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往常一樣,他從來都是無需任何動作、言語,哪怕只是簡單的站着,那渾然天成的強大氣勢,都能像一陣狂風惡浪洶涌的席捲周圍的一切。
一瞬間,安慕希感覺身上的血液都在漸漸凝固。
沒了直升機的轟鳴,四周死一般的寂靜,她彷彿只能聽見自己遲緩的心跳,開始一下一下跳動在瀕臨死亡般的邊沿。
連她自己都覺得意外,她居然已經害怕厲時御,到了這種地步。
可到底爲什麼……他會在這裡?
難道是來抓她的?那未免也太看的起她了吧,還是說搞那麼大陣勢,是想她主動知難而退,乖乖就犯?
腦子裡突然成了一團亂麻,以至於安慕希徹底忘了自己還被顧卓揚抱着。
厲時御死死盯住乖乖躺在顧卓揚懷裡的那個小女人,幽黑的鳳眸猶如暗藏在深夜裡的猛虎野獸,凌厲的可怕,好像下一刻就會突然撲過去,將看中的獵.物生吞活剝。
而此時,相較於厲時御隱忍的怒火,顧卓揚就顯得淡定多了。
懷裡的女人沒在第一時間掙脫出來這使得他的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厲總深夜大駕光臨,還帶了這麼多小弟在此迎接顧某回國,顧某實在是有點受寵若驚。”顧卓揚微勾着脣,淡然的看着對面的男人。
昏暗的光線下,兩道平靜卻冷若冰霜的目光隔空相撞,時間彷彿靜止在這一刻,空氣也似凝結,分秒過去,誰都不願先收回目光。
周圍的人紛紛不由得打了個寒戰,這兩個同樣擁有強大勢力的男人,單單眼神交戰就如此驚心動魄,真不敢想象,假如他們真正打起來,會是怎樣一個勁爆的場面?
突如其來的冷意讓安慕希不禁打了個激靈,也瞬間讓她清醒了過來。
“顧卓揚,放我下來。”
“好。”顧卓揚這次難得的好說話。
如果一個人平時老欺負你,然後突然對你唯命是從,你第一時間會不會以爲他有病?
安慕希現在就有類似的感覺,雖說不會以爲顧卓揚有病,但她會忍不住想,他該不會是怕厲時御吧?
然而,接下來兩個男人的對話,讓安慕希徹底打消了那個懷疑。
“傳聞顧總生活禁.欲,可居然有人說顧總拐了我厲時御的老婆,我不信,特意來看看。”厲時御輕輕挑着眼尾,看起來在笑,其實是笑不達眼底,怎麼看怎麼陰森危險,他只是淡淡的掃過顧卓揚,之後便一直盯着安慕希看,看的安慕希渾身發麻。
對於厲時御的冷嘲暗諷,顧卓揚淡然的聳聳肩,他突然長臂一勾,就將旁邊的安慕希給攬到了身邊,“然而,正如厲總所看到的這樣。”
安慕希詫異的看着顧卓揚。
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還有厲時御,什麼拐他老婆,他們自己離婚了好吧!
這兩個人爲了口舌之快所以在拿她開刷麼?
安慕希皺了皺眉,憤然的丟開顧卓揚的手,往邊邊退了幾步,但介於他的面子,還是沒對他大火,而是禮貌的笑笑,“顧先生,謝謝你送我回來!”
隨即看向厲時御,目光攸地變冷,“敢問厲總到底是做什麼來了?大晚上的叫那麼多人包圍人家的房子,是在捉賊麼?”
這女人是在質問他?本該惱火的厲時御,忽然揚起優美的脣角,“厲太太真聰明,我就是來捉賊的。”
“誰是賊?這裡哪有賊?”
厲時御漫不經心的看向顧卓揚,“自然是誰偷了我老婆,誰就是賊。”
安慕希,“……”
她怎麼突然覺得這男人特別幼稚?
“看來厲總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兒,我們已經離婚了不是嗎?你現在這樣是算什麼?”安慕希不悅,內心的不安也在莫名加劇。
該死!不會真的如他之前所說的,離婚太便宜她了,所以他要把她綁在身邊折.磨個夠吧?
果然,聽到離婚二字的厲時御,脣邊的笑意反而更深了,又夾着隱隱的危險,讓人窺不出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風塵,拿來。”
風塵聞言,立馬從西裝內襯的口袋裡掏出一份資料。
安慕希知道,那是他們的離婚協議。
厲時御接過,在手中揚了揚,隨即撕啦一聲,協議在他的手上成了對半,接着又一下兩下的成了粉碎。
他攤開手掌,白色的紙屑隨着微風漫天飛舞,與黑色的夜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最後隨着風的方向,緩緩飄然落地……
顧卓揚不可微觀的皺了皺眉,他不會不明白,這是厲時御在間接跟他宣戰,這也意味着,他或許沒那容易在帶走安慕希。
“厲太太,回家吧。”親手粉碎了離婚協議的厲時御,雙手抄着褲袋,悠然自得的看着安慕希。
安慕希垂在兩側的雙手緩緩收緊成拳,雖然她沒多震驚厲時御這一行爲,但並不代表她不會生氣。
“厲時御,就算你撕了協議,我們也已經離婚了,你這樣做根本沒有意義。”安慕希咬牙切齒的瞪着他。
“是嗎?”厲時御慢條斯理的再次向風塵攤開手掌,片刻,兩本紅本本便在他的手中,“縱然你簽了協議,可這本子還是紅色的。”聲落,他又把結婚證給迴風塵。
“厲太太別鬧了,讓顧總看了笑話多不好,回家吧,嗯?”
安慕希眸光逐漸冷冽,可她擔心,如果她不走,厲時御會不會遷怒於顧卓揚?
依照他暴戾的手段,不是不可能!
下意識的看了眼顧卓揚,四目相對間,男人高大偉岸的身影忽然朝她走來。
安慕希愣了愣,茫然的對上顧卓揚無比勾人深邃的黑眸。
兩人只剩一步之遙,顧卓揚朝伸出手,一刻間,他彷彿又變回了餐桌上的那個大暖男,他說,“小希,只要你一句話,我不會讓任何人帶走你。”
恍然間,已經冷卻凝固一根心絃忽然有了微微的顫動,安慕希看着顧卓揚真摯的俊顏,朦朧的夜色下,她有那麼一刻的恍惚,甚至有些分不清真假。
可就在這一刻,她的身子忽然被一股強行穿入的力道給帶的一個踉蹌,繼而就這麼毫無徵兆的跌進了另一個懷抱裡。
腦門硬生生的撞進男人的胸膛,疼的安慕希直皺眉頭,她剛想掙脫,可男人身上熟悉的氣息,卻令她有了那麼一刻的怔然。
那是她曾經,直至現在,都還戀戀不捨的一種氣息。
安慕希閉了閉眼睛,最後還是準備掙扎,可已然由不得她。
厲時御一隻手就能輕而易舉將她禁錮,迷人又危險的目光帶過她,落在顧卓揚的身上,冷笑,“在小希還是厲太太之前,顧總應該和她保持適當的距離,不是麼?”
顧卓揚僵硬的收回手,轉身,波瀾不驚的臉上劃過一抹冷笑。
“厲時御,你……”
“你如果再不乖,我不介意在做點什麼。”厲時御低沉的聲音清冽的如寒冬臘月的冰水那般刺骨。
安慕希氣的牙癢癢,可厲時御很會抓她的軟肋,他們現在人多勢衆,她現在的確擔心他會對顧卓揚做些什麼。
陣勢撤離,顧卓揚從天台看着那輛絕塵而去的車子,鐵拳終於收緊,幽深的眸中掠過一絲冷意。
如寒風呼嘯,蕭衍背脊一涼,握拳不甘道,“顧總,這個厲時御明顯就是在挑釁,您就這麼放他們走了?顧總只要您現在一聲命令,屬下立馬把安小姐給搶回來。”
顧卓揚揚起一隻手,冷淡如聲,“不必。”
“可是顧總……”
“蕭衍,我給你權利不是讓你干涉我的事情。”顧卓揚剜了蕭衍一眼。
眼神鋒芒如刃,蕭衍沒敢在說什麼。
可是他看的出來,顧總是真的對安慕希動了情了。
於是蕭衍暗暗發誓,一定要幫顧總把女人給搶回來!
“厲時御的爺爺厲天風和我爺爺年輕時多少有點交情,明天他的壽宴,爺爺讓我去給他祝賀,據說他喜歡收藏名畫,你去準備一份禮物。”顧卓揚冷魅的挑起薄脣,“我要親自登門拜訪!”
蕭衍怔然片刻,後知後覺的點頭接令,“是,顧總,我這就去準備。”
“嗯。”
蕭衍轉身退去,顧卓揚攸地喊住他,幽冷的聲音夾着寒意傳入他的耳膜,
“蕭衍,我和厲時御的事情,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許輕舉妄動。”
蕭衍,“……”
哎,果然是連點心思都瞞不住,蕭衍只得無奈的遵守命令。
顧卓揚隻身站在天台的邊沿,一身裁剪得體的黑色西裝幾乎與黑夜融爲一體,像是蓄勢待發的獵豹,優雅,危險。
他望着安慕希離開的方向,深邃的眸底漸漸捲起一股駭浪……
厲時御,你大可繼續爲所欲爲,但我顧卓揚看中的東西,也絕對不可能輕易放過!
一路上,厲時御雖然一直緊繃着臉,車廂的氣氛也彷彿一點就爆,但他最終還是沒對安慕希做什麼,這令安慕希難免有點匪夷所思。
回到別墅後,車子一停,厲時御便率先下了車,車門被他甩的老響。
安慕希僵硬的坐在那裡,這樣的一幕她已經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可往日的每次她都是乖乖跟上,這次,她卻猶豫了。
她看向一臉嚴謹的風塵,試探道,“風特助,你可不可把結婚證給我?”
風塵怔了怔,透過後視鏡,恭謹的迴應,“抱歉,夫人!”
安慕希很清楚,風塵這個人雖說平時願意維護她,但他說過不的事情,也是沒得更改的,同樣也是他無能爲力的。
“夫人,您走後,總裁一直在找您。”
對於一個知情者,風塵總覺得自己該爲總裁說些什麼。
安慕希苦澀的扯了扯脣角,“我知道,否則他也不會找到顧卓揚家去了。”
還真是像他的行事風格,“一箭雙鵰”既羞.辱了她,又打壓了顧卓揚,面上是如此,可她感覺,顧卓揚也不是個會任人擺佈的人。
很奇怪,她居然有點興味,顧卓揚不懼怕厲時御。
“夫人,其實總裁……”
期待情敵大戰的舉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