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賀蘭聽到雲殊將他的那些個念頭全部都公佈在晴天白日之下,這面色之中閃過幾分難堪,但到底也是在商場上打過滾,見過形形色色人物的人,當下就反應過來。
“柳小姐這話說得也太難聽了,你我合作那可是白紙黑字將條款清清楚楚地寫在紙上的,哪裡是會佔到你半點的便宜。柳小姐這麼說那就是以小人之心奪君子之腹了!”錢賀蘭佯怒道,“這有生意大家一同賺,一個大餅總是要分一些給別人才行,柳小姐就算是要吃獨食也得看你有沒有這能耐一口將整個大慶給吃了下去。你於我行了方便,我也便給予了你行了方便。你將方法拿了出來,趁着如今還能夠賺上一筆的時候也就應當要好好賺上一筆,整個大慶做瓷器生意的也不單單是你柳小姐一人,如今柳小姐你的東西是特別,旁人還沒有研製出來這方纔讓你站穩了腳跟,但等到別家也一併研究出來之後,你這東西可就一點也不值錢了啊超級拍賣行!”
只怕我這方子真的傻了似的拿了出來之後,這一個研究出來就是你們的鋪子吧?!雲殊在心中冷哼了一聲,這些個老東西那都是在商場上算計來算計去的,又怎麼可能會真的願意和她好好的合作,都打算着撈了這一筆。
的確,她的東西現在賣的的確是金貴,那是因爲這工坊裡頭的工匠那都是謝淮隱所出的,這不但是給予的月錢高,而且都還是掌控住的,防得就是有些個人將主意打到了工匠的身上,而店鋪裡面的掌櫃是謝瑾嫿送來的,只管賬不管旁的,夥計是雲殊應聘的,所有店鋪裡面的事情全部都要請示過雲殊,所以這三方算是制衡。而且,雲殊覺得要是大慶朝的瓷器要是發展早就已經發展起來了,如今連個唐三彩都還就研究出來就想跳過這一步直接上到了清朝瓷器顏色多鮮豔的地步,這也不算是一個容易的事情。
而且錢賀蘭這話說的好聽,的確是白紙黑字,但這一轉頭交給自己暗線的人去做了,然後甩來一句“人家研究出來了,你這東西不值錢了”,到時候她又能夠耐他如何?
“錢老闆說的對,這大慶這一個餅的確是大了一點,一口吞下的確是有幾分困難。”雲殊慢慢悠悠地道。
錢賀蘭在雲殊說出這一句話來的時候神情之中有了幾分喜色,當下便要誇雲殊一句的確是個知情識趣的人,但云殊這後來補上的話卻徹底讓他黑了顏面。
“所以我決定慢慢吃,總有一天是能夠把這個餅給吃完了的。”
謝淮隱聽到雲殊這麼說的時候,他也沒有想到,甚至還有些剋制不住直接笑出了聲來。這一聲笑在這有幾分劍拔弩張的地步之中是有幾分突兀,甚至惹得錢賀蘭的面色更加難看上了幾分,甚至還惡狠狠地朝着他瞪了一眼過來。
雲殊朝着謝淮隱看了一眼,那眼神之中有了幾分警告的意味,在現在這個當口上笑,他是覺得現在氣氛太好準備來調劑一下的是吧?
謝淮隱也見到了雲殊這警告的眼神,也覺得自己剛剛這一笑實在是太招人恨,但仔細想想,他這笑哪裡比得上雲殊剛剛那一句話來得威力巨大,她那話纔是正經的招人恨,不過也的確是像雲殊這一派作風。
他剋制自己臉上的笑容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像是那樣想笑,臉色上的確是繃住了沒有說話是但這聲音裡頭裡頭卻還是沒有繃住,依舊還是有着笑意:“我錯了小姐。”
謝淮隱這般說着又朝着雲殊後頭退了幾分,垂手而立的姿態倒也的確像是一個小廝應當有的。
錢賀蘭本就怒極,又見那小廝這般笑了起來,那感覺就像是自己被嘲笑了一通似的,他這一張老臉實在是有些掛不住,當下就怒道:“柳小姐這下人教得可真好,這也便是這般的囂張跋扈的!”
“錢老闆客套了,我柳家待下人一貫親厚,自是不怎麼拘束。這遇上好笑的人好笑的事情,也總是要由着人笑上兩聲的不是?”雲殊掃了那面色難看無比幾乎是能夠用眼神來殺人的錢賀蘭,道:“左右這餅也就是我一個人吃,能吃多少能吃多久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在商言商,錢老闆你也清楚這隻要是賺錢的地兒沒有誰不願意佔了獨家而大方地拱手出讓的,所以同錢老闆這合作的事情也就不用再提了,我不會同意的。還有至於錢老闆剛剛所說的要是等到別家也研製出來到時候我這東西就不值錢的話,也的確有幾分道理,我也便是在等着別家研製出來的,但在他們研製出來的時候,這市場依舊還是我獨霸的天下,不是嗎?”
錢賀蘭氣得渾身有些顫抖,“好好好,你這野心夠大,口氣倒是狂傲的很!”
他原本還以爲這小丫頭不過就是有幾分才智而已,但現在看來,她根本就是一個野心極大的人,從一開始就沒有想着給別人分一杯羹的念頭。
“錢老闆這話倒是錯了,這野心人人都有,我這辛辛苦苦弄出來的東西說分享就分享了,要是換做錢老闆自己也是不願意的吧,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罷了貓行天下。”
她看這姓錢的老東西不順眼的很,這明面上說的是想要和她合作,實際上卻是覬覦着,當她的東西分享包麼隨便就能下載來用的!就算她要合作也不是這樣的人來合作的。
“好!”錢賀蘭猛地拍了一下桌面,震得桌面上那些個碗筷也跟着跳動了一番,那有幾根筷子因爲他這動作還落到了地上發出了細小的聲響,他這一臉通紅地看着雲殊道,“你這般的冥頑不靈,這雍都商會你是不想進了是吧?”
雲殊嗤笑,那眼神之中更加的不屑:“這所謂商會是行商之人的一個互通有無尋求合作可能的集會,行商原本就講究一個你情我願,今日錢老闆這般強迫於人還倒是有禮了?這雍都商會什麼時候就成了你錢老闆的囊中之物?由得你在這裡說出這等話來?”
“我乃堂堂雍都商會的會長,你說我有沒有這等能耐!”錢賀蘭這眼神之中帶了幾分得意,他道,“這能夠讓誰入會,誰永遠都入不得會自是我說了算!”
“敢問錢老闆,這入會是要何標準,銀錢幾何?店鋪幾何?還是人脈幾何?如果這入會便是要我在你之下委曲求全,那這商會不入也罷!”雲殊站起了身,她的神情之中有了幾分絕傲,“既然這雍都商會有人創立,那我也可以創立我自己想要的商會!既然錢老闆無心要我入會,那麼就此別過吧,希望你在這會長的位子上坐得穩妥。”
“好!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夠如何,別以爲你在雍都之中就能夠橫着走!”錢賀蘭氣急敗壞地怒吼道。
“錢老闆放心,我一貫都是直着走,如果錢老闆你要是橫着走的話,我看應該是要去大夫哪裡好好地瞧上一瞧了,畢竟這年紀大了之後身上也會出現一些個毛病,這可大意不得。”雲殊朝着錢賀蘭施施然地行了一個禮,她的姿態十分的謙遜,甚至那說話的聲音之中還有幾分好心,這也更讓錢賀蘭惱怒不休,最後也就是掃了桌面上的東西。
雲殊聽着自己身後那傳來的一陣盆碗摔碎所發出的那些個狼狽的聲音,她這嘴角微微一勾。
“我原本還以爲那老東西多少還應當是有幾分風度纔對,卻沒有想到也就不過如此而已!”謝淮隱言語之中不隱藏對錢賀蘭的不屑,神情之中也有幾分鄙夷,“本還以爲這商會之中多少也是應當有一些個稍稍能夠看得過眼的人,但現在看來也都是那些個一丘之貉。”
“他們那是站在高位上久了,覺得事事都能夠順着他們的心思來的。這些個人最擅長的就是倚老賣老,只會高高地擡着眼睛朝着天上看又怎麼可能會低着頭朝下看一眼。”雲殊道,這些人就和那雲弘沒有多少差別,這覺得沒用的時候就能夠直接一腳把人踹開,等到有用的時候就想要,而且那姿態半點也沒有祈求的意思而是一個一個高傲的很,“我還不想被人啃得半點骨頭也不剩下,這些人說好聽了就是合作,實質上只要我把東西交出去,相信不出七日整個雍都甚至是整個大慶那都會遍及,到時候別說是想賺錢了,這名聲沒得搞臭就不錯了。”
謝淮隱也認同雲殊所說的,那錢賀蘭很顯然地就是打着這個主意,也索性雲殊是沒有同意的,當然,就算是雲殊同意了,他也是不能夠認同的。
“反正剛剛出現在我面前的人我是一個都不會合作的。”
雲殊看着那幾個人就覺得有些不爽,這看都看不順眼了還談個什麼合作,再說了,她原本就只佔了六成,再同人這一分之後她的利益不是還要少掉幾成,那她這麼辛辛苦苦在這個時代創立起來有個什麼用。
謝淮隱認同地點頭,那些個人也的確不是什麼合作的好對象,但這一轉頭原本是想要下樓的雲殊神情一凜,那神色之中有幾分不喜,謝淮隱還真沒有看到在雲殊的神情之中竟會露出這種神情來。
打從謝淮隱認識雲殊到現在這時日也不算少了,但她一貫可算是好脾氣的很,這生氣的時候那模樣他是從來都沒有見過,最多也便是看到她這眉頭微微一蹙,最多的也就是有幾分無奈之色,她更多的就是喜怒不形於色,就算是怒極的時候,那最多的還是嘴角含笑用那似笑非笑的姿態用那妙語連珠把對方搞得比自己還要憤怒,但像現在雲殊繃着一張臉,完全沒有半點的好臉色的模樣,謝淮隱還遊之霸王傳說最新章節。
雲殊脣抿着,那秀氣的眉頭也是微微蹙着,眼眸之中有一閃而過的慍色,順着她這視線看去的時候,雲殊這視線是落在底樓裡頭正打算着上樓來的一行人,當然雲殊這眼神也不是落在這一行人身上而是落在其中一人的身上。
而那一人也正好是擡着頭,看到雲殊的時候那神情幾乎就和見了鬼似的,眼睛在瞬間之中睜大,充斥着不敢置信,甚至還迅速地上了幾步像是在驗證着他剛剛那一瞬是不是看錯了,但這上了幾步之後又迅速地停了下來,那臉上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大少爺!”
錦瑟也意外的厲害,那原本就不算小的眼睛瞪得和銅鈴似的,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就想着拿了衣袖子將自己的臉給捂了起來,心中也一直喊着糟糕,怎麼就在現在這個時候被大少爺給看到了,這可不是得鬧出什麼事情來不可麼!
“小姐,大少爺怎會在這裡,被大少爺曉得了我們來了妓院,到時候要是是鬧到夫人和老爺是面前,咱們可如何是好?!”錦瑟不知所措的厲害,她想到這即將要面對的事情,這哪裡還有半點的神魂在,想想老爺和夫人要是知道小姐到這種地方來,那不得生氣纔怪,也怪她沒有看好小姐,
“怕什麼,我們怕他去告密,他同樣也怕我們去告密不是麼?”雲殊看了一眼這手腳幾乎都不知道要擺在哪裡的錦瑟一眼,她除了這一時之間的驚訝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她並沒有像是錦瑟那樣的不知所措,想她一個姑娘家上了妓院這說出去頂多就是名聲難聽了一點,她在雍都之中的名聲早就已經是不堪的很了,也根本就無所謂再添加上這一筆。
想她爹柳博益是嚴厲了一些,但她一個姑娘家上了妓院也不能幹點什麼出來,到時候頂多也就是被唸叨上幾句而已,又不會如何。可柳雲軒那就不一樣了,可以看得出來爹對他是有着很高的期望的,這太學裡面的同窗有時候喊了他出門吃酒便是要被訓上一次,雲殊也是見過幾回,這事兒在家中不算少見,也不知道這柳雲軒是不是刻意的,時不時就和那些個所謂的朋友吃酒吃的醉醺醺地回來。
但這尋常吃酒也就算了,可今日卻還到這妓院花樓來了,這要是給爹曉得只怕氣都得氣死了,想想他纔多大的年紀,就學會了這等子事情來,就算是年紀輕輕的不怕被酒色財氣掏空了身體,但在這耳濡目染之下沾染上的惡習等到往後還不知道是要演變成什麼樣的程度!
雲殊又怎麼是不惱火的,只是她再惱火也沒有將自己的情緒全部都表露出來,雲殊順着自己剛剛的步驟慢慢地往下走,而柳雲軒還沒有從那震驚之中緩過神來。
“她怎麼會到這種地方來!”
這是柳雲軒腦海之中的第一個念頭,這嘴裡面甚至也喃喃開了。
同柳雲軒一同來這百花樓裡面的也便是素日裡面柳雲軒那太學之中的那些個朋友,大多也是雍都城之中那些個有些家底的子弟,這衣食無憂的也便是習慣了整日胡天酒地。
這原本有說有笑地到了百花樓,打算要一個包間且還想着叫幾個花娘來陪了一起吃酒,所以這一路來的時候這臉上也便是帶了幾分笑,見到柳雲軒突然之間停下了腳步的時候,那幾個人直覺便是覺得柳雲軒這是不樂意了,扯着他的衣袖子便道:“我說雲軒兄弟,你這不會又是要打退堂鼓吧?”
這人一開口之後其餘人也便是哈哈笑了起來道:“雲軒兄弟,你說你一個御史家的公子,這身邊沒個開臉的丫鬟也就算了,兄弟幾個請你來吃酒,也便是讓你開個葷,這扭扭妮妮的別是見了女子都害怕吧?還是兄弟你看上了哪個花娘了?莫要同兄弟我們客氣,這琴卿姑娘我們是沒有什麼法子請了來陪了雲軒兄弟,但這其餘的嘛,自然還是可以的。”
這些個人這般的逾越着柳雲軒,在他們的眼神,柳雲軒這小子骨頭裡面就是帶着一種傲氣的,即便是同他們在一起吃酒的時候那神情之中也還是有幾分高傲的程度在的,根本還是同他們格格不入的功夫之神最新章節。而這些個人又哪裡是一些個好鳥,素日裡頭就是同柳雲軒稱兄道弟的但事實上卻還是想要看着他丟臉的這個想法更加強烈一些。
柳雲軒看到雲殊的時候原本這心中便是有幾分的煩躁,又聽到這些個人在這裡說這些個有的沒的混話,他這心中越發顯得煩躁起來,當下也沒有了吃酒的心思,他原本同這些人的關係也不算是大好,只是在一個太學裡頭再加上之前他煩躁鬱結的時候也便是同他們一起吃酒的,今日又實在是掙脫不得,這纔來了。
柳雲軒打算轉身想走,卻是聽到身邊的人用胳膊肘撞了撞他,也有人扯出了他不讓他就離開,道:“雲軒兄弟,你看我這般是有沒有看錯的,這上頭的人可是你那便宜妹子?”
柳雲軒聽到那“便宜妹子”四個字的時候便是有幾分的不悅,這當下也便是覺得有幾分的丟臉,他木着臉寒着聲道:“你看錯人了。”
但這些個素日裡頭也沒有好好地專營在念書上,雖說柳雲軒說是不是,但他們那一雙雙眼睛那都可看的清清楚楚的,眼前這人哪裡不是柳雲軒那新近冠上了柳家姓的妹子,一個一個便是笑了起來。
“我說雲軒兄弟,你這妹子好端端地跑來這尋歡作樂的地方是打算如何?莫不是要在這花樓之中掛牌接客不成?”那人這般說着,一雙眼睛卻是有幾分淫邪地朝着從那樓梯上慢慢走下來的雲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之後又道,“這身段這容貌倒也還算是過得去,若真是在花樓裡面掛了牌,想來這還是有不少喜歡這般青嫩的丫頭人中意的很啊。”
柳雲軒兇狠地回頭瞪了那說話的人一眼,“你在胡說什麼!”
“雲軒兄弟莫要生氣,莫要生氣,剛剛趙華兄弟也就是開一個玩笑而已,這好歹也是柳御史家的千金,這又怎麼能夠做出這等子有辱柳家名聲的事情來的?不過雲軒兄弟的家教我們都是知道的,可你這妹子也不是你親生的,也就是你那後孃帶來的女兒而已,我聽說還沒有進了柳家門的時候那名聲就是一個惡名,現在就算是做出了什麼有損柳家名聲來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的,只怕在雲軒兄弟和柳伯父不知道的地兒正在作者不知道什麼勾當也未必啊!”
另外一個人急忙地安撫着柳雲軒,但這說出來的話聽着像是在安撫但實質上卻是無處不火上澆油,那聽得柳雲軒更是整個人火冒三丈,覺得這臉上也就是有幾分的顏面無光。
“閉嘴!”柳雲軒低喝着,他不想從他們這些個人的嘴裡面聽到那些個說辭,也更加不想聽到這些人因爲雲殊的作爲而對柳家有任何的詆譭,他那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雲殊,最後終於是按捺不住自己心頭的那一把火,上了前攥了雲殊就出了百花樓的大門。
柳雲軒那動作粗魯的很,而且他的步伐走的十分匆忙,也不管雲殊是能不能夠跟得上的,當下扯了雲殊就往前走,身邊有旁的那些個煙花樓的姑娘在街道上招攬着客人,柳雲軒原本就覺得這裡十分的烏煙瘴氣,現在更加是覺得這種地方叫人難受的厲害。
雲殊也不說話,由着柳雲軒扯着她往前走,柳雲軒的力度有些大,扯得她的手腕子多少有幾分的疼痛,但云殊卻還是咬着牙沒有出聲。
錦瑟知道這事情是鬧大了,她幾乎是一路小跑地跟上,眼看着柳雲軒扯着雲殊就要經過那馬車了,她也忍不住是大了膽子道:“大少爺,前面是柳家的馬車!”
柳雲軒這也纔看到在那百花樓的門口停了一輛馬車,那趕車的車伕也的確是他們柳家的,柳雲軒扯了雲殊就上了馬車。
這車簾子剛剛放下,柳雲軒那一張臉就已經成了寒冰,幾乎是用低吼的聲音對着雲殊道:“你到底在做什麼?你一個姑娘家的到那種地方去,你是還嫌棄丟不夠柳家的顏面是不是?”
雲殊原本也不想和柳雲軒吵,所以上了馬車之後就坐在一旁沒怎麼說話,但她這不說話並不代表着她就覺得自己是做錯了就合該被柳雲軒這麼說着超級懷錶。
她擡起眼,那黝黑的眸子盯着柳雲軒道:“敢問你是用什麼身份在同我說這種話?是柳家的大少爺?還是以我兄長的身份?”
柳雲軒原本就惱怒的很了,現在聽到雲殊這麼問的時候他這更加的惱火,尤其是雲殊那神情看着壓根就沒有將剛剛的事情當做一回事來看待的,她甚至是連半點悔改之意都沒有!
“你!”柳雲軒指着雲殊,那伸出的一根手指甚至還因爲怒極還有幾分微微的顫抖。
雲殊揮開柳雲軒指着自己的那一根手指,淡淡地道:“當你在指着別人的時候只有一根手指是對着別人的,卻有三根手指是在指着自己。若是你以柳家大少爺的身份來詢問我,那麼咱們從一開始就是進水不犯河水,我做什麼事情從來都是無需同你來交代的,至於你所說的我丟了柳家的顏面這一回事,如果說我到了妓院來是丟了柳家的顏面,那你不也到了這妓院裡頭來了,這說起來丟柳家顏面的事情也有你一份的,咱們兩人也可算是彼此彼此。”
柳雲軒怒不可遏,“詭辯!你這都是詭辯!”
“若你是以我兄長的份上來問我這件事情,那麼我可以告訴你,不是我想來這妓院花樓而是有人尋我談生意,地方是別人選的,我就算是不喜歡也只能是來了,合作的事情沒談成,我下樓的時候遇上了你。因爲看在你是我兄長的份上,所以我也會好心地勸告你一句,這年紀輕輕的最好是別來妓院花樓這種地方鬼混,要是被爹知道了爹不會高興之外,還有小小年紀就在這種風月場上打滾,這虧的也是自己的身體,還有這虧了身體也還倒是其次,要是惹上一身的花柳病就算是當世的神醫也救不了你。”雲殊一本正經地道,那語氣平穩的厲害,“少年不知精珍貴,老來對【嗶】空流淚,小心往後再也不能人道,爹對你還是抱有很大的期望的。那些個人也不是什麼正經人,不過都是一些個狐朋狗友罷了,你要是有這等心思同這些人幹那些個不成器的事情,到不如留着自己的時間和精力好好看看書。”
柳雲軒那一張臉漲的通紅,他也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氣紅了臉還是被雲殊剛剛那所說的話所羞紅的。她一個姑娘家的竟然敢當着他一個男人的面說出這種話,這要臉不要臉的。
別說是柳雲軒,就連錦瑟那一張臉都通紅的快要滴出血來了,她吃驚地看着自家小姐,雖是知道小姐一貫語出驚人,但怎麼也沒有想到小姐她現在是會說出話這等出格的話來,這種話即便是夫人也是不敢這般對人說的,小姐竟是……
謝淮隱原本是坐在馬車前頭的駕位上,原本他也不想多事,這想了想那柳雲軒剛剛那模樣真的可算是快要吃人似的,他也是有些擔憂雲殊的處境,他可是一直都有聽說柳雲軒同雲殊之間的兄妹關係不算太過親厚,剛剛他所見的也的確是如此。柳雲軒扯着雲殊走的時候那是半點也不當她是自己的妹子一般憐惜着,兩人之間的模樣也是十分的看不慣彼此似的。謝淮隱想了一會之後決定還是進了馬車裡頭,畢竟柳雲軒是一個男子,而且也還是一個看着不算是太弱的男子,要是他真的氣昏了頭想要對着雲殊動手的話,謝淮隱覺得自己自是不能夠袖手旁觀的。
但他這掀開了簾子正打算要鑽進去,卻發現這裡頭的氛圍可是要比他所想象之中的還要詭異上幾分,沒有那什麼劍拔弩張也沒有下一瞬就要掐個你死我活,更多的倒是像那柳雲軒已經傻了眼,而同樣傻了眼的還有錦瑟那小丫鬟。
柳雲軒已經震驚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甚至都沒有顧及剛剛進了馬車來的謝淮隱,他指着雲殊便道:“你有辱斯文!”
雲殊莞爾,她剛剛那不過就是良心的建議而已,這男人年輕的時候不將自己的身體當做一回事但等到年紀一大之後就這個毛病那個毛病的,而且這花樓裡頭的那些個姑娘那都是一雙玉臂千人枕一點朱脣萬人嘗的,這身體上也不知道有沒有那些個暗病的,要是真的中了什麼病,尤其是那梅x的毛病,這個時代可沒有青黴素的存在,難道還要她特地爲了柳雲軒研製出青黴素,但這玩意有了也不靠譜,青黴素注射那可是需要做皮試的,過敏的人那就要完蛋了的。
“不過就是忠言逆耳罷了,至少要比風流且下流要好吧,”雲殊看着柳雲軒道,“我且記得你是個風流才子,可不是什麼下流豎子御劍掌劫!名聲在外的且也便是應當自己愛惜着自己的名聲纔是,莫要搞臭了。”
柳雲軒氣極,卻又實在是拿了雲殊沒得什麼法子,他抖了半日之後方纔又朝着雲殊道:“我要將今日這件事情告訴父親,且看父親是要如何待你!”
雲殊微微蹙了眉頭,她看着柳雲軒十分真誠地道:“我說柳大少爺,你斷奶了麼?這說不過人的就要來一個告訴父親,你是指望着爹給你出頭呢,還是指望着爹來教訓我一頓,我說你能不這麼幼稚嗎?”
這貨但自己是小學生吧,這動不動地就來一句“我要告訴我爹”,那到時候是不是還要來一句“爸比我要喝奶奶”?
“我倒是不怕你說,只是你覺得你這說出來之後,是你理虧還是我理虧?”雲殊好笑地道,“我這身邊有錦瑟和晉王作證,我上了花樓從頭到尾都是在談了生意,旁的什麼事情都沒幹,而你,卻是同你那些個狐朋狗友上了花樓吃酒叫姑娘,你覺得爹是會先打斷了你的腿還是先打斷我的腿?”
柳雲軒這才注意到這馬車之中除了他們幾人之外又多了一人,只見那人穿着尋常的小廝的布衣,略有幾分侷促地靠在一旁,那神情之中有幾分尷尬又有幾分不知所措,原本柳雲軒下意識地就認爲眼前這人是府上的小廝剛想要呵斥一聲讓他滾到前頭去,但在看到那一張臉的時候,柳雲軒這眼神之中又充滿着震驚。
“晉王殿下!”
柳雲軒是參加過宮宴的,所以對於謝淮隱那一張臉也可算是十分的熟悉,剛剛那一眼他沒看得仔細,如今看了仔細之後,他便是一下子將人給認出了。柳雲軒本想行禮,但這青棚小馬車之中到底還是有幾分狹小,這原本就不算大的地兒如今坐了他們四人之後越發的顯得有幾分擁擠了起來,甚至他想起身行一禮也便是有些爲難。
謝淮隱也看出了柳雲軒的意圖,急忙擺了擺手道:“柳公子客氣了,無需這般多禮。”
柳雲軒聽到謝淮隱這話的時候這也才收了行禮的心思,只是這腦海之中濾了一回剛剛雲殊所說的話,現在見到謝懷隱在這裡,也便是說剛剛雲殊所說的話都是真的,她是真的去談生意,而且剛剛同去的除了錦瑟外還有堂堂的晉王殿下,他剛剛是太過氣憤了,隱約只看到雲殊身後跟着一個小廝,如果剛剛他要是有幾分冷靜的話,他應當是早就已經發現了這小廝就是晉王殿下。
“晉王殿下剛剛……剛剛真的是陪舍妹去談了生意的?”柳雲軒還是有幾分遲疑地問着,那“舍妹”二字更像是從鼻孔裡面哼了出來一般。柳雲軒本也不想用這兩個字來代替雲殊的,但在晉王的面前,他還是不得不用上這兩個字眼,畢竟這更代表着的是他們柳家,這柳家當着外人的面不睦,這說出去也便是給旁人看了笑話而已。
“的確如此。”
謝淮隱點了點頭,他又把視線朝着那一臉鎮定的像是壓根沒發生過什麼事情的雲殊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那因爲自己剛剛的回答整個人越發的侷促不安的柳雲軒一眼,謝淮隱自己心中也是十分複雜,幾乎可算是五味俱陳,他原本還怕柳雲軒會對雲殊不利,本還想着自己許還有機會能夠英雄救美,但從剛剛來看,他覺得應該拯救的應該是這柳雲軒也未必。
這柳大少爺上輩子不知道是燒了多少的高香這才招來了如今這般能幹厲害的妹子啊……
柳雲軒見謝淮隱看着自己的眼神之中是帶了幾分悲憫的神色,他那一張清秀的臉瞬間擰成了苦瓜。他想雲殊一定是不會放過他的,這是在父親的面前狠狠地踩了他一腳的好時候,依着雲殊那算計的性格又怎會放過?!
------題外話------
接下來就是調教這個父控演變成妹控的傢伙,順帶把那錢剝皮的生意給搶了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