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庭軒因爲香港股市恆生指數崩盤,所以,得了漁翁之利,又加上爲國際各黑幫人物洗黑錢,據傳言,初步估計約五十億人民幣,他的事蹟被人們相繼傳說,越傳越神話,他在香港股票界成了一個奇蹟般的人物,讓許多的股民紛紛膜拜。
子旋仍然被江蕭囚禁在那座牢籠裡,靜知也不心情再回那座別墅,只是,心情好時,就讓別墅裡那個老傭人將兒子寶仔帶出來,與孩子培養一下感情。
一晃又是一個多月過去了,靜知一直在股票界忙碌着。
內地E市,黑色的身影佇立在春江湖畔,天色已經暗沉,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湖面上點點星火只能讓人隱約看見他那對越發深邃的黑眼,涼薄的嘴脣上刁了一支香菸,菸頭已經燃燒燼盡,菸蒂上積了厚厚的一層菸灰,沒有磕掉,因爲,他的眼神佈滿了迷茫的色彩,滿臉的迷離,讓人感覺他在沉思一些事情。
“不知道爲了什麼,憂愁它始終圍繞着我,我每天都在祈禱,快趕走愛得寂寞,那片情,我還在……”
優美動聽的音樂聲響徹在整個春江湖畔,靜謐的空間裡,歌聲是那麼清晰,明亮,最近一段時間,他將自己的手機玲聲改成了這種比較帶有淡淡憂鬱的歌聲,他就靜忤在那裡,任風兒撩起了他的褲管及風衣的衣襬,歌聲響了徹好久,本以爲會自動掛斷,但,顯然是打電話的人仍然不死心,歌聲斷了一秒鐘後,又再度響起。
扔掉了指尖的菸蒂,男人不慌不忙地接起了手機。“喂。”“表哥,享受美人在懷吧!這麼久也不接電話?”男人的聲音帶着幾許的不悅,大發着牢騷,他可是天南地北到處爲他奔波,他到好,不知道在那個溫柔鄉里快活呢?
“說什麼呢?”
“蘇橙煜,我不像你。”“得。”蘇橙煜在電話另一端抓搔了一下頭髮絲,他以前是風流,可是,風流並不等於是下流,現在,他早改邪歸正了,難得表哥一直都還記着他以前混債事兒。
“表哥,我家老頭答應幫忙了,他讓你明天過來一趟,把那些證據全都提供過來,可說好了,證據要有力才地,這一次,想要徹底扳倒他們,就必須要有足夠的證據,否則,無力迴天不說,還把我們也搭進去,你知道的,現在京都許多人都處在風口浪尖上,我家老頭能鬆口,還仗着我死皮賴臉,不吃不喝,外加威逼恐嚇,還有你舅媽,我老媽的幫忙,才答應鼎力相助,所以,你要記住我哈!”
蘇橙煜哆哆嗦嗦一大堆,江蕭只聽清楚了一句話,那就是舅舅在表弟的軟硬施兼下終於同意與他一起扳倒姚家了,真的是太好了,他已經收集了足夠的證據,這些證據,他收集了整整四年,而他的父母,還有哥哥也整整呆在了獄中四年,現在,是他們翻身的日子來了。
按奈住激動不已的心,江蕭清了清嗓子道:“謝謝橙煜,還有,我有那個焰君煌的聯繫方式嗎?”
“焰君王?”聽表哥要找那號在人物,蘇橙煜一愣,不知道表哥要做什麼?即然他老爹都同意幫他了,還找那人做什麼呢?
“別問這麼多,我自有事找他,如果有,就把他的手機號發給我吧!我明天就坐飛機回北京。還有,橙煜,去幫我查一下多年前一樁案子,就是……”
匆匆交待完畢,他簡單與表弟寒喧完,就及時掛了電話,重新投望向湖面的眸光突然間就變得狠厲起來,姚庭軒,姚利宣,你們好日子到頭了,我江家翻身的日子到來了。
他發誓,這一次,不把姚家所有人逼得個個投河自盡,他就不性江了。
香港交易所裡
姚庭軒的着裝更顯華麗光鮮,他穿着一襲黑色的風衣,帶着一幫同樣黑衣服的保鏢大刺刺地邁進了交易廳的大門檻,整個香港,唯有他鈔票最厚,他也成功將莫川壓在了自己的腳下,因爲有錢,招兵買馬,不過,他屬下的人仗着他的權勢,一向都喜歡狐假虎威,他們一個個都開始在黑社會裡興風作浪,燒殺搶擄,無惡不作,還經常去玩那些無辜的未成年少女,人家家人發現了,找上門來理論,還將人家打得鼻青臉腫,香港警察仗着他手下人越來越多,也不太敢去招惹,這世道真的亂了,黑白是非顛倒了。因爲,有錢的人是老大,有錢能使鬼推磨。
“老大,你說咱今日買什麼好?”某頭髮同樣梳得油光發亮的保鏢樂哈哈地笑言。
“隨便啊!”姚庭軒坐在椅子上,一隻腳還橫跨在椅子腳墊上,看着要有多噁心就有多噁心。
“老大。”保鏢瞟了一眼巨大屏幕上的電視機,下了一個結論。“買飛利浦吧!那玩意兒昨天漲了不少的點數啊!”
“對,就買飛利浦,出手吧!”衆保鏢開始起鬨,然後,姚庭軒一點頭,衆人便一哄而上,許多股民見姚庭軒允許保鏢們買這個股,有前車之鑑,大家相信姚庭軒幕後那個眼睛雪亮的人,然後,大家便開始購飛利浦,不過,也十分湊巧,剛購此股不到半個小時,就已經漲了好幾十個點數,大家高興的嘴都合不攏。
“老闆,你真是我們的財神爺啊!買什麼都中,再中過五百萬,我就娶房媳婦就歸隱山林去,跟我媳婦兒做一對快活的神仙卷侶。”
“切,跟着老闆這麼賺錢,區區五百萬你就知足了,我纔不呢!”
“是啊!我也想成爲億萬富翁,不過,老闆,就算將來我有許多的錢,也不會忘記你的,我願意終身做你的奴卑,做你身邊最忠實的一條狗。”
哪有人這樣子拍馬屁的?居然說自己是一條狗,可見,這鈔票對人心的腐蝕力。
“得了,你這臭襪子,媽的,如果你真那麼有錢了,我可叫不動了。”姚庭軒拿起了牙籤,不停地叉着保鏢遞上來了一盤水果鮮肉,將一片又一片切得很薄的米白色蘋果肉送往自個兒嘴裡。
“老闆,還在升啊!你要不要買?”某保鏢喜孜孜地笑言。
“不了,阿飛,我買降,用全部的家當。”反正,他相信老天爺會保佑他的,他天生就得天獨厚。
“姚總裁,有點兒冒險啊!”操盤手阿飛面有難色,現今這個局勢,每一種股票數據顯示正常,而且,並不是前面那種紅運能一直陪伴着姚庭軒,那不可是狗屎運氣罷了。
“沒事,我鴻福齊天。”有了上一次的事情,姚庭軒相信自己得天獨厚,他相信,如果是古代,他定是皇帝親立的太子,而他準是將來繼承帝王留下來基業的不二人選,其實,他也深知驕兵必敗的道理,可是,現在的他被勝利衝昏了頭腦,任誰說什麼,他定也聽不進去了。
“姚總裁,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操盤手阿飛還算是一個比較有責任心的人物,他再次低聲詢問身邊這個得意洋洋的男人。
“不用考慮,買降。”
“媽的,阿飛,你他媽的在置疑什麼?置疑我們老闆的判斷力嗎?告訴你,我們老闆有的是錢,輸了也無所謂,快動手啊!不過是一個操盤手,話這麼多,不想活了?”
某保鏢凶神惡煞的聲音終於讓阿飛面爲其難地吐出兩個字:“好吧!”
操盤手把姚庭軒名下所有的股票都買了降,他的買法與所有的人背道而馳,以爲自己又會有那樣的好運,如果再賺一次,他的財富就可以翻一番,一百億啊!想着那個數字,他的心肚兒都會顫動,心裡爽歪歪的,如果他有了一百億,就徹底鬆手,他帶着這一百億回內地去,安安心心管理公司,再也不涉足股票界,因爲,他也知道這地方正常人是不能久呆的。
當他出手後,各種股票的價格飛漲,那數據漲得有些嚇人,幾個保鏢嚇得一張臉都青紫起來。
“沒事,想幹大事兒就要沉得住氣。”他坐在那兒,雙眼猛盯着那個不斷上漲價位的股票數據,一副穩如泰山的樣子,但是,心卻撲通撲通地跳過不停,畢竟是自己全部的家當啊!
靜知佇立在窗口,俯首望着整個人山人海的交易所大廳,眸光一直落在了那個坐在椅子上,氣定神閒的姚庭軒臉上,烏黑的瞳仁裡迸射出絕烈怨恨的光芒。
“老大,不對呀!快撤出來。”一保鏢發現數據急速上升,心急地開口,然而,此時的姚庭軒坐在那裡,望着那些數字已經有些麻木了,忽然,他似乎發現了一道狠絕的眸光在一直注視着自己,擡起頭,凌厲的視線巡視着整個大廳後,仰望向那個寬大的玻璃窗口,只來得及看到一抹纖細紫色背影,背影步伐縱容,似乎能感覺得到她一顆縱容淡定的心,與他狂亂不止的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老闆,還在漲啊!”保鏢神色全部慌亂,因爲,那個數據一直狂漲,根本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姚總裁,要不要再把資金再投入一點?”眼看着放進去的資金一點點地被其他股民吞噬燼盡,阿飛也急得滿頭大汗,他提議讓姚庭軒再放入些資金,如果不放的話,他就很難起死回生了,等這些資金全部散盡,被股民們瓜分,他就只有抱着頭去蹲着牆角哭泣。
姚庭軒拍着腦門,一根又一根地抽着雪茄,他也不知道怎麼辦?總之,他放進去的資金全部都被人吞了,現在,他不放進去,就只有死路一條,可是,那些錢不是他自個兒,有許多的資金都是美國黑幫堂口數十個老大的,如果投放了,一旦輸完,他的人生就會就此劃上休止符。
“別猶豫了,老闆,放吧!再猶豫,就真的完蛋了。”好幾個保鏢手中提着槍,眼睛一直緊盯着那個不斷跳動數據的屏幕,老闆再也不決定,所有的資金全部打了水漂,一去不復返。
“老闆啊!再也不能猶豫了。”他們一遍又一遍地催促道。真的不能再遲疑了,多遲疑一分鐘,就會多一份想不到的危險。
“放。”他簡單的地吐出一個字,讓大家鬆了一口氣,他一個人勢單力薄,又如何能與衆多千萬香港股民鬥爭呢?
操盤手阿飛聽了他的話,手指火速地敲擊着電腦黑色的鍵盤。
他把姚庭軒名下所有的資產全部投入進去,然而,那個數據一直就在不停地上漲,一直在瘋狂地上漲,幾個保鏢心理素質不夠硬,見還在不停地上漲,沒有一絲下滑的跡象,嚇得個個都攤坐在椅子上,有的連槍支都拿捏不穩,從無力的手指尖滑落到地。
天啊!還在漲啊!姚庭軒狂吼了起來,暴跳如雷,他瘋了似地從椅子上站起身,將一個個保鏢拉了起來。
“你們給我堅強一點,堅強一點,要不然,老子一槍斃了你們?”
他用槍指着離自己最近一個保鏢的腦袋,那個保鏢見自己輸完了所有家當,又見姚庭軒對自己這麼兇,還用槍對準自己的腦袋,他嗚嗚地哭了起來,他雖然受過嚴格特殊的訓練,可是,對於他來說,就算是再嚴格的訓練也不及現在這種局勢來得催毀一個人的意志,如果這錢全部輸光了,他們是走不出這間交易所的。
“老天,還在漲啊!”某保鏢擡手指着不遠處那個電腦屏幕,滿臉鐵青,嚇得從椅子滾落到地,他趴在地板上,一直在不停地嘔吐,也許是因爲心理恐懼的關係。
“是啊!老……大,還在漲,不見停下來。”
幾個保鏢都跌倒在地,單手撐着地板,嘴脣不停地顫抖着,如果是有人敢惹他們老闆,他們可以拿着槍對準那個敢招惹他們老闆的人,一槍省事,可是,他們對股票一竊不通,甚至,不明白,自己手上的數百萬是怎麼賺來的?也不明白如今爲什麼就這麼輕鬆送了出去?所以,他們急啊!他們空有一身的本領,卻不能找到那個分割了他們錢財的人啊!到底要找誰去算債?找不到人,他們只能聽天由命。
“漲,漲,漲。”旁側的一些股民也贏紅了眼睛,個個高呼着一個字“漲,漲,漲。”
姚庭軒聽到這個聲音,瘋了似地拿着槍對着所有的人。“給老子閉嘴。”剎那間,人羣瞬間安靜下來,回身望着姚庭軒那個對準他們黑洞洞的槍口,個個嚇得縮起了脖子,都不敢再多言半個字。
可是,並不是大家不喊了,電腦上的數據就會降下來,還是在不斷地瘋狂上漲,那數字讓他驚懼。
“老大,還在漲啊!”保鏢有氣無力的聲音傳來,他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提着槍,步伐歪歪斜斜地穿過了操作檯中間那道小道,幾步衝到了最前面去,是的,還在漲,還在瘋生的上漲,而且,上面的那個數字已經變化成了4888點了,4999點。
心,似乎就在這一刻停止了跳動,幾個保鏢瞪大了眼睛,眼睛都迸射出無數希冀的光芒。“降,降,降。”他們不約而同地呼喊出聲,是的,上一次,就是在這個數字的時候,恆生指數一路下滑,才讓他狠賺了好幾十個億,所以,姚庭軒也滿臉散發希冀的光芒。
然而,叮咚一聲,開盤了,恆生指數停止不前,也不下滑,就停在了這個數字,紅色的數字定格,讓姚庭軒眼中的唯一希望光芒一點點地墨淡了下去,最終,變得了一汪死水寒潭。
衆保鏢見狀,個個面如死灰,他們只能嚇得死死地揪住自己的衣服,將拳頭送進了自己的嘴裡,狠狠地啃咬着。
身邊傳來了一片歡騰聲,是所有股民們打了勝仗的歡呼聲,他們贏了好多好多的錢,然而,輸的人卻是那麼慘不忍睹,姚庭軒高大的身影一直就靜佇在原地,一動不動,象一尊被藝術家周刻的雕像,不知道站了多久?他才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手上的槍支被他甩出。
一綹頭髮絲垂落在額際,他輸了,第一次,生平第一次,他體驗到了什麼是旦夕之間成爲乞丐的說法,他的財富是在一夜之間聚斂起來的,而他的財富的也在旦夕之間被老天爺收了回去。
人山人海的交所易,如今只剩下他們幾個孤獨而蒼涼的身影,他們沒有辦法走出去。
“老大,怎麼辦?”一保鏢哭着爬向他,顫着聲音詢問。男人的哭音讓他心煩不已,半天,他纔回過神來,望着鐵錚錚的男子漢滿臉淚痕,姚庭軒氣得七竊生煙,他一把扯過保鏢黑色的領子衣服。
“去,給老子打電話,打電話給阿飛,還有美國黑幫的JON老大,去啊!”
“好。”在他的怒斥之下,保鏢顫顫魏魏爬着去撿起了地板上一支不知何時被人扔掉了手機,抖着手指拔了幾個電話,可是,電話全都佔着線。
“老大……拔不通。”再拔。“姚庭軒聽了這話,嚇得臉色蒼白,不過,別無他法之際,他只能讓屬下再次回拔。
”好。“所有的保鏢都哭着開始拔電話,以前與他們要好的人,全都拔了,一個號碼接着一個號碼地拔,可是,全都佔着線,沒有一個人接通電話,然後,他們才漸漸明白了一件事情。
”老大,全佔着線。“”老大,拔不通。“”老大,拔遍了,沒有一個人會接電話。“
”艱的,一羣飯通。“姚庭軒咒罵着,他走過去一把踢開了一個保鏢,從他手裡搶過一支手機,開始重複地拔着阿飛的電話,然而,卻也是佔着線,永遠佔着線,他拔黑幫堂口老大的,也是佔着線,終於,他漸漸明白過來,擡頭,他望向了窗外黑漆漆的天空,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成了一重幽冥狠狠地裹住了他的心。
他打不通一個電話,這說明什麼?他們與世隔絕了,真的與世隔絕了,與外界根本無法聯絡上,他只能抓狂地連罵了三聲天。
”老大,怎麼辦?怎麼辦啊?“
”我就不信,我們沒有辦法活着走出這裡。“
他提着槍一路跑向了門口,卻被好幾個保鏢死死地拽住了衣角。”老大,別出去,不要出去啊!“
”是的,老大,你不能出去,一旦出去,你就會變成馬蜂窩了。“
”這兩年,我們爲了擴充自己的勢力,得罪了不少的黑幫人物,以前,我們能在這裡呼風喚雨,所有的人,包括那些警察,全都是在看在我們腰包的份兒上不敢動我們,可是,現在不同了,我們一旦失勢,他們個個都想着方法對付我們,老大,我們輸掉了那些錢有過半都是黑幫數十個老大的,那些錢也是他們的血汗錢,他們能放心給我們洗,也是看在了我們以前鼓鼓的腰包上,現在,我們不能把錢還給他們,他們恐怕已經蠢蠢欲動了,他們會要我們的命啊!老大。“
一個保鏢聲淚俱下,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在這即將毀滅的時刻,他也忍不住淚溼衣襟,他們不是神仙,全都是有血有肉的凡人,都有一顆平凡的心,他們個個都怕死,試問,人世間那個不怕死?自古三皇五帝,想長久坐擁江山,永遠地成爲中華之王,然而,儘管他們想盡了一切辦法尋求長生不老藥,最終還不是成了一坯黃土,他們雖是鐵錚錚的男兒身,也曾受過嚴格的保鏢訓練,可是,接下來等待他們的,誰心裡都明白,就是死神的召喚。
保鏢的話聲聲入耳,也徹鍍毀了姚庭軒所有的毅志,是的,他說得太對了,以前,他們爲了擴展勢力,在同行中,耀武揚威,得罪了不少的人,香港黑道有多少人想要索取他姚庭軒的命啊!
”老大,我們必死無疑,無力迴天了。“
他們已經與世隔絕,曾經能呼風喚雨的他們,如今,就好似案板上的魚,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了。
姚庭軒雙腿一軟,再次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他就筆直地單膝跪在那兒,靜靜地跪着,幾個兄弟都陪着他,直至了東方升起了魚肚皮,當窗外的世界變成了墨藍,墨藍再轉變成一片湛藍,湛藍色的天空飄浮着幾朵紅雲,淡淡的紅光普照着萬里蒼穹,斬新一天又將開始,姚庭軒張開了雙眼,整整一夜,他就跪在那兒,一動不動,仿若像一個已經停止呼吸死去了的人,他的心如死木槁灰了,他不敢把這件事情告訴父親,他不想讓父母年邁之際再受到這種椎心失去兒子的痛苦,他的屬下分板的及對,再過片刻,那些美國堂口的老大就會拿着槍衝進這間交易所,逼着他們還錢,擡起一雙潔淨修長的手掌,陽光照在那個食指上,戒指發出璀璨的光芒,刺花了他的眼睛。
眯起眼,他撐起身從交易所露天陽臺走去,他沒有乘座電梯,是步行上樓的,而其餘的幾個保鏢也一直一路跟隨着他,走至了露天台,他站在天台中心,陽光從頭頂筆直落下,在他腳邊拖出一抹長長的黑影子。
回過頭,他看了一眼身後一羣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保鏢,就在這時,他的電話響了,是家人打來的。
”喂。“他動作遲緩地接起了電話,本以爲是母親的電話,然而不是,意外地傳來了弟弟君辰的聲音。
”哥,你快回來吧!爸出事了,剛纔被軍區的人帶走了,媽暈過去了,你快回來啊!“
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父親出事了,被軍區的人帶走了,爸會進裡面去吧?這個是一個設問句,他知道那個答案,他還把最後一線希望寄託在父親的身上,現在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雪上加霜,沒有指望了,扯脣低低地笑開,笑得有幾分落魄,還有幾分淒涼。
”君辰,今後,爸與媽就託你照顧了,你一定一要好好地照顧好他們。“
語畢,他掛斷了電話,現在的他,自身難保,哪裡還有多餘的精力去管父親?在他掐斷電話的那一刻,他清楚地聽到了弟弟君辰焦灼的呼聲:”哥,喂,你回話啊!哥……“
再次牽脣一笑,他扔掉了自己手指尖的手機,然後,回過頭,衝着身後幾個落魄,身體發抖的保鏢道”你們誰敢跳?“他指着腳下的萬丈高樓,然而,衆保鏢望了一眼腳下的聳入雲端的建築物,嚇得急忙往後面縮躲去。
”他媽的,全是一羣孬種。“
”沒聽說,十擴年後又是一條好漢麼?“姚庭軒怒氣橫生地罵着,額頭青筋一條條豎起。
”你們以爲還能活下去麼?“擡手指了指對面那座同樣高聳入雲端的偉大建築。”看到那邊樓下的警車沒有,琮有埋伏在周圍的黑幫人士,他們個個都想要索取我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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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票啊,汗死了,都寫得沒力氣了。
推薦自己的完結文:《高政老公,你太壞》
那一夜,我被人蒙上了眼睛,洗淨了身體,被帶到了權勢滔天男人的牀!
《政界夫人》一段裸畫視頻讓她紅了,卻也陷進了一段前所未有的陰謀……
《棄婦的誘惑》據說在手機銷售上不錯,點擊高達一千萬之多,背叛的痕跡始終充斥於心田,背叛了就是背叛了,絕不可能象船過無痕那麼簡
親們,票票啊!汗死了,把票票握得那麼緊幹啥!
精彩大結局!(回味無窮)
“他媽的,全是一羣孬種。”
“沒聽說過麼,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麼?”姚庭軒怒氣橫生地罵着,額頭青筋一條條豎起。
“你們以爲還能活下去麼?”擡手指了指對面那座同樣高聳入雲端的偉大建築。“看到那邊樓下的警車沒有,沒有埋伏在周圍的黑幫人士,他們個個都想要索取我們的命。”
“拿着你們的骨氣來,就算是死,也要雄赳赳氣昂昂,不能做一個無膽鼠輩,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阿仔,你先來。”他衝着那個穿着上等面料黑衣的保鏢冷喝,向來,這保鏢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向來,他的屬下中,就屬他最有勇有謀。
保鏢沒有說話,只是向前邁了兩步,站定在他的面前,他還沒有來得及往下跳,姚庭軒已經先一步撲過去,揪住了另外兩個顫抖着身體的保鏢,憤恨地一甩,只看到兩抹黑色的身影在空中呈了兩道拋物線飄出露天陽臺,向那萬丈高樓墜下,他們來不及哭叫,就已經成了泉下孤魂。
後面的幾個保鏢,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個個往後面縮去,大家將西服扯立了領子,他們不敢迎視姚庭軒那對被血染紅的雙眼,他們又懼又恨,但是,現在,除了一個死字,他們無處可逃,原來,猖狂的人最終的下場就是魂飛魄散。
“真是無膽鼠輩,我們也風光夠了,你們還怕什麼?跳啊!你們不跳也可以,如果你們想被人家五馬分屍的話,也可以等那羣人上來索取你們的命,將你們個個打成馬蜂窩。”
向來,成王敗寇,在他姚庭軒的觀念裡,即然輸了,就要輸的有氣節,即便是死,他也絕對不會給敵手一絲將他們屍體千刀萬刮的機會。
“老大,太高了。”某保鏢走過來,向下看了一眼,視線立刻眩暈,他們怕啊!就算是英雄人物,在面對跳樓的這一刻,都會退縮不前吧!
他向姚庭軒擺了擺手,拉高了西裝領口,像一個小孩子般哭嚷!
“媽的,真沒膽,從前,你在別人面前搖武揚威的英雄氣概貌哪兒去了?”姚庭軒怒氣橫生,撲騰過來,一把拽住了保鏢的衣袖,憤力往陽臺外一甩,又一個黑色的身影拼命地往樓下墜落,不停地墜落……
同一時刻,內地
姚宅已被檢察院查封,敖雪蓮站在那座寬大的樓房前,望着紅漆大門上貼着那張十字封條,心裡百感交集,她剛剛從孃家回來,儘管姚庭軒曾經對不起她,儘管他爲了那個香雪欣從來沒把她放在心上,但是,她一向是一個思想傳統守舊的女人,姚庭軒是她的男人,自從她們結婚那一刻開始,她就把自己真正地當做了姚家的媳婦,姚家的媳婦,在公公官場落馬危難之際,她又怎麼能夠見死不救呢?過往恩怨即往不綹,她匆匆回了孃家,去救父親與哥哥,可是,父親也自身難保,上頭已經在查他了,政界朋友還悄悄告訴他,讓他這段時間小心警慎一點,如果硬要趟姚家這淌渾水,恐怕幫不上忙不說,還會將敖家也搭進去。
所以,父親語重心長地對她說:“女兒啊!你雖是敖家的寶貝,是敖家唯一的千金,可是,即便是爲了你的幸福,搭進整個敖家,總也是不划算的,再則,姚家那小子也對不起你,你又保必爲了他搭進我們所有的人,他們沒勢了,你還可以回來,敖家永遠是你的靠山。”
“是啊!跟那小子離了最好,免得我們也會被受牽連。”從小到大,將她疼入骨髓裡的哥哥在旁跟着附和,她終於明白了父親絕對不會爲了救她公公去冒一絲的危險,哥哥是更不用說,他們向來視勢,當初,她能嫁給姚庭軒,也是大家彼此有利益,如今,怎麼可能爲了落馬的姚家搭進去敖家的前程呢?
“我不會跟他離的。”這是她走出孃家,最後說的一句堅定的話,女人啊!心,永遠是矛盾的,她愛姚庭軒,正是因爲如此,當初她才順了父親與哥哥的意思嫁入了姚家,如果她不喜歡的話,即便是父親拿繩子將她綁進結婚禮堂,恐怕也未必能讓姚敖兩家聯姻。
她愛姚庭軒,可是,她恨他,她的恨從幾時開始的?就是從香賤人闖入他們婚姻生活的那一刻開始吧!她一直就想跟姚庭軒算一次總債,現在,她在香港安插的眼線一遍又一遍電話打了過來,告訴她香港發生了一場前所未有的股災,股市動盪不安,姚庭軒輸掉了全部的家當,還有國際各黑幫堂口的數十億的人民幣,她料定他們是走不出那間交易所,她得到消息,心一直就驚恐不安,她無法爲他填倉,她拿不出那麼多的現款,恐怕父親與哥哥也拿不出,他們資產是多,可全都是寫在了敖家其他的人名下,再說,他們又怎麼會爲了姚庭軒一個外人去動用那些永遠隱藏在陽光下的不動資產呢?
整整一宿,她都沒有合上眼,她一直在絞盡腦汁想着辦法。
電話又打過來了。“姚夫人,山窮水盡了,姚總裁已經帶着衆保鏢走上了露天陽臺,他快跳樓了,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眼線的話音充滿着焦急與擔憂。
聞言,敖雪蓮心中一片慌亂,片刻後,鎮定下來,她衝着電話吼了一聲:“我知道,我馬上就會給你消息。”
是的,她要動用最後一張王牌了。
掐斷了電話,她拔了一個陌生的數字號碼。“喂,你好,請問你是?”
“老蕭,連我的聲音也聽不出來了?”“噢!你是雪蓮吧!”江蕭終於明白對方是誰,手指上的菸蒂一頓,無數菸灰從菸頭上飄落到纖塵不染的辦公室桌面上。
“真聰明。”敖雪蓮的聲音變得陰陽怪氣起來。“老蕭,你與庭軒曾是最好的哥們兒,最好的朋友,你們曾經一起走過多少的難忘的歲月?你真的要將他往死路上逼麼?”
她的話音帶着冷寒,也夾含着幾縷咄咄逼人,斥責江蕭是一個不顧兄弟情義的男人。
聽了她的旨責,江蕭抿脣輕笑,黑亮的瞳仁變得更加地深邃,事情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也沒有必要再與這個女繞彎子了。
擡指將手上的菸蒂輕輕往面前的菸灰缸裡磕了磕。“雪蓮,我與庭軒的事你不要管。”
“不要管?”敖雪蓮低低地笑開,然後,聲音有點兒嘶啞道:“我也不想管,可是,他是我老公,你說,我能眼睜睜看着他去死嗎?”
江蕭沉吟了半晌,啓脣道:“他是綹由自取,我們誰也幫不了他。”
“真撇得乾淨啊!江蕭,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這一切全是你與林靜知設的局,我一直不出面,是因爲,我覺得姚庭軒做了那麼多的錯事,也該讓他得到一些教訓。”
“即然你都覺得他罪有應得,又保必再出現爲他求情呢?”
“我不管他是不是罪有應得,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我老公,我不能眼睜睜看着我老公去死,江蕭,放過他,看在我們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情份上,看在他曾經與你出生入死的情份上放過他。”
可能嗎?江蕭很想這樣回答敖雪蓮,只是,他沒有,最後的時刻,他不想再刺激這個女人做出一些瘋狂的事出來,他了解敖雪蓮,雖然她一向身體單薄,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屬於是特另乖巧的那種類型,但是,他知道,那不過是表面現象而已,骨子裡,那柔弱的身體里昂藏着一匹孤狼,從她當初惡整香雪欣一系列的慘烈手段就可以看得出來,他怕,這個女人用這種方法去對付靜知,現在,他還在內地,還有一些事纏身,沒法子去靜知身邊,所以,有了前一次的經驗,這一次,他不敢冒險。
“雪蓮,你不要激動,不是我想要索他的命,事實上,我對這件事情毫不知情,我現在還在E市,而且,他得罪的是一羣黑幫人士,他輸的錢太多,幾十個億啊!那些錢全是高利貸,我想幫也無能爲力啊!”
“江蕭,少給我裝蒜,這一切是你們布的局,他現在站在交所易露天陽臺上,告訴你,如果他墜樓身亡了,這輩子,你與林靜知都休想再見到你們女兒了。”
“你什麼意思?”江蕭的聲線陡地拔高,話音變得冷咧。“噢!也許你還不知道,你女兒一直都是我在照顧着,她長得很漂亮,眼睛,嘴巴長得像林靜知,五官輪廓卻象極了你,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比你那兒子還漂亮,完全是一個芭比娃娃。”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江蕭冷笑兩聲,死死地抓住了手機堅硬的外殼,心口開始止不住地顫抖,原來,他與靜知的那個女兒真沒有死,原來,那女兒在敖雪蓮手中,原來,當初,是靜知昏迷不查的時候,是敖雪蓮設計將孩子抱走了,多有心機的女人啊!她設計了這麼多,恐怕就是爲了在最後一刻逼他與靜知就範吧!
如果她沒有騙他,那麼,他該怎麼辦?他不能讓女兒在她的手裡,他一向遇事沉穩冷靜,但是,每當只要一遇上了靜知與孩子的事,他就平靜不下來,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
“敖雪蓮,我與靜知從來都沒有生過女兒,我們只有一個兒子,那就是寶仔,所以,你別在這兒演戲了,我不吃你這一套。”
“哈哈哈!”敖雪蓮仰頭笑了三聲,冷冷地又道:“江蕭,我敢打賭,聽到這個消息,你握着手機的手掌心全是冷汗吧!你江蕭遇上了林靜知的事兒,永遠無法保持一顆正常的頭腦,以及一顆鎮定自苦的心。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訴你,當初,我去看望林靜知,被裴書疑捅了一刀,其實,你們一直都以爲是香雪欣指使了裴書穎,當然也不錯,不過,你們恐怕做夢也不會想到,在香雪欣的後面,還有一個我吧!裴書穎那一刀,並沒有傷有我多重,我的病房就在林靜知產房的樓上,當時,我不過是下樓去探望她,沒想到,她已經昏迷不醒了,我進去的時候,裡面一個人影也沒有,那羣護士也不知道死到哪兒去了,兩個孩子躺在那個手術檯上,沒人照顧,男孩子很弱,女嬰睜着一種雪亮的眼睛望着我,我知道她看不到我,你知道,我沒有生育能力,這輩子已經做不成母親了,看到那孩子,見女嬰衝着我笑,我的心口就像是被什麼蟄了一下,她長得好漂亮,我多想有這樣的一個孩子,可是,我知道這輩子都沒有希望了,女人天生的母性讓我想要擁有那個漂亮的女嬰,再說,我想如果把她抱走了,林靜知肯定以爲是香雪欣使的計,她會去找林靜知算債,我恨林靜知前面利用了我整香雪欣,我不過是想要擺她一道,同時,也不想讓香雪欣那個賤人好過,所以,我抱走了那個孩子。想一石二鳥,其實,你得要感謝我,我一直待你女兒不錯,給她吃最上等的奶粉,給她穿最上等衣服,每件衣服都是名牌,哪怕是一條小內褲,如今,她已經快四歲了,她一直喊我媽媽,真的長得很漂亮,要不是爲了救庭軒,我不會將她暴光在你們面前,不過,江蕭,你聽好了,雖然我恨姚庭軒,不過,他一向是我的天,如果天一旦垮了,世界也就崩裂了,我活着也沒有任何意義了,所以,你最好放過姚庭軒,否則,我會拉着你的女兒跟我們一起陪葬,她還那麼小,不過才四歲,甚至從未跟親生父母呆過一天,江蕭,如果你捨得,就儘管不管不顧吧!”
她吸了一口氣,沒想到,她喜愛孩子,當初抱走靜知孩子的行爲,如今卻是拯救姚庭軒唯一的鑄碼。
她相信江蕭不會無動於衷,但凡是一個人,只要聽到這樣的消息,都會大大地被震憾,相信,他江蕭也不例外。
她猜得不錯,這則消息幾乎震得江蕭的胸口快要裂開,他久久都還未消化掉這個震天的消息,這對於他來說,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同時,又是一個阻此他復仇的壞消息,他真的不能對孩子不管不顧,畢竟,如果女兒真在人世,他與靜知已經虧賺了她整整四年,他一想到,靜知爲了痛失的孩子常常痛不欲生,他就恨不得要將敖雪蓮撕裂,是這個女人,讓他與靜知整整承受了四年的喪女之痛。
“敖雪蓮,我已經說過了,不關我的事,是姚庭軒他自己輸了那麼多的錢,我沒辦法幫他,是他自己綹由自取,我隨便你要怎麼樣?”
“彆嘴硬,江蕭,你能忍心親生女兒被刀子一刀一刀地凌遲至死?”
這個女人真是惡毒,居然想出這樣的法子,江蕭的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眼睛迸射出血紅駭人的光芒,全身陡地就散發出一種絕無僅有的震攝力量,眉心裹上一層沉重的陰戾。
“敖雪蓮,如果我女兒真還活着,如果她有過什麼三長兩短,就算是少了一個頭髮絲,我會要你們敖家整個跟着陪葬。”
冷寒的話語一字一句從他薄脣迸出來,充滿着濃烈的警告。
“哈哈哈!”電話裡傳來了敖雪蓮清晰的大笑聲,近乎瘋狂。“江蕭,我不是被人嚇大的,我早說過了,如果姚庭軒一旦墜樓了,我也不知獨活,那樣的話,我會帶着你的女兒,陪了我四年的女兒,我又怎麼會讓她獨活在這個清冷的世間呢?再說,姚家人全進去了,我在乎的永遠只有姚庭軒一個男人,其他的,我管不着,也不屑管,至於我孃家,如果你有那份能耐扳倒他們,我恭喜你,總之,我隨你的便,你看着辦吧!”
將絕狠的話撂了過來,敖雪蓮‘啪’的一聲就掛斷了電話,江蕭聽着電話佔線的嘟嘟聲,倏地就從椅子上站起,掐斷了電話,急忙伸手從椅子靠背上拿過外套穿上,十萬火急地奔出了辦公室。
如果不阻此姚庭軒墜樓的話,敖雪蓮真的會對孩子不利,急匆匆地打了電話給表弟蘇少。“喂,幫我去查一下敖雪蓮這個女人最近一個月的所有行蹤,要快,十分鐘要結果。”
不待表弟回答,他已經坐上了車,車子象一支離弦的箭一樣筆直地衝向了去北京的路,一邊用手旋轉着方向盤,一邊打着電話,電話拔了好幾次才拔通。
“喂!”這道聲音時常出現在夢裡,永遠是這麼清冷,但是,卻緊緊地拔動着他的心絃!
“靜知,趕緊去阻此姚庭軒跳樓。”“爲什麼?”顯然這句話讓靜知十分吃驚,鬥敗姚庭軒不是他們長久以來的心願麼?這男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快去,已經來不及了,如果遲了,我們都會後悔。”
車子開得飛快,連撞了幾輛小轎車的車尾,車窗外的車主已經在叫罵連天了,車子發出的碰撞聲響徹在空氣裡,自是從電話傳到了另一端,靜知聽到那一聲又一聲金屬碰撞的‘嘭嘭’聲,嚇得連眉頭都皺了起來。
“你在那兒?怎麼回事?”她的問題永遠犀利。“你先不要管我,快去啊!我稍後再告訴你。”
他不想告訴靜知有關於女兒的事情,怕她擔憂,焦急,所以,他想先暫且不說,在他營救出女兒之前,他想先阻此姚庭軒墜樓,等女兒從敖雪蓮手裡救出來,他再整治姚庭軒也不遲。
心中打着如意算盤,車子開得飛快,不顧那些已經停下來車主的阻止,迅速轉動着方向盤,車子從兩輛夾攻的小轎車中間抄了過去,車尾撞壞了旁邊的一輛小車的擋風車窗玻璃,他丟過去一句話。“送去修理廠。”並丟出去一張名片,然後,後面就飄來了一記罵孃的聲音。
“媽的,富二代啊!太猖狂了。”
將這些話丟棄在腦後,救出女兒纔是當務之急,靜知爲他生的女兒,已經四歲了,他從未見過面的親生骨肉,如今,滿滿地佔據了他整顆心。
靜知接到江蕭的電話,心頭大震,她不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她相信,如果沒有要緊的事,江蕭是絕對不會打電話給她,讓她阻此姚庭軒跳樓,她太清楚,沒有誰能比江蕭希望姚庭軒那個歹毒的傢伙躍下萬丈高樓,碎屍萬段,他雖然沒說理由,可是,她相信,他會有足夠的理由阻此這件事情,她從辦公室急步奔出,坐上了那個從三樓升向頂樓的高級電梯。
她跑到天樓的時候,姚庭軒已經脫去了身上那件黑色的長風衣,此刻的他,穿着一件灰色的襯衫,黑色的筆筒長褲,頭髮在風中零亂地吹着,領帶隨風而飄,他的眼睛瞠得極其地大,滿面冷駭紫青,狠厲的眸光死死地瞪望着對面那個站在天台邊緣上的男人,男人解開了西裝鈕釦,衣角在風中飄舞,褲管也隨着冷風旋成了一個難看的弧度,他往腳下層層高樓望了一眼,然後,擡起眼,眼睛筆直地望向姚庭軒,眼神彪悍冷咧,帶着一絲前所未有的凌厲,姚庭軒被那樣凌厲的眼神被震地往後一震,所有的保鏢中,他向來最看得起這位保鏢,他很能幹,二十歲不到就能獨擋一面,當初,他從內地過來時,也是花重金才讓他死心踏地跟着自己,曾經,他向他拍胸脯保證,許了他一個美好的未來,然而,卻是這樣一個悲涼的結局,世事難料,有誰會想到前一刻身份數十億,到下一刻,就揹負了數十億的鉅債,讓他哭助無門,只能來這高高的天台了結生命。
保鏢深深的一瞥裡,包含了太多的指責還有憤慨,如果當初,他不是看在姚庭軒手段夠狠,夠辣,看在他銀行裡數不完的鈔票份兒上,他也不會捨棄了另一棵大樹而投靠他,也許,這就是懲罰他背信棄義的下場。
他死不足惜,就不知道他心愛的女人下一刻又會投向那個男人的懷抱,閉上了眼睛,再度睜開,罷了,罷了,來生再續緣吧!男子漢敢做敢當,即便是死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這條不歸路是他自己親自選擇的,如今,是這悽慘的結局,能怨得了誰呢?
他咬了咬牙,然後,縱身一跳,高大威猛的身形傾刻間就墜下了萬丈高樓,這是一種美麗豪邁的死法,連站在邊上的姚庭軒也被深深震駭了,他站在那兒,眼睛睜得好圓,真是不敢相信自己屬下這豪邁的英雄氣概,對了,如果身在古代,他定是一名出色的英雄,一定是。
靜知帶着一幫人馬走上了那個天台,喚了一聲:“姚庭軒。”
姚庭軒迴轉身,眸光望向了站在那兒衣裙飄然的白衣仙女,瞳孔瞠得更大,似乎是凸出來,看起來有幾分駭人嗜血。
“怎麼?來送老子上路麼?”
“姚庭軒,也許事情並沒有那麼糟糕,你欠下的那些債,我們慢慢來想辦法。”
似乎是不信,姚庭軒滿面愕然,還有震驚,很難相信,他的冤家對頭,在他最落魄,最無助的時候,說要幫助他,要跟着他一起想辦法償還那數十億巨資,莫非天要下紅雨了?
“不相信我會幫助你?”望着他置疑的表情,靜知輕緩地又道:“事實上,我也不相信,可是,江蕭剛纔打電話給我,求我放過你,他心軟了,念在昔日與你同窗,與你鐵哥兒的份兒,讓我放過你。”
姚庭軒的眼睛死死地盯望着靜知,想在她雪白的面孔上看到一畢僞善的表情,可惜,女人面無表情,很清冷,他什麼也探測不到。
“你以爲我會相信?”是的,他不相信,他沒有那麼傻,他腦子不是泥做的,他知道,這個世間上,最想把他千刀萬刮的人就是林靜知與江蕭,也是,他曾經做過那麼對不起他們的事,又怎麼能夠乞求她們放過自己呢?
“是真的,不相信拉倒,那麼,你跳吧!”靜知使用激將法,她知道這世間上沒有幾個人能夠坦然縱容地走向死亡。
“林靜知,你讓我跳,我偏他媽的不跳,你去把那些美國佬找來啊!別以爲我會怕了。”
真是死鴨子嘴硬,都這步田地了,還敢說這樣的大話,真是讓她大開眼界啊!心底發出一聲嗤笑!
她雙手抱臂,冷眼看着那個十分狼狽,站在天台邊緣滿面如死灰的男人,她到要看一看,他能玩出什麼花樣?反正,江蕭只說讓她阻此他不要跳樓,她量他也不敢跳,她有的是時間與他慢慢地耗着。
“林小姐,要不要我們動手?”她身後的保鏢湊了上來,在她耳邊輕語。靜知沒有回答,只伸出一支手掌,立起來,保鏢規矩地退後了一步,恭敬地站在了她的身後,聽候她差譴!
就在這個時候,頭頂上空傳來了‘轟隆隆‘響亮的聲音,衆人仰首,尋聲望去,視野裡赫然就出現了一輛不大不小的直射飛機,飛機螺旋漿不停地旋轉着,飛快地旋轉,機身慢慢地向她們這邊靠了過來,越來越近,機艙打開,有一個穿着黑皮衣,皮褲的女人出面在機艙門口,她伸頭向外探望,由於她戴着白色的頭盔,看不到她的臉孔,只能依稀看到她露出的尖細下巴,以及那雙發黑雪亮的眼睛,望着那雙眼睛,靜知心口一震,暗自思索着,這雙雪亮的眼睛好似曾經在哪兒見到過?
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兒見到過呢?
就在她恍神間,女人纖細的玉指已經撒下了白色的階梯,站在高臺上的姚庭軒喜出望外,激動之餘,連嘴角都在止不住地抖顫,回頭看了林靜知,以及她身後一羣保鏢,他們不認得這個女人,可是,他認得,就算是燒成灰也認得,看來,自己先前的計劃還真是完美,至少,在這最緊要的時刻,能救他性命。
擡手,一把抓住了那一截向他飄過來的階梯,由於曾經習過武,伸手就準確無誤地抓住了,然後,直射飛機迅速旋轉而開,他黑色的身形在那白色的階梯上飄過來蕩過去。
“林小姐。”見直升飛機漸漸飛離天台,直升天空,衆保鏢滿面驚駭,都怕姚庭軒就此逃了,他們養精蓄銳了這麼久,不是就等着將這隻惡狼碎屍萬段嗎?
靜知盯望着那個在白色階梯上飄過來蕩過去的身體,想到了江蕭的話,這男人也再打一個電話過來?如果將這頭惡狼放走,又不知道往後會生出多少的事端?想到這裡,朱脣輕啓:“開槍。”
“是。”話音剛落,子彈的碰碰聲即刻在空氣裡響起,由於指令下得太遲,距離有一些遠了,連發了數槍,都沒有打中姚庭軒的身子。
靜知見狀火了,她一把從保鏢手中奪過手槍,拉下保險,兇狠地開槍,紅紅的火舌帶着無比絕烈的恨意掃射向那個橫搭在階梯上灰色的身影,那一槍恰巧打中了姚庭軒的腿,他的身形墜了一下,不過,在他身體緩緩墜落之時,另一支玉白的手臂從飛機艙口伸了出來。
死死地拉住了他的手腕,用着全身的力氣將他往上扯……
見了這個情況,靜知慌了,她再度握緊了手槍,瞄準了那兩隻死死地扣住緊在一起的手臂,如果她這一槍打過去,那兩隻手就該斷了,而男人大腿受傷,必定會從階梯上墜落,粉身碎骨是他應該得到的下場。
可是,紅紅的火舌剛射出,機身已經調轉了方向,那子彈掃射在了直升飛機尾部,再度連發數彈,全都落了空,她心中憤恨倍增,扔掉了手裡的槍支,從身後保鏢的手裡奪過一把衝鋒槍,將槍口對準那架已經遠到只能看到一個白色圓點的飛機,‘嗒嗒嗒!’,可惜太遲了,她發出的子彈全都打進了無底的深淵及浩瀚的宇宙中。
看着越飛越遠的飛機,靜知象一隻野獸一樣不停地咆哮,怒吼,她扔掉了手上的機槍,用腳狠踩了無數下,發泄着心中那份不能將姚庭軒碎屍萬段的憤慨。
她能怪這些保鏢麼?不能,她只能怪江蕭,掏出電話,她給江蕭打了一個電話。
把所有的怒氣全都發泄在江蕭的身上。“你不是讓阻此他跳樓麼?現在好了,那壞蛋逃走了,載他走的是一輛白色的直射飛機。”
“你他媽的到底在搞什麼?”
她是氣瘋了,連粗話都爆了出來,這是她有史以來第一次爆粗話,還當着這麼多男人的面,是的,讓姚庭軒沈走,她肺都氣炸了,都怪江蕭這個死男人,如果他剛纔不打電話過來讓她上來阻此,姚庭軒已經跳了,也不會死裡逃生,讓一架直升飛機救走。
“你冷靜點,知知。”江蕭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面,現在,他忙着去救他與靜知的女兒。
“我沒法子冷靜,總之,這一次,你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定不會饒過你。”
忍他已經太久了,妞妞的死,還有將子旋囚禁,還有幾年前的舊債,如今,再加上這事兒,她決定不會饒過江蕭,她林靜知發誓。
“好,我會給你一個交待,有電話打進了,我先掛了。”
江蕭掐了電話,就接到了表弟蘇少打來的電話。“表哥,查出來了,姚家被查封后,敖雪蓮就住城郊與W市交界的地帶,據人說,幾天前,看着她帶着一個小女孩去鄰近的超市購物,她們就住在一座紅色的別墅裡,裡面有許多的保鏢,是她僱請的,另外,還有一件意外查出來的事,香雪欣並沒有死,當初在你婚禮上,死的那個人不過是一個替身,那女人是香雪欣的替身,香雪欣如今整了容,讓香雪欣死掉,不過是姚庭軒與她合謀欺騙你們,還有欺騙敖雪蓮的戲碼而已。”
“好,太好了。”江蕭刻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動的一顆心。“還有,表哥,你先不急着掛,多年前,你讓我查理的那樁往事也查出來了……”
……
敖雪蓮望着自己的手機屏幕,面色怔然,手機視頻上清晰地顯示着一個畫面,是她老公姚庭軒爬上飛機的畫面,而畫面裡,女人擡手拿開了頭上的盔甲,一頭瀑布般的頭髮散落下來,輕泄地披散在她的肩頭,頭盔拿開,露出她一張雪白如玉的臉孔,這張臉很陌生,她感覺從未見到過,可是,字面上打過來的字讓她整個就呆住了,什麼?香雪欣,是那個女人嗎?她不是了嗎?太好笑了,到底是誰在給她開這樣一個國際玩笑?她瘋狂地笑了,狠狠地捏握着手機,指着手機裡那個滿面憂慮地撕下自己內衣衣角,心急火燎地替受傷姚庭軒包紮傷口的女人。
“很疼吧?”“不疼,能再次看到你,就不疼了。”“切。”女人握得的拳頭硬生生捶打在了男人堅硬的胸口。
“哎喲!”男人輕嚷了一聲,然後,兩個人在飛機上鬧開,男人一把攬過女人的身體,俯下脣,野蠻地索取着獨屬於她口腔裡久違的甜蜜。
瞬間,空氣裡暖昧橫升,兩張嘴脣,就象是磁場,久久就吸住了對方,又猶如那草原上飢渴已久的野豹,貪婪地索取彼此的甘甜,兩人交疊的身影讓敖雪蓮瞳仁因心中漲滿的怒意而急劇地收縮,再擴大,收縮,再擴大,好一對姦夫淫婦啊!真是一對狗男女,媽的,她還在這兒瞎操心,怕他墜樓身亡,把他當成了天,可是,他做了什麼?以前,知道香雪欣與他有染,她都無法忍受,如今,活色生香的畫面還擺放在自己眼前,這一幕象根又長又張的鋼針,筆直地刺進了她脆弱的心房,她無法壓抑自己身體裡奔騰,怒吼的血液,那血液流竄的太快,讓她整個身體,包括毛細血管都疼痛得發慌,她恨這個男人,更恨這個女人,恨這個男人背叛了自己,更恨這個妖嬈的狐獨狸精,她一直以爲這女人死了,然而,一切不過是她親愛的老公與小三串通的一幕戲,哈哈哈!瘋狂地大笑不止,筆得快岔了氣,笑自己的愚昧無知,如果不是她一直安了眼線在香港監視姚庭軒一舉一動,恐怕這一切她還矇在鼓裡,整容,詐死?這一切只是針對她吧!演的戲都是爲了氣死她吧@!她死了,他們就可以雙宿雙飛了,這對該下十八層地獄的姦夫淫婦,她不能讓他們如願,真是乾柴遇烈火啊!她譏諷地想着,好一個騷狐狸精啊!姚庭軒,我與你在一起的時候,爲什麼你不是這副似狼似虎的樣子?爲什麼要裝出一副謙謙君子?
曾經,她一直以爲姚庭軒就是那樣的一個男人,但是,這一刻,她才徹底明白,他不是謙君,只是在她的面前裝謙謙君子罷了,房事上,給她的感覺,總是匆匆了事,草草完畢,她從來都沒有過別人口中到達天堂的感覺,也許,男人根本沒有把一點心思放在她的身上,這就是問題的所在,他不愛她,這幾個象把利刃,殘忍地劃開了她的心扉,絲絲縷縷的血液從她那破開的心房摻了出來。
有一股辛辣不斷在胸口上涌,涌至了喉頭,張脣猛烈一咳,一口殷紅的鮮血從她口中狂吐而出。
望着腳邊那團血紅的東西,敖雪蓮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氣火攻心之時,無法再看下去,她將手機砸了出去,憤怒地打開了房門,外邊陽臺上,正有兩個小孩子在玩耍嬉戲,一個穿着西裝的小男孩,還有一個穿着粉紫色的公主裙,頭髮捲曲的小女孩,凌厲的眸光掃射向那個男孩,男孩嚇得趕緊從小椅子上站了起來,自從他被人帶到這裡後,他就一直處在這種警慎的狀態中,因爲,眼前這個兇巴巴的女人不是他的親生媽咪,他不聽話,她就會懲罰他,每一次,手段都很嚴厲,上一次,因爲他一句話,就罰他跪在到了花園的青石塊上,整整五個小時,他膝蓋都紅腫了,好幾天,連路都不能走。
從那一次後,他就怕了,見到這個女人,就如見到了一隻母老虎,在八歲的他幼小的心靈中,敖雪蓮就是一隻母老虎。
“媽咪!”小女孩本想向她撲過來,可是,在瞧見她發白臉色時,也嚇得不敢上前一步,她也怕她,媽咪發起怒來可兇了,所以,她只能呆立在原地,怯生生地叫着媽咪。不知道什麼事惹到了媽咪?
敖雪蓮並沒有理小女孩,這一刻,神情有些顛狂的她也沒有那份閒情來理這個女孩,媽咪,她不過是一個冒牌的,她們之間根本沒有血緣關係,替人家養了四年的孩子,終究身體流的不是自己血液啊!
尤其是這個男孩,她給他吃好的,穿好的,可是,他的親生母親居然這樣子對待她,即然,她們把她的善良當做了軟弱可欺,那麼,她就不再仁慈,讓她們瞧瞧她的手段吧!
“姚浩浩,你給我過來。”她怒聲地下達着命令,然而,姚浩浩哪裡敢過來?他縮着了脖子,望向女人的眸光充滿了恐懼與警畏。
“不過來是吧!”女人笑了,即然指揮不動他,那麼,她就走過去好了。
“啪啪”,步伐剛停至姚浩浩面前,擡手,左右開弓,她就颳了男孩好幾個耳光,打得他臉上血紅一片,清晰的五指印印滿。
哇哇哇!姚浩浩無緣無故被打,嚇得六神無主,他用衣袖擦着鼻涕,指着敖雪蓮破口大罵:“你這個壞女人,我要告訴你,我讓警察來抓你,你虐待兒童,壞女人,狐狸精。”
姚浩浩的話讓敖雪蓮氣火攻心,翻天了,不過八歲的孩子居然指責她虐待兒童,還要去找警察告她?
也不想一想這麼幾年來,是誰給他住,供他吃,供他上學唸書,就算是養一隻狗,也會衝着她搖一下尾巴吧!把米砸在這孩子身上,真是浪費了。
“閉嘴,壞女人?想知道真正的壞女人麼?”她陰狠一笑,扯着他的手臂,蠻橫地拉着走進了屋子,碰的一聲甩上了門,將年幼,滿臉驚恐的小女孩關在了外面,將他扯到了電腦桌前,火速地點擊了鼠標,聯了網,電腦屏幕上彈出一個視頻框,框裡那激情四射的一幕還在上演,雖然,不能完全看到整個做口愛的體位,可是,那淫穢的畫面已經足夠嚇壞孩子,還有那一聲又一聲浪蕩的叫聲夾雜着男人似野獸似的低吼,多刺激啊?都那個樣子,腿上都還鑲着子彈呢?就這樣子當着飛行員的面兒搞了起來,這一幕就如一柄鋼刀,已經砍碎了敖雪蓮整顆心,心中有一團怒焰,而這團怒焰已經燒壞了她全部的理智。
“姚浩浩,這纔是真正的狐狸精,這個女人才是該千刀萬刮,你知道她在幹什麼?她脫了褲子,在與我老公,你爹地亂搞,你知道這女人是誰麼?她就是你的親生母親香雪欣,你就是這樣子被他們亂搞出來的,你說,誰是狐狸精?噢,我忘記了,你連他們在幹什麼都不知道?她們在做口愛,在日……你想不想要?如果想要,我去給你找一個妓女來,要不要啊?”
“不,不是,她不是我媽咪,我媽咪已經死了,你亂講,我恨你,你亂講。”姚浩浩已經八歲了,他對屏幕裡的事並不是一無所知,他知道她們在做一些令人臉紅心跳的事情,他媽咪不是狐狸精,不會與別的男人亂搞,所以,八歲的孩子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更無法看到屏幕上的畫面而沒有任何反應,他的反應很激烈,他哭着,罵着,小小的拳頭,一下又一下砸到了敖雪蓮的身上。
“她是,她就一個盪口婦,一個壞女人,一個該被捅爛下身的壞女人,她勾引我老公,破壞了我幸福,我會讓她生不如死,而你,就是她最大的軟脅,姚浩浩,你等着吧!我會一刀一刀發割破她的肌膚,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她拉扯着他的耳朵,一下又一下,拉扯得非常兇猛,罵得更是難聽,把什麼話都罵了出來,還點燃了一支菸,用猩紅的菸頭去燙姚浩浩的皮膚,她要讓香雪欣痛不欲生,讓她沒有一個完好無整的兒子,讓她把報應遭到親生兒子身上,他們把她當猴耍,不回報一點什麼,她死也不會冥目。
“不要再燙……我了,我不……敢了。”姚浩浩張着一對驚恐的眼睛望着敖雪蓮,在他的眼中,敖雪蓮完全是一個魔鬼,喪心病狂的女魔鬼。
他捲起袖管的手臂已經燙成了血泡,他不相信這個瘋女人的話,他媽早死了,在一年前就死了,是這個瘋子硬要折磨他,他以前不知道爲什麼?她折磨他,他就怒罵她,反抗她,然而,越反抗越厲害,後來,他就不敢反抗了,她整他,他就只有哭泣,無助哭泣着乞求她放過自己,因爲,他還這麼小,不過才八歲而已,小小的他不清楚他們大人之間的恩怨。
他逃過幾次,都被這個女巫捉了回來,他沒媽,也沒有爸,是一個極其可憐的孩子,現在,她連學也不讓他上,成績一落千丈,上學也要被同齡的孩子嘲笑,因爲,他上課老是走神,上次考試才六十分,剛剛及格,老師瞥向她的目光很兇狠,似乎是想把他的身體搓幾個洞出來,所以,久而久之,他也不想去上學了,對書本提不起興趣,不上就不上吧!現在,他的夢魘就是這個女人,如果能逃脫這個女人的魔掌該有多好啊!
小孩的救助並不能讓敖雪蓮心軟,她心裡充斥着絕烈的恨與怨,恰在這個時候,手機發出噹噹的短信玲聲,有人給她發短信息了,她掏出手機,劃下屏幕一看,屏幕上閃爍的信息,讓她心中冷妄倍增,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她還在控測着這信息可信度,電話響了,接起來,闢頭蓋臉就罵了這去:“哪裡着火了?”
“呃!”爲她通傳消息的眼線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姚太太,怎麼辦?讓姚總裁與那女人離開嗎?”
“我馬上發一則信息給你,你想辦法弄進香雪欣的手機裡去。”
“是。”眼線畢恭畢敬地回道。輕擡食指一劃,信息成功轉發,敖雪蓮捏握着手機外殼,凝望着電腦屏幕上那具交纏的身軀,嘴角拉扯成一記絕狠的笑花。
轉瞬,電腦屏幕上的女人撐起了身,氣喘吁吁,擡起頭,拔開了髮絲,露出一張因剛纔激情嫣紅的臉孔,口紅都被某人吃掉了好多,有些乾涸,她喘着氣,從皮褲裡摸出手機,擡指打開那則短消息,眼睛倏地就瞠得奇大,胸口片片抖瑟,心中五味俱全,面色一寸寸地變白,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這樣啊?知渞這個消息,她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她不敢相信,完全不敢相信,難道這是某人專門整出來挑拔她與姚庭軒關係的?可是,這十多年前的往事,又有幾個人能夠知道?
“庭軒,問你一件事?”“什麼事?”見她神色不太對勁,姚庭軒扣着皮帶,慢條斯理地從椅座上起身,眼睛裡全蓄滿了笑意。
“當年,那名歹徒手中的刀你塗過什麼東西沒有?”聞言,笑容僵在了姚庭軒臉上,他別開了眼,不敢迎視香雪欣探尋的目光。
“怎麼可能呢?”“有人說,當年那名歹徒手中那把尖刀,曾被你塗過劇毒?”香雪欣凝望着他,不想錯過他臉上一絲的表情,姚庭軒的心開始急劇地顫抖起來,媽的,是誰把這事抖出來的?都這麼多年了,他都快忘記了,這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到底是誰在背後捅他一刀?他一定要揪出這個幕後操縱者,到底是誰?他在心中狂吼,可是,這一刻,他到底要怎麼面對這個女人,他心愛的女人,他一直以爲,這件事鬼不知鬼不覺,當年,他不過是想陷害江蕭而已,事實上,他在那刀片上動了手腳,江蕭纔將香雪欣的哥哥捅死,不過,他心裡十分清楚,如果沒有他這個小動作,香雪欣的哥哥不會死,當時,他對香雪欣沒感覺,也沒有料到數年後,他會迷上這個滿心都裝載着仇恨的女人,更沒有想到,自己爲了愛,會心甘情願與她走上一條復仇不歸之路。
想到當年這件事沒幾個知曉,姚庭軒慌亂的一顆心鎮定下來,緩緩轉過臉,他沉穩道:“怎麼可能呢?我沒有,是誰這樣冤枉我,雪欣,我這麼愛你,怎麼可能害你哥哥?你自己也知道,是江蕭親自用那把刀捅進你哥哥的胸膛,與我無關的,我可是一直都在幫襯着你復仇啊!”
他的解釋雖然牽強,如果換做是以前,香雪欣絕對深信不疑,可是,剛纔,香雪欣親自看到了他的遲疑與不敢迎視她目光的動作,他迴避她的態度,根本就是作賊心虛,她與他整整相處了十年,這麼多年,她對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是瞭若指掌的,所以,現在,他是在說謊,當年,他果然做了這樣的小動作,目的是想陷害江蕭吧!
他對江蕭只是表面是奉承,從來都沒有一絲兄弟情義,這早已經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她的眼神漸漸地黯淡下來,臉孔也變得更白,比蠟燭還白。
“我哥死的時候,我們還不認識,那時候,你還不認識我,如果真有害我哥的心,也沒有什麼不對,只是,庭軒,偏偏造化弄人啊!”
她扯脣低低地笑開,笑得有些難以自抑,她在笑自己傻,笑自己被豬油蒙了心,她一直想利用姚庭軒去把江家推入地獄,然而,沒想到,殺她哥真正的兇手就在眼前,她是一個在笨蛋,還居然愛上殺她哥的兇手,只是罪孽啊!
哥,我怎麼對得起你?我苦苦追尋的殺人兇手居然是自己幾經波折愛上的男人,哥,你會恨我嗎?我對不起你,求你原諒我,哥,我不會就這樣放過殺害你的人,哪怕是我用整個生命來相愛的男人,爲了復仇,她想利用他,沒想到掉入了他溫柔的陷井,常年的朝夕相對,她管不住自己的心,愛上了他,然而,這不過是本世界最大的笑話,她利用他的野心與愛自己的心,將江家整下臺,將江蕭與林靜知逼入了絕境,在這場復仇的遊戲中,她甚至不惜將自己弄成人人唾棄的小三,爲了他,她也吃盡了苦頭,他的原配至今還將自己親生兒子捏在手裡做爲威脅她的人質,要不是這樣,她又何必詐死?何必去韓國整容?將自己弄成別的女人臉孔,將父母給她的臉孔變成了一張陌生人的,弄得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如今,再來揭穿這樣的事實,她無法接受,可是,畢竟,這是事實,她是一場笑話,她是世界上最癡最笨最無知的女人,姚庭軒,你怎麼能這樣子對待我?
心底冷笑幾聲,香雪欣重新凝掃向姚庭軒的眸光如兩柄冰冷鋼刀。
“雪欣,其實,都過去了那麼久了,何必再去追究呢?”
“不追究?”望着姚庭軒,香雪欣想笑,她耗費了這麼多年的青春,目的就是想把殺害哥哥的兇手繩之以法,不讓他們逍遙法外,而他居然說得出這樣的話來?真是笑死人了,她望着他,神情漸漸變得冷肅,淡漠,疏離,陌生,她望着他的目光,是一種全新的目光。
她看着他,腦子裡劃過許多的畫面,是哥哥在醫院裡慘死的一幕,他滿身,滿臉都是鮮血,他戴着氧氣罩,在醫生打了強心針後,她走入了病房,哥哥死死地握住了她的手,極其艱難地對她說。
“欣欣,記……住,是江家害我們的,是江蕭害我們的,活着……一定要爲哥哥報仇……報仇……報仇……是他們讓我們家破人亡……報仇……是他們讓你沒有了失去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你……一定要爲……哥……哥報仇,否則……哥哥……死不冥目。”
說完這句話,哥哥的手就從她掌心滑落,他的雙眼大睜着,真的是死不冥目啊!她抱着哥哥,抱着這個世界上僅僅剩下的唯一親人,她哭,她喊,連喉嚨都快喊破了,她沒有辦法留住哥哥離開的步伐,眼望着哥哥慘死,而殺害哥哥的兇手還這樣逍遙法外,他們仍然過着人上人的生活,生活並沒有與以往不一樣,而她的生活就此天覆地番,沒有了哥哥給被貼,她只能上到高中,再也沒有辦法念下去,是江蕭殺了哥哥,毀了她的生活,哥哥慘死的一幕一直在她腦海裡迴旋,揮之不去,成了她一生的夢魘,所以,她出了社會,遵照了哥哥的遺囑,她要報仇,完成哥哥的心願,讓哥哥能死得冥目,事實上,她花費了這麼多的精力與時間,她已經做到了,然而,一切都是一場空,她居然把殺人兇手搞錯了,沒想到啊!那個罪虧禍首並不是江蕭,而是這個眼前一直嚷嚷着要保護自己的男人,是他,是他殺害了哥哥,是他利用了江蕭將哥哥害死,他纔是那個毀了她人生,卻嚷嚷着要給她美好未來人生的男人,爲了她,她得罪了多少的人,讓江蕭,江家受了那麼多的無妄之災,更是讓林靜知與江蕭分開了那麼多年,爲了他,她破壞了敖雪蓮的幸福,她是一個壞女人,被人罵成了狐狸精,被人指着鼻子罵,她是一個騷貨,是一個道德有問題的女人,甚至不惜爲他生下兒子,一個在世人眼中的私生子,爲了能與他雙棲雙飛,她到底都做了些什麼?這一刻,她的心中,因爲那段邁不過去坎,心痛難當,懊悔不已,不,她不能讓他逍遙法外,是她有眼無珠,愛錯了人,哥哥,無論他是誰,我也要讓他血債血債。
心中,狂恨地嘶吼着,眼睛慢慢地變得血紅,她要與這個男人同歸於盡,他騙得自己好苦,明明他纔是始作俑者,卻偏偏騙着她,眼睜睜地看着她對江家人行兇,到底,誰是誰的棋子?長久以來,她都以爲是自己利用他,他是自己復仇的工具,一枚棋子,可是,如今看來,整個事實真相浮出水面,她纔是他的一枚棋子,他利用她,將江家推入了地獄,她們兩個狼狽爲奸,這是當初,敖雪蓮罵他們的話,罵得太對了,她自己都感覺就是這樣的,她們就是狼狽爲奸,就是一對姦夫淫婦,這一刻,她心裡好悔,腸子都悔青了,可是,有什麼辦法呢?錯事已經鑄成,她沒人辦法,浩浩,她一個人會帶,如果放過他,哥哥絕對不會原諒自己,所以,血債血嘗吧!
她從褲管裡摸出一把槍,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自己,姚庭軒這一刻傻眼了,面部表情呈現出一種絕無僅有的慌亂,薄脣扯開:“雪欣,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承認當初是我想對付江蕭,因爲,長久以來,我都恨他,恨他處處搶了我的風頭,恨他比我優秀,我不過是想整一下他而已,我沒想事情會有那麼嚴整,再說,那時,我不過才二十來歲啊!都是年少無知的歲月,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雪欣,讓一切都過去吧!我知道我罪不可赦,可是,你想一想浩浩,難道你忍心讓浩浩成爲一個沒有爹地的孩子?”
姚庭軒從來都沒有想到過,自己心愛的女人,會在往事被提窗的時刻,用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自己,他沒有想到啊!看來,他太高估了自己在女人心目中的地位,女人一旦狠起來,比男人更絕,更狠。
多說已經無用了,姚庭軒,即然你已經承認了,那麼,就休怪我殘冷無情了,說着,她走向他,將槍貼在了他的胸口,食指拉開了保險,指節壓下,聽不到一絲的聲響,姚庭軒的嘴脣張得極其地大,也許,他從未想到過,自己會死在心愛的女人手裡,他想到自己千百種死法,罪惡滔天的他,也許會被車壓死,也許會被河水淹死,也許會被江蕭的子彈射穿喉嚨,也許會自己跳下那萬丈高樓,粉身碎骨^……然而,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居然是這樣死去,死在了雪欣的槍口之下。
眉頭一皺,香雪欣握着槍柄的手掌,憤恨地往前面一推,沒有想到,先前,在慌亂中逃生,機艙並沒有關牢,被她憤恨一撞,機艙門大開,姚庭軒的身體就這樣筆直甩出,那一刻,香雪欣驚呆了,她急忙伸出手臂,想要去拉他,但是,他身體墜的很快,已經看不到半個身影了,她的眼睛凸得好大,呼呼的冷風從袖口裡筆直地灌進她的衣袖中,冷風吹着她的一頭亂髮,漸漸吹醒了她的理智,她做了什麼?定定地望着自己張開的五指,手槍從她掌心滑出,同樣墜下深淵!
天啊!她做了什麼?她到底做了什麼?是她親手將姚庭軒推下了飛機,最愛的人已經粉身碎骨了。
她捧住自己的面頰,淚水從她雪白的指縫間涌出,那淚水猶如滔滔不絕的江海,她跪了下去,在面對姚庭掉下去的方向,飛機還在不停地飛旋,眼下的世界,全是一片霧氣繚繞的山巒,萬里河山,多麼美好,可是,她的世界,已經殘破不堪!是她害死了自己最愛的人。
哥哥,我爲你報仇了,你安息吧!她面對着一個方向,磕了一個長頭,將姚庭軒推出飛機,讓他屍骨無存,是她對哥哥最好的交待。
然後,她沒有關掉機艙,就站在機艙口,任冷風吹襲着她,吹着她烏黑的長髮,臉上掠過千萬種表情,有心酸,有釋然,有難過,有爽快,有壓抑,但,最多的卻是痛苦。
替哥哥報了仇,自己心裡就是五味雜陳,生不如死,原來,報仇果然是柄雙利刃,傷了別人的同時,也傷了自己。
站在電腦面前,敖雪蓮當然也看到了這一幕,在看到香雪欣把男人推出機艙的那一刻,她整個人呆苦木雞,她是想讓這對狗男女自相殘殺,可是,她沒有想到,香雪欣那個女人,居然那麼狠毒,就那樣將男人推了出去,撲通一聲,她整個人就倒在了地板上,天啊!是她害死了姚庭軒,是她親自殺害了自己的老公,愛若心魂的老公。
小手搗住口,才能阻止自己哭泣出聲,她的身體整個不停地抽搐,她怕,她什麼也沒有了,他在世的時候,她不能爲他生育一個孩子,如今,他走了,離開了人世,她的人生也成了一包乾灰,索然無味了。
抽搐了半晌,她的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然後,她想到了香雪欣那個可惡的女人,不,殺害姚庭軒的兇手,不是她,而是那個姓香的女人,她不會放過這個女人,等她重新站起來,再看向電腦的時候,那個視頻已經是一片黑框了,眼線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現在,他們也不敢打電話給她,喪夫之痛猶如附骨之蛆呀!
她按拔了電話,衝着電話不停地叫嚷,聲音幾乎傻啞:“給我輯拿姓香的女人,快。我要讓她生不如死。”“另外,給我派人尋找姚庭軒的屍身,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越快越好,不要驚動任何人。”
“是。”她的保鏢並沒有多問半個字,只簡潔回答着,就按她下達的指令去執行。
她不報警,她要自己私自解決,報警不過是讓香雪欣坐牢而已,她不會就這樣放過她,她要毀了那女人的生活,讓她活着比死更痛苦。
仰起頭,她笑了,失去丈夫的痛苦讓的心仿若裂成了兩瓣,她愛他護他,而他卻爲了那個女人,最終成了泉下冤魂,姚庭軒,你死也難冥目吧!你恐怕做夢也不會想到,香雪欣會向你開槍,會將你就那樣推出機艙,讓他魂飛魄散。
*
經過大力追捕,姚庭軒的屍身在一條大海里被潛水員撈了上來,不過,由於十幾天才尋找到,屍身已經發腫了,腫得很大,還發出一陣陣難聞的惡臭味,腦袋都被什麼水中動物啃去了半邊,已經是面目全非,殘不忍睹,僅僅僅只是他衣袋裡裹着那張身份證方能確定他是被人推下飛機的姚庭軒。
姚庭軒的死轟動了整座京城,由於姚家已經失勢,所以,大家除了看笑話外,即便是曾經與姚家再好關係的人,如今,深怕引火燒身,也不敢來淌這趟渾水。
敖雪蓮望着白布裹着屍身,臉上表情是一片木然,沒有一個人前來送行,他生前作惡多端,恐怕他離開這個世界,不知道有多少的人拍手稱快呢!可是,她曾經當他是天,他不能不這樣丟下她不管,生前,他什麼也沒有給過她,死了,還要讓她如此心碎痛苦,突然,敖雪蓮眼睛迸射出一道兇狠的光芒,迴轉身,不知道從哪兒拿了一把菜刀,掀開了覆蓋着屍體的白布,一刀一刀憤恨地砍下去,她的舉動嚇壞了所有的人,無論再恨,再怨,人都死了,所有的一切都該煙消雲散了,可是,無視身後那一道又一道傭人們無法理解她行爲的目光,她一刀又一刀地砍着,直至將姚庭軒的屍體砍了一個稀巴爛,恰在這時,姚君辰剛風塵僕僕趕來,見此情景,嚇得整個臉孔發白,他奔上前,奪下了敖雪蓮手中的菜刀,望着哥哥被砍成了無數截,血肉模糊,慘不忍睹的屍體,心底涌上一層憤慨,但,更多的是悲涼,他能怪嫂子嗎?在世的時候,哥哥待她一向不好,就連死的時候,他也是與香雪欣那個賤人在一起,也許,一切都是天意,他一直都不贊成哥哥的做法,當初,他們爲了替自己打抱不平,把江政勳陷害入獄,他就曾阻擋過,然而,姚家人向來都視他爲空氣,說什麼都當成是廢話,所以,他一直都保持着緘默,無法娶靜知,他發誓,終將一生不再婚娶,所以,日日沉迷在演繹圈與美酒中,不再過問世事,他父親姚利下臺,由於他不是政界之人,平時也與那些人沾不邊,所以,軍區的人就算再有通天的本領,也沒有抓住他半點把柄,他還在爲救父親的事奔波,沒想到,哥哥就出了事,他知道哥哥遲早有一天會出事,可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
“你們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把棺材擡進來。”他衝着一屋子沉默不語的傭人嘶吼。
“噢!”大手一揮,將白布蓋上那令人噁心,慘不忍睹的屍體,然後,他將嫂子拉出了那個房間。
“嫂子,節哀吧!”姚君脣吸了一口氣,他深知敖雪蓮是氣不過,怨這個男人所作所爲,最終斷送了自己的命,所以,他勸解開導着嫂子,以前,他一直覺得這個女人心機很深,如今,在姚家失勢後,她也未遺棄哥哥,這說明,她對哥哥的心是真的,所謂,愛之深,纔會恨之切,他能夠理解這份痛苦,畢竟,他也曾經歷過,當初,靜知逃婚的那個時候,他就是這種心灰意冷,生不如死的感覺。
覺得活着已經全然失去了意義。
敖雪蓮用牙齒狠狠地咬住了嘴脣,她一直沉默着,沒再說一句話,只是,再也沒有掉淚,因爲,她的淚水已經掉幹了。
替姚庭軒送葬的人很冷清,敖雪蓮站在新壘起的墳前,望着那座剛立上的墓碑發呆,她定定地站在那兒,說不出心中的滋味,總之,一片死灰,心如槁木。
“小姐,下雨了,走吧!”敖家傭人爲她撐起了一把雨傘,爲她擋去頭頂徐徐飄除的雨絲,明明剛剛還是一個豔陽天,怎麼突然之間就嚇起雨來了呢?
同一時間
江蕭穿着一身綠色的迷彩服,整個人身上散發出一粗獷男子漢味道,他帶着好幾個穿着同樣迷彩服的男人,悄然來至了北京城郊那座紅色的別墅,他拿起手上的望遠鏡,鏡片裡,看到有幾個黑色的身影立在別墅三樓的某個房間裡紋絲不動,而另外幾個,卻在露天陽臺不停地走着,樓下門口也有好幾個,可謂戒備深嚴,敖雪蓮這女人心思真夠縝密的,他探測了一下地形,思考了一下,再打了一個響指,將身後人刀召集在身邊,湊入前,輕聲道:“我們要從後牆翻入,後面有兩個人把守,哥們兒動作利速點,如果如果能夠成功將我女兒救出來,我有重謝。”
“謝到不必,只求喝喜酒時,討一杯酒喝,鬧一回洞房!”衆人異口同聲,眼睛雪亮,不就是幾個人嘛!他們也是訓練有素正規軍隊人馬,是奉了焰首長的命令前來協助江檢察官的。
“對,一定要鬧一次洞房。”“鬧洞房算什麼?我們要聽房。”
“得。”這羣人越說越不象話,聽房那種事,他可不能亂答應,東北的聽房,他曾聽說過,新娘新郎一起在牀上辦那事兒,而牀下就一直躲着幾個人,新婚之夜那樣度過,你說有多尷尬。
“你不答應,我們就行動。”兩個男人耍起橫來。“江蕭,要知道,我們也軍隊排級幹部,我們幾個全都是一個級別的,都被你這樣呼來喝去了。”似是在埋怨。“得,快行動了,再不行動要遲了,敖雪蓮如果回來的放在,一切可就都晚了。”他們不急,可是,裡面關着的畢竟是他江蕭的親身骨肉啊!
“得,兄弟們,上。”他一聲令下,幾個男人從四面八方分頭行動,江蕭帶着兩個人從後門翻牆而入,裡面把守的保鏢聽到一陣輕微的響聲。
“有響動。”一保鏢輕聲提醒,另一個凝神聽着,並未聽到半絲的聲音,然後,就笑開了:“是你耳朵出毛病了吧!好像是風聲,這種地方,一般不會有人來的,再說,我們戒備這麼森嚴。”
“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可是,敖小姐說讓我們警惕點。
兩個男人還在說話,江蕭已經攀爬上了後牆,探出頭就望到了下面的兩個正說話的男人,撐起身,他飛身撲下,準確無誤地將一個男人撂倒在地,男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將一張灰色的手巾纏在了槍洞上,按下了扳機,男人還沒明白過來就已經被子彈射穿了咽喉,眼皮翻了翻,徹底地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媽的。“另外一個保鏢詛咒了一聲,剛掏出手機,正欲把手機對準江蕭,沒想到,身後一個暗影凌空劈下,以同樣的手法將他撂倒,再也罵不出第二聲娘就徹底把他送上了黃泉之路。
江蕭飛快跑向那道洞空的大門,從大門左側轉上樓,那裡有兩個保鏢守着,他小心冀冀地踮起腳尖,深怕發出一點響聲驚動了上面的人,身後的那兩個男人也踮起了腳尖,江蕭試着往上面走,走着貓步。
”哎呀!真時無聊透頂。“某人打着哈欠,發出一句嘟囊聲。”省省吧!站着領錢啊!別人想賺這份兒薪資還賺不到呢?你想一想敖小姐付給我們的工資吧!“”唉,你說,她爲什麼要花重金讓我們守兩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太可憐弛,你沒看到那個男孩,手臂上全是血泡啊!“看來是保鏢動了惻隱之心。”噓!“精明一點的保鏢示意他亂講話,否則被敖雪蓮知道了,準是一個死字。他瞟了一眼四周,輕聲斥責:”我們這種職業,不該管的就不要管。“
然後,再也聽不到兩人的說話聲了,江蕭知道兩人就在自己的頭頂方位,他衝着後身的兩個人,指了指右邊,然後,做了一個‘咔嚓’的動作,示意他們動作以乾淨利速,兩人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他向前再行了兩步,一個翻身,利速從欄杆躍上,伸開左手,緊緊地勒住了一個男人的脖子,右手掌上的槍支抵住了保鏢的太陽穴,另外一個保鏢見狀,掏槍的聲被一顆子彈打傷,他詛罵了一聲,還來不及罵娘,整個人已被身後的人射過來無數顆子彈,萬顆子彈穿心,不遠處,那兩個守着房門口的保鏢見狀,大驚失色,急心舉起了手中的衝鋒槍,可惜,他們還沒有發揮用處,身後另外一拔人馬已經將他們用手砍暈,再悄無聲息地解決,僅止片刻,他們就將這麼幾個保鏢送入地獄,前門的保鏢聽到了槍聲,個個持槍跑了上來,江蕭解決完手裡的這一個,疾步奔跑到那間密閉的臥室,推開門之際,他衝着身後的幾個軍人喊了聲:”快去對付下面的。“
幾個男人聽令,急忙拿槍走向了樓下的通道口,十幾個保鏢衝上來,全都被他們打退了回去。
江蕭衝進臥室,房間裡四處都是煙霧,地板地橫七豎八地躺着好多的菸蒂,光線太暗,他並沒有看到一個人影,走向了窗口,一把拉開了厚重的窗簾,陽光跳躍而入,房間即刻變得通透,視線在房間裡迅速掃了一圈,纔在不遠處的角落發現了兩個小小的身體,他跑了過去,一把將那個頭髮微卷的女孩抱入懷。
孩子蹲在牆角落,還在沉睡,甚至在說着囈語,嚶嚶地在哭泣,她說:”媽咪,你怎麼不要我了?糖糖會乖乖的。“他與靜知的女兒,敖雪蓮偷偷養了四年,取名糖糖,顫抖着手指,拔開了纏繞在孩子臉上的秀髮,然後,一張漂亮雪白精緻臉蛋展現在眼前,小小的嘴脣不停地蠕動,是的,象極了靜知,整個五官輪廓與他一模一樣,是他與靜知的綜舍體,她與寶仔是雙胞胎,可是,長得一點都不像寶仔,最多隻能有三分像,小鼻頭一皺一皺的,她在做夢,是惡夢吧!小身體不停地抖動,她揮着小手臂,好像在呼喊:”媽咪,不要離開糖糖,不要不要糖糖,糖糖會乖乖的。“他很想告訴她,媽媽不會不要你,事實上,媽咪找你找到好辛苦,可是,這一刻,他對於孩子來說,是這麼陌生,分別了四年,整整四年,孩子失而復得,讓他心裡充滿了一種說不出來的震動,他一把將孩子攬進懷,才發現孩子全身滾燙,滾燙的溫度嚇壞了他,他急忙抱起了女兒糖糖,示意剛剛進來的人,向他撇了撇嘴,示意他去抱那個蜷縮在屋子角落裡的孩子,八歲的姚浩浩,曾經,香雪欣硬栽在他頭上的孩子。
江蕭抱着女兒走出那個煙霧瀰漫的房間,樓下的保鏢幾乎被他的人全部解決完畢了,大家驚喜地迎了上來。
”老蕭,快,送你女兒上醫院。“一輛綠色的軍用車已經開到了別墅門口,他們紛紛坐了上去。
車子火速開往了京都最豪華,設備最齊全的醫院。
*
墓地
敖雪蓮一直就保持同着的站姿,整整五個小時了,她在哀悼離開自己的愛人,替她撐傘的傭人雖然手都快酸殘廢了,可是,不敢多半句言,只能陪她就這樣乾站着。
人死不能復生,人死不能復生,死了一了百了,對,人都走了,她還在這兒痛苦過幹什麼勁兒,可是,他帶走了她的遺憾,他還沒有愛上她,怎麼能夠就先走了呢?
姚庭軒這一輩子不能愛上敖雪蓮,是一輩子的遺憾,因爲,讓他愛上自己,是雪蓮長久以來的夢想,這個夢想這輩子不會實現了,擡頭,她冷笑了兩聲:”姚庭軒,我恨你,就算是上窮碧要下黃泉,我也要來追問你一聲,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你花費這麼多心思去保全,最後,卻慘死在她手裡,值嗎?“
眸光終於艱難地從那塊墓碑上調移開,投望下高遠的藍天,眼尾劃過一株挺拔的青松,青松不高,而青松的枝葉在搖晃,說明後面有人,是誰?也許是天生壞事做多了,她心裡有些着急,當視線掃到了那截風衣的邊角,尋着風衣邊角往上望去,才發現那是一個身材纖細苗條的女人,女人戴着墨鏡,鏡片上倒映着她的黑色的身影,頭髮有些捲曲,即便是換了容顏,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認得,她疾步奔了過去,可是,女人見到她,就像是老鼠見到了貓,嚇得整個就花容失色,匆匆轉身,就向前跑開,步伐零亂,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了綠色如蔭的草地上。
”站住。“仇敵相見,分外眼紅,敖雪蓮一撲騰上前,兇狠地一把將女人撲倒在地,墨鏡從女人上飄落到草地上,露出她一張慘白的臉孔,她驚恐萬分,敖雪蓮能認出自己,足實讓她受了驚嚇,明明這副模樣,是誰都認不出來的,沒想到,這女人一眼就認出自己了,香雪欣心中一片抖顫,她不過是想來看姚庭軒最後一眼,沒想到,就被這個女人揪出來了。
”賤人。“敖雪蓮眼睛浮現了一層紅紅的血絲,她早就想找她算債了,偏偏她還找上門來,今天,不把她打得鼻青臉腫,出這一口憋積在心底多時的怒氣,她就不姓敖。
‘啪啪啪’,她左右開弓,別看她柔柔弱弱,其實力道很重,她是存了心要修理這個女人,毀了她幸福的女人,她好恨,好怨,恨不得將她用刀吹成十八塊,扔海里喂鯊魚。
香雪欣被打得眼冒金星,牙齒都有些鬆動了,雪白的臉孔上,五指印是那麼清晰,半邊臉孔腫得老高。
”住手。“這一刻,她不期望有誰能跳出來幫她的忙,只能自己拯救自己,在敖雪蓮第四個巴掌又拍上來之際,她揚手就接住了她的手臂,狠狠地捏裹着,也是用着蠻橫的力道,一雙眼睛同樣散發出絕世的恨。
”敖雪蓮,不要以爲只有你一個人痛苦,毀了你的婚姻,並非我所願,如果不是你老公,我不會有今天的下場,所以,不要怪我心狠,將姚庭軒推下飛機,我們同是女人,女人何苦爲難女人?“
”說得好,說得太好了。“敖雪蓮心中積沉的恨意,怎麼可能因爲香雪欣的三言兩語而讓一切煙消雲散?
另一手擡起,捏握着香雪欣破散在腦後的秀髮,指節慢慢纏繞,直至捲到了肩膀處,然後,兇狠地拉扯,香雪欣的整個腦袋立刻就抑了起來,抑得老高,因爲想減輕頭皮發麻的疼痛。
她的眼神有些發直,因爲頭皮太疼。敖雪蓮再使幾分力道,讓她疼到牙齒打顫,自然地鬆開了緊緊地捏握住敖雪蓮手臂的玉手,原地就蹲了下去。
”香雪欣,很疼吧?告訴你,這份痛,不及我心口的千萬分之一,你知道我有多恨你麼?“說着,她得到自由的手掌,一把就拿起她一支玉臂,欣開她的衣袖,一口就狠狠地咬在了她雪嫩的肌膚上。
咬得那麼用力,把所有的恨與怨都發泄在這一咬中,讓她也感受到她心底那份絕世的痛苦。
敖雪蓮幾乎使盡了全身的力氣,是這個女人毀了她的婚姻,是這個女人讓她生不如死,是這個女人讓她對人生失去了全部的希望,她狠狠地咬着,甚至已經嚐到了血腥的味道,滿口的血腥,就如她比黃梁還苦的人生,她聽着女人在那兒申吟,申吟慢慢變成了抽泣,最後是失聲的在哭。
”不要再咬了……我錯了……不要再咬了。“再咬下去,她手上的皮膚都會被她咬掉幾層了。
她告饒了,受不住這份兒痛苦了,可是,她不會這樣子放過她,她可以對誰都善良,卻獨獨不會對破壞自己幸福的女人心軟。
呸!她吐了一口血水,看着香雪欣手背上那幾乎快被自己咬掉的皮肉,那塊皮肉上鑲了一道深深的牙印,牙印上一片紫青,還夾雜着殷紅,皮子皺巴巴成一片,她早就想這麼做了,望着那團血紅的肉塊,心裡泛過幾縷爽快,太爽快了,大快人心啊!
但是,正當她鬆懈之時,香雪欣眼中冒出絕烈的怨恨光芒,扣住了她的手臂,趁她不備,將她撂倒了地面,反剪她的雙手,擡腿,腳底踩在了她的面頰上,特別是那個顴骨,她狠狠地往上踩了好幾下,讓敖雪蓮連呼氣都感到困難,鼻子,臉頰,甚至嘴脣邊,全是泥屑的味道!
”你說你苦?哈哈哈!“香雪欣仰頭大笑兩聲:”難道我不苦麼?你欺負我這麼久,我欠你的,也該還清了。“
”還,你拿什麼還?你還得清嗎?毀人家的幸福事,你還得清,還到你死你要還不完。“
嘴真倔,香雪欣的眸光掃到了腳邊一堆泥塊,立刻,彎下腰身,掘起一手的泥巴,就將那泥巴塞往了敖雪蓮口中。
”我讓你厲害,讓你厲害啊!“她用泥巴封住她的一張厲害的嘴,看她還有什麼通天的本領?她忍她,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她把浩浩作爲人質,弄在身邊已經這麼多年了,這麼多年來,她與浩浩母子天隔一方,甚至她都去整容了,還詐死,她還都還不放過自己,生前,姚庭軒就怕這個女人,一直將她當神一樣供着,就算是再愛她,也不敢得罪這個女人,如今,姚庭軒死了,一切都無所謂了,總之,弄死她,砍頭不過頭點地,就算她孃家再有權勢,大不了就去坐牢,或者讓警察槍斃,反正,姚庭軒死了,她的心也空了,無所謂,她說,她恨自己,是的,不錯,是她將姚庭軒推下飛機,雖然,過後她也很後悔,不過,她親眼看到這個女人拿着菜刀把姚庭軒的屍體砍得血肉橫飛,讓他就算是死了,也沒有一具完好無整的屍身,說到狠絕,她比不上她的千萬分之一呢!她陰狠地歹笑着。
站在身側的那個呆若木雞的傭人嚇得六神無主,她不過才二十三歲,沒見到這樣驚心魂魄的場面,只能拿電話給敖老爺子打電話,當她顫顫魏魏把這邊正在發生的事告訴敖老爺子時,只聽到敖老爺子在電話一陣陣咆哮的聲音,那聲音震耳欲聾,把她耳膜都快震破了,她說了一句:”首長,我派人來救小姐吧!不然就晚了。“說完,及時就掛斷了電話。
然後,她撲上前,扯住了香雪欣的頭髮,護主是她們最起碼的職業道德,所以,她不能退縮,敖家很有權勢,說不定,看在她捨身救小姐的份兒上,他們會給她一份不差的差事,從此,平步青雲,那麼,這輩子,她就發達了,嘿嘿!
你說這世界心不心寒,就連是一個傭人也深藏着這樣的心機!可悲啊!這就是現實嘛!
”走開。“香雪欣發飆了,她一把掀開了身後那個瘦矮的小女人,護主,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重!
”不準欺負我們小姐。“小女人是農村裡來的,雖然長得矮小,可是,從小就在地裡幹濃活,一身的蠻勁兒,她與香雪欣撕打在一起,敖雪蓮趁機爬起身,頭髮從兩鬢散落下來,嘴裡全是一股子泥屑味兒,還夾含着牛糞的味道,媽的,我呸!她撲趴在一塊石頭上,大吐特吐,可是,嘴裡的泥屑味怎麼也吐不完?吐得連肝膽汁都快出來了,還是覺得嘴裡有那股牛糞味兒,她知道是心理作用,這個女人,真是可惡!
就在她吐完,想又撲上去打那個破壞她幸福的女人時,躺在草坪上那個涼薄的手機發出一陣歡快的音樂玲聲,她撿起來一看,是自己的保鏢打來的。
”什麼事?“”敖……小姐,出事了,孩子……被救走了。“”什麼?“這則消息如當頭一棒,她冷嗖嗖的眸光狂掃射向了還在草坪上與傭人撕打可恨女人,莫非是她派人救走的?
”什麼人?看到了嗎?“”是一羣穿了迷採服的男人。“”好,我知道了。“她火速掛了電話,即然是穿迷採服,絕對是部隊上的人,香雪欣不可能搬得動部隊裡的軍人,除了江蕭,絕不會再有其它人了。
哼!江蕭,動作還很快嘛!真不愧是E市最優秀的檢察官啊!她把玩着手機,心思飛快地轉動着,當初,她只想
偷偷收養那個小女孩,讓林靜知痛苦,順便還可以讓香雪欣與林靜知殘殺,後來,因爲有了姚庭軒墜樓事件,所以,她順便利用了那個小女孩,說實話,她養了那孩子四年,或多或少也有些感情,可是,她是希望姚庭軒能看在孩子乖巧,聰明伶俐的份兒,回頭是岸,不再把整個心思投注在香雪欣身上,香雪欣詐死後,她是更加地糖糖好,最後,她利用那孩子的身份想救出姚庭軒,要不是有妙庭軒挺而走險的事情,她這輩子,絕對不可能說出糖糖的身份,讓江蕭與林靜知一直誤會孩子已經死掉了,也許是天意吧!即然,姚庭軒死了,糖糖對於她來說,也失去了最主要的意義,這樣也好。
只是,她不會就這麼便宜香雪欣的,她緩步走上前,女傭人察覺到了她站在身後,停下了動作,就那樣騎在了香雪欣的身上,雙手緊緊地抓握住香雪欣的手,把她當馬騎着,不讓她憾動分毫,香雪欣躺在那兒,不能動彈,而敖雪蓮居高臨下地斜睨着她,細瘦的身影投在了她的臉孔上,還是能劃出一道黑長的光影。
”香雪欣,想不想見你兒子?“”不是我不讓我見麼?“
”你兒子被我注射了白粉,他現在藥量很高呢!經常都在地上翻滾,說不夠,讓我給他多注射一點。“
”你不是人。“一口唾液吐到了敖雪蓮的臉孔上,敖雪蓮火了,蹲下身,趁着傭人將香雪欣騎在身下,她伸出手掌,狂狠地又甩了香雪欣兩個大耳光。
”聽清楚了,是你與姚庭軒對不起我,姚浩浩有今天的結局,是你們罪孽全報在了他的身上。“見女人茲牙裂目,一副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的樣子,她大笑了幾聲,又吐出:”騙你的,給你開一個玩笑罷了,我雖然恨你,可是,我還沒有那麼狠毒,不過,現在,姚浩浩還在我手上,你要乖乖地聽話,否則,我就讓人給他注射海洛因,你知道,他才八歲,注射了那種東西,就會整個毀了,再多注射一些,他就會死去。哈哈哈!“神情幾欲瘋狂。”所以,你最好別惹我,聽到沒有?我說什麼,你最好按照我說的去做?“
她一把扯起了香雪欣散落在草地上的黑長秀髮絲,兇巴巴地下令,咬牙切齒:”聽到沒有?“
”你想要讓我幹什麼?“這一刻,香雪欣也有些心驚,這個女人喜怒無常,情緒也不穩定,浩浩在她手上,真是太危險了,她在心中暗忖,得想辦法將浩浩救出來。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要不,我先領你去看一看姚浩浩,看一看你的兒子,其實,我待他很好,好得沒話說,我給他好吃的,好穿的,他每天做夢都會笑,香雪欣,你該感激我纔是。“
香雪欣真的很想見自己的兒子,快四年沒見了,浩浩到底長得有多高了?臉長變了沒有?每一次,只要一想到兒子,她就會墨然神傷,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這樣的日子不遠了,真的不遠了,等姚庭軒完成了一切大計,扳倒了敖家,他就會與敖雪蓮離婚,然後,與她結婚,他們一家三口永遠在呆在一起,永不分離,是她做的一個遙遙遠的夢,姚庭軒死了,她的夢也全碎了,不過,浩浩雖然是姚庭軒的骨肉,但是,畢竟,也是自己的親生孩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相信,哥哥會原諒自己,她無法放任着浩浩不管,浩浩,她可憐的兒子。
分開了整整四年,如今,她是迫切地想見到浩浩了,再說,她也不放心再把浩浩交到敖雪蓮手裡,她跟着敖雪蓮去了京都城郊的那座紅色別墅,去了以後,纔看到好多的保鏢躺在了血泊裡,紅色的別墅剛剛經歷了一場兇險的槍戰,是什麼原因呢?敖雪蓮也是氣得直跺腳,她損傷了多少的兵力,保鏢全死光了,就只剩下最後一個給她通風報信的。
”敖小姐,你終於回來了,怎麼辦啊?“保鏢還算有職業操守與道德,換作其他人,早逃之夭夭了,哪裡還會留下來承擔這個後果,等着主子回來責罵。
見敖雪蓮看向自己的眸光有幾分怪異,保鏢急忙顫聲解釋:”我是被槍打傷了胳膊,暈死過去才逃過這一劫。“
看着他被血染紅的手臂,敖雪蓮相信了他的話,然後,她帶着傭人與香雪欣,筆直地跑上樓,樓上已經沒人了,香雪欣呼喚了幾聲,見房間已經空空如也,果然地發現自己上了當,是這個女人把自己引誘過來,想把她關在這裡面吧!她反應過來,立馬火速衝出房間,身後,立刻就響起了槍聲,幸好,她躲得快,拔槍之時,急忙一個翻身躲到了一個角落,只看到那發發紅紅的子彈從她的側面飛掠而過。
捏握着槍支,不斷地回擊,然後,她拔腿跑向了門邊,她不能被困在這裡,這女人心思太歹毒了,明明接了電話知道浩浩被人救走了,還偏偏將她騙過來,幸好,她反應快,要不然,她就死定了,只是,浩浩到底是被誰救走的呢?
她心裡再次涌起前所未有的擔憂,不過,不管是誰救走浩浩都好?總比呆在那女惡魔手裡要強得多吧!
她飛快地奔出了那座紅色的別墅,那裡已經烏煙障氣一片……
香雪欣伏着自己的聰明勇敢果絕,從虎口裡逃生,不過,從此,她成了一名通輯犯,再也不敢像往常一樣在京都之地到處現身了,因爲,到處都貼了公安局的通告,甚至警察把通輯令發至網絡,她連電腦都不敢碰。
*
靜知得到尋找女兒的消息,匆匆帶着寶仔從香港趕了過來,剛奔進了那間條件非常好的高特醫院,她就撲倒在了病牀上,望着躺在牀上,緊閉着雙眼,臉色發白,奄奄一息的小女兒,積壓多時的淚水,再也憋不住,吧嗒吧嗒不停地往下流淌。
”媽咪,她真是我妹妹嗎?“靜知已經告訴了小寶仔真相了,小寶仔起初限陌生,總不喚她媽咪,可是,在看到妹妹這一刻,他喊了靜知第一聲媽咪,這聲媽咪來得這樣辛苦,這期間,包含了多少的辛酸與血淚,靜知將寶仔擁進了懷裡,透明的淚水滾落到寶仔的小肩膀上,淚水摻進了面料裡。
”媽咪,不哭,妹妹好可憐,她的手上插着針管呀?“寶仔望着裸露在被子外妹妹插滿了針管的小手,縮了縮脘子,心頭涌起一陣怕怕的感覺。
望着這張長得七分像江蕭,三分像自己的小臉,靜知很難用語言來描述自己心中的情感,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望着女兒緊緊地闔着長睫沉睡的容顏,不住地低喃。
”寶貝,快醒來吧!看一眼媽媽,還有你的哥哥。“
病房裡很安靜,孩子睡得很香甜,並沒有聽到她的呼喚,身後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片刻後,感覺有一支強健的手臂,緊緊地摟住她細瘦的身體,還有寶仔,他將她們整個抱入懷,後背貼着他的胸膛,幾乎能聽到強健有力的心跳聲,這胸膛暖烘烘的,溫暖的感覺瞬間溢入心口,絲絲縷縷,這份感覺已經好久不曾擁有了。
回過頭,朦朧的視線裡,她地上了一對深邃,而蕩滿了溫柔的眼眸。”江蕭,她真的是我們的孩子?你看,你長得那麼像你,是我們的孩子啊!“靜知心緒難平,激動的語無倫次,女兒能回到她身邊,她心中高興的不得了,用盡世間所有的語言也難形容自己心中這份喜悅的心情。
總之,很漫暖,很溫暖,就好如有千萬個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她高興地落了淚,一直流淚,是喜悅的淚水。
”嗯!我知道。“他緊緊地擁着她們,他愛入骨髓的老婆,還有兒子,女兒,她們終於一家團聚了,一家團聚了。
俯下頭,吻落至她頭頂上的秀髮,他愛他的女兒,兒子,更愛他的老婆,因爲,是她給了他一雙可愛的兒女。
儘管歷經曲折,不過,她們還是最終一個個地回到了他的懷抱。
靜知回擁着他的,纏繞在他腰間的手臂,讓他的一顆飄浮不定的心終於塵埃落定,她終於原諒了他了,終於原諒他了,真是難得啊!
軍區首領經過一系列徹底的調查,一切事情真相大白,原來當初蘇利並沒有收授那千萬巨資,不過是榮子祿強行通過銀行匯給她的,她受騙了,是榮總裁替她開了一個賬戶,說是讓她去店裡買一些美容的產品,那些產品會回饋客戶一些減肥的人蔘荼,蘇利不知是計,就這樣上了當,這個不小心,卻讓自己的老公蹲了差不多五年的監獄。
聽着鐵門發出的‘哐當’聲,身着囚犯服的略顯蒼老的女人擡起了呆滯的眸光。”蘇夫人,可以出去了。“門口站立的不是一般的獄警,而是一名英姿威嚴的女監獄長。
女監獄長這會兒慈眉善目,對她說話也十分恭敬,因爲江政勳平反了,五年冤屈,讓江家受了不少的苦楚。
蘇利聽到這句話,不知道是悲是喜,淚水猛然就從眼角流了出來,她從牀上起身,一步一步走向了門邊,當走到門口時,回過頭,眸光掃過這間兩平米的小小臥室,五年,她在這兒整整呆了五年,每一天,她都細數着日子,希冀着兒子江蕭能來探望自己,然而,那小子卻什麼能耐都沒有?就在她失去了所有希望,以爲自己會老死在這兩平米小房間時,沒想到,她老公平反了,恢復了政界的身份,這天大的好消息,怎麼不讓她喜極而泣呢?
”蘇夫人,你慢點。“女監獄長與平時的威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其實,也不怪她,畢竟,她的職責就是如此,現在,江政勳平反了,她不敢把自己的得罪了,蘇利心中仍然跟一把明鏡兒一樣。
蘇利蹣跚地跨出監獄,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陽光底下,就在那一刻,她看到了另外一個狼狽的身影從隔闢的監獄裡走了出來。
心中震動萬分,激動的喜悅迅速竄遍了四肢百胲。
那個同樣蹣跚的身影停在了不遠處,擡起頭,四目相觸,彼此都看到了對方,一牆之隔,卻整整分別了五年,五年不是一段短暫的光陰,以前,她腦子就不好使,如今,在監獄裡呆了五年,她的反應更是遲緩,她慢慢地舉起了步子,慢慢地走向了他,走到了陽光照射的地方,兩團人影離的是這麼近了。
仰起頭,她望着男人滿面的胡疵,高挺的鼻樑,不過,眼神仍然是熟悉的,不修邊幅的江政勳原來就是這個樣子,呵呵!嘴角牽出一記燦爛的笑容,五年歲的隔閡,讓她們又蒼老了五歲,眉眼間都沒有五年年輕了,甚至是眼睛裡刻印着滄桑。
歲月,真是一個殘忍的東西。”政勳,你老了。“”你不也是麼?“兩人相視而笑,沒有甜言蜜語,只是一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話語,然而,彼此要說什麼,卻是瞭然於心了。
前面有一輛白色的邁巴赫疾駛而來,白色的轎車飛快地向他們開過來,停在了她們的腳邊,車門打開了,一身白色西裝,意氣風發的男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爸,媽。“他走到父親母親面前,一把就擁住了自己年邁的父母,爲了能救他們出來,他幾乎都快耗進了所有的心力,不過,一切都是值得的,畢竟,一家大團圓了嘛!
”你這臭小子,這麼多年了,也不來看我一次,你知不知道,最開初,我都想死了。“
蘇利一拳砸在了江蕭的胸口上,江蕭忍着痛,沒有喊出來,是的,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沒去看望一次父母,因爲,他過不了心中碌碌無爲的那道坎,當年,他無能爲力,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親人全姚庭軒送進了監獄,如今,風水輪流轉,歷史翻開了新的一頁。
”媽,我雖然沒來看望你們,可是,現在,姚利宣也進去了,而且,是永無翻身之日了,姚庭軒死了,姚君辰不具備那樣的能耐。“
他將雙親迎上車,蘇利還想再說什麼,江政勳大掌伸了過來,覆蓋在了她的纖白素手上,阻此她再說下去,知子莫如父,自個兒的兒子自己瞭解,他不來看望他們,就說明他心中越是很看重他們入獄這件事,這五年,他一直在埋線,四處活動,其實,他並不比他們活得輕鬆,也許是更累吧!
蘇利心中一緊,溫暖立刻在她的血管裡流竄,她有一種悸動的感覺,天啊!都五十五歲了,怎麼會有這種小姑娘,小鹿亂撞的感覺呢?
坐了五年的監獄,能夠重新得到江政勳的愛,那也是好事樁,如今,苦難都結束了,江家將重振其鼓,她的好日子來了,比以往更幸福的好日子。
然後,另一支手就伸過來再覆蓋在江政勳那支粗厚的指厚的大掌中上……兩人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
男人刮乾淨了下巴下青澀的鬍鬚,硬硬的短疵,他讓勤務員開車出去兜兜風,靜靜地坐在車子裡,他觀望着車外的一景一物,五年了,到處都已經翻修了,雖然還是有以往的一些痕跡,可是,沒有一條道是他熟悉的,可嘆社會日新月異,發展神速,突然,有一道纖瘦的身形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急忙對前面開車的勤務員道:”停車。“
車子停了下來,透過半開的車窗,他觀望着路邊擺攤的那個女人,女人頭上紮了一條紅色的紗巾,粗布衣衫,腰圍了一條碎花圍裙,下身是一條筆筒長褲,雖然打扮樸素,不過,身材纖細苗條,看起來也是街邊一道亮麗風景,那個光鮮亮麗的身影從自己的眼前劃過。”漠,你很棒,我愛死你了。“她在他身下婉轉低喃,纖纖玉指拔撩着自己滿頭秀髮,曾經,他很愛她那個氣喘吁吁,吐氣如蘭的妖冶模樣。”愛我就嫁給我。“”嫁給你,你老婆怎麼辦?“”那老婆是土渣,不要也罷。“其實,這是她推脫之詞,她始終是看中了他口袋裡的錢財,所以,纔會與他有了一段婚外情,他對她念念不念,即便是他腿因她而殘廢,再到後來,他進了監獄,可是,她從來沒來監獄裡探望過他一次。
她並沒有發現他,打開鍋裡的蒸籠,鍋中立即熱氣騰騰,然後,她拿起鐵夾子,從蒸籠裡夾起好幾個包子,放進白色的盤子裡。”芳芳,端去給客人吧!“她喚着正在寫作業的女兒,她女兒已經長大了,身高及她下巴了,也是婷婷玉立一個小美女。
孩子很聽話,她從母親手中接過白盤子,端着就向不遠處幾張桌子上的客人走了過去。
女人捶了捶腰桿兒,彎下腰身,又開始拿起一大堆的韭菜切起來,是爲包子做包心的菜料吧!她切得很吃力,甚至能隱約看到額頭冒出來的晶亮汗珠子。
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外表光鮮亮麗的凌宵宵會是這樣一副粗布衣衫,在街邊擺小攤的落魄模樣。
”開車吧!“男人緩緩搖上車窗,向前面的勤務員下令。車子開走了,也許是感受到了什麼,凌宵宵擡起頭,就只能看到那輛黑色小轎車離去的尾部,發出的煙霧,就猶如夜間星空變幻的雲宵。
車子很快地在遠離,就如他們之間的距離,終其一生也難跨越,愛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很痛苦,而他已經身心疲憊,他不想再繼續下去了,真的好累,緩緩閉上了雙眸,腦海裡一直迴旋着曾經的過往,一幕又一幕,悲傷的,痛苦的,溫馨的,然而,悲傷終是多於溫馨,痛苦總是多於歡樂,這樣的情,這樣的愛,一個人苦苦堅持,還有什麼意義?
呆在了監獄五年,他想了好多好多的事,早已經想開了,今天,不過是偶然相遇,就當是陌生人吧!
有誰想到,曾經苦苦的糾纏,一朝也能醒悟,別了,我的愛,別了,宵宵,但願你能追尋到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從此,凌宵宵三個字,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
”少爺,要回家嗎?“勤務員一邊開着車,一邊回頭詢問他的意思。
”往前面開吧!到到哪兒停,我會告訴你。“”好。“勤務員不再說話,安靜地開着車。
半個小時後,車子就一條幽深的小巷外停靠了下來。”少爺,你要下去嗎?“男人望着外面的街景,這裡也改變了,唯一沒有變的,就是這條幽深的巷子,連門口安插的幾塊商業牌子都沒有任何改變,好似在迎接他一般。
”撫我上車。“”是。“勤務員下了車,急忙將一把輪椅從車蓋裡拿出來,然後,撫男人下車。
待男人坐上了那輛自己能滾動的輪椅,勤務員鎖了車,這才推着他走進了那條幽深的小巷,他們經過之處,來來往往的過路人,都向他們投射來好奇的目光。
輪椅在一間白色牆磚的庭院邊停駐不前,男人望着這座庭院,這個地方,他只來過一次,多年前,母親要他娶柳恕,他是憤怒地跑過來質問他們的,就連後來他與柳恕結了婚,就連是回門也沒再跟着柳恕回來過一次。
”敲門。“勤務員聽了少爺的話,擡手叩響了門板,不到一分鐘,就有人罵罵咧咧來開門。
”誰啊?也敲響了一點兒。“門開了,探出一張胖胖的臉孔,這個女人曾經去過家時一次,是去要錢,他記得十分清楚,並且,他還曾經因爲這件事羞辱過柳恕,他望着她,禮貌地點了一下頭,嘴角盪漾着一抹笑意,對於這家人,他心中如今充滿了欠疚。
”噢!我還以爲是誰呢?原來,是江家的大少爺啊!這麼多年不見,過得可好,怎麼?連腿都整斷了,是被小三的老公打斷的?“月月本來就一肚子的氣,整整五年了,她大姑子柳恕一直帶着兒子住在孃家,她沒有謀生的能力,整天就知道做家務,她與老公等於是養了她們母子這麼多年,如今,這個負心漢現身了,她不出一口惡氣,真是對不起自己這麼多年來的辛苦。
”月月,柳恕在嗎?“”她在不再,我們柳家不歡迎你。“把他們柳家當成什麼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荼館酒店啊!”誰啊?月月。“婆婆的聲音在裡面響起,月月急忙扯着嗓子高喊:”是一個陌生人,敲錯門了。“
”月月,我想見柳恕,還有我兒子,我想把他們接回去,可以麼?“男人的話音很低,臉上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並沒有因吃了閉門羹而發怒。
月月也有些奇怪了,看來,這五年的牢不是白坐的,這男人轉性了?居然這樣子也轟不走,還用這種商量的語氣給她講話,他一向那麼高高在上,儼然就是一個帝王,是,江家是有錢有勢,可是,更氣的就是,她大姑子哪裡象一個女人?一直就把這男人視爲生命中的天。
”月月,謝謝你們這麼多年來對柳恕母子的照顧,我很感激你。“
難得見到這個高高在上,儼如君王的男人如此低聲下氣,能說會道的月月也一時語塞了,再說,她也對江家平反的事有所耳聞,如果大姑子真跟着這男人回去,以後,柳家也會跟着飛黃騰達了。
”進來吧!“月月讓開了她高大肥胖的身體。”謝謝!“勤務員將少爺擡進了門檻……
”誰啊?“柳夫人微弱的聲音從屋子裡傳了出來,緊接着,她拄着柺棍子蹣跚的身影出現在門邊,臉頰清瘦,雙眼已經深深地陷了進去,頭髮已經花白,不過才六十歲左右的婦人,面黃肌瘦,飽經風霜,由於生活的艱辛,是被生活沉重的擔子給折磨成這樣的。
看到被勤務員擡進來的那張輪椅,望着輪椅上坐着的人,整個人就此僵掉,嘴脣抖動着,如果是幾年前,或許她會拿着刀毫猶豫就撲上來,可是,她老了,歲月磨去了她身上的棱角,她沒那份精力再去與這個幾乎毀了她女兒人生的男人再去計較什麼。
”媽,他是來接玉兒的。“媳婦怕婆婆鬧事,所以,細聲地解釋着。
”媽,誰來了?怎麼都不啃聲?“隨着語音落,門口閃出一個細瘦的身影,當她看到來人時,整個立刻如石像般石化,是她看錯了吧?一定是看錯了,她怎麼看到了江漠啊?纖白素手擡起定定地捏握住了門板,另一支手揉了揉眼睛,一定是看錯了,江漠即便是出來了,也不會來這兒看她的,絕對不會,她太解他了。
”柳恕,走,跟我回家。“江漠望着門口那張蒼白的小臉,弱不禁風的女人,他的女人,這麼多年來,他從來都沒有好好地真正看一眼的女人。
”你?“柳恕非常吃驚,眼睛張得極大,她聽錯了嗎?江漠在說,讓她跟他一起回家去,回家?家,這是一個好遙遠的名詞,自從,她與他離婚後,她就從來都不知道家的真正含議,也或者說,自從她嫁進江家後,她對江漠的感情永遠都是一廂情願,他從未給過她家庭的溫暖,哪怕是一分一秒?在她的世界裡,他就是一個尊貴如神的男人,如今,這個神一般的男人居然用着前所未有的眸光望着她,眸光裡有柔情蜜意,還有隻有她才能看得懂的疚意。
”姐,你傻掉了,姐夫讓你回家啊!“月月怕富貴滔天姐夫因爲姐姐的遲疑,拂袖而去,那麼,她們的富貴日子又要泡湯了,所以,心急地催促着她。
”噢!“柳恕聽了,雪白的臉孔倏地一紅,然後,轉身跑進裡廳去了。”真是的,都幾十歲的人了,還害羞。“蘇月月小聲地低咕,暗自罵這個傻大姐不趕緊抓住機會,如果被那個凌小三抓住了,她可又要遺憾一輩子了。
江漠聽了蘇月月的話,回首,示意勤務員推着他進屋,眉目間浸染着淡淡的笑意。
這幾年柳家的客廳經過了翻修,客廳外的那個小陽臺除掉了,沒了陽臺,卻多出一間屋子,這樣一來,客廳就變小了很多,估計是爲柳恕倆母女設計的吧!門是敞開着,江漠自己擡手滑動着椅把,輪椅輕鬆就滑到了小客房的門口,望着裡面陳舊的擺設,狹窄的空間,令他心底涌上一縷心酸的味道,五年來,他的妻子,女兒,就是在這樣狹窄的空間裡生活,玉兒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了五年,玉兒,畢竟是他親生的骨肉,血脈相連,眼睛一下子就溼潤了,這一刻,他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如果不是他當初在那一夜強要了柳恕,那麼,柳恕就不會懷上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如果不是柳恕的母親死纏爛打,想把女兒嫁入高幹之家,他也不會恨了柳恕,怨了柳恕這麼多年,可是,這一切的錯是他鑄成,柳恕到底有什麼錯?孩子何其無辜,大人的恩怨怎麼成都行,可是,卻苦了孩子,他不能夠說,一點觸動都沒有,這一刻,內疚與難過一下子齊涌心尖,他好悔,這五年來,他雖然呆在監獄裡,行動自由被禁固,可是,至少,衣食無憂,不用爲了一日三餐而忙碌,然而,這對母女呢?給她們優質的生活,本就是他作爲男人應當的責任,可是,玉兒已經十歲了,他可盡過一天父親的責任?
答案是沒有,到底,他有多麼地牲畜?與視利現實的蘇月月共同待在一個空間裡生活,柳恕,這個纖弱的女人,到底承受了多少的傷痛與苦楚?
”柳恕。“想到這裡,他再不能無動於衷了,滑着輪椅進了那間小客房,屋子柳恕正坐在牀沿上,默默地垂着淚,是喜極而泣,還是哀悼悲傷的過往,他沒心情去探究,這一刻,他只想將這個女人帶回江家,給她們足夠的生活,讓她們過人生人的生活,他想彌被她們。
聽到男人在呼喚她,知道他已經來到了房間裡,可是,柳恕並沒有回頭,因爲,她心裡堵着一口氣,十幾年了,她嫁給他,到底得到了什麼?他在監獄裡呆着,可是,她卻在監外陪着他熬着,她帶着玉兒,任憑弟媳如何譏諷,奚落,也從不還一句嘴。
”柳恕,跟我回去吧!“十幾年來,這是他第一次低聲下氣地說話。
柳恕沉默了半晌,用手巾擦了擦眼角的淚,只是,怎麼也擦不掉,真擦越多?她清了清嗓子,喉頭如灌了塊鉛,很沉重,感覺說一個字都是那麼困難!
吸了吸鼻子,她才啞聲吐出:”玉兒還沒放學,時間也差不多了,你把她帶回江家吧!她畢竟是江家的孩子。“
什麼意思?她只說讓他把玉兒帶走,難不成她不願意跟他一起回家麼?
”不,柳恕,你沒明白我的意思,爸讓我把你們接回去。“經歷了一番悲歡離合,江政勳把玉兒這個孫女看得很重,他不能讓江家的骨血漂流在外。
柳恕回頭,紅紅的眼眶望着他:”我知道我爭不過你,江漠,我也沒想爭,可能以前,我還想着用玉兒拴制你,不過,五年來,我體會了很多,情與愛不能當成是柴米油鹽,以前,我一直覺得自己離不開你,而事實上,五年來,我也一直在努力學會忘記你,你瞧,沒了你,我不是帶着玉兒活得好好的麼?“
”你在說謊,柳恕。“不要以爲她在孃家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他不知道,她根本就在說謊,這個女人不會欺騙人,她一直就在期待着他能走出監獄,他剛入獄的那段日子,獄警不止一次讓他出去見家人,當時,他心情不好,所以,拒不見她,他拒絕了好多次,這就足以證明柳恕愛他的心從未改變過。
他懂她,也打算與她慢慢地接受她,爲什麼在他想通一切,想要與她好好過下去的時候,她卻要說出這樣的話來。
”江漠,人的心境會隨着環境的改變而改變,我已經不愛你了。“
”我不信,柳恕,以前,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辜負了你,我不該把自己做下的錯事,讓你一個來承擔,你何其無辜,孩子何其無辜,所以,跟我回去吧!讓我們重頭開始,可好?“
從頭開始,江大少爺真是說笑了,她們之間從未開始,也未結束,哪來的重頭開始?
柳恕從擦着淚水,從牀沿上站起身,垂下眼瞳,第一次,居高臨下地望着他,第一次,體會到了高高在上的感覺。
”不需要了,我媽已經爲我找了一個男人,那男人雖然條件不及你好,可是,卻對我很好,處處心裡有我,甚至爲了我,可以不惜捨棄自己的性命,女人一輩子求什麼呢?不是隻求能找到一個愛自己入骨髓的男人麼?所以,你將玉兒帶走吧!我去收拾一下孩子的生活用品,噢,也不用了,你們江家是大戶人家,要什麼沒有呢?“
她話裡充滿了冷冷譏誚的味道,積壓在心頭的這口惡氣,她怎麼也吞不下?她不可能就這樣放過江漠,爲了他,她不止一次給母親吵,爲了他,她差一點與蘇月月,兄弟絕裂,爲了他,她幾乎沒有尊嚴地活着,在他們江家的眼裡,她是什麼?就是一塊抹桌子都嫌髒的破布,她永遠也無法忘記離婚的那段苦日子,他與那個凌宵宵風流快活,整日在酒店裡亂搞,甚至不爲了那個女人斷了雙腿,玉兒高燒燒到了四十度,她卻沒錢去醫院看病,爲了能重回江家,他甚至拿錢僱她當保姆,十三年了,她嫁給他整整十三年了,而他,從未真正正眼看一眼自己,在他眼中,她就是一隻可厭的賴皮狗。
聽到她要嫁給別人,江漠的心一顫,落寞一笑,輕啓薄脣:”原來是這幾年,我不在,紅杏出牆了啊!“
柳恕聽着這句話,心口的怒意像油田引爆一樣轟地炸開。
”江漠,不要話這麼酸溜溜的,我們已經離婚了,我就算是找百個千個男人,一雙玉臂千人枕,與你也沒有關係,難不成,你以爲,我柳恕只配做你身邊的一條狗,就沒有追求幸福的權利麼?“
這女人幾時這麼有脾氣了?他不過是才說了一句,她就有這麼多的話等着他,真是奇怪了?江漠摸了摸鼻子,尷尬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柳恕,外面還有人呢!“
他用眼神示意她給自己留一點面子,然而,此刻,氣火攻心地柳恕可沒想那麼多,她氣惱發瞪了他一眼,邁步正欲從他身邊走開,沒想到,男人伸手,一把就拽住了她的衣角,用着近乎乞求的眼神望着她,高高在上,養尊處憂的江漠居然乞求她,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她硬着心腸選擇了漠視。
一把揮開了他握住自己衣角邊緣的手掌,跑出了那間非常狹窄的小房間,門口兩鬢白髮的婦人,拄着那支柺棍,抿着乾涸的嘴脣,一語不發,她也覺得女兒這一次做得對,就是不能輕易跟這個男人回家去,人要活得有尊嚴,女兒不幸的婚姻,讓她的人生觀,世界觀大大改變,見着柳恕在婚姻泥潭裡苦苦掙扎,她這個當媽的,無論再怎麼想讓女兒去金窩窩裡享福,可是,卻害了女兒一生,就連是玉兒,也是給江漠下藥才懷上的,早知道如此,她就不會那樣做了,早離早好,也不會讓女兒吃這麼多的苦頭,你說,嫁一個什麼樣的男人不好?就算是一般普通的人家,只要不是少胳膊缺腿,只要腦子好使,能賺錢,女兒也會幸福,沒想到啊!這是她經常對街坊鄰居說的話。
其實,在這條深巷子裡,她也就成了一個笑話,大家都在背地裡嘲笑她,要不是有一顆貪婪的心,女兒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嗎?
經過了一番煎熬,她也看開了,無所謂了,江漠出獄了,江政勳恢復原職了,江家人又要搖武揚威了吧!不過,她也再去沾他們的一點貴氣,所以,她贊成女兒的決定,讓玉兒跟江漠回江家,玉兒畢竟是江家的後代。
”媽,你就讓姐這樣胡鬧?“蘇月月見柳恕從屋子裡跑出來,把江漠晾在一邊,眉毛都急得皺成了一堆兒,這個傻大姐又在發什麼瘋?真是的,都苦熬了這麼多年,終於可以出人頭地了,又在那兒倔強什麼?還要去嫁給那個婆婆爲她相的農民工?腦子燒壞了?
蘇月月見婆婆一徑沉默,氣得跺了一下腳,然後,就鑽進自己的房間裡去,再也不見出來。
江漠就這樣被晾在了小客房裡,直至等到玉兒回來,可是,玉兒不願意跟着他回去,這十年來,他沒給玉兒親近過,女兒的臉散開了,沒有了小時候的嬰兒肥,女兒長得很漂亮,有八分像他,只是,這個闊似自己的女兒與自己很生份,她幾乎是用一種非常陌生的眼光打量着自己的,而他坐在輪椅上,被女兒那樣的眸光望着,他都想挖一個地洞立刻躲進去。
那天,江漠沒能按回柳恕母女,回去後,還被江政勳罵了一通,江政勳罵他那時候的胡作非爲,莫不是要讓江家失去孫女玉兒?江漠只能坐在輪椅上保持着沉默,這樣的結局,是他一手鑄成,他能說什麼?他已經後悔了,已經看開了,醒悟了,可是,柳恕已經不在原地等着他了,面對這樣的結局,他也不知道要怎麼辦?心想着,來日方長,他就不相信柳恕會嫁給那個農民工?放着他這樣優秀的男人不要,可是,他還優秀嗎?
望着自己一雙早已失去知覺的一雙腿?他不禁啞然失笑,這條腿,是那個叫凌宵宵的女人給他的紀念,他一輩子也會忘記,只是,他很後悔,如果早知道,他真的不會愛上她,註定是這樣悲慘的結局。
幡然醒悟之時,一切已經太遲了,太遲了……
*
糖糖配來,張着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睛倒映着一張張陌生的臉孔,這些人都是誰啊?爲什麼一個都不認識?
”外孫女兒,你終於醒了,太好了,太好了。“黃佩珊見孩子醒來,急切地撲過來,緊緊地握住了小孩子的手,她一個人呆在E市五年,寂寞的很,要不是靜知打電話告訴她,她還不知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原來,她都已經有了一對雙胞胎的外孫,一個外孫女,一個外孫,他們長相可以說是驚爲天人,比她的女兒靜知還要漂亮好幾分呢!聽說外孫女兒高燒四十度,她就立刻訂了機票,匆匆忙忙從E市飛了過來。
她甚至剛把行李提進來,外孫女兒就醒過來了,怎麼讓她不激動呢?手上的行李袋一落地,她整個人就騰地撲了過來。
”媽,別嚇壞了孩子。“靜知也是即高興又激動,見女兒望着她們一屋子的人,小身子縮了縮,所以,她急忙提醒着老媽別把糖糠嚇壞了。
”呃!瞧我,太心急了,糖糖,我給你帶了一些核桃過來?“她急忙回身撿起行李袋,一把撕開了拉鍊,從裡面拿出一個大紅的鐵盒子,打開蓋盒,盒子裡全是一個又一個白色的核桃。
”糖糖,寶仔,外婆經過精挑細選的呢!來,嘗一個。“她拿起了個核桃,塞往嘴裡一咬,核桃很脆,一下子就破開了,露出了飽滿的顆粒,本來寶仔還怯生生地望着陌生的她,可是,見到這有趣的一幕,他捂着嘴笑了。
”外婆,很髒的。“
”噢!外婆習慣了。“黃佩珊衝着漂亮的外孫兒盈盈一笑,被小外孫兒這樣一指責,也覺得自己這習慣似乎不太好,以後,想要與她們生活,總得將這些不良習慣改了。
”外婆會改的。“她摸了摸寶仔的頭,沒想到,小兔崽子頭一縮,指着她剛剛拿核的手指。”外婆,髒啊!“
一老一少這樣滑稽的一幕把糖糖也逗笑了,糖糖笑着問:”你們都是誰?“
”我們?“靜知看了看母樣與寶仔,她該怎麼樣給孩子解釋?能解釋的清楚,而不過四歲大的孩子能理解嗎?
”我們是你最親最親的人,以後,你將與我們生活在一起。“
”不,我要跟媽咪住在一起。“小糖糖掀開了被子,從被窩裡翻下了牀,她在屋子裡找着媽咪熟悉的影子。
甚至跑到走廊外,可是,來來往往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好多,就是沒有一個是自己熟悉的媽咪,她怕了,也哭了。”媽咪,你在哪兒?糖糖想你了?“
望着女兒小小落寞的身影,靜知吸了一口氣,她向她走了過去,伸長雙臂,將她摟入懷裡。”寶貝,媽咪有事去了,讓阿姨照顧你。“
她知道糖糖是在尋找敖雪蓮,從這孩子如此依賴敖雪蓮的情況看來,敖雪蓮那女人真的沒有虐待她與江蕭的孩子。
聽到了靜知的話,小糖糖眨了眨眼,似乎是在才思考靜知話裡的可信度。
”真是奇怪,以前媽咪出差,都是讓那些又高又壯的叔叔照顧我,這一次,居然找阿姨來?“
又高又壯的叔叔?是保鏢吧?靜知心中一顫,原來,在她對付姚庭軒的時候,敖雪蓮就已經將女兒作爲人質去要脅江蕭,所以,江蕭纔會給了那一通莫名其妙的電話,她的女兒,這麼小,就經歷了這樣的驚險,如果不是江蕭機靈,恐怕她已經被敖雪蓮……這樣想着,她一顆心抖顫得更厲害,還好,蒼天保偌,讓糖糖能安全地回到自己懷抱,她感謝老天,讓她有與女兒重聚的機會。
……
”想不想見你兒子?“香雪欣聽着電話裡誘惑的話音,嚇得六神無主,她冷咧地嘶吼:”我不會再上你的當,敖雪蓮,最好善待我兒子,否則,我要你敖家所有的人償命。“
”哈哈哈!只要你有那樣的本事,儘管放馬過來。“電話裡傳來了同樣瘋狂的聲音,兩個女人爲了一個死去的男人,近乎瘋狂,敖雪蓮讓老爹派出了大批的警察,而香雪欣插翅也難逃了,她想把她困在這座城市裡,把她送進監獄,替姚庭軒償命,香雪欣也不是一個等閒之輩,現在,在她的心目中,她只想要救出自己的兒子浩浩,她要帶走浩浩,離開這塊傷心之地,回美國去,獨自將浩浩養大成人,那麼,這一輩子死也沒有遺憾了。
”看我有沒有這樣的本事?“‘啪’徹骨怒吼,香雪欣關了手機,她易了容,戴了一頂鴨舌帽,穿了一件過大的風衣,將自己的整個身子掩藏,她到街面上轉了幾圈,然後,再打電話約敖雪蓮見面,這一次,她是鐵了心要帶走浩浩,與敖雪蓮的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敖雪蓮來到約定的地點,並沒有期望地看到香雪欣,只見一個長着八字鬍,皮膚很白,穿着一件黑色風衣的男人向她走了過來,擡手,一把緊緊地卡住了她的脖子,死命地勒住,讓她幾乎不能呼吸了,腦子翁翁作響,她才後知手覺地知道上了當,可是,身體已經被她像拖死兒豬一樣拖到了陰暗處。
”告訴我,浩浩在哪裡?“雖然面容不像香雪欣,可是,聲音絕對是她的,陰陰柔柔,極其魅惑人心。
她死命兇狠地卡住她的脖了,存了心想將她置於死地,不知不覺,怎麼又落入這個賤人的手裡?敖雪蓮擡起手臂,手指死死地摳住了她的指節,還想用此力道減輕一些痛苦,不至於讓自己那麼早斃命。
恰在這時,四面八方響起了腳步聲,剎那間,一羣身着警服的警察不斷地從各個方位圍攏過來,擡眼,望着那一支支指着自己黑洞洞的槍口,早就知道姓敖的會使這麼一招兒?幸虧她是有備而來。
左手繼續卡住敖雪蓮的脖子,右手一揮,只聽空氣裡發出一陣布帛撕裂的清脆‘茲斯’聲,然後,她身上的那個風衣被撕開了,身上赫然是綁了好幾斤的炸藥,全是一個個黃色的卷花筒。
”開槍啊!“她衝着所有用槍指着自己的警察陰狠一笑。”開槍啊!怎麼了?“她拉扯着敖雪蓮的身體衝上前,而那羣警察個個面如土色,擡腿往後面退去,畢竟她全身捆滿了炸藥,稍不注意,就會將這一帶炸爆開花,這裡所有的人都難逃魂飛魄落的命運。
”統統都給我退開。“她衝着那些警察絕裂地嘶吼,雙眼血浸滿了血紅,這是與敖雪蓮最後搏擊戰,她不能輸給她,絕對不能,她要奪回浩浩,奪回她的兒子。
”不退開是不是?“她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尖刀,尖刀抵住了敖雪蓮的咽喉地帶。”都給我退開,否則,你們敖大小姐將一刀斃命,看你們如何回去交待?“
見所有的警察都在往後退去,敖雪蓮急了,她扯着嗓子喊道:”不準退,不要上她的當,她不敢。“
是的,她手上還有姚浩浩,雖然,那已經只是欺騙香雪欣的幌子了,可是,她不能讓香雪欣得逞。
”看我敢不敢?“香雪欣咬牙切齒,陰測測的眸光垂下,凝望着已成自己俘擄的女人,成了階下囚的女人,居然還敢有這樣的氣勢?刀峰抵制數寸,殷紅的血汁從雪白的玉頸間汩汩流出,沿着潔白的脖子蜿蜒而下,象極了好幾條彎彎曲曲的血蜈蚣。
那些警察怕不好回去向首長交待,個個面色成了豬肝,嚇得往後退去,恰在這時,空中響徹了一聲巨響,似乎震破了天空,似乎連世界都快爆炸,無數青煙嫋嫋升起,灰褐色的煙霧在天空中央繚繞開來,傾刻是,有警報響徹了雲宵。
”天啊!不好了,出什麼大事了?“不知道是誰問了一句?香雪欣望着那個說話的人,陰狠地道:”沒看到那是什麼方向?是你們首長居家的地方啊?敖家被爆爲平地了。“
”什麼?“衆人一驚,真是驚世駭俗,這個姓香的女人居然敢在太歲爺上動土,京都重地,天子腳下,居然敢使用這樣的爆動,看來,她這個恐怖份子必死無疑了。
”香雪欣,你真狠。“聽聞自己的家被煙炸,敖雪蓮花容失色,她沒想到這個女人如此心狠手辣,連她敖家一個人也不想放過,滔天的恨意,讓她將一口銀外咬碎。
”過獎了,不如你的千萬分之一。“那羣警察見敖家都被炸平了,如果首長遇難,他們還在這兒堅持什麼,爲了敖小姐送了自己一條命可不值得。
洞察了這些人心理,香雪欣仰頭長笑三聲,冷咧吐出:”你們這些人,不過如此,只要我點燃身上的這些東西。“她用指了指身上一排又一排密密捆綁的卷花筒。”一旦引爆,你們這些人,一個也不想活着走出這條街。“
那些警察見狀,都嚇得魂飛魄散,見女人燃起了一個泊金打火機,望着那不斷升起的藍色火苗,持槍的警察吞嚥着口水,女人伸手一揚中,所有的警察都本能地抱着頭向幾米開外飛撲而去。
就在那一瞬間,一輛直升飛機凌空而降,從機身裡扔出一大截白色的階梯,梯子很長,很長,香雪欣冷然一笑,伸手,將敖雪蓮砍暈,然後,攬着她的身體,爬上了那載白色的階梯,事情就發生就短瞬間,一羣警察本以爲會聽到空氣裡傳地來震裂天空的巨響,沒想到,卻傳來了飛機發出一嗚嗚嗚聲,待他們反應過來之時,直升飛機已經徐徐上升,由於有一定的高度,好幾個警察跳起來,也還差好長的一段距離,女人手上有人質,他們也不敢開槍,只能乾巴巴地張大眼睛,舉着槍支,任那輛直升飛機越飛越高。
好半晌,有人才回過神來。”快讓空軍支援啊!“
*
飛機上,敖雪蓮暈暈沉沉地醒過來,視野裡,是面孔猙獰的香雪欣,她還沒回過神來,香雪欣已經‘啪啪啪啪’地颳了她好幾個耳光,打得她眼冒金星,她知道這女人是在報仇,記得前兩天,自己也這樣打過她。
她想動手反擊,才發現自己雙手雙腳已被縛,喉頭涌起一股辛辣的味道,嘴脣一張,一口鮮血從口腔裡吐出來。
”告訴我,浩浩在哪裡?“香雪欣凶神惡煞,披着散發,全然象一個魔鬼。
”他不在我手上。“爲了自己少吃一點苦,敖雪蓮虛弱地回答。”哈哈哈!你以我會相信?“這個女人,到底那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香雪欣也是人精,她怎麼會相信她的話呢?
”是真的。“她不相信,敖雪蓮也不急,反正,那私生子不在她手上,這已經是事實。
”上次,我引你過去,你沒見到那裡一片血腥嗎?“”告訴我,我兒子在哪裡?“聞言,香雪欣更加瘋狂地凌虐着她,從機艙裡端來了一盆水,將她的頭死命地往下面按去,水盆裡冒着幾個泡泡,那是敖雪蓮呼出的二氧化碳,就在她以爲自己快溺水而亡之時,她的頭髮又被人狠狠地抓握着,扯起頭,呼氣,吐氣,艱難的都快感覺不能呼吸了。
”說,他在哪裡?“她惡狠狠地再次詢問,聲音猶如地獄索命的女撒旦。
”應……在江蕭……哪裡?我……當……時是把……他與江蕭的女兒關在一起的。“
”如果不是實話,我定要你生不如死。“語畢,香雪欣就掏出電話,走到了機艙的一個角落,她在笑着與某個人交談,由於隔得很遠,敖雪連聽不清楚她說了什麼,打電話的過程裡,女惡魔一雙凌厲的眼睛一直望着她的。
直升飛機不知道飛行了多久,終於在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降落,香雪欣扯着敖雪連的頭髮,將她扔進了一間非常簡陋的倉庫裡,然後,關了倉庫門,就走進了一間休息室,裡面有一間狹小的牀鋪,牀上坐着一個高鼻子,湛藍色眼睛,金髮捲曲的男人,男人左臉頰上帶着血痕,好像是受傷了,身人白色襯衫上有幾一處破裂開來,能見到怵目驚心的血痕子,是戰利品吧!
她走上前,脫下了自己身上那大堆的卷花筒,卸下了槍袋,撕開了自己白色緊身的襯衫,露出一個雪白的溝壑,脫掉自己下身的黑色短皮裙,還有底褲,然後,一把將男人推倒在了那張狹窄的牀鋪上,跨過身體。
她就這樣筆直地坐下去,臉上劃掠過爽快的神情,自從姚庭軒去逝後,她一直在採取這樣的方式慰藉自己孤獨的靈魂,就這樣騎在男人的身上,很爽,很爽,她威風凜凜的女王,她要征服整個世界,是姚庭軒對不起她,不是她對不起姚庭軒,如果不是哥哥的事,她不會將姚庭軒推下飛機,如果不是姚庭軒是殺害哥哥真正的兇手,她不會這樣自甘墮落,她只顧自己爽快,根本不去顧忌身下男人的感受,不過是一個俘虜罷了。
‘啪啪啪’,她拍打着身下男人的屁股,腦子裡回憶起曾經的一幕,那是姚庭軒弄着她時,在她臀部上拍着巴掌淫穢的一幕,姚庭軒,我恨你,我的身體已經徹底髒了,哪怕是來世,你也不要來找我,我恨你生生世世,來生來世……
其實,她越是這樣,越是表明,她無法走出失去姚庭軒的陰影。
見女人的眼睛渙散,身下的男人以爲機會來了,他手臂剛剛一動,女人已火速撿起牀鋪上的那把槍,拉下了扳機,傾刻間,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從她眼皮子底裡逝去。
站起身,利速地撿起地板上的衣物穿戴好,佩上了槍袋,伸手撩下了一下滿頭黑髮。
並沒有多望牀鋪上剛剛還跟自己享受魚水之歡,雙皮熜動,眼睛睜得極大,卻已經是一具屍體的男人一眼。
她走出了休息室,有一條彩信發了過來,她打開了採信,裡面的內容,讓她痛不欲生,她佈置的眼線告訴她,她的兒子浩浩已經死了,是染上瘟疫死去的,她不相信,絕不相信,猛地,她擡起頭來,仰天長嘯,發出悽慘聲音猶如一隻受了重傷,卻無望痊癒的母獸,在那寬闊的原野上,她瘋狂地奔跑着,風兒從耳邊呼嘯而過,唯有這樣,她才能阻此自己不去接受那們的一個事實,她唯一的希望沒有了,浩浩死了,染上了可笑的瘟疫,她不相信,也不按受,所以,她派了人去查,回覆的結果,卻是,事情的確千真萬確,她的兒子真的死了,還被他們丟進了亂葬崗。
”啊啊啊。“山谷中迴盪着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她的心在哭,撲通一聲,她跪倒在了山崖上,擡起頭來,淚霧霧地望着頭頂青天:”爲什麼要奪過我最愛的人?爲什麼要奪走我最愛的人?蒼天,你真的好無情。“
即然,你不保偌我最心愛的兩個人,那麼,我就要顛覆這個世界,江蕭,林靜知,我會讓你們所有的人,跟着我兒子浩浩陪葬,讓你們跟着我浩浩陪葬。
她命人去將姚浩浩的骨灰領了回來,她抱着那個骨頭痛不欲生,然後,她發起了一系列反擊世界行動,本來在姚庭軒未死之前,他就有一定的根基,而她手上的人馬全是姚庭軒遺留下來的,很早以前,姚庭軒在股市贏得的錢全都轉移到了她的名下,當然,這是許多人都不知道的事,所以,即然她一無所有,她也要利用手上的資源,讓大家都一無所有。她活不了,大家也休想活。
她拔下了一個號碼,銳利的眼眸四處收尋,然後,用手掌捂住了自己的嘴,壓低了聲音:”丁先生,幫我一個忙可好?“”有什麼好處?“男人庸懶的聲音飄了過來。”我知道一個秘密的寶藏,據說是英國皇宮遺留下來的一個小金庫,但是,據一個考古專家說,裡面並非是英國皇室遺留下來的,而是清代慈禧太后在八國聯軍侵佔中國之際,把十八顆夜明珠,還有好幾件爲她自己量身定製的龍袍,以及上千萬箱金條偷偷埋藏在了那裡。“
”真的?“男人似乎起了興趣,寶藏啊?誰不會動心,只有有顆凡心,就都會動心。
”是,騙你不是人,我本來是不想告訴你的,可是,你知道,我人單力薄,吞不下,所以,纔想借一下你的勢力。“
”你有開寶藏的密方麼?“男人再次熱情地詢問。”當然有,五把鑰匙全在我這裡了,你只要幫我辦一件事,我就帶你去尋這個寶藏。“
這是個極其誘惑人心的消息,寶藏啊?如果有了十八顆夜明珠,他丁耀華一輩子吃穿都不用愁呢?還在這兒打打殺殺幹什麼?於是,他急切地問道:”什麼事?你儘管開口,只要是華哥我辦得到的,保證辦到。“
”這件事對於你來說,不難,舉手之勞而已。“”說。“”將我把林靜知綁來。還有沈雨蓉。“
”你說得可是證券交易所玩股票的那個林靜知,沈雨蓉是沈世雄的女兒嗎?“”是。“
”好,我也早看這兩人不順眼了。“”那我們合作愉快。“”一定。“
一則陰謀在暗夜中悄然展開。
香雪欣抱着那個冰冷的骨灰盒,眼睛裡迸射出毒箭般的光芒。”寶貝。“她低下頭,將臉貼在了冰冷的骨盒上。”我會讓所有人跟着你陪葬,你一定不會寂寞的。“
是的,讓所有的人爲兒子與老公陪葬,就是她歹毒瘋狂的想法。
清晨,她剛起牀,伸着懶腰,打着哈欠,丁耀華就帶着人馬風風火火前來會她。
”香小姐,你剛起牀啊?“爲了寶藏,丁耀華將香雪欣當成了財神爺,給她寒喧着,香雪欣則顯得很冷淡,懶懶地擡起眼皮,瞟了他一眼,走到沙發椅子上坐了下來。”丁先生,我要的人呢?“
”已經有人去辦了。“香雪欣再度瞟了他一眼,便抿脣不說話,眼神警惕地移向他身後的幾個保鏢以及那個穿着紅休閒服,頭髮梳得油光發亮,手指上戴着粗大的金戒指,眼神如一柄利箭的男人,男人一邊打量着她,一邊與身後的女人道:”香小姐真是人如其名呢!幸會,幸會,毒蝴蝶,人家可長得比你漂亮多了。“
”我知道你嫌棄我,你也可以去找一個漂亮的女人侍寢嘛!“女人剪着短髮,身着一套同色系的休閒裝,戴着墨鏡,整個人看起來十分乾練,香雪欣估計着與這個眼神犀利的男人應該是一對兒,要不然,也不會穿情侶裝了。
”不敢哪!蝴蝶,你知道我愛你的一顆心嘛!天地可表,日月可證。“
”你們惡不惡哪!香小姐,他們是我死黨,也是信得過的人,他們的勢力比我還要大,發哥,毒蝴蝶,成名比我早,曾經,在香港可都是頂頂有名的大人物。“
”好吧!有財大家一起發。“香雪欣從椅子上站起來,走過去,同他們一一握了手,她的舉動讓發哥與毒蝴蝶興高采烈。”就知道香小姐慷慨,不過,寶藏在哪兒?快帶我們去嘛!“毒蝴蝶與發哥倆人從十幾歲就在黑道上混,在槍林彈雨中出生入死,不過就是爲了那個錢字,如今,有這麼好的差事,怎麼能少了她們呢?
反正,她們與丁耀華的關係很鐵,有了丁耀華的,就不能少了他發哥的。
香雪欣也是看清楚了這一點,這才同意帶他們一起去尋寶藏。”寶藏在很遙遠的地方,不急。“
聽了她的話,發哥脾氣就上來了。”香小姐,我們手上人馬很多,如果你敢戲弄我們,你知道後果的?“
”當然不敢。“香雪欣冷然兩聲,這句話明顯就是在恐嚇自己,無所謂,反正,浩浩死了,姚庭軒也走了,她早已萬念俱灰,對整個人生失去了興趣,不過,在她下去陪他們之前,她得先把讓自己痛不欲生的人都解決掉,眼前的這兩個,只能做她們這場恩怨裡冤死的陪葬鬼。
”瞧,這是什麼?“她從衣袋裡摸出幾個金鎖片。丁耀華與發哥,還有毒蝴蝶三個人,見到她手上的鎖片,三個人眼睛都直了,急忙奔上來,想要奪取,可是,香雪欣哪能讓他們如願?退後幾步,讓大家手摸了一個空。
”這真的是開啓寶藏的鑰匙麼?“丁耀華將信將疑,可是,在好多年前,黑道上也有這樣一個傳聞,只是,他從來都是一笑置之,因爲,他不相信會有什麼寶藏,聽到香雪欣的話,也是半信半疑,不過,他之所以帶着人馬過來看一看,想探一下虛實,沒想到,這女人手上真的有五塊金鎖片,這與傳聞幾乎是不謀而合,香雪欣一個女人,他在黑道上的勢力,相信這個女人早有所耳聞,他也不怕這個女人耍花招,如果她膽敢耍花招,他定將她碎屍萬段斷。
”好,出發吧!“女人嫣然一笑,帶領着大家出發:”爲什麼是在這種地方?“發哥一邊走,一邊氣喘連連,一路上,她們跋山涉水,走過了好多的地方,這一帶全是沙漠,一路上幾乎沒見到一株草木,一株野花,一陣微風拂吹襲而來,黃沙飛卷,金色的陽光灑照下來,沙子如抹了一層金色的光圈,刺得他們眼睛好疼,幾乎都快睜不開了,毒蝴蝶也感到很波倦,她擡起頭,灼烈的陽光照射到她的鏡片,折射着一朵金色的菊花。
”媽的,真是比八百里行軍更累人。遭罪!她暗詛了一句。
“喂,我說,香小姐,寶藏到底在哪兒呢?”她忍不住詢問走在前面的香雪欣,摘下臉上的眼鏡,語音透露着幾許的不耐煩。
要不是了爲那十八顆夜明珠,她真不想這樣跟着他們奔波勞累!
“就在前面。”“媽的。”發哥見老婆已經快體力耗盡,這樣子走,的確不是一個辦法,而且,又沒有一個目的地,全憑香雪欣的一句話,他幾步奔上前,用槍指着香雪欣的腦袋。“香小姐,希望你給一個明確的地步,否則,我這就要你的命。”
香雪欣斜睨了他手上那把黑色的槍柄,臉上並沒滑過一縷懼色,她沉着道:“再行十里,就越過這個沙漠了,沙漠的源頭有一座很小的金字塔,金字塔的旁邊有一個側門,那是一個地道,你們聽說過楊貴妃墓陵沒有?從那兒進去準沒有錯,不要用槍指着我,否則,我也沒靈感能找到,我是曾經看過一個地圖,是按着模糊的記憶在尋找。還有,丁老大,我要的人呢?”
丁耀華身體強壯,仗着身高腿長,早就走到了前面去,聽到後面發生爭執,停了步伐,本想上去阻此,沒想到,香雪欣已經喊話了,他乾脆地回答:“香小姐,到達目的地,你要的人自然會送到。”
是的,都是江湖中人,大家都留了這麼一手,自然不會就這樣稀裡糊塗地跟着她跑,至少,他手中握着香雪欣要的人,這樣一來,香雪欣也不敢欺騙他們。
香雪欣自然清楚丁耀華等人目的,抿緊了嘴脣,不再說話,沙漠裡向來沒有水源,大家又飢又渴,好在,先前早有準備,帶有一些乾糧與水壺,幾個保鏢正在傳遞着水袋,用水滋潤着乾渴的嘴脣。
“大家不要泄氣,最多還行五里地就到了,振作起來,據說有幾萬箱金條了,就算沒有幾萬箱,百分之十地算,也有幾十箱吧!給你幾根金條,大家這輩子衣食無憂了,再也不用做保鏢了,豈不是美事一樁?”
香雪欣的話鼓舞了保鏢們,本已快體力耗盡的男人們,想到了幾萬箱閃閃發光的金條,即刻,個個精神抖擻。
與此同是
黃佩珊發現靜知不見了是中午十二點的事情,原本以爲女兒在賴牀,心想,她也夠辛苦的,就想讓她多睡一會兒,沒想到,日上三竿了,還不見女兒起牀,黃佩珊起了疑心,在她的心憶裡,從小到大,靜知可都是勤快的孩子,一向有早睡早起的習慣,今天是怎麼了?
當她推開臥室的門時,才發現牀上空無一人,莫非去交易所了?可是,今天早晨,就沒見她起牀用餐上班啊!她急忙給江蕭打了電話,僅止十分鐘,江蕭就驅車趕來。
“媽,交易所裡沒有。”“那,知知會去哪裡?”黃佩珊聽了這話,心裡着急起來,莫不是出什麼事了?
唉呀!一大早,她眼皮就一直在跳過不停,自己昨晚也睡得早,不存在休息不好,沒想到,果真出事了。
“媽,我帶着寶寶們,我去尋找知知。”江蕭剛說完話,兩個寶貝就奔了進來,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角。“爸,我要媽咪?媽咪不見了,我要媽咪。”寶仔先開口向他索要媽咪,然後,糖糖也跟着附和。“叔叔,我也要阿姨,阿姨在哪地兒?我要聽她給我講故事。”
江蕭聽了兩個寶寶的話,心中百感交集,他猜想着靜知一定出事了,以前,就算是她生他的氣,也不會不接他的話,他打了好多通電話,都沒人接,最後索性關了機,他也去交所易詢問了,但是,大家告訴他,今天,靜知根本就沒去上班,那麼,她去了哪兒?
蹲下身,他十分有耐性地安撫着兩個寶貝:“寶仔,糖糖,爹地一定將媽咪找回來,一定讓她完好無整地找回來,讓她給糖糖講故事,給寶仔暖被窩。”
這句話不是說給兩個寶貝聽,也是在說給自己聽。黃佩珊也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她衝着江蕭匆匆而去的背影高聲喊道:“江蕭,小心一點。”
“媽,我知道。”他頭也不回地匆忙離開。
他飛快地卸下了靜知居住那幢樓所有的監視攝像頭,與小區的保安一起查詢,最後,看見一個視頻,靜知是在樓道口被兩個男人用麻布口袋矇住了頭被綁架的。
視頻太模糊了,看不清楚那兩個男人的長像,他給莫川打了一個電話,二十分鐘後,莫川打了一個電話過來,給他報備:“據說,丁耀華與發哥,還有毒蝴蝶,帶着一幫人馬奔向埃及金字塔,去尋找多年前慈禧太后秘密埋藏的寶藏,而帶領他們去的那個人,我用衛星定位的方位,將她找了出來,是你的老舊人香雪欣啊!”
老情人三個字是莫川在譏誚他,莫川怒當初香雪欣對靜知的傷害,這個時候,他沒有辦法去給這個男人計較,香雪欣沒有死,這並不讓江蕭驚訝,他的屬下早就查到了,只是,姚庭軒死了,他們也設計用姚浩浩引蛇出洞,想徹鍍地除去香雪欣,沒想到,這女兒居然瘋狂地把靜知綁去,還把這些沒腦子的人引去了埃及,去尋什麼秘密的寶藏?這是滑天下之大稽,丁耀華與發哥,毒蝴蝶這些人,都是香港黑道出了名,響噹噹的恐怖份子,居然也會中了那女人的圈套,也是,擁有一顆貪婪之心的人最容易上當了,靜知失蹤了,定是被他們綁去了,香雪欣現在得到的信息應該是姚浩浩染上了瘟疫死了,但,他敢斷定,這女人一定派人來查過,她肯定沒查到那孩子還活着,肯定是查到了姚浩浩被他們砍死的傳言,所以,纔會這樣喪心病狂,做出這麼多瘋狂的舉止,想讓大家跟着她一起陪葬,這樣一來,靜知的命就危在旦夕了,有了這個認知。
他立馬聯繫了焰上校,焰上校聽了他的訴說,也感到事態嚴重,牽扯到這麼多的人,他同意親自出馬,陪他去埃及走一遭,坐在怕遲去一秒,就永遠見不到自己刻骨銘心愛戀的人。
雪白的12345新型機身在白雲裡穿梭,裡面裝載了一個排的兵力,焰上校一身雪白筆挺的軍裝,整個人英姿颯爽,氣宇軒昂。“謝謝!”江蕭與焰上校的結識,原於上次在在櫻花島,那一場命中註定的邂逅,離開櫻花島後,兩人就結成了朋友。“謝什麼?先不說,你家老頭子顯赫的身份,單是講我們之間的友誼,也值得我跑這麼一趟。”
其實,他願意幫江蕭,是因爲,他覺得江蕭是一個重情重義的男子漢,再說,他對江政勳含冤入獄五年深情同情,雖然平了反,江政勳的事蹟是如今京都最大的冤案,可是,江家在政壇失去權勢整整五年,江蕭是怎麼一步一步走過來的,他是略有所耳聞,其中的艱難曲折,自是不必去細說。
爲了救自己心愛的女人,將生死置之度外,他就是看重了他這份情節,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他祝福好友能夠尋到至死不愈的真愛,他想讓有情人終成卷屬,而是像他與米諾蘭一樣這樣吊着,所以,他毫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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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浩浩蕩蕩終於走到了沙漠的盡頭,然後,眼前是一片金光閃閃的天空,陽光的照射下,金字塔的絕色光芒令所有的人驚歎與眩暈,幾個保鏢邁開了大步奔向了前,毒蝴蝶本來已經筋皮力盡了,可是,望着天空中迴繞的那一圈又一圈金色刺眼的光芒,嘴角扯出一記燦爛的笑花,她牽着發哥的手,親暱道:“老公,真的到了呢!好美啊!金字塔。”看到那座金光閃閃的金字塔,她宛若看到了無數箱從地道里挖出來的金條,而她捧着那些金條,臉都快笑爛了,嘴角都笑得抽筋,發了,她們就快要發了。
所有的人加快了步伐,爭先恐後地用百米衝刺的速度跑上前,氣嘆吁吁之際,高興地歡呼:“我們勝利了,勝利了。”大家撫摸着金子塔的棱形邊角,不停地竊竊私語,金字塔不止一個,只是,它們的體積都不一樣,形狀到是大同小異,與書上看到還是有一些出入,那一塊又一塊黃色的東西晃得人眼睛幾乎都快睜不開了。
“香小姐,快帶我們去啊!”丁耀華望着晃眼的金字塔,蠢蠢欲動,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走進洞穴裡看一看了。
“丁先生,沒看到我正在找麼?”香雪欣蹲下身,這兒摸摸,那兒敲一敲,隨後,站起身,看向丁耀華:“我要的人呢?”
“先帶我們進去,自然會有人帶過來。”都到這份兒上了,他還是不肯把人交出來。“好吧!”香雪欣陰狠一笑,七彎八拐地走着,身後的一行人,以丁耀華爲首,緊緊地跟着,大家深怕跟丟了,然後,就在一個拐彎處,香雪欣蹲下身子,擡手在金子塔底端一拍,只聽‘咻’的一聲,金字塔側端即刻開啓了一道大約有一米八左右大門,真是太神奇了,發哥本想擡腿而入,被毒蝴蝶拉了一下衣角,發哥回過神來,一臉燦笑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香小姐,我不熟,還是請你帶路吧!”
帶什麼路?不過是怕她熟悉這裡的環境陷害他們而已,香雪欣也不推辭,邁腿就跨進了那道金光閃閃的門檻,大家這才陸續跟進去,裡面是一個大大的穴道,穴道很寬大,不過,很黑,他們拿出隨身攜帶的手電筒,不知道走了多久,大約聽到了一絲絲滴水的聲音,漸漸地,頭頂上方看到了一方小天窗,光亮從那個小天窗裡照射了下來,即便是隻能照到黑暗世界的一角,也讓大家心崩得沒有先前那麼緊了,因爲,光亮終是能讓人心安。
見越走越遠了,大約應該走了半個時辰了,丁耀華暗自思索:應該還沒有走出金字塔地段吧!
“丁先生,我要的人呢?”這已經是第三次詢問了她要的人質了。“在後面。”“在哪兒?”香雪欣四處張望了一下,並沒瞧到半個人影兒啊!
“香小姐,其實,她們一直就跟着我們,只是與我們隔了一定的距離,我估摸着,這會兒,他們已經進洞穴了。”
你先帶我們進去尋找寶藏,你要的人絕對會送到你手上,你想要怎麼玩都隨你,反正,天高皇帝遠,在這個地方,沒人能管得着。“
香雪欣聽了他的話,再度嫣然一笑,也好,反正,一個也逃不掉,最後,全都會死在這裡,包括你們這羣貪婪,利慾薰心的傢伙。
香雪欣事帶着他們繼續前行,不過十來分鐘,黑暗的世界有所改變,前面出現了一道又一道紅、黃、紫、藍、白、青、綠的光芒,七彩顏色交錯,交相輝映,美麗極了,比天上七色的彩虹還有漂亮。
然後,還有潺潺流水的聲音,緊接着,大家看到一條小溪,小溪裡有許多的彩色金魚,金魚有些肥大,在溪水裡搖頭擺尾,快樂地你追我逐,七彩光芒倒映在溪水裡,讓肥大的金魚背部折射出一層又一層漂亮的光影。
”這麼肥雙的金魚,真是罕見。“保鏢很是驚訝,莫非這裡真的有寶藏,瞧,連魚都養得這麼肥?
”切,真是孤陋寡聞,是誰告訴你金魚就不能肥大的?“
保鏢們說話的聲音受小溪裡的金魚受了驚嚇,它們猛然一個回身,七彩波痕就這樣盪漾開去,碎了一池彩色的光芒。
”終於到了。“香雪欣走向了那條幽深的小徑,小徑前端,是一個雕塑的石像,石像揹着一把寶刀,留了長鬍須,而,他面前擺了一個大大的金尊鬥。
”這兒?“大家非常吃驚,觀望了這裡景象,除了光線比其他地方要亮以外,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大家有些置疑,然後,都有些莫名其妙地望向香雪欣,香雪欣一臉思索,並沒有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望着那個石像前大大的金尊鬥。
再望了一眼手中的鑰匙。”喂,你們說,這五把鑰匙怎麼開啊?“
丁耀華從她手中奪過了五把鑰匙,拿鑰匙往金尊上不停搗弄,可是,並不能讓任何機關開啓,他有些挫敗地望着手上的金鎖片。
”給我瞧一瞧。“毒蝴蝶拿過了鑰匙,鑽研了一番,然後,突然一拍腦門。”我知道了。看着。“她把鑰匙一塊又一塊的拼湊了起來,拼了好一會兒,將缺口對準缺口,然後,一個酒壺就在大家的眼前立了起來,天啊!零點是太神奇了,這五把金鎖片居然拼起來是一個酒壺。
”這酒壺有什麼喻意啊?“大家又開始思索起來。”有酒壺,是不是要酒呢?“一語驚醒夢中人,可是哪兒來的酒呢?
”把這水當成是酒吧!“某保鏢急忙彎腰拿酒壺去小溪裡舀水,然後,再將裝了水的酒壺插入那個金尊裡。
”對對對。“丁耀華與發哥呵呵笑着,原來是這個意思啊!他們來了,要向這位前輩警酒的,敬了酒該指示下一步了吧!沒想到,就在鑰匙插入那個金尊的剎那間,整個世界天崩地裂,轟隆聲不斷地傳來,大家急忙抱着頭縮射到那個雕像的下面,眼前一陣紅光閃過,然後,世界又恢復到了先前的平靜無波,大家急忙睜開眼,這才發現那個雕像的斜對面赫然開啓了一道側門,紅光劃過,就是一陣刺眼的金光,光芒太熾,讓大家睜不開眼睛。
”快,快進去,寶藏啊!“幾個保鏢象瘋了一樣,疾步從雕像裡面跑了出來,疾步向那個雕像奔去。
”急什麼?媽的,老子一槍斃了你們?“丁耀華見屬下眉飛色舞,全然不把他放在眼裡,生氣之餘,爆了粗口,這羣爛人,見有寶藏了,就不把他丁耀華放在眼裡了。
他也飛快地跑上去,然後,在門口就將幾個保鏢攔了下來。”是,老大,你先請。“幾個保鏢這才驚覺失了態,紛紛站在原地,不敢動彈,畢竟,還是震懾於丁耀華的威嚴。
丁耀華揣了離自己最近一個保鏢一腳,然後,理了理衣領,氣定神閒地走了進去。
”天啊!好多金子啊!天啊!夜明珠。“他看到了有一道雪白的光亮從自己眼前劃過,然後,他撲了進去,蹲在了地面上,不停地拾着地上價值連城的夜明珠。
幾個保鏢聞言撲了進去,也跟着叫喚起來,後面的毒蝴蝶與發哥見狀,吞嚥了一口口水,狀若瘋狂,他們三步並作兩步,擠身而入,甩了甩頭,見到蹲在地面上不停做着重複動作的丁耀華,滿面驚駭,是他們夫妻倆眼睛花了嗎?再度甩了甩頭,可是,沒有呀!在他們的視野裡,他們什麼也沒有看見?
然後,發哥撲了過去,一把將丁耀華拉了起來,扯着他的衣領冷喝:”華仔,你是不是瘋了?這地面上壓根兒什麼都沒有。“
丁耀華呵呵一笑,然後,他指着屋子角落,難掩欣賞的神彩:”發仔,你沒看到嗎?滿地都是金條,哇!那邊好多,還有夜明珠,快去撿,我已經撿了四顆了,價值連城呢!快去撿啊!別被那個屬下全撿去了。“
見丁耀華說得這麼認真,發哥再度晃了晃腦袋,莫不是自己看錯了,看花眼了,如果真有夜明珠,應該有光亮啊!難道他看不見?這個想法在他心底橫升,他就全身都不是滋味起來。
”發哥,聰明的人才能看得見,快,丁先生,那裡還有幾件黃色的龍袍,是茲禧太后當年遺留下來的,快去撿啊!拍出去一件,恐怕也會價值一千萬吧!“
”在哪兒?“毒蝴蝶的頭髮從額角處散落下來,將她的眼睛轍蓋住了,她急切地拉扯着香雪欣的衣袖,焦急地詢問。
”我看到了,就在那兒。“發哥伸出手指,隨便往某個方向一指,是的,他纔不會承認自己是一個愚蠢的人,他是一個最最最聰明的人,他還有常人沒有的智慧。
揞着妻子就跑了過去,一行人瘋狂地撿着地上的金條,夜明珠,還有傳說中茲禧太后埋藏着的皇袍。
香雪欣望着這羣利慾薰心,已經被貪婪慾望衝昏了頭的黑道人物吧!毒辣一笑,轉過身走出那個地道,拍了後屁股上的灰塵,就在這時,一陣索尼的腳步聲傳來,緊接着,幾個保鏢將兩個麻布口袋扔到了香雪欣的腳下,香雪欣撕開了麻布口袋的封口,然後,兩個人頭露了出來,赫然是嘴裡塞着破布,雙眼大睜的靜知與氣奄奄奄的沈雨蓉。
”哈哈哈!都來了,真好。“她大笑幾聲,將靜知從口袋裡提了出來,扯掉了她嘴裡的破抹布,呸,一口糖就這樣吐到了她的臉孔上。
”你?“她用衣袖擦掉了臉上那髒兮兮的吃唾液,指着靜知破口大罵:”林靜知,都已經成階下囚了,還敢如此張狂。“
”香雪欣,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她的眼睛微眯,迸射出絕烈的寒光。”浩浩死了,是被你們砍死的,林靜知,我是得罪過你,可是,我也是被矇在鼓裡,我本來想放你一馬,可是,偏偏,你把我最愛的兒子給殺了,你說,我能饒過害我兒子的人麼?“
”我沒殺你兒子,我不像你那樣喪心病狂,爲了你哥哥,你的雙手到底要染上多少的血腥?“
靜知猜測江蕭應該會想辦法及時來營救,她現在唯一做的,就是想辦法拖久一點,好讓江蕭有足夠時間到達這裡,免得等他來到之時,她已經命喪黃泉,她最放心不小的就是兩個孩子。
”林靜知,我知道你很狡猾,不過,現在,說什麼也晚了,等江蕭趕來,就只能來收屍了,知道我爲什麼沒有綁架他麼?因爲,我要他承受一下我承受的痛苦,失去至親之人,生不如死劇烈痛苦。哈哈哈!“
她將懷中的骨灰盒拿出,擺放到一個塊石頭上,然後,對着骨灰盒,神情凝肅道:”浩浩,我讓這些害你的來爲你陪你,你就不會孤單寂寞了。“
說着,她舉起了手中那把寒光閃閃的刀,就在她手上刀即將揮下之時,一陣槍聲陡然在空氣裡響起。
香雪欣手掌上的尖刀應聲而落,她的手腕被子彈打破了,子彈鑲進了她的血肉裡,筋脈都裂開來,椎心的疼痛讓她背心冒起了一層冷汗。
擡頭,她便看到了那個黑洞洞的槍口,眼光慢慢向上移動,立刻就有一抹高在挺拔的身姿印入眼簾,他握着手槍,眉宇間劃過的全是陰戾的色彩。
這個男人曾經與自己同牀共枕數載,雖然,沒有個肉體關係,可是,她也曾感受過他的體溫,爲她帶來的那一片溫暖,只是,如今,爲了各自的立場要兵戎相見。
”來得可夠快的。“”沒想到吧!“男人的聲音帶着駭人心的冷沉與嘶啞,沒想到,他風風火火趕來,卻是在最緊要的關頭救下了靜知。
”江蕭。“靜知一向冷心冷情,可是,在這一刻,她的心與肺都被江蕭的到來而佔滿,江蕭高大俊美的身姿,把她的心口填得滿滿的。
他的出現,就如一絲的光明,照亮了她整個黑暗的世界,記得有一次,她也是被人綁架了,是綁架者把身份與同學搞錯了,搞了那麼一次烏龍,那一次,她才十九歲,在黑暗中,莫川也是這樣象一個天神一般出現在她的眼前,就此,她對莫川一往情深。
香雪欣用左手拔出槍支,準備將槍支抵制靜知的太陽穴上,可是,她纔剛有所動作,一發子彈已經飛了過來,子彈射中了她的左手腕,疼痛入骨,她站在那裡,雙手不停地顫抖,並且,血如泉涌,她的雙手等於是廢了,揚眉,凝望向江蕭的眸光裹上幾層陰寒與哀怨。
”江蕭,你真的太無情了,畢竟……“見她還要提起他曾經那一段荒唐的往事,江蕭再度扣下了扳機,一槍將放在石塊上的那個骨僵罐打爆,子彈掃過去,骨灰罐應聲而裂,白色的骨灰灑了開來,灑往那條小溪流中。
”不。“香雪欣發出一聲淒涼的吶喊,望着那飄往小溪中,白色的骨灰在眼角一點一點地融化,瞬間消失不見了,這一幕,就如一把冰冷的鋼刀,在一刀又一刀地凌遲活颳着她的心,她衝了過去,可是,已經無法挽回那些飄飛而出的骨灰了。
她蹲下身去,將那個殘破的骨灰罐捧了起來,她的雙手沒力氣,只能改用雙胳膊,而殘破的骨灰罐裡的白色骨灰,還在不停地落到地面,骨灰落到了她的手腕處,與那鮮紅的血汁纏融在了一起,看起來,怵目驚心。
”香雪欣,嚐到至親遠離,生不如死的滋味了吧!“
”不,江蕭,你不要這麼狠。“她無助地撲跪在地,不停地搖着頭,滿面熱淚地乞求着。”他不過是一個孩子,不過才八歲,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是你與姚庭軒爲他做的孽,魂飛魄散就是他的下場,你知道不?聽說骨灰不全的人,很難被上天保偌,這一輩子,他都只能呆在地獄裡,不能再投胎轉世了。“
”不,不要詛咒我的孩子,浩浩不會,江蕭,他曾經也是喊過你無數聲侈地的人,你怎麼能如此心狠?“
不說還好,再度提起往事,江蕭心裡更添堵,他狂步走過去,一把蠻橫地奪走了她手上的骨灰罐,將它一下子砸進了那條小溪中,然後,不顧香雪欣撕心裂肺的吶喊,將地上的靜知攬入懷,再替她鬆了綁,旁邊的沈雨蓉見狀,發出了嗚嗚的叫聲,江蕭置之不理,據焰上校的人報備,香雪欣那個壞女人在這兒裡裝了炸彈,離爆炸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拉着靜知,恰在這時,焰上校帶着兵力趕到,不過,見自己已經沒有派上什麼用場了,疾步帶着一幫人馬撤退,就在江蕭帶着靜知與焰上校等人向後方撤退之時,裡面那幾個瘋狂的黑幫人士奔了出來,個個哈哈大笑,滿面紅光,神智不清。”我們發了,如果拿回去,就能買下幾座城市,這輩子,我們都吃穿不愁了。“
”老大,不對勁,好象,我手上空空的。“某保鏢驚覺過來,冒出一語。”老大,我也感覺沒東西?“
”華仔,我們被騙了。“發哥早就覺得不對勁,可是,又不敢說,如今,見大家提露,這纔跟着附和,丁耀華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高聲咒罵:”媽的,香雪欣,老子撕裂了你。“他幾個大步,伸手就捉住了正欲想潛逃的香雪欣,一槍就打爛了一隻眼珠子,再來一槍就打壞她一隻高聳入雲端的胸脯,再來一槍,將她下身打了個稀巴爛,香雪欣躺在地面上,整個身體不停地抖顫,七孔流血,她想騙丁耀華,想利用丁耀華,本來走的就是一招險棋,說江蕭絕狠,到底誰才絕狠?黑道之人惹不得,她的下身流了好多的血,她痛得全身麻木不仁,然後,丁耀華大掌一揮,她整個身體就被甩進了那道小溪,身體裡的血汁將一池晶瑩清轍的溪水染紅,她睜大着雙眼,象是死不冥目。
沈雨蓉見香雪欣死得如此慘烈,嚇得急忙往門外移去,被捆幫的手在劇烈的白掙扎之下終於獲得自由,然後,她驚慌失摸地向外面跑去,後面的幾個人察覺到她的行爲,也跟着向外面跑。
就在身後響起一陣巨烈爆炸聲響之際,沈雨蓉在穴道機關開啓之時,急忙拉住了靜知的一支手臂,眼看着機關就要壓下來,在外面等候多時的莫川見狀,不顧不管地衝過來,不能讓靜知殘廢,那是他腦中唯一的念頭,然後,從腰中摸出一把刀,硬生生砍下,沈雨蓉拉着靜知的手臂就這樣被砍落到地,鮮血直流,沈雨蓉慘叫一聲,來不及呼疼,那道機關已經壓下,整個腦袋瞬間四分五裂,腦漿濺了滿地,好不赫人。
莫川在最後的時刻,怕靜知受傷,用身體將她撞開,身後傳來陣陣巨響,江蕭猛地將靜知撲倒在地,用整個虎軀護她的周全。
莫川躺在那兒,雙手緊緊地捂住了雙腿!
心中只有一個念想,只要靜知平安無事,即便是殘廢了,也是一種幸福!
身後,毅然成了一片火海,他艱難地爬起身,想遠離這火勢洶洶的地方,腿部一種椎心的疼痛襲入心扉,一個踉蹌,他撲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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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大結局了,不過,後面還有番外,不多,最多隻有十來萬字,有興趣的親們,可以看下去,謝謝一路陪伴暮陽的親們。謝謝!
番外1
就在身後響起一陣巨烈爆炸聲響之際,丁耀華與發哥,還有毒蝴蝶三個人急火攻心,剎那間,一個個全臉色全成了雪白,他們瘋了似地跑上前,幾乎是同時擠向了那個開啓的機關窄門,門太小,僅只能容一下,由於,沈雨蓉本來就跑在前面,她嚇得花容失色,伸出一支手臂,慌亂中,胡亂地抓住了靜知的一片衣角,只是,靜知憤力一掙,只聽‘茲斯’一聲,那片衣角被撕破,沈雨蓉仗着人年輕,反應靈敏,急忙再度伸出手,這一次,抓住了她一支手臂,電光火石間,眼看着機關就要壓下來,緊要關頭,在外面負責接應的莫川等候多時,見此情況,拔腿奔了來,不顧不管地衝過來,不能讓靜知殘廢,那是他腦中唯一的念頭,然後,從腰中摸出一把明晃晃的砍刀,長長的砍刀揚起,砍刀凌厲落下,沈雨蓉拉着靜知的手臂就這樣被砍落到地,鮮血四濺,沈雨蓉慘叫一聲,嘴脣失去了顏色,來不及呼疼,那道機關已經重重壓下,整個腦袋瞬間與身子分開,腦漿濺了滿地,白色如核桃一般的腦漿摻着鮮豔的血紅,好不駭人,重重開關壓下,將那幾個爲了尋寶而喪心病狂的黑道恐怖份子。
莫川在最後的時刻,怕靜知受傷,用身體將她撞開,身後傳來陣陣巨響,如山洪爆發,又如天崩地裂,江蕭猛地將靜知撲倒在地,用整個虎軀護她的周全。
莫川躺在那兒,雙手緊緊地捂住了雙腿!
心中只有一個念想,只要靜知平安無事,即便是殘廢了,也是一種幸福!
身後,毅然成了一片火海,他艱難地爬起身,想遠離這火勢洶洶的地方,腿部一種椎心的疼痛襲入心扉,一個踉蹌,他撲倒在地……
……
……
最後還發生了什麼,靜知已經不知道了,因爲,她就那樣昏厥了過去,倒在了江蕭的懷抱裡。
只記得自己失去意識的時候,看到莫川倒在那片爆裂的地面上。
“莫川,莫川……”
惡夢裡,仍然是那一片一望無際的火海,記憶就定格在了那一瞬間,她的頭好痛,她是呼喚着莫川的名醒來的,抱着頭醒過來的時候,自己渾身全是冰冷的汗珠。
“知知,你醒了。”守在她病榻前的江蕭,聽到她的呼喚聲,急忙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撲上前,焦急而又無助地抓住了她的纖白素手,灼燙的脣落到了她的指節上。
“你終於醒了……親愛的……。”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在你睡在牀榻上兩天兩夜的時候,我的一顆心是深受煎熬,你知道我有多怕?怕你從此不再醒來。
“謝天謝地。”他不停地一個勁兒地低喃,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就算是曾經硝煙戰火的時刻,她躺着,他看着,哪怕盡力已快耗盡?
“江……蕭。”靜知望着眼前這張陽剛俊美的輪廓,男人堅毅的下巴上生出好多的胡疵,就連身上的衣服都還是那一件灰色的西服,袖口處有幾處黑印子,曾經那麼愛乾淨的一個男人,如今,不修邊幅的樣子看起來怪彆扭的,黑亮的瞳仁裡染上幾縷血紅,眼窩發青,這樣江蕭讓靜知心頭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知知。”聽着她柔情似水的呼喚,水汪汪清明的大眼,他整顆都心碎了。
“你還好吧?”她問,記得那座地下洞穴爆炸之時,最後的瞬間,他是將自己整個撲倒在地,而他有沒有怎麼樣?想到那樣驚世駭俗的場面,靜知急忙摸着他的手臂,視線在他身上慌亂地瀏覽了一圈,怕他四腳不全,怕他缺胳膊少腿,怕他不再成爲自己的精神支柱,那樣的話,她與兩個孩子要怎麼辦呢?
原來,他在她心目中已經是這樣重要了,原來,她一直都放不開他,江蕭,這個世界上,她唯一的男人。
“孩子們呢?”沒看到一雙兒女在身邊,在經歷了一翻生死掙扎後,她心裡懸得很緊,因爲,她第一次,感悟到原來生命是那麼脆弱,脆弱到一瞬間就可以悄然地逝去。
雖然,香雪欣,沈雨蓉,還有丁耀華,發哥與毒蝴蝶,這些人都是罪惡滔天,死有餘辜,不可婉惜的大壞蛋,可是,真正看到她們死得那麼悽慘,她心裡還是難受的,尤其是沈雨蓉,她當時都被滿地的紅血染着的腦漿嚇得說不出一個字來。
“昨天晚上,我讓裴姨把他們帶回家去了,她們吵着不回去,定要守在你身邊,都嚷着要等媽咪醒來,可是,我不許。”江蕭解釋。
“她們應該上學去了吧?”“嗯!”江蕭望了望她手背上的透明輸液管,視線順着那根管子往上,見掛在擔架上那個瓶子所剩無幾,連忙伸手在牆壁上按下了需求玲。
僅止片刻,一名護士拿着新藥笑盈盈地走進房病。一邊換藥,一邊與靜知閒話家常。
“江太太,好一點了吧?”“嗯,好多了,謝謝關心。”
“你生的那對雙胞胎可漂亮了,完全像兩個芭比娃娃,不僅長得漂亮,還很聰明活潑!”
護士很會講話,吧吧就是一大堆話,讓靜知只能微笑着道:“可調皮着呢!”
“小孩不調皮就是傻子了,越調皮,說明她腦子越好使,你們兩位大人如此出色,兩個寶寶長大後,一定會前途無量,因爲,繼承了你的優秀基因嘛!”
江蕭聽着護士的話,心裡劃過一陣暖流,是的,這輩子,有妻有子如此,夫復何求?
他從牀沿上站起身,手指從衣袋中掏出一盒中華,抽出一支,刁在嘴上,剛用泊金打火機點燃了一支菸,然後,突然感到腿腳發麻,再發軟,驀地,一陣眩昏襲來,清明的世界變成了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陡地,高大筆挺的身形象一座山一樣倒下。
“江檢察官。”護士剛呼出一聲,靜知已經火速從病牀上躍起,蹲到他面前,想將他摟入懷,可是,男人的身體實在是太沉重了,她抱不起,手背上的針管由於她急劇的動作將她手上的皮子都戮穿了,血珠子肆意冒出,可是,她毫不在意,這一刻,她只擔心自己的男人,到底是怎麼了?
護士見夫妻倆如此情深,感動地搖了搖頭,她急忙爲她將針管拔出,這時,門外響徹了一陣倉促的腳步聲,緊接着,好幾個身穿白大卦的醫生走了進來,用活動牀將江蕭弄了出去,靜知想追出去,護士卻拉住了她的胳膊,勸解道:“江夫人,別急,應該沒事,你自個兒傷要緊,江檢察官可能是太累了,你知道嗎?自從出事後,他守在你牀榻前整整兩天兩夜,不眠不休,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你婆婆來了好幾次,勸他回去休息,我們也保證會把你照顧的好好的,可是,他硬是不同意,死活也守在這兒,這不,這會兒支持不住了。”
“他那麼在乎你,你可別讓他再擔心了。”護士也是三十出頭,見靜知有這麼一位疼她惜她,又位高權重的老公,心裡是即羨慕,又嫉妒。
聽了護士的話,靜知的心久久不能平靜,原來,江蕭照顧了她整整兩天兩夜,想到出事之時,他不顧自己生命的安危,將她撲倒在地,用自己的生命護她周全,如果,他有什麼不測?她不會原諒自己。
然後,她聽從了護士的話,安靜地地重新躺回了病牀,讓護士把針管再扎進了她的靜脈血管裡。
經過檢查,江蕭的確是太勞累了,他剛醒過來,靜知就撲進了他的懷抱,撲進了他溫暖能給她帶來安全的懷抱裡,男人臉色很蒼白,見女人第一次如此主動向他撲過來,嘴角扯出一朵笑痕,擡起手臂,手掌撫摸着她的頭,親暱道:“我沒事,別擔心。”
“可是,你氣色很不好,江蕭,告訴我,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不想讓女人擔憂,她這麼緊張自己,他心裡已經感到非常幸福了。“沒有,只是想睡覺而已,要不,你上來陪我‘睡’一會兒?”
讓她陪着他一起睡?靜知望着他那兩排密長的睫毛,不停地煽着暖昧的眼風,心裡頓時明白過來,這男人,氣死她了,人家擔心他,他到捉狹起她來了。
兩朵紅暈飛掠過她臉頰,擡手就將拳頭砸到了男人堅硬的胸膛上。
“唉喲!”江蕭發出一聲申吟,將靜知嚇得魂飛魄散。“對不起……對不起,我砸疼了,我真該死,江蕭,是不是很疼?”她手忙腳亂地伸手,爲他揉着剛纔被自己砸了的地方。
見女人如此在意自己,江蕭那顆心暖烘烘的,伸手扣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扯,靜知猝不及防,整個人就倒撲在他的懷抱,他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只是,靜靜地抱着她,而她的臉貼在他的心口,聽着他‘咚咚咚’有規律的心跳聲。
這是一個無慾無求的擁抱,不含任何一絲的雜質,他摟着她,就如摟着自己一生的幸福,摟得是那麼緊,這輩子,無論如何,他再也不會放開這個女人了,不會放開自己的幸福了。
他的想法似乎在經由那‘咚咚咚’心跳聲,以及渾身灼燙的溫度傳遞給她,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像以往一樣,嚷嚷着要起來,就這樣任由他抱着,任時間一分一秒地流失,仿若這靜謐的時間就是永恆!
江蕭沒事,靜知徹底放下一顆心來,她出了院,搬回家時,兩個寶貝揮着粉嫩的小手臂,從屋子裡迎出來,嘻笑着疾呼:“媽咪。”兩個小傢伙撲進了靜知的懷抱,一個拉着她的褲管,一個拉着她的衣袖,不斷地嘮嗑:“媽咪,你終於回來了,我們好想你。”
“媽咪也想你們,乖寶寶。”彎下腰身,她抱着一雙兒女猛親。
黃佩珊跑出別墅,望着兩個孫女糾纏女兒的一幕,樂得連嘴都合不攏,靜知與江蕭死裡逃生,她心裡不知道有多高興,上蒼還是有眼睛的,她的老公與兒子死了,可是,靜知卻迎來了幸福。
“媽咪,快給糖糖洗白白,快啊!”定仔站在浴缸邊,伸出肥肥的小手,掬了一把浴泡泡往糖糖臉上的搓。
“嘻嘻!”糖糖一個勁兒地笑着,也學着寶仔掬了一把白色泡沫,往寶仔的脖子上擦。
“媽咪,哥哥的脖子好髒,快來幫他洗白白啊!”
“你才髒。”“你才髒。”寶仔踢起了小腿兒,糖糖也不甘示弱,兩個小傢伙當着靜知的面就吵鬧了起來。
“一起洗,把衣服洗了,寶貝們乖。”靜知望着這對可愛的兒女,樂呵呵地笑着,將兩個小傢伙脫了衣服,然後,扔進了浴缸裡。
“洗刷刷,洗刷刷。”寶仔拿着泡沫不停往自己身上抹,抹完後,又往妹妹白白的身子上抹去。
“糖糖,今晚,我要挨媽咪睡,不許給我擠牀。”寶仔端起了大哥的架子,命令妹妹去挨外婆睡。
可是,妹妹最會在外婆面前裝可憐,又仗着自己是這個家裡最小的,這幾天,經常在外婆前搶他的風頭。妹妹說話很甜,很會討外婆的歡心,每一次,她們爭執,外婆總是偏向她,他心嫉妒死了,媽咪回來了,他要聰明一點,不能再讓妹妹搶了風頭,那樣的話,沒人會喜歡他了,爹地更不用說,連看妹妹的眼神都充滿了喜愛,他真是嫉妒死了。
聽了寶仔的話,糖糖厥起了嘴兒。“我要嘛!我不挨外婆睡,我要與媽咪睡,媽咪身上好香,香香的,媽咪最疼我了。”
“丫頭,信不信我揍你?”寶仔一向嘴笨,他倏地就從浴缸裡站了起來,雙手叉腰,一副兇巴巴的樣子,想用這招兒嚇唬妹妹。
哇!糖糖急忙用小手遮住了自己的雙眼。“媽咪,哥哥不害躁,快罵他,快罵他。”
“寶仔。”靜知又好氣又好笑,輕斥一聲。“別這樣。”這孩子這麼小,就知道欺負妹妹,靜知雙手按在他圓滾滾的肩膀上,將他按到水裡去,讓水裡的泡沫將他的小雞雞淹沒。
“羞羞羞。”糖糖舉起小手指在圓潤的臉蛋上劃了兩下,還調皮地向寶仔伸了一下舌頭,做了一個鬼臉。
寶仔見了,氣得半死,可是,媽媽在,他又不敢把妹妹怎麼樣?剛纔,媽媽偏袒妹妹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唉,他的好日子真的過去了,自從這個小不點出現後,他就得不到大人們的歡心了。
“媽咪,我不想挨外婆睡,這幾天,我好想你,我與你們一起睡,好不?”
“羞羞羞。”糖糖繼續做着羞人的動作。“你挨我們睡?爹地睡哪裡呀?他可高了,牀擠不下我們一家四口吧?”“切。”小寶仔冷哼,絕贊成妹妹的說法。“丫頭,你不知道,爹地從不挨媽咪睡?爹地一直都是一個人睡,而且,衣櫥裡都沒他衣服,再說,都這麼晚了,也不見人影兒,他不會過來的住的。”寶仔說得很篤定。
“會啦!會啦!我保證爹地會過來,爹地很愛媽咪,他怎麼可能不回來住?”
“你錯了,爹地就算再愛媽咪,他與媽咪沒有結婚,所以,不會來住的,這樣會被人家笑話的。”
小寶仔其實也搞不懂大人們的關係,總感覺好複雜,以前,爹地告訴他,說媽咪死掉了,後來,又說林阿姨是他媽咪,總之,他搞不懂,在他的腦子裡有這樣一個事實,即便是兩個大人有關係,那也是以前的事,現在,他敢肯定他們沒去民政局領結婚證,所以,纔敢這樣子跟妹妹說。
“你胡說,沒結婚,哪我們從哪兒來的?”這個問題把寶仔問傻了,寶仔啞着聲,溼漉漉的手指摸着腦袋,是啊!沒結婚,他與小不點從哪兒來的?
兩個寶貝的話把靜知逗樂了,對兩個小傢伙討論的問題,她也不知道該如何來回答?而且,她不可能告訴他們,自己與他們爹地這一段刻骨銘心,卻聚少離多的生死感情,離婚生下她們,如今,她與江蕭也還沒有復婚,而事實上,這兩個孩子是在與江蕭離婚後生的,在世上的眼中,也算是私生子吧!
江政勳平了反,江家恢復了昔日光耀與榮華,兩個寶貝是不可能回到她身邊的,而得到孩子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與江蕭復婚……
這個問題,她不想去細思……
把兩個小傢伙哄睡,已經是十點過了,她洗了澡,穿上睡衣,披了一件外套,站在臥室的窗前,定定地望着窗外那輪漸漸升起的月亮發呆,腦子劃過了許多的片段,將記憶倒退到數十年以前,從與莫川分手的相遇開始憶起,再到後來莫川棄她而去,後來遇上了江蕭,與江蕭簽下一紙結婚契約,本來是欺騙家人,想就此擺脫家長的催促,沒想到,兩人卻假戲真做,香雪的出現讓她失去了第一個孩子,她向江蕭提出了離婚,父親與弟弟去逝後,她發誓要爲他們報仇,所有的壞人都得到了應有的下場,包括那幾個曾經在香港黑幫能夠呼風喚雨的大人物,全都被活埋在了那處洞穴中灰飛煙滅,爲了他們的貪婪自食惡果。
莫川,他還好吧!儘管她不再愛他了,可是,對於他在危急關頭,奮不顧身用身體撞開自己的舉動,她還是十分動容,她記得洞穴爆炸的時候,莫川是撲倒在地,抱着他雙腿的,莫非他雙腿出了什麼毛病?
極有可能,當時,那麼混亂,她好似看到他掙扎着從地面上撐起身,後又倒了下去,莫川爲了她,生死不明,明天,她問江蕭,江蕭也沒有正面回答自己,到底莫川在哪裡?隱隱中,她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嘆了一口氣,她決定明天就探過究竟,佛啊!請保偌莫川平安無事吧!如果她與江蕭復婚,一家四團圓,她也希望莫川能夠幸福。
她找了好久,一直都沒有查到莫川的下落……
直至,第二個月一天的黃昏,她正在家裡陪兩個孩子寫作業,然後,一個莫名的電話打在了她手機上。
這個號碼她不熟悉,可是,她還是接了起來。
“林小姐,我是阿飛,是莫先生身邊的一個屬下,你快來吧!莫先生,他快撐不下去了。”
“莫先生怎麼了?”她的心口一緊,眼皮突突地跳動。“他睡了一個多醒過來,現在,在病房裡鬧着脾氣,我們誰都不敢踏進病房一步。”阿飛的聲音充滿了焦灼,也透露出濃濃的無奈。
“好,在那間醫院?”原來,這一個多月,莫川都是躺在醫院裡,他剛醒過來,只是在發脾氣,驚喜之餘,得到地址,靜知給黃佩珊打了一個招呼,就出了家門,將車子火速驅向了莫川所在的醫院。
當她剛走下車,有一個年輕的男人就迎了上來,目露焦急,後又稍過一縷驚喜。“你是林小姐吧?”
“是。快帶我去見莫川。”說着,她已經率先奔進了醫院的大門,莫川爲了她躺在醫院一個多月,人事不醒,這一刻,得到他的下落,她心裡即興奮又緊張。
阿飛領着她,步伐剛跨到一間病房的門口時就停了下來,因爲,病房傳來無助而又似野獸怒吼的是嚇倒了她。
一陣砸器皿的東西傳來,緊接着,是砸地板的‘咚咚咚’聲,靜知的心提到了嗓子尖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莫川憤怒成這樣呢?
當她推開那道緊緊閉合的門時,一個枕頭砸了過來,砸中了她的腦袋,然後,再從她頭上飄落到地。
她望着一室的杯盤狼藉,心裡涌過一絲的不安,當眸光從一室破碎的器渣轉移到那支裹着白紗布,鮮紅的血汁已經變成了乾涸的黑浸顏色染在了紗布上,明明身體是直白的,可是,那支腿是那麼短,截肢?兩個字劃過她的腦海,讓她驚得一顆心猶如有爆炸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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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大結局了,不過,後面還有番外,不多,最多隻有十來萬字,有興趣的親們,可以看下去,謝謝一路陪伴暮陽的親們。謝謝!
番外2
當她推開那道緊緊閉合的門時,一個枕頭砸了過來,砸中了她的腦袋,然後,再從她頭上飄落到地。
她望着一室的杯盤狼藉,心裡涌過一絲的不安,當眸光從一室破碎的器渣轉移到那支裹着白紗布,鮮紅的血汁已經變成了乾涸的黑浸顏色染在了紗布上,明明身體是直立的,可是,那支腿是那麼短,截肢?兩個字劃過她的腦海,讓她驚得一顆心猶如有爆炸開來。
不,她滿臉驚駭,仿若不相信這樣的一個事實,赤紅的雙眼,在與女人滿眸驚呆的眼視相撞時,嚇得急忙就將身側的被子緊緊地捂住了自己殘缺,不敢見人那個部份。
“出去,出去。”他冷着臉,面容染上陰戾,滔天怒吼,見女人動也不動,仍然怔凝在原地,他大吼一聲。“滾。”再撈過一個枕頭狠狠地砸向了她,把自己身側的所有東西都撈起砸向了靜知,當牀上所有的東西都砸完,僅僅只剩捂住自己殘缺東西那張被子了,他便只能俯在牀上,嘴裡發出如野獸一般悲慘的廝鳴。“滾,滾,阿飛,把她帶走啊!”
他的話充滿了絕世的蒼涼,爲什麼要讓她見到他這支殘缺不全,染血滿血絲的雙腿,曾經的他在她心目中是那麼完美,不,不要,眼望着女人咬了咬牙,疾步從門邊向他走了過來,並且,越走越近,他嚇得瘋了似地往後面縮躲去,死死地捂住自己受傷的地方,嘴裡罵出一系列難聽的話語。“走,滾,滾啊!我不想見到你,滾,滾回江蕭身邊去,從此後,我們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
靜知聽到這句話,眼淚刷刷地流了下來,望着牀上如困獸在爭鬥的昔日初戀,雖然,她已經對他失去了最初的那份悸動心跳的感覺,可是,他是爲了她這樣的啊!要不是他,恐怕這一刻,躺在這張牀上,受着這種痛苦煎熬的就是自己,所以,單不說這些,就只憑她們昔日共同走過的艱難歲月,在那份艱難歲月裡建立起來一份情感,她對他比至親還有多的一份深厚情義,讓她也做不到在他痛苦不堪,人生顛覆的時刻,就這樣袖手旁觀,轉身離開。
“莫川……”她站在牀前,望着正在痛苦深淵裡掙扎的男人,而男人一雙瞳仁驚得奇大,也許是想在女人面前表現出完美的一幕,那醜陋不堪的東西讓心愛的女人看到了,身與心都正處在極度的緊張中,他呼喊着靜知身後的屬下:“阿飛,你是不要命?讓她走,誰准許她進來的,讓她走啊!”
“老大……”阿飛縮着脖子,雖然很怕他,不過,他不能讓林小姐走,如果林小姐走了,老大心裡會更痛苦,昏迷了將近一個月,他剛醒來,就急着追問林小姐是否安好?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直至摸到自己少了一根腿,望着自己血淋淋的地方,怔愣了半天,後來,就開始砸東西,能摸到的器皿,幾乎全砸了。
所以,病房裡一片杯盤狼藉,老大一向意氣風發,還重來沒看到他如此傷心絕望的他,他一向頂天立地,可是,那條腿就讓他生出一出前所未有的挫敗感,香港黑道赫赫有名的話事人,從今往後,就要在輪椅上度過一生了,肢體上的殘缺,讓他一時接受不了,在他將屋子掀翻了之際,他急忙找到了林小姐的下落,他知道,在老大心目中,林小姐有着十分重要的位置,要不然,他絕對不會,在危急關頭,用他自己的身體去撞開她,只爲換得她的平安。
“莫川,不要這樣,你會讓我內疚的。”靜知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無助地擠出這句話,因爲,她的心很疼,宛如失去一支腿的,是她自己,心連着心,血連着心,她對莫川的感情,就是比至親還有多一分,比手足還有深一層,他接受不了失去一支腿的打擊,她不能視而不見。
“內疚?”擡起頭,莫川定定地望着她,神情慢慢冷肅下來,片刻後,用着一種前所未有的聲音對她說:“關你什麼事?這是我自己的事,你走吧!林靜知,你不是早已經不愛我了麼?即然變了心,愛上了其他的男人,就去給他好好過吧!不要再來找我,也不要再來看我,因爲,我不想見你了,對於,狠心絕情的女人,對於變心的女人,我一點感覺也沒有了,所以,快滾吧!”
他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只有他自個兒心裡最清楚,靜知充耳不聞,這一刻,在她腦子裡迴旋的,不是情情愛愛的東西,是如何才能讓莫川恢復到從前的意氣風發?
“好,我走。”她咬了咬牙,退出了病房,阿飛跟在她後面追了出來,焦急地道:“林小姐,你可別聽老大胡言亂語呀!他醒過來,就是這個樣子,不吃東西,不睡覺,拒絕吃藥,其實,在他心裡,一直都對你念念不忘,林小姐,你看……”
聽了阿飛的話,靜知的眼淚掉得更兇更猛,莫川不吃藥,不睡覺,不吃東西,還拒絕醫生治療,難怪他會那麼瘦?瘦得只剩皮包骨頭了。
心底再度漫過一陣內疚之痛,她清了清嗓子:“阿飛,謝謝你!”她代莫川感謝他,阿飛是一個忠心的好屬下,莫川能有這麼一個忠肚義膽的兄弟照顧着,她就放心了。
“我不會走,我只是去問一問醫生,看能不能把他那支腿恢復到未受傷以前。”
知道靜知是癡人說夢話,不過,阿飛眼睛裡還是迸射出一抹希冀的亮光,至少,林小姐願意留下來,老大以惡毒的話趕她,她都不走,說明,在她心裡,仍然還是有莫川老大的,這一點,他甚感興慰,至少不會是老頭一味地單相思,付出沒有回報,又殘缺了一條腿,讓他如此淒涼地過完下半輩子,老天都不會答應。
“好,我帶你去見老大的主治醫生。”阿飛說完,就領着靜知走向了主治醫生的辦公室。
“恢復到原來是不可能的,現在,我們國家,包括國際上的治療都不可能達到這樣的水平,不過,可以裝假肢。”
“裝假肢?”靜知與阿飛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出。“是的。”醫生關掉手上的病例,又佩佩地道:“只要莫先生身體調理好,就可以裝假肢了,不過,如果要裝國外進口的,花費就有些高。”
“錢不是問題,關鍵是醫生,如果他不配合怎麼辦?”與莫川相戀五年,五年的朝夕相對,靜知十分了解他的脾氣,他不可能同意將自己半個身體的重量依賴於一截木頭或者塑料,那樣真的太有傷他大男人自尊心,可是,似乎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總比在坐在輪椅上要好得多。
“這個就得你們去做通莫先生的思想工作,畢竟,是要面對現實的,無論以前多麼地風光,多麼地呼風喚雨,可是,這是無法改變的殘酷事實,我們都是凡人,除了接受,別無其他。”
與醫生談完後,靜知的心情變得十分沉重,莫川在牀上躺了一個多月,一個多月以來,幾乎是靠輸生命鹽水維持他的生命,剛醒來,又有這樣一番大的舉動,阿飛說,幾乎所有的人都捱到他的身,他一直就在牀上咆哮,嘶吼,發泄着上蒼對他的殘忍,而這份殘忍不是上天給他的,而是她林靜知帶給他的。
如果不是她,莫川不會殘廢,如果不是她,莫川這樣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會就這樣垮了,是她毀了他。
當靜知重新回到那間病房時,所有被砸壞的東西已經被護士清掃了出去,不過,牆角邊還是有許多銀灰色雪亮的殘渣晃得她眼睛生疼,屋子裡很靜,兩個身穿黑衣的保鏢正象兩尊雕塑一樣立在那兒,一動不動,守衛着他們最尊敬的‘話事人“。
在一頓發泄之後,似乎是累了,他的身體半斜靠在牀上,黑髮如墨,有一綹頭髮蓄得過長,從額角散落了下來,遮住了他雙眼,尾角處的睫毛是緊緊地閉合着的,黑色的眼睫還有一些顫動,泄露出他心底的不安,從未有過一刻,靜知看到過樣一個頹廢不堪,卻又喪失所有鬥志的莫川,賤婆婆與莫傑死時,他雖傷心難過,卻也不會絕望的,是的,在他渾身上下,此刻就瀰漫着一屋濃郁的絕望。
徹底對人生失去信心的那種濃烈的哀傷,靜知感受到了,心底的沉重加深。
他的眉心動了動,他知道她在眼前,卻久久不願意睜開眼來面對自己。
回想起醫生的話,在看到眼前形銷立骨的男人,靜知用手捂住了口,她不想哭出來,怕自己這種憂傷更會讓莫川添堵。
稍過片刻,她恢得了平靜,紅脣幽幽吐出一句:”莫川,振作起來,你一向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別讓我看不起你。“
語畢,她沒有多說,邁步筆直走出病房,她沒有回頭再望那個自暴自棄的男人一眼。
面對放棄生命的莫川,靜知不知道該怎麼去勸說?也不能給他承諾什麼?畢竟,她愛的人不是他。
剛回到家,就看到了一張久違了好久的臉孔。
見媳婦回來,兩鬢斑白的蘇利從椅子上起身,扯着僵硬的笑容向她走了過來。”靜知,我想與你聊聊天,可以麼?“
經歷五年劫難,養尊處優的江夫人懂得該用什麼樣的語氣與人講話了。
”知知,你婆婆來看你,好好與人家說話。“母親黃佩珊一手牽着一個孩子,離開客廳以前,將嘴附到女兒耳朵邊囑咐了一句。她已經是年過半白的老人了,希冀女兒與江蕭,一家四口能夠團團圓圓,所以,纔想讓女兒與蘇利搞好關係,畢竟,她已經選擇了江家,在多年前就已經選擇了。
靜知點了點頭,表示答應了母親,黃佩珊這才樂呵呵地衝着江夫人道:”親家母,我先帶兩個寶貝上樓了,她們吵着要看灰太狼。“
”糖糖,寶仔,請奶奶留下來吃晚飯啊!“
在黃佩珊的教導中,兩個寶貝從單卡遊戲機裡擡起頭,兩個孩子不約而同地衝着蘇利甜膩膩地喚了一聲。”奶奶,留下來吃晚飯,外婆燒了我們最喜歡吃的豬蹄湯喲!很棒的。“
”好,好。“蘇利望着孫子與孫女上樓的小小身影,心裡象是有一千萬個太陽拂照,暖烘烘的,嘴角扯出的笑容更是燦爛,比山谷中盛開的山花還有浪漫燦爛。
眼睛都快笑成月牙兒了。
”靜知。“收回視線,眸光凝望向媳婦,在看到靜知面容上的嚴肅時,笑容即刻在脣間收斂。
由於多年前發生的一太列事情,蘇利的心來這兒的路上,一顆心也七上八下,她不知道,在媳婦的心裡,可還願意給江蕭,給她,給江家一個彌被大錯的機會。
眼見着兒子一家四口久久不能團圓,眼看着江蕭整天忙於工作,卻從未提將這母子倆接回家去,她再也坐不住了,所以,就親自跑了這一趟。
”靜知,我知道,以前,我很對不起你,我一直都對你有偏見,包括對柳恕,我也是這樣,可是,我以前不是這樣的,我與政勳曾經走過一段艱難困苦的歲月,相信這個你也聽家裡人提過,也許是因爲我與他之間忽冷忽熱的關係,我與他最要好的日子,居然會是在那段最艱苦的歲月裡,那時,江漠不過才幾歲,江蕭更不用說,那時候的他家成份不好,爲了生計,要到外面去做土磚頭,那時條件特別艱苦,我們一家四口過日子都困難,我父母一直都不贊同我自己的婚姻,一直都看不起江政勳,說他一生無用,說我會給他在一起是自掘墳墓,所以,我們即便是窮得到外面去撿垃圾,他們也不會資助我們半分,即然是我自己選擇的婚姻,那麼,就算是再苦,再累,我也要咬着牙撐下去,那時,我們一家四口常常吃青菜湯度日,由於營養不良,江蕭只剩皮包骨頭,他的身體沒江漠好,所以,從此後,我的感情天平一直傾斜於江蕭,還有欣月,有一次,政勳又走了,可是,我卻懷上了我們的第四個孩子,他建議生下來,那樣的條件能再生養麼?所以,我偷偷去醫院做了人流,剛從手術檯上爬起來,我就差一點昏了過去,回到家裡,由於手術後炎消得不好,我一直就在流血,血褲子泡在盆子裡幾天沒人洗,他媽,也就是江蕭的奶奶來了,望了一眼躺在牀上奄奄一息的我,再看了看盆子裡的那些血衣褲,一語不發就走人了,你可知道,我當時有多恨?這段婚姻,是我自己執意堅持着,然而,那老女人居然如此待我,怕我死了,她們脫不了干係,因爲,我孃家不可能就這樣放過她們,由於改朝換代,她們已經是窮途未路了,不想再惹上一身騷,這位曾經家產能買半壁江山,享受過大戶人家尊容,曾經唸書也要坐轎子,書香門第的小姐就是這樣對待唯一兒媳婦的,是,我是一個外姓人,死不足惜,可是,江漠,江蕭,欣月,三個孩子可是她的親孫兒,我躺在牀上不能動,她也沒有將三個孩子帶去她小女兒那裡,每每我想到三個孩子當時拿着鍋鈔在鍋裡舀着沒有一絲肉腥的青菜湯,我心裡就是有貓在抓,所以,我恨那個女人,儘管她是我的婆婆,我卻一直恨她,一直不肯叫她一聲媽,這事一直擱在心底就如一塊毒瘤,直至後來,江政勳的父親平了反,含冤召雪,上級領導開始重視他,翻身農奴把歌唱,我們的苦日子這才結束。
然後,有一次,有一個病人找到家裡來,說是讓我給冶傷,我是外科大夫,在我們的臥室裡,我就給他屁股上的那道傷口敷了藥,然後,江政勳回來了,他就指責我紅杏出牆,我們從此就開始吵架,我可以對天發誓,我與那個男病人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是,人家屁股上有傷,不可能讓人家在客廳裡脫吧!家裡還有那麼多的傭人呢!也許,我腦子是缺一根筋,我與他兩個妹妹經常鬧矛盾,他也總是偏向她們,我是他的妻子,我跟着他吃了這麼多的苦,憑什麼他要這麼對我,以前,我還覺得他待我好,就算再累再苦,一切都是值得的,可是,沒想到,日子好過了,他也學起了別的高官玩起小三了。“
見靜知神色一怔,她立馬澄清:”我可沒有枉冤他,我是親自抓到過的,後來,到了四十五歲左右,我也喜歡上了跳舞,因爲,寂寞呀!身邊也沒半個人陪着,心裡苦悶的發慌,總要找什麼事情發發自己無聊的時間,我去舞廳跳舞,他就說我傷風敗俗,甚至還說我的舞伴與我有一腿,你說,這是不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靜知怔怔地望着她,用着一種全新的眸光審視打量着眼前的這個女人,如果她不把這番苦楚講出來,她從來都不知道,她一向認爲,她生活着密罐子裡,天生下來就什麼都有了,她也聽江奶奶講起過,可是,人的立場不同,講的東西都太過於偏面,原來,江蕭的老媽也是一個有着精彩故事的女人,她的人生有太多讓她震憾的東西。
尤其是那血褲血衣,泡在那裡沒人爲她洗,女人啊!就是這樣的悲苦,孃家不同意這門婚事,所以,有苦楚,她就得自個兒往嘴裡吞,再苦也不能說。
因爲,在孃家人眼裡,這份苦,是她自己去討吃的,那就是賤,就是活該。
”總之,一言難盡哪!“蘇利說到這裡,微微有些動容,也許是回憶起了過往,擡手拭掉了眼角涌出的淚水。
輕緩地又道:”我的人生如黃梁,在最艱難的時刻,我對江政勳不離不棄,可是,到了晚年,日子好過了,他卻這樣對我,我們早分居了,相信你早知道,這種冷暴力沒幾個女人能夠承受得住,我愛他,很愛,很愛,要不然,我也不可能爲他生下江漠與江蕭,還有欣月,靜知,我之所以對你說這麼多,把自己的隱私全部坦露在你的面前,我是想讓你知道,我也是一個吃過苦的女人,我不是你們眼中富貴滔天的貴婦人,我之所以會那樣對你與柳恕,也許與我自身所承受的這份冷暴力有關,你知道婚姻不幸的女人,就像是整天生活在地獄裡,苦苦掙扎,男人卻不會回頭望你一眼。那種絕望,自己說不出來,卻只能在某些事情上發泄,當着你的面兒直言,柳恕與你的身世背景,最初,我的確是不能入眼,我一直都希望江蕭與江漠兩兄弟能有一個好的未來,可是,事與願違,他們偏偏選擇了身世平平的你們,沈雨蓉與江蕭從小青梅竹馬,而且,沈世雄也有那麼大的財勢,在前途上,他的確可以幫助江蕭,所以,別怪我,天下每一位母親都是自私的,我也是自私的,不過,在經歷了這麼多以後,我已經徹徹底底地想明白了,靜知。“陡地,她急切地握住了靜知的玉手,握得是那麼緊。
”靜知,今天,我是來向你道歉,希望你看在我曾經所受的苦上,原諒我這位沒有修養的女人,別給我一般見識,回到江蕭身邊吧!帶着糖糖與寶仔,你都不知道,在得知我已經有一雙雙胞胞孫兒孫女後,我心裡是多麼地激動!“
終於證實了自己心底的猜測,蘇利對她說這麼多,就是爲了想搓合她與江蕭團聚。
可是,莫川還躺在醫院裡,她不能對他不聞不問,在這個時候,她沒心情考慮自己與江蕭的事情。
見靜知遲遲不開口,蘇利急了,她擡手狠狠自己兩個嘴巴子。”靜知,我求你,回到江蕭身邊吧!你是一個好媳婦,是我錯了,是我們江家沒珍惜你。“
”江夫人,你別這樣。“靜知拉住了江夫人意欲再煽向自己臉頰的手掌。
江夫人?這句江夫人好刺耳啊!她不想做江夫人,她想做她婆婆,讓她喊他一聲媽啊!
”你還是去接柳恕回家吧!她受的苦太多了。“
”江漠早去接了,可是,柳恕脾氣倔,不肯回來,知知,要不,你先帶着兩個寶貝回去?你與江蕭的婚禮可以大辦,請多少人,花多少的錢都沒有關係,這一次,我們要將你風風光光地迎進門,讓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我江家娶了一個多好的兒媳婦。“
”江夫人,我很忙……“是的,她真的很忙,這一刻,她不想再與江夫人繼續這個話題,子旋與她反目成仇後,明珠集團沒人管理,她就打算將公司轉移回內地發展,如今,她已經在考察中國市場了,與姚庭軒的一場生死較量,讓她贏了不少的錢,她已經把手上所有的股票都拋出去了,在股票界混,終究是危險的。
所以,她打算從香港市場全身而退,人,終究是要落葉歸根的,畢竟,E市纔是她的根,倦鳥終須歸巢。
”我知道,你的事業做得很成功,我想讓她與江蕭復婚,並不是看在你的成功上,而是,我們與政勳都老了,如今,偌大的一個院子,寥寥無己的幾個人,明明可以兒孫滿堂,承歡膝下的,爲什麼要這個樣子?讓大家都分散在各地,知知,是我對不起你,是我錯了,你就原諒我吧!我知道你與江蕭都忙,這短籌辦婚禮的事,不用你們操心,你們只等着做準新郎新娘就是,想好去哪兒度蜜月就是。“
深怕媳婦丟開兒子江蕭的手,蘇利卻是一個勁兒地勸說着,啥話都說盡了,就是遲遲等不到靜知的點頭應允,這媳婦可不是一般的厲害啊!
番外3
深怕媳婦丟開兒子江蕭的手,蘇利卻是一個勁兒地勸說着,啥話都說盡了,就是遲遲等不到靜知的點頭應允,這媳婦可不是一般的厲害啊!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她可不敢與媳婦強來。
如果靜知不願意與江蕭復婚,那麼,她兩個寶貝孫子可就沒辦法回江家了,當然,江家恢復昔日風彩,門楣比以往更光耀,她兒子江蕭長相比潘安還帥,也不愁他娶不到老婆,只是,如果江蕭與靜知分開,那麼,就只能有一個孩子能回到江家,經歷了一番生死離別,她不想讓一家人再分開,更何況,寶仔是江家唯一的男丁,是江家唯一的繼承人,她更不能讓寶仔一直都住在這裡,不過,如今的靜知有了財勢,不再是以往任她欺凌的可憐女人,如果說服不成,她就要強行將寶仔帶走了,當然,這是她心底裡打得如意算盤。
這個時候,靜知聽不進去蘇利的話,因爲,她心裡始終記掛着莫川,如果莫川無法走出悲傷的陰影,她是沒辦法與江蕭走進結婚禮堂的,對於她後面說的話,靜知也沒有聽進去多少。
“知知,我的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你就爽快給媽一句痛快話吧!”蘇利見自己說了這麼多,還將自己曾經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都搬了出來,這個女人仍然是一聲不啃,她真的就着急了起來。
真是好笑,以前,她與江蕭假戲真做的時候,一直用真誠對她,當她意識到自己愛上江蕭的時候,也曾把她當做自己親生母親來看待,可是,那時,仗着江家有權勢,江林兩家門庭懸殊,她尾巴翹上了天。
事隔五年,她卻像變了一個人,終於能夠瞧得起她了,靜知感嘆,監獄那個地方真的能磨練一個人的心性,徹徹底底地改變一個人,將一個人從內到外換一個徹底。
“江夫人,現在提倡婚姻自由,就算是父母,也不能干涉太多,對於我與江蕭的事,你兒子會自己處理,他也不是一個三兩歲的小孩。”
靜知的面情很嚴肅,沒有一絲的笑容,她很想好好給她講話,可是,一想到多年前她的那張嘴臉,她一直都希望沈雨蓉與江蕭結婚,希望沈世雄能幫助江蕭,爲了香雪欣的那個私生子,她與香雪欣兩個一起跑來找她籤離婚協議,想起那些譏誚她的話,她覺得自己的胸口就添堵,哽着一口氣,怎麼也咽不下?
她這個人發起火來,是什麼難聽的話都能說,儘管知道不能說,那些話像毒針一樣扎進她的心裡,也成了她這些年拼搏上進的動力,她想要改變環境,想要所有的人看得起她,一個從貧民窟中走出來的女人。
不管她與江蕭復不復婚,她也不會給這個老女人好臉子看,她所受的苦,她深表同情,可是,這並不能成爲她折磨媳婦,折磨她與柳恕最好的藉口,憑什麼要把自己所受的委屈發泄在別人的身上,不是變態是什麼?
“靜……知。”聽着她又‘喊’自己江夫人,面容上的冷漠與疏離,讓她的一大半話卡在了喉嚨裡,這個女人果然是把以往記在心裡啊!看來,如果她真與江蕭復婚的話,她這個婆婆還是沒好日子過。
唉!她真是做孽啊!以前,她對兩個媳婦呼來喝去,如今,這樣的日子將要改寫了。
也罷,也罷,如果這女人打定主意不原諒自己,也就順其自然吧!五年冷冰的監獄,讓她磨鍊了一個良好的心態,那就是讓一切順其自然。
“靜知,我知道你愛江蕭,如果你不愛他,不可能爲他生下我們江家的骨肉,對於你的第一個孩子的流產,我深表歉意,我沒有好好待你,所以,纔會讓它離開我們,我也知道,你很怨恨我,不過,恨我也好,怨我也罷,就請看在我是你最愛男人母親的份兒上,接受這樣的一個我,我不想因爲我而讓你與江蕭從此形同陌路,不要因爲我,而把你最心愛的男人手置於一邊,還要兩個孩子,她們是無辜的,沒有一個健全的家庭,孩子不可能健康快樂地成長,我相信,這個道理,你比我懂。”
蘇利走到了門口,卻又不甘心,走回來又試圖說服。
靜知的臉色更冷了,她站在那裡,擡手按住隱隱作痛的太陽穴,這個老女人要纏到什麼時候?她已經夠煩的了,要不是香雪欣與沈雨蓉,就沒有最後的那一場你死我活的爭鬥,要不是香雪欣把她擄去,莫川與江蕭也不會聯手去拯救她,莫川更不會爲了保全她而失去一條腿,變成可悲的殘疾人,殘疾人的人生,沒人知道到底有多悲涼?
那些曾是她心目中最理想的媳婦人選,個個都充滿了算計與心機,甚至將江家顛覆,將江家推下了臺,這一刻,靜知才慢慢地領悟,原來,蘇利也是一枚棋子,因爲丈夫不疼愛自己,不與她同牀共枕,所以,她把一切的怒發泄在別人身上,實際上,她整個就是一傻子,爲什麼她發現這個秘密是這麼地晚?香雪欣與姚庭軒合謀,狼狽爲奸,將江家推入地獄,而沈雨蓉卻爲了整她,把父親與弟弟害死,雖然,也許,正如沈雨蓉所說,那是一場意外,不過,她永遠也不會忘記,如果沒有她與江蕭這一場婚姻,父親與弟弟肯定還會與她們好好地生活在一起。
“我不愛你兒子,我從來就沒愛過你兒子,你兒子算什麼?你又算什麼?江夫人,如今,我的財勢可以買當初江大哥的五間公司,所以,我有能力帶好兩個孩子,當初,是你們不承認她們,包括江蕭,都認爲我懷的是別人的種,如今,你們又有什麼臉面回來要求我帶着兩個孩子回到你們江家?”
靜知說的是事實,當初,江家不要孩子也是事實,她當時一直都認爲靜知懷的是莫川或者姚君辰的孩子,還罵她是一個不知廉恥的賤人,誰曾知道,她偏偏懷的就是江家真正的血脈,這事兒也怪江蕭那混蛋兒子,女人懷的是不是自己的種都不清楚,真是白活了這麼多年了。
蘇利啞口無言,想了半天,又嚅嚅地道:“靜知,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人要往前面看吧!”
“我不是你理想的兒媳,江蕭也不是我媽心目中理想的女婿,即然,我們都不是你們理想的,又何必再把我硬湊在一塊兒,你不是很喜歡香雪欣麼?她生的那個兒子,噢!對了,叫什麼浩浩,他還沒有死,只是得了自閉症,如果你想要孫兒,就可以到孤兒院裡把他接回家去享受天倫之樂。”
靜知的話讓蘇利的臉色青黃不接,她沒想到靜知會這樣給她說話。
“浩浩不是江家的種,我不可能接他回家。”蘇利心中好苦,當初,是她自己硬要認那個孫兒,爲了那個孫兒,把這個正牌的媳婦與孫子趕出家門,是她不對,是她太無理了,她低下了頭。
“爲了香雪欣母子,你不是把我趕出家門嗎?”當時,她就懷着寶仔與糖糖,那時候,她雖然不知道肚子裡懷了兩個寶寶,可是,那些苦難的日子,她永遠都無法忘記,而且,會勉厲她一輩子,在艱難困苦中,激勵着她一步步地往前。
“我錯了,知知,我真的錯了,我當時不知道……”
蘇利幾乎快哭了起來,可是,靜知選擇了忽視,她扯着嗓子喊了兩聲傭人:“阿菊,送客。”
語畢,滿身疲憊地提步上樓,蘇利追了幾步就不再上前,只是提高音量喊着她的名字,但,她隻字未聞。
“蘇夫人,請吧!”
望着從廚房裡走出來送客的,名叫阿菊的女傭,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會‘冷哼’一聲,昂着頭閃人,可是,經歷了五年歲月的滄桑,她已以傲不起來了。
能怪這個傭人麼?她也是奉主子的命令行事,淡淡地瞥了阿菊一眼,蘇利踩着高跟鞋走出,司機見她從屋子裡走出,急忙打開了車門,走出車廂,再繞到另一邊,畢恭畢敬地爲她拉開了車門,蘇利的步伐停駐在了車門邊,回頭,眼睛裡就映出一座雪白的別墅,這一座斬新的別墅,白牆,紅瓦,裝飾風格非常歐式化,五年的時間,讓林靜知變得如此強勢了,這樣一個強勢的女人,即便她想辦法把兩個孫子帶走,她也有辦法將她們找回來,就算是打官司,以她目前的財勢,她們也可能只帶得走一個孩子!
想到這裡,江夫人幽幽嘆了一口氣,轉身坐進車廂……
車子在平坦的馬路上行駛着,她靜靜地坐在車裡,視線凝望着車窗外,望着那不斷從自己眼前劃過的街景,心中瀰漫的是一種非常沉重的幽傷,她知道兒子愛江蕭,愛入心魂那一種,出獄後,她也曾聽說過,當年,江蕭與姚庭軒進行的那一場生死的爭鬥,江濃與姚家的爭鬥多少年了?從江政勳父親含冤召雪涉政開始,搶了姚庭軒的排長之職開始,他們兩個就一直明爭暗鬥,他們之間的矛盾終於在林靜知決定嫁於姚君辰,她兒子江蕭瘋狂去擄走了她,讓姚家成了京都的一場笑柄開始徹底激化,也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姚家就決定開始報復了,也或者是再久以前,總之,冰凍三非一日之寒,姚家與江家的矛盾,中間的隔閡好多年了,而江蕭搶親不過只是一根引發事端的導火線而已。
“夫人,你勸動少奶奶了嗎?”司機也曾是江家的心腹,江家失勢後,他便回了部隊,現在,江政勳出獄,又將他招了回來。
蘇利搖了搖頭。“沒有。”“回去怎麼給政委說呢?”“唉!我也不知道。”勸不回也全能怪她,畢竟,林靜知與江蕭之間隔了太多的東西,當初,她們不要靜知母子仨,是鐵一般的事實。
靜知走上樓,兩個寶貝正蹲在地板磚上拼着棉磚塊。“哥哥,瞧,我拼出一隻鴨子。”糖糖得意地指着自己拼出的圖案眩耀,口中大有沾沾自喜的味道。
“你拼的鴨子醜死了,瞧我拼的,我拼了一顆棒棒糖。”寶仔撿起一張圖案,向妹妹揮了揮,然後,把圖案拼湊到一個缺口處,一顆棉花棒棒糖出現在大家的視野裡。
望着粉粉的圖案,雪白的棒棒糖,粉紅色的糖柄,還有散落在旁邊的花色包裝紙,糖糖口流都流出來了。
她最愛吃棒棒糖了,因爲,那是她的名字就鑲嵌着這兩個字,所以,這會是她永遠喜歡的東西了。
她看着這張拼湊的圖案,眼睛都直了。“哇!哥哥拼得好棒,拼得好好喲!”她豎起大拇指表揚哥哥,寶仔得到妹妹的誇讚,頓時,眉飛色舞,高興地拉着她的手一起跑出了房間。
黃佩珊一臉笑吟吟地轉過頭,就看到女兒不知什麼時何站在自己的身後。
“你婆婆走了?”“嗯!”靜知輕應了一聲,索性就坐到了沙發椅子上去,屋外,傳來了兩個孩子嘻戲的聲音。
“知知,你應該與江蕭團圓,不看別的,就算看在這兩個孩子的份兒上。”
黃佩珊這個年紀,只經不得生離與死別,她怕糖糖與寶仔沒有父親會成長的不快樂,所以,她勸解着女兒。
“媽,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痛麼?”
黃佩珊明白女兒所說的意思。女兒是在指責父親與靜虎的死。
“不能忘,也沒法子忘記,可是,靜知,都已經過去了,不是嗎?如果你爸爸在世的話,他也不可能讓你做出這樣的決定。”
“媽,我的事自己會處理,你老別操心,下去看一下阿菊把飯做好沒有?我餓了。”
見靜知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黃佩珊到也知趣,她點了點頭,轉身步出了房間,把空間讓給女兒一個人靜靜沉思。
*
華心孤兒院
靜知站在窗口,仰頭就看到了窗外那一大羣在玩着老鷹捉小雞孩子,她們雖然都是沒有爸媽疼愛的孩子,可是,在院長與工作人員悉的照料下,他們成長的很好,很快樂,這也是她花了五百萬建立了這座孤兒院真正的意義所在,望着孩子那一張張天真的笑臉,她似乎能體驗人生真正的價值。
“林小姐,人帶來了。”房門口出現了一抹身影,是一個大約四十出頭的女人,她身着一套藍色的工作服,她的脖子上的吊牌上寫着‘李心蘭’院長三個字。
靜知輕呷了一口咖啡,回頭,眸光就凝向了李心蘭牽着的那個半人高的男孩,孩子長得很好,皮膚很白皙,只是,烏黑的瞳仁看着她,急劇地迅速收縮,然後,他象一隻驚嚇受傷的小鹿,急忙縮躲到李心蘭背後去。
“浩浩,別怕,林姨不會害你。”靜知伸出一支手,她向孩子走過去,然而,孩子望着她走過去,卻死命地埋着頭,整個身子不停地抖顫。
“林小姐,我們奉你的指令接回這孩子,他一直就這個樣子,從來都不給我說半句話。”
李心蘭解釋着,並把試着把孩子的頭拉起來,讓他通敢地面對林靜知,她是受林小奶的託付來管理這個孤兒院的,自從接回了浩浩後,華心孤兒院在E市聲名大震,許多無家可歸的孩子都被好心送了進來,這座孤兒院人氣越來越旺,靜知的知名度也在E市從此打響。
“李院長,你先出去吧!”
靜知想與姚浩浩呆一會兒,李心蘭聽了林總裁的話,點了點頭,拔開了緊緊抓住她衣袖小手掌,然後,在他背部輕拍了一下,示意他不要慌,這裡的人一個都不會害他。
然後,李心蘭出去了,並輕輕闔上了門,姚浩浩站在那裡,眼神中透露出濃烈的不安與恐懼,自從他母親逝世後,他就一直都沒有過安全感。
他一臉戒備地望着靜知,靜知看着他,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蒼涼,這個孩子是香雪欣與姚庭軒留下來的孽種,當年,香雪欣因這個孩子,而討了江夫人歡心,挑唆江夫人把自己趕出家門,當時,香雪欣爲了復仇,想與江蕭舊情復燃,江蕭由於心軟深夜出去與她見面,那一夜,讓她流掉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從那一夜開始,她開始恨江蕭,第一次有了想與江蕭離婚的念頭。
她也恨過這個孩子,可是,決定用這個孩子做爲誘餌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孩子身上多處燙傷,甚至連下身到處都是,她也是一位母親,那一刻,她流淚了,儘管他是仇人的孩子,可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她沒有辦法向一個孩子下手,哪怕他的父母滿身的罪孽?可是,這個孩子有什麼錯,何其無辜,他憑什麼要承受父母遺留下來的這種仇恨,所以,她讓人向香雪欣放了假消息,說他得了瘟疫死了,沒想到,香雪欣不相信,硬要派來前來查個究竟,所以,纔有了那段她把一小碗雞血淋在他的身體上,命人用砍了他十三刀的視頻,就是那段視頻,讓香雪欣徹底瘋狂,她讓人把姚浩浩的骨灰罐偷走,其實,那裡面不過是幾件衣服燒成的白灰而已。
香雪欣死在了那個被炸燬的洞穴,姚浩浩死了,她也失去了所有生活下去的勇氣,所以,她將所有的人引向那個埃及金字塔洞穴,處處裝了炸彈了,讓大家跟着一起葬身那個無人知道黑洞穴,沒想到江蕭與焰上校在最後一刻趕到,將她救出,那是一個令人回憶卻滿背心,滿手都是冷汗畫面,沈雨蓉當時死的有多慘,她是被莫川砍斷了一支手臂,那支緊緊地抓握着自己衣袖的手臂,如果莫川不在重要關頭用刀砍斷那支手臂,也許,被重重機關門壓下來,腦漿四濺的人就會是她,香雪欣死在了洞穴裡,據說,還被那個丁耀華打爛了一隻眼珠,打破了一個胸膊,甚至打爛了下身,掉入那條小溪而亡,當時身上流出的血都把溪水染成了一灣紅水。
本來,她們只是用姚浩浩作爲誘餌,想帶香雪欣現身,好將她送進警局,接受法律的制裁,沒想到,這女人狡猾如一隻狐狸,她是派人來接姚浩浩骨灰罐。
她們與姚庭軒香雪欣的仇恨隨着兩人的離開而灰飛煙滅,而這個孩子的處理方式,是把他送到了這裡,爲了這個孩子,她出資辦了這間孤兒院。
香雪欣的死,包括在所有人葬身金字塔的事她們都選擇了三緘其口,隻字不提,事後,也有人揭露,卻讓她命人鎖死,母親做下的罪孽沒必要讓一個無辜的孩子來承受,所以,姚浩浩是一個無辜的孩子,也是一個聰明的孩子,雖然,此刻,他排拒自己,可是,她會慢慢地想辦法醫好他的病,自閉症。
“浩浩,到林姨懷裡來,林姨不會害你。”
怕嚇着孩子,她儘量語氣輕緩,十分溫柔地笑着輕喊。
姚浩浩望着她,臉色怔疑,稍後,腦子裡也許是想起了好些的事情,瞳仁又瞠得奇大,牙齒咬得格格作響,手中的拳頭狠狠的握着。
靜知知道,他是想起了那個她往他身上潑狗血的畫面,那時候,她也是復仇心切,沒去顧及孩子的感受。
“浩浩,林姨是不小心往你身上潑了一碗血,是雞血,算命先生說你晚上老是不好睡覺,所以,我去求了一個算命先生,是他給我的那碗血,潑了那碗血,你是不是感覺好睡覺了?”
不過是九歲大的孩子,靜知這樣一解釋,他的眼神就變得柔和,緊緊地握緊的拳頭手指也一個一個地鬆開,凝視了靜知半晌,然後,低下了頭。
靜知見他不再排斥自己,見他身上那件灰色的襯衫已經有了好多的黑印子,她打開了自己的皮,從裡面拿出一件斬新的橘色襯衫,還有一條顏色稍淺的褲子,邁步走了過去,將衣服塞到他手裡,隨着輕輕地,輕輕地,握住了他抱着衣服的一雙小手,他的小手很冰,很涼。
孩子長得挺快,不過剛滿九歲,就已經到她胸口了,他的五官輪廓與姚庭軒有些神似,皮膚雖白,不過,近距離地細看之下,才發現白皙的肌膚上,全是一點又一點如針尖般大小的黑色痕跡,不止他的臉上,他身上也有,可以說全身都是,這是敖雪蓮那個女人給他留下來,大人的恨,她波及到了小孩,由於恨姚庭軒,所以,她把恨全數發泄到了姚浩浩身上,她將姚浩浩扣爲人質差不多四年,而在這四年裡,她是怎麼折磨他的?只有她與姚浩浩心裡最清楚,這些傷痕也許會經過歲月的流失而漸漸淡去,可是,心底的傷痕呢?恐怕會一生一世都跟隨着他,因爲,心口的傷痕,童年的陰影,那是一道永遠無法忘卻的傷疤。
“浩浩,這是林姨爲你買的新衣服,希望你能喜歡。”
捧着這套新衣服,姚浩浩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眼淚從他眼角滑了出來,滴到了手上衣服的面料裡,不一會兒,橘色的衣服面料便溼成了好大的一團水漬子。
“明天是你的生日,林姨想讓院裡所有的小朋友都爲你慶生,好麼?”她的問話,林浩浩自是不能夠回答,他只能捧着這整套斬新的衣服一個勁兒地流淚,他在哭,哭什麼呢?哭自己成了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還是爲靜知這樣的善舉感動?恐怕只有姚浩浩一個人心裡最清楚。
靜知閱讀着手上的報紙,望着報上的一則新聞,視線停留在了那張身着深藍色軍裝的男人,男人眼底的眸色很深沉,他戴上了一副金色眼鏡,把眼中絕色的光芒掩去,筆挺的身形站在檢察院門口,一大羣記者圍在他身邊。
而他臉上的表情莫測高深,站在人羣中,仍然是那麼俊帥迷人,鶴立雞羣!
“昔日英雄再度回到人民身邊,他發生的故事不禁讓老百姓唏噓!”
旁邊有一則漫畫人物,鼓着掌:“江檢回來了。”“江檢要高升了?”
高升?也許吧!她已經好幾天沒看到他了,料想也是在弄這件事情,他恢復了昔日的身份,E市死而復生,爲了人民的利益,被人玩弄於鼓掌,失去了五年記憶的男人重新回到了E市人民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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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幹什麼?”某女瞅着胸前多了倆魔爪。
“充電!”某人一臉理所當然——額——還有享受。
“誰家充電放這裡?”某女敢怒不敢言。
“咱家!”某男義正外加詞嚴,某女心裡一萬隻草泥馬奔騰呼嘯而過,她一咬牙,毅然以手還手,把小爪子放到了那讓她早就垂涎不已的結實胸肌上。
某男眉梢一挑,眸光深暗:“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充電!”某女得意狡黠一笑,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某男瞬間拎起她的小身板,滾到牀上,某女忿然:“不講理,憑什麼只准你充電,不准我充?”
“一個線路端口,怎麼能同時容納兩隻充電器?連線——火花——嘭——就是這樣毀滅一切的結果。
番外4
莫川身着一件黑色的長風衣,拄着柺杖站在一株柳樹下,細長的柳枝隨風而飄,柳尖纏上了他飄起的風衣角,天氣開始漸漸暖和起來了,他在醫院裡整整呆了三個月,一直就躺在那張白色冰冷的病牀上,人都快要發黴了,仰起頭,望着天邊那輪讓他暖洋洋的旭日,陽光炙烈,讓他只能緊眯着細長的雙眼,低下頭,眼尾瞥到了有一抹白色細長的身形踩着蓮步,體態阿娜,從不遠處邁步而來,她的出現,就如天邊的陽光,暖烘烘地照進了他心裡,給了她重新生活下去的信心與勇氣。
灼灼地凝視着那個女人,女人一身素白衣裙,長髮披肩,金粉面具,就如一張年代久遠的照片,美若心魂,仿若不沾世間任何一絲的塵埃,她佇在那裡,不再往前,擡起的眼光,就這樣筆直地向他看了過來,那一刻,莫川感覺自己的心怦怦直跳,女人扯脣笑開,嘴際盪開的笑容是那麼甜美,讓他的心仿若在不停地一下又一下悸動地崩跳着,他定定地望着她,心裡,眼裡,裝的滿滿都是她。
這樣的對視,仿若她們又回到了多年前,最初相識的那個黃昏,她也是一身素白衣裙,揹着一個畫夾,站在一株柳樹邊寫生,出奇不意的時候,他闖入了她的生命,將純美的一池春水染黑,至少,他一直是這樣認爲,如果十七歲的林靜知沒有遇到十九歲的莫川,那麼,她的人生將會改寫,可是,一切就那麼命中註定,她們相遇,相識,再到後來順其自然地相戀,很多時候,遠遠地望着她,他就在想,爲什麼他就錯過了她呢?
如果沒有當年的哥哥入監獄一事,他也不會丟開靜知的手,從此踏上了一條不歸之路,最後,哥哥還是在出獄那一天被姚庭軒設計而死,雖然,如今,大仇得報,可是,他還是有一些後悔,畢竟,捨棄了自己最愛的女人,哥哥並沒有與他呆在一起一天過,享受一天他該屬於的幸福。
“莫川,這多好啊!”靜知踏步而來,望着站在柳株下滿面意氣風發的男人,與前面那個滿下巴胡疵,雙眼佈滿陰戾與血紅的男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甚至於,陽剛的五官上還瀰漫着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那笑容陽光燦爛,宛若一個大男孩般,當初,她就是喜歡他這樣乾淨的笑容,不含任何一絲的雜質,只可惜,這樣的一個心無城俯的男人,最後被仇家逼上了一條不歸之路。
從莫川答應做截肢手術的那一刻,她一顆心才能得以安定,感嘆着陡步上前。
“感覺挺好吧?”
靜知蓄着笑意的眸光向男人那條殘疾的腿部望去,修長的腿筆直,包裹在那黑色的長褲中,根本看不出一些的不對勁,完好如初,他完全走出那片陰影了,讓靜知不禁一陣唏噓!
“嗯,還好。”莫川應答着,然後,想擡腿向她走了過去,也許是沉浸在一種幸福的喜悅中,忘記了自己腿腳不便的事實,他剛一跨了一步,整個筆直的身形就栽倒了下去,一下子撲倒在地,手中的柺杖被甩出去老遠。
他撲在哪裡,一動不動,靜知乍見了,也愣在了當場,愣了兩秒,終於回過神來,憂心匆匆地急步上前,握住他的手臂,想把他撫起來。
莫川的臉色變了變,本來想發火,可是,見靜知親自過來撫自己,硬是生生把火壓了下去,他用那支未受傷的腿撐着自己身體所有的重量,試着把那支假腿彎捲起來,可是,他試了幾次,也都沒把這個動作做好,靜知身體比他嬌小,也撫不動他,再試幾次無果,心頭強行壓下去的火氣慢慢地‘茲斯’一聲就冒了出來。
他一把甩開了靜知,靜知猝不及防被甩出去老遠,連身子都坐倒了地面上,莫川拼命地想屈起腿,可是,無論他使多大的力,哪怕使出了渾身的力氣,那支腿卻筆直地伸在那裡,垂下眼,望着自己這支沒有知覺的假腿,薄脣牽出一個譏諷的笑,也是,根本不是自己身體的一部份,是別人強行裝上去的,又怎麼可能聽他的話?讓他支配,讓他使用呢?
他拼了命捲起腿,好不容易站立起來,身子卻因重心不穩而整個搖晃不定,撲通一聲,他再次撲倒在地,這一次,他火了,怒了,雙掌捏握成拳,狠狠地,不停地往自己雙腿上砸去,拼命地,一下又一下,往死裡砸,爲什麼不乾脆死了算了?爲什麼還要讓他活在這個世間受苦?
“莫川。”靜知見狀,嚇得丟了七魂六魄,見莫川這樣砸自己那支殘缺的病腿,靜知驚呼一聲,急忙從地面上爬起,奔了過來。“莫川,不要這樣。”
“你走開,走開啊!不要管我。”他再次揮開她,只是這一次,沒有先前那麼用力,因爲,即便是再怒,再恨,他也怕弄傷這個小女人,爲了哥哥,他已經很對不起她了。
他不能再傷到她。
“不要管我。你說,我還能做什麼?連這麼一個小動作,連自己想走一步都不行,你說我還能做什麼?”
他不停地這樣喃喃說着,好似問着靜知,又好似問着自己,是的,他不知道,這樣無用的自己,活在這個人世到底還有什麼意義?
“不要這樣說,莫川,這不是你的錯,都怪我,是我讓人有了這樣殘缺的人生,如果可以,這輩子,就讓我做你的這支腿吧!”
靜知哭着,幾乎是不經思索就脫口而出,看着莫川這樣自暴自棄,她的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傷悲的,是的,她有這種想法已經不是一時興起了,她都想了好久了。
聽了這話,莫川滿臉不敢置信地望着她,也許是她剛纔的話深深震憾了他的心,讓她做他的這支腿,一生不離不棄?
靜知是這個意思嗎?可是,他有什麼資格讓靜知陪着什麼都不能做的他?以前,或許,他還有那個能力,有那個自信,如今,他沒有資格,更沒有臉讓靜知丟棄自己心愛的男人,陪着等於是一個廢人的她。
閃神片刻,騰地,他又火氣沖天,面孔猙獰地衝着她嘶吼:“林靜知,你瞭解我麼?枉費我們在一起那麼多年?你明知道,我最不需要的就是憐憫或者同情,而你偏偏就要拿尖刀戮我的心,你好狠哪!”
他指責她,怒斥她,怨恨她。
“要不是爲了求你,我不會變成這樣,我要多少的女人沒有,不過是一個離過婚的二婚女人罷了,憑什麼以爲我稀憾你,你以爲我還愛你麼?別自戀了。你不過是一個別的男人不要的女人罷了。滾,有多遠滾多遠,我看着你這張臉就煩。”
見她站在離他幾米遠的地方,用着那張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凝望着他。
彷彿不敢相信他會吐出這樣惡毒的句子一般。
他狠下心腸,撿起那支柺杖,揚起就往靜知身上砸去,力道雖然砸得很輕,可他還是明顯地看到了靜知慘白的臉孔,她望着他,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漂亮的眼孔瞠得奇大,紫白的嘴脣不停地顫抖。
他在她背部上連砸了三下,靜知退開,而他的身體再次踉蹌撲倒在地,這一次,比前兩次更狼狽,他的嘴脣幾乎碰觸到了地面上綠蔭蔭的綠草根,聞到了那浸人心脾的綠草清新味兒。
靜知本想彎下腰身去撫他,沒想到他惡厲的語言,讓她伸出的手僵在了空氣裡。
“林靜知,你就是一自戀狂,憑什麼認爲我會永遠等着你,是,我是對不起你,是辜負了你五年,可是,你已經與江蕭結婚了,甚至還爲他流過一產,爲他生下一雙兒女,你已經不乾淨了,你以爲自己還是我心目中那個純潔如白玉一般的林靜知麼?雖然,我們之間沒有婚約,可是,林靜知,我不一定始終還在原地等着你,這些年,你瞭解我麼?我過了多少血腥添刀尖口的日子?我睡過多少次大馬路?殺過多少的人?別以爲,我是爲了救你,就算是天下任何一個女人,我也照救不誤,我是在爲自己曾經做過的錯事贖罪,我讓多少的人失去親人,讓多少的人失去父母,所以,這是上天在懲罰我,與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你走吧!這輩子,我們都不要見面了。”
他別開臉,漠視掉心中那撕心裂肺的痛苦!
明知道他說的是謊話,明知道他是有心想要趕她走,可是,靜知撐着身子走了,她也是一個要強的女人,她在這兒受夠了莫川的奚落與譏誚。
望着靜知遠去的身影,莫川手中的拳頭握得死緊,知知,不要怪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也不需要你的可憐,即然心不在我身上了,就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吧!
我祝你與江蕭能免白頭到老,就浴愛河!
他的愛多博大!他的胸襟有多麼寬廣!他自嘲落寞地笑了,笑到幾斤難以自抑,他居然把自己最愛的女人往別的男人懷裡推。
望着那抹迅速縮成白色圓點的身影,他自言自語地道:“靜知,我愛你的心從未一刻改變過,只是,難道你不知道,你的憐憫,是我最大的恥辱麼?”
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不想利用她報恩的心態。
*
自從江政勳平反出獄後,就搬進了另外一座漂亮的別墅裡!
前半生,江夫人由於與老公一直處於水深火熱的折磨中,嘴很厲害,也得罪了不少身邊的朋友,進去坐了五年的牢,出來後,出現在她身邊的,除了巴結討好的視利之人外,再無其他,她現在也學精明瞭,有什麼知心的話也不敢到處亂說?血一般的教訓啊!她怕一個不小心,又會被人送進去坐幾年的牢,再度把江家推向風口浪尖上。
由於整日無聊,她就只能在家學着插花藝術。
“夫人,冰口糖燕窩燉好了。”她出獄後,又怕裴姨從鄉下找了回來,這女人做事很利速,五年了,身子還一如即往地硬朗着,不過,兩鬢也添了不少的白絲,她端着自己熬了整整一個下午的冰口糖燕窩,爲夫人送上一盅。
“先給老爺子送去,然後,也選兩盅上好的,替我寶仔送過去。”
“是。”裴姨拿着木質托盤,恭敬地退下,今時不同往日了,寶仔是江家唯一的男孫,所以,她暗自想着,以後,可得對靜知母子仨好一點,正宮娘娘已經非她莫屬了,再說,現在那女人可了不得了,聽說名下資產很賺錢啊
!
恰在這時,一抹高大挺拔的白色身形出現在玄關處,裴姨急忙討好地迎上去。“二少爺,你回來了?今天,我看報紙了,你好威武啊!你可是人民心目中的大英雄了。”
江蕭衝着裴姨笑了笑,走到母親面前,端起荼几上裴姨剛剛擱置的冰口糖燕窩,輕呷了一口。
“裴姨,好甜啊!沒事放這麼多糖?”
“噢!甜嗎?”裴姨十分緊張,連脖子都縮了起來,眼眼也往蘇利瞟去。“太太,不好意思,我可能多加了一點糖,也許是感覺太幸福了。”
她的嘴很甜,一向能討蘇利的歡心。
“別理他。”蘇利把最後一支花插進了青花瓷瓶裡,左看看,右看看,這才滿意地讓裴姨將花瓶拿進自己的臥室。
視線掃向了對面坐着,正望着牆壁上液晶電視,百無聊賴的兒子。
“江蕭,你與靜知幾時復婚?”她可等不急了,她多想與寶仔,還有糖糖兩個小災夥整天呆在一起啊!
“媽,這件事,你最好不要……”想到曾經母親對靜知做出那些事,江蕭怕母親在自己與靜知中間橫插一杆子,把他的美事弄黃了,所以,想阻此她。
可他話都還沒有說完,蘇利就嘮叨開了。
“不要告訴我,你還沒考慮這件事,江蕭,我告訴你,我要寶仔回來,如果你沒這個打算與林靜知復婚,至少,你得把我孫兒給我弄回來,我不能讓江家的骨肉流落在外。”
“媽,你那重男輕女的思想能不能改改?”江蕭聽她說話,有些頭痛了,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母親經歷了這麼大的動難,脾氣一點都沒有改變啊!
“誰說我重男輕女了?比起你們兩個小子來,我不是更疼欣月麼?只是,那丫頭這五年來,沒去裡面探望過我一次,就連是我們出獄了,好不容易歷動歸來,她也永遠把那些朋友當做是人上人,比我們這些至親血脈之人來得更重要。”她數落着女兒的不濁,出獄後,也沒見過她幾次,還是與以往一樣,永遠當這個家是酒店,想回來住幾天就住幾天,不想回家就壓根兒都見不着人了。
“媽,你是偏向欣月了,還是拿欣月當炮灰與父親鬥呢?”這一直是江蕭心中疑惑的問題。
“我說什麼?”聽到兒子這樣無聲罵着自己,蘇利仿若被人狠狠地颳了一個耳光。
“江蕭,在你心裡,就是這樣想你媽的,你媽沒人性?”
她的問話有些咄咄逼人。“我可沒這樣說。”知道母親不可理喻,自己又說到她心坎兒裡去,所以,纔會失態發飆,深怕她沒完沒了糾纏下去,江蕭起身開溜。
就在這時,江漠回來了,是坐在輪椅上被勤務員推着進來的。“哥,嫂子呢?”
江漠垂着頭,擰着眉,抿着雙脣,一句話也不說,面色凝重。“別問了,總與你結果一樣,你們這兄弟倆,誰都不讓我省心?”
“媽,嫂子不回來,也自有她的道理,要不是你以前對她那麼兇,哥也不可能求得這麼辛苦?”
聽着兒子宛轉責罵的話語,蘇利的心猶如被刀,一刀一刀地切割着,很疼,只是,那疼,她沒法子說出來,是她錯了,可是,她絕不會在兩個兒子面前承認。
“我一心一意爲了這個家,難道我還錯了?爲了能讓你的仕途一帆風順,能讓我們江家更飛黃騰達,難道我當初選擇沈雨蓉錯了?還有,你哥與柳恕,要不是他醉酒去強暴了人家?後來娶了又不要,把她一個晾在家裡,去與那個凌宵宵瞎搞,今天,能追得這麼辛苦麼?”
“我的老媽啊!”江蕭哀叫了一聲,事情都十分明顯了,誰是珍珠,誰是破瓦礫?她老媽還在這樣偏袒沈雨蓉,那女人做盡了壞事,把靜知幾乎逼到了絕盡,要不是她,靜知也不可能這麼久了還不原諒自己。
“別叫我媽,我不是你媽。”
“江蕭,別怨媽了,看看這個吧!”一直不曾開口的江漠向兄弟砸過去一張報紙。
什麼?江蕭不明白哥哥爲什麼砸這個東西給他?江家平冤召雪,他奇蹟般出現在E市人民面前後,他們一家子就整天換着上報,這並不稀奇啊!
只是,抖開了報紙,當他的眼光掃到了報紙上那幾行黑體大字時,笑容頓時從他嘴角斂去,一顆心墜入寒潭深淵。
“東方明珠集團老總林靜知與初戀男友秘密領結婚證一事,瞬間轟動了整座北京城。”
結婚證?靜知嫁給了莫川,不可能,不可能,深邃的黑亮瞳仁陰戾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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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幹什麼?”某女瞅着胸前多了倆魔爪。
“充電!”某人一臉理所當然——額——還有享受。
“誰家充電放這裡?”某女敢怒不敢言。
“咱家!”某男義正外加詞嚴,某女心裡一萬隻草泥馬奔騰呼嘯而過,她一咬牙,毅然以手還手,把小爪子放到了那讓她早就垂涎不已的結實胸肌上。
某男眉梢一挑,眸光深暗:“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充電!”某女得意狡黠一笑,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某男瞬間拎起她的小身板,滾到牀上,某女忿然:“不講理,憑什麼只准你充電,不准我充?”
“一個線路端口,怎麼能同時容納兩隻充電器?連線——火花——嘭——就是這樣毀滅一切的結果。
番外5
見兒子僵在了原地,報紙從手掌心滑落,發生了什麼事?莫不是……蘇利急忙從沙發椅子上撐起身,彎腰去拾地面上那張剛飄落到地的報紙。
刷刷瀏覽了一下醒目的大標題,蘇利的嘴角一陣抽搐。
果然是最怕什麼來怕什麼?她一直派人監視她,知道她與姓莫的那個男人走的很近,幾年前,江蕭與她離婚,她就是與那個男人走在了一起,如今,兒子還怨她的不是,其實,如果林靜知真喜歡江蕭,就算她與香雪欣再從中作梗,她也不會狠心與兒子離婚,除非,她愛的那個男人永遠都不是她的兒子江蕭,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她的孫兒孫女怎麼辦?
“江蕭,她嫁給莫川了?”見兒子如一尊雕像,英俊的臉孔半天沒有任何表情,蘇利急了,她衝到兒子的面前,將手上的報紙砸到了兒子的身上。
“兒子啊!你說話,林靜知那個女人寧願要一個殘疾的男人,也不願意要你,她可以嫁給那個男人,可是,卻絕對不能帶走我們江家的孩子。”
“你能不能少說一句?”江蕭深黑的瞳仁掠過一縷濃重的陰戾,堅毅的下巴不停地抽搐,一張臉孔更是黑得似鍋底,話裡的冷駭震住了蘇利。
那副樣子,好似想要把她生吞活剝了,兒子從來沒在她面前這樣過,更不用說,用這樣的語氣給她說話。
她氣得臉紅脖子粗。
“你什麼意思?你橫什麼橫?你老婆帶着兒子女兒嫁人了,你到給我發起脾氣來,難道你只有向家人發脾氣的本事?”
“媽,我與靜知今天會走到今天,難道你沒有半點責任麼?沈雨蓉是你心目中最理想的媳婦,曾經,你與她合謀做過些什麼事,我想,不用我說,你心知肚明,如果不是你,不是沈雨蓉,我與靜知,還有一雙兒女,我們可以過得好好的,向來,你說你閱歷豐富,見識的人比我走過的橋還多,然而,你可知道,沈雨蓉在背後是怎麼樣利用香雪欣整靜知的?那樣一個歹毒心腸的女人,你永遠將她當作是寶,就算真相大白的今天,你仍然對對她還是念念不忘,她整天膩着你,待你好,爲你買這買那,送你最心愛的禮物,只是,那只是一副僞善的臉孔罷了,長久以來,她只是想利用你,而那個真心誠意待你好的女人,卻被你一直拒於心門之外,爲了與我簽下那紙契約,她幾乎搞得家破人亡,被香雪欣陷害入獄,要不是我力挽狂瀾,將她的戶藉移民加拿大,她恐怕早就死在了獄中,她隻身去了香港打拼,靠自己的聰明與才智創建了明珠集團,當上了香港華人證券交易所的總裁,而你那個最中意的媳婦,卻因她父親垮臺不甘心,在背後捅她冷刀子,把她最好摯友的丈夫女兒殺死,甚至設計讓她與摯友反目成仇,媽,這些恐怕你都不知道,她靠自己走到了今天,憑自己的聰明才智打敗了姚庭軒,以睿智的頭腦贏了財富,這樣的一個女人到底有什麼不好?如今,即便是知道了事實,你也只是寶仔看到比她還重。”
江蕭的這番說詞讓蘇利感覺在聽天書,林靜知有那麼大的本事嗎?就連江漠聽了,神情也微微一震,滿臉震驚與意外,還有一份愕然。
“不要不信,我說的這些,全部都是事實,她挺過了最艱難的歲月,而在她最艱難的歲月中,我卻一直在忙着埋線,設法將你們從那個陰暗的地方弄出來?在這件事情上,她也出了不少的力,要不是她在股市上將姚庭軒打倒,我是不可能順利將你們救出來,當初,你知道我看上了她那一點?”
見母親與哥哥已經不再開口說話,他又繼續說下去:“第一次相見,那時候的她將自己包得嚴嚴實實,戴着一副厚重的眼鏡,提着籃子站在菜市場門口,她在等待着與人砍價的母親出來,當時,她日子並不好過,不過五千左右的工資,每個月所領的工資自己只留下小部份,其餘的,全部給了妹妹與弟弟唸書,可是,卻毫不猶豫地掏出錢夾,扔了一張紅紅的鈔票在那個要飯殘疾人的瓷碗裡,而裡面全是一張又一張花花綠綠的零鈔,媽,也許你對靜知欠缺認識,她是從貧民窟中走出的女孩,可是,她卻不屈不饒,即便在逆境中,也奮勇拼搏,這樣的女孩子在這個世間已經不多見了。”
說到這件事,江蕭的眼前似乎又出現了一幕畫面,女人一身着裝老土,還戴着厚重的眼鏡,彎下腰身,將那張紅色的鈔票丟進了殘疾人身旁的白瓷碗。
那一刻,他猶如看到了一百個太陽從地平線躍出,瞬間,照亮了他乾涸已久的心田,這是一個十分特別的女人,雖然,長相平凡,但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耀眼光澤蟄痛了他的眼,他的心,她與他身邊圍繞的女人都不一樣,所以,在老媽逼婚時,他才毫不猶豫就選擇了她。
“在你心裡,這個女人就是一顆閃閃發光的珍珠,而這顆珍珠已經成爲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份。”江漠幽幽道出兄弟的心聲,曾經,他也把凌宵宵當成是一顆珍珠,只是,那顆珍珠不似林靜知,她視利,拜金,一直都夢想着過人上人的生活,正是她這樣的心態,讓他與她走至了絕境,最終走到了盡頭,最後,大家分道揚鑣!成爲連在路遇上都只能將眼刻意避開的人,連陌生人都不算。
江蕭沒有回答,等於是默認,蘇利站在他面前,一顆心狠狠地抽緊,原來,林靜知在兒子心目中的地位已經那樣高了,而她這個母親算什麼呢?辛辛苦苦,忍辱負重將他們拉拔大,在兒子們的心目中到底算什麼?
“即然,如此愛她,爲什麼不去追回來?”
蘇利一臉失落地詢問。“你以爲,在發生了那麼多事以後,我還追得回來麼?”
“你什麼意思?”無法承受兒子狠厲責怨的目光,蘇利抖着聲音喃喃地道:“難不成我讓她不跟着你回來?”
“如果你追不回來,我就要我的寶仔,總之,江蕭,如果寶仔不回來的話,你也不要進這個家門了。”
她以一個母親的身份在向兒子施壓,不管林靜知到底有多麼地強勢,總之,她不可能讓江家的孩子認別人做父親。
江蕭沒有再回一句嘴,瞟了她一眼後,轉身拿着車鑰匙大踏步走出了江家客廳。
“你去哪兒?你最好把我說的話放到心裡,我們江家的孩子不可能生活在別的男人家庭裡。”
見母親又要扯着嗓子罵開,江漠用手捂住了耳朵,他輕輕低喃一句:“媽,你就安份一點吧!”江家都這個樣子了,難道還不知道醒悟麼?如果不是她那麼喜歡沈雨蓉,沈雨蓉很有可能早就死了那份想進江家門的心,如果不是沈雨蓉利用香雪欣從中作梗,靜知不可能失去第一個孩子,更不會與江蕭離婚,當然,也絕對不會搞出後面的那許多事,讓姚江兩家因爲弟弟的搶親而反目成仇,直至逼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她不可能總是把自己的思想強加在別人身上,她一輩子管父親,管他們兄妹三個,與人相處,腦子永遠少一根筋,又只認死理兒,她認爲對的事情,哪怕有一百個人勸解,明知道是錯,她也要硬着頭皮去做,五年灰暗的人生,本是一個慘痛的教訓,但,似乎她在監牢裡並沒有學會太多,也許,總覺得,承載在肩上的擔子自有父親與他,還有江蕭挑吧!
“江漠,你與江蕭一樣,都這樣不把我把放在心裡?”
見大兒子也經斥責自己,蘇利無比委屈,她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爲了這個家好啊!爲什麼到頭來大家都責怪她呢?
“玉辰,上樓吧!”不想與母親深一層次地探討下去,江漠命令身側的勤務員。
“是,大少爺。”勤務員玉辰,面無表情,江家的家務事在軍區是出了名的混,早就聽說了,只是,身爲勤務員的玉辰不敢說一句廢話,趕緊握住了江漠坐着的椅子,擡着椅子上了樓。
留蘇利一個人在原地自憐自哀!
靜知考察完大陸市場,把手上的資金全部投注在了房地產界,爲自己的房地產公司取名爲“御海王朝”
“御海王朝”剛剛建立,她就帶領着香港那批培養的業務人員,成功拿下了一塊傲人地皮,推出了繁華的‘加州小鎮’與‘霸天業都’,剛剛開盤,衆人就被她新穎展出的稀奇珍玩以及那些美麗藍圖背景,綠化環境吸引,僅僅只推出一個多月,整個樓盤就被大家搶空,‘御海王朝’的業績在行內躍躍領先,這自是受到了所有市民的觀注與傾愛。
今天是‘御海王朝’業績再創高峰的新聞發麪佈會!
靜知身着一套淡紫色職業套裝,化着極精緻的妝容,頭髮做得很有型,有些捲曲,自然地披散在肩頭,氣質絕佳,她與幾個屬下的職員主席臺上,正輕啓朱脣回答着記者們的提問,態度不慌不慢,縱容淡定。
“林總裁,御海王朝能取得今天優異的成績,你高興嗎?”一美女記者,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將標了臺號的話筒遞到了靜知面前。提了一個膚淺的問題,這是開場白,問題應該是由淺入深吧!
柔中帶剛的粉玉面容衝着美女記者一笑:“當然高興,看着‘御海王朝’業績在國內遙遙領先,我很說得出心中的感受,有激動,有高興,但,仍然也有傷心,還有遺憾。”
“林總裁,你的業績國內人士有目共睹,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你,怎麼傷心,甚至遺憾呢?”
聽了美女記者的追問,靜知陷入了沉思,這個問題問得真好?怎麼可能沒有遺憾?她的遺憾太多?妞妞與王毅將的死,還有子旋對她的恨,很多時候,她都不敢直視子旋那雙充滿了恨意,想把她碎屍萬段的眼睛,還有慈祥的父親與弟弟,還有莫川的那條腿,今天,她是站在了山峰之顛,成爲人上人,可是,她的成功背後有太多的親人與朋友的血淚,甚至是生命,她的成功是踩在了大家的根根白骨的屍身上,她怎麼能沒有遺憾?她一直在想,如果沒有去交所易裡學股票,如果不是用股票打敗姚庭軒,她不可能這麼快就成功,想要成功玩股票就是最快的捷徑,只是,這條道路,走着是十分危險,要麼成功,讓萬人敬仰,要麼,失敗,成爲喪家之犬,而她很幸運地,運用了大腦的睿智,成了那個幸運兒,不但將仇家打敗,還在商界開闢了一片萬里江山!
“林總裁,林總裁。”美女記者的呼喚聲,讓她回到了現實,緩緩轉過臉,她面對大家,嫣然一笑,笑容中的遺憾及心中的蒼涼沒有一個人能領悟得到。
“我想每一個成功人士的背後,必然都付出許多常人難以想象得到的艱辛與努力,我很感激那些曾經在身後默默給我力量與精神支柱的人,尤其我母親,在我最艱難的時刻,她一直在背後支持着我,當我遇到困難與挫折的時候,她是全天下最好的母親。”
她的話贏得了滿堂唱彩,大家的掌聲如雷貫耳,一片蓋過一片!
“擁有這樣的母親是林總裁的驕傲,也是幸運,讓我們一同祝福林總裁的母親能夠身體健康,一生平安。”
臺下再度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然後,有一個小孩抱着一束鮮花跑上臺,畢恭畢敬地塞到了靜知手裡。
“阿姨,你是我偶像,長大了我要向你學習,這束花幫我獻給奶奶吧!”
“謝謝!”這一刻,靜知有些激動!望着這束鮮花,她說不出來心中真正的感覺……
黃佩珊望着電視直播屏幕,不禁淚溼衣襟,曾經,她把希望全寄託在小女兒身上,這麼多年來,靜芸自從離家後,一直杳訊全無,甚至,她都懷疑她到底是不是還活在這個人世間?
她從來都沒有希冀過靜知會好,從小到大,她都把希望寄託在小女兒身上,一直就忽視了大女兒的成長,小時候,即便手裡有多餘的錢,她腦子裡想到的,永遠是小女兒與靜虎,總覺得靜知是林家長女,應該挑起一份重擔,自古就有名言:“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她也順從了這樣的話,然而,許多的事實擺在眼前,對於也來說,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就是她此刻最真實的寫照。
她對她不好,甚至後來大學畢業了,出去找工作,也沒有讓她去找自己中意的工作,女兒年輕瘦弱的肩膀上一直就承載着一份重擔,那份重擔,是她強行推給她的,因爲,她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只是,這個秘密,她從來都沒有對人說過,那是一個秘密,而這個秘密想讓她永遠地爛到肚子裡,如今,她更是不敢說了,她已經膝下無子無女,後半生就全靠靜知了,還有,她的一雙兒女,她也是真將她們當成是自己的親外孫來看待。
她以前那樣子待她,而她不計前嫌,在‘御海王朝’發佈會上,說出這樣的一翻話,好似她的成功,有她一半的功勞,而她到底做了什麼?什麼也沒有做,甚至還拖了她手腿,所以,她擔不起啊!
望着電視屏幕上那個強勢,渾身上下散發出富貴氣息三十出頭的女人,她的心似一把針在扎,扎出了無數的小窟隆。
“對不起,知知。”
她真的很對不起她,無論是隱密的身世,還是她與江蕭的婚姻,她永遠是一個視利的人,所以,以前,纔會那般對待她,沒想到,當年一時善舉,卻讓她拾到了一顆明珠,閃閃無光,溫暖人心田。
房門響了,黃佩珊擦了擦眼角的淚珠,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才走出去開門,出現在門邊的是大姐與肥舅媽,肥舅媽那張臉上,肉又長多了,雙下巴上的肉肉吊着,身子也圓滾滾的,這幾年的養尊處憂,讓她養肥了身子,她手上戴着許多的金躅子,不過,與富麗輝煌,裝飾帶有歐式風格高檔別墅相比,她那滿身的穿金戴銀就顯得俗氣死了。
大姨媽經歷了五年的歲月,穿戴還是那麼寒酸,滿身的風霜讓黃佩珊皺起了眉頭。
“哎呀!二妹,你變年輕了,也長白了,不似我,整天爲了我那一家子人,風裡來雨裡去,這五年,起碼老了十歲呢!”大姨媽將手上一大籃子白胖的花生塞到了黃佩珊手裡,一邊動手脫鞋,換鞋。
肥舅媽在她身後,也呵呵地輕笑着,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條縫,她困難地彎下腰身,換了上了涼拖鞋,衝着黃佩珊露齒一笑:“二姐,你看,我也沒帶什麼來?不是我小氣,我已經改很多了,主要是不知知喜歡什麼?你看,現在的她,今非昔比了,人傢什麼都不稀奇啊!”
雖是親人,可是,數十年來,黃佩珊領教過她們的厲害,以前,嫌她們家是整個家族裡面最窮的一個,平時欺負也就算了,就連林鬱之與靜虎死的時候,她們也只是過來看了看,並沒有什麼實際的用處,要不是看在靜知還與江蕭藕斷絲連,怕有朝一日她們復婚,肯定是看不到她們人影子的。
靜知出事,她們都把自己當成是瘟疫,躲得遠遠的,後來,聽說靜知被救了,然後,去了香港打拼,她們才隔三岔五的過來瞧一瞧。
這些視利小人,就算是再有血脈關係,接觸起來也沒多大意思,這些年,黃佩珊經歷了太多事,早看淡一切了。
哼!五年來不聞不問,如今,見靜知回來了,她們就殺上了門來,想起以前一些事,黃佩珊將手上的花生籃子塞回到大姐手上,大姨媽滿臉尷尬,嚅嚅地道:“二妹,你什麼意思?這可是我託人從森山裡買來的,很飽滿,味道也不錯,這一籃還是我精挑細選的。”
“不用費勁了,再好的東西,用錢也買得到,大姐,我家知知也不缺這一點錢。”
大姨媽碰了一鼻子灰,張着嘴巴,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再說,你那一家子的人都好吃講穿,尤其是你那女兒,這麼多年了也沒嫁出去,所以,你還是拿回去給她們吃吧!”這話是在暗地裡譏諷大姨媽,一家子人視利,好吃懶做,又講吃講穿。
“二妹。”大姨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見妹妹這樣奚落自己,恨不得挖一個地洞鑽出去,可是,這是她理應要承受的。
“我知道表知發達了,不缺這麼一點錢,可是,這花生真的很好,我送過來讓她嚐嚐嘛!”
大姨媽說着,就把手上的籃子往傭人手裡塞,傭人瞟了黃佩珊一眼,見她抿着脣不再說話,顯然是默許了,所以,就把籃子提到客廳隔壁的房間裡去了。
肥舅媽到沒有急着與黃佩珊閒磕,而是四處欣賞,這裡摸摸,那裡敲敲,嘴裡還發出一陣陣驚歎聲,天啊!這家裡擺設,還有所有的設備,天花板的裝飾,與真正的皇宮一般無二啊!
她參觀完了,就從樓上跑了下來。“二姐,你家知知不得了,天啊!我要嚇出心臟病了,這種裝法,比我臺灣的女婿家都要勝三籌,你說,她到底賺了多少的錢?”
肥舅媽眉眼蓄滿了笑意,也滿心的羨慕,這輩子,二姐是吃穿不用愁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不過短短的五年時間,靜知居然在香港發展的這麼好,可是,也沒有半點兒風聲飄過來呀!要不然,平時,肯定得好好巴結黃佩珊一番,她暗自思忖。
“多少?看看這個吧!”黃佩珊嘴角勾出一弧冷笑,從檀香木製的桌子上扔出一本雜誌,雜誌砸到了肥舅媽的臉,如果是以往,肥舅媽早罵開了,可是,現在,她不敢罵,怕知知會讓她吃不完兜着走。
用着肥手揉了揉被雜誌角掛痛了臉頰,她翻起了雜誌,瞬間,眼睛瞪得比銅玲還大:“天啊!這麼多。”她數着那些數字,居然,居然……上億,激動,喜悅,高興,不過,最後,還是惆悵了,再多的錢,畢竟不晃自個兒閨女賺得。
“二姐,你有福了,二姐,我好羨慕啊!”
“二妹,來,我給你捶捶背。”說着,大姨媽已經拉着她的手,親暱地將她按到在了沙發椅子上,然後,將手掌捲成了小拳頭,就開始爲黃佩珊輕捶起背來。
“痛死了。”黃佩珊氣得七竊生煙,她火大地從椅子上撐起身,瞪着圓眼怒視着這兩個老女人。
她們幾十年的親人關係,知道她們是有事相求,纔會這樣低聲下氣找上門來。
見她怒髮衝冠,大姨媽哭笑不得,她本來是想拍妹妹的馬屁,如今,卻拍在了一把寒針上,弄不好還要反扎她幾針,真是苦不堪言啊!這世道變得連拍馬屁都有要一定功力了。
“說吧!有什麼事?”她不想與這兩個久久地相處下去,讓她們把話說了趕緊閃人。看着就心煩。
見機會來了,肥舅媽擠開大姨媽,率先奔到黃佩珊面前。
“二姐,你小外侄快大學畢業了,現在,市場不景氣,正好,他學得又是金融專業,讓他到知知公司幫襯她一把可好?”
“金融專業與房地產對不上號好不?”大姨媽也擠開了肥舅媽,湊到黃佩珊面前。
“二妹,我兒子也快畢業了,他在學校的成績很好,正好專業也是房地產,麻煩你給知知說一聲,讓他畢業後去幫她,好麼?”
原來都是爲兒子找工作的,她們個個都有兒子,個個的兒子都快成年了,而他的兒子在九歲就永遠地離開了她,如果那一場車禍,她們有足夠的錢,不讓兒子耽擱了最佳醫冶的時間,靜虎不會得腦癱,不會得腦癱,後面更不會被沈雨蓉騙,也不會發生那場顛覆林家火災,將靜知逼入絕境。
所以,望着這兩個異想天開的女人,她無聲地笑了,笑容比蕭瑟的秋天還有讓人感覺冷涼幾分!
“你們不覺得這個要求太荒唐了點,你們的兒子懂什麼?靜知雖然是‘御海王朝’最大的股東,可是,還有其他的投資人,就算是她同意,別人也不會同意,你們死了這份兒心吧!”
見黃佩珊態度如此冷淡,肥舅媽的臉孔也拉長了。
“二姐,當初,姐夫住院的時候,我可是給了靜知錢,是她不要的。”
她想說自己有多麼地無辜,可是,黃佩珊聽了她的話,回望着她的視線如一柄帶了刺的冷刀。
“她話都還沒有說出來,你就拿了一千塊堵她的嘴,你可知道她勝利的秘訣是什麼?就是你當年砸到荼几上那一千塊錢,一千塊,你砸斷了她對你唯一一絲的好感,她說,她發過誓,就算再苦再累,再窮,也不會到你家去乞求,聽明白沒有?所以,今天,即便你是我弟媳婦,我又怎麼好去給她主這件事情?”
肥舅媽聽了這番話,臉色都變了,她絲毫都不察覺,原來,在知知的心裡,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狠狠地刺了一刀,她的行爲勉勵了靜知,奮勇向上拼搏,才迎來了今天凱旋迴歸。
“當時,我境況也不好,二姐,你這樣說,就太記仇了,俗話說,只有這一世的親戚,沒有下一世好,所以,你就幫我給靜知說兩句好話吧!”
儘管如此,她還是厚着臉皮,讓二姐向女兒說好話,讓她們大人不計小人過,現在的就業很難,兒子工作不好找,她只寄望於林靜知啊!可不能將這條路堵斷了。
“芸枝不是在臺灣過得挺好的嗎?我可以去求她幫忙啊!你女婿那麼有錢,隨便嘗一口飯吃,也不至於來求知知吧!”黃佩珊冷冷淡淡地開口。
“她……她們……”她話都還沒有說完,恰在這時,花園裡傳來一陣響亮的汽笛聲,肥舅媽以爲是靜知回來了,肥臉堆着笑,疾步迎了過去,可是,只感覺一陣香風撲鼻,進來的是一個穿戴考究的闊太太,太太手腕上戴着很上檔次的玉躅子,塗紅了丹寇的指節捏握着一個亮皮紅包包,紅與白相間的暗格子旗袍,包裹着她纖細的身體,讓她看起來富貴又有蒸涵養。
“江太太,你來了?”
黃佩珊見親家母過來,向前邁了兩步,臉上也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肥舅媽與大姨媽這纔想起來這位闊太太是誰?不是江蕭的母親麼?而且,那個江蕭,以前裝着一副窮人的樣子,肥舅媽記得,他第一次被靜知帶到她家裡去,她見人家穿着寒酸,還有衣服上破掉一個刀口子,她拼了命地嫌棄着人家,誰知道那個寒酸的男人就是閃閃發亮的一顆金子啊?
她一向覺得自己看人很準,這一次,金子灼瞎了她的眼睛,一定是這樣的,江蕭不但是官二代,身份背景特殊,還是E市鼎鼎大名的優秀檢察官,攀上這顆大樹,她們以後在E市能愁不呼風喚雨麼?
所以,兩個人及時迎了過去,只是,今天的蘇利態度很冷,與前一次相比,形成了鮮明對比。
她冷冷地掃視了幾個女人一眼,眸光移向了樓上,然後,抿着脣,一言不發穿越過她們,筆直上了樓,後面的勤務員也一路跟上。
“江太太,你要幹什麼?”也許有些警覺,黃佩珊匆匆忙忙就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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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幹什麼?”某女瞅着胸前多了倆魔爪。
“充電!”某人一臉理所當然——額——還有享受。
“誰家充電放這裡?”某女敢怒不敢言。
“咱家!”某男義正外加詞嚴,某女心裡一萬隻草泥馬奔騰呼嘯而過,她一咬牙,毅然以手還手,把小爪子放到了那讓她早就垂涎不已的結實胸肌上。
某男眉梢一挑,眸光深暗:“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充電!”某女得意狡黠一笑,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某男瞬間拎起她的小身板,滾到牀上,某女忿然:“不講理,憑什麼只准你充電,不准我充?”
“一個線路端口,怎麼能同時容納兩隻充電器?連線——火花——嘭——就是這樣毀滅一切的結果。
番外6
“奶奶,你來了?”寶仔今天穿着灰色的揹帶褲,白色的襯衫插在裡面,外面穿着一個米白色的毛線褂子,戴着一個有藍色灰太狼頭部的鴨舌帽,見蘇利走進她們的小書房,揮着小手臂奔迎了上去,急切地撲進了蘇利的懷中。
身後的小糖糖也跟着哥哥甜甜喊着‘奶奶’,同樣,小身子也撲了過來,幾乎是同一時間與哥哥鑽進了奶奶的懷抱。
“唉喲!寶貝孫子們,見到你們真是高興啊!”蘇利抱着一雙金童玉女孫兒孫女,高興的嘴都合不攏,抱着她們猛親。
儘管,這幾年,她不在他們身邊,可是,終究是有血緣關係,剛見到她,她們就如此親暱地撲進了她的懷抱,還一個勁兒地喊着‘奶奶’,粉嫩嫩的臉頰,脆生生的聲音,讓她的心樂開了花。
“寶仔,糖糖,這幾天有沒有想奶奶啊?”
“想啊!想啊!”兩寶貝也回抱着她,一個勁兒地在她臉上打波兒,小糖糖連口水也沾到了她的臉頰上,甚至將她臉上的粉都弄掉了,她也絲毫不介意。
“仙女奶奶,你都不知道,我睡覺都在想你啊!”
仙女奶奶?這四個字,讓蘇利一雙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兒,天啊!她的寶貝孫女太會講話了,她真的好高興能擁有這雙孫兒孫女啊!
“即然這麼想奶奶,要不要跟着奶奶一起住啊?”
她試探性地問着。“想啊!”小糖糖不停地點頭,眨着一對水汪汪的眼睛。
“可是,奶奶,與你一起住,能與媽咪一起住嗎?”寶仔是大哥哥,他可不能象妹妹一樣糊塗,媽咪告訴過他,做事要警慎一點,任何人都不能相信,除了媽咪與爸爸,現在,媽咪與爸爸都不在,他是哥哥,理當要保護起妹妹了。
“這?”蘇利沒想到寶仔這麼聰明,她猶豫了一下,又說:“暫時與奶奶過去住兩天,爺爺想你們了,給你們買了好多好吃的,好不好?”
“好啊,好啊。”糖糖心無城俯,聽說有好吃的,口水都流出來了,寶仔的黑眼珠子骨碌碌地轉動了一下,他拉着妹妹的小手,禮貌地對奶奶道:“奶奶,還是等媽咪回來再說吧!我不太想離開媽媽,如果媽媽同意了,我們就過去。”
這孩子,是該誇他太聰明瞭,還是該怪他太聰明瞭,蘇利恨得牙癢癢的,林靜知這個女人,居然讓兩個孩子防着她,把她當一個壞人來看待。
“媽媽在開新聞發佈會,她很忙,要很久纔會過來,爺爺給兩個寶貝買了好多的桂花糕,還有糖炒粟子,還有許多的好吃的,糖糖,你知道,糖炒粟子不能冷了吃,那樣味兒就變了,不好吃了。”
“好好,仙女奶奶,我先跟你過去吃。”
“不行,糖糖,媽媽說,不能跟陌生人走。”寶仔死命拽住妹妹的衣袖子,怎麼奈何小傢伙嘴兒就是饞,就是想跟着奶奶去吃好吃的東西。
林靜知真是狠啊!居然背地裡教孩子,說她是一個陌生人,太好了,即然,你這麼沒有道義,不念昔日的婆媳之情,那麼,我也不會再心軟了。
“走開,奶奶不是別人,仙女奶奶與我們有血緣關係,她是江蕭爸爸的老媽,我要去吃,你不要去別攔着我。”
糖糖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一心想跟着奶奶走,然後,蘇利轉過身,向身後的勤務員使了一個眼色,勤務員心領神會,兩步跨上前,一把就將寶仔抱了起來,寶仔不願意,腳打腳踢,可是,這對於身強力壯的勤務員來說,不痛也不癢。
當勤務員抱着哭鬧不休的寶仔走出小書房,蘇利牽着小糖糖剛走到門口,黃佩珊就心急火燎地追了上來,人老了五年,身體大不如從前,她不停地喘着粗氣,單手撐着腰桿,剛纔在追上來的過程裡,她閃到腰了,要不是肥舅媽與大姨媽強行拉着她說她們兒子就業的事情,她也不會這麼遲才追上來。
“江太太,你要幹什麼?”黃佩珊看到寶仔在勤務員懷裡又哭又鬧,她忽然間明白過來,臉一白,漸漸地,臉色難看起來,她開始質問蘇利。
“噢!親家,政勳讓我來接兩個寶貝回去,他想見一見兩個孩子。”
黃佩珊雖然是兩個孩子的外婆,可是,江政勳要見孫兒,這也是人之常情,她也沒有理由阻攔,可是,她怕的是,蘇利做事向來古怪,又沒有道理可講,萬一,她以此爲理由,把兩個孩子騙去,不讓她們回來,那她該怎麼向靜知交待,再說,她與這兩個孩子都生活兩三個月了,她也捨不得這兩個孩子啊!
“江太太,能不能等靜知回來再說,你看,寶仔都哭了,他不是很願意去!”
“寶仔是說不想坐車,想在樓上玩,沒事,他去了肯定就喜歡上他爺爺了,靜知回來,你記得給她說一聲!”
蘇利笑咪咪地說着,牽着小糖糖下樓,還讓小糖糖向外婆揮手告別。
眼看着兩個孩子被弄上了那輛加長型林肯車,黃佩珊急了,她從屋子裡跑出來,就只能看到車子的尾巴了,還有車身後揚起的亮麗粉塵。
黃佩珊追了兩步,感覺到自己腰部越來越疼,就趕緊揮手讓阿菊給靜知打電話。
*
新聞發佈會結束,靜知帶着縱容淡定的笑容走下臺,然後,她的特別助理,將手機還給了她,並告訴她:“總裁,剛纔,你家傭人打電話過來,說小少爺與小公主被你婆婆接去江家了,你媽媽讓你趕緊回去。”
聽了助理的報備,兩道彎彎秀氣眉毛輕擰,然後,她自己走向了停車庫,將自己白色的坐騎開出,車子開得飛快,筆直地駛向了軍區大院。
這條路,她曾經是那麼熟悉,只是,這幾年,許多的違章建築都拆除了,經過翻修,到處都是斬新的面容,新顏換舊顏,說明社會在進步,科技更發達,這是必然的趨勢。
她一手操縱着方向盤,一手將耳麥塞進了右耳。
“喂,江蕭,你媽什麼意思?她憑什麼把兩個孩子帶走?誰給她這樣的權利?”
“什麼?”電話裡傳來了低沉的聲音,聲音很低沉,還有幾分的慵懶,夾含着不易讓人察覺的欣喜。
“我說你媽啊!她憑什麼跑到我家來把兩個孩子騙走?你說啊!她可有這樣的權利,當初是她不要那兩個孩子的,如今,這樣的做法算什麼?”
靜知怒氣沖天的質問與咆哮,讓江蕭終於聽出了端倪,原來是他老媽把兩個寶貝從靜知家裡帶走了,他暗自在心裡罵老媽真是糊塗啊!就算是再想兩個孩子,也不是這種做法啊!
“知知,不是我的意思。”怕靜知誤會自己,他急忙澄清。
“也許,可能是因爲她太想念兩個寶寶了,你不要慌,她不會把她們帶到其他地方去,準帶回家去了,我打個電話回去問一問。”
江蕭的語氣從來沒有這樣溫柔過,他不想在這個時候與靜知吵。
吵並沒來解決問題,只能將問題惡化,矛盾加深!
“你最好告訴她,如果我倆寶寶少了一根汗毛,我定讓她過不下去日子。”
狂肆地吼完,‘啪’的一聲,她火大地掛了電話。
另一端的江蕭,愣愣地望着手中的話筒發呆,靜知的脾氣是越來越大了,可是,他也不敢惹她。他不想讓自己一家四口團圓的美夢破滅!
靜知將車開進了軍區大院,下車就敲響了江家的門,前來開門的新傭人,一個年輕的十七八歲的姑娘,並不認識靜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請問你找誰?”
靜知站在門口,一句話也不想說,這個年輕的傭人,在這種高幹之家做事,就連是當傭人尾巴也翹上了天。
她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狐假虎威的人了,自己一無事處,就仗着身後主人那頂烏紗帽就耀武揚威。
“誰啊?”一記有些久違又熟悉的聲音飄來,緊接着,是一陣索尼的腳步聲,然後,一個頭探了出來,這張臉雖然比五年前蒼老,雖然看起來飲經風霜,不過,是靜知熟悉的容顏。
曾經,她仗着有蘇利撐腰,沒少欺負過她,更沒少欺負過柳恕,柳恕吃水果汁,她說人家柳恕賤,與這個年輕姑娘是一路貨色,都是仗着自己在江家幫傭多年,曾經,連她這個正牌的少奶奶也不放在眼裡。
不過,隔了五年歲月的時光,老婦人眼底沒有了譏誚的神色,反而是有一抹奇異的光彩在綻放。
“靜知。”驚覺今時不同往日,及時改口。“噢!不,少奶奶,你回來了。”她急忙中蹲下身,伸手去廚櫃爲她拿乾淨的拖鞋,畢恭畢敬地把拖鞋放到了靜知面前。
然後,還衝着那姑娘小聲地喝斥:“這是少奶奶,是寶仔與糖糖的媽咪,你呀!”
老婦人戮了一下小姑娘的頭。“真是有眼不識金香玉。”
“噢!少……奶奶。”小姑娘獲悉了靜知的身份,小櫻脣扯開,眼睛立刻笑成了一彎月牙兒。
態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從一塊冷冰立即變成了一塊能將人烤出油來的烈火。
“原來是少奶奶啊!少奶奶,我以前在電視上看到過你,那時候,你還在念書,七年級,就是你參加‘香港小姐’選美的時候。”深怕靜知不知道,她說得十分的仔細,也許是怕靜知生氣,女主人回來了,她剛纔又那麼對待她,所以,這一刻,她小心肝兒一顫一顫的。
站在選美臺上的少奶奶光芒四射,只是,這一刻看到,卻沒有以前那麼豔麗,看起來到十分清純,穿戴到沒什麼突出的,只是,感覺氣質絕佳,就像是從雜誌上走出來的模特兒。
雖然都有還是很美,可是,與電視上看到的,還是有一定的不同,難怪她沒把她認出來。
靜倁很想給這兩個女人一些顏色瞧一瞧,但是,轉念又想,其實,她們都是沒有什麼涵養與文化的打工可憐人,只是,被這個金錢至上的社會所腐蝕,即便,視利,或者仗着身後背磅爲所欲爲,又豈能夠完全怪她們呢?
怪只怪環境不好,國家讓她們少唸了幾年的書而已。
“裴姨。”很不想喚,但是,基於禮貌,靜知還是禮貌性地向裴姨打了一個招呼,而這聲親暱地稱呼,讓裴姨臉都笑燦了,她及時側開身,讓少奶奶進屋。
“少奶奶,你是來看寶仔她們的吧!兩個寶貝可可愛了,現在,正在樓上與首長,還有夫人玩呢!”
聽說寶寶在樓上,靜知腳步也沒停,就筆直上了樓,剛到轉彎處,迎面碰到了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男人穿着一件黑色外套,裡面是筆挺的白色襯衫,也許是因爲長期坐在輪椅上的關係,雙腿肌肉有些萎縮,褲子也不停地灌着冷風。
男人坐在椅子上,一聲不響地聽着從隔壁房裡傳來的嘻笑聲,有江政勳與蘇利的聲音,還有糖糖,寶仔的笑鬧聲,屋子裡應該是一幅幸福溫馨的天倫之樂吧!
看靜知上樓,江漠的面情變得凝重起來,他衝着她露齒一笑:“嗨!靜知,終於回來了。”
靜知漠視江漠的問話,畢竟,這已經不是她的家了,早就不是了,所以,她同樣給了他一記微笑。
“大哥,你腿還是老樣子?爲什麼不去治?”五年前,他剛出事不久,江家就垮臺了,那時候,由一個正常人的變成了殘廢人,他自己過不了自己心中那道坎,畢竟,以前的江漠,雖然是風流了一些,可是,在商場上,他也是一個難得的人才,如果僅僅只憑父親的權勢,沒有一顆精明的頭腦去周旋,以及獨道的眼光,還有專業素養,他是不可能將公司做的那麼有聲有色。
踩在金字塔頂端的人一下子跌入了地獄,那樣的生活,是個男人都無法接受,所以,他頹廢,自暴自棄,還把自己內心無法承受的痛苦喧泄到柳恕身上,曾經,她鄙視這個男人沒有擔當,不是一個男子漢,他讓柳恕整整吃了址幾年的苦,可是,今日,見他一臉落寞,而且,那條腿還是老樣子,仍然是萎縮的,在監獄裡,沒有能力去治,不過,出來了後,他似乎也沒有那樣的打算去治好它。
江漠無所謂地笑了笑,感嘆地輕言:“我殘疾的不是它,而是這裡。”用手指向了自己的腦袋。
是的,他腦子殘廢了,這些天,他一直在想,柳恕一直呆在那個狹窄的空間裡,不肯跟着他回江家,基至於,她還執意要嫁給那個只能靠販賣水果爲生的普通男人,這件事對他的打擊很大,他徹底想明白了,是的,爲了報復柳恕的母親,爲了忤逆自己的父母,他做過太多的錯事,後來,因爲對凌宵宵的迷戀,他傷害了柳恕,把她傷得那麼深,所以,也許,這輩子他都別想挽回她的心了。
柳恕爲了他,差一點把眼睛都哭瞎了,柳恕爲了他,帶着玉兒呆在孃家,承受了多少鄰居的白眼與孃家的怒罵與責難,這些,他是在去接她們那天才看到的,以前,他從來都沒有想過,看着她呆在那個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間,靠着去販賣疏菜,水果爲生,風裡來,雨裡去,以前的纖纖玉指變得粗糙了,他看着好生心疼,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牲畜的人,上蒼註定讓他遇上凌宵宵,卻不給他一份美好的結局。
凌宵宵那個女人,到底給了他什麼?除了傷害,還是隻有傷害,他爲了她,失去了太多,失去了妻子女兒的心,現在,他才覺得,那兩顆心是他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以前,在他身邊的時候,他不知道珍惜,是不是,萬事萬物,都要等到失去了纔會再來後悔?
他迷戀凌宵宵,是的,在他現在看來,他當時就是走火入魔,走不出那個女人爲他設下的魔障,說得更準確一點,是他自己走不出心中的那道魔障,不錯,他當初是因酒醉而強暴了柳恕,可是,她媽不應該那麼得理不饒人,讓不過才十九歲,就讓他承受着同齡人不能承擔的責任,還有一份痛苦,一份藏在心中永遠也不可能散去的黑影。
可是,玉兒十歲了,她寧願跟在柳恕身邊吃苦受累,也不願意跟着他回江家享福,他是徹底看明白了,也想明白了,早知道如此,他絕對會好好地對待她們母子倆。
再過幾天,柳恕就要與那個賣水果的男人走進結婚禮堂了,他的心時時刻刻都如針釓了一般,心底蔓延着撕裂的痛楚,這份鬱悶,他沒法兒找人去訴說。
就一直憋在了心裡,難道他真的要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女兒嫁給別的男人麼?
凌宵宵,他是愛過,不過,在想明白一切後,他更覺得,當初對她只是一種迷戀,因爲,即便是與她分手了,他也沒有這種生不如死的感覺,正當他想挽回一切的時候,沒想到,一切已經太遲了。
這樣淒涼的結局,是他自作自受,在靜知的眼裡是活該吧!所以,他認爲自己以前的行爲是腦子殘了,即然腦子殘疾了,還醫腿幹什麼呢?
“爲什麼不去把柳恕接回來了?”柳恕太苦了,她悲苦的一生,是一言難盡,所以,靜知希望柳恕能夠幸福。
“那你爲什麼不帶着兩個孩子回來?”
江瀟反問,神情嚴肅而認真,沒想到江漠會這樣反問,靜知不想直接回答江漠,索性轉移了話題。
“柳恕爲你吃了太多的苦,去接她回來了吧!玉兒也需要有一個良好的環境來培養。”
她是真心誠意希望這一家三口能夠幸福地團圓,一輩子和和美美,其樂融融。
江漠凝望着她,想把她臉上最細微的表情也收入眼裡,其實,在林靜知的身上,她能夠看到柳恕的影子,她們都是從貧民窟中走出的女孩子,柳恕雖然不及靜知強勢,看起來弱弱的,柔柔的,只是,骨子裡同樣有股子倔勁兒,這股倔兒竄出來,她認定的事情,就算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靜知,我知道,我媽對不起你,江蕭曾經也很混蛋,可是,那些事真的太複雜了,又加上我們江家遇事,這種事隨便放在哪個男人身上都受不了,所以,那時候,他纔沒有及時去找你與孩子,再說,你們之間有那麼多的誤會,不經歷風難怎麼見採虹了,這一切不是過去了嗎?你應該要原諒他,他很愛你,這輩子,我沒見江蕭對哪一個女人動過心?你們之間,最開始是逢場作戲,彼此都需要另一伴來欺騙父母,爲了逃避雙方家長的逼婚,所以,你們簽下了一紙的假婚約,不過,後來卻假戲真做,再因後來朝夕相處而日久生情,每一對夫妻都有它的磨合期,你們直接跨越那個磨合期,在你與江蕭離婚之時,你可瞭解江蕭?你指責他與香雪欣約會而讓你流掉了你們的第一個孩子,可是,那個孩子他看得是那麼重要,如果不是你們彼此不瞭解,不信任,又豈會讓香雪欣趁虛而入。
你與江蕭相遇,是上天安排的一場緣份,逃也逃不掉,最重要的,你們現在擁有了一雙可愛的兒女,大人怎麼過,不重要,關鍵是,你們得對孩子負責。”
見靜知低下頭沉黑不語,江漠又道:“當然,現在是新社會,新社會的許多年輕男女都很自私,都只顧着自己,你也可以自私一點,如果你不愛江蕭的話,我也不會再勸你回到江家,如果你還愛江蕭,就請不要帶着他的孩子,帶着江家的骨肉,去嫁給另一個男人,我雖然不是江蕭,可是,我能夠體驗得到他心中那種噬骨之痛,你對莫川,是恩情多於愛情吧!靜知,你覺得建立在恩情基礎之上的婚姻能幸福麼?”
江漠的話幾乎是說到了靜知的心坎裡,他的話,字字句句是那麼深入她內心,深入她身體裡每一根血管,每一條纖維,讓她幾乎找不到一句話來反駁。
“所以,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讓以前的事都過去吧!壞人都已得到了應有的下場,我看得出來,你對江蕭還是有感情的,即然,相愛就應該在一起,千萬不要象我,等待失去了後,纔再來後悔,世上可沒有後悔吃。”
說這句話的時候,江漠心中瀰漫的是絕世的痛苦與淒涼!
“經歷分分合合,更能長長久久,更能讓你們彼此瞭解彼此的內心所想,所需,所要,所以,你與江蕭的婚姻,在我看來,屬於是上品,回到他身邊吧!讓曾經的一切都過去。”
上品婚姻?這是個新鮮的名詞兒,靜知靜靜地聽着,腦子裡也在思索着,她不能說江漠說得不對,又不能認爲江漠說的全都對,可是,她已經與莫川都領證了,這是不爭的事實,想改也改不了。
“大哥,你還是先去想辦法挽回柳恕母女吧!她的心可一直都在你身上,即然後悔了,就該去彌補自己曾經所犯的錯,女人是水做的,女人的心同樣是豆腐做的。”
聞言,江漠苦笑,他勸她與弟弟江漠團圓,她到好,勸起他來了,她不知道情況,不是他不願意放下身段去追回柳恕,而是柳恕已經不愛他了,五年的艱辛,風雨同洲,她已經對那個一直照顧着她與玉兒的男人以身相許,他要怎麼去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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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男眉梢一挑,眸光深暗:“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充電!”某女得意狡黠一笑,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某男瞬間拎起她的小身板,滾到牀上,某女忿然:“不講理,憑什麼只准你充電,不准我充?”
“一個線路端口,怎麼能同時容納兩隻充電器?連線——火花——嘭——就是這樣毀滅一切的結果。
番外7
江漠坐在輪椅,望着靜知從眼前劃過的柔美身形,望着靜知的美影,他似乎看到了另外一個女人的身影,那女人看起來很柔弱,實際上有着前所未有的堅強。
猶記得,很多年前,他是T校的風雲人物,是隨便往校園某個角落一站,也會有成打的學生跟着他跑的那種極品帥哥,一次生日聚會,酒醉之時,他把柳恕強了,曾經,他也荒唐過,以前,他從不把女人當回事兒,高挑的,清秀的,漂亮的,骨感的,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玩過,只是,就只是在柳恕那裡栽了跟頭,當時,你親拿着藤條把他狠狠地毒打了一頓,責罵他殘害國家幼苗,他一直就想不明白,那女人已經滿過十八了,還是國家幼苗嗎?
就是父親的那一頓打,讓他一直都活在了陰影了,一夜情,讓他失去了一生的幸福,一夜情,讓他幾乎毀了生活的信念,所以,至此,他再也不敢去外面胡亂玩女人了,只是,也不會出現在江家別墅裡,因爲,新房裡會出現一張滿含笑意的容顏,每一次,她倚在門框上,爲他等門,爲他癡心不改,他都狠不得拿把刀砍了她,因爲,柳恕兩個字是活生生撕裂他生活,毀了她幸福的兩個字,一個女人,成了他一生的夢魘,你說,柳恕何其無辜,結婚後,她沒去念書了,就只待在江家生產,後來,卻在與她一次爭吵着,孩子流掉了。
孩子流掉的時候,他很慶辛,慶幸自己終於能夠擺脫這惡夢般的人生,要不是他一次心軟,答應與她回孃家看望她的母親,也不會讓她母親那樣擺他一道,她媽居然在飯菜裡下了藥,那一夜,他因猛烈的藥性與她徹底纏綿了一夜,醒來後,他不敢看向女人希冀的目光,含羞待怯,青春煥發的容顏,所以,帶着盛怒逃走了。
一個月以後,她被檢查出有了壬娠反應,那時,如五雷一個轟頂,即然,她們強行要將這個女人塞給自己,毀了自己的一生,那麼,他就用實際行動報復這個女人吧!他知道她很苦,也知道她心中裝載着的那份濃濃的深情。
但是,因爲恨,他全視而不見。
他的狠心無情,讓柳恕跌入了深淵,自從遇上了凌宵霄後,他就再也沒有回過一次家,玉兒從出身,他抱她的次數,屈指可數,也怪不得自己玉兒從小不跟自個兒親。
即便是有血緣關係,也要平時培養感情,是他對不起玉兒,他的女兒。
爲了凌宵宵,他幾乎毀了自己所有的事業,還失去了條腿,墜落於殘疾人悲慘的行列。
以前,他不把柳恕當一回事,等徹底看透了一切,想要與她重新開始後,她卻執意要與另一個男人走進結婚禮堂,還帶着他江漠的女兒,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心底蔓延的各種苦澀滋味,恐怕曾經柳恕早就嚐遍,嘴角勾出自嘲的笑痕,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李平,帶我出去賞賞心。”他對剛出現在樓道口的勤務員道。
“是。”李平畢恭畢敬地走到他面前,大掌握住了椅柄,將他推下了樓……
*
靜知站在門前,房門是虛掩着的,從她的角度,恰巧能夠看到寶仔坐在江政勳的身體上,正一支手拍着他的屁股,一支手撐着他結實的背膀上,粉嫩的嘴裡呼着:“駕,駕,駕。”
這……?靜知吃驚,堂堂首都軍區司令員居然這樣子當馬給小孩騎,可見在他心裡,寶仔的地位是多麼地重要。
他是一代將領,是什麼場面都見過的領袖人物,說不知道溺愛是什麼東西,那是不可能的事兒,可是,爲什麼要這樣子寵溺孩子?
“奶奶,這馬太慢了。”寶仔揮着手掌,當馬鞭,他一個勁兒地催促跨下的馬兒快一點,還不忘向坐在椅子上蒜泥花生吃的蘇利告狀,糖糖卻在另一處拍手助興。
蘇利一邊將一顆剝了殼飽滿花生塞入嘴裡,一邊樂呵呵地笑開,她臉上戴着近視眼鏡,一張都快笑爛了,在靜知的記憶裡,她還從來都沒有看到過這麼蘇利這麼燦爛的笑容。她的視線一直就定在了祖孫倆三個人身上,笑得是那麼心無城俯,屋子裡是一幅其樂融融的畫面。
“你再拍兩巴掌啊!他就快了。”
“我已經快馬加鞭了,可是,這馬速度卻慢了下來。”
江政勳雖是軍人,可是,也經不起孫子這般折磨,他跪在地板上,四肢艱難地前行,汗珠從他飽滿的天庭滾落,越滑越多,汗珠都快模糊他視線了,擡起衣袖,擦了擦……
他已經爬得很艱難了,可是,寶貝孫子還一個勁兒地嚷嚷着慢……
“爺爺寶馬,該我了,哥哥下來。”糖糖跑上前,揪着寶仔的花襯衫不放,那花色的襯衫即刻就有無數條皺紋縱橫交錯。
“好,好吧!你來。”寶仔這一次到學乖了,沒與妹妹爭,因爲,他看到爺爺已經累得氣喘如牛,快不行了,小寶仔奸笑地把腳甩開,準備讓糖糖坐上去,然而,寶馬發話了。
“不,不行了。”江政勳揮着手,從地板上跪站起身,累得連腰都直不起,氣息不穩地笑說。
“怎麼?不過才兩下就受不了,你可堂堂軍區司令,這樣體弱,說不出去也怕笑話?”
蘇利雖然在笑,可是,言語有幾分譏諷的意味。
“她們兩個輪着上,要不,你來?”江政勳笑開,只是,那笑是不達眼底的,蘇利腦子簡單,要不是,以前,自己身家背景不好,過渡時期,要不然,他也不會娶她,這輩子,老是跟他拖後腿。
“你都不行,我可更不行,再說,糖糖與寶仔也不會讓仙女奶奶當寶馬的?是不是,糖糖,寶仔?”
“對,仙女奶奶不當寶馬的。”糖糖一向都愛討好蘇利,這兩天下來,蘇利也喜歡她多於寶仔了。
“仙女奶奶?”江政勳有些咋舌,他老婆一向是自戀狂,年輕時,是有那麼幾分姿色,可都老成這樣了,滿臉的皺紋,還是仙女?
“糖糖,仙女奶奶會法術呢?要不,你讓她施幾個法術出來,把她帶去麥當勞吃香香的暑片?”
江政勳皮笑肉不笑地向孫女兒支招。
“啊?是麼?仙女奶奶會法術,真是太好了。”糖糖拍着巴掌,一陣歡呼,向仙女奔過去,寶仔聽了,也覺得稀奇,跟着妹妹身後追了過去,兩寶貝圍着蘇利開始嚷嚷。
“奶奶,我最愛北極的企鵝了,要不,你跟我變一個?”
“奶奶,我最喜歡北戴河的魚了,你弄一條給我吃?”
……
……
蘇利望着這兩個孩子喜氣洋洋的粉事臉孔,簡直是哭笑不得,只好瞪了一眼站在另一個角落眉開眼笑,享受着報復快感的老男人……
靜知望着這一幕,邁出去的一條腿又收了回來,接回兩個孩子,蘇利是多麼地開心,她與江政勳的婚姻一生都不幸福,幾十年來,她一直都是在哀怨聲中度過。
如今,到了年老之時,還可以藉着兩個孫兒,重溫與江政勳浪漫的戀情,這何不是一種快樂?
只是,她的兩個寶貝可就成了炮灰了……
以前,覺得蘇利很可恨,只是,當她那天當着她的面兒,不顧自己的臉面,內心剖白後,她才覺得她同是這世界上最可憐的女人,一個不被老公所愛,卻又將老公愛入心魂,整天巴望着老公能多一些溫存可憐的女人,由於她古怪直脾氣,她把身男邊的好友都得罪光了,人生數載,沒有一個談天說地好友,其實是一種悲哀。
也許是因爲太過於無聊,寂寞,所以,她才日日期待着男人的愛,暖意,溫柔,昔日的愛對於蘇利來說,已成了一種奢侈品了。
這麼多年來,她們夫妻一直分房睡,這是江家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兒,蘇利誤會江政勳有了婚外遇,江政勳其實是因爲家庭複雜的關係,還有蘇利本身的脾氣,夫妻也需要有共同的語言,否則,強行呆在一起,就會步入婚姻的泥潭,在那片沼澤地中越陷越深。
當然,這些都只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靜知也在猜想,蘇利誓要把寶仔他們接回來,是不是想用這兩個孩子去吸引住江政勳那顆越走越遠的心呢?
她本來是想把寶仔與糖糖帶走的,在新聞發佈會上,她聽到特助的話,整個人都氣炸了,可是,當看到屋子裡這樣溫馨,其樂融融的一幕時,她的想法又改變了,轉過身,不期然間就撞上了一堵肉牆。
鼻子都撞疼了。“誰啊?沒長眼睛?”她的話卡在了喉嚨裡,沒有說出來,因爲,擡頭間,她已經看清楚了近在咫尺的男人臉孔,是好幾個月不見的俊美臉龐,男人還是那麼意氣風發,頭髮被設計師做得很有型,幽深的黑潭裡蓄得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滿臉是濃濃的深情,只是掩藏在柔和臉孔之下的擔憂與焦急沒人能夠知道。
“你來了。”男人薄脣輕啓,這麼久不見,他才發現自己是那麼思念她,只是,這樣近距離的看着她,儘管伸手可及,無形中,感覺有一雙無形山壁隔在她們之間,有一種隔着萬水千山的距離。
靜知抿着紅脣,四處張望了一下,才發現樓道上一個人影也沒有,半掩的薄薄門扉傳來了兩個寶貝與江政勳夫妻的對話聲。
“怎麼不進去?”見靜知不說話,江蕭擰着冷眉問。眼尾瞟向了那道半掩的門板,剛纔,她可是在電話裡衝着他大吼大叫的,現在,卻站在這兒,一臉的心平氣和,是什麼原因讓她改變想法了。
“今晚,就讓倆寶貝給你爸媽當炮灰,我先走了。”
語畢,她匆匆越過他向樓下走去。
炮灰?什麼意思?這女人真是變了?江蕭無法消化靜知口吐出的話,見她要走,他着急了起來,幾步追了上去。
“靜知,天太晚了,要不,你就陪着倆寶貝在這兒住一晚?”
好不容易,兩個人終於可以有機會見面了,而她卻要這樣匆匆離開,他怎麼捨得呢?
所以,他急着追了出去。
“住一晚?”靜知聽了這話,覺得好笑,她頓住了腳步,回頭望着身後追下樓的他。
“江蕭,我已經結婚了,結婚證上是莫川的名字。”
江蕭聽到這句話,感覺渾身血液迅速逆流,如果是幾年前,他肯定會立馬拽着她,先進屋子裡把她死死在壓在牀上,讓她感受一下他昂揚的雄風,讓她清楚自己是誰的女人。
只是,現在,經歷了歲月磨練與滄桑後,他也不再是那個行事做事衝動的毛頭小夥子。
只是,滿心滿肺的苦澀,靜知無法體驗得到。
他繞到她的面前,擡起一支手臂撐住了牆壁,把她半圈在他胸膛與牆壁之間,忽然間,飄彌在鼻端上強烈的男性麝香,是那麼熟悉,這些年,許多次,都曾出現在夢裡。
“你愛他嗎?”
他有些落寞地問。“江蕭,這話真可笑,不愛能嫁麼?”
靜知的話直接將他踢出了局,他的心猶如被一根極細的針尖狠狠地給刺穿了。
“不是,靜知,你不愛他。”江蕭盯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狂妄地道:“你嫁給他,不過是爲了報恩而已。”
“報恩?你以爲我林靜知會是那種女人,不愛絕不會嫁,江蕭,我們已經過去了,所以,最好不要報着任何一點幻想,寶仔與糖糖,就暫時讓她們在這兒住一晚,明天我過來接,另外,寶仔最愛踢被子,讓傭人別給他蓋得很厚,糖糖晚上有喝牛奶的習慣,半夜兩點,記得囑咐傭人起來爲她沖泡。”
交待完,她不想再與江蕭交談下去,因爲,根本就談不出任何的結果,即然都與莫川領了結婚證,她自是有忠於自己的婚姻,她已經很對不起莫川了。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出客廳,當她步伐落至江家花團錦簇的花園時,一道頎長的身影從客廳裡奔了出來,滿臉憤慨地衝着她嘶吼:“林靜知,在我面前,你無需說謊,也不需要掩飾,在這個世界上,最懂你的那個人是我,知道我爲什麼這麼久沒去找你嗎?即便是知道你與莫川結婚的那一刻也沒去找你,因爲,我知道,莫川奪不起你,你的心早就給了我,你說,心裡裝着別的男人的女人,別人如何能搶走?”
靜知聞言,倏然冷笑,掉轉頭,看着他扭曲的臉孔,發黑的印堂,她的心一陣痙攣,她一直不想傷害他,但,在自己做出決定的那一刻,其實,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傷害到他了。
“江蕭,也許,曾經,我對你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情感,但是,這種情感早已在我父親與靜虎屍體擺在我眼前的那一刻,我對你的感覺就徹底消失了,不是怨,不是恨,是一種我也說不來的排斥感,其實,這麼些年過來以後,我對男男女女,情情愛愛的東西早就看淡了,在一切塵埃落定後,我覺得莫川纔是世界上那個最可憐的人,你什麼都有了,高官,權位。”
還有一雙兒女,一生富貴榮寵,無陰光榮,與莫川比較,他要幸福得太多,又何缺她這個女人?
“我對莫川,始終有一份我也說不出來的依戀,我與他,畢竟,有十年相戀之情,五年的生死相依,而我,在什麼都擁有的時刻,不能放任着他不管,他之於我,就是一分責任,也或許,我還愛着他吧!你不過是一道亮麗的風景,欣賞完了,終於抽身之時。”
聽了她的話,江蕭大掌倏地捏握成拳,攥得死緊,指關節用力到發白,一向沉穩淡定的一顆心因女人的話而爆怒,他真的,好想,好想掐死這個女人,她說,他之於她,不過是一道亮麗的風景,只適合欣賞,不可能擁有,而莫川,之於她,就是一份責任與道義,或許,她還愛着莫川!
而莫川則不一樣,我們畢竟有十年相戀的感情,五年的生死相依,而我,不能放任着他不管,他之於我,就是一份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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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幹什麼?”某女瞅着胸前多了倆魔爪。
“充電!”某人一臉理所當然——額——還有享受。
“誰家充電放這裡?”某女敢怒不敢言。
“咱家!”某男義正外加詞嚴,某女心裡一萬隻草泥馬奔騰呼嘯而過,她一咬牙,毅然以手還手,把小爪子放到了那讓她早就垂涎不已的結實胸肌上。
某男眉梢一挑,眸光深暗:“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充電!”某女得意狡黠一笑,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某男瞬間拎起她的小身板,滾到牀上,某女忿然:“不講理,憑什麼只准你充電,不准我充?”
“一個線路端口,怎麼能同時容納兩隻充電器?連線——火花——嘭——就是這樣毀滅一切的結果。
番外8
而莫川則不一樣,我們畢竟有十年相戀的感情,五年的生死相依,而我,不能放任着他不管,他之於我,就是一份責任。
“如果你要寶仔,我可以讓他回江家。”
“我與莫川的婚姻已經成爲事實,所以,江蕭,別再糾纏了,做不成夫妻,可以做朋友。”
什麼勞什子朋友?
“我不稀憾做你什麼朋友,這輩子,我只想做你老公。”
這話很狂霸,怒氣滔天地低吼完,俯下頭,不顧一切地,吻上了她的脣,柔軟的程度仍如往昔,帶着讓他醉入心魂的香甜,久違已久的感覺。
揚起長長的睫毛,靜知望着這張近在咫尺的俊顏,眉宇緊擰,帶着前所未有的怒氣,他纖長的眼睫甚至刷到了她細嫩的肌膚,讓她心中升騰起一種軟軟的感覺。
她很想推開他,可是,手卻是這樣的軟弱無力,盛怒中夾雜着這份熱情,是否讓她早已期待憶久的。
她也想他,發狂地想……
她的僵凝讓他心中升騰起一份挫敗感,難道她對他的感覺真的成爲了過去?再也找不回來了嗎?不……他的心在嘶吼,在流淚,在發瘋似地痛着……
他瘋狂的撩撥,瘋狂地撬開她緊閉的牙關,誘她的丁香小舌與自己一起纏綿,與自己一起瘋狂,他絕不能讓她那麼理智,理智將莫川與自己定位。
世間任何一個女子,如果真心去愛了,就絕對不可能做到如此理智地分析對自己的感覺,即然能夠在這場情愛遊戲中全身而退,就說明,她還不夠愛他,他還不夠深入她靈魂深處,而她即然招惹了她,就休想從這場婚姻遊戲裡全身而退,休想,絕對休想,江蕭的怒意遍及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他的吻,第一次變得狂霸,絕狠,帶着似想將對方拉入地獄的毀滅……
他的熱情,他的狂霸,那份勢想將自己焚燒的絕烈感情,讓靜知無法抗拒,漸漸地,她順應了自己的心,擡起手,纖纖玉指撫摸着他滿頭黑亮短髮,不停地揉搓,花園裡靜謐一片,而她發出的申吟聲是那麼清晰,聲聲入耳,她的反應,讓他心喜若狂,他加快了掠奪的動作,大掌摸向了她領子口的鈕釦,猛然一扯,鈕釦四處飛濺。
靜知反應過來,迅速推開他,猝不及防的江蕭差一點兒跌倒,退了一步,才穩住自己高大挺拔的身形。
“住手。”靜知真是怒火攻心,這江蕭是不是瘋了,這可是在花園裡啊!她四處張望了一下,火速奔至一株紫丁花樹香,整理着被他扯掉的衣領口,可是,鈕釦已經被他扯掉了,也只能用手按住沒鈕釦的領口。
“誰給你這樣的權利,我現在是莫川的妻子,江蕭,就你剛剛的行爲,我可以告你強姦。”
“好啊!你去告,我等着。”媽的,現在,連碰她一下也不行了,江蕭氣沖沖奔過來,象一頭惡狼一樣怒視着她,不過就是一個法式熱吻,更何況,她還想也沉迷其中,又何必指責他一個人?還要爲了這種事去告他,他最氣恨的就是,那句:“我現在是莫川的妻子。”
莫川的妻子,莫川的妻子,這句話真刺耳,擡手,從花樹上摘下一朵茉莉花,見江蕭的身體傾向自己,靜知驚得退開了一步。
一把拽住了她一支手臂,把她拉至自己的面前,惡狠狠地衝着她道:“我是洪水,是猛獸?”
見女人怕自己怕成這樣,江蕭心裡更是不爽,將女人纖細的指節一根一根地剝開,挑起那個盤扣洞,將手上那朵茉莉花從洞口塞了進去,那朵白色的小花就如一個裝飾品,也很難讓人看出她那個地方被扯壞了。
輕鬆彌補了鈕釦被扯的缺陷,知知心裡一暖,但是,她不能心軟,她與莫川真的已經結婚了,無論她再愛這個男人,她也不能與他這樣子糾纏下去。
“知知,你給我聽着,我不但要寶仔,也要糖糖,更要你,我不會讓你與糖糖離開我的。”
經歷了這麼多的艱難曲折,他不想再嘗那骨肉分離的痛苦。
定定地凝視着江蕭,心裡矛盾地痛苦糾結着,半晌,靜知吸了一口氣,眼睛裡有點點淚光積聚,咬了咬牙,終是狠下了心腸。
“你爸媽很愛兩個寶貝,好好照顧他們。我先走了。”語畢,頭也不回地轉身,踩着匆匆的步伐離開。
“知知……”
“我不會放棄的。”他呼喊着,追了一步,步伐停駐,整個身形僵在了原地,因爲,心愛女人離開的腳步是這般絕決,沒有任何一丁點兒的留戀。
他活到三十幾歲,自認經歷了太多的凡塵俗世,也是一位有閱歷的人,就算是父親,母親、還有哥哥,被打入監牢,江家傾覆的那一刻,他的內心也沒有來有充斥過這種無力感。
要怎樣才能挽回知知的心?要怎樣才能挽回?他愛她,他不能沒有她,這種想法最近是這麼地強烈,他多想在埃及金字塔洞穴爆炸的那一刻,護在她身後的是他,爲她斷了雙腿的人是他,那樣,她就不會爲了報恩而選擇與莫川結婚了。
胃裡脹得難受,辛辣的東西漸漸上涌,從喉管裡狂傾而出,一口噴在了地面,藉着路燈微弱的光亮,他看清楚了,地面上赫然是一抹鮮紅,那血汁如盛開的妖冶之花,又如奪命的罌粟,隨即,一陣眩暈襲來,他只能伸手攀住了花樹的枝杆,方纔能支撐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頭有些重,感覺自己的身體更是重如千斤。
……
靜知轉動着方向盤,車子的速度是那麼快,象一支離弦的箭一般,擋風玻璃變得越來越模糊,她的腦子裡不斷地迴旋着一些畫面。
“小姐,跟我去民政局領證。”
“小姐,我有辦法將你好友的老公撈出來。”
“知知,這輩子,你只能是我的女人,我也只能是你老公。”
“我不僅想要寶仔,糖糖,我更想要你。”
他的一字一句似想要刺穿她身體裡的每一根骨頭,淚水從眼眶裡溢出,她不是愛寶仔,不是不愛糖糖,她也想給兩個寶貝一個完整的家,只是,現在,她沒有辦法,這輩子,她終是欠了莫川的,不管她愛誰,現在殘疾的莫川之於她就是一份責任。
江蕭,要怪就只能怪造化弄人,要怪就只能怪你我情深緣淺!
淚水還在不停從她眼眶裡溢出,如那滔滔不絕的江河湖泊……
*
處理完一些公事,靜知提着許多禮品,走進了童心孤兒院,門口忤立的那一抹頎長身影讓她怔凝,微風中,那是一張久違的臉孔,他身着一件黑色的長風衣,風衣是立領的,立起的領子將他的下巴遮住了,只能看到他外露的半邊臉孔,他瘦了,連顴骨都露了出來,皮膚也黝黑了,眼窩深深地陷了進去,整個人精神不太好,微風一吹,他蓄得過長的頭髮就肆意吹拂起來,讓他整個人顯得更落魄撩倒。
正欲將菸蒂湊入脣邊,擡眼間,他也看到了她,然後,指節一頓,燃着的菸蒂就那樣僵在了脣瓣寸許的地方,菸灰被風吹落,劃過他過長的大衣下襬,飄落於地面,再隨風兒捲走,就如他那顆破碎不堪的心。
久久地凝視半晌,他終是難得笑了,露出牙齒不再是原來般潔白,與黝黑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靜知擡腿走向了他,步伐落至他面前停駐。
看着昔日風彩照人的舊人成了如今這樣一副窮酸落魄的模樣,靜知心裡真的好不是滋味。
“你是來看浩浩的?”“嗯!”他輕輕地應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望着她,眸瞳裡仍是往昔般濃烈的深情,他對她癡心不改,只是,她的那顆金子般難能可貴的心從來都不在他的身上,這是他這輩子最遺憾的事情。
“君辰……”她很想問,你爸媽有沒有結果?可是,總覺得難以啓口,畢竟,在將他父母送上斷頭臺的背後,她是罪虧禍首之一。只是,在這件事情上,她一直想把姚君辰排拒在外,她不想傷害他,他是一個相當單純的男人,當初,對姚家設計陷害姚家的事件裡,他也是無論爲力。
“對不起。”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他的眼睛灼灼生輝。“在這場恩怨裡,你一直是一個受害人,你們誰都沒有錯。”
是,在這一場權位之爭裡,誰都沒有錯,即然是江姚兩家數十年的恩恩怨怨,權利之爭,純屬必然,是現代這個社會發展的必然趨勢,即然,有鬥爭,就必然有犧牲,所謂,成王敗寇正是如此吧!
“謝謝,謝謝你能夠理解。”她一直都擔心君辰會怪罪自己,畢竟,當年,在莫川離開,父母威逼走投無路之時,是君辰將她帶進了娛樂圈,成爲他的經紀人,纔給了她一口飯吃。
“知知,其實,我也恨過,我恨你,我一直就在你身邊,然而,你卻從來都不曾看過我一眼,我一直期待着能與走進結婚的禮堂,就在我快夢想成真的那一刻,江蕭卻擄走了你,當時,賓客散盡,我站在雪地裡感覺渾身血液都變成了冷的,我願意接受你的孩子,你也跟我了機會,因爲,我知道那是我與你唯一的機會,只是,我還是錯失了你,現在,我也很恨,失去你,是因爲我只是在默默地等待,然而,你從來都不曾知曉,也或者說,你是在揣着明白裝糊塗,直至,江蕭的出現,才讓我有了危機感,當我向你剖白心中的情感後,你的心已經早有所屬,你說,失去你,是不是我此生最大的遺憾,我要有江蕭有勇有謀,有膽有識,做事不這樣瞻前顧後,你會喜歡上我嗎?”
他的問題很直白,然而,這個問題也是擱置在他心底很久的毒瘤。
“君辰,世上好女孩多的是,你應該振作。”
面對他深情的表白,靜知不知道該說什麼,這輩子,她何德何能,能讓這個男人如此愛她。
“回答我。”姚君辰突然就如一隻暴怒的獅子,他真的好不甘心,即便是一個假設,她也不願意給他一個正面的答覆。
他是在看到娛樂新聞裡說,她嫁給了莫川,所以,纔會這樣鬼迷了心竊,失魂落魄地跑到童心孤兒院來,他知道,她會來,所以,他就到這兒來等她。
“回答我。”見她將臉別開,他仍然固執地問。
“君辰,你應該振作起來,開創你自己的事業,你爸媽不是還在監獄裡嗎?你應該想辦法去拯救她們,而不是在這兒說這些兒女情長的話。”
她其實是不想看到他這麼落魄,因爲那樣,會讓她有一種負疚感,以前的姚君辰待她不錯,只是,設計推倒姚家,這不能算是她的錯。
扳倒姚家是形勢所逼,裡面摻雜了太多的複雜人際關係,說出來,都可以寫成一本書。
“林靜知,你真他媽的狠心啊!連一點點的念想都不留給我,有時候。”他盯望着她的瞳仁,慢慢地就浮上一層血紅。“有時候,我真他媽的恨我自己,爲什麼要用你如此用情至深?要不是那場婚禮,要不是江蕭的搶親,我爸媽與哥那麼快動了整垮江家的念頭,他們只是心疼我這個兒子,眼看着我被人欺負,卻無能爲力,你的我妻子,江蕭那個混蛋居然拿着槍堂而皇之,目中無人地闖進我家,將你強暴,也許,我就是心太過於柔軟,所以,註定我活該失去了你。”
“只是,我最高興的就是,他也活該失去你,我連做夢也沒有想到,最後,與你共渡下半生的男人會是莫川,也是,長久以來,你心中就駐紮着他的身影,五年的朝夕相對,五年的癡情等待,豈是我們這種淡如白開水的感情可以比擬,你說,爲什麼在那一場爆炸事件中失去雙腿的人會是他?”
當時,他不知情,如果他知情,定會從內地飛過去,去保護他一生想要珍惜愛護的人,恨歸恨,怨歸怨,總之,在四處碰壁後,他也徹底地想明白了,愛一個女人,不一定要守護,不是說,愛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成全她的幸福麼?她能幸福,那麼,也就是他的幸福。
這句話,一針見血地戮進了她的心窩!讓她的心口痛到無以復加。
“君辰,你不想把浩浩接回家?他畢竟是你們姚家唯一的血脈。”
“浩浩。”姚君辰的呼喚了一聲,是的,姚浩浩是他哥唯一留下來的孩子,照目前的狀況看來,他也不打算結婚生子,只有他在世一日,他絕對不可能讓姚家的子孫流落在外。
“我會把他接回去,知知,謝謝你照顧浩浩。”
長久以來,他都知道,林靜知是一個純善的女人,她能夠將愛與恨分得那麼清楚,儘管他的父母罪不可赦,但,孩子何其無辜?
“不用謝,這是我欠浩浩的。”
“靜知,你不欠任何人,我哥與香雪欣傷害你已經夠深的了,是他們綹由自取,包括我父母,在你落難之時,我心痛,心碎,卻無能爲力,因爲,我在姚家說不上話,而此時,那種無力感同樣充斥在我心底,當時,我有多無助,現在就有多無助,我知道我父母是活該,但是,我畢竟,是他們的兒子,是姚家的一份子。”
他說得那麼幽傷,讓靜知的心也跟着一塊兒揪痛。
“沒法挽回了嗎?”儘管不想姚利宣再出來興風作浪,但是,換維思考,她還是不想讓姚君辰傷心,所以,關切地詢問。
“沒辦法了,我已經用盡了所有的辦法,她們的罪已經定了,這輩子的餘生只能在裡面度過了。”
話語中盡顯蒼涼與滄桑。
“只是,如果萬一有一天,我有什麼不測的話,還是要麻煩你幫我照顧浩浩。他是我哥留在這個世上唯一的骨血,也是我們姚家唯一的獨苗。”
“當然,你不怕浩浩他日報復你的話。”
“當然不怕。”這句話說到了靜知的心坎裡,她行得穩,坐得直,她會怕浩浩報復嗎?再說,她做的這些事,將來,如果姚浩浩是一個明理的人,他就不會有這種可笑的念頭。
“好,謝謝了,知知,我先走了。”姚君辰說完,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想把她的容貌烙印到靈魂深處,烙印到心坎裡,讓自己一輩子也不想忘記。
然後,他越過她,大踏步離開,他的消失就如他的出現一般,來也匆匆,猶如幽靈。
靜知回味着他所說一番話,不知道他爲何最後說了那麼一句?以他的本事,應該不會做出什麼驚人之懼,他一向碌碌無爲,只適合呆在娛樂圈裡靠天生的父母給的本錢吃飯。
姚家垮了,姚君辰也垮了,只是,姚家還有唯一的一根獨苗,姚浩浩。
靜知提着禮品走進了院長辦公室,剛把禮品放到櫃檯上,院長就驚慌失措地跑了進來。
“林總裁,不好了,浩浩不見了。”
“什麼?”靜知也足實嚇了一跳,她握住了院長的雙肩,緊緊地按壓着。
“什麼時候的事?”“就剛纔,姚先生纔來的時候,他還在臥室裡睡覺,可是,姚先生剛出去,他就不見了,我們都找遍了,這童心孤兒院沒有他的影子啊!”
“監控視頻,快,把它調出來。”靜知轉身就衝出了院長辦公室,直奔童心孤兒院門口的保衛室。
監控視頻的畫面不停地變換,視頻上出現了一個穿着黃色大卦的女人,頭上戴着一頂環保工人的橘紅色的帽子,帽沿下是一張清秀的瓜子臉,身材很嬌小,她的眼睛四處張望,好象在收巡着什麼目標,她走進了童心孤兒院,片刻後,手上抱着一個黑色的袋子走了出來,保衛走過去,詢問,她微笑首回答:“是一袋髒兮兮的書卷,院長讓我全搬出去。”
上當了,黑色的麻袋裡裝的絕對是姚浩浩,而女人正是被香雪欣鎖在千里之外的敖雪蓮,也不知她是怎麼從埃及回來的?總之,事情不妙,靜知當機立斷,來不及找這個保衛問罪,立馬就拔通了110,報了警,然後,索性衝出童心孤兒院,去尋找敖雪蓮綁架姚浩浩的線索。
黃佩珊怕弟媳婦與大姐再跑去騷擾靜知,索性就搬回了原來的住處,那間幽深的小巷子,一部份鄰居已經搬走了,不過,大多數還在,見她回來,都張着胳膊歡迎。
“嘿,佩珊。”吳嬸兒老倆口還住在她家隔壁,見她開了鎖,拿着掃帚打掃衛生,急忙跑過來幫忙。
“不……不用了。”黃佩珊奪過她手中的掃帚,客氣地道:“吳嬸,別把你那身衣服弄髒了。”
穿金戴銀的,咱可請不起呢!
吳嬸低下頭,望了望自己身上的亮片衣服,樂呵呵地笑開:“大妹子,你說那些喲?我們是什麼關係,對你,覆湯蹈火再所不惜,老街坊了,幫一點忙是應該的,再說,你屋子常年空着,我與我男人都說,你們搬走了,怪冷情的,我們都不習慣呢!如今,你搬回來,我高興啊!心裡激動啊!”
反正,吳嬸的專挑好的話講,她現在可想巴結林家了,真的今時不同往日了。
“隨便吧!”黃佩珊的心境與多年前相比,到是顯得淡定許多,這些年,什麼富貴榮寵,她早看開了。
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纔是畢生最大的幸福,而吳嬸自然是無法理解她的心態。
“我說,知知都那麼有錢了,聽說資產都有幾個億了,佩珊啊!你咋回這種地方來住啊?也不嫌給知知丟臉麼?”
她試探性地一問,怕新聞播報的事情不真實。
“你聽說誰的?”黃佩珊擰着眉頭,這些人四處嚼舌根的習慣還是沒有改變。
“大家都在傳呢!還有,新聞裡也在播啊!我說,佩珊,你就是不會享福,都辛苦了大半輩子了,爲什麼還要這麼固執,這麼遭罪呢?”
“錢不是萬能的,再說,吳嬸,我是一個念舊的人,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啊!”
“嗯!也是道理。”吳嬸怕黃珊珊生氣,忙順着她的話往下說。
“哎呀!這是誰家的豪車啊?”巷子口有人在驚呼,嘖嘖嘖的讚歎聲緊跟着肆起。
吳嬸以前沒事就喜歡家長裡短地四處亂說一通,這人就那種脾氣與性格,聽人說豪車,急忙就伸出頭去,巷子通道這些年經過翻修,變寬了,所以,車子能夠駛進來了,果然聽到了一陣清脆的汽笛聲,一輛白色的奧迪出現在自己的視野裡。
媽呀!斬新的,在陽光的照耀下,明晃晃的,晃得人眼睛生疼,她急忙奔了出來。
當吳審看到從車子裡走出來高在挺拔的男人,男人一身的警服,英姿颯爽,玉樹臨風,意氣風發,天啊!這面孔好生熟,而且,那種氣宇軒昂就如從宮廷中走出的白馬王子。
身後還跟着幾個同樣身着警服的人,幾處領居本來是看豪車,沒想到,是幾個警察,看到警察大家都會縮着脖子,心裡都有些擔憂,這是每一個普通的老百姓都會有一種心理狀態。
他們全都散開來,躲到牆角下,看這幾個警察到底來是做什麼的?
“哎呀!佩珊,好像是你家女婿來了。”
“女婿?”黃佩珊驚得急忙屋子衝出來,當她看到正從門口走進院子的男人,整個人也驚呆了。
“小蘇,去查看一下房子的後面,小宋,你去找幾個鄰居做一下筆錄。”
“好,江檢。”幾名警察迅速遵照了老大的指示。
“媽。”江蕭走上前,笑臉吟吟地喚着黃佩珊,他的一聲‘媽’讓黃佩珊紅了臉。
“是江蕭啊!你看,我才搬回來,也沒什麼好招待你。”黃佩珊把他迎進了屋,嘴脣牽着笑,她真沒想到昔日女婿會到這破舊的房子裡來。
“不用,媽,你現在得跟着我離開這兒。”
“爲什麼?”黃佩珊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想到有幾個警察跟着他一起來,乍然一驚:“發生什麼事?”
“這裡不能住了,你先收拾東西上車,是知知讓我來接你回去住的。”
黃佩珊不知道江蕭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又不敢直接問出,她想說,知知已經與莫川結婚了,你不要再叫我媽了,我受不起,可是,瞟了一眼吳嬸那張肥肥的臉孔,終是把話吞進了肚子裡。
“沒事,我們只是例行檢查而已,這一帶的小偷特別厲害。”
他不這樣說,如何能讓這一帶老百姓安心,他帶着幾名警察是來保護黃佩珊安全的,怕敖雪蓮鋌而走險,她已經綁走姚浩浩了,知知也是怕她再來綁架母親,所以,才通知他,讓他幫忙的。
因爲自己的私事,他動用了警力,已經擾民了,所以,他只能這樣子說。
“可是,我想住在這兒。”黃佩珊還是不想回去與女兒住在一起。
“媽,你看,這裡都五年多沒人住了,多潮溼,這樣的環境,對你的身體也不好,人老了,是不能住這種潮溼的地方的。”
“是啊!大妹子,你看你女婿多體貼,真是羨慕死我了,你快收拾東西跟着他走吧!真是教順啊!我還是有這麼一個女婿,死也值了。”
吳嬸怕江檢察官不高興,順着拍拍馬屁,附和跟着勸說黃佩珊,其實,在她看來,這大妹子就是有病,有福不會享,偏偏要搬到這種窮酸的地方來,剛纔,她還在納悶,如果靜知真那麼有錢,又怎麼同意老媽回這種破舊的地方住?
“可是,我……”黃佩珊還想說什麼,江蕭已經拎着她還未開封的行禮邁出了客廳,走向了那知通往外面巷子口的院門,見江蕭把自己的行李丟到了奧迪車上,黃佩珊不得不走出自己破舊的房子,其實,她對這裡始終有一份依戀,這套房子,加院子也不足一百平米,房子雖狹窄,卻記載了太多一家人幸福快樂的日子,昔日一家人歡樂在一起的畫面還在腦子裡迴旋,繚繞,她真的捨不得離開,尤其這裡還有她老伴兒的幽魂,每一晚,她做夢,都覺得自己在這房間裡,整天忙裡忙外,侍候着腿殘林鬱之的一日三餐。
“去吧!大妹子,真是好福氣,以後,記得常過來玩啊!有時間,我們姐妹倆聯絡聯絡感情。”
吳嬸見她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開始真心地勸說,她拉着黃佩珊的手臂,將她推上了那輛昂貴的奧迪車輛。
幾名警察陸續坐上車,司機拉開引摯,車子馳出,黃佩珊衝着窗外的吳嬸揮了揮手。
“有空記得回來玩。”
吳嬸囑咐,見車子很快消失在視野裡,吳嬸的心裡涌起一陣失落,當初,她與一羣鄰居都認爲靜知沒有出息,連一個有能力的男人都找不到,不過短短几年,許多人事雖然變遷,可是,沒想到,她能在那麼短的時間散發着萬丈光芒,還有那江蕭,明明是本市最有名望,能力超羣的檢察官,大家總是有眼不識金香玉,都被看到某些事實蒙弊了雙眼,也許是被那金子戮瞎了雙眼吧!
纔會看不到他顯赫的權貴與傲人的身份地位,不過是區區幾件破衣服,哪能遮蓋住他身上散發出的金子光芒呢!
“看什麼看,都回去了。”她衝着身後一羣樂呵呵衝着她鄰居,還有幾個做着羞羞動作,很不屑地說着:“馬屁精”三個字的一羣孩子怒罵。
“以後,得學着點,瞧人家林家,這下飛黃騰達了,我早就知道江蕭不是一般普通人,瞧,被我說中了吧!”
“好像以前總是你說人家是一堆爛泥,這巷子裡的女婿抓出來一把,個個都比他強。”
有一個四十左右的婦人嗤笑。
“是嗎?我有說嗎?沒有吧!我怎麼可能說那種話。”
------題外話------
【女主牛X語:我是毒藥,男主牛X語:我是忠犬!】
她是紅三代之後,天之嬌女的身份,卻因母親出事,後母登堂入室而顛覆!
父親指着羞答答的女人,對她說:“她是我遺落民間的明珠,你姐姐,好好待她!”
人前,她很清純,衆人眼中遺世孤立的白蓮花。
人後,臉孔扭曲,陰險無比對她說:“米飛兒,是你佔據了我原本該有的位置,所以,你有一樣,我就搶一樣。”
原來,口口聲聲愛她入魂的老公早已與她,背地裡亂搞,甚至搞出了一個四歲大的私生女!
那一刻,夢碎心碎的她跑到酒吧買醉,挑了一隻‘牛郎’,嚐了一夜出軌的滋味!
番外9
黃佩珊望着窗外飛逝的景物,驀地,似想到了什麼,江蕭不可能無緣無故來接她,他與靜知已經離婚了。00小說 00xs.com
莫非真發生了什麼事麼?可是,現在,壞人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到底是什麼事呢?
“江蕭,出什麼事了嗎?”
“沒有,媽,知知不會放心你一個人住回老宅,所以,讓我來接你回去。”
語畢,他就不再與黃佩珊說一句話,其他的幾個人,也抿脣一言不發,黃佩珊有一種坐如針氈的感覺,因爲,聯聰明如她,她嗅聞到了一絲緊張的氣息。
“媽。”黃佩珊剛下車,靜知與阿菊就迎了上來,好似一直就等在別墅門口一般。
“媽,你說這兒住得好好的,爲什麼要搬回家去?老宅雖好,但,畢竟是太冷清,又簡陋,你還是住在我這裡好。”靜知怕老媽再走掉,急忙奪過她手裡的行李,靜知的孝順行爲讓黃佩珊眼含熱淚,凝望着這個不是自己親生,與自己沒有半點血緣關係,卻在風燭殘年之際,卻這樣孝順的女兒,她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真的很想向全世界的人吶喊,宣佈,是誰說一定是親生女兒才親?她是一個自豪的母親,至少,她養育了一個自強不息的女兒,但是,在這份自豪的心態中,也夾雜了太多內疚與懺悔,親生女兒不如自己撿來養大的女兒,這種例子其實很多,只是,黃佩珊身邊一直沒有這種例子罷了。
她真的很後悔以前那樣子對待靜知。
“阿菊,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將我媽撫進屋去。”
見女主人下令,阿菊急忙撫着黃佩珊進屋,而江蕭並沒有下車,靜知已經把手中的行李交給了另一傭人,然後,火速地鑽進了車廂。
“江蕭,綁走浩浩的人是敖雪蓮。”
“我知道。”江蕭一把握住她放在膝蓋骨的玉手,讓她鎮定下來,他手上暖暖的熱流由肌膚傳達到她的心靈深處,他定定的眼神,似乎是給了她一記定心湯圓吃。
“一切交給我。小蘇,你聯繫一下海關,發放通輯令,讓那女人插翅難逃。”
他徐聲下了命令,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男人應了一聲,拿起電話就開始聯繫海關最高行政長官。
*
車子象一頭敏捷的非洲豹,在平坦的公路上飛快地奔跑着,突然,刺耳的電話玲聲突兀地打破了車廂裡冗長的靜默。
“什麼?你再說一遍。”江蕭神色倏地變得凝重,仿若是不敢相信,眉宇間有陰戾在繚繞。
“是真的,老大,出命案了,你最好趕快來一下。”
下屬驚恐萬分的聲音讓他不敢怠慢。
掛了電話,他對前面開車的司機道:“去中環路建天樓層889號。”
“是。”司機擡腳狠踩油門,操控臺上,油表火速地轉動着,車子飛快地穿梭過市中心一帶,駛向了中環路建天大樓。
中環路建天樓層下,人山人海,老百姓圍了一個裡三層,外三層,當他們趕去的時候,那裡已經被警察劃了分界線,所有的老百姓只能站在那條紅色的警戒線外,仰着頭,驚恐萬分地朝裡望着。
有兩名警察擡着一個擔架,正從樓層裡走了出來,微風吹來,吹落了擔架上那條白色的被單,當靜知看到那個躺在擔架上,那張慘白轉青的容顏時,整個人如被人使了釘釘法一般,驚恐地張大了雙眼,不……不可能……
爲什麼是他?爲什麼?不過旦昔之間,他就永遠地離開這個人世,他的臉雖紫青,卻有着安詳,身上還是那件黑色的長風衣,只是裡面的白色毛衣領子口拉得有些開,頭髮零亂,他死了……
曾經與他相處的一幕又一幕在腦海裡迴旋。
“枝枝,來啊!這是你最喜歡的眼鏡,追到我,我就把它給你。”
“枝枝,爲什麼你從來都沒有正眼瞧過我?爲什麼?”
“枝枝,我不喜歡你妹妹,我只是在她身上尋找你的影子,這輩子,我愛的人是你,求你給我一次機會。”
“如果你讓我娶她,那麼,我娶,可是,你一定要記住,我愛的人是你,永遠是你。”
“嫁我吧!枝枝,我會愛你寵你一生一世。”
“枝枝,我不怨你,這一切都是命,是我的懦弱讓我終究失去了你。”
“枝枝,我不恨,他們是綹由自取。”
“知知,爲什麼你要這麼狠心,不再肯給我一丁點兒機會。”
這是他曾經對她說過的話,每一字每一句是那麼記憶猶薪,當年,她救了他,那時,他愛着英國的一個皇室女王,可是,女王不肯爲了他斷送自己的前程,然後,他不願意做女王的情婦,他勇敢地逃了,父母逼婚,他看不上任何一個世間女人,總覺得那些全是俗人,配不起他這個長相俊美的男人。
女王惱羞成怒,怨他不念舊情離開英國,所以,派了大批的人來內地追捕,就是在他逃捕的那一次,她從槍下通敢將他救了下來,從此,他帶她進入了娛樂圈,給了他一口飯吃。
長久以來,她一直當他是鐵哥兒,是最最最要好的異性朋友,對他的愛意,她並不是一無所知,只是,她覺得自己對他不來電,再說,以她保守傳統的性格,她無法接受一個擁有千萬粉絲愛意的大衆情人,也許,這些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她對他沒有感覺,一絲一毫的感覺也沒有,他總是問她:“爲什麼你不正眼瞧我一眼?我到底哪一點比不上江蕭?”
君脣,不是你比不上江蕭,而是,那時候,我心裡腦裡想的全是莫川,又怎麼會注意到你?你與我這輩子只能做朋友,我只有一顆心,它已經給了江蕭,包括莫川,也曾經只是得到了半顆,而對於你,我一直都當弟弟來看待,最知心的弟弟。
如今,最知心的弟弟走了,她的心有說出來的悲傷與痛苦,曾經,她利用過他來阻擋江蕭的糾纏。
沒想到,愛情也可以殺人,是她殺了他,如果她不是這樣狠心絕情地拒絕,他也不會死,可是,她不是救世主,她無法因爲憐憫一個人,而與這個人一輩子生活在一起。
淚從她的眼眶裡滾出,越來越鑫,視線終於模糊,當兩個警察越走越近,白色擔架呈現在她的面前時,她整張臉白得幾乎沒有一點的血色。
“君……辰。”喉頭哽咽,只能說出一句脣語,單手死死地握住了擔架,單膝跪了下去。
“靜知。”江蕭拔開人羣衝了過來,將她一把攬進了懷裡,狠狠地將她擁入懷,看着她一臉的絕望,他也心如刀割。
兩名警察將那個白色擔架擡走了,靜知伸出手,似想握住什麼,可是,從她手上滑過的唯一隻有涼涼的風兒。
“小蘇。死者死亡原因是什麼?”江蕭詢問着正從裡面走出來的屬下。
“海洛因注射過量,導致因呼吸不暢窒息而亡。”
海洛因?姚君辰居然自暴自棄去吸食那種東西,從此,走上了一條不歸路,最後,將自己送上了黃泉。
但是,他對整個人生萬念俱灰,難道她沒有一點的責任?
“再去查一下,有了結果及時通知我。”“老大,你是懷疑姚君辰並不是吸海洛因過量而亡?”小蘇輕問。
江蕭點了點頭,薄脣輕吐出一個字:“去。”
“是。”小蘇轉身又返回電梯裡,奉老大指令,再去查看一下現場。
“知知,這不是你的錯。”江蕭拉着她的手,將她強行拉離了這個令人悲傷的地方。
靜靜地坐在車廂裡,良久靜知沒有說一句話,這讓江蕭十分擔憂,搖開了車窗,搖掉了手指上的菸蒂。
咬了咬脣,江蕭動手拉開了引摯,然後,藍色的奧迪像一匹脫了繮繩的野馬一樣,瘋狂地在平坦的公路上行進。
“這不是你的錯,靜知,別這樣。”他試着勸解她。
然而,女人嫣然一笑,只是笑容冷澀,帶着一份絕無僅有的淒涼。
“江蕭,你可知道他流出的血,我們兩個人的手上到底沾了幾縷?”
江蕭聞言,晶亮的瞳仁倏地暗沉,轉動着方向盤,他不否定靜知的話,是的,姚君辰也是他們間接害死的。
“你說,如果沒有你當年的綁擄事件,也許,今天,他會好好地生活着。”
靜知的聲音有些暗沉,情緒仍然是激動的。
如果沒有當年江蕭失去理智的瘋狂搶親行爲,說不定,她與姚君辰結了婚,至少,她給了姚君辰那樣的機會,他就不會如此偏激,信心倍失,他是一個偏執的人,他愛她,卻因爲得到她而日日鬱鬱寡歡,最後,將自己毀滅,只是,君辰,這世上好女孩何其多?我到底有什麼好?到底有什麼好啊?
她是劊子手,她殺害了最知心的弟弟,曾經,他幫過她,而她卻恩將仇報,她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了。
她,江蕭與姚家,到底前世是一種什麼糾結的恩怨?
要不是江蕭明目張膽的搶親事件,姚家不會動怒,要不是姚家將江家推下臺,江蕭也不會處心積慮暗中埋線長達四年之久,最後,終於將姚家送上了斷頭臺。
姚君辰要不是因爲救不出父母,死了哥哥,覺得一切沒了希望,他也不會自暴自棄去吸那種東西,最後,斷送了自己僅三十幾歲的年輕生命。
“我不後悔。”側過臉,江蕭望着靜知的幽傷的臉孔,定定地說出一句,不是誓言的誓言,是的,即便會被千夫所指,萬夫唾罵,他也絕不後悔,爲了她,就算是下地獄他也願意。
------題外話------
【女主牛X語:我是毒藥,男主牛X語:我是忠犬!】
她是紅三代之後,天之嬌女的身份,卻因母親出事,後母登堂入室而顛覆!
父親指着羞答答的女人,對她說:“她是我遺落民間的明珠,你姐姐,好好待她!”
人前,她很清純,衆人眼中遺世孤立的白蓮花。
人後,臉孔扭曲,陰險無比對她說:“米飛兒,是你佔據了我原本該有的位置,所以,你有一樣,我就搶一樣。”
原來,口口聲聲愛她入魂的老公早已與她,背地裡亂搞,甚至搞出了一個四歲大的私生女!
那一刻,夢碎心碎的她跑到酒吧買醉,挑了一隻‘牛郎’,嚐了一夜出軌的滋味!
番外10
江蕭說了什麼,靜知沒有刻意去聽,也不想去聽,因爲,她整個思緒都還沉浸在姚君辰自殺的震憾與悲傷裡。00小說 00xs.com
站在山頭,望着那座新壘起的孤墳,眸光定定地落在那塊新豎起的墓碑上。
“摯友姚君辰之墓。”
姚家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姚夫人聽聞小兒子逝世的惡耗,無法承受白髮人送黑髮的絕世痛苦,在獄中割腕自殺。
鐵窗裡,只剩下了姚利宣一個人,失去自由,囚禁終身,滿眼含淚,孤獨到終老。
這是一個淒涼的結局,自古政界鬥爭都是成王敗寇,如果江蕭輸了,那麼,今天姚家的結局就是江家的,在這一場權力鬥爭裡,沒有誰輸誰贏。
雖然懂得這樣的道理,可是,靜知心裡還是爲姚君辰過早結束自己年輕的生命而幽傷。
她始終認爲,如果不是她,姚君辰不會有輕生的念頭,至少,是她先傷害了姚君辰,所以,在姚家失去權勢的時候,他才更沒有信心去挽回,是她先殺了他一刀。
他的結局是她導致的,姚君辰向來乾淨做人,雖然身體裡流淌着姚利宣的血液,其實,他骨子裡性格並不屬於是姚家的人,身在姚家,能夠讓他無憂無慮,養尊處憂,錦衣玉食,是他之幸,然而,闊少爺的生利雖享盡了世間榮華,卻也不是不利於他成長的,這對於他來說,又是不幸的。
“靜知,假如有一天,我不再了,希望你看在昔日的情份上,幫我照顧浩浩。”
姚浩浩是姚家唯一留在世上的血脈,胸知忽然一怔,因爲感傷於姚君辰的離世,她都忽略了這件事情。
“放心吧!君辰,我會找到浩浩,並努力把他養育成人。”
她吸了一口氣,忍住隨眶而來的溼意。
然後,她提着手袋離開了陽明山,仰起頭,天空中白雲朵朵,遊雲如絲,天空仍如往昔般明淨。
誰曾想到這麼明淨的天空下就是姚君辰的冢呢?
他不過才三十三歲不到,就這樣走到了人生的盡頭,感嘆世事難料啊!
“江蕭,有姚浩浩消息了沒有?”
單不說姚浩浩是姚君辰的親侄子,就算是姚浩浩本身,他並沒有錯,父母做下的孽,不應該讓孩子來償還,再說,他的父母已經用命來償還了這一切,靜知不是一個冷心無情的女人,她也是做母親的人了,所以,她要找回姚浩浩,給他一份屬於母親的愛。
只是,姚浩浩可會接受?江姚兩家的恩怨已經註定,而留下了姚浩浩,就等於是留下了一個禍根,都說,斬草須除根啊!
她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但,她選擇了他日用情去感化。
也許,這是一條漫長而艱辛的路。
“敖雪蓮把姚浩浩綁架到天台山去了,我們已派出一部份警察,你安心在家等我消息吧!”
“不。”聽聞有了姚浩浩的消息,靜知心裡十分激動,她執意要跟着去。
“我要跟着你去。”
“你別去了,在家帶着糖糖與寶仔,一有消息,我就告訴你。”
靜知還想說什麼,江蕭一下子就發怒了,這縷怒氣他壓抑在心底很久了,這死女人,整天一門心思在這些不相干的人身上,何時才能看到他對她的好?
“好,好吧!”這幾年,江蕭很少對她發火,所以,遲疑了兩秒,也覺得去天台山路途遙遠,他肯定是擔心她,所以,纔不讓她跟着去,順他一次吧!
見靜知乖巧的應答聲,江蕭終於安下一顆浮躁的心。
“你好好帶着糖糖與寶仔,還有她們外婆,少則兩天,多則三天,我定給你消息。”
說完,電話就掛斷了,她剛想說一句謝謝,然而,死男人不給她機會。
江蕭,看在你如此熱心幫忙尋找浩浩的份兒上,你衝我發火的事,我就不再計較了。
下了班,她驅車回家,回家的時候,客廳裡只開了一盞小小的壁燈,屋子裡冷冷清清的,傭人阿菊獨自坐在沙發椅子上,單手託着香腮,打着盹兒。
也許是淺眠,並未睡熟,聽聞到腳步聲,阿菊猶如一隻驚弓之鳥,睜開眼,立刻就沙發椅子上彈跳起來。
“林總裁。”
“嗯!我媽睡了?”“是的,這兩天她吃了安神藥,都睡得比較早。”
“阿菊,你也早些睡,明天跟着我去江家,把寶貝們接回來。”
“好。”阿菊心裡一陣雀躍,她也不過才十七歲,平時做完了家務,都感覺太寂寥了,有兩個寶貝在家,就要熱鬧多了,可是,她好似想到了什麼,眉峰一皺,猶豫着崩出一句。
“總裁,我覺得還是暫時讓寶貝們住在江家比較好。”
靜知擡起頭,望向她,一下子意會過來,她明白這小女孩擔憂的是什麼。
思量了片刻,她也覺得阿菊的話是對的,江家在京城權傾一世,有良好的身世背景,再說,家裡還有勤務員把守,敖雪蓮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可能去軍區惹事,那種後果,她相當清楚。
嘆息了一聲,她衝着可菊點了點頭,用着一種讚賞的目光望向了阿菊。
這姑娘,不到十七歲,心思如此縝密,如果再多一些文化的話,將來必成大器啊!
“那就讓寶貝們再在江家呆兩天吧!阿菊,夜深了,你也先去休息。”
“好。”阿菊轉身走向了客廳隔壁的小書房。
*
清晨
靜知起的很早,星期天,不用去上班,索性就去醫院探望了莫川。
詢問過阿飛,阿飛滔滔不絕地向她介紹了老大的一些近況。
“林小姐,這兩天老大心情特別高興,飯也吃得多了,而且,最主要的是沒有往日那麼難侍候了。”
是不向他們發脾氣吧!阿飛只是不敢說得這麼直接而已。
“他的腿呢?恢復得怎麼樣?”她一邊穿過醫院的回形廊,一邊回頭對身後跟來的阿飛說。
“還好,雖然腿腳還是不方便,不過,比原來要好多了。”
“謝謝你,阿飛。”“林小姐,你太……太見外了。”阿飛用手搔搔了頭,平進,打打殺殺慣了,也養成了一副粗魯的性格,這麼一個漂亮位高權重的女人向自己道謝,還真有一點兒彆扭了,臉都紅了。
“醒了?”靜知進去的時候,莫川正坐在病牀上,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外套,望着窗外的一幾束紅色花朵發呆。
“老大,林小姐……”
阿飛還沒報備完,靜知就伸手示意他不要說下去,阿飛也是聰明的男人,很識趣地退出了房門,並輕輕闔上了門板,老大都成殘廢人了,他心裡那麼愛林小姐,要不是莫川當年的救了他,他阿飛不可能會活到今天,所以,莫川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當然希望莫川能擁有一份美滿的婚姻,當然希望他能夠與自己心愛的女人又棲雙飛。
順着他的眸光望出去,視線同樣定在了那株盛開的大紅花簇上,花瓣纖長,呈卷狀,一條一條相互糾結交纏,花蕊是黃色的,沒有什麼奇特的香味,但是,卻足已能令人欣心悅目,靜知的腦海裡迴旋着一些畫面,莫川離開前夕,帶她去了一間花店,並向售花小妹買了一束這種花,他明明知道她不喜歡這種花?相比較而言,她更喜歡鳶尾花。
所以,她當場就氣得將他送的花砸到了地面上。
莫川凝望着那束大紅花,沒有動怒,只是睜着一對黑亮的眼睛,用着一種寵溺的眸光望着她。
那種眸光,靜知至今記憶猶薪,除了龐溺外,還有一種複雜的難以北辯別的幽傷,淡淡的幽傷,多年後,她纔想起,那時,他的心裡已經在痛苦的糾結,到底是她重要,還是哥哥重要?最後,他選擇了莫傑。
“知道這是什麼花嗎?”他說。
“當然知道,曼珠沙華。”她怒氣沖天地回答,衝着他大嚷,她就是知道了那是什麼花,所以,纔會這樣生氣,因爲,在她看來曼珠沙花,這種花是不吉利的,花開葉落,葉長花凋,多麼地不吉利,所以,她衝着他發火了。
“知道這是什麼花嗎?”他輕輕地問,仍然定定地盯望着窗外那幾朵顏色鮮豔的花朵。
沒有一片葉子,就只有幾朵光禿禿的花朵,花瓣的纖長呈度與菊花一般無二,只是,形狀要比菊花要美上好幾分,的確,是世上最美麗的花朵,彼岸之花,也是不吉利的花卉。
“曼珠沙華。”過了十幾年以後,她回答的輕鬆而又平靜,再也沒有曾經的怒火沖天。
“是的,它叫曼珠沙華,你知道嗎?花葉生生相錯,我估計,這就是我一旦抽身離開你的結局,所以,在離開前一夜,我送了你這種花,其實,我也很心痛,知知,你還記得麼?”
“記得。”當然記得,她又怎麼可能忘記呢?莫川離開的那天,她哭了整整一夜,眼睛都哭腫了,四處找不到他的足跡,她好像瘋了一般,最後,跑到那間花店去,問那個花店小妹她丟棄的花朵,小妹見她臉色不好,情緒爆怒,畏畏縮縮去花籃裡撿出那束自己撿起來的花朵,遞給她。
她捧着那束花,當場就哭得稀里嘩啦,然後,她捧着那束花奔出了花店,將那株花插到了花瓶裡,因爲,那是莫川唯一留給她的東西,真是可悲,五年的朝夕相處,換來的就是一株暗喻不吉利的彼岸之花。
曼珠沙華凋謝的那兩天,她像瘋了一樣,到大街上四處去尋找這種花卉,想用新的代替舊的,然而,不知道爲什麼?她找遍了整個E市,也沒有找到一束這種花朵。
後來的後來,她在自己的窗臺邊栽種了一盆生命頑強的水仙花,她要這種花開遍世界,遍及世間的每一個角落,去尋找莫川的蹤跡,以慰寂她一顆想要尋找莫川的足跡的心。
她發誓要等着他歸來,哪怕她滿頭青絲變了白髮?哪怕她的臉變成了梅菜乾?哪怕她背也佝僂?那個時候,她就是有這種衝動。
那個時候也很幼稚,誰曾想到昔日刻骨銘心的一段愛戀,最終的結局,花與葉生生錯過了八年的光陰……
然而,會交集嗎?
“知知,你比我想象的堅強。”他的眸光終於從紅色花朵上收回,落定在她白皙如玉的臉孔上。
“我那時候就在想,我一旦走了,你該怎麼辦?你會不會想我,會不會找我,會不會等我?”
事隔八年後,他說出了這一句肺腑之言,其實,這八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再思念着她。只是,爲了仇恨,爲了哥哥,他決然放棄了靜知,放棄了自己深愛的女人。
“我會。”她的答案仍如往昔,事實上,她等了他整整五年,要不是,就算是她與江蕭簽下那紙結婚契約,如果不是他當時與裴書穎結婚了,她也絕對不可能心碎地與江蕭有了實質性夫妻關係,直至後來懷孕。
莫川望着靜知,眼神蔓着一種說不出來的溫柔與癡戀,雖然,經歷了這麼多的事,他們最終走到了一起,他雖然愛她,但,並不代他就這樣心安理得地接受她恩惠。
他莫川是一個堂堂正正,頂天立地的大男人,他不要這種不有愛情的婚姻。
“好了,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不說了,莫川,我腿也恢復得差不多了,剛纔,我問過主治醫生,他說可以出院,你等一會兒,我去辦理一下出院手續。”
“嗯!”
靜知轉身走出病房,莫川坐在牀上,凝望着洞空的大門,眼神變得十分深邃!
心口上氾濫的不是幸福,而是難以言喻的幽傷與失落!靜知,你以爲這樣,就可以讓我回到過去麼?回不去了,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對他說,真的回不去了。
靜知替莫川辦理了出院手續,就把莫川接回了家。
眼看着車子即將抵達靜知的那套白色別墅,莫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冷聲命令着前面開車屬下。
“阿飛,把我送回信義區吧!”
“老大……”阿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是輕喚了一聲,眼睛瞟向了反光鏡裡靜知那張玉容。
“莫川,你那套房子,我已經把它賣了,賣了幾十萬,那人還說挺貴的,不過,房子裝得不錯,他其實是撿到便宜了,就算是再賣得便宜,買房子的人永遠都只會說房子貴。”
靜知想用這話來搪塞,開什麼玩笑,她們都結婚了,她豈能讓莫川獨自回到那套舊房子裡面去住,再說,他一個人,腿腳不方便,她也不放心啊!
“賣了?”“是。”
“誰給你這樣的權利?”莫川的眉峰緊擰,一下子怒氣橫生,一銓擊在了堅硬的車壁上,車子震動了幾下,就如發生了一場輕微的地震,前面的阿飛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
靜知見他手流血了,急忙抓住了他流血的手掌,想察看了一下他的傷勢,然而,他毫不領情將她甩開,車子本來空間不大,他這一甩,靜知整個身體就被迫趴在了車座上,頭部還撞一下後面的車窗。
這男人,哪根筋又不對了?她真是氣死了,賣了房子是想斷他後路不錯,可是,最重要的,她是爲他着想啊!真是好心沒好報,糗着呢!
她揉着自己被撞疼的後腦勺,壓下心頭的怒火,她輕言道:“莫川,不要這樣,賣了你房子,是我不對,對不起。”
莫川的臉一樣很黑,黑得似鍋底。
“阿飛,把車開到酒店去。”
“去哪兒的酒店?老大。”阿飛真是一塊夾板,都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長眼睛,哪間酒店都行。”是的,只要不跟着林靜知回那套白色的別墅,住哪兒都成?因爲,他無法面對她,無法看着她那對眼睛,還有對着他時,偶爾的思緒飄渺。
“莫川,我們已經結婚了,你應該跟着我回去。”
“結婚?”莫川冷笑,用着低沉的聲音回答:“林靜知,我們的婚姻,只是你的一廂情願,是你這個卑鄙的女人偷了我戶口薄去結的婚,你以爲我會承認?”
“不管你承不承認,法律承認就好,你是我老公,所以,管你,是我應盡的義務。阿飛,開快一點,馬上就要到家了。”
“阿飛……”見屬下伸手換檔,擡腳踩下油門,莫川氣得面色難看到了極點,真是不得了,連屬下也敢這樣不聽自己的話了,現在,他就是地地道道的廢人一枚,他指揮不了任何人,連自己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廢人。
車子開進了別墅,熄火,停下,阿菊已經喜孜孜地迎了上來,像一隻快樂的小麻雀,嘰嘰喳喳地說過不停,也沖淡了靜知與莫川二人之間蔓延的戰火。
“莫先生,你小心一點。”阿菊上來要撫莫川,然而,莫川卻將柺杖挪移開,讓阿菊的手硬生生僵在了空氣裡。
阿菊一臉尷尬地默然退開。
莫川拄着柺杖走進了房子,當他看到自己的衣物全數整理在主臥室的衣帽間時,積沉心底的怒意終於不再壓抑狂傾而出。
“林靜知,你到底想幹什麼?”
------題外話------
【女主牛X語:我是毒藥,男主牛X語:我是忠犬!】
她是紅三代之後,天之嬌女的身份,卻因母親出事,後母登堂入室而顛覆!
父親指着羞答答的女人,對她說:“她是我遺落民間的明珠,你姐姐,好好待她!”
人前,她很清純,衆人眼中遺世孤立的白蓮花。
人後,臉孔扭曲,陰險無比對她說:“米飛兒,是你佔據了我原本該有的位置,所以,你有一樣,我就搶一樣。”
原來,口口聲聲愛她入魂的老公早已與她,背地裡亂搞,甚至搞出了一個四歲大的私生女!
那一刻,夢碎心碎的她跑到酒吧買醉,挑了一隻‘牛郎’,嚐了一夜出軌的滋味!
番外11
“林靜知,到底想幹什麼?”莫川望着自己一件又一件慰燙到沒有一絲皺褶的衣服,心裡憤恨不增。
“噢!莫川,不要發火。”靜知急忙從外面衝了進來,如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般,聲音小如蚊蚋。
“莫川,我們已經結婚了,我們是夫妻,住在一起是理所當然啊!”
她不知道莫川在彆扭什麼。
莫川的面色,在聽到她這句話時立即凝成了冰岩。
他的眼神慢慢由痛心變得冷凝,漸漸成了陌生,是的,仿若從來都不認識眼前這個女人,他那種陌生的眼神讓靜知受不了,她喊:“莫川,讓我在一起吧!讓我們將所有的過往統統忘記,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可以麼?這四個字如一根鐵針一樣毫無預警捅進了他脆弱的心房。
十指收握成拳,拳頭捏得格格作響,腮幫子咬得鼓鼓作響,終於控制不住喧天的怒氣,一拳在了輪椅壁上,輪椅承受不了他的重擊,車身偏斜,導致他整個人從輪椅中甩出,狼狽甩趴倒地。
“莫川。”靜知急忙奔過來,想撫起他,沒想到,她的手指剛觸及到他的手掌肌膚,就被他一把狠狠地甩開。
仰起頭,咬牙,他衝着她嘶吼出兩字:“出去。”
莫川這樣讓靜知心裡難過極了,她往後退了一步,遲疑着還是退了回來,不顧他滔天的怒火,伸手拽住了他手臂,想強行將他弄上輪椅,她不能放任着他不管,只要她還活着,他也還少活,她就沒辦法放開他的手。
然而,她的執着讓莫川感覺猶如被一條毒蛇狠狠地咬了一口。
擡手,他用力揮開了她,積壓多時的怒氣從他的胸膛口破體而出。
靜知猝不及防被甩出去一丈多遠,額頭撞到了牆壁,額頭立刻腫起一個大血包,莫川見了,即心痛又氣憤。
他傻啞的聲音衝着她嘶吼:“林靜知,我已經不愛你了,別以爲自己是香餑餑,別以爲自己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另緊爲我莫川沒有人就活不下去,滾,給我滾出去,誰他媽稀憾你,滾啊!”他捶打着地面怒斥,雙眼血紅,神智似乎已經接近崩潰。
見莫川一下又一下捶打在地板,肌膚磨破了,鮮血從手指尖滴落到華麗的地板磚上。
靜知望着他狼狽的身影,自虐的痛苦表情,脣間勾出一抹失落的笑,吸了一口氣,不忍莫川這樣虐待自己,她終於退了出去,不到一分鐘,阿飛奔了進來,見了裡面的情形,大驚失色。
他急忙衝過去,伸手想撫起莫川,然而,莫川一巴掌甩過來,硬生生打在了阿飛的臉孔上。
“滾,滾出去,誰準你進來的?”
阿飛面色一愣,終於會過神來,也是,老大向來權力滔天,站在山頂尖的一個大人物,這種破敗無助的樣子自然是不想讓他看到。然後,阿飛火速轉身又退了出去。
那天晚上,莫川就一直把自己鎖在房間裡,還讓阿飛守在門邊,不準靜知在踢進來一步,他已經向靜知撂了狠話,如果膽敢跨上來,他就死給她看。
面對這樣子如一隻渾身都長滿了刺蝟的莫川,靜知感覺莫川變了,再也不是多年前的莫川了,雖然,現在,她愛的男人是江蕭,但是,莫川一直在心裡昨於一種非常特殊的位置,她與他十年的初戀情感,五年的生死相依,曾經,她愛他那麼深,所以,在他這樣破敗的時候,她絕不可能將他遺棄,也許正是因爲如此,莫川才拒絕再重新接受這樣的一份感情。
由於莫川與靜知之間的僵局,所以,導致了這幢別墅裡始終凝聚着緊張的氛圍,傭人們也十分知趣,除了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兒外,從不肯多說半個字。
靜知站在寵偉建築的頂端,變色弧形玻璃窗倒映着她美麗而纖細身姿。
踩在頂端俯看芸芸衆生,的確有一種心曠神怡,高高在上的感覺,難怪有這麼多人的,窮盡一生,哪怕是賠上自己的性命,也要追逐富貴與權力。
是呵!是人就不會甘於站在低處仰望,都喜歡站在高處俯望這個花花綠綠,燈紅酒綠的世界!
“總裁,這與企宣的合作方案。”
秘書塗滿丹寇的指尖將一份文件放到了辦公桌上,見林總裁冷漠的身形,規規矩矩地悄然退出,還不忘將辦公室房門闔上。
自從她將公司從香港移回內地,報社將她大肆吹捧一番後,她所成立的御海王朝生意一直不錯,銷售量節節攀升,人氣很旺,銷售額與前兩個月相比又上升了好幾個百分點。
她的生意如日中天,可是,在內心裡,她並沒有多少成功的喜悅,因爲,在成功的背後,曾經付出了多少的心配與血淚,還有多少條人命,她的父親,弟弟,甚至連莫川爲了自己也失去了雙腿,他曾經是那麼一個意氣風發的男人,是她毀了莫川,
所以,她想彌補,然而,莫川根本就不領情!
當天下午,當她驅車回別墅的時候,沒看到阿飛熟悉的身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繞上心頭。
她上了樓,才發現莫川住的那間屋子門敞開着,她及時奔了進去,房間裡大牀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衣櫥裡已經空空如也。
然後,她轉下了樓,扯着嗓子大喊:“吳媽,吳媽。”
“林總裁,來了。”拴着圍裙正在做飯的吳媽,一邊抹着汗,一邊從廚房裡衝了出來。
“吳媽,莫先生呢?”
“不是在樓上麼?”吳媽一頭霧水,她一直在忙着洗菜做飯,她沒看到莫先生下樓啊?
莫川帶着阿飛走了,趁她去上班的時候,他帶着阿飛走了,而且,不給她言語一聲,雖然,他有足夠的錢財,但是,靜知仍然擔心他的身體,他的腿還沒有復元啊!
拔着莫川的手機,拔打了好多遍,仍然是處於關機狀態。
她正欲拿車鑰匙轉身出去尋找,恰在這時,外面閃進來一個人影。
她看清了來人的臉孔,是莫川的另外一名屬下!
“林小姐,這是莫先生送給你的。”
男人將兩盆花端到了靜知面前,視線在觸到男人手上的花盆時,傾刻間傻了眼。
曼珠沙華!
一種罕見,卻喻意不好的花卉!
十五年前,他送了她一盆,那一天,她捧着這盆花哭了整整一夜,她如瘋了一般尋找莫川,可是,莫川卻從此消失在了她的生命裡。
從那時起,她與莫川就已經緣近情滅!
現在,他送了她兩盆這代着什麼?
代表着她們之間恩斷情也絕,不,莫川,不要讓我揹負着這種負疚,莫川,求你,不要讓我一輩子都活在悔恨中。
她從男人手中接過花盆,眸光盯望着花朵,紅豔豔的花瓣是那麼漂亮,儘管花朵美得如此妖冶,但,此時此刻,靜知無心欣賞它的美。
“告訴我,莫先生去了哪兒?”
她扯着男人的衣袖,可憐巴巴地問。
“林小姐,莫先生讓我轉句話給你,他會過得很好,讓你忽念,最後,他祝你能幸福。讓你好好去抓住自己的幸福,他說,如果你不與江蕭複合,他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男人語畢,將一張簽好了名的離婚協議書遞到了靜知的手上。
靜知看着離婚協議書那蒼勁有力的字體,眼淚再也止不住沿着腮邊滾落。
她與莫川始終是無緣。
他曾說:“知知,我會寵你一輩子。”
“知知,我會將一個天下捧到你面前。”
正是因爲那一份與生俱來的自卑,所以,他才悄無聲息地離她而去,割捨了她們五年相戀至深的情感。
他終於成了人上人,然而,他們已經卻再也難回到原有的最初。
原來,這輩子,她林靜知與莫川終究是有緣而無份。
莫川,你可知道,我要的並非是權勢與金錢,如果當初,你不因爲這一份自卑以及你哥哥的命案而選擇放棄我們五年的情感,也許,今天,我們不會是這樣的結局。
她與莫川結了婚,不到幾天就離婚了,這是她們原本該有的結局。
莫川徹底地再次消失在她的生命中,男人幾時走的,靜知不知道,她的整個思緒還處在莫川的這兩句話中。
仿若她已經看到了莫川猙獰臉孔,凶神惡煞的容顏。
“林靜知,要幸福噢!”
“林靜知,我會牽着你的手,一輩子就這樣走下去。”
“林靜知,與江蕭複合吧!如果你不幸福,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是,她懂莫川,莫川選擇了放手,因爲,他自認爲已經給不起她幸福,然而,莫川就這樣走了,讓她情何以堪,自從莫川爲了她失去雙腿後,她始終認爲自己對他有一份責任,如果當時不是莫川撲倒了她,替他擋去後面的彈片,那麼,失去雙腿的人是她,而並非莫川。
莫川,這個與她糾糾纏纏了十幾年的男人,就這樣退出她的生命,退出了與江蕭的戰爭。
只是,莫川,你要讓我揹負多少的負疚與感動?
靜知將兩盆曼珠沙華放到了窗臺上,以後,見花如見人,莫川走了,讓她的心情也十分沉重。
她相信,莫川會在這個世界的另一個角落生活的更好,莫川,我也希望你能幸福。
但是,你能幸福麼?
莫川……
番外12
夜涼如水!
靜知披着一件薄外套,靜靜地站在窗臺邊,屋子裡只開了一盞小小的壁燈,灑照在屋子裡的燈光很柔和。
淡淡的橘黃色光線投射到她的身上,讓她的背影看起來有幾分的寂寥。
臉上更是多了幾分落寞,自從莫川離開後,她的心情就一直很沉重。
垂下眼簾,視線落到了那兩盆曼珠沙華上。
紅色的纖長花瓣,一瓣又一瓣,密密相連,這是一種非常美麗的花卉,喻意卻如此不好。
花開葉落,葉枯花開,花與葉生生相錯。
兩年前,莫川送她這種花,也許,在那個時候,他已經預見了她們的未來,她們的結局,必然就是生生錯過。
她對不起莫川,對莫川,這輩子都有說不盡的歉意與內疚。
花園裡傳來了清脆的汽笛聲,擰一下眉頭,這麼晚了,會是誰呢?
緊接着,她聽到了外面傳來了吳媽的詢問聲:“江先生,你咋來了?”也許是吳媽不解,這麼晚了男人爲什麼會出現在這幢別墅裡?
沒有聽到男人的回話,只有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
江先生,是江蕭,他不是去五臺山救浩浩了麼?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就回來了?
而且,爲什麼他一回來就到她這兒來了,她們不是已經沒有關係了麼?
就在她怔愣間,房門被人推開,一抹高大冷峻的身形閃進屋子,男人挺拔的身形在地板磚上拖出一道細長的影子,深邃猶如星空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注視着她,身上的風衣盡顯風塵僕僕,一頭零亂的髮絲告訴她,他應該是剛從五臺山歸來,還沒來得及回家,便直奔她這兒來了。
“出去。”靜知張了張脣,卻根本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咽管像是被刀片割破了,她發不出半個字音,視線與男人的空中久久糾纏。
僅止片刻,一縷屬下的男性氣息便迅速把她包圍。
他奔了過來,張開雙臂擁住了她,密密的強吻落至了她光滑的額頭上。
“知知,我終於見到你了。”
白天在五臺山救浩浩的時候,敖雪蓮如一個瘋子般反擊,還咬了他一口,而且,敖雪蓮帶走了一拔人,以前跟隨她的老部下,他們亡命抵抗,他帶着幾個人在當地公安機關的協助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毫不容易纔將她們逮捕,整個過程裡,他就怕自己遭什麼不測,然後,再次與靜知天人永隔。
然而,唯一緊緊把她擁進懷裡,才能感覺這一切是那麼真實,他已經成功返回,帶着浩浩,姚庭軒的兒子。
靜知想推開他,可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男性麝香讓她着迷,以前,爲了他老媽看不起自己,她一直排斥着他,不再給他一點機會,好不容易重逢了,又因爲對莫川的負疚,所以,她一直將他排拒在心門之外。
現在,她還有理由推開他麼?最重要的是,這幾天以來,她也十分思念他,她還是深愛着他,江蕭,僅僅呼喚着這個名,她就感覺自己的心口滾燙一片。
“浩浩帶回來了麼?”
她們相擁着,無慾無求地相擁着,良久,她啓開詢問,這兩天,因爲莫川的事情,她心情低落,都把浩浩被綁架的事情拋到九宵雲外去了。
“回來了。明天你就可以去孤兒院看望她。”心愛女人交待的事情,他江蕭就算是去掉半條命也會盡力去完成。
浩浩平安脫險,一切塵埃落定,靜知心裡突感一陣暖烘烘的。
“謝謝你。”
“你我之間無須言謝。”擡起頭,與她深深對視,他勸颳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對了,你爲什麼把浩浩送去了孤兒院?”不是應該把浩浩給她送過來麼?現在,以她的條件,又不是養不起他。
“靜知,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計前嫌想收養浩浩,可是,你想過沒有,如果將來浩浩長大了,要是不能理解你一番苦心,把你視作是殺父殺母的仇人,你怎麼辦?”
這正是江蕭最擔心的一點,他始終覺得斬草須除根,雖然,並不是他們不對,至始至終都是姚庭軒的錯,但是,姚的人已經所剩不多了,現在,除了姚浩浩就是監獄裡的姚利宣,如果姚浩浩長大後聽信別人的饞言,那麼,會後患無窮啊。
“身正不怕影子斜,江蕭,你太多慮了,在他的人生歷程裡,只要有我們的陪伴,正確的引導,我相信,他會成爲一個很出色的人。”
靜知向來都把什麼想得太美好,這是一種好事,但,同時,又是一種壞事。
“自從香雪欣離開後,浩浩就一直閉嘴不說話,他完全封閉了自己,你這種情況必須得找心理醫生爲他醫治。”
“行。我明天就去找。”
“好了,別人的事情你這麼上心,那我們的孩子呢?”
“你是說,糖糖與寶仔?”
“是啊,難不成你還替我生了其他的孩子?”
“去,沒個正經。”靜知在他胸膛上捶了一下,轉身走向大牀。
“喂,女人,我哪兒沒個正經了,我們的孩子沒有家啊!你難道忍心他們在成長的過程裡缺了父愛,那他們的身心會不健全的。”
江蕭緊跟着追了過去,從後面一把將她抱了一個滿懷。
“你不是他們爹地麼?”這男人深更半夜跑來,在說什麼瘋言瘋語呢!
“可是,你不讓我天天見她們啊!這樣,有等於沒有啊!”
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了,靜知撲嗤一聲沒忍住笑了。
“你乾脆說,你想搬過來跟我們一起住得了。”
“對啊!你太瞭解我了,我明天就把行李全部搬過來。”
江蕭樂滋滋地笑着,笑着一張俊顏抽了筋,嘿嘿,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這樣不好吧!”靜知面露難色。“江蕭,我們已經離婚了,住在一起成何體統啊!”
“老婆,離了可以再結嘛!”
某人又恢復了往日吊兒郎當的痞子味。
“再結,你媽我可是後怕了,再說,我與莫川還沒離呢!”
“我媽早改變許多了,別再搪塞我,莫川已經走了。”
“你咋知道?”他知道莫川的離開,靜知有些吃驚,他不去了五臺山麼,怎麼知道莫川離開的事?
“在Y市,我不知道的事兒向來很少,知知,我知道因爲內疚,所以,你想彌補莫川,可是,現在,莫川已經消失在你生命裡,就讓我照顧你,還有孩子吧!”
他捂着心口誠摯地說。
靜知沒有回答,只是,眼眸浮現了幾縷幽傷,因爲,她們的話題出現了莫川。
“知知,你對莫川只有同情,並不是愛情,莫川是那麼自負的一個人,他絕對不可能與你再走到一起。”
因爲已經沒有愛了,靠同情與施捨的感情與婚姻,自負驕傲的莫川不會要。
所以,他默默地離開了,在離開之前,他給江蕭打了一通電話,在電話裡,他說:“江蕭,知知的心不在我這兒了,早在十五年前,我就已經失去了她,現在,她愛的人是你,作爲我的角度,我也希望她能夠幸福,因爲,我已經給不起她幸福,好好善待她,還有你們的孩子,我會在遙遠的角度關注着你們的婚禮,關注着你們的幸福,江蕭,不準欺負她,否則,我會作爲她的孃家人,回來找你拼命。”
這番話是莫川最好對他說的,他還計較什麼呢!爲了知知的幸福,莫川願意黯然退場,自個兒退隱到一個他們不知的城市終老一生,被這樣的一位男子深愛着,是知知的幸福,有莫川這樣一個強勁的敵手,無論是情場,還是商場上,他也覺得自己是幸運,莫川這種在無私的愛讓他感動,換作是他,他也做不到,他絕對不可能爲了成全知知的幸福,而讓知知投入別的男人懷抱。
是的,莫川的愛無私,而他的愛自私,他何其幸運能得到知知的愛。
所以,他回答莫川說:“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知知,連帶着你的那份寵愛,我會把她寵入雲宵,不讓她受一絲的苦,不讓她流一滴淚,我會給她世間女子都仰望的幸福。”
這是他對莫川的承諾,當然,也是他對自己的承諾。
他會好好愛知知,愛寶仔,愛糖糖。
是,江蕭說得太對了,靜知一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以莫川傲氣的性格,絕對不會接受她給他的婚姻。所以,他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結婚的事兒,以後再說,夜深了,我困了,想睡覺,你先回去,這個話題我們以後再說。”
靜知伸了伸懶腰,打了一個哈欠。
見女人要趕自己走,江蕭三步並作兩步衝向了浴室。
“喂,你幹什麼?”這死男人都一大把年紀了,到底想要幹什麼啊?
“借你浴室洗一個澡。”裡面男人低沉迷人的嗓音傳出。
男人洗完澡出來,已洗去了一身的疲憊與風塵,然後,靜知以爲他要穿衣離去的時候,誰曾想這男人居然大刺刺往她牀上一躺,還擺了一個難看的造型,大字型。
“喂,你起來,不準睡這兒,你跟我回你家去。”
她拍打着他的背膀,惱怒地嘶吼。
“我很困,沒力氣開車了,讓我睡一會兒,我保證不碰你,連一根頭髮絲也不會碰。”
男人眼都不睜地回答。
見他的確是疲倦了,靜知也不忍心去打攪,又不是沒睡過一張牀,睡就睡吧!
從櫃子裡拎了一張被子出來,放到了兩人中間,劃出了三八線,這才安心地闔上了眼睛。
只是半夜,模模糊糊,意識不清的時候,她總感覺有貓咪在抓着自己的臉孔,癢癢的,搞得她呼吸困灘,只能不停地吞嚥着口水。
“貓兒乖,不要搔了,我好癢。”她拍打着貓兒的利爪,不想被貓兒制住了。
Www _тt kдn _C 〇 這是什麼貓啊?這麼厲害?還流了她一臉的口水,她又不是它的美味餐點,她好睏,眼皮都睜不開,所以,一巴掌一巴掌全都準確無誤地打到了貓兒的身上。
剝開了它的利爪,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
黑暗中,男人那張俊顏氣得都變綠了,即然溫柔不管用,那就來猛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翻過了女人的身體,長驅直入,攻城掠池。
“啊!”女人一聲尖叫,天啊!這貓兒真厲害啊!居然去咬她那個地方,她非把它揪出來不可,擡手狠狠地抓扯着它的一頭亂毛。
“哎喲!”男人發出一聲慘叫,抓吧!反正,他的目的達到了,身體猛然一沉。
“啊!”靜知感覺一切都不對勁,緩緩睜開眼,黑暗中,對上了一幽深亮如星辰的黑眸。
“天啊!”她嚎叫。是江蕭,這個男人騙了她,明明說不動她一根頭髮絲的,現在,別說動頭髮,每個地方都被他動過了。
靜知欲哭無淚,感覺身體滾燙!
“王八蛋,臭流氓,江蕭,都一大把年紀了,還是死性不改……出去。”
出去?怎麼可能?都這份兒上,這女人真是狠心的可以。
“你不是說愛我麼?愛我就表現給我看。”
“我幾時說過愛你?”靜知的拳頭毫不猶豫就對着他臉揮了過去。
“男人的臉打不得。”對了,她沒說過,只是莫川告訴他的,當然,這是他與莫川之間的秘密,他一輩子也不會讓她知道,嘿嘿,反正,想要她同意復婚,他就得把她騙上自己的賊船。
“親愛的,別鬧。”伸手接住她揮來的拳頭,俯下頭,堵住了她的謾罵聲。
番外13
一夜奮戰,感覺渾身像散了騰的架子一般,難受死了,在心裡,靜知把江蕭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個遍。
死男人簡直就是往死裡折騰啊!
一大早起牀,她揉着自己的胳膊,整個房間見不到男人的身影,洗漱完畢,換了睡衣下樓。
然後,吳媽端着一鍋皮蛋瘦肉粥從廚房裡笑臉吟吟地走了出來。
“吳媽,早。”
“早,林總裁,這是江先生爲你熬的粥,還煎了兩個荷包蛋,你趕緊吃。”
吳媽是過來人,樂呵呵地衝着靜知,嘴裡還不忘誇讚兩句:“江先生真能幹啊!廚藝超級的棒,煎的荷包蛋顏色好鮮,看着就想吃。”
吳媽把粥放到桌子上,盛了一碗粥,把粥擺放到靜知面前。
“快吃吧!”
吳媽眼裡的暖昧讓靜知剎那間紅了臉,昨天晚上,動靜那麼大,吳媽肯定都聽到了,只是假裝不知而已。
而且,江蕭那個死男人居然大清晨起來替她做早餐,這臉丟大了,誰都知道昨天晚上她房裡睡了一個大男人。
見林總裁一張麗容如煮熟的蝦子,吳媽急忙轉了一個彎,知道靜知不好意思問,所以,急忙脫口而出:“1江先生本來要陪着你吃飯,可是,有電話找他,所以,他就急急忙忙走了,讓我別叫醒你,讓你多睡一會兒,瞧,江先生多體貼人啊!”
靜知聽了吳媽的話,頭垂得更低了。
她吃了一口皮蛋瘦肉粥,果然,這味道不是一般的好,她一直都不知道江蕭居然還會下廚,在她的印象裡,這男人好像對家務活是一竊不通的。
吃罷了早餐,靜知驅車去上班,剛步進辦公室,秘書就將今天的行程表送了進來。
“取消中午的行程,我要去孤兒院一趟。”
坐到老闆椅上,她吩咐着身邊的特別助理。
“好的,總裁。”秘書轉身而去,她開始埋頭處理公文,處理完一起公文,擡頭甩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就在這時,內線電話響了。
伸指按下電話:“喂!”
“總裁,有一位江夫人求見。”
江夫人?定是江蕭的母親吧!她跑到她公司來幹什麼?
“請她進來。”“是。”
收了線,她剛合上文件夾,房門就被叩響了,紅脣吐出兩個字:“請進。”
隨着話音剛落,門被推開,一陣高跟鞋接觸地面的通透聲音響徹在耳邊。
擡起眼簾,視野裡,果然出現了江夫人庸容華貴的身影。
江夫人滿面堆笑,眼睛在辦公室四處飄移,嗯!不愧是蕭兒看上的女人,這辦公室真是氣派,真是豪華啊!
“江夫人,請坐。”靜知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彬彬有禮地對來人說,不管她們以前有多少的過節,但是,來者終究還是她林靜知的客人。
“噢,好,好。”江夫人拉了拉肩上的披風,保養級好的臉兒笑得如一朵盛開的美麗花兒。
江夫人走了過來,在靜知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凝望向靜知的眸光裡聚滿了笑意。
“知知,你這公司做的真大,這辦公室也氣派,你真是能幹啊!”
“能幹?”靜知咬重了這兩個字音。
皮笑肉不笑地回:“比起江夫人來,我算哪根蔥啊!”
“江夫人,我是市井小民出生的,難登大雅之堂。”
“誰說的?他們是有眼不識金香玉,我就知道你會有今天,我一直與我家老頭子議論你,你知道麼?知知,前兩天晚上,我與老頭子說你,整整說了一夜,電視上我們早看到了你的成績,只是沒想到,親眼看見,我還是歎爲觀止,御海王朝真的好大啊。”
如今,江夫人對靜知簡直就是讚不絕口。
因爲,事實已經擺在眼前,告訴她,這個女已非池中之物,現在,是想讓江蕭甩了她,現在,是怕她甩了江蕭,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靜知聽了她的話,冷嗤一聲,不想與她多話,淡淡問了一句:“江夫人,你今天來有什麼事嗎?”
這個女人去裡面呆了這麼多年,性格一如即往啊!視利的性格一點兒也沒改變,前段時間剛出獄,精神不太好,如今,養足了精神,又恢復了昔日的面孔,見着真個是令靜知噁心。
“噢,知知,你……不用叫我江夫人,這樣顯得很生疏。”
進來老半天,她一直東瞧瞧,西瞧瞧,現在才終於正視了靜知喊了那句江夫人,讓她感覺她們之間疏離,陌生。
“那我怎麼稱呼你?江太太,江大嬸,還是江阿姨啊?”
“我是你婆婆,是寶仔的奶奶,是江蕭的媽,你可以喊我媽啊。”
似乎這一切理所當然,靜知嘴角勾出一個嘲諷的笑痕。
“我媽只有一個,她現在正在家裡帶兩個小寶貝。”
她的話讓江夫人嘴角的笑容硬生生僵凝。
江夫人狠不得找一個地洞鑽進去,只是,轉念一想,以前自己那樣子對她,一直就瞧不起她,如今,她這樣子對待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然後,她清了清嗓子,難爲情道說:“知知,以前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看到你這樣成功,我真替你感到高興,只是,寶仔與糖糖是我江家的骨肉,我們不能讓她們流落在外,而且,蕭兒對你的感情,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在經歷了這麼多以後,你難道狠心離開他麼?”
“我與他的事不用你管,我公事需要處理,江夫人請回吧。”
見她扯上了自己與江蕭之間事情,她與江蕭屬於是私人感情,就算她是江蕭的老媽,也無權干涉,所以,她直接啓口下了逐客令。
“是,是,我知道,我管不着,我只是不想看着江蕭痛苦而已,靜知,每天早晨,傭人去打掃他的房間,總會端出一盒裝滿菸蒂的菸灰缸,甚至他整晚都能聽到從他房裡傳出的咳嗽聲,靜知,你爲他生下一雙兒女,女人願意爲男人生孩子,不是代表着對男人有刻骨銘心的愛戀麼?我知道,在你心中,肯定有蕭兒的一席之地,現在,莫川走了,你也是單身一人,回到他身邊吧,我以一個母親的身份向你乞求,求你回到他的身邊,帶着寶仔與糖糖回到江家,我向你認錯,我以前不應該看輕你,讓你受了那麼多的委屈,讓你母親受了那麼多的委屈,可是,我不是也遭到嚴厲的懲罰了麼?我與政勳被關進去這麼多年,其實,你不知道,我之所以會這樣也是被老頭子逼的,我與老頭子很多年前就分居了,主要原因還是我這個臭脾氣,一根筋的臭脾氣,任何事我都不會失換維思考,我媽說,我小時候得過腦膜炎,是死過去救活回來的,所以,我腦子不夠靈活,常常犯錯,待人接物自然不行,所以,我才與政勳時常吵架,我懷疑他在外面有外遇,其實,他沒有,他只是忍受不了我的一根筋,認死理的壞脾氣,才搬去了書房,與我分居到現在,這麼多年了,兒女都這麼大了,我自是不怕被你笑話,同爲女人,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得不到老公的疼愛,之於我就是一種冷暴力,長時期生活在僵冷的空氣裡,漸漸地,我心中的苦悶就只能發泄在其他人身上,尤其是柳恕,我最對不起的人是她,但是,她不怨不恨,好脾氣地回到了江漠身邊,你與柳恕一樣,你們都是純潔善良的孩子,我現在挺感激老天,賜於我這對好媳婦,知知,原諒我吧。與江蕭復婚,給寶仔與糖糖一個完整健全的家。”
說完這番話,江夫人從椅子上站起。
“該說的我已經說了,我們江家的每一個成員都期待着你回來的那一天,因爲,直至那一天,我們江家纔算真真正正地圓滿團圓。”
語畢,江夫人退出了靜知的辦公室。
靜知咀嚼着她的一番話,冷暴力?是的,她一直就在分析江夫人的性格,正是因爲得不到丈夫的疼愛,所以,才把鬱悶長期積壓在心中,最後,不能再憋住時,她把這種怨氣全撒到了別人身上。
柳恕就是一個長期的受害者,只是,柳恕的性格沒有她這般堅韌,儘管江夫人那樣對待她,她還是二話不說很沒志氣就回去了。
江夫人的性格情有可原,也並不是她婚姻的關鍵的人物,可以原諒。
可是,江漠曾經對婚姻不忠,簡直就是罪無可恕,換她,她絕不會原諒,如果江蕭是那種人,她就絕不可能回到他的身邊。
批閱完最後一份兒文件,靜知伸了伸懶腰,拿起亮皮包包走出了辦公室。
開着車穿過市中心一帶,筆直開到了一所童心孤兒院門口,由於是常客,孤兒院守門的保衛認識她,笑着向她打了招呼,便拿開柵欄放行。
將車停靠在車庫裡,靜知拿着車鑰匙走進了孤兒院成排的宿舍後面的辦公區。
“林總裁,你來了。”
院長驚喜的聲音傳來,喜孜孜地從辦公室迎了出來。
“嗯,浩浩還好吧?”
“噢,林總裁,姚浩浩已經被人領養了。”
“幾時的事情?”靜知面情一驚,誰會領養浩浩?
番外14
“噢,林總裁,姚浩浩已經被人領養了。”
“幾時的事情?”靜知面情一驚,誰會領養浩浩?
“爲什麼沒人通知我一聲?”愕然之後,語氣轉爲凌厲,冷肅的表情讓院長的聲音小如紋蚋。
“就在幾個小時前。來人捧了一束曼珠沙華,說是你的意思,所以,我們就同意了。”
這所童心孤兒院是靜知出資修建的,院長也算是靜知聘請的,院長自是十分害怕她,得罪了她,很有可能要面對失業的危機。
“曼珠沙華?”靜知更是吃驚了。
領養浩浩的人是莫川嗎?莫川帶走了浩浩,他想幹什麼,他與浩浩之間非親非故,而且,還與浩浩的父親姚庭軒曾是一對生死宿敵,他會對浩浩不利嗎?
想到這兒,靜知搖了搖頭,看她都瞎想一些什麼,莫川雖然與姚庭軒有怨源,還是他應該知道浩浩是無辜的,而且,他應該知道,她十分重視這個孩子。
如果是莫川帶走了浩浩,那她就要安心許多。
從孤兒院出來,靜知回了公司,親自參與了幾個新項目策劃的會議,見了兩位從美國過來的客戶。
下午三點,當她正在辦公室裡間休息室小憩時,手機玲聲響了。
“喂。”她閉着眼睛,掐下了通話鍵。
“知知,明天我爸過生日,你能來麼?”
靜知秀眉擰起,江政勳要過生日,這還是他頭一次從獄裡出來的生日,應該不會平常纔對。
她不想見再多的人,尤其是江家那一大羣視利的親戚,所以,她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工作很忙,御海王朝要啓動幾個新案子,所以,江蕭……”
話還沒有說完,電話彼端的男人急了起來。
“知知,我們不打算大辦,所以,只是一家人吃過飯而已,再說,寶仔兄妹也是江家的骨肉,我爸希望看到她們。”
“我會讓阿菊按時把他們帶過去,至於我,就夠了吧。”
“不行,如果你還愛我,就給我一點面子吧。”
“我幾時說過愛你?”靜知在電話裡反駁。
這死女人嘴巴又倔起來,好吧,不愛就愛吧,愛要藏在心裡的,對於她這種性子倔,臉皮又薄,還很含蓄的女人而言,說愛的確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再說,現在的她身居高位,自是不可能一天到晚把愛掛在嘴邊。
“沒其他人,就一家人吃過飯,就算是朋友,你也不該如此對我家人生疏對不?”
愛他就要愛他的家人,只是,他知道以前母親對她傷害很深,她恰好又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女人,尤其是他們失去的那個孩子,在寶仔之前,雖然全是香雪欣的錯,但是,作爲香雪欣堅強後盾的老媽也難逃干涉。
換作其他人,他早會將她扔山裡喂狼,可是,她畢竟是自己的老媽啊,懷胎十月,把他生下來的老媽,他能怎麼辦?他一直就夾在兩個女人之間左右爲難。
這女人真顯得好絕情,昨天晚上,他們還火熱纏綿,親密無間,滾了一夜的牀單,醒來後就翻臉不認債,將她們的關係迅速又恢復到原來最初的僵局,江蕭氣得只能一拳輕輕擊到了牆壁上。
“明天你把所有的飯局都推了,下午五點,我來接你。”
語畢,不再給她回話的機會,直接就掛了電話。
聽着電話裡襲上耳膜的清脆‘嘟嘟嘟’聲,靜知只有一個感覺,這個男人的霸道與邪肆仍然不減當年。
當年,她與他兩人都是大齡剩女,爲了救好友,她逼不得已與他簽下了一紙協議,協議中兩人各取所需,唯獨不能履行夫妻間的義務,然而,那檔子事後來演戲變夜夜上演的連續劇。
如今,子旋一家三口不再了,她好懷念有子旋的日子,從前的生活雖然腰裡沒什麼鈔票,但是,無憂無慮也是另外一種幸福,現在,她的腰雖然家財萬貫,卻失去了昔日的歡樂。
人生啊,真是五味雜陳,百味俱全,今日的成功,有多少的人的白骨堆成?這些白骨當中,有她的摯親的人,還有她最重視的朋友。
感嘆一番,再度把自己投身工作,她只有把自己置身工作,才能忘卻曾經的幽傷,只有努力工作,纔會覺得對不得起九泉之下爲她付出鮮血的親人及好友。
江家大廳裡!
江政勳坐在沙發椅子上,拿了一份報紙翻看細細閱讀,容顏比以前蒼老了許多,裡頭的日子難熬,是身與心都在受煎熬。
江夫人一身優雅氣質下樓,來至了江政勳身邊,一把抽走了他手中的報紙。
“政勳,你說明天靜知會不會來?”
江夫人剛纔給江蕭打了電話,再三囑咐一定得將兒媳帶回來,可是,江蕭在電話裡卻對她說:“媽,你以前那樣對她,我沒有把握,看情況吧!我儘量。”
“什麼儘量?”聽兒子這樣說,江夫人想發飆,然後,又想到了今時不同往日,生生壓抑了自己的脾氣,掛了電話走下樓來。
“難說。”江政勳搖了搖頭,語重心長道:“這孩子挺優秀的,去香港白手起家,居然能把生意做得這麼大,只是世間奇女子。”
江政勳以前也沒有想到,原來,他們大家都對這個兒媳看走了眼,只有江蕭慧眼獨具。
要不是他親眼看到關於御海王朝的報道,他根本不敢想象御海王朝就是靜知所創。
在香港,聽說她因股市而翻盤,從此賺下人生道路上的第一桶金,也開啓了她的生意之旅。
現在,整個京都都在傳言,說她是世間奇女子,商業奇才,她的知名度比明星還要炙手可熱。
“我覺得她應該會來,畢竟,她是愛着江蕭的,不是麼?”
什麼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江政勳此刻是深有體會了。
“老婆,人家可是身份上億的老總了,你兒子不過是一部公職人員,沒啥錢啊!”
“你巴不得她不來是不是?”
見女人的臉拉了下來,江政勳衝着她擺了擺手:“不是,我當然希望她能來,我還想見我那對孫兒孫女了,你說,你往日都乾的是什麼事兒。”
“我幹了什麼?我什麼也沒幹,我只是天生骨子裡有些視利而已。”
這是她的毛病,她自個兒清楚。
“還說沒幹什麼?你可是破壞你兒子幸福的劊子手,在經歷了這麼多以後,靜知不原諒江蕭的最大原因在於你,當年,要不是你做了那麼多的錯事,也不會讓我們進去了這麼多年。”
“政勳,是,我蠢貨,不該受人利用,只是,如果姚家有心要置我們於死地,躲得過一時,能躲過一世麼?要不是蕭兒去搶人家未婚妻,姚利宣幾父子也不會下了狠心誓死要把你們扳倒。”
“政治鬥爭本就殘酷,我與姚利宣是有一些磨擦,可是,還沒到水火不容的地步,與姚家的恩怨走到今日局面,你與蕭兒都有責任啊!”
不是譴責,而是就事論事。
“好了,好了。不說了,我相信蕭兒會把知知帶回來的。你等着瞧吧。”
“那到未必。”江政勳淡淡的應了一聲,從她手裡奪回報紙看起來。
江夫人望着老公冷漠的臉孔,忽然間才發現,她與他之間,幾十年的感情,只能用相濡以沫這個字來形容,也許,連這幾個字也談不上,因爲,相濡以沫的夫妻,至少是相敬如賓,他對她的相敬如賓,給她的寵愛,只是在世人面前表現而已。
她想有一個愛自己的老公,以自己爲中心的老公,整天圍着她轉,因爲,在她心裡,始終有一把天平失衡,總覺得,在他人生最落敗的時候,她支持了他,對他不離不棄,他就應該對自己感恩戴德,她不僅是他的妻子,更是他的恩人。
然而,她這種想法太偏執了,舊時代已經過去,如今是新時代了,她卻忘了,當年,她與江政勳戀愛的時候,她孃家人可沒受拿氣給江政勳受,尤其是她的弟弟,那個霸道冷狠的狠角人物。
而且,當時江政勳家庭成份不好,處處受人排擠,這些排擠他的人,包括她的孃家人,每一次去都會遭受人家的白眼,他與她的戀愛自是有受到了蘇家所有人的反對。
而她不顧一切,不顧家人的反對與侮罵,鐵了心要與他在一起,那一年,他哭着對她說:“你不嫁給我,我就去死。”
是她太單純,以爲他真的會死,多年後,她才慢慢發現,她錯的太離譜,江政勳那麼自私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去死呢?
她一直希冀能得到他的愛,不是,是最愛,然而,在經歷一番變遷後,他雖然搬回了房間與自己住到一起,卻也從來沒有摸了一下自己的手,當然,她一大把年紀了,早已經無慾無求,孤寂的心靈只是想得到慰藉而已,不是都說,少年夫妻老來伴麼?
她漸漸明白了,她與江政勳因爲中間隔閡的事兒太多,她的家人,他的家人,她們之間已經回不到當初狂熱變愛的時代了。
他的火熱激情已經成爲了過去。
爲了這樣一個男人,把身心託付,她蘇利就是傻啊!傻不啦嘰地苦苦守候了這種男人一輩子。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這句看似簡單的話,蘇利永遠不有弄懂這句話真正的含義。
番外15
“我不會去的。江蕭,你別等我了。”靜知正在辦公室處理文件,江蕭打電話給她,讓她快點下樓,告訴她,他已經開車過來,正在御海王朝樓下等着她。
“知知,你不去,倆寶貝也不去,我已經答應父母了,一定要把你們帶回去,你不去,讓我在家人面前如何擡起得頭?”江蕭的聲音低沉了幾分。
靜知仿若能夠看到他蹙眉不悅的冷沉的樣子。
“那是你的事,我從來都沒答應過你,我會跟你回去,再說,我今天有大客戶要見。”
“你客戶比我們重要是吧?”
“是。”
江蕭肺都氣炸了,可是,在這節骨眼兒上不敢發作,畢竟,他現在是有求於她啊!
靜知見他不再說話,意欲掛斷電話的時候,有一記脆生生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了過來。
“媽咪,你快下來,你不去,我們也不去,你不去,他們會欺負我們的。”糖糖的聲音似乎快要哭了,媽的,準是江蕭那壞男人教唆的。
“媽咪。”見她不作聲,女兒的聲音再度傳來。
“你快下來啊!糖糖肚子痛。”
哼!這死男人居然讓女兒撒這種謊!如果他在自己面前,她說不定會一巴掌甩過去,打得他牙齒鬆動。
“媽咪!我……媽咪,我肚子好痛啊!嗚嗚嗚!”
電話裡,糖糖居然哭了,聽聞着一聲又一聲抽泣的聲音,靜知一顆心都擰碎了,畢竟是自己懷胎十月所生的寶貝,也許明知道糖糖是撒謊,可是,她絕不容許女兒發生一點的差錯,畢竟,這麼幾年來,她一直都沒在自己身邊,她對她的內疚與寶仔同樣多,當年,她生這對龍鳳胎,就被人偷樑換柱,好不容易尋回來,她早發過誓要加倍疼愛她們,她最聽不得一雙兒女說這兒疼那兒疼。
就算不是真的,她也要帶他們到醫院檢查一番再說。
“喂,糖糖,叫你爹地接電話。”
她剛說完,電話裡就傳來了江蕭的聲音:“喂。”
“江蕭,你帶糖糖去醫院看看。”
“不去。”“她是你女兒啊!你難道不心疼她?”這個臭男人,她真想殺了他。
“孩子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你都不心疼,我更不會心疼!我現在要帶她回家了,等會兒她又喊疼的話,我可沒時間照顧她。”
“你這個殺千刀的。”靜知急得從老闆椅上跳了起來。
“江蕭,你是不是想找死。”
她怒罵着,一邊撈着椅子靠背上的外套,一邊講着電話走出了辦公室。
當她乘坐專用電梯下樓,就看到了公司門口,大刺刺地停放着一輛黑色的奧迪,男人戴着墨鏡,身着一件黑色的立領風衣,齊耳的短髮,極薄的脣輕抿着,精緻的五官,單手撐在引摯蓋上,時髦的着裝,優雅的姿勢,如神弤一般高貴的氣質,讓衆女神魂顛倒,自是吸來了不少從公司門口進出的女性同胞。
糖糖穿着一身正式白色小公主裙,雙手捂着她的肚子蹲到他腳邊。
“喂,糖糖。”靜知顧不得去注意所有人向她投來的好奇眸光,筆直跑過去,一把將寶貝女兒納入了懷。
“寶貝,哪裡疼?”
“這兒。”糖糖皺着一張小臉,眼角猶掛着一絲淚痕,她指了指肚子,又指了指大腿:“這兒。”
最後再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最疼的這兒,媽咪。”
“這兒咋疼了?”靜知急切地爲她搓揉着胸口。
“媽咪,你與爹地吵架,糖糖這兒就會疼。”
聞言,靜知終於明白,這是倆父女聯手導演的一場戲,騙她衝下來的戲碼。
果然,糖糖說完與江蕭父女倆相視而笑,糖糖還伸出小手與江蕭擊了一下撐,歡呼一聲,表示慶祝大功告成。
“江蕭,這樣利用女兒,你真卑鄙。”
“老婆,我卑鄙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江蕭撐起身,張開雙臂,將母女倆摟了一下滿懷。
“誰是你老婆?你放尊重點。”靜知對於他動手動腳的行爲不爽極了。
沉着臉怒斥,江蕭卻不以爲然聳了聳肩,俊顏上露出痞子般的笑味,手臂收緊,將她們抱得更緊,薄脣緩緩貼到她耳珠旁,薄脣輕掀,輕泄出暖昧的話語:“都滾過牀單了,不是我老婆是誰的?說出來,我滅了他,知知,那天晚上,你好熱情啊!我體力全被榨乾了,不過,這兩天又積蓄了能量,子彈又裝滿了……”
汗,這話讓飛兒臉紅心跳,耳根子一下子就熱起來。
她掃了一眼不遠處來來往往的行人,好在,大家都聽不到他講的話。
擡手,一記猛拳捶打在了江蕭厚實的肩膀上。
趁她神思飄渺的時候,江蕭一把將她推進了車廂,她正欲張口謾罵,擡上眼,就對上了老媽黃佩珊笑吟吟的臉孔,老媽的臉兒笑得如一朵金菊兒,她懷裡坐着兒子寶仔,寶仔手裡正拿着一架紙飛機,嘴裡發出‘翁翁’的聲音。
“老媽,你跟去幹什麼啊?”靜知被打敗了,她都不想去,老媽跟過去做什麼,江政勳是做壽,長久以來,江家一直瞧不起她的出身與家世,老媽又不是不知道,等會兒去受了罪,別找她哭纔好啊。
“知知,是江蕭爸爸親自打電話給我,我不好不去。”黃佩珊說明了自己的立場,要不是接到江政勳的電話,她纔不會去呢,就算知知與江蕭離了婚,但是,他們之間畢竟不家一雙兒女存在,這雙兒女不止是她的外孫,外孫女,也是江家的孫兒孫女啊!所以,日後,因爲這雙兒女,見面機會還是有的,總不能一直板着個臉孔,老死不相往來吧!
“隨你的便吧!江蕭,你真卑鄙。”
車子啓動了,在駕車男人吹起一記響亮的口哨聲時,靜知再度罵了男人。
車子很快就抵達了江家府宅,當她與老媽黃佩珊帶着兩個寶貝穿過花園走進大廳時,一大羣衣着光鮮亮麗的男女向她們疾步迎了過來。
“哎呀!知知,親家母,你們總算來了。”
“哎呀!知知,親家母,秋水都快望穿了,來來來,快就座。”江政勳夫妻見她們來了,一張老臉都快笑爛了。
“寶貝,來,奶奶親親。”蘇利一把抱過糖糖,俯下頭,一個勁兒猛親,她不敢輕易去碰寶仔,因爲,上次去靜知家,她吃過寶仔的虧。
“糖糖,喊爺爺奶奶啊!”黃佩珊教着寶貝外孫女,她深怕這江政勳夫妻說自己沒文化,是市井小民教不出有素質的後代,所以,剛見面,她就急欲讓糖糖喊人。
“爺爺奶奶好。”
糖糖一向是個乖孩子,脆生生的聲音,乖巧聽話的樣子,讓兩個老人聽了心裡甜滋滋的。
“餘媽,上菜。”
蘇利將黃佩珊與靜知請了桌子坐下,然後,對下令吩咐:“去把大少爺,大少奶奶叫下來,開飯了。”
“是。”傭人領命而去,不到片刻,坐在輪椅上的江漠被柳恕推下了樓。
“喂,知知。”許久不曾見到靜知,柳恕顯得非常激動,能夠在這座房子再度相遇,能讓是上天註定的緣份麼?
“柳恕,你皮膚變白了,人也長漂亮了。”
靜知仔細瞧了瞧柳恕,最主要是的,柳恕眼睛裡煥發出來那種神彩,盪漾着滿滿的幸福光彩,好似那種正處於戀愛中的女人,在柳恕身上,靜知看到就是‘幸福’兩字。
聽了靜知的話,柳恕甜甜一笑,嘴脣邊露出兩個小酒窩。
“都老了,知知,你才厲害呢!”穿着打扮整個就一個女強人,統領着那麼大的一公司,聽說還要進軍百貨業,她真是羨慕知知,不僅傭有那麼多財富,更重要的,有那麼一個愛她的老公,至始至終,不離不棄。
“纔不老呢!越來越有味道了。呵呵!”
靜知與柳恕向來投緣,兩人私房話也特別多,儘管過去了這麼多年,從身份上來講,她也比柳恕高出一籌,可是,她從來不會讓柳恕有距離感,無論是多年前,還是多年後。
飯後,餘媽帶着下人將一桌子殘湯剩飯撤走,蘇利請黃佩珊移步休息室,並讓餘媽沏來一壺荼。
知知自是陪着兩個老太太身側,江漠身體不太好,吃了飯,柳恕就把他推回房去了。
江蕭則把一雙兒女帶上了樓,帶去了爲她們準備的小房間裡玩!
餘媽端着一壺上等龍井走進了休息室。
將荼倒到了小杯子裡,然後,把杯子畢恭畢敬遞到了黃佩珊面前:“親家太太,請喝荼!”
黃佩珊瞟了一眼滿臉堆笑的餘媽,昔日被她們欺負的場面歷歷在目,第一次到她們家裡來拜訪,她好心好意帶了幾名烏雞過來爲蘇利被身子,還有一大口袋的核桃,卻被她們嫌棄,鄙視,至今想起,心裡仍是一根刺!
被人瞧不起的滋味兒真是不爽。
一隻蒼蠅飛過來,無緣無故落到了荼杯裡,淹死了,蘇夫人見狀,用手捂住了鼻。
幹哎了兩下,低聲冷斥:“餘媽,拿走。”
“哎呀!這死蒼蠅。”餘媽一邊罵着,一邊趕緊端起杯子就要轉身倒掉,沒想到,黃佩珊眼疾手快,從她手上迅速奪過杯子,食指一勾,將蒼蠅勾了出來放到荼几上。
“親家母,不過一隻蒼蠅,沒事的,以前,我們的餐桌上,經常會有這種蒼蠅,因爲,我們家沒有專門的飯廳,只好將飯桌擺到了過道上,過道對面就是洗手間,尤其是夏天,蒼蠅總是圍着飯桌繞,沒事的,毒不死人。”
黃佩珊溫和地笑着,伸手端起荼子就要送往嘴邊。
蘇利一臉張驚白了,餘媽見狀,嚇得六魂丟了七魄,趕緊一把奪回黃佩珊手中的荼杯。
“親家太太,是沒什麼,你說得對,也毒不死人,只是,你現在是高貴千金之軀,你不能喝這種水的。”
“現在是高貴之軀,以前就不是?”
黃佩珊話中有話,弦外之音濃重,蘇利與餘媽也不是傻子,當然能聽得出來,她們知道,在黃佩珊心裡,仍然記恨着昔日她們對她的仇恨。
“不,不是,哎呀!”餘媽自打了一個耳光。“瞧我這嘴笨的,你們那是草窩窩飛出了金鳳凰,二少奶奶真有本事啊!現在,名氣太大了,連我走在大街上,都有人問我:”你真的是江家的傭人麼?“,我一個傭人都跟着沾光,親家太太,你教導有方,女兒一飛沖天,可喜可賀啊!所以,你那能喝這種髒水,不符合你的身份。”
“對,不符合你的身份,餘媽,卻符合你的,喝了。”
蘇利的聲音插了進來,餘媽聽了江夫人的話,嚇得嘴脣發青。
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夫人居然讓她把這杯髒水給喝了?這麼噁心的水,夫人爲了討好親家母居然讓她喝。
番外16
蘇利的聲音插了進來,餘媽聽了江夫人的話,嚇得嘴脣發青。
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夫人居然讓她把這杯髒水給喝了?這麼噁心的水,夫人爲了討好親家母居然讓她喝。
“夫人,我……”餘媽那可以讓自己喝下這種水,想着這隻死蒼蠅曾經去洗手間亂竄,跑到便盆上去亂沾,嘔,想起來就噁心死了。
光是想着她就嘔了出來。
“夫人,我胃不好。”
空氣凝結着一股玄冰,江夫人瞟了一眼靜知,見兒媳不說話,視線又兜回到餘媽臉上。
抿着脣一語不發,她不說話,餘媽便知道了她的意思,看來,她這次是死定了,不喝下這杯髒水,夫人是不會饒過她的,她都老了,膝下無兒女,本有一個老伴兒,老伴兒也不再了,如果江家不要她做傭人了,她還真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兒。
咬了咬牙,餘媽仰着脖子,狠下心腸,一口就吞掉了一大杯的髒水。
然後,餘媽放下杯子,捂着胸口,疾步往洗手間趕去,緊急着,就聽到了一連串‘哇哇哇’的聲音傳來。
餘媽在洗手間大吐特吐,連黃膽汁都吐了出來。
“親家母,你真是的,那種水多不衛生啊,雖說餘媽是一個下人,可是,她可是在你們江家幫傭了這麼多年,江蕭三兄妹能長大成人,還這樣優秀,她功不可沒呀,親家母。”
黃佩珊漫不經心溫和地說着,弦外之間濃重,是在拐着彎兒罵蘇利太薄情寡意,侍候了一輩子的老傭人,居然爲了討好她們,讓她喝下那種髒荼水。
“我……我。”蘇利被她這番話說得一張玉容變白,她及時衝着洗手間的方向,扯着嗓子說了一句:“餘媽,你看你,真是的,我只是開過玩笑而已。”
“親家母,我只是開個玩笑,沒想到餘媽當了真,她有時候就是拎不清。哎呀,親家母,別介意這個了,品荼,上等龍井。”
蘇利吩咐下人接替了餘媽的工作,下人重新倒了一杯荼水,然後,把荼水畢恭畢敬端到黃佩兩珊的面前。
“親家太太,請喝荼。”
“喝啊。”
蘇利品了一口龍井,感覺脣香四溢,所以,她笑臉吟吟地催促着黃佩珊。
黃佩珊回給她一個笑臉,然後,端起荼杯,仰頭一口全部喝下,將空杯子擺到了面前的荼几上。
“親家母,不好意思,我口渴,所以,我全部喝完了,其實,我們這種小井市民是品不來荼的,我們都是一口就喝掉,平時也沒這種閒情逸致,因爲,窮人都是爲了討生活而四處奔波,與你們江家聯姻後,我也想學你們,學你們大戶人家的優雅,可是,歲月告訴我,富人家的生活與附庸風雅,我們是不學不來的,就好比你們這屋子擺放的花朵,它適合沒有太大陽光照射的地方成長,如果搬到有強線光線的地方會立死生掉,再則,比如,鄉下的橘子,有的品種不適合肥沃的土地,有的則適合,如果不適合那兒的土壤,它就會結成又甜又大又圓的大果子,反之,則會長成又苦又酸又難吃的果子。”
黃佩珊的一席話喻意深刻,蘇利也不是傻子,當然聽得出來她話裡的譏諷之意,也不怪她生氣,以前,摸着良心說,她是從來都沒有正眼瞧過她們一眼。
汗,一直知道黃佩珊不是省油的燈,今日聽到表情自然說出這樣的一番大道理,讓她張口結舌,知道她想說什麼,她及時出聲攔阻。
“親家母說得對。我們大家都喜歡吃又大又甜的果子,所以,我們可以想辦法,去搬一些土壤讓橘子適合生長啊。”
“搬運?”黃佩珊聽了這話,笑了。
“親家母真是聰明,只是,這種搬運的泥土能長久麼?再則,就算泥土可以搬運,那麼,空氣呢?如果連空氣都不適合她生長呢?你怎麼辦?”
黃佩珊的話讓江夫人蘇利啞口無言。
“所以,江夫人,我覺得還是不用想這麼多辦法了,不適合就是不適合,天生已經註定,何必白費苦心,到頭來得到一樣的結局,婚姻也一樣,我們靜知沒上過高等大學,不是因爲她成績不優秀,而是當初,我們家孩子多,能維持一家生計的,不過是一間小小的破書店,她考上了名牌大學,只因我當時考慮到二丫靜娜,所以,硬是沒讓她去念,靜知沒有高學歷,人也長得不夠漂亮,年齡又一大把了,反觀你們兒子江蕭,一表人才,氣宇軒昂,如今又是手握大權,要什麼樣的女人會沒有?”
江夫人就知道黃佩珊會把話甩過來,只是沒想到她來得這麼快。
“親家母,你咋這樣說,靜知可比江蕭優秀多了,我們大家也是有目共睹。”
“江夫人,你說笑了,靜知怎麼能與你家江蕭比,生意就算做得再大,充其量也是一個做生意的,與你家兒子相比,難登大雅之堂,有權不就有錢麼,這是自古以來不變的道理。”
“不,親家母……你這話錯了,我與老江都很喜歡靜知,靜知很能幹,如果你介意以前我對她的態度,我在這兒向你陪過不是,親家母,你不能狠心讓她們一家分開,你看,糖糖與寶仔多乖的一對兒女,你忍心讓她們無法享受到該有的天倫之樂。”
蘇利着急之餘,結結巴巴勸解。
然而,黃佩珊道不動容。
“我那有分開她們,江蕭想兒子,可以去我們家看望她們,我們又沒說要攔着。”
見黃佩珊態度如此強硬,毫無挽回的餘地,蘇利的臉漸漸一寸寸地變白。
將臉轉向一直悶聲不響,一句話不說的靜知。
“知知,這難道也是你的意思?”
難道她真鐵了心與蕭兒分開,不在乎一雙兒女缺了母愛,或者少了父愛。
“江夫人,不好意思,我父親不再了,我母親的話我不能不聽。”
靜知語畢,聳了聳肩起身向樓上走去,她要去看看江蕭三父子,而兩個老太太,就讓她們慢慢扯吧。
剛纔,她之所不走,是怕蘇利欺負老媽,如今,見老媽絕不是省油的燈,所以,她心情愉悅地果斷閃人。
笑話,江夫人未免把她與江蕭的婚姻想得太簡單,以前,她不要兩個孩子,一味站在香雪欣那一邊,現在,她又要死皮賴臉地想把孩子接進門,孩子又不是皮球,能讓她踢來踢去。
這口氣,相信老媽也一樣,這麼多年來,一直就嘔在心口,吞不下去,而江夫人昔日對待老媽與自己的態度,或許會成爲一根刺,永遠難以下嚥的一根刺。
剛拐上樓,迎頭就碰上了柳恕,只見她身着雪白衣裙,仙風立骨,站在樓梯轉角處一動不動,凝神聽着,聽聞腳步聲,擡頭,已經撞上了靜知的視線,想抽身已經來不及了,因爲,她驚覺太遲了,可能是因爲聽得太認真的原因吧。
“知知。”
“嗯,柳恕。”靜知向樓下望了望,知道柳恕應該是聽到了剛纔樓上一番談話。
“柳恕,大哥的腿好一點兒吧?”
對於江漠,雖然沒多少感情,可是,靜知知道,江漠是柳恕的命,這個女人,爲了江漠可以連命都不要。
“噢,好多了,只是,醫生說,這輩子他是不可能起來走路了。”說這話時,柳恕眼中浮現一縷淡淡的幽傷。
“不過,我不在乎,知知,只要能守在他身邊一輩子,我真的不在乎。”
靜知擡手,將她散落於耳鬢邊的秀髮捋於耳朵旁。
這個女人,與她一樣的出身,膽子那麼小,可是,在這條感情道路上,卻是意無反顧,不管多少人反對,不管江夫人對她的態度,不管母親的埋怨,一直緊強地挺直脊揹走下去,柳家與她家一樣,都是市井小民,陰差陽錯,她做了江家的媳婦,然而,江家媳婦不好當,以前的江夫人嘴臉刻薄,性格接近變態,也不知這麼柔弱的肩膀承受過多少的風霜與艱辛。
在靜知眼裡,柳恕永遠都是勇敢而樂觀,積極向上的。
換作她,她不一定做得到,她雖然愛江漠,但是,她絕不會爲了他丟掉一切,在感情方向,柳恕屬於是衝動瘋生型,而她則屬於是沉穩內斂理智型。
“好,只要活得開心,就去做,我支持你。”
“謝謝。”在靜知這兒,柳恕永遠吸收的是正能量。
“柳恕,祝你幸福,玉兒太孤單,爭取再爲她生一下弟弟或者妹妹。”
柳恕聽了她的話,臉紅了,都是結過婚的人了,居然一聽這種話會臉紅,所以,可見柳恕有多單純了,江漠以了一個寶。
“知知,你還是原諒江蕭吧,這段時間,我看到也挺辛苦的,他又要上班,又要每天往你家跑,真的怪辛苦的。”
柳恕想到了她們的事,就開口向江蕭向靜知求情。
“我們的事再說吧。”靜知吸了一口氣,不想再與柳恕多談,然後,拐向了臥室。
“我去看看孩子。”
“知知,你媽媽的話太棒了,聽着真的很爽。”
身後飄了柳恕的聲音,靜知回首,衝着女人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向來,這對妯娌都是同仇敵愾。
老媽的一翻話,讓江夫人如吃了一隻死蒼蠅,如哽在喉,吞不下也吐不出,啞巴吃黃蓮。
不僅柳恕爽,她也爽死了。
走到臥室門口,她擡手叩響了房門,幾秒鐘門就迅速打開了,然後,兩個小傢伙就探出兩個小腦袋,見是母親上樓來了,不約而同甜甜地喊了一聲‘媽咪’,然後,兩人迅速從靜知身邊鑽走。
“喂,你們去哪兒?”靜知追着跑了兩步,後面一支胳膊橫了過來,拽住了她的手臂,然後,她主沒辦法去追兩個小傢伙了。
“他們去哪兒?”擡起眼簾,與男人一雙連子夜星辰都遜色的眼眸對上。
“喂,他們去哪兒?”見男人望着她若有所思,她乾脆吼了起來。
“他們去找樂了唄,我們也找一點樂子去。”語畢,男人拽着她手臂往懷中一帶,幾個大步便跨進了臥室,‘哐當’,知知後面的門板應聲合上。
然後,她還沒有反應過來,身子也被他抵到了門板上。
濃烈男性氣息包圍了她,還是她熟悉的淡淡薄荷清香味,還夾雜着淡淡刮鬍水的味道。
“放開……”
‘我’字還沒有說出來,她的脣已經被人吻住,鑽處鼻腔的薄荷清香味更濃更烈,五指收握成拳,她捶打着他厚實的肩膀,然而,男人大掌輕鬆一捏,就成功將她的小手包在掌心,不灰吹費之力將她手臂反剪在後,秀髮因他的動作而在靜知臉前形成了一個優美的弧度。
番外17
‘我’字還沒有說出來,她的脣已經被人吻住,鑽入鼻腔的薄荷清香味更濃更烈,五指收握成拳,她捶打着他厚實的肩膀,然而,男人大掌輕鬆一捏,就成功將她的小手包在掌心,不灰吹費之力將她手臂反剪在後,秀髮因他的動作而在靜知臉前形成了一個優美的弧度。
他將她抵到門板上,大掌執起她的一雙玉手,高舉過頭頂,然後,俯下頭,細細密密的吻她額角開始,溼濡的吻慢慢從眉心漸漸滑下。
“唔,唔……”靜知仰起脖子,掙扎着,然而,感覺軟弱無力,全身軟得像一攤棉水,嗅聞着淡淡薄荷水的清香,忽然,靜知心中有一種感覺,其實,她也非常想念這個男人,想了好多年,好多年,由於多年前他對她的傷害,保爲了香雪欣的兒子,他站在雪地裡,陰冷地將一紙離婚協議書砸到她頭頂上。
多少年過去了,她仍然無法忘記,在雪地裡,他殘酷冷極的話語。
“已經找好了下一家,想離婚,我成全你。”
雖然終於如願以償與他離婚,離開了江家那個牢籠,可是,江蕭的誤會與殘酷的話,當時讓她感覺比滿天飛降的雪花還要冰冷。
他的出現,昔日,他對她的好,對比着他的無情與冷酷,讓她感覺,他就是她生命中的一場冰雨,從他身上,她吸取了太多的教訓。
所以,這麼多年來,她纔不敢輕易再談愛字。
是的,在靜知看來,不愛便不會受傷,男女情事,誰先愛上,就徹底輸了整個人生,死裡逃生後,她看淡了一切,跑去了香港,在香港幾年血雨腥風中,她學會有一雙冷淡的雙眼看待人生,所以,即便是知道了湯斯翰就是江蕭,她也並不打算與他複合。
也許在她心裡,她始終認爲自己與江蕭不適合在一起,如果適合,她們之間就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死了這麼多的人,父親,弟弟,還有子旋,這無婁和的生命橫隔在她們之間。
她望着他,深深地凝望着,察覺到了她的改變,他也停下了動作,撐起頭,與她深情對視,髮絲從他眼角落下,掃刷到了她的肌膚上,讓細嫩的肌膚癢癢的,這種癢癢的感覺直達心底,讓她內心劃過一陣輕微的戰粟。
她很想拒絕這個男人,因爲,她們的身份,她們的背景,不允許她們在一起,但是,她張了張脣,終是無法說出一句狠心的話來。
只爲,在她心靈深處,永遠都有男人一方特殊的位置。
畢竟,他是寶仔與糖糖的親生父親,曾是她林靜知傾心愛慕過的男人。
“知知……”他呼喚着她的薄脣再次貼了上來。
糾纏着她,他說:“我好想你,想得渾身發疼。”
靜知不想迎視着他對幽黑如星空深邃一般的雙眸,閉上了雙眼,聽着他的表白,她的心,猶如一灣湖潭的雜草,搖搖擺擺,平靜不了。
心,隨着他深入的動作而滾燙,如燒開到一百度攝氏度的開水,沸騰的讓她渾身血液仿若倒流。
幽幽嘆息一聲,這一刻,在與江蕭深情相纏的一刻,她不得不正視自己深藏於內心深處長久以來的刻骨思念,愛,之於他,一旦染上便食髓知味,愛,之於她,一旦遇上,便再難全身而退。
在心裡交戰一番,終於,靜知不再掙扎,緩緩地迴應着……
女人手動作讓江蕭四肢百胲裡充剎那間充滿了絕世的狂喜,仿若看到了一平線上升起的千萬個太陽,將他黑暗的世界照亮。
十指鬆開,女人的雙手從牆角滑落,摸到了他剛硬的五官,熟悉的味道在鼻冀間繚繞。
女人不同往常的反應,讓江蕭感覺即驚且喜,不顧一切勇往直前,這一刻,讓他感覺,爲了能擁有她,哪怕明知會粉身碎骨,會跌入萬丈深淵,哪怕背叛全世界,他也甘之如飴。
就在她們正在在戰之時,門外響徹的緊促敲門聲。
“有人。”她喘着粗氣,閃耀着點點激動的黑白分眸子凝向了房門口。
“別管他。”男人埋於她的胸間,享受着她美好的滋味。
外面傳來了脆生生的孩童聲音:“媽咪,爹地,我們回來了。”
聽到兒子女兒的聲音,靜知驚若寒蟬,一把將江蕭推開,動作迅速地隨便撈了一牀被裹着身子跑向了浴室。
江蕭望着那道被門板隔絕的狼狽身影,暗忖孩子們回來的真不是時候。
能得到她的迴應,從剛纔的表現看來,他追妻之路已經成功到一半了,不過,意猶未盡啊,都是當媽的人了,還那麼清純,聽到孩子的聲音就如一隻驚弓之鳥。
慢條斯理地穿着衣服,整理了儀容,鍍步到房門口,伸手轉動了門柄。
門剛拉開,兩個小傢伙就衝了進來,後面還跟着小傭人阿菊。
“爹地,我們去隔壁琴房練了琴。”
“爹地,糖糖的琴彈得好差。”
“哪有?爹地。”糖糖見哥哥在老爸面前這樣誹謗自己,氣得不得了。
用小身子將老哥擠開,她一個人霸着老爸的懷抱,小手緊緊地抓着老爸的衣領子:“爹地,我彈了四首,這四首都是鋼琴老師一直誇讚我彈得好,寶仔剛纔彈琴不專心。”
兩兄妹爲了爭寵,而相互攻擊。
江蕭望着一雙兒女,笑得合不攏嘴,張開雙臂,將一雙爭吵的兒女擁進了懷。
“少爺,我下去做飯。”
“嗯。”江蕭頭也不擡地點了點頭,阿菊下樓去了。
江蕭把一雙兒女拉進了屋子,糖糖首先叫了起來:“爹地,這牀單咋這麼皺啊?”
江蕭順着她的眸光望過去,這才發現剛纔激烈的戰況還未來得及掩飾,現在可好,被女兒抓了一個現形。
“是啊,老爸,咋這麼亂,好象千年梅菜乾一樣。”
寶仔掙脫他的懷抱,幾步跑上前,將皺亂的牀單用小手撫平。
“噢,你媽咪剛纔鬧腰疼,我給她按摩。”
面對兩個孩子的質問,江蕭臉不紅,氣不喘地找了一個好理由。
“是嗎?”兩個孩子閃動着一雙明眸,有些狐疑地應着。
“我也腰疼,爹地幫我揉一揉。”糖糖說着,小身子就爬上了牀,還指着自己小腰桿兒,對父親要求。
“我也疼。”寶仔也躺到了妹妹身邊,單手撐着下巴,眼睛看着父親,從小到大,只要妹妹要爭的,他寶仔一樣要爭。
“喂,我先說,我是小的,你比我大,是我哥哥,你應該讓着我。”
寶仔正想反駁,沒想到,老爸出聲兒了。
“對,寶仔,妹妹小,先讓妹妹來。來吧,寶貝兒,爸爸魔爪來了。”
江蕭大掌伸向了女兒的小腰,搔得糖糖鑽入他懷裡格格亂笑,寶仔也加入他們打鬧的隊伍裡,三個人在牀上玩成了一團。
靜知洗了澡,重新穿上衣物走出浴室的時候,看到就是三父子在大牀上嬉戲打鬧的畫面,不可否認,這是幅優美的要鬧畫卷,她從未看見過如此開心的江蕭,眉與眼都充滿了笑意,兩個孩子對他依賴也深。
硬生生將這父子仨分開,她是不是太過於殘忍了?
只爲昔日的恩恩怨怨,可是,夾隔在她們之間的,是兩個十分不融洽的家庭,江夫人蘇利雖百般討好她與母親,是看在她如今的功成名就上。
俗話說,商場如戰場,商業鬥爭總是殘酷的,萬一哪一天,她的公司因經營不善而倒閉,那麼,蘇利的嘴臉能回到當初的無情麼?
她永遠也不會忘記,香雪欣歸來,帶着姚浩浩時,蘇利當着她的面兒,指責她不會生養孩子,一口一個親孫子地叫,比叫寶仔與糖糖可甜多了。
蘇利是做給她看的,爲了姚浩浩,她將自己趕出了江家大門。
還與香雪欣串通一氣,逼死了她的第一孩子,當時,江蕭與香雪欣在屋子裡糾纏不清的時候,她大着肚子,身着黑暗之中,想象着裡面火熱的糾纏畫面,搗着小口,那一刻,感覺有一種地崩地裂,世界被撕裂的感覺。
曾經,她是多麼期待與江蕭能夠百頭偕老,可是,江蕭與香雪欣的過往,成了她心口上永遠的一道殤。
所以,這些年來,在感情方面,她才總是小心冀冀。
因爲,她不敢再冒險,畢竟,她已經不再年輕,輸不起了。
江蕭與兒女玩鬧的時候,不經意間,眼尾就掃到了浴室門口的靜知,他剝開了女兒圍着他腰際的小手,撐起身,從牀上一躍而起,身手如一隻敏捷的野豹。
他麻利的動作,讓糖溏與寶仔驚叫:“哇,爹地,你好棒,不愧是抓犯人的。”
“糖糖,你明天又得給你同學弦耀了。”
“是啊,怎麼了?我們老爸本來就是很能幹,很霸氣的優秀檢……官嘛。”
“錯。”寶仔用手指颳了一下她的小鼻頭,糾正道。
“已經不是了,現在,老爸可是公安部部長了。”
“哇,哥哥,部長有多大?媽咪是總裁也,媽咪與老爸相比,哪個官大啊?”
“哪個官大?”小寶仔用手撐着頭,雙腿疊放,翹着二郎腿,爸爸與媽咪到底那一個官大?這個問題,他還沒有去深思過,不過,從老爸寵溺她們,對媽咪言聽計從的態度看來,應該是媽咪的官大吧。
江蕭急忙從抽屈裡找了一個吹風,衝着靜知揚了手中的吹風,並扯脣一笑。
“知知,我給你吹頭。”
他把忤在浴室門口發呆的靜知拉到了椅子上,開始爲了她吹一頭溼漉漉的頭髮。
一股熱熱的風吹向她的頭髮,吹進了她的頭皮,讓她的心也感到暖烘烘的。
是的,從未有過一刻,她享受過這樣的待遇,當年,她與江蕭因爲想光脫雙方家長的逼婚,因彼此都是大齡剩女而簽下了一紙契約,江蕭毀了約,慢慢地,她也對他產生了感情,因爲他的出現,讓她忘記了深愛十幾年的莫川,那時候,她們兩個雖然住在一起,但,白天在一起的時間很少,因爲工作太忙,兩人都是晚上偶爾能得以相見,他整天忙首於公文,更沒時間做做頓飯給她吃,或者是替她吹頭髮這種小事。
後來,她們領了結婚證,辭去了娛樂圈的工作,她搬進了江家,那是她人生當中,做的最錯誤的一件事情,女人啊,要自強自立,千萬不要有嫁入豪門,享受富足生想法。要不然,你會一輩子在夫家擡不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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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她搬進了江家,不到幾個月,香雪欣就帶着姚浩浩找上了門。
然後,她與他就產生了隔閡……
一眨眼,整整四年過去了,四年的歲月如彈指一灰間!由於心裡倍感溫馨,所以,她緩緩地闔上了眼簾!
“跟我去民政局領證吧!”
“爲什麼?”
“因爲,我缺一個老婆。”
他的長指解着她的領釦,她急切地狂喊:“江蕭,住手。”
“我住手了,你怎麼替江家傳宗按代,我媽可等不急了……”
往事歷歷在目,當年的她們多麼有趣……
番外18 江蕭怎麼了?
江蕭替靜知吹乾了頭髮,收起了吹風機。
“謝謝,你也去洗洗吧!”靜知瞥了一眼他身上皺巴巴的衣服,輕輕聲地催促。
“嗯!”輕應着聲兒,江蕭邁步走向了浴室。
“寶貝們,過來,媽咪給你們講故事。”靜知從沙發椅子上起身,走向了大牀,一把將糖糖抱了起來,寶仔也跳到她懷裡,因爲,媽咪講的故事很精彩!她們都喜歡聽。
“這次講什麼?”
兩個寶貝眨着眼睛詢問。
“美人魚的故事。”
“這個故事好聽,媽咪快講。”
靜知清了清嗓子,開始娓娓地講述:“很多年很多年以前,大海里住着一條小魚……”
浴室裡,江蕭脫去了衣衫,擰開了花灑,花灑裡的水狂傾而下,從他頭頂筆直澆下……
水溫很合適,擡手清洗着自己的身體,猛然,一陣眩暈襲來,眼前一片漆黑,讓他險些跌倒,要不是他反應敏捷迅速抓住牆壁的話。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有這樣的眩暈感了,這眩暈來得匆忙也去得快,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暗忖,等會兒去醫院檢查一下。
他洗完澡,整理了着裝出去的時候,正聽到知知在給倆個小寶貝講美人魚的故事。
“小魚感覺尾巴處如刀割了一般疼痛,可是,小魚想,自己不能放棄,它必須要遊岸邊看一看……”
江蕭靜靜地站在浴室門口,望着牀上的母子仨,溫馨的畫面讓他心頭涌起一陣暖烘烘的感覺。
視線漸漸變得迷茫,眩暈再次襲來,儘管身子非常不舒服,可是,能夠與知知母子仨呆在一起,他感覺這時間是多麼難能可貴,所以,他不能能倒下。
走到牀畔,張開雙臂,一把將母子仨緊緊地擁在懷裡,爲了她們,他江蕭死也值得。
靜知絲毫沒有受他影響,仍然給懷裡的兩個孩子講着故事。
弧度漂亮的下頜骨抵在女人柔軟的肩頭,吸嗅着她淡淡頭髮散發出來的沐浴露香味。
眼前再次呈現一片漆黑,無邊無際的黑暗如潮水一般向他襲來,來勢洶洶的黑暗,似乎要將他整個吞噬。
但,雙手緊緊地握住了靜知的手腕……
“啊!”
耳邊響徹了知知的尖叫聲,然後,女人低斥的聲音襲入耳。
“江蕭,你是不是瘋了?你想擰斷我的手腕嗎?”
“噢!”他後知後覺地輕應了聲,微微放開她的手,然後,他在她們身邊坐了下來。
不想讓母子仨發現自己的異樣,他瞼了眼眸,低下了頭。
靜靜地等待着不適過去。
這次不適延續的時間很長,所以,他在牀上坐了許久,直至靜知準備把兩個寶貝帶下樓才稍微好了一點。
“江蕭,明天她們要上學,不能讓她們玩太久,我先帶她們回去了。”
江蕭努力睜開了雙眼,擡起頭,免強擠出一抹笑容:“我送你們回去。”
“我看你好像很疲倦,你就好好休息吧!我打的就可以。”她是被江蕭硬從公司接過來的,自然沒有開車來。
“還是我送你們吧!這麼晚了,打車不安全。”
說着,江蕭已經從牀上拿起了車鑰匙。
“寶仔,糖糖,記得想爺爺啊!”由於今晚是江政勳的生日,再加上兩個寶貝過來,所以,江家一家人都還沒有休息,寶仔可是江家唯一的男孩子,是唯一繼續江家香火的人,所以,平時又很少呆在他們身邊,江政勳自然是愛不釋手。
蘇利見老公籠絡人心,不甘示弱,趕緊迎了過來,從江政勳懷中奪過寶仔,抱着一個勁兒猛親,寶貝孫子地叫過不停。
“奶奶,你口水都流了我一臉兒。”
“噢噢噢,我會注意,會不意的。”蘇利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真是狠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我們要走了,你別抱得這麼緊。”寶仔剝開了她的手,從她懷裡跳到地面,拉着妹妹的手奔向了門口。
望着兩個小傢伙絕情的背影,蘇利與江政勳心頭涌起一陣不舒服的失落感,是呵,兩個孩子從出生,與她們見面的次數用指頭都能數過來,雖然說有血緣關係,但是,沒帶的孩子自然是不親的。
“親家母,隨時過來玩哈。”
“親家母,親戚要多走動走動纔會親。”
江政勳夫妻揮着手,衝着跑向門口,急急忙忙去追兩個孩子的黃佩珊高喊。
“嗯,你們也常過來玩,我先走了。”
……
十五分鐘後,江蕭把她們送回了家,黃佩珊是最後一個下車的,她屬咐着江蕭:“回家開慢一點。”
“知道,媽。”發動的車子的時候,江蕭衝着丈母孃的背影說了一句:“媽,靜知那兒,還望你幫我美言幾句。”
“嗯。”黃佩珊轉身,部着他揮了揮手,其實,黃佩珊一直都很喜歡這個女婿,主要是不喜歡他那個視利的老媽,不過,從今晚的態度看來,他老媽的改變不少,至少,對她都是客客氣氣的,深怕那兒惹她不高興了。
但,現在,靜知還沒與江蕭復婚,如果真復婚了,也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態度。
望着遠去的車身,黃佩珊走上了樓,與阿菊一起幫兩個孩子洗了澡,哄睡兩個孩子,見書房裡還亮着燈,知道女兒還在處理公事,所以,她繞向了書房,推門而入。
“媽,你有事?”靜知頭也不擡便知道是母親進來了,因爲,阿菊一般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打攪她的。
“知知,別太累了。身體要緊。”
“我有分寸了,媽。”靜知終於合上了文件夾,伸了伸懶腰,她對母親道:“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真是知母莫如女,黃佩珊臉上露出了笑容。
“知知,我覺得江蕭對你是真心的,你離開這麼多年,他一直也未去找其它的女人,當年,他與香雪欣的事就是一個誤會,現在,蘇利對我們的態度也改變了許多,最重要的是,我覺得應該給寶仔與糖糖一個健全的家庭。”
料想母親會說這番話,是然,她猜得一點也不錯。
老媽這性格,只要一給她一點好處,她的心就會動搖,再說,剛纔,在樓下,江蕭定不知道給她說了什麼呢。
“媽,我與江蕭分開的這麼些年,我覺得過得很踏實,而我與他之間,有許多事情已經無法逆轉了。”
“知知,有什麼不可以逆轉的?”
“媽,父親,弟弟,這些全都是因爲我而死。”
提到林鬱之與林靜虎的死,黃佩珊的眼神變得黯淡。
“知知,那也不能全部怪你。”
“不怪我,怪誰?媽,很多時候,我一直都在想,如果不是我與江蕭在一起的話,不會遭香雪欣記恨,她也不會與沈雨蓉一起設計陷害我們家,放了那一把火,讓我們失去了兩個至親的人。雖然,那些壞人最終全沒好報,但是,罪虧禍首是我與江蕭啊,這道坎我過不去,每一次,只要一想到是因爲我害死了父親,我就恨不得拿把刀殺了我自己。”這是靜知藏在心底好久的話,終於向人傾訴出來,心裡仍然還是十分沉重。
沉默良久,黃佩珊幽幽又道:“是你父親命苦,與靜虎看不到你今日的成功,也不福氣享受今天的幸福。”
“所以,我無法原諒江蕭。”
“知知,那不是他的錯,在這件事情上,他是無辜的。”
黃佩珊第一次明瞭理,不想女兒與幸福失去交臂。
“這些事,他根本不知道,而且,他與香雪欣當年的糾葛,也是因爲年少荒唐,那時,他根本沒遇到你,知知,你不能把這些事都怪罪到江蕭頭上,你與他都不年輕了,沒有多少的歲月好折騰了,而且,兩個孩子真的需要父親的關愛。”
“媽,你別說了,等我真正放開當年的一切再說吧。”
與其說,她不原諒江蕭,還不如說,她不原諒的是自己,如果當年,她不是遇到了江蕭,再扯上了沈雨蓉與香雪欣兩個賤人,那麼,她的父親與弟弟也不會死,雖然今天她擁有了上億的財富,可是,再多的錢也買不回來兩條至親血脈之人的命。
如果讓她選擇,她寧願平平凡凡,不要鉅額的財富與權利,與父親母親,靜虎,還有靜娜,一家人其樂融融,享受天倫之樂。
多麼溫馨的美好畫面,只可惜,這一切已經成了遙不可及的夢。
家破人亡的代價換來了她今日的成功,雖然,她現在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風雲人物,但是,在她心靈深處,永遠有太多的負疚與沉重。
見女兒如此固執,黃佩珊吸了一口氣,又勸解道:“蘇利是視利嘴臉不錯,不過,每一次,在與她爭執鬥嘴的時候,我也有錯,知知,現在的你,已經揚眉吐氣,爲我們林家爭了光,添了彩,如果你父親泉下有知,也會感到興慰的,許多以前看不起咱們,無論是親戚,還是鄰居,現在,她們已經再用另外一種眼光看待你,看待我,看待我們林家,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你做到了,我你爲驕傲,我想你父親也會以你爲驕傲,如果僅僅因爲過去的事,讓你與江蕭無法走到一起,看不到你們一家團圓,你父親在泉下也不會安心,知知,你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
……
爸,你真是這樣想的嗎?
我真的中以原諒江蕭,原諒這一切嗎?
靜知顯得了深深的沉思中……
番外19
爸,你真是這樣想的嗎?
我真的可以原諒江蕭,原諒這一切嗎?
靜知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
江蕭走出京都第一豪華醫院大門,陽光筆直地打射到他身上,他的眼睛無法適應炙烈的陽光,自禁地眯起。
太陽好大,陽光好烈,望着對面人來人往的馬路,視線定在了一株樹蔭下一對正在熱吻的男女人身上,男人身着一件普通款式的西裝,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的涼衣裙,從着裝看就知道是普通的工薪階層,雖然沒有富足的生活,可是,卻能夠踏踏實實地過日子,她們臉上蔓延的幸福瞬間迷昏了江蕭的眼眸。
讓他情不自禁地感嘆年輕真好,男孩與女孩的臉孔,青春勃發,朝氣逢勃,讓他羨慕,更是讓他嫉妒。
低下頭,從衣袋裡掏出一瓶藥,把藥粒倒在掌心,仰頭,將藥丸塞進嘴裡,咀嚼,即刻,苦澀的滋味在他脣齒間瀰漫,吞下喉間灼烈的苦汗,將瓶子蓋好重瓣放到了衣袋中。
然後,邁開了步伐,筆直沿着一條漫長的路而行走,陽光在他腳邊拖下一道又一道長長的光影。
身影孤寂而落寞,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終於走回了江家,剛跨進家門,柳恕就疾步向他迎了過來,喜孜孜地道:“江蕭,靜知的媽打電話過來,她說靜知同意與你復婚了。”
這對於江家來說,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柳恕聽聞這件事,樂壞了,一直就在等着把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告訴江蕭。
大家都以爲江蕭會高興的不知所措,會高興的當場就在客廳裡跳起來。
可是沒有,他只是淡淡地說了兩個字:“是麼?”
“江蕭,你沒聽清楚嗎?靜知同意再次嫁你了,你是不是樂壞了,所以,才這麼淡定。”
柳恕再次把話說了一遍,她估計江蕭是沒有聽清楚她的話,所以,才地有這種地所謂的表情。
“我聽清楚了,還有事嗎?沒事,我先上樓了。”
說着,江蕭轉身向樓上走去,蘇利望着他抽身離開的冷漠身形,對兒恕道:“別理他,他心裡樂着呢,就算他能捨得了那對寶貝孫兒,我也捨不得,柳恕,過來,跟媽一起挑一挑黃道吉日,幾年前,江蕭與靜知是私自結婚的,只是領了證,這一次,我們得爲她辦一個盛大的婚禮,讓靜知風風光光進門,我可不想再讓她受委屈。”
“嗯,好,好,好。”讓靜知重進江家,一直是柳恕巴望的事兒。
連聲說了好個好字,柳恕撫着婆婆走到了沙發椅子上,餘媽已經興高彩烈地拿了一本挑選日子的黃曆過來,雙手恭敬地遞到夫人手上。
江夫人翻着黃曆,認真仔細地查找着,食指點到了一個數字上,八,這是一個黃道吉日。
“柳恕,就定在這個日子,本月18號,這是一個黃道吉日,18是個吉利的數字,柳恕,一切事宜就全部交給你,希望你不要讓媽失望。”
越快越好,蘇利不想夜長夢多,靜知終於同意與兒子復婚,她想速戰速決,免得靜知又生變,辦了這次婚禮,她也了卻與老江的一樁心事。
“好,媽,你放心,我保證會辦一場盛世婚禮,讓靜知風風光光進江家大門。”
柳恕興高彩烈,拍着胸脯保證,好似要當新娘子的是她一樣。
……
靜知正坐在辦公室裡看着公文,忽然間,電話玲聲在耳邊迴盪,然後,拿起手機,她掐下了通話鍵。
“喂,請問找誰?”因爲,她剛纔瞟了一眼,感覺手機屏幕上的號碼非常陌生。
“你猜我是誰?靜知。”
靜知沉思了幾秒吐出:“柳恕,是你嗎?”
“哎喲,想與你幽默一下都不行,這麼早就猜出來了,是我,知知,你想喜歡樣的婚紗?還有,你與江蕭決定一個日子,你們幾時有空,我好與影樓聯繫一下,你喜歡的婚紗款式與顏色,最好自己去挑,我怕自己的品味不符合你的,畢竟是你的大婚,媽說一切事宜交給我,可是,這事我不能替你做主啊。”
嘰裡呱啦一大堆,靜知的思緒停在了重要的幾個字眼上,挑婚紗,去影樓?
秀氣的眉頭擰起:“柳恕,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她不需要拍什麼婚紗照,不需要什麼婚紗,對於柳恕的一番話,靜知簡直就是雲裡霧裡。
“不是。”聽靜知這樣反問,柳恕也有些吃驚。
沉默了半天,她才幽幽地說:“靜知,今天早晨,黃阿姨打電話過來,說你同意與江蕭復婚了,可把媽樂壞了,她就趕緊讓我去準備你與江蕭的婚事啊。”
“等等,我媽打電話給你們說的,我同意復婚了?”
“是。難道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沒有。”靜知心裡氣憤死了,在心裡暗自埋怨老媽的不是,她幾答應與江蕭復婚了,只是同意考慮看看。
想不到老媽給她來這麼一手。
“知知,你喜歡什麼款式的啊?”
柳恕在另外一頭還不死心地追問。
“隨便,柳恕,我這兒很忙,先掛了。”
說完,果然就傳來了‘嘟嘟嘟’忙音,媽呀,這隨便最不好整啊。
“知知,知知。”柳恕在另外一頭急起來,可是,電話彼端的人再也聽不到她的喊聲了。
靜知掛了電話,給老媽打去了電話,可是,老媽的電話居然關機。
這下,靜知火了,丟下手邊的工作直接驅車回家。
回去的時候,黃佩珊正在廚房裡教阿菊煲湯,見女兒回來,笑着臉迎過去。
“知知,今天咋這麼早就下班了?”
“媽,你的電話給蘇利,說我同意與江蕭復婚?”
“嗯。”黃佩珊大方地承認,見女兒怒氣衝衝,她端也了母親的架子。
“昨天晚上,你不是同意了麼?”
“我只同意考慮,媽,你跟着搗什麼亂啊,現在,江家在準備婚事了,你說,怎麼辦吧?”
靜知沒好氣地坐到了椅子上,真被老媽給氣死了,她不攪得天下大亂是不會甘心的。
“怎麼辦?涼拌,知知,你今年多大了?”黃佩珊把湯勺遞給了阿菊,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指着女兒的鼻子說出答案:“三十好幾了,還帶着兩個孩子,就算你有數不盡的錢財,但是,兩個孩子需要一個溫暖的家,現在的男人有幾個可靠的,女人總有成家立業,就算外面的男人喜歡你,也絕不是喜歡你的人,而是喜歡你的錢,知知,你醒醒吧,江蕭是真的愛你,爲了你,他清心寡慾地過了這麼多年,我已經老了,陪不了你多少年,如果那一天,我雙眼一閉,兩腳一蹬,我真擔心你與兩個孩子啊。”
這纔是黃佩珊一直懼怕的,她不想就連是閉上雙眼的那一刻,也還看不到女兒幸福,至少,在她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將女兒交給江蕭,她才能閉目,才能毫無牽掛去另外一個國度找鬱之與靜虎團聚。
這番話靜知從來都沒聽老媽說過,仔細想想,也不是全無道理。
“媽,我從來沒想再找,我帶着兩個孩子一起過也一樣。”
靜知不會再去結婚,再去找男人,這輩子,江蕭與莫川已經把她的心傷夠了,所以,她對婚姻已經怕了。
“女兒,我知道你還愛着江蕭,他對你的心也沒變,即然,你們彼此相愛,就應該呆在一起,想想一雙兒女吧,她們需要一個溫暖而健全的家,不能再拖了,如果江家失去耐性,江蕭筋皮力盡,放棄了與你的感情,重新再去找一個女人,假如你也有一段斬新的姻緣,到時候,吃苦的是兩個孩子,她們夾在你們兩個家庭之間,處境就變得十分尷尬,如果你愛一雙兒女,你就答應了媽,與江蕭復婚吧。”
黃佩珊已經觀察江蕭很久了,說句實在話,她一路看過來,她捨不得這個女婿。
靜知找不到話來反駁母親,畢竟,母親說的話句句在理,以前她怎麼沒有發現母親是一張鐵嘴呀?
母親的鐵嘴與蘇利的刻薄,兩個老人真是有的一拼,所以,纔會時常發生摩擦,是的,老媽說得對,以前,她們兩個吵架的事,也不能全怪蘇利,至少,一個巴掌拍不響,半斤八兩吧!
“你不吱聲兒,我就當你是同意了。”
見女兒仍然保持沉默,黃佩珊樂開了花,臉笑成了一朵金菊兒,她得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蘇利去。
跑進房間的時候,她不忘囑咐女兒:“記得與江蕭約一個時間,看你們哪天有空去試一下婚紗,你婆婆把日子決定了,本月18號。”
本月18號?靜知望着老媽奔進房間的身影,暗笑這幾個女人還真是神速。
當天晚上,她的電話給了江蕭,約定見面地方不是咖啡屋,也不是浪漫琴聲悠揚的西餐廳。
而是海浪拍擊,潮聲不斷的海邊。
靜知身着一件灰色風衣,佇立在海邊,海風撩起她的衣襬及一頭亮麗烏黑的長髮。
她的眸光定定地落在男人的臉孔上,她說:“江蕭,如果想要讓我再次嫁給你,你就幫我做一件事?”
“你說。”男人毫不猶豫答出。
番外20
她的眸光定定地落在男人的臉孔上,她說:“江蕭,如果想要讓我再次嫁給你,你就幫我做一件事?”
“你說。”男人毫不猶豫答出。
靜知深深地凝望着他,紅脣吐出一句:“找到浩浩。”
聞言,江蕭的眸子瞬間黯淡,薄脣勾出一抹嘲諷的笑痕。果然,她心裡永遠都放不下他,與其說讓他去找浩浩,不如說讓他去莫川。
他想發火,想衝着她狂喊,想搖醒她,問她一句:林靜知,你心心念唸的永遠是莫川,在你心裡,我江蕭到底算什麼?“
跟在她屁股後面跑了這麼多年,從Y市追到香港,又從香港追回Y市,這麼多年了,他也累了,從來都沒有想過,原來,他江蕭也會有疲累不堪的時候。
他自問,對於這段情他已經盡力了。
”江蕭,不要誤會。“靜知當然看到了江蕭眸底黯淡光芒。
出口解釋。
”江蕭,真的不要誤會,我只是不放心浩浩而已,姚庭軒與香雪欣雖然罪不可赦,但是,浩浩畢竟是無辜的,而且,敖雪蓮又曾經那樣折磨過他,他心理一直有陰影……“
”他在莫川身邊,莫川會好好照顧他的。“
”可是,莫川也是一個病人,你也知道……“
她急切的話語,着急的模樣徹底將江蕭惹怒,壓抑多時的怒氣狂傾而出。
”夠了,林靜知,如果你這麼在乎莫川,我不會逼你復婚。“
莫川雖然是一個病人,失去了雙腿,可是,他又數不盡財富與金錢,他身邊還有忠心耿耿的阿飛,這個女人一定要這樣傷他麼?
如此念念不忘一個男人,這到底說明什麼?
她曾婉轉地告訴過他,她愛他,然而,現在,當他親口聽到她的要求,並且是作爲與他交換復婚的條件,成然是爲了莫川,江蕭心中的憋屈很難用筆墨來形容。
”不……不是。“
見江蕭發怒,靜知反到沉默了,結結巴巴,語無倫次,她不知道想說什麼,腦子裡一團亂,這麼多年來,江蕭很少衝她發火,除了他失去記憶時,還是湯斯翰時衝她發過火,其餘的時候,他對她幾乎是言聽計從,她也不知道江蕭到底怎麼了?
望着江蕭滿臉的疲憊,靜知滿臉怔然。
”如果你從未愛過我,就不用去試婚紗了。“
”可是,柳恕說,請貼已經發了。“聽江蕭想取消她們的婚禮,靜知心裡沒來由一慌,到底在慌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總之,對於江蕭疲憊的表情,她心裡涌起了一縷前所未有的害怕。
”只要你不同意,這些事我會處理。“江蕭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掀脣吐出冷冷的話語。
”我累了,想回家休息一下。“
他真的是累了,不止身累,心也累,轉身,大踏步離開。
靜知佇在原地,江蕭高大冷峻的身形正在一點一點地消失在她的視野中,她有一種預感,這個男人,從此就要消失在她的世界裡,剛纔,他對出口的話是如此決絕。
她以爲自己出口要求他去尋找浩浩,原本以爲,他會歡天喜地無條件接受,沒想到,他居然皺着眉宇對她說:”林靜知,如果你從未愛過我,就不用去試婚紗了。“
不用去試婚紗,代表着她與他復婚典禮取消了。
從此後,他與她就是兩條不再相交的平行線了麼?
靜知情不自禁擡起手臂,似想要抓住什麼,然而,從她手指尖滑過的,只有涼涼的風兒,涼嗖嗖,空空如也的感覺讓她整個人驀然一震。
閉上雙眼,入耳的是潮水漫過來的嘩嘩聲,用手捂住了心口,她的心在說話,靜靜聆聽片刻,它好像在說:”山川沒有了河流,會乾枯,可是,事實上,山川沒有了河流卻仍然是原來的樣子,沒有了河流,山川沒有乾涸,現在,沒有了江蕭,她還能好好地生活下去麼?“
想着他就這樣離開,想着她們恢復到原有的最初。
五指不自禁地捏握成拳,指甲劃破了她的掌心,可是,一點都不痛。
幾年來,點點滴滴涌上心頭……
”林靜知,給我去民政局領結婚證,可好?“
”爲什麼?“是她驚訝的聲音。
”因爲,我缺一個老婆。“
多狂肆霸道的話語。他缺了一個老婆,而她也需要一個已婚婦女的身份,所以,他們領了證,結了婚。
”知知,我媽想抱孫子了,所以,我們得努力造人才是。“
”去,你媽想抱孫,與我有啥關係?“
……
……
……
過去的所有全部繞上心頭,靜知的一顆心剎那揪緊。
從她們平淡不失溫馨的婚姻生活,到第一個孩子的離開,再到後面江蕭怒極擄她到日本富士山,一幕又一幕如過往一樣從靜知腦海裡劃過,回憶這一切,靜知這才驚覺。
原來,把江家與姚家關係惡化的罪虧禍首就是自己。
如果當年她沒有答應姚君辰的求婚,沒有與姚君辰舉行那場盛世婚禮,江蕭不會發瘋將她擄走,將江家與姚家的關係走向了陌路,最終,姚家憤怒地將江政員拉下了臺,如果不是這樣,江蕭也不會埋線辛苦這麼多年,最終將姚庭軒幾父子一網打盡。
如今,姚君辰鬱鬱寡歡而死,姚家幾乎是家破人亡,她只是覺得對不起姚君辰而已,而且,姚君辰寧死前,也把唯一的侄子託付給了她,讓她好好照顧浩浩,然而,現在,她辜負了姚君辰的託付,可是,江蕭似乎是誤會了她。
緩緩睜開雙眼,她邁開了步伐,匆匆跑向前,張開雙臂,一把從後面抱住了絕決離開的男人。
”不要走。“下巴抵到男人寬闊的後背上。
男人停下步伐,因女的動作渾身一震。
”不要走,不要走。“
聽到知知脫口而出的這三個字,江蕭一顆心擰得更緊,轉過身,深深地看着她,似想要望進她靈魂深處。
一切無須多言語,她本身就是一個不喜歡把情與愛掛在嘴邊的人,他也不再逼她。
抿着薄脣,一把將她狠狠地摟進懷中。
海風吹拂而來,撩起了他的風衣衣襬,她的長髮飄逸而起,與他的風衣糾纏在一起。
海風中,他們緊緊地相擁,他抱是那麼緊,緊到狠不得深入骨髓裡,想與她深深融爲一體,天堂與地獄,他們一起並肩而行。
”我同意復婚,求你,別離開我。“
哪怕她擁有了數不盡財富,如今,已是身居高位,從擁商業一壁江山的女強人,可是,心靈深處,她永遠是枯寂的,其實,她一直都在期盼,只是,她的心一直容不下蘇利,自尊心極強的她始終忘不掉蘇利昔日聯合香雪欣其欺負她的畫面。
可是,仔細想想,那些根本不是江蕭的錯。
在江蕭絕決要離開她的時候,她才覺悟一個事實,她愛他,她愛江蕭,她不能沒有江蕭。
”江蕭,我愛你,真的愛你,我對莫川已經是過去式了。“
過去了,真的過去了,多年前,從她遇到江蕭,在江蕭毫無預警闖進她的枯寂生命開始,她與莫川就已經徹底地成爲了過去。
江蕭捧起了她的臉蛋,沒有說話,幽深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她絕美的玉容。
他的心,猶如海水在波浪壯闊,是的,聽到這番久違的話,不激動是假的,可是……
老天真是愛給他開玩笑啊!
捧着她的臉蛋,俯下頭,輾轉地吻着她的脣,舌描繪着她的脣型,他的吻不含一絲的慾念。
第一次,在經過了無數劫難後,靜知終於敞開了心扉!
接納了江蕭。
那天下午,她們去拍了結婚照,就象一對正處在熱戀中的男女,照相的過程裡,攝影師一直在提醒她們:”挨近一點,親暱一點,這樣才能拍出永恆珍貴的照片。“
”吻一下,吻深一點嘛。“攝影師不停地提醒着,可是,一對大齡夫婦在人前秀恩愛總感覺有些彆扭,不似現在的九零後放得開。
畢竟,兩個在Y市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公衆人物。
江蕭轉了頭,極薄的脣印上她的,然後,攝影師眼疾手快,留下了永恆浪漫的瞬間。
拍完結婚照,江蕭陪着靜知去了一間咖啡屋,那是她們第一次相遇時的咖啡屋。
江蕭選了同一個位置的桌子,店面雖然經過了改修,可是,大概輪廓還在。
”先生,小姐,需要點一些什麼?“服務生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清純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是一個暑假打工的高中生。
江蕭衝着她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遞單子過來。
”兩杯藍山,不加糖。“
”好。請稍等。“服務生轉身而去,江蕭愣愣地望着不遠處那個空空的桌位。
他說:”知知,記得那張桌子麼?“
靜知順着他的眸光望過去,一片雲裡霧裡的表情。
藍山咖啡端上來了,江蕭攪着勺子,輕呷了一口,這才緩緩道出:”其實,我與你的第一次見面應該是在這裡。“
靜知並沒說話,只是挑了挑眉表示費解。
江蕭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薄脣吐出:”黃金檔時間八點,那一天,這裡的生意很火爆,你與吳先生在相親。“
聞言,靜知恍然大悟,她記起來了,那是她的第N次相親,那個吳先生滿口黑不溜秋的黃牙,摳門的很,用完餐,只喝白開水,連荼錢都捨不得出,還在她面前假裝清高,說他如果不娶她,她就沒人要。
番外21
聞言,靜知恍然大悟,她記起來了,那是她的第N次相親,那個吳先生滿口黑不溜秋的黃牙,摳門的很,用完餐,只喝白開水,連荼錢都捨不得出,還在她面前假裝清高,說他如果不娶她,她就沒人要。
當時,她說她們不適合,吳先生相親不成惱羞成怒,指着她的鼻子就罵:“你以爲自己是香港張曼玉啊,就你這長相,能找到比我好的,我手板心煎魚給你吃。”
即時,她火冒三丈,將手上的荼杯甩出,冷冷地回擊:“吳先生,那你可等着了,找不到比你好千倍,萬倍的,我這輩子還真不嫁了。”
那時,她只是逞一時口舌之快,只是想氣一氣其貌不揚的吳先生……
可是,江蕭那時在這間店裡嗎?
靜知挑眉表示對他的話質疑或者費解。
江蕭扯脣一笑,眸光深邃,記憶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當時,他就坐在這張桌子旁邊喝着咖啡,就在前一天,他也正受着老媽相親的威逼,就在前一天,他還與一個長相平平的女人相了親。
而當天,他纔剛揭開了一個滿嘴謊話,以相親爲藉口,四處行騙女人的真面目,女人惱怒而去,他就坐在那裡徑自喝着咖啡,然後,就看到了靜知與那個男人可笑的相親場面,可謂,同病相憐。
同是大齡,同樣受着父母的困擾,家長的威逼,讓他們兩個大齡青年因爲相親而相遇,走到了一起。
“那天,我就在這兒。”江蕭手指點在了桌子的中央,往事歷歷在目,思緒彷彿又回到多年以前。
靜知的眸光在兩張桌子邊來回遊移,恍然大悟,原來,那天,江蕭就坐在這張桌子上,看着她與吳先生可笑的相親畫面。
原來,在警察局不是她們的第一次相見。
喝完了咖啡,要了一盤點心,用完後,江蕭去收銀臺結賬,恰在這時,有幾抹人影從門外走了進來。
男人禿着頂,腆着一個肚子,年紀大約四十左右,大掌牽着一雙兒女,身後跟着一位平凡的婦女,女人穿着很樸素,長相也極一般,如果經過一翻打扮,或許會好一些,不過,一眼望過去,這一家子人一看就是極普通平凡的家庭,女人很瘦,排骨身架,頭髮隨便往腦後一紮,臉色有白,白中透着黃,看着有些營養不良的樣子。
走起路來弱不禁風,男人拉着雙兒女進屋,很不耐煩地衝着後面的女人喊了一句:“快點,要死不活,你能不能做事利索點。”
小男孩回頭望了一眼營養不良的女人,皺着眉頭,衝着父親喊了一句:“爸爸,別罵媽媽了。她已經夠可憐了。”
“閉嘴。”兒子替妻子說情,男人的臉色更難看了。
他甩開了兒子的手,將女兒抱進了懷,不管衆人向她們一家子投射過來的奇異目光。
扯着大嗓門兒怒罵:“就你媽這破藥罐子,我沒有與她離婚,算是她前世修來的福氣,哼。”
靜知總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似乎是在那兒聽到過。
可是,搜尋了一下,又記不起曾經在那兒聽過。
然後,她正欲起身走向收銀臺,沒想到,小男孩被老爸推了一把,身體向她方向甩了過來,恰巧撞到了她的身體。差一點馬她碰倒。
小男孩驚懼萬分,急忙爬起來,低着頭向她道歉。
“對不起,阿姨,對不起。”
“你這臭死子,老子揍死你。”男人瞟了一眼衣着光鮮亮麗的靜知,指着兒子破口大哭,可明明是他推了兒子一把才撞到靜知的。
“對不起,小姐,對不起。”
男人急忙向靜知道着歉,擡頭的剎那間,兩人神情皆微微一愣。
靜知看清楚了這張男人的臉孔,還有那一口烏七抹黑的黃牙,似乎更黑了。
吳先生,當年與她相親,說她長得不正點,還沒有這間店裡服務員正點的男人,羞侮她錯了他,就沒人要的男人。
靜知仔細地瞧着這個男人,頭髮已經稀疏,面色也有一些黯淡,啤酒肚出來了,似乎個子更矮了。
皮膚也變了不少,眼角有了些許的風霜,是被生活給折騰的吧。
“小姐,對不起,對不起。”見她久久不曾言語,吳先生的妻子跑了過來,急忙將兒子抱進了懷,因爲,在她的眼中,靜知就是一個非常有錢的上流社會的人,她們這種家世背景的惹不起,剛纔兒子碰撞了人家,人家隨便索要一點營養品補身之類的,就會要了她們全家人的命。
“沒事。”低下頭,靜知拍了拍褲管上的灰塵,被吳先生視爲藥罐子的女人急忙伸手替她拍。
“不用。”被人當神一樣供奉着,靜知不習慣,更何況是當年與她相親吳先生的老婆,從女人臘黃的臉色看來,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還不快向小姐道歉。”藥罐子女人柔聲低斥兒子。
“高貴的小姐,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兒子也很聽話,知道自己的身份與地位,點着頭不停地向靜說着歉語。
“沒事。”靜知扯脣笑了笑,用手撫摸着小男孩的頭,溫柔地問:“幾歲了?”
難得遇見如此大度的高貴小姐,小男孩乖乖地回答:“六歲。”
“真乖。”靜知打開了皮夾,從裡面掏出了數張百元大鈔,把鈔票塞到了小男孩手中。
“給你買糖吃。”
那一刻,藥罐子與小男孩驚呆了,整個人宛若木石,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她們撞了人,人家不但不介意,反而還給她們錢,真是天掉大餅了。
吳先生也驚呆了,剛纔他的心臟還一抽一抽的,因爲,從女人全身的名牌,不凡的氣質,他就覺得是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如果人家硬要找她們的薦,他們是沒有辦法的。
“吳先生,多年不見,你還是那副老德性。”
靜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笑着說。
吳先生愣在了當場,在他的印象中,他不記得自己認識這樣貌如天仙的女人啊。
付完錢的江蕭走了過來,輕喊了一聲:“靜知,走了。”
“嗯。”靜知的視線在兩個孩子以及藥罐子身上掃了一圈,最終,將一張綠卡塞到了藥罐子女人的手裡。
“不,不能要,小姐,謝謝你的好意。”藥罐子女人推拒,雖然她們很缺錢,可是,無功不受祿。
不能無緣無故接受人家的錢財。
她雖然唸書不多,可是,這個簡單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拿着吧,去大醫院檢查一下,看病要緊,自尊心值不了幾個錢。”
說完,轉過身,又對男人道:“吳先生,即然選擇了,就得對人家負責,不爲別的,看在你這雙兒女面子上。”
這是一對婚姻不幸的男女,這是一對正在婚姻泥潭掙扎的男女,尤其是女人,從那張臘黃的臉頰上,靜知看到了身爲一個沒錢治病,被老公嫌棄的女人,沒有一點收入來源女人的悲哀。
典型的悲劇式人物,靜知天生善良,看不得同胞受苦。
所以,剛聽到了吳先生怒罵與責打孩子,她對這個女人動了惻隱之心。
“謝謝,謝謝小姐。”
藥罐子不斷道着謝,可是吳先生卻愣在了當場,望着這間咖啡屋,某些畫面在自己腦海裡迴旋。
“林小姐,你在聽我說嗎?”
“這荼要錢嗎?對不起,小姐,我們不喝荼,只喝白天水。”
“是瞧不起我吧。告訴你,這裡面的服務員都長得比你正點,以爲自己是香港張曼玉啊,錯過了我,你能嫁出去,我手板心煎魚給你吃。”
這是他當年惱怒之時羞侮一個相親女人的話。
那個女人戴着黑框眼鏡,穿着一身老土的衣服,臉上還全是雀斑。
可是,輪廓卻與眼前這個女人如出一轍,當時那個女人也是姓林,叫什麼名字他已經記不清了,因爲,當年,他相親的女人太多了。
“你是林……小姐?”這項認知讓吳先生變得結巴。
靜知沒有說完,邁步走出咖啡屋,望着女人絕美的身影,尤其是她身邊的男人,一身名牌服式,雪白的西裝筆挺的男人,與他簡直是天壤之別。
“真是榮幸。”一名服務員走了過來,笑着對她們說:“你們知道她是誰?”
“誰?”“御海王朝總裁,過幾天就是她大婚之日,旁邊的男人就是她老公,原來是Y市的優秀檢察官,現在,好像已經升爲財政部部長了。”
總裁?財政部部長?這些都是一枚枚紅色的炸彈,吳先生驚得目瞪口呆,他做夢也不會想到,當年被他嫌棄過的相親女,那個老氣橫秋,以爲大街上隨便一抓也一大把的女人,居然會混到這種級別。
原來,當年她是隱藏了自己的美貌。
不是醜小鴨變了天鵝,他敢確定,當年與他相親之時,她是隱藏了外貌,故意打扮成那種老氣橫秋的模樣。
“我找不到比你好千倍,萬倍的男人,這輩子,我還真不嫁了。”
當年,他羞侮她後,她惱怒拂袖而去,沒想到,她果真找了比自己優秀千萬倍的男人。
無論是長相,還是身份,還是家世,他都與那個男人相差了十萬八千里,看看那雙離去光鮮亮麗的男女背影,再望了望眼前的藥罐子。
“真是龍配龍,鳳配鳳。”
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下一句,他沒有說出來。
只能在心裡默唸。
“你說什麼?”藥罐子不知道老公低咕着什麼,湊上前輕問。
“沒什麼,走開。”吳先生火氣有些旺,如果當年他能把握住林靜知,現在可就吃喝不愁了,真是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她能創下御海王朝成爲一個女強人,那麼,當年,他就不會用話去刺激,羞侮她。
只是,他又不孫悟空沒有火星金睛。
關於御海王朝的報道他不是沒看過,甚至還在報紙上看到那個女強人,林靜知,只覺得有些眼熟,以爲那個女強人與生活中自己認識的人撞了臉,沒想到,會是多年前與自己相親吵過一架的女人。
唉,早知道,他就忍一下脾氣了,這不,錯過了林靜知,讓他找了一個藥罐子,沒收入不說,還常年生着病,他一個人的工資除了養一家人,還得爲她治病,這個女人完全成了他的累贅。
瞧人家林靜知,過得多麼風生水起。
真是腸子都悔青了。
江蕭駕着黑色的小轎車,車子在駛過一個菜市場出入口時,踩下了剎車。
“江蕭,怎麼了?”靜知不明所以地輕問,視線從窗口望了出去。
這個菜市場是當年老媽每天都要走兩趟的地方。
“記得有一天早晨,天下着雨,你就是站在菜市場入口等待着什麼人,雨中,你把一張百元大鈔扔進了一位乞丐面前的碗中。”
江蕭回憶着說,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那個清晨。
司機開車送他上班,他就是在這兒見到了靜知,那是他第二次與她相遇。
靜知想起來了,那是一個失去雙腿的乞丐,她給了他一百元錢,當時回去還老媽責罵了一頓。
番外22
靜知想起來了,那是一個失去雙腿的乞丐,她給了他一百元錢,當時回去還老媽責罵了一頓。
那天,天還下着濛濛細雨,她淋得像一個落湯雞。
“這是我們第二次相遇?”
靜知似乎憶經想到什麼,雖然記憶有些模糊,可是,她還是想起了一幕,好像在這個位置,她摔了一跤,然後,眼鏡從臉上滑落,落到了一個旋渦裡,濺起了太多的水珠,髒水把她身上的衣服全打溼了。
“不,準確地說,應該是我第二次見到你。”
望着她,脣邊勾起了一抹似有似無的笑痕。
“那天,你摔倒了,你在人前辛苦遮掩的身材在我眼前爆露。”
他在她胸口摸了一把,邪笑着,玩味輕挑的話語讓靜知想也不想就把手甩了過去。
可是,手還沒觸到他的臉,就被他穩穩地接住。
“江蕭,你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流氓,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靜知真氣死了,沒想到這廝居然坐在車子上,看到她當年摔倒的狼狽模樣,當時,她還爲沒誰看到,撿起眼鏡戴上,便直往家裡衝,沒想到,這匹色狼躲在暗處偷窺她呢。
“讓子旋老公犯事,你是有預謀的?”現在,她真的懷疑這男人,當年是有心讓子旋老公犯事,然後,逼她去營救,不得不與他簽下一紙婚姻契約。
“你把我想得太複雜了,我沒那樣的居心。”他正事都辦不完,那有閒功夫做這種事。
“王方毅犯事是意外,恰好,你闖進警察局被我看到,我只是利用了那場意外而已,那時,我缺一個老婆擺脫家裡的逼婚,你也不是正受着媽的逼婚麼?所以,當時那個情況是各取所需啊,不存在我逼不逼你的問題,只是,偶然相遇,各取所需,最後,假戲真做,也許,這就是冥冥之中上蒼安排你我的命運。”
江蕭嘴角的笑意勾深:“靜知,其實,你一直都不知道,在你彎下腰腰,向那個乞丐丟入一百塊錢的時候,我心靈深處的震動,與我相親的大多數女子都是極視利的女人,又清高的女人,與我長大的女性朋友更是不用說,她們因爲從小家境優渥,一向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根本不知民間疾苦,更不會有一顆憐憫芸芸衆生的心,所以,當時,我看到你彎下腰去,我以爲你會丟幾塊錢,至少,不超過五元,或者是十元,但是,你卻丟下了一百元,一百元對你來說是隻是九牛一毛,但,對於那個乞丐來說,可以當做是幾天十來天,甚至是一個月的開銷,你有一顆金子的心,善良的姑娘,而這種金子心在當今社會裡已經不多了,同時,吸引我的還有一種因素,就是明明長得貌若天仙,爲什麼要把美貌隱去?你說,天底下有那個女人不愛美?女爲悅己則容啊!”
別的女人整天想着辦法,抓破腦汁讓自己變得漂亮,而她卻將姣好的容顏隱藏,當年,真是因爲這一點吸引着他,所以,他才找她簽下了一紙婚姻簽約,他江蕭很感謝那一天的相遇!
那一天,如果他遲一分種,或者早一分鐘也不會遇上她,但,偏偏,他就是那個時候遇上了,第一次相遇並沒給他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但,第二次,她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所以,你說我們這輩子多有緣份。”江蕭一把將她攬進懷,擡手握住了她的下巴。
“放開。”靜知不喜歡男人霸道的樣子,所以,咬着牙怒斥。
“不鬆。”男人燦笑着伸指颳了一下她的鼻頭,氣息噴吐到她水嫩的臉蛋上。
“人前你是不可一世的女強人,‘御海王朝’裡財大氣粗的老總,可是,在我眼裡,你就是一小女人。”
說着,江蕭對準她的檀香小口狠狠,狠狠地吻了上去。
他撕扯着她的衣物,象一條敏捷的狼一樣撲上去,車子即刻震動起來,然後,緊接着,車窗外有汽笛聲響成一片,十分刺耳,靜知伸腿想踢他,可是,他反應極快,迅速抓住了她的一雙亂舞的手臂。
她們的姿勢變得暖昧。
靜知聽着一聲比一聲急促的汽笛聲,心兒陡然漏掉了半拍,甚至車窗外,忽然就有一張放大的臉孔,是一個頭發花白大媽,穿着缺了牙的嘴,笑盈盈地往裡面看。
車窗是着着的,而且是變色玻璃,靜知知道她什麼也看不着,這種變色玻璃,裡面看外面很清楚透徹,可是,外面看裡面就很模糊,甚至根本是一片漆黑。
可是,她與江蕭這種難堪的姿勢,儘管沒人看得到,但是,她做賊心虛,心兒還是撲通撲通地跳,她與江蕭都是公衆臉,都是京都的名人,萬人被人發現,被記者亂寫一通就不太好了。
所以,她毫不留情,一個耳刮子就甩了過去,沒想到,江蕭再次穩穩地接住了她的手。
還把她的手放到了脣邊親吻……
外面的阿婆見車子不停地搖晃,卻不見人吱聲兒,笑容僵在了脣邊,伸手開始不停地拍打着車窗。
“喂,裡面的飛仔飛女,快把車開走,嚴重影響交通,有傷分化,那個單位的?”
靜知會讀脣語,嚇得用力推開了江蕭,坐起身,指着外面的阿婆對江蕭道:“江蕭,外面堵車了。”
江蕭有些不耐地白了阿婆一眼,然後,撐起身,搖了車窗。
“喂,你們這種行爲有傷風化,趕緊把車開走,辦事兒也不看地點。”
阿婆碎碎罵了一句,轉身閃人,江蕭動手拉開了引摯,駕駛着黑色的小轎車,車子如一支離弦的箭一樣瘋狂馳出。
婚紗照拿回來,柳恕喜孜孜給了江政勳夫婦,夫婦倆望着手中的照片,笑得合不攏嘴,終於要一家團圓了,江蕭與靜知結了婚,一雙孫兒女回到他們身邊,就算是死也冥目了。
江家的所有傭人看了靜知的婚紗照,都豎大拇指稱讚二少奶奶天生麗質,這麼多年了,皮膚還是那麼水嫩。
‘御海王朝’總裁與江部長的婚禮設在了五星級香格里拉豪華大酒店。
因爲兩人都是名人,狗仔隊不知從哪兒得來的消息,大肆喧染,吹捧。
御海王朝霞老總經常做善事,有一顆金子般善良的人,在這座城布是出了名的與人和善,心地善良。
所以,大家都十分期待她與江部長的婚禮。
婚禮花費了柳恕大約半個月之久,累得她腰痠背疼。
是夜,柳恕洗了澡穿着睡衣走出浴室,不斷用手捶打着腰桿兒。
“柳恕,過來,我幫你按一按吧。”江漠坐在輪椅上,放下了手中的書本,自從他醒悟將柳恕接回來後,他們一直就過着與世無爭的日子,這樣的日子雖平淡,卻溫馨。
“不用了。”她才捨不得老公爲她按摩,江漠的一雙手,指節乾淨修長,如藝術家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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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恕走到梳妝檯前,從梳妝檯中拿起幾個瓶瓶罐罐,瓶子傾斜,緩緩有白色的液體流到自己手上,傾刻間,空氣裡遍佈濃郁的薰衣草香味。
將白液拍打在自己的臉蛋上,身後傳來了江漠溫柔的聲音。
“柳恕,這兩天爲了江蕭的婚事,你幸苦了。”
“不苦,只要能給你在一起,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哪怕是死。”
江漠雙手滑動着輪椅,來至她身後,一把抱住了她,下巴抵到了她的頭髮上。
“這麼賢慧的一個老婆,傷你半根頭髮絲也會疼。”
“騙人。”她纔不信,自從把她接回來後,江漠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柳恕知道,這輩子,無論自己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成爲他的摯愛,他對自己的感覺,最多也不過是喜歡而已。
“真的。”江漠這話是發自內心說的,有些人,只能適合把她藏在心底,而有些人,卻適合牽着她的手,肩並肩,一路風雨無阻走下去。
凌宵宵屬於前者,那種女人漂亮,豔光四射,卻不會對任何一個男人付出真心,無論是他,還是她那個去了美國的老公,她的心裡,永遠裝着她自己,也或者還有她女兒,總之,爲了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她會周旋在所有男人中間。
柳恕屬於後者,她務實,勤奮,能吃苦耐勞,他進了監獄這麼多年,她也沒有帶着玉兒去改嫁,一直守着他,這是他江漠最感動的地方。
幸好他醒悟的早。
“其實,我也是自私的,我希望靜知嫁過來後,好幫我們經營的江氏一把。”
江漠出獄後,江蕭將香港的公司移回了內地,讓他接手經營,他找了以前的一幫狐朋狗友,只是他不能出去應酬,以前一幫狐朋狗友因爲長時間未聯絡,也沒往日親,再加上在他這兒得不到什麼利了,就沒有一個誠心想幫助他的。
江氏雖然正常開始經營,由於,他腿腳不便,公司業務全權交給了柳恕去打理,柳恕在這方面是個外行,很多訂單都沒有接下來。
不過,他也無所謂,反正,現在的江家有父親與弟弟江蕭在,他們一家是不愁吃喝的。
番外23 上品 中品 下品婚姻!
但是,如果只在家裡照顧他與玉兒,柳恕就會感覺很閒,整個生活全部只圍繞着他們轉,她就會覺得沒有價值。
所以,明知道結果,江漠還是鼓勵妻子大膽放開手腳去做,做得不好,或者,做垮了,她的身體還有他,還有弟弟江蕭,還有老爸撐着,總之,不會到去外面要飯的地步。
只是,他沒有想到,柳恕期待着靜知與江蕭和好,重回這個家門,積極主動地爲江蕭與靜知籌備婚禮,居然藏着這樣的心思,看來,柳恕果然與以前不同了,至少,歲月磨練了她,讓單純的柳恕變得智慧起來。
“老婆,你真的好有心思。”江漠一把把她抱進懷裡,下巴抵在她的額頭上,親暱地誇獎。
“知知那麼能幹,她馬上要進軍房地產界了,已經照開了新聞發佈會,我下了她講課的視頻,發家致富的經驗與內幕,老實說,很感人。”
她聽着靜知講述她的經歷,差一點沒落下一把辛酸淚。
驚心動魄的一段歷史,靜知好有魄力,在香港居然能利用股市翻牌,還用睿智打敗了那麼多黑社會的人。
最終爲‘御海王朝’贏得了啓動資金,與靜知的成功相比,反觀她自己,一事無成,她怕自己日後在江氏家族沒有地位,所以,才硬求着江漠去公司做事情,最近,公司的生意訂單無緣無故少了,她找不到原因,所以,便把心思動到了靜知身上,她想向靜知學習做生意的經驗。
她知道,自己比不上靜知,一直都知道,江家出事的時候,靜知因官司纏身,隻身奔赴香港,最終在香港打下一片天地。
而她呢,得到江漠被送進監獄的那一刻,生不如死,只能一味地逃避,把玉兒帶去了孃家,來一個眼不見心爲淨,老實說,在江家最落敗的時候,她真的沒有做什麼,什麼也沒有樣做。
雖然很想救出江漠,可是,她知道,憑自己的能力與家世,是不可能爲江漠說上話,也不可能拯救整個江氏家族於水火,最後,只能帶着玉兒,如一具失了心的軀殼一樣。
窩在孃家,受兄弟媳婦兒的氣。
不是要比,只是同爲江家的媳婦兒,有時候,見靜知這麼成功,她真的很失落。
“漠,我沒靜知能幹,你會不會後悔娶了我?”
她伸手放到了他的大腿上,爲他按摩着,把藏在心裡的害怕問了出來。
“不後悔。”江漠溫柔一笑,在心裡再添了一句:這輩子都不會後悔。
緊緊地將柳恕抱在懷裡,幽幽地想着。
他怎麼可能會後悔?有這麼愛她的妻子,乖巧的女兒,能娶到柳恕,是他前世修來的福氣,雖然,他並沒有愛她入骨的感情,但是,他相信,日後,他會愛上這個顆心全撲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溫柔,可愛,賢慧,最主要是能吃苦耐勞,雖然沒有江蕭媳婦兒聰慧,能幹,不過,他從來都不喜歡女強人,這種小鳥依人型的,纔是他最愛的。
他早說過,江蕭與靜知的婚姻屬於是婚姻中的上品,爲了自己心愛的人可以改變自己。
他們的婚姻屬於上品,而他與柳恕,可以相互磨合,爲了一個美好的家庭相死忍耐,所以,屬於是中品。
只是,母親蘇利與父親的婚姻呢?
她們的婚姻屬於是什麼?
現在,兒孫滿堂,雖然經歷了一番離合與折磨,情況與以往要好,可是,也不見得能好到哪兒去,因爲,母親的天生的性格已經決定。
她的性格,孤寂,怪僻,事事缺一根筋,在社會上得罪了不少的人。
江家的親戚幾乎都被她得罪光了,逢年過節,也不見人家來走動了。
年輕的時候,父親曾說:“你不嫁我,我就死給你。”
那時候的父親,因爲成份不好,身上掛了一些特殊的政治身份,再加上家裡貧窮,因壓力而結巴,有結巴的毛病總是比一般的男子成熟要早,他有一種潛意識的婚姻危機感。
所以,年輕時,他說了那樣的話,也或者說,那個時候,他真的喜歡母親。
一個男人不喜歡一個女人,一般情況是不會發那樣的誓言。
當時,母親十分害怕父親會自殺,所以,她答應嫁給了他。
最母親說,她與父親年輕的時候,兩個人是相親相愛的,父親什麼都聽她的,那時候,儘管條件不好,可是,她仍然感到十分幸福。
那時候,她們的婚姻,應該屬於是上品吧!
後來,江家漸漸平了反,江氏家族情況漸漸好轉,改革開放以後,父親坐上了政壇之位,江家整個情況天翻地覆,由於父親工作繁忙,所以,不能常陪伴在母親左右,兩人之間便開始鬧了矛盾。
母親一直再埋怨:“江漠,你老爸變了,變得陌生了。”
在母親的心裡,深藏着一句話,她們夫妻只能同患難,不能共享受。
只是,當真是這樣的麼?
兩個人的婚姻,最終走向了瀕臨失敗的邊緣,夫妻雙方都是責任,都是有錯的。
母親最多的錯,就是事事少根筋,還有她怪僻的性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如她所說,只是因爲她小時候得了腦膜痰,死過去是被她媽媽救回來了。
她與聰明掛不上邊,而且,依賴性極強,如果真與父親離了婚,她不可能活得下去。
實際上,母親最多的錯,也並不是她固執的性格,一根筋的固執,雖然害她得罪了不少人。
但是,她真正與父親感情破裂,只是因爲奶奶,父親本是一個大孝子,然而,奶奶在世的時候,她從未喊她一聲‘媽’,這麼多年來,她一直被小姑與大姑責罵,背地裡,不知道被兩個姑姑責罵了多少回。
導致於江家所有親戚都認爲是母親的錯,即便再有什麼隔閡,至少在她們沒有離婚的時候,她怎麼都得喊奶奶一聲媽吧!
當然,這是母親的不對,她老是怨恨當年父親在受難之日,她流產時,奶奶過來看望他們一眼,爲救自保,所惹禍上身,奶奶自私地離開,小時候,母親給他講的時候,他也曾埋怨過奶奶。
但是,長大後,他仔細想了想,才發現,其實,如果換維思考一下,也是可以想通的。
當時,江家成份不好,一言一行必須謹慎,稍不注意,就會有牢獄之災。
處在那個敏感時期,也不能怨奶奶,而母親的身份不同,她孃家一直都是成份最棒的,而且,後臺強硬,至少,在當時奶奶的看來,她覺得不過問她們,她們也不會有事,可是,她不行,所以,她轉身悄然離開了。
母親怨恨婆婆在她最艱難的時候不伸出援手,她曾說過:“我不是你家的人,至少,兩個孫兒是你家的吧!太狠心了。”
所以,至此後,她從來都不喊她一聲‘媽’,直至奶奶去世,這是母親與奶奶之間最大的隔閡,當然,也是間接造成母親與父親感情破裂的隔閡。
曾經,父親也曾想慢慢與母親去磨合,因爲,多年前,她們畢竟相遇而相知,因爲這是一段上天賜與的緣份。
他一直這樣認爲,鬧得最兇的時候,父親曾揚言要與母親離婚。
當時,奶奶在世,奶奶雖受母親冷遇,不過,她含着淚,拉着父親的手,說:“兒子,我們江家的祖訓是,寧拆十認廟,不毀一門婚,無論蘇利有什麼不盡如人意的地方,都要包含,因爲,這是你當初的選擇。”
因爲奶奶的一句話,父親這纔打消了離婚的念頭。
那個時候,他們的婚姻也該屬於是中品!正如,他與柳恕的婚姻,可以爲了家庭和睦而相死忍耐!達到閤家團圓的目的。
但是,晚年時期,父親與母親分了居,直至江家出事他們被捕入獄!
人前,母親與父親光鮮亮麗,不爲人知背後,母親不知道爲這段婚姻流了多少的淚水!
她總是嘮念着從前,要不是她,父親不可能有今天,他雖體諒母親,心疼母親,覺得母親是世間上最可憐的女人。
但,有時候,真的很無奈,母親悲涼的一生是自己造成的,因爲她的固執與缺一根筋的性格,導致父親對她的愛一點一點地被她三一小吵,五一大鬧,最終消磨殆盡,尤其是在妹妹的教育問題上。
一個溫柔,一個嚴厲,把一個大家閨秀教育成那個樣子,即便是在江家落敗,他們三人全部被關進監獄的時候,妹妹也沒有掉一滴眼淚,更是沒有來監獄看望過她們一次。
三個子女,妹妹的教育是最成問題,很多時候,他一直在想,妹妹的教育問題實則上是父母婚姻破裂的藉口。
父親一罵妹妹,母親就會站出來爲她說理,即便是錯的,都會說她是對的。
母親只是把對父親的不滿經妹妹而發泄出來,她就是要找理由給父親鬧,這是她們感情破裂的第二個主要的原因。
晚年,父親與母親的婚姻屬於是下品,因生活磨盡了兩人的心力與耐性,已經不再願意爲對方而改變了。
父親與母親的婚姻,經歷了人婚姻三品:上品,中品,下品。
但願,他與柳恕不要有他們之間的那麼多的風風雨雨,能夠相攜雙手,白頭到老。
江漠打開了電腦,進了自己的QQ號,無意中,彈出兩張照片,電腦屏幕上呈現的是一張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一對年輕的夫婦,女人披着潔白的婚紗,捧着一束漂亮的鮮花,臉上瀰漫着幸福淡定而縱容的微笑,依偎在一個年輕的男子懷中,男子穿着西裝,打着領帶,右下角的日期標註的應該是五十年代時期。
“該睡了,漠。”身後傳來了柳恕溫柔呼喚聲。
接着,腳步響徹在他的耳邊,然後,柳恕叫了起來。
“天啊!這是誰的照片?”
江漠擡起頭,笑咪咪地看着妻子。
“你仔細看看,這是誰?”
柳恕的眸光在電腦仔細掃了一圈,最後下了定論,肯定地說:“是奶奶,還有你爺爺。”
女子的面貌雖年輕,但是,與老年的江老夫人如出一轍,只是江老夫人更清瘦一些。
“哇!奶奶好有氣質!”眼睛又在在電腦上掃了一圈,最後,柳恕驚叫了起來。
“天啊!”她要暈了。“江漠,你不是說你們家以前很窮嗎?爲什麼奶奶與爺爺結婚的時候,手指上居然戴着九個婚戒啊?”
柳恕被這個事實雷倒了,因爲,她把捧着鮮花的手指數了一遍,發現居然只有一根手指沒戴戒指,那戒指又大又漂亮。
“那時,我爺爺還在,我們家很富有的,財富可以買幾座城市了!他們還去了法國巴黎浪漫旅行結婚,生了我爸後,還準備把爸送出去留學,沒想到,就出事兒了。”
當年那場大運動讓江家權傾一世的地位瓦解,因爲,那場運動,江老爺子被槍決了,死時,年僅二十三歲!
英年早逝,讓江夫人帶着江家三兄妹堅苦的活了下來。
“柳恕,如果不是改朝換代,我爺爺還活着的話,我與江蕭都是公子哥兒,提着鳥籠天天玩兒的。”
“哼,小樣。”柳恕伸手在他臉上摸了一把:“整個就敗家子兒。”
“相信嗎?在最困難的時候,爲了活下去,一根價值連城的玉躅子,奶奶只買了兩塊錢。”
“哇靠!兩塊錢,怎麼可能這樣啊!爲什麼不留下來啊?”
可是價值連城呢!想到自己的母親與弟弟,爲了討生計,風裡來雨裡去,一天也不過賺百來塊錢,還得交房租,交攤位錢,柳恕就有些難受,這些有錢人啊,真是浪費。
“笨哪!沒飯吃,即便是價值連城,你能當食物吃嘛!”江漠戮了一下妻子的腦袋。
------題外話------
親們,這是真實的故事喲!
番外24
“也是道理。”柳恕點了點頭,柔聲對老公說:“太晚了,該休息了。”
“好,馬上。”江漠關掉了電腦,柳恕已經把洗臉水端了過來,拎着毛巾放到熱水盆裡打溼,然後,把毛巾遞給了他,再幫他脫了鞋,細細地爲他洗腳,現在柳恕的生活,不止侍候老公的一日三餐,還要爲他洗臉洗腳,洗衣服,日日如此,不過,對於柳恕來說,這也算是她幸福的日子了。
在江漠的心目中,她們的婚姻算中品,可是,在她心中,她與江漠的婚姻就應該算是上品,個人觀念不同,江漠在她心目中,可是比命還重要。
“謝謝你,柳恕。”爲他洗淨了腳,柳恕撫着他上牀之時,江漠感動地一把抓住了柳恕的玉手。
“有什麼好謝的。”在柳恕看來,因爲愛他,所以,爲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柳恕,與你結婚的時候,我是被迫的,還被父親打毒打了頓。”
“所以,那時候,沒有給你一個婚禮,要不,我們補辦一個。”江漠躺上牀這時,幽幽吐出。
“不用了,只要在你心裡,有我一席之地,有沒有婚禮,有沒有婚紗照,這些,我都不會介意的。”
是呵!就江政勳的一頓毒打,讓江漠記恨了她這麼多年,要不是江政勳當年的毒打與母親的吵鬧,江漠會與她錯過這麼多年,江漠會愛上凌宵宵嗎?
這是一個沒人能回答出來的問題。
“明天我還要去酒店查看菜單。”柳恕將被子抖散蓋到了江漠身上。
“菜單不是早訂了麼?”
“媽說菜單太簡單,改了幾種菜品,瞧你媽多隆重啊!娶知知進門,雖然是大家都巴望的事,我也希望江家能閤家團圓,可是,你媽的態度還是讓我有些失落,漠,你說,知知進了門,我會不會受冷遇啊!”
就如幾年前被她們一家人當傭人的日子,那時,江漠不理她,婆婆更是天天責罵她,她在江家根本沒有地位,餘媽也老是欺負她,傭人眼中,她根本就是主人,而是跟她們地位相同的下人。
現在,好不容易纔熬出頭,她可不想再倒回去過那種低三下四的苦日子。
“不會,有我在,我不會讓媽那樣對你了。”江漠這話說得真誠,望着柳恕的眸光有多了幾分情深,不似往日冷冷冰冰的容顏。
這一點讓柳恕很窩心,感覺以前所受的委屈,所受的苦,都是值得的,似乎等待他的轉變,已經等了好幾千年,在她生命快來枯寂的時候,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
望着知知與江蕭的婚紗照,黃佩珊一張又一張地翻看着,笑得合不攏嘴,真是太滿意了,她女兒化上精緻的妝容,比天仙還漂亮啊!
“哎呀呀!妹妹,我們來看但我了!”
黃佩珊擡起頭,便看到了肥舅肥與姐姐笑得如金菊花一樣的臉孔!兩人燦笑着,大呼着從門口竄了進來。
“他姑,這是我新買回來的核桃!又大又飽滿,核好大,很香。”肥舅媽向黃佩珊揚了揚手上的竹籃子,順手從籃子裡抓了一個核桃,往嘴裡一塞,只聽清脆的一聲‘咔嚓’響,核桃堅硬的殼破了,把核桃拿出來,辦開,用手指剝開裂了一條縫的核桃,將核桃果肉拿出來,往黃佩珊手裡一塞。
“你嚐嚐,嚐嚐,奶油奶油的,好香。”
黃佩珊甩開了手,核桃就從她手上甩出,核桃渣子掉到了沙發椅子上的一堆照片上,她急忙撿起照片,用手指將核桃渣子拍掉。
怒斥肥舅媽:“你小心一點嘛!這可是知知的婚妙照!”
“啊!”肥舅媽趕緊把手上的竹籃子放到了地上,從黃佩珊手上抽了幾張照片,剛掃了一眼,就驚叫了起來。
“哎呀呀!好漂亮,你家知知是天仙下凡,瞧這五官精美絕倫,還有你家女婿也是,玉樹臨風,俊美如斯,可比我家女婿強多了。”
黃佩珊的姐一把從肥舅媽手上搶過照片,淡淡掃了一眼,嘴脣勾起一抹笑花。
嘴裡不斷喊出:“沒得比,弟媳婦兒,你家女婿給妹妹家女婿比,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啊!你家女婿頂多是有錢,人家可是大權在握。”
多年前,這兩個視利的女人,曾用不屑的眼光看着她說:“你家知知是醜八怪,三十了還嫁不出去。將來,準找不到好的。”
因爲,在衆人的眼中,女人年齡越大,婚姻這條路就會越走越窄,好的男人都被其他女人挑完了,所以,她們斷定靜知不可能找得到好男人。
然而,姻緣天註定,沒想到,還有這麼優秀的極品男人等着她,在她們的眼中,江蕭不僅有權,還有錢,而人也長得英俊,英俊多金的男人,這個世間上的女人哪個不愛?
不過,她們養的女兒就沒一個找得好的,所以,她們除了羨慕還是羨慕。
“得了,你們別拿江蕭比,江家傲人的身世,沒得比,光我家知知上億的身價,你們兩個哪個的女兒能比得上,別說你們,就算這座城市又有幾個能比得上,你們沒聽過一句古語,龍配龍,鳳配鳳,我家知知雖然家世不好,身份背景不行,可是,她自身聰明,能幹,現在,坐擁了上億的資產,配江蕭是綽綽有餘,現在,江蕭可是死皮賴臉巴着我們靜知不放,你不知道江蕭老媽廢了多少的口舌,讓知知同意與江蕭復婚。”
想着以前在這兩個女人面前受的鳥氣,黃佩珊就氣不打一處來,反正,逮着機會,她就會還擊這兩個女人。
曾經,她們林家出事,靜知親自找上門去向肥舅媽借錢,肥舅肥不借不說,還甩了一千塊錢在桌子上,陰陽怪氣地說:“靜知,就算我們借了,你拿什麼來還?這些錢拿去吧!不用還了。”
打開天窗說亮話,錢我有,可是,我不借,因爲,你們還不起,扔了一千塊錢出來,讓靜知拿走,並且交代不用還了,多瞧不起人,這是哪門子有血性的親戚?
所謂的親戚與朋友,不是應該有難之時,伸援手幫一把嗎?
但是,林家的親戚全不是這樣的,而是,在你摔倒的時候,她會伸出腳,再在你的背上踩一下,讓人痛入骨髓,知知就是因爲這些人的激勵,再上婆家人的視利對待,所以,纔會創下今天的‘御海王朝’,財富享用不盡!
“那是,那是。”兩個視利的女人點頭如搗蒜。
“的確,你家知知是真能幹,我們幹拜下風。”
“二姐,知知馬上快結婚了,這我與他舅舅給的禮錢。”
肥舅媽從荷包裡摸出一個紅包,塞到了黃佩珊手裡,黃佩琦也從衣袋裡摸出一個,遞到了黃佩珊手裡。
黃佩珊當着她倆的面兒,把紅包拆開,摸出裡面的鈔票,數了數,每個紅包都是十張。
每個紅包抽出一張,再把其餘的放進了紅包裡,將紅包遞給了肥舅媽與大姐黃佩琦!
“什麼意思?佩珊。”肥舅媽與黃佩琦滿臉驚詫。
“再問,我就一個子兒也不要,一千塊錢算什麼?”黃佩珊指了指手上的婚紗照:“你們知道拍攝這組婚紗照花了多少錢?”
“多少?”兩女人齊聲問出。黃佩珊伸出十根手指頭。
“一萬塊!”
“十萬!”媽呀,就拍幾張破照片就十萬塊,十萬塊夠她們一家老小吃喝上兩年了,有錢人真是侈奢。
“人家江家還要拍一百萬的呢,是我阻擋了知知,所以,就挑了這種最便宜的,他們還要去法國巴黎度蜜月,法國的薰衣草,多浪漫啊!”
“去法國啊!我聽說機票好貴的。”黃佩琦滿臉閃現羨慕之色。
“知知接下一張單子都不只賺這個數。”黃佩珊伸出五根手指頭,然後,撇了撇嘴。
“可是,江家不要她出錢,這次的婚禮,是由江家老倆口大力操辦。”
“哇,你家知知真是有福氣,我好羨慕,佩珊,我家女兒與我那女婿天天吵,吵得我心煩,我讓她把婚離了,你讓知知替她物色一個好的,好麼?”
黃佩琦家的也是大齡剩女,可惜,沒找到好的,終於嫁出去了,可是那男人性格太怪,與女兒性格合不來,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小鬧,搞得心裡煩躁極了。
在她看來,靜知是在上流社會混的,天天接觸的人不一樣,都是衣着光鮮華麗的達官貴人,等女兒離了婚,讓靜知爲她挑了一個好的,那麼,她們家也要飛黃騰達了。
“大姐,你腦子沒病吧!就憑人家女兒那破長相,還是二婚,還枉想找好的,不是人人都可以嫁入上流社會,平步青雲的。”
黃佩珊滿臉的不屑!
妹妹鄙夷的表情讓黃佩琦心裡極不舒服!
“佩珊,你家知知以前也是一個醜八怪,還不是被江蕭看上了,我女兒也是五官端正,打扮一下也不差的。”
“關鍵是你女兒已經結了婚啊!那有讓女兒離婚再嫁的,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婚!”
黃佩珊真想拿個大錘把大姐的腦袋打爆!
當兒女婚姻不幸時,做父母的都是勸合不勸離,她到好,成然叫女兒離婚再嫁,真是瘋了!
她黃佩珊自認也不是一個好母親,可是,這姐姐比她簡直要極品上萬倍!
番外25 婚禮上的笑話!
她黃佩珊自認也不是一個好母親,可是,這姐姐比她簡直要極品上萬倍!
“可是,佩珊,你不知道她們天天吵,天天鬧啊!一點小事就會大要出手。”
黃佩琦提起她的女兒與女婿就頭痛不已!
“哎!”黃佩珊幽幽嘆了一口氣,說:“是因爲家裡資金短缺,纔會鬧吧!你讓雪晴找找事兒做,轉移一下注意力,整天膩在一起,就是看久了行厭。”大姐的女兒李雪晴的性格,黃佩珊知道,脾氣火爆不說,從小就被姐姐及其寵愛,儘管家境不好,卻寵上了天,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沒考上重點大學,找不到好工作,就只能整天埋怨父母不中用。找了一個男人終於嫁了,卻是社會上的一個混混,整天遊手好閒。
“他們也不算資金短缺吧!大姐女婿放高利貸一年也能賺不少。”肥舅媽撇了撇嘴,很不屑地插進了嘴。
聽到‘高利貸’三個字,黃佩珊心肝一顫,叫了一聲:“哎喲喂!大姐,你家女婿原來是以這個爲生啊!”
她一直以爲李雪晴找一個小混混,沒想到是一個放高利貸的人。
“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得讓他小心些,畢竟是違反亂紀的事兒,利大本不收,以後,少到我這兒來走動。”
黃佩珊絲毫都不怕大姐生氣,直接把話撩明,開玩笑,知知是開公司的老闆,江蕭又是財政部部長,江家地位顯赫,怎麼可能與這些人有來往?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居然與她們是親戚。
“就是,大姐,放高貸終究不是長遠之路,萬一那天被抓了,你家雪晴得守寡了。”
肥舅媽幫腔,雖然話不好聽,可是,話醜理正,黃佩琦臉色青黃不接,可是,她們說得又是事實,礙於江家的地位以及知知的財勢,她不敢說話來得罪,即便有委屈,也只能往肚子裡咽,誰讓自己以前得罪二妹了呢!
“佩珊,我不是說了嘛!想讓知知給雪晴找一個工作,然後,讓她給那男人離了。”
黃佩琦一直不忘自己的目的,她早就想好了,來送禮錢的時候,趁着妹妹心情好,給她談這個事兒。
“你也知道,雪晴命苦,如果繼續跟他下去,萬一出事了,雪晴日子更不好過。”
女婿的不正當職業一直是黃佩琦的一塊心病。
“當初,你們是怎麼選女婿的?”黃佩珊語氣比較嚴厲,宛如是黃家的大家長,其實,說白了,在一個家族裡面,誰的腰包厚,誰的財勢大,誰就是大家長,不管你的輩份,還是年齡,因爲,家族遇到了大事,一般都是最有能力,最有財勢的人出來撐頭。
“那男人裝得好呀!說自己是一個公司的副總,整天穿名牌,吃名牌,出手又闊綽,對我們兩個老的都好,所以,我們就信以爲真了,雪晴與他結婚後,才發現了他窮酸的身份!”
黃佩琦說着就是一把辛酸淚,她的女兒是被那破男人給騙去的,現在,騙去了還不好珍惜,整天打她,每次雪晴回來,看着她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她只能抱着她一口一個小心肝兒的叫,然而,雪晴還說她:“沒什麼大不了的,我都習慣了,不疼。”
她不疼,可是,她當媽的心疼,那可是她懷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孩子啊!在孃家時,她與老伴兒都捨不得摸一下,卻嫁出去被外人打,讓她心疼到滴血。
“真是吃五穀米,養百種人!”黃佩珊聽了姐姐的話略微有些吃驚!
“是啊!二姐,看吧!本以爲雪晴找了一個最有地位的男人,沒想到找了個破落戶,我們以爲靜知找了一個最無地位的男人,沒想到地是一塊閃閃發光的金子。”
這是什麼世道?有錢的,偏偏裝窮,沒錢的偏偏要耍着大牌,窮擺闊!
真是黑白是非顛倒!以後,她看人也得眼睛睜大一點,免得有眼不識金香玉,得罪了裝窮的富貴之人,以後,想要巴結就難了,就好比現在她的處境,無論怎麼做,怎麼對黃佩珊,也已經無濟於事了,因爲,在前面,她視利的嘴臉已經深深把人家得罪了。
“再說吧!”面對大姐的糾纏,黃佩珊有些受不了,伸手按住了太陽穴。
“你們回去通知一聲,讓黃家的親戚全部都過來喝靜知的喜酒!我讓江家準備車子接送,讓她們不用去擠公交車!她們可以不用送禮線。”
反正,那些窮親戚的禮錢她也看不上眼!
“二姐,這不太好吧!”肥舅媽壯着膽子反駁。“有什麼不好的,她們正巴不得呢,沒送禮就可以過來白吃白喝。”黃家的親戚是什麼兼性,黃佩珊是瞭若指掌!
“好吧!這個包在我身上,我去通知。”
“二姐,這禮錢你當真不要?”肥舅肥揚了揚手上大紅紅包,再次確定,莫不是二姐賭氣吧!
“不要,你們有這個心就行了,心意我代知知與江蕭領了,她們也不缺你這幾個錢,你拿回去給他舅舅添幾件衣服,還有你那兒子,讓他在靜知公司上班認真點,勤奮點,不要讓別人抓住了話柄說是靠關係進公司的。”
“嗯!知道,知道,我回去就給那小子說,二姐費心了,代我向知知說一聲謝謝。”
肥舅媽點頭如搗蒜,頭低得不能再低,兒子端着‘御海王朝’的飯碗,兒子得靠知知吃飯,她當然得巴結二姐了,笑臉笑容幾年前的冷若冰霜簡直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佩珊,那我這八百塊也收回來了,我給你說的話,你可要記在心上啊,讓知知替雪晴在公司按排一個工作,另外,再看一看有沒有出色一點的男人。”
“再說吧!”黃佩珊有些不耐煩起來,見她擰了擰眉頭,黃佩琦也不敢再多說一句,深怕得罪了黃家這尊活佛。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三十年前,看父敬子,三十年後,看子敬父,這話一點都不假,說的就是她們黃家現在的處境,看在知知份兒上,她們不得不尊敬黃佩珊,涉於她的威嚴,自是不敢再講話,至少,忍一時之氣,以後,好處會多多。
“我們先走了,佩珊,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黃佩琦想了想又問。
“不用,不是說了,都是江家在一手操辦。”
“有錢就是好。”肥舅媽笑着拉起大姐的手,倆人樂呵呵地向黃佩珊道了再見離開。
真是皇帝都有幾個窮親戚,黃佩珊心裡雖氣,可是,也不想給她們徹底把臉撕破,畢竟,是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人,如果做得太絕了,會遭世人非議。
“夫人,這核桃怎麼處理?”丫頭菊兒走了過來,提起了荼几上肥舅媽送來的一籃子核桃。
“核桃吃了補腦,全部給你家人送去吧。”
對於肥舅媽送過來的東西,黃佩珊很不屑,她主要是不舒服肥舅媽當年對靜知做的事兒,一直就是哽在胸口的一根刺。
“好,謝謝夫人。”菊兒自是十分高興,又被地人賞賜東西了,要知道,核桃市場價也不是很便宜,關鍵是吃了對身體很好。
第二日,香格里拉大酒店人山人海,因爲,今天是財政部江部長與‘御海王朝’老總林靜知的大婚之日。
據說是二婚,不過,還是原先的一對新人,多年前,兩人結婚只是去辦理了結婚證,並未辦婚禮,所以,這婚禮辦得十分隆重。
簡直就轟動了整個京都,靜知在商界名聲顯赫,出類拔萃的女強人,公司的員工全部交了份子錢,商界中,想與御海王朝合作的公司,禮金很重,還有些小公司想巴結的,全都慕名而來。
江蕭在政界地位也高,也是尊活佛,所以,政商界來參加婚禮的人多如過江之卿。
盛世婚禮,讓你期待又興奮,有情人終成婘屬是關心她們所有人期待的一個結局。
靜知穿着一襲由法國名師設計的婚紗,坐在梳妝檯前,望着鏡子裡的笑靨如花的女人,由於妝化得太過於精緻,美豔逼人,感覺有些不真實,好似都不像自己了,今天真的是她與江蕭的大喜之日嗎?
爲何感覺眼前的一切是這麼地不真實?
“林小姐,該戴頭花了。”化妝師替她做了型,小心冀冀地爲她戴上頭花,戴上後看了看,豎着大拇指誇讚:“林小姐,你化妝這麼久,你的五官算是最好的一個,比例很好。”
就如林青霞一樣,是五十年纔出的一個絕世美人兒。
“過獎了,江蕭呢?”久久不見江蕭的身影,靜知站起身,視線凝掃向窗外,望着樓下人來人往的賓客收尋着江蕭的高大冷沉的身影,這死男人就前天給她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就一直不見蹤影,不過,才兩人天不見,她就有些想他了。
“噢,江部長應該也在換衣了,林小姐,新郎與新娘在大婚前兩天不能見面的,見了就不吉利了。”
化妝師好心提醒,這麼美的女人,又這麼有錢,她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因爲,她也看了林靜知自述經歷的視頻,她被眼前這個女人非常人的魄力感動。
除了美麗,還皆具智慧,這樣的女人在現實社會中是不多見的。
只要她能配得上玉樹臨風,氣宇軒昂的江部長,曾經Y市優秀檢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