的令牌,也是進不去的,這讓在宮裡一向暢通無阻的寶弦公主既生氣又憤怒。
寶弦公主一向任性慣了,她又是陛下唯一的嫡女,地位崇高,哪個人不敬着她,寵着她?不順她意的人,早就被杖斃了。
所以,寶弦公主,立即下令讓人強闖東宮。不過,顯而易見,她失敗了,而且她的那些手下,也都被狠狠地修理了一頓。
寶弦公主氣得咬牙切齒,開始自己往裡闖,她就不信了,還會有人會傷害這位公主。
果然沒有人敢攔截寶弦公主,所以她在東宮前殿,也就是龍興殿裡見到了齊燁。
然而,在看到齊燁的那一刻,寶弦公主的囂張氣焰,卻突然一下子就消失了,反而像做錯事一般,變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雖然齊燁是她的兄長,可兩人並不親近,因爲齊燁是天順帝親自撫養的,而寶弦公主則是在吳皇后膝下長大,兩人真正相處的時間並不多。
但是,她卻一直都很崇拜自己的兄長,甚至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齊燁不是她的哥哥就好了,因爲那她長大後就可以嫁給他了,她甚至連選擇駙馬的條件,都是以齊燁爲標準。
兩人靜靜對視了好一會兒,還是寶弦公主先沉不住氣,她向齊燁行禮道:“寶弦給皇兄請安了!”
齊燁讓她起身後,彷彿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情況一般,問道:“寶弦你這麼一大早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
見到皇兄並未動怒,寶弦也鬆了一口氣,她現在就已經開始後悔剛纔的莽撞了。
但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不能半途而廢,只能硬着頭皮道:“皇兄,婉秋姐姐她病了。”
“哦?”齊燁挑了挑眉,好似在說,病了就請太醫,告訴他是怎麼回事?
寶弦公主見齊燁無動於衷,心裡有些着急,又道:“皇兄可知道婉秋姐姐是怎麼病的嗎?都是因爲太子妃善妒,才特意打壓婉秋姐姐,放縱家奴將婉秋姐姐趕出家門,所以……”
然而,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聽到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的話,道:“寶弦公主的話,本宮不敢苟同。本宮與長樂縣主無冤無仇的,本宮爲何要打壓她?至於說本宮善妒,那就是無稽之談了,寶弦公主可不要聽信讒言。”
寶弦公主聽到這個聲音,剛消下去的怒火,又升騰起來,她回頭循聲望去,正見到一個非常美麗的女人走了進來,眼角下的那顆淚痣熠熠生輝,整個人容光煥發,不是太子妃又是誰?
這是一個讓人嫉妒萬分的女人!
不但容貌絕世,還坐上了太子妃的寶座,甚至得到了太子殿下獨一無二的寵愛。即便寶弦身爲公主,也不得不羨慕她的好運氣。
但越是如此,寶弦公主越看不上她。在她看來,楚瑤有今天的地位,完全是靠了她的美貌和勾引男人的手段高超,其實本身不過是空有一副皮囊而已。
寶弦公主輕嗤一聲,其鄙夷不屑之情,溢於言表。
“阿瑤,你怎麼過來了?”然而,齊燁見到楚瑤後,卻立刻從寶座上站起身來,走過來握住楚瑤的手,皺眉頭道:“不好好休息,還出來做什麼?看你的手都涼了。”
“我若不來,又怎麼會聽到寶弦公主的這番話呢?”楚瑤笑顏如花地說罷,又轉眼看向寶弦公主道:“本宮很想知道,爲什麼寶弦公主對我的意見如此之深?本宮沒得罪過你吧?”
齊燁也順着她的視線看向了寶弦公主。
寶弦公主見齊燁的神色冷了些,心中又氣又慌,怒道:“本公主纔沒有偏聽偏信呢,明明是你善妒、心胸狹窄,容不得人,你難道敢說,婉秋姐姐的病不是因你而起?”
楚瑤收斂了笑意,道:“本宮行的正坐得端,沒有做過的事情,我卻爲什麼要承認?”
寶弦公主剛想說話,卻又被楚瑤搶了先,道:“再說了,本宮長得比長樂縣主美,家世也不比她差多少,甚至本宮現在還是堂堂太子妃,她到底有什麼地方值得本宮嫉妒?本宮就算再如何丟份,也不可能跟區區一個縣主計較,沒得失了身份。”
“你……你胡說!”寶弦公主漲紅了臉,“你明明就是嫉妒,婉秋姐姐受母后寵愛,怕她進太子府後,會奪了你寵,你才下此毒手,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寶弦,住口!”齊燁冷聲道,“本王何時說過要納長樂縣主進府,以她的身份,還不配進太子府。太子妃就算是嫉妒,也輪不到她。一切不過是你們一廂情願罷了。”
“皇兄,你竟然爲了她兇我?我可是你的親妹妹呀!”寶弦公主沒想到,自己一直崇拜地兄長會爲了一個外來的女人對她反怒,他怎麼能這樣?
楚瑤倒是很得意,她故意像是一個壞女人一般,趾高氣昂地走到寶弦公主身邊,輕蔑笑道:“公主的話越發讓人聽不明白了,本宮可是太子妃,是要與你兄長相伴一生的人,如何會是外人呢?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等公主出嫁後,你說我們之間,到誰是外人呢?”
楚瑤的忍耐是有限的,而她現在已經對寶弦公主失去了耐性,她已經不想跟她虛與委蛇了。何況,寶弦公主快要及笄了,等她嫁人後,地位遠不如現在,她若是聰明些,便該與她較好,而不是處處針對她,讓她對她失去好感。
寶弦公主狠狠地瞪着楚瑤,彷彿在瞪一個殺父仇人,連呼吸都粗重了許多,顯然極爲生氣,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
“皇兄,你說,在你心裡,到底是她重要,還是我重要?”寶弦公主一指楚瑤,強忍着眼淚問齊燁道。
楚瑤走到齊燁身邊,雙手摟住了他的腰,將腦袋埋在了他的懷裡。不用聽他的答案,她就知道齊燁的答案是什麼。這一點,她從不懷疑。
寶弦公主見到光天化日之下,太子妃竟然做出如此出格的舉動,更加怒火中燒掃了,但她卻依舊固執地看着齊燁,想要尋求一個答案。
齊燁也沒有讓她久等,說道:“你是本王的妹妹,本王自然會護你周全,不受欺凌。但是,太子妃卻是本王的命,她若是死了,本王也不會苟活。”
說罷,竟再也不去看她,他低頭親吻了楚瑤的黑髮一下,摟着楚瑤離開了。時間不早了,他還要盯着楚瑤用飯呢!
寶弦公主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心口堵得厲害,終究還是淚眼婆娑地跑掉了。
“公主,您慢點跑,等等奴婢啊……”她的後面,追着一羣鼻青臉腫的宮女、太監。
齊燁和楚瑤都沒去管寶弦公主如何了,他們甜甜蜜蜜地用過了早飯,讓衆人都退了下去。
楚瑤十分好奇齊燁在暈迷地幾天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現在終於有了時間,楚瑤便問了出來。
其實,即便楚瑤不問,齊燁也會告訴她。於是,齊燁便將自己的經歷說了一遍。
楚瑤的眼睛亮晶晶地,她看着齊燁,道:“這麼說,你身體的改造不但成功了,還額外獲得了異能嘍?真是讓人想不到啊!”
齊燁輕笑着點了點頭,道:“是啊,雖然當時很難受,但是得到水系異能,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楚瑤更加好奇了,她道:“那你的水系異能能做什麼?”
齊燁沉吟一下道,隨手拋出一個小水球來,道:“除了形成這種水球之外,還有保護自身以外,還能調動水來戰鬥,具體如何,還需要我漸漸摸索。”
楚瑤笑眯眯地點了點頭,道:“你服用的雖然是最低等的基因液,可是卻有不下於中等基因液的效果呢!要知道,就連中等基因液讓人覺醒異能的機率也十分少呢!這下真是賺大了。”
齊燁愛憐地捏了捏楚瑤的小臉。
自從知道楚瑤的秘密後,雖然心裡好奇,卻也從來未主動要求過什麼。現在即便是見到了基因液的好處,也從沒想過多要一些。
因爲,他知道,楚瑤的秘密是絕對不能夠暴露的。若是被父皇知道,以他的心性,殺人奪寶的機率太大了,就算不殺楚瑤,恐怕也會一輩子都控制着她,從她身上奪取好處。
他跟父皇感情也算不錯,但是,天家無父子,如果他擋了父皇的路,父皇也會毫不留情的將他捨棄掉,就像是安王一般。所以,他對父皇,也不敢百分百的信任和依賴。
所以,雖然,知道父皇先天不足,早年又受了傷,身體早已經外強中空,他也不曾要求過楚瑤,幫父皇弄一支基因液。
其實,以天順帝目前的體質,即便服用了基因液,百分之九十的機率成功不了,甚至還有可能直接昇天。
所以,當初楚瑤告訴他這件事時,他只在在腦海裡轉了一圈,便將這個想法拋諸腦後了。
並非他太無情自私,只是,現在的他,早已經學會了取捨,知道怎麼做,才能對自己更加有利。
他現在只希望,楚瑤生下寶寶後,服用基因液後也能成功,一路有她同行,他纔不會寂寞。
父母、兒女,將來都會離開自己,只有她,會永遠與自己相伴。
“我們什麼時候回府啊?”楚瑤問道。
“已經到年底了,我們不回去了。不然,馬上又得進宮。除夕還有家宴呢!”齊燁抱着她說道。
“好吧,那我就勉爲其難在宮裡多待幾天吧!只要那些人不來煩我,我是無所謂的。”楚瑤道。
“你放心,經過這件事,怕是沒人敢煩你了。”齊燁十分篤定地說道。
長樂縣主在太子府受了那麼大的侮辱,甚至被直接扔出門外,都沒能讓陛下懲罰太子妃,反倒是皇后娘娘跟着吃了掛落,也就是寶弦公主那樣天真不通世事的,否則,有眼睛的都知道楚瑤不好惹,哪裡還敢找她晦氣?
眼見楚瑤太子妃的位子越坐越穩當,衆人巴結還來不及呢!
“哼,這就好!希望她們這次,都能記住教訓,別總想着爬你的牀,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你以後也要少沾惹桃花,下次見到漂亮女人,躲遠點,省得她們像牛皮糖似的纏着你,煩都煩死了。”楚瑤哼哼着說道。
“好,你說怎麼樣就這麼樣!”齊燁現在對楚瑤是無條件順從。
楚瑤很滿意他的態度,將手臂伸出來,嬌聲嬌氣地說道:“小燁子,本宮要去散步,還不趕快上前伺候。”
話還未說完,倒是自己先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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