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的攥住手,米婭鼻子酸澀,終究沒有回頭,她怕自己在父母面前哭出來,那樣她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恐怕會功虧一簣。
十一歲的時候她不幸被人販子拐走,醒來在完全不認識的地方,後來乘人販子不備偷偷逃跑,那麼小的孩子怎麼可能會找到回家的路,最後流浪街頭。米利夫妻遇上她的時候正被一家飯館的老闆揪住拳打腳踢,僅僅因爲她餓極了偷偷從後門跑到廚房裡偷了一盤客人吃過的殘羹剩飯。
她整整在醫院躺了半個月,不管米利怎麼問她都說想不起自己姓什麼叫什麼,父母叫什麼名字,家住在哪裡。剛好米利夫妻結婚好多年,膝下一直無半兒半女,便收養了她,起名米婭。
其實十一歲她的記憶很好,父母姓什麼叫什麼一清二楚,只是她發現與其和南宮音待在那個吃穿不愁,卻冰冷異常的大宅,不如待在米利這對熱情善良純樸的夫妻身邊,起碼他們能讓她感受到從來沒有享受過的家庭溫暖。
沒料到的是,僅僅過了三年,米利夫妻出於對她以後上學,接受教育的考慮,毅然賣掉了家裡的老房子,懷揣多年的積蓄,帶着她千里迢迢到了s市,在幾個老鄉的幫助下租了一家小的店面開飯館,養家餬口。
一開始米婭很害怕,生怕司徒衝派人找過來,把她帶回去。慢慢的日子越過越平靜,她猜想可能是司徒衝的查找範圍犯了錯,恐怕做夢也不會想到失蹤的女兒會和自己在同一個城市。
是待在父母身邊,還是回到曾經的家,一直以來是她內心掙扎的選擇題,她真心不喜歡那個大家族,要是可以她一輩子也不想回去,可是,那裡有一個叫“秦桑巖”的人,如同一個巨大的發光體在吸引着她,召喚着她,讓她疼,讓她痛,讓她牽腸掛肚。或許,與司徒衝聯繫是冥冥中的註定,連上天都看不下去,想要成全一段苦澀暗戀。
秦桑巖,這是一個潛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沒有人知道,就連最要好的唐三她都沒說過。
來接她的女人的確是她的親生媽媽,也就是司徒政嘴裡的南宮音。
此時車隊默默行進在高架橋上,米婭瞄了閉目養神的南宮音一眼,南宮音的保養功夫似乎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十四年過去了,對於再漂亮的女人來說時間都是一把最無情的殺豬刀,可是到了南宮音身上卻好象繞道而走,看上去頂多三十出頭的樣子,難怪米利夫妻會認錯。
“看什麼?”寬大的白邊太陽鏡仍架在鼻樑上,南宮音的嘴脣動了動,不冷不淡的聲音中有一絲不悅,完全沒有骨肉久別重逢後應有的喜悅之情。
米婭笑笑,沒說什麼,轉臉看着窗外漸漸沉下來的夜色,手指鬆了又緊,南宮音對她還是和從前一樣的態度,冷冰冰的,不像母女,倒像陌生人。
幸好從南宮音出現那一刻起,她就沒抱任何希望,沒寄希望於南宮音會抱着她哭,哪怕是說一句“女兒,媽媽好想你”。
母女倆一路再沒有交流,直到車隊開進一處高檔別墅區,南宮音扭着細腰闊臀在司機拉開車門後下了車。
米婭在院子裡擡頭看了一會隔壁別墅的屋頂,這纔跟上南宮音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