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傷的嚴不嚴重?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大約二十分鐘後,安慕希有些荒神的走出病房,方言言立馬抓着她的雙手,緊張的詢問。
因爲規定只能一個人進去,所以她剛剛一直守在門外。
而蕭衍也是提前出來的。
安慕希擡起有些黯淡的眸子,看着方言言,又看了看一臉凝重的蕭衍,半響,才緩緩道,“因爲腦補撞擊嚴重,所以很可能出現失憶的情況,但詳細還得等他醒來觀察。”
“失憶?那豈不等於是,他會不記得你嗎?”不用這麼狗血吧?方言言很是憂傷。
安慕希疲憊的坐在走廊椅上,垂着眸,沒在說話,平放在腿上的雙手,緩緩收緊。
如果,如果他可以忘記她,一定會過的更好吧?若是如此,失憶也並非一件壞事。
可是……爲什麼她會覺得那麼難過?說不上沒爲什麼,反正就是心裡很堵很堵,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的難過。
她想,也許是因爲,他救過她太多次,在她最需要,最無助的時候。
所以即便她對他沒有愛情,他在她心裡也有了一定的分量,至少,也不願意看他受到傷害。
“你,蕭哥是吧?”方言言突然看向倚靠在門口的蕭衍,語氣不太友好,“我很是好奇,你不是顧帥哥的貼身特助嗎?爲什麼他傷的那種重你卻安然無恙?這不科學吧?”
哪有主子受傷,手下反而沒事的?方言言第一感覺就是,這其中一定有陰謀。
而顧卓揚出事最急迫最難受的,除了顧家的人之外,就是他蕭衍了,這個問題周溪文已經警告過他。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失職就是失職,他認,可是,眼前這個女人是什麼東西?她什麼都不知道有什麼資格質問他?
關鍵她的語氣聽着,好像他就是罪魁禍首一樣!
蕭衍的臉色當即就黑了,順帶冷冷的瞥了一眼安慕希,卻剛好又被方言言逮到,“不是,我問你話呢,你瞪小希幹嘛?關她什麼事?”
“……”
蕭衍煩躁的擰眉,這本來還不想說,可瞅着方言言的態度,他氣呼了,“還真就關她事。”
安慕希一愣,猛然驚訝的擡頭看他,“蕭特助,你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顧卓揚,是因爲她才遭受的襲擊?
“喂,你飯可以亂吃,話最好別亂說,關我家小希什麼事?你別想讓她來給你背黑鍋。”
“言言。”安慕希站起來,輕輕拉了下方言言,隨即看着蕭衍問道,平靜的沙啞的聲音有些微微顫抖,“蕭特助,還請你告知事情的原尾。”
觸及安慕希懇請的目光,蕭衍的氣突然緩和了些,淡聲道,“你那天回國後,顧總交代我無需在關注你的消息,可是顧夫人很喜歡你,這你應該知道,所以她得知你回國沒有和厲時御在一起之後,就非的讓我把你的行蹤告訴顧總,我沒辦法只能第一次違背了顧總的命令。”
“後來顧總罰我一個月每天跑步上下班,昨天雖然我步行,但我是和顧總開始是一起離開公司的,但我不知道他怎麼又折回去了。”
蕭衍說到這裡,事情已經不言而喻。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當時是因爲被顧帥哥責罰,所以纔沒當他司機,和一起回家?”方言言問道,想了想,又說,“那你可以找別人代替啊。”
“你懂什麼?顧總不喜歡接近生人,他的司機一直就我一個,要不就是親自駕駛。”蕭衍悶悶的解釋。
接着,下意識的看向安慕希。
“安小姐,我告訴你這些,不是因爲我在推脫責任,的確是我沒保護好顧總,無論會有什麼後果我都承擔,只是你也許不敢想象,我當時如果在晚去一步,你也許就連顧總的屍體都看不到了。”說起這個,蕭衍還心有餘悸,他當時趕到現場是親眼看着那些人在顧卓揚的車上倒汽油的,他被嚇瘋了,直接把油門踩到底,好在距離不遠,這才趕在惡徒點火之前把人撞飛,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安慕希渾身僵硬,心卻在微微顫抖。
從蕭衍的話裡,已經透出了這次襲擊的嚴重性。
“我把顧總從車裡帶出來的時候,他已經身中兩槍,滿臉都是血,你知道我當時有多恨自己嗎?可是,安慕希,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我更恨你。”
蕭衍話音一轉,眼神一瞬間冰冷,咬牙切齒的瞪着安慕希憔悴又逐漸慘白的臉,冷冷的繼續道,“知道襲擊總裁的那些人是誰那?”
安慕希嚥了咽口水,喉嚨卻緊澀的發不出聲音。
“是黑蛇的人。”
“什……什麼?”
安慕希的瞳仁乍然緊縮,黑蛇?
蕭衍譏笑,“你是不是以爲黑蛇已經被厲時御殺了?其實我也以爲,可我昨天才知道,他只不過是把人廢了而已,但那又怎樣?廢了他不等於就廢了他的勢力,黑蛇縱橫黑道這麼多年,如果沒有半點能力關係,你以爲他能那麼逍遙法外?”
“可是,我卻不明白,廢他的人明明是厲時御,爲什麼卻偏偏只對顧總下手?”
安慕希兩個拳頭緊緊的攥着,可還是剋制不住渾身的顫慄,蕭衍的話讓她越發的不安,“你……你懷疑厲時御?”
“難道不該懷疑嗎?當時顧總殺了葉菲然以後就把槍給了厲時御,然後就帶着你先走了,厲時御在後,誰知道他乘機跟黑蛇做了什麼交易,否則,黑蛇那麼對你,他爲什麼不直接除之以免後患?”
蕭衍暗暗發誓,他是絕對不會放過厲時御的!
安慕希眉眼撩起,雙眸睜的大大的,整個人彷彿突然掉入了冰窖,從心頂涼到了腳尖。
她無力的跌坐在椅子上,五官呆滯的搖着頭,“不……不會的。”厲時御不會那麼做的……
蕭衍似是早知她會否認,不免嘲弄的笑道,“你當然覺得不會,因爲你從來沒有顧過他顧卓揚的死活,哪怕他爲了你奮不顧身,你的眼裡也只有厲時御。”
“安慕希,你是我見過的,心最狠的女人,所以如果顧總真的失憶,我會希望他一輩子都別記起來,尤其是對你,你這種人,根本不值得被愛。”
蕭衍憤然道,語氣尖酸刻薄,方言言實在聽不下去了,“喂,你能不能別站着說話不腰疼?如果小希真的不顧顧帥哥的死活,她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裡,如果不是被厲時御限制出境我們早就來了,你知道小希有多擔心顧帥哥嗎?你心疼你你主子,我們也心疼,但也別血口噴人!”
“我血口噴人嗎?”蕭衍冷笑,“安小姐,試問從顧總第一次救你到現在,你回報過他什麼?沒有吧?你非但沒有任何回報,還不斷然讓他傷心,你憑什麼?你不過就是仗着顧總愛你你才這般肆無忌憚,莫不是當初爲了救你導致引火上身,他現在就不會躺在裡面昏迷不醒!”
“哦,對了,你以爲我爲什麼會告訴你顧總的情況?那是因爲他昨晚深度昏迷,可卻一夜都在喊你的名字!”蕭衍嚥了咽口水,越發的憤憤不平,胸口沉悶的加你呼吸都不順暢。
“安慕希,你永遠都不知道,爲了你,顧總打破了多少禁忌,承受了多少痛苦,你,真該死。”
……
安慕希不知道自己昨晚是怎麼熬過去的,她只知道蕭衍的話在一直徘徊在她的腦中,她只知道她呆呆的坐在顧卓揚牀邊的椅子上,幾乎一夜都沒閤眼。
早上,晨曦的陽光透過窗簾溫柔的照射進來,安慕希這才挪動了一下身體,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一個姿勢保持了太久的緣故,左腿突然抽筋,這一動,直接疼的她倒吸冷氣。
清秀的眉緊擰在一起,輕輕的試着活動了一下左腿,而後才慢慢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拉開窗簾,打開了窗戶,好給病房換換新鮮空氣。
夏季的天亮的特別快,現在也不過七點不到,外面已經陽光普照了。
昨晚,蕭衍雖然很生氣,但還是給她們準備好了住房,就在這醫院對面的一家主題酒店,站在這裡都能看到。
方言言昨晚被她趕回去休息,而她就在病房裡發了一夜的呆。
“顧卓揚,今天天氣很好。”安慕希回到牀邊,看着雖然昏迷卻依舊俊美的臉,輕聲細語。
接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她起身進了洗手間。
出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盆溫水和一條毛巾。
她幫他擦臉,動作極致溫柔,像是怕稍一用力就會弄疼了他一樣。
然後就是擦手,安慕希現在才知道,他的手特別的好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還很白,但卻一點也不女人。
她不得承認,單單外表來說,這個男人完美的無可挑剔。
門,徒然被輕輕推開,安慕希一愣,素白的小手還握着顧卓揚的手。
而凌依可進來,恰好就看到這一幕,神色一變,兩團怒火便從眼裡噴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