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府第,金碧輝煌,豪華瑰麗,處處都顯示出高貴與尊榮。
江夫人蘇利問親家母黃佩珊會不會打麻將,黃佩珊面有難色,她兜里布料薄,咋能與這些闊太太們玩,蘇利湊上前在她耳邊悄語一陣,黃佩珊眼睛泛着金光,欣然應允,只要能夠讓靜芸嫁進姚家,讓她當牛做馬都可以,更別說陪有錢的官太太們玩兒一把。
江夫人給姚太太打了電話,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姚太太不敢拒絕,便邀了兩個牌友。
隨着一陣香風撲鼻而來,兩位以姚太太爲首的高貴太太們已經穿越刻畫有齊白石山水魚鳥畫的古韻屏風,踩着蓮步盈盈走進江家廳堂。
“哎喲!江太太,得到你的召喚,我迫不急待就把袁太太叫來了,袁太太到江南走親戚去了,不在家,幸好你這兒有一位牌友,要不然,我都找不到牌搭子了。”姚太太上前拉着蘇利的手,那股子熱情勁兒就別提了。
“你不是說還有一位牌友嗎?在哪兒?”眼睛迅速掃視了一眼空蕩蕩的客廳,沒有看到預期中陌生的臉孔,姚太太嘻笑着輕問。
“已經在牌室了,對了,你家老姚今晚沒應酬吧?”蘇利輕輕握住了姚太太的玉手,笑裡藏刀地反問。
“他啊!今天好像沒事兒吧!”
“那好,正好老江也沒事兒,讓老姚過來玩一玩,好久沒有看到他了。”
“不了,他有事。”姚太太纔不想讓老公過來,現在,江政勳正在勢頭上,很多時候,
即便是在單位裡遇到了,老姚都避着江政勳過,讓他不過來不是受氣嗎?
“一會有事,一會兒沒事,騙人吧!”蘇利紅脣嘟了起來。“他……唉!好吧!”姚太太別無他法,目前,她與老姚都註定要看江家的臉色行事,誰叫老姚在政界混得不如老江,而且,君辰又做出那種損人家江家顏面的事兒,江家不追究,他們姚家已經感恩戴德了。
姚太太給老公打電話去了,蘇利熱絡把袁太太推進了牌室。
“袁太太,好久不見了,還好吧?”
“江夫人,託你的福啊!以後,我們家老袁還要仰仗江參謀的照顧呢!”袁太太的老公是軍區排長,很年輕,據說還是當初老江一手帶出來的人物。
“好說,好說。”蘇利眼睛都笑得彎成了天邊的月亮,老公有出息,她這個老婆也跟着沾光,古語說得好,夫貴妻榮,如今,江政勳在政壇上官運享通,而最近一段時間都成了這些闊太太眼中的大紅人了。
“這是我親家林太太。”蘇利把已經坐在牌桌上的黃佩珊介紹給袁太太。
“噢!辛會,辛會。”袁太太瞟了一眼黃佩珊的着裝,媽呀!這江夫人的親家母咋一身地攤貨,面色蠟黃,眼角的皺紋數也數不清楚,一臉的飽經風霜,哪象她們一個二個肌膚水嫩的很,吹彈可破,臉色不好看也就算了,還渾身都流露出那種低俗的氣息。
“你好,袁太太。”黃佩珊看着一身珠光寶氣,金光閃閃,年輕漂亮的袁太太,心裡足實羨慕,也有點兒侷促難安,畢竟,她一輩子真正見過幾個榮華富貴享用不盡的貴婦,如今都聚在了一塊兒,以不令她緊張嗎?
“別嚇着我親家母了,小地方來的,呵呵!”江夫人蘇利把嘴湊到了袁太太耳根處,悄然說了一句,意思是讓袁太太看在她的面子上,陪這個市井親家母玩一玩。
“我就這福氣。”語畢,還陰陽怪氣地一笑。
“江夫人,老姚說他晚上過來,你找的新牌友在哪兒?”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咚咚咚’的清脆聲響,都說從人走路的姿勢就可以判斷主人的身份,這腳步聲沉穩有力,底氣兒十足啊!
“我認識不?”話音剛落,姚太太已經踱進了牌室,雙眼在掃過牌桌兩張熟悉的臉孔落到一張陌生面容上時,笑容即時僵在了脣畔,連腳步也頓在了那兒,紅脣微張,仿若可以塞進去半個雞蛋,那個新牌友居然是林靜芸的媽,E市出了名的潑婦,昨天她纔去與她會了一面,吵了一架,兇悍的女人撕了她送過去的五百萬支票,今天,象變了一張嘴臉,坐在牌桌上望着盈盈輕笑,露出的一口青黃不黑的牙齒,看着就令她失去了食慾!
“咋了?我親家母嚇倒你了。”江夫人的視線在姚太太與黃佩珊之間來回兜轉,把‘親家母’三個字咬得極其地重。
“噢!不是,江蕭的丈母孃吧!幸會,幸會。”姚太太回過神來,裝着若無其事地上前熱情握住了黃佩珊的手,只是眉峰皺得很緊。
“你好,姚太太。”黃佩珊抽回被姚太太緊緊握住的手,張開了五指,掌心的粗繭暴露在了大家的眼前。
“親家母,我們這種小地方的人皮粗肉厚,瞧把你貴客都刺痛了,不好意思啊!”
姚太太聽了這話知道黃佩珊話中帶刺,是故意想羞侮她,也沒有放在心上,只是乾乾地笑了兩聲兒。
“怎麼會呢?親家母,打牌,打牌。”蘇利雙手按壓在姚太太的雙肩上,然後,自己在姚太太的對面坐了下來,修長的美腿重疊,食指在自己面前的麻將桌上按下了一顆鍵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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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將桌四面開了一條小小的長口,少頃,四排整整齊齊翡翠綠的麻將鑽了出來,擺在了四個太太的面前,然後,就聽到牌桌子裡一陣又一陣刷刷刷地洗牌的聲音飄上來。
丟了兩顆骰子,順了方向,姚太太一邊取着牌,一邊樂呵呵地笑語。“親家母,自然一點,我們都是玩樂,別那麼緊張,放鬆一點兒,追根朔源,誰不是從小地方來的啊?我當年跟着老江走南闖北,那時候,條件差得真想一頭撞死,特殊時期嘛!老江被關在監獄裡,我帶着三個孩子只差沒去要飯<。”
“人啊!不可能富貴一生,也不可能窮困潦倒一輩子,風水還流轉呢!”黃佩珊取着牌譏誚地笑語,大有走了很多路自有一番感悟。
“是啊!親家母,這話簡直說到我心坎兒裡去了。”蘇利拍了一下大腿,把手中的一張牌扔了出去。
“碰,七筒。”
姚太太只是聽着,抿着紅脣不語,袁太太的眸光卻在她們三個人之間來回兜轉,因爲,到目前爲止,她還沒有搞清楚狀況。
“姚太太,你那時候家境也不好吧!好象老姚的家也在湖北鄉下?”
蘇利的意思是想說姚太太也是從小地方來的,何必自作清高瞧不起人?江夫人蘇利這話有幫腔着黃佩珊的意思,當然,她與黃佩珊之間只有一些小的利益觸碰,畢竟也是靜知的媽,算得上是一家人,而姚太太就不一樣了,這個女人城俯很深,比她要精明得多,而且,她們兩家的恩怨不僅是怨於姚君辰那個新聞發佈會,早在一兩年前,江政勳與姚政委之間就有許多的政壇鬥爭,矛盾層出不窮,就在去年,江政勳還差一點兒把姚政委送進了監獄,幸好姚太太反應快,與老公商量了一個對策,連夜去找了老姚的恩師,開國元勳霍正東,可是,就在今年,霍正東逝世了,姚利宣的後臺徹底垮了,沒辦法只能哭臉當做笑臉迎,希望能在江政勳憐憫中存活下來,政治鬥爭往往是十分殘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是,我們姚家的根是在湖北鄉下,江太太,湖北盛產楊桃,很好吃的,改天,我讓人給你運幾筐過來。”姚太太只能吞下苦水阿諛奉承。
“好,好。”“江太太,我老家也是東北鄉下的,哎呀!我們還真是一家人啊!”袁太太見疑插針,已經看到了妙頭不對,及時表明自己的立場。
“哈哈哈!吃過苦的人就是親。”蘇利樂得眉開眼笑,瞧吧!老公在政界的地位能夠呼風喚雨,這些昔日不把她放在眼裡的闊太太們,如今就象一隻哈巴狗,一個兩個都在舔她的屁股呢!
“吃,東風。”“我胡了。”蘇利一把推掉了面前的綠色麻將,笑得嘴都合不攏。
“一人兩千,拿來。”她就象一個土匪一樣,居然到袁太太手裡去搶,姚太太毫不猶豫就甩了十張紅色人頭大鈔過來。
什麼一人兩千?黃佩珊傻了眼,媽呀!她一個月只能存三百塊,這兩千,她要存多久啊!這是明目張膽的搶劫吧!
一張老臉倏地就拉長了,如霜打的茄子,白得有些難看。
蘇利擡起眼,瞧出她的不對勁,伸腳在桌底下踢了她一下,暗自向她使了一個臉色,這破地方來的人就是小氣。
儘管得到了親家母的暗示,可是,黃佩珊還是心疼啊!再說,她兜裡只揣了三千塊,這一局就輸掉了兩千,還怎麼玩?更何況,牌打大了,心理素質肯定就不好,輸得令她心疼啊!她一直攥着心,無法放鬆心情,恐怕局局都會輸?算了,還是不玩兒了,好吧!她咬緊牙關,從兜裡掏出一沓鈔票,數了半天才弄出來二十張,捻着手裡薄薄的十來張人頭大鈔,心頭的失落感無限擴大,剛纔還這麼厚厚的一沓,現在,變得這麼薄,心裡真恨啊!早知道就不來了,再這麼陪下去,她輸得傾家蕩產,恐怕這幾位富婆還贏不高興。
“來。給你。”蘇利見黃佩珊如此小氣,這戲是沒法兒唱下去,只得闊綽地甩了一沓厚厚的人民幣在她的面前,看得她心花怒放!
“這……親家母……我。”黃佩珊的臉刷地一下就紅了,她再怎麼臉皮厚,也是有尊嚴的,當着袁太太與姚太太的面兒,她也感到不好意思啊!
“出門的急,我帶的現金不多,又忘記帶卡了。”她燦笑着解釋,滿臉的不自然,姚太太只是冷冷地睨了她一眼,沒吱聲兒,心裡明白這女人即便是帶了卡,卡里的數字不會超過四位數字,那還是高估她了。
“等江蕭回來,我問他還。”蘇利其實也心疼自個兒這一萬塊,不過,算命先生說她今年走紅運,這一萬塊借給黃佩珊,今晚,她肯定會贏回來,等兒子回來再問他要,也比較划算,這樣想着,又一輪牌局開始了。
到了中午的時候,黃佩珊面前的鈔票一張又一張地見少了,她手心背心甚至於腳板心都冒出一層又一層密密的冷汗,一萬塊啊!用眼睛瞟了瞟估計最多不超過十來張了,再輸下去,蘇利給她的一萬塊合上自己的老底三千塊,一萬三千塊就快見底了,她的心開始撲撲地跳,越看越心慌,越慌就越要輸錢,因爲,注意力不在牌局上面,袁太太起初也樂呵呵地跟着江夫人笑,後來也笑不出來了,她也輸得不少,再怎麼拍馬屁,那畢竟是錢啊!姚太太一直都悶不作聲,現在,面色也越來越難看,她輸的最多,江夫人蘇利一個人贏了三家,贏得她開懷大笑,完全不遮揚自己的情緒。
真正慶殮了那句幾家歡喜幾家愁啊!
黃佩珊的錢就快在徹底見底的時候,裴姨走了牌室,向江夫人請示了一句:“夫人,快開飯了,姚政委也過來了。”
裴姨的話解救了黃佩珊,她數了數自己面前的鈔票,還剩九張,還好,足夠回E市的路費了,她真怕自己輸得連路費都沒有了。
“江太太,你手氣真好。”袁太太雖奉承着,但是,眼角已經沒有了笑意。
姚太太到沒說話,只是有氣無力地推開了自己面前的麻將牌,反正,輸出去的錢都進了江夫人鼓鼓的腰包,死硬了,今天是別指望撈回來了。
一行人挪移了陣地,走出牌室進入客廳,客廳裡,兩個身着軍裝的中年男人在佩佩交談,笑聲爽朗,只是,這爽朗的笑聲背後的端倪與暗藏的洶涌波濤只有他們的兩個枕邊人才能清晰聽得出來。
“姚政委,請上桌,今天,咱哥兒倆喝兩杯,好久沒這樣開心聊天了。”江政勳請姚利宣移步,姚利宣哪敢不從,大夥兒圍上了桌子,桌上的菜色很多,全是三珍海味,甲魚湯,麻蛇絲什麼之類的,總之,那些菜是黃佩珊這輩子都不曾見過的。
有森山老林裡的飛禽走獸,也有河裡寶貝海鮮,所謂三珍海味就是如此吧!
“親家母,別客氣,都是自己人,也不要拘束。”蘇利假意衝着大家樂呵呵地一笑,眼睛瞟了客廳隔壁的臥室。
“裴姨,去把老夫人請出來用餐,長期呆在臥室裡不好,光錢都不充足呢!”
得到江夫人的指令,裴姨順從地應着聲兒,疾步奔進了臥室,片刻後,老夫人就被她撫着走出來。“媽。”江政勳見母親大人走出臥室,急忙從座位上站起身,伸出手臂來攙撫老人。
“政勳啊!今天家裡真熱鬧!”江老夫人仍然化着妝,看不出一絲的病態,只是腳步有點兒蹣跚,塗着口紅嘴脣很薄,不過很有形,整個輪廓雖佈滿了皺紋,可是,可以隱約看得出來年輕時的容顏屬於是小家碧玉型的姑娘,據說還是江南一帶的官家小姐,小時候上過高等的私孰,還是坐着轎子去上學,她爸的資產能買半個中國,可惜,後來局勢變了,江老夫人孃家的資產被全部沒收,她嫁了一個特派員老公,在那特殊時期裡,如果不是改朝換代,江政勳的父親不會暴屍荒野,爲了避嫌,江老夫人可是連丈夫的屍首都不敢去相認,朝霞代換了,呼風喚雨的孃家衛家時代一去不復返了,要不是仗着有一層老關係,新政策來臨,江政勳是不會登上政治舞臺的,所以,江老夫人身上佈滿了太多人世的滄桑與風霜。
她幾乎快要經歷了一個世紀的滄海桑田。
“他奶奶,這是靜知的母親,這是姚政委夫妻,這是袁太太。”蘇利親自爲婆婆端來了一把椅子,攙撫着婆婆落座。
併爲老人介紹了席桌上的客人。“老夫人好。”大家不約而同地齊聲向這個歷經了一個世紀滄桑的老人問好。
“你們好,你們好。”江老夫人咧嘴一笑,雪白一口牙齒露出來,剎是好看,裴姨爲她剝了一隻蝦,在咀嚼着蝦肉的同時,她也招呼着大家用餐。“隨便用,別客氣,我們江家好久沒這麼熱鬧過了,靜知媽,來,我敬你一杯,靜知很孝順,你把她教育的很好,我孫兒江蕭能娶到知知,是我前輩子修來的福氣。”江老夫人青筋賁起的手掌端起一杯紅酒,向黃佩珊說着敬語。
“老夫人,老奶奶,該是我敬你纔對,謝謝你這麼誇獎知知。”
得到老夫人的讚賞,說明她家靜知真的不錯呢!
“你們吃菜啊!袁太太,姚太太,利宣,不介意我這樣叫你吧?”江老夫人的眼睛凝望向姚利宣,姚利宣標準的五官即時拉開。“當然不介意,老夫人。”
大家說着話兒,氣氛很是熱鬧,黃佩珊、姚太太夫婦、袁太太分別敬了老夫人,酒過三巡,大家都有些醉了,江老夫人本就有病,今天是破列給大家喝了幾杯,都是酒精度數不高的紅酒,香甜可口,她早已吃好了,坐在席位上看着大家吃喝,與大家一起聊天取樂,感染着大夥兒高興的那份兒心情。
“江老夫人,我一直都囑咐知知要孝順你,你真不容易啊!一個人帶大了這麼多外,現在江家飛黃騰達了,你功不可沒。”黃佩珊打着酒嗝兒,在蘇利有意識碰了她一下胳脯後,她連忙與江老夫人閒話家常。
“唉!一言難盡啊!”回憶自己的一生,江老夫人只能用‘一言難盡’四個字來形容。“都過去了,不說了。”她擺了擺手,表示往事不堪回首。又將話題繞到了孫媳女靜知身上。
“靜知你教得很好,很懂禮貌,也很孝順我,她在這兒住了那兩個星期,經常陪我聊天,不厭煩我這老婆子話多,柳恕也不錯,噢!”江老夫人視線在屋子裡掃了一圈,不見孫媳,這才記起裴姨昨天就告訴過她,柳恕帶着玉兒回孃家小住兩天,這屋子沒孩子怪冷清的。
“柳恕雖乖,噢!林太太,你還不認識柳恕吧!”見黃佩珊一頭霧水,江老夫人緩慢地又道:“就是老大江漠那口子,我大孫媳婦,也十分乖巧,就是太逆來順受了些,幾乎都不敢惹江漠,江蕭到怕靜知的很,靜知懷的孩子三個月了吧?”
“嗯,老夫人,差不多三個月了。”黃佩珊夾了一口菜送往嘴裡,含糊地迴應。
“好像聽說是兒子,江家終於有後了,靜知真能幹,居然能當選‘亞視’香港小姐,而且,據拍片,對,我們江家的女人是不做影視明星的。”
聽着老夫人如此稱讚靜知,黃佩珊心裡簡直樂歪了。“哪裡,哪裡,老夫人,靜知什麼都不懂,還望你多多指點,做錯事了也不要包庇,得給她使臉子,我那女兒啊!最怕我給她使臉子。”
“因爲,她孝順嘛!”
見黃佩珊與江老夫人佩佩而談,姚太太聽了兩句她們所聊的內容,及時將臉別開,假意去聽江政勳與姚利宣的無關緊要的對話。
“對了,佩珊,知知好像有一個妹妹叫靜芸吧?”江夫人蘇利有意一問。“是啊!她也當選過香港小姐,江老夫人,你都不知道,我的靜芸與靜知同樣出色,在‘亞視’香港小姐總決賽的前一天被人甩了,她氣得棄權了,提到她啊!氣得我心肚疼。”黃佩珊說着,像一把刀子的視線落在了姚太太身上,姚太太當然聽到了她們的對話,但是,她選擇漠視,甚至連臉都不想轉過去看黃佩珊憤世嫉俗的表情。
“有這回事兒?”江老夫人有些吃驚。“是啊!如今,還懷上了人家的孩子,我讓她打了,她死活不同意,就快將那個野種生下來了。”
“這是誰家養的娃啊?這麼沒教養,連自己的孩子也不要,太不象話了。”江老夫人那知是計,只是處於同情憐憫,罵着那個不負責的傢伙。
“這個得問姚太太了。”黃佩珊順利地將矛頭指向了姚太太。“是麼?姚太太。”
大家的目光刷刷地凝向了姚太太劉素雲,劉素的視線一一掃過大家的面容,看着一臉憤然的黃佩珊,在瞟了洋洋得意的蘇利一眼,這才如夢初醒,今晚的宴席根本是場鴻門宴,江家是有意把她與老姚叫過來開刀吧!
“問我?關我什麼事?”劉素雲想裝蒜到底,打賴牌,她姚家娶兒子難道江家也想管?不過是官比她老公大嘛!如果連別人家的婚姻也要管,這江政勳是不是太霸道一點。
“江老夫人。”黃佩珊明是喊着老太太,其實,話是說給劉素雲聽的。“靜芸懷的孩子就是姚太太的二少爺姚君辰的種。”
此話一出,衆人皆愣,當然,只有袁太太最感驚訝,她才慢慢領悟,今天的牌局並非單純,過一會兒,她得起身告別了,可不想惹禍上身,她老公才三十五歲還要在部隊裡混呢!她可不能拖了後腿。
“林太太,你有什麼證據?再說,他們年輕人的事兒,你也要管,不覺得自己太專制太霸道嗎?”
“證據,等孩子生下來就是證據。”黃佩珊緩緩從椅子站了起來,激動地衝着姚利宣高聲呼喊:“姚政委,你們姚家有權有勢,就可以肆意拿着鈔票到處砸人嗎?你雖然位高權重,可也是人民的官,你們高喊着爲人民服務,實則上,背地裡,你們把人民,把我們老百姓質於何地?姚君辰讓我家姑娘懷了孕,不該負責麼?你們二老居然阻撓這對相愛的年輕人共結連理,人無法選擇自己的出生,是,我是窮一點,可是,我活得很堅強,我是靠着一間小書店每個月微薄的盈利將三個子女拉扯大的,我的女兒是貧民老百姓的女兒,就該拿給人民用血汗錢,用奉祿供養出來的你們這樣來作賤。”
“五百萬不是一個小數目,可是,我黃佩珊人窮志不短,姚政委,今天,當着江參謀長與江夫人還有老夫人的面兒,你們夫妻倆得給我一個說法兒。”
黃佩珊把這一席思量了好久的話非常流利地說了出來。
姚利宣沒想到黃佩珊會說這一席話,他掀了掀眉,垂下眼瞼,面對黃佩珊的咄咄逼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劉素雲一雙單鳳眼不時地在衆人的面孔上瞟來瞟去,她啞着聲兒吐出一句:“你不是說已經把孩子拿掉了嗎?”
到底這市井女人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如果那孩子真的沒拿掉,這事兒可麻煩了,所以,她也沒有昨天的底氣兒了。
“笑話,我想讓她拿掉,可是,我女兒死活不肯,她懷的也是你們的孫子吧!就算是我教女無方,讓林靜芸未婚先孕,可是,你們呢?你姚太太知書達理,姚政委更是不用說了,然而,教育出來的兒子是什麼?娛樂圈緋聞滿天飛,今天與這個女星在一塊兒,明天又帶着名門淑女去開房。”
姚君辰的風流歷史衆人皆知,姚利宣感覺自己無地自容,頭剎那間就垂落下去,每當提起這個忠言逆耳的姚君辰,他就感覺自己擡不起頭來。
“林太太,說話留些口德吧!現在的時代變了,不比我們那個時代了,男歡女愛很正常,玩不起不要玩啊!”
劉素雲肯定是不想讓姚君辰娶林靜芸,打心眼兒裡,壓根瞧不上這種女人生養的孩子。
“姚君辰收心了啊!他愛上我們家靜芸了,他想負起做爲男人應付的責任,是你們不同意他結婚。”
聽到這裡,江老夫人再也坐不住了,開啓了乾枯的紅脣:“姚太太,這就不好了,我們江家的祖訓可是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婚呢!”
“不……是,江老夫人,不是我們不同意,唉,怎麼說呢?”見江夫人幫腔着黃佩珊,姚太太急了起來。
“那小子做下糊塗事是他不對,可是,這種事情也不能太倉促了,這不,老姚是不知情的,我都還沒來得及給他講這檔子事。”她是女人臉皮厚,無所謂,她老公可是要在軍區裡頭混的,所以,一切的過錯就讓她一個人來攬吧!
“那就好,姚太太,林家的孩子不錯的,我雖然沒有見過靜芸,但是,從靜知的身上,我能夠感覺她妹妹也不錯,生活在最底層的姑娘更能懂得惜福感恩,比現今許多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名媛淑女要好多了,所以,讓君辰那孩子娶靜芸吧!君辰差不多也快三十了,不小了,也該定下來了,要不然一直隨他性子野下去,恐怕以後收心也就難了,你們倆老管不了,就交給他媳婦兒管,這對於你們來說,又可以抱孫子,何樂而不爲呢?”
“是啊!”見婆婆話說到這份兒上,蘇利也過來幫腔。“素雲啊!我也覺得可以讓君辰娶靜芸,主要是人家孩子都懷上了,三個多月了,去拿掉可是有生命危險的,而且,也是你們的親孫子啊!你捨得?庭軒的老婆一直沒能爲你們姚家繼承香火,你們不急啊?”
姚庭軒的老婆一直不孕,姚家的香火得不到傳承,這一直都是姚利宣夫妻心頭一塊病,如今,被蘇利一語道破,感覺像是有無數針尖扎向了心窩!
劉素雲的臉色剎那間青黃交替,說不出箇中滋味!
袁太太是一個明眼人,這局勢幫誰已有了主意,在旁邊跟着附和。“姚太太,是啊!讓二少爺結婚就能抱孫子,應允了吧!”
“利宣,林家的孩子真不錯,我從來不理這種事情,不過,君辰這孩子比庭軒可差得遠啊!他性子野,正好讓媳婦兒收一收。”江政勳適時笑說了兩句,正是這雲淡風清的一句話讓姚利宣不得不點頭同意兒子的婚事,如果不同意,那就是擺明了與江家對着幹,大家恐怕要撕破臉了。
“江兄,你看,這不,我還不知道嘛!如果知道靜芸懷了那臭小子的孩子,我一定不會輕饒那小子的。”
“姚政委,這麼說來,你是同意她們的婚事了?”黃佩珊聽了姚利宣的話,一顆心雀躍不已,這麼說來,她的兩個兒全都魚躍龍門了,以後,她林家可是風光無限了,她與靜虎的下輩子有着落了,當然,自從林鬱之生病後,她就一直都不把希望寄託在病鬼身上,反正,不知道哪一天一口氣提不上來,也就與她生死兩茫茫了。
“那麼,結婚的日子選在什麼時候?”
“急什麼?”劉素雲最看不得她滿面春風的樣子,聲音拔高,這市井女人居然暗算他們,等着吧!今日的逼婚,他日後,她不全數回報江家與黃佩珊,她就不是劉素雲。
“我可以等,只是,你孫兒等不急啊!”纔不管劉素雲紅得似雞血的臉呢!反正,只要姚君辰能夠娶靜芸,那她一顆心就可以足地了,以後,即便是有人問起這件事情,至少,她可以理直氣壯地回答人家,未婚先孕怎麼了?懷得還不是姚家的種。又不是野種。親家朋友們也沒得話說。
“還是先讓她們去公證結婚吧!至於婚禮嘛!慢慢操辦啊!或者不辦也行。”蘇利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甲,漫不經心地提出建議。
“嗯!對,公證結婚。”先去公證了,這事兒也敲定了,劉素雲臉色越來越難看,又不好當着這羣人發作,只得將苦水往肚子咽。
*
“什麼?”黃佩珊把姚家同意姚君辰娶靜芸好消息即時告訴了靜知,靜知簡直都不敢相信,她能如此順利。
“媽,你真行。”只是老媽用得什麼手段啊?靜知還是有一些擔心,畢竟,這兩個年輕彼此並不相愛,君辰說愛靜芸,不過是騙着老媽,是迫於她與老媽的淫威之下,不得不同意娶靜芸啊!
“呃!這個,你先不要管,總之,讓你妹妹準備當新娘子就是。”語畢,黃佩珊還哼了一句曲兒,最後掛斷電話之際,還對靜知囑咐了一句:“去看看你老爸,我明天回來,你老奶奶留我多住一天。”
電話掛斷了,老媽的聲音充滿了愉悅,說明心情非常不錯呢!
靜知坐在辦公室裡研究着數據,感覺有點兒頭疼,從椅子上撐起身,替自己倒了一杯溫開水,走到窗前,俯首望着樓下的萬里蒼穹,樓下是一條車水馬如龍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羣更爲這一帶商業街憑添了繁榮。
輕嚐了一口白開水,淡而無味,就如她現在的人生,回首,眸光穿過稀薄的空氣落到了辦公桌上那塊三角體形的臺子上,裡面夾着一張白紙,白紙上寫着龍飛鳳舞的字體。“銷售部主任林靜知。”
銷售部主任,這職位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是她心高氣傲嗎?她甚至連見榮氏總裁的機會都沒有,這個月銷售業績明顯上升,可是,功勞全記到了她的上司銷售部經理餘子丹的頭上,那個女人是陰險的小人,職場的險惡她不是沒經歷過,只是,房產地界並不見得比娛樂圈好混啊!
子旋在這間公司幹了大半年了,時間比她要久,私下偷偷告訴她,說唯有擠進高層行政管理纔會摸得到一些關於房地產界的一線資料,是的,她進入這間公司,看中的並非只是這個小小主任的位置,而是,在房地產界龍頭老大經營的內幕。
然而,成爲高級管理人員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何況,她沒有接近榮子祿的機會,步伐輕踱了回來,放下杯子,將桌面上擺放的那本雜誌攤開,首頁就有一個西裝革覆的男人,五官不算十分突出,可是,眉、眼、脣,長得非常特別,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看氣質是雋永文質彬彬的氣息,榮子祿,三十九歲,成功的企業家,房地產界新崛的商業鋸子。如今算得上是E市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
左側的小字全是對他榮子祿一生的簡析,簡析他如何從兩手空空苦熬了八年,成功躍身上流社會不凡的經歷!
這個男人並沒有結婚,當然,她不可能用美色去誘惑他……如果真是那樣,江蕭不打死她纔怪,下班時間到了,靜知關掉了雜誌,拿起了自己的小包包走出了辦公室,她本來要進工人電梯的,怎奈何電梯壞掉了,她按了幾下都沒有反應,伸過頭往前面那道電梯看了看,好像聽說那裡是總裁的專屬電梯,不過,據子旋說,這幾天總裁出國了,不在公司裡,那麼,借用一下電梯沒關係吧!
按下總裁專用電梯,裡頭果然如她所料空空如也,電梯很快將她送到了底樓,她邁着輕盈的步子邁出電梯,恰在這個時候,一輛無比豪華的小轎車就嘎止一聲停靠在了公司樓下,司機熄了火,打開車門繞過車身,打開了車門,然後,一雙擦得錚亮的黑色皮鞋率先進入她的視野,接着,男人的整個身形都入了她的眼簾,男人戴着荼色眼鏡,擡頭瞟了眼金碧輝煌的榮氏門口,正欲邁開步伐走入,恰在這時,右角落竄出來一條黑影,黑影戴着面罩,看不到他的臉,只能見着他那雙目露兇光的眼睛,手上握着一柄大約五公分長寒氣逼人的刀子。
天啊!有人要殺榮子祿,這個事實震驚了靜知,她張開了紅脣,想喊,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榮子祿並沒有發現面臨自己的危險,正整得着自己衣袖上的鈕釦往裡走,說時遲,那時快,靜知無法再思考,她像一支利箭一樣衝了過去,就在緊要關頭,一把推開了西裝革覆的榮子祿,只是,那把刀子刺中了靜知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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