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已經安排好小文的身後事了。”徐管家恭敬地跟坐在沙發上的穆華誠說。
穆華誠簡單的“嗯”了一聲,就又眼神溫柔地,陪着自己的三女兒玩。而恰巧,樓上那穆青的房間,把穆華誠那表情,盡收眼底。從來,在穆青有記憶的那幾次見面,穆華誠都沒有顯露過這樣溫柔的表情,在他前面的,好像是什麼珍貴的東西一樣。每一次見到穆青,穆華誠的表情都是緊繃且冷酷的。
穆青輕輕地關上了房門,不知道爲什麼,小小年紀的穆青,覺得剛纔那畫面,很礙眼。回到牀上,穆青把被子改過自己的小腦袋,突然間很不想說話。
一直到中午,都沒有人來過穆青的房間,除了送飯菜來的女僕。女僕沒有表情地對着被子裡的穆青說了句:“四小姐,吃飯了。”見被子裡的人沒反應,以爲還是醒,於是關上了房門,在門外候着。
等女僕走了後,穆青掀開了被子。她聽不明白“身後事”是怎麼一回事,所以一邊想着剛纔那礙眼的畫面,一邊疑惑小文去了哪裡,還有,有沒有事。
門外。
女僕甲:喂,你說,這次四小姐是在主屋這裡住下了嗎?
女僕乙:不知道,聽說這次她被綁架了,然後她那個以前的僕人,叫小文什麼的,死了。我告訴你,去到那裡的家僕告訴我,小文死得很慘,身上被人捅了很多刀,流了一地的血。總之,就很慘的樣子。”
女僕甲:哎喲,好在以前四小姐出生的時候,沒有被派去服侍她,不然就被那掃把星給剋死了。
女僕乙捂住了女僕甲的嘴巴:噓,別這麼大聲,萬一被裡面那人聽到就不好。
女僕甲嗤笑了聲:怕什麼,反正她遲早都知道。一出生就剋死了自己的媽媽,要不是夫人臨死之前有叫老爺抱住她的性命,你以爲剋死老爺心愛女人的人,能活到現在嗎?
女僕乙:那也是。你說呀,這人的命,就是這樣。一出生就剋死自己的母親。其實老爺一點也不喜歡她,所以才讓她一出生就搬離主屋。你想想啊,有哪個穆家的小孩,會在外面住的?
女僕甲:喂,我還聽說。原本小文都跑來主屋這邊了,對四小姐真忠心,可老爺還是沒有立即去救四小姐。你說,我猜一下,老爺是不是也想,那個,四小姐就這樣死了。
雖然已經說了很多不應該說的話,但女僕乙聽到這話,還是心驚了,“去你的。別這樣亂說好
嗎?最後不是也派人去了嗎?這些我們就不知道了。反正,這四小姐,以後在主屋的日子不好過就是了。
女僕甲:反正呀,我們別跟這四小姐太親密就好,不然,哪一天被剋死都不知道。哈哈哈。
女僕乙:哎呀,我要去徐管家那裡了,顧着和你說話,都忘記了。
女僕甲:嗯,我也看看這四小姐吃完飯沒。
聽到外面的人要走進來,原本聽着她們說話的穆青,立馬蓋上被子,裝着睡覺。
女僕甲看到飯菜還沒動,努了努嘴,想着待會再來收。
聽到關門聲,穆青纔敢露出腦袋來,臉上,滿是淚水。
小文死了?不會的,小文不會離開我的,她答應要一直陪着我的,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再想起自己奔跑出廢棄小屋,那身後小文的慘叫聲。穆青連忙抱着腦袋,十分痛苦的樣子。
我剋死了媽媽,還有,爸爸其實不喜歡自己,或許,他真的恨不得自己死。爲什麼?不會的,爸爸不會這樣的。雖然爸爸平時對自己是冷淡點,但自己是他的女兒,不會這樣的。
女僕甲來收碗具的時候,也沒注意看穆青的樣子,就走了。好像真的不在乎這個主人一樣。
晚上,穆青還是不相信自己的爸爸會這樣對自己,所以,她打算自己去爸爸的房間,讓他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
第一次來主屋,穆青根本不知道穆華誠的房間在哪裡。只能偷偷地,去尋找。
過了一會,她聽到穆華誠的說話聲。
“老爺,四小姐是不是以後就住在這裡了?”徐管家恭敬地問道。
穆華誠那清冷的聲音響起,猶如來自冰窖,“再找一個人看着她,繼續在那個小屋子。”
徐管家欲言又止,一副很爲難的樣子。
穆華誠皺了皺眉,“有話就說。”
“可老爺,好像現在的僕人裡面,都沒有人願意照顧四小姐的。”徐管家小心翼翼地說。
“去外面找人,難道還要我教你?總之,我不想在這個家見到她。”穆華誠冷冷地說道。
徐管家再問:“那,明天就把四小姐送回去?”
穆華誠這次站起身來,看了看書桌上那美麗的女人的照片,“一大早,別讓我看見。我希望,我明天早上起來,就見不到她。”
“嗯,明白了,老爺,我會安排好的。”
聽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穆青慌
張地跑回自己的房間。
以前的穆青,是很怕黑,每一次,小文都會陪着她入睡。可現在,沒有理會還黑漆漆的房間,穆青像個被遺棄的布娃娃一樣,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我不想再這個家見到她。
我明天早上起來,就見不到她。
穆華誠的這兩句話,一直纏繞在穆青的腦海裡,揮之不去。再回想起以往的種種,回想起今天早上穆華誠看着其他小孩的溫柔樣子,3歲的穆青的心裡,第一次有了刺痛的感覺。這種感覺,本不該是她這個年齡所應該擁有的。
再想到今天女僕她們說的話,還有被她們說起的小文那死得很慘的樣子,穆青突然覺得,好像全世界都拋棄了自己一樣,包括在這個所謂的家,沒有人對着自己笑,也沒有人陪着自己了。
哭着哭着,穆青就睡着了。而在夢裡,她看着滿身是血的小文向自己走來,跟自己說:“小姐,要乖。要好好地,別傷心。”穆青也不理會小文身上的血,撲過去,“小文,你快點回來,你走了,就沒人再疼我了,你不要走。”夢裡的小文也只是溫柔地笑着說:“小姐,別哭。”一邊說,一邊遠離穆青。不管穆青怎樣呼喊,叫她不要走,小文還是離穆青越來越遠。
“不要走!”穆青此時醒了過來,發現自己的臉上,滿是淚水。
再然後,看着有人進來收拾自己的東西,並且幫自己穿好衣服。什麼也沒說,就帶着穆青,走向大屋的門口。離開之前,穆青深深地望了一眼這間大屋,也就是自己家人的家,不是她的。她盯着穆華誠的房間,眼神裡,多了點決絕。再回過神來,眼神就變得漠然。
回到自己的小屋子後,穆青變得寡言,整天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而且,就在她回到小屋子的那一天,她自己把頭髮剪短了,好像是在跟過去說再見。而從那一天開始,她也沒像以前那樣,再和自己的你奴僕撒嬌問“爸爸什麼時候來”的問題。
很多事情,都因爲那一天,改變了。
而如今在主屋住着的穆青,全是因爲顧宴辰的原因。因爲小屋子沒有這些設備。而且,她可是用了穆華誠今年許諾給她的一個願望,只要不出格,穆華誠都會答應的願望。
當時穆青面無表情地說:“無聊。沒其他願望。救活他。”
所以,顧宴辰就歪打正着的,欠了這3歲小姑娘的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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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