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巖薄脣揚起清淺的笑:“不爲什麼,相反我還要感謝你,肯耐心聽我嘮叨這麼久,不會以爲我在故意賣弄。”
米婭尷尬的抿脣,可不是,以前他要是說這些她不僅不會耐心聽,相反會怒不可遏,認爲他在她面前賣弄他的本事,直接甩袖走人。
在程氏磨練這麼長時間,她也漸漸懂得凡事要跳出圈子去冷靜思考的道理,要是他不提,她快想不起來這檔子事。
這樣也好,看來自己是真正的放下,長吐出一口氣,就像放下了長期背在身上的包袱,一身輕的狀態真好!
米婭輕鬆的搖頭:“不會,這點分辨能力我還是有的。中國有兩句古話,商場如戰場,教死徒弟餓死師父,你不怕教我太多,反倒超越你,搶走赫賽的生意嗎?”
“我要是怕的話就不會說了。”他含着笑意,說完馮陵章走過來,與米婭交談起來。
沒人注意到的是秦桑巖掃過米婭面孔上的那一道富有深意的眸光,幫有幫人的技巧,他有時候真怕擅做主張會惹怒了她,畢竟他算是有過前車之鑑,要想修復關係不是那麼簡單,從哪兒入手他費了一番腦筋,這麼順利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他希望她能原諒自己,更怕她原諒的太徹底,心底留點介意就等於還有他的位置存在,要是把他當成路人甲,那樣就算他想再有些什麼,也幾乎不太可能。
從他知道她是自己的前妻開始,他終於弄懂了每次看她和異性在一起泛酸的感覺是什麼,他清楚自己還愛着這個女人,不管有沒有失憶,那份感情已經深埋在心底,不需要召喚,憑着本能就能散發出來,讓他身不由己。
最讓他有動力的是那天她跳下游艇去海里救他的舉動,再明顯不過的行爲告訴他,她還愛着他,起碼是潛意識裡她深愛着他,因此纔會有那麼大的勇氣,不顧自己的安危跳下去。
如果可以,他希望重新把她追到手。
當然,當前與她仍是要保持距離,以防引起她的反感。
眼前的兩人關係僅止於他上次所說的點頭之交,起碼她面對他的時候不再像只豎起利爪的貓,這一點他很滿意了。
誰讓他之前對不起她來着,傷痕要靠時間來慢慢彌合,他有耐心去等,只希望上天不要讓他等太久,錯過一次是失誤,錯過兩次可能今生再也沒機會,成爲永久的遺憾,他希望這個遺憾永遠不要到來。
早晨帶着一顆防備的心前去打高爾夫,回去時米婭滿載而歸,猶如打開了一扇新的視野之窗,她把秦桑巖所說的談判技巧歸納總結了一下,發現要想在談判桌上把握主動權,關鍵是掌控他人心理。學會了就可以有效的利用、影響、改變對方的心理,以實現自身的目的,想想這是多麼神奇!
路過新華書店,她把車停在路邊想買幾本關於心理學和談判技巧的書,就在此時接到了一個電話。
司徒政的聲音有絲猶豫:“我有一個新線索,你要不要聽?”
很少聽他說話吞吞吐吐,米婭解開安全帶下車:“你想說什麼?”
“發生在錢氏的命案可能不像我們看到的那樣簡單,有空最好我們見個面。”
命案不是水落石出了嗎?業主是周瑞所殺,在逃的呂貴有可能是同謀,還會有什麼內幕?米婭在人頭攢頭的書店門口足足愣了有半分鐘,想來司徒政沒必要騙她,便約了見面的地方。
茶館包間——
米婭進門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頓了下,然後望了眼司徒政,硬聲開口:“她怎麼在這兒?”
“程小姐。”葵姨目光閃爍,侷促的站起來,歲月已經把這個曾經風韻猶存的女人折磨的和出入菜市場的中年婦女沒什麼不同,衣着老舊,頭髮一部分花白,舉止謹慎微縮,再也沒了當年風光無限時的影子。
對於這種曾經毀了她幸福的人,不剝皮拆骨就很不錯了,米婭做不到微笑以對,只抿了抿脣。
“葵姨有重要的話和你說,先暫時放下以前的恩怨好嗎?”司徒政輕聲勸道。
“有什麼話說吧。”米婭調整呼吸,在單人沙發上坐下。
葵姨也在司徒政的招呼下坐下來,不知道是因爲心虛或是因爲其它,等了足有五分鐘葵姨才道:“你恨我,我知道,這些年我也受到了懲罰,你們夫妻也報了仇,不如……”
“夫妻?什麼意思?”米婭盯着葵姨不明白。
司徒政替葵姨說了:“還記的我跟你說過葵姨遠走到北方去做生意失敗嗎?我查過了,是秦桑巖動的手,他做的又快又狠,葵姨將近七百萬的資產轉眼化成泡沫,要不是她申請破產保護,很有可能身無分文,流落街頭。”
秦桑巖動的手?米婭從未聽他說起過,對着葵姨冷然一笑:“是麼?你想我說什麼,同情你,或者要我把這七百萬還給你?”
葵姨擺手:“不是,你誤會了,我今天讓你來的意思不是提錢,以前是我的錯,是我見錢眼開,毀了你的婚姻,這是我應得的報應。”
“那麼今天你來的意思是什麼?”
“我想告訴你呂貴和周瑞不是真兇,真兇另有其人。”
“不是他們?”米婭益發好笑,“不是他們會是誰?你留有我當年的檔案不就是想將來再敲詐一筆的嗎?這兩個人一個向司徒政敲詐一千萬,一個向薛璟譽敲詐五百萬,證據確鑿,容不得抵賴!”
葵姨有些急了:“周瑞沒有向薛璟譽敲詐過!”
米婭只覺得太陽穴猛跳了下,“你說什麼?到這種時候了你還騙我。周瑞有犯罪前科,更有錢氏錄像在,連警方也說他是犯罪嫌疑人。”
葵姨連連擺手:“不,我沒有騙你,周瑞沒向薛璟譽敲詐五百萬。這是呂貴逃出去前親口對我說的,他這些年酗酒好賭,喝醉了就打我,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就抱着我哭,打自己耳光罵自己不是人,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諒他。他變成了那樣是有原因的,他早年生意失敗,妻子兒女離他遠去,從此與他斷絕關係,他心灰意冷,一蹶不振,每天酗酒度日。我遇到他的時候對我真的好,給我洗衣做飯,從不要我做家務,後來他酒癮犯了,又被人教唆着去賭,我名下唯一的一套房產被他抵押輸掉了,家裡能賣的全賣了。我見他因爲欠別人的錢被打的遍體鱗傷,拿出羅曼那些援/交女郎的資料,想找找看當中混的好的姑娘借點錢,同時我也知道絕不能讓呂貴知道,邪門的是我藏的很隱秘,呂貴還是找到了。那天我回家見他喝了酒捧着那些資料貪婪的眼神想搶回來,他推開我大罵‘踐貨,要不是有人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你有這樣的寶貝,這下發財了。’不顧我的哀求,他像見到了聚寶盆一樣拿走了,經過他的調查他發現現在最有錢的就是你。那段時間他和周瑞成天混在一起,周瑞坐過牢,罪名是強/殲,但是呂貴跟我說他和周瑞是發小,周瑞是個老實人,被人告強/殲是被冤枉的,當時周瑞認識一個家裡介紹的女孩,那天他去約女孩出去逛街,發現女孩衣裳不整和隔壁的一個已婚男人光溜溜的躺在*上,周瑞一怒之下打了女孩,那男人馬上溜走了。動靜鬧的大,女朋友反過來咬定周瑞強/殲了她,並報了警,周瑞這才吃了官司。”
聽到這裡,米婭頓時反應過來:“你是說有人故意向呂貴透露那些資料?那這個人就是薛璟譽?”
“是的。”
“哼。”米婭哼笑着,“你有證據嗎?”
葵姨的語氣篤定:“這是真的,呂貴逃走前親口對我說的,他說薛璟譽給了他和周瑞四百萬,事成之後會再給四百萬。”
米婭只感覺葵姨一派胡言,漏洞百出:“如果真是璟譽指使的,周瑞被抓,呂貴被通緝,他們爲了保命肯定會招出璟譽來,可是據我從警方那兒得知周瑞已經承認人是他殺的,他本來是想嚇嚇司徒政,沒想到慌亂中弄錯了,錯把業主當成了司徒政給掐死了。”
“你真相信警方所說?”許久不開口的司徒政突然說道。
“我當然相信,警方有必要騙我嗎?反倒是你們,我倒懷疑你們的動機。”米婭嗤笑:“璟譽是我的未婚夫,他要害我不覺得說不過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