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酒的自稱是前錦的副總,正所謂無酒不歡,米婭不便推辭,倒些白酒,一小杯幹掉,辣的她眼淚都出來了。
“好,米小姐真是好酒量。”衆人齊喝彩。
薛璟譽微抿下脣,等到第二個人來敬酒,他開了口:“米小姐感冒,不適宜喝酒,不如下面以果汁代酒。”
薛璟譽講話溫溫淺淺,不具殺傷力,可在場的人無一不知曉他的身份,更不敢小瞧了他,敬酒的人一愣,看向前錦的總經理蔡迪,蔡迪和薛璟譽是多年的朋友,自然瞭解薛璟譽,促狹的點頭道:“米小姐是今晚唯一的女性,既然米小姐感冒,那是一定要照顧的,換成果汁好,要不也給我上份飲料?”
全場笑了,米婭的面前很快換上了鮮榨的果汁,她默默的看着眼前的飲料,酒精已經上頭,模糊的看不清。
她喝了一口,發現是西瓜汁,很解渴,側過頭看了眼還在談笑風生的薛璟譽,剛巧他扭過頭對上她的眼睛,幽邃的眸光閃過一絲笑意,夾了一些菜放到她碟子裡,都是她愛吃的。
今天的酒後來幾乎全敬到了高爽那兒,高爽應付自如,一桌人喝的高興。
飯局後自然有節目,訂在對面一家頂級夜總會,也是託薛璟譽訂的。米婭頭昏的厲害,勉強撐着走出去,暗暗怪自己之前喝的莽撞,真不像在孫局身邊當了幾年秘書的人,再看看其它人,個個面不改色,喝酒也是有技術的喝,不像她直接灌,說她豪情是客氣的,說她不懂酒文化那纔是真的。
她想着反正飯也請了,娛樂場所就不去了,有高爽在,她絕望放心,到時候帳算在她頭上便是,就跟前錦的總經理說:“蔡總,對不住啊,我身體不適,一會讓高總陪你們,玩的開心點。”
蔡迪私底下倒不像個老闆,愛開玩笑,爲人也不那麼嚴肅:“沒關係,大家都是朋友,米小姐身體不舒服早點回去休息,要真有個什麼,也是我們沒有盡地方之誼,招待不週。”
米妚瞥了眼薛璟譽正想說自己先回去,一直走在她身邊的薛璟譽微微彎下腰,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音量說:“你在這兒等我,我上去一會就下來,送你回去。”
這動作和語氣彷彿*間的密語,薛璟譽是正人君子,完全是正常的關心,米婭知道自己喝多了,耳根被吹的紅紅的,像燒紅的鐵,她慌亂的“嗯”了一聲。
在場的又都是男士,大家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往裡走。
薛璟譽在上面待了不到五分鐘,拍了拍蔡迪的肩,說了兩句話就下來了。他和蔡迪打小一起長大,上不上來蔡迪都不在意,但他爲了樓下的女人,不得不事事做細,以至於離開的時候蔡迪取笑道:“哥們今兒總算見識到了你心目中的女神,眼光是夠好的,不過我聽說她有家室,你小子不會是來真的吧?老太太那兒你打算怎麼說?總這麼耗着不是辦法。”
老太太那兒薛璟譽自有辦法應付,他擔心的不是薛家,是米婭。等了她兩三年,他不怕再等下去,他怕的是她苦了自己,這一次她到北京來,他隱約看見她眼底藏着的那份苦楚,這比從前的情緒更加深,他擔心姓秦的小子又做了什麼令她傷心欲絕的事來。偏偏他無法插手,也沒有任何資格和身份去管,這令他十分抓狂。
從夜總會出來,他看到霓虹燈下一個小小的身影,縮在大衣裡,幾乎瞧不見,他擰痛的心在看見自己的圍巾裹在她小臉上後,生出一種淡淡的喜悅。
走的有點急,今天下了北京入冬以來第一場雪,不小心撞上從外面進來的一羣人,就在他被臺階上的雪滑倒之際,一個軟輕的嗓音飄過來:“薛璟譽,你慢點兒。”
他心裡的一根弦被輕輕撥動,震出無數只愉悅的旋律,腳步微微定住,隨後擡頭,對奔過來的女人,輕笑着說:“我沒事。”
米婭在看見他黑亮的雙眸之後發現自己緊張過度了,面前的男人對她無微不至,在她最危難的時候伸出手,解救了齊越,讓程珞在天有靈能夠安息,令她不再像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他很好,可是她不夠好,他已經三十好幾了,再這麼耗下去,可能最着急是的他的家人。
有些事還是說清楚比較好,把苗頭及時撲滅,她不能耽誤他的時間,儘管之前已經說清楚了無數次。
薛璟譽一步步向她走來,屋上的雪落在他肩上,他走的筆直,目光沉定,筆挺的黑色大衣在白雪的反襯下使他的面容英氣逼人,眉眼益發有神。
米婭站在暗處,輕輕吸了口氣,臉上劃出一個笑說:“其實真的不用你送,我可以打的。”
薛璟譽把手放在口袋裡,微微一笑:“你一個人走,我不放心。”
“我是大人,不是小孩。”她呼一口氣,“我懂的照顧自己。”
他盯着她,一字字從他嘴裡冒出來,鑽到她耳朵裡:“在我心目中你需要保護、呵護和愛護。”
米婭沉默,心裡如熱粥在翻滾,也許他這句話比不上山盟海誓,比不上甜言蜜語,可是這卻是一句最實在最貼心的話,山盟海誓她從秦桑巖那兒聽過不止一句,甜言蜜語也早已耳熟能詳,然而他翻臉的速度又是如此之快,以愛的名義在她心臟上連番捅刀子,殘酷到眼睛連眨都不眨,她已經遍體鱗傷,他卻視而不見。
“薛璟譽,別等我,不值得,你可以有更好的選擇……”北京的夜零下十度,米婭凍的瑟瑟發抖,擠出一句曾說過無數遍的話。
“我認爲值得就是值得,你就是我最好的選擇。”他給出的也仍是那個答案,伸臂想把她摟到懷裡給以溫暖,又擔心把她嚇跑,強忍着只得作罷。
她輕輕吸了口氣,臉埋在溫暖的男士圍巾裡:“就算……就算我會離婚,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原因?”
“我沒有生育能力。”
“我知道。”薛璟譽忽然笑了,“要不然你也不會領養一個孩子,說實話我不介意,你不能生,秦桑巖都同意領養,爲什麼我不能?”
她穩了穩心神,推心置腹的說:“他同意領養閱閱是因爲我無法生育是他造成的,他要補償我。”
“這個我知道。”
他怎麼什麼都知道?米婭擡眸,臉上充滿訝異,薛璟譽沒有隱瞞:“事實上我在醫院看到你第一眼就愛上了你,我後來找人調查過你們所有的一切。對不起!”
詫異過後是釋然,他如此坦誠,她又有什麼理由生氣,米婭苦笑:“沒什麼好道歉的,那些本來就是事實,我和他恩恩怨怨這麼多年,現在回想起來,有些是我自找的,是我賤,喜歡一個人不一定要靠近和得到,他是我年少時的一個美夢,夢本來就不切實際。喜歡一個人沒有錯,錯的是我沒有想過這個人適不適合自己,就一味的撞了進去,撞的頭破血流,傷痕累累,後悔爲時已晚。這是個教訓,所以薛璟譽,我也要把它送給你,你好好想想,是不是這麼一回事。”
“我承認我想過要靠近,然而我看到你爲了他憔悴和難受,我的心像被刀絞滴血一樣,我心疼你,所以得到對於我來說不是非要不可,我要看到的是你開心,你開心我就開心。”他放在口袋裡的手有點剋制不住的微顫,平靜了幾秒,說:“我不會讓你有心理負擔,我從來沒有想纏着你,也沒有逼你,我只要你需要幫助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人是我,這就足夠了。”
米婭企圖用自身的教訓說服這個男人,可是她發現反過來快被他說服了,心亂如麻,扯了扯嘴,小聲說:“好冷,我們……回去吧。”
薛璟譽好看的眼眸裡面的東西閃了閃,默不作聲的點點頭。
下了他的車,來到他的家,進門換鞋時發現鞋櫃裡多了一雙老式皮鞋,好象並不屬於他們這個年紀。
薛璟譽和她對視兩眼,開口道:“可能是我奶奶。”
原來是薛老夫人。米婭點頭,他領她進去,路過客廳,果真有個精神奕奕的老人坐在沙發上,米婭不由想起了嚴肅的錢岢,想來這些大家族的老人們都是這種不怒自威的樣子。
她正想打聲招呼,薛璟譽拉住她,低聲道:“你先上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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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出遠門,身體不太舒服,晚上莫有提前寫,今天上午趕緊碼了,更晚了,抱歉,下面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