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洛青菱這麼說,二夫人的神色便有些難看,磕磕絆絆的說道:“這可怎麼使得?王妃不是要去看老夫人的麼?芙蓉那丫頭也不是什麼大毛病……這……”
見她這般驚慌,其餘的人都眼角帶了一絲幸災樂禍,沒有人出來幫她說話。
洛青菱露出一抹笑意,“二嬸嬸,這便是你的不是了。既然芙蓉都已經那般難受,我去瞧她也是應該的,這是我們姐妹的情份。她既然病了,我如今恰好回府,若是不去瞧瞧她那可是說不過去的。”
說完也沒去看二夫人的臉色,徑自走向了洛芙蓉閨房的方向。
這府中的一草一木,她雖待得時間不長,可也熟悉的很。
沿途的丫鬟下人們看見洛青菱之後都無比的恭敬,好似從前那些鄙夷的眼神和背地裡的指指點點都是洛青菱的錯覺一般。
“哼!真是一羣趨炎附勢的狗東西!主子當初在府裡的時候也沒見他們這麼巴結過,如今可好,主子當上了安王妃,便什麼臉皮都不要也要來扒着主子了。”
紫鴛說的聲音很輕,可是那話中的不忿卻是十分明顯的。
她所說的,也正是她們幾個主僕所想的。原本洛青菱被擄走剛回來要受到長老處置的時候,也沒見有人說過一句好話。那些奴才們也便罷了,牆頭草似的也正常,他們畢竟是要看上頭人眼色活着的。
可是府中的其他主子們,不論是洛青菱的長輩還是平輩,也都是這般叫人鄙夷。
捧高踩低,得勢的時候便巴結着你,失勢的時候落井下石背後踢上一腳的速度比誰都快!
洛青菱的腳步很快,後頭那羣以小腳步子爲榮的女子們顯然是很難追得上的,眼看着洛青菱的背影消失在眼簾,卻沒有敢大聲呼喚。在府中如田野村婦一般那樣大聲,豈不是在衆人面前失儀的很麼?
她走到洛芙蓉院子前頭的時候,後頭的人影都不見了。
守門的婆子看到洛青菱來了,很是吃驚,正準備上前問候,被春香給攔住了。她悄悄的遞給那婆子一個眼色,示意她不要說話。
那婆子倒是精乖得很,知道如今洛青菱是安王妃了,不是自己能夠得罪得起的人物。更何況從春香的手裡還遞過來一些碎銀子,所以那婆子笑了笑,十分安靜的退了下去。
洛青菱走到屋子跟前的時候,便聽見裡頭有一個小丫鬟的聲音傳了出來。
“姑娘,安王妃今日回門,姑娘託病不去迎接,這……不太好吧?若是被人發現了,可怎麼是好?”
喲,居然還趕的這麼巧?
洛青菱停住了腳步,站在屋外屏氣凝神,想聽聽看屋子裡的動靜。
而屋子裡頭的洛芙蓉此時可並不知道正主兒就在外頭,捻起一顆蜜餞扔進嘴裡,面上露出了譏諷的笑意,“誰會發現?我咬死了我是中暑,她又能拿我怎麼樣?我就是瞧她不順眼,沒臉沒皮沒羞沒臊的!當初若不是她扒着安王殿下不放,如今這安王妃也輪不到她做!”
那丫鬟跪地,驚慌不安的很,“姑娘,這話您可別再說了,若是被人聽見可怎麼得了!”
洛芙蓉嗤笑了一聲,不以爲然。
“你就是膽子小得很,這有什麼可怕的?這是在我的院子裡頭,難不成你還擔心那賤人會站在我的門外不成?我就是想不通,皇太后和安王怎的就能容忍她那般的人成爲皇室的媳婦兒,也不怕她給皇室抹黑!”
她是沒有想到,她不過隨口一說,卻正好一語成讖。
聽着裡頭人那些詆譭的話,洛青菱嘴角帶了一抹冷笑,心中想着,興許是自己過去太過與人和善,所以纔會這般叫人踩在頭上。以前她總覺得柳姨娘手腕太過鐵血狠毒,如今看來,懲治這些長舌婦人,狠辣一些也並非不可取。柳姨娘能在洛府掌權那麼多年,也並非一無是處。
她一把將門給推開,看着坐在屋子裡頭舒適享受的洛芙蓉,露出了一抹譏笑。
“芙蓉妹妹還真是輕鬆自在的很呢,不出門迎接也便罷了,若是以姐妹關係來說,這也不算什麼。可若是以君臣之禮來說,姐姐,你這可是欺瞞安王,無視皇權的大罪過啊……”
洛青菱的出現讓屋子裡的兩個人具是一驚,那丫鬟很是恭謙的跪地行禮,而洛芙蓉則是在驚詫之後,仍是嘴硬的很。
“你不要用這般的大帽子來扣着我,哪裡就有你說的那麼嚴重?”
真是個蠢人!
洛青菱在心中鄙夷冷笑,面上也帶了出來,“如今你是在用什麼樣的身份在同我說話呢?若是以自家姐妹的身份,你原本就同我不親,方纔又說了那樣的話,如今又有什麼臉面用這樣的身份來同我說話?”
她這番話可是毫不留情面,把洛芙蓉給噎了個半死不活。
洛青菱不管她是什麼想法什麼臉色,對着紫鴛使了一個眼色,“我本不想同你計較,只是你既如此不知悔改,又詆譭皇家聲譽,我也不得不教教你該如何行事說話。省的以後你出去了,人家還說我們洛府的女兒沒有教養,爲人囂張跋扈。”
紫鴛走到洛芙蓉的跟前,對着洛芙蓉輕輕的笑了一笑。
“姑娘莫要緊張,我家主子也只是想教教姑娘禮儀規範而已,姑娘在做什麼事兒之前可得好好想想,您面前站着的不僅是本家的姐妹,更是安王的王妃。”
她這麼一說,洛芙蓉原本囂張的氣焰稍許降低了一些,不過還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姑娘言行無狀,舉止失儀,正該好好讀一讀女誡纔是。”
侍書從她的書架上拿出《女誡》來,手捧着書站在一邊,將書拿給了洛芙蓉。
“姑娘,請好好抄寫,莫要錯字,莫要偷懶,奴婢幾個會在旁邊看着姑娘的。”
洛芙蓉皺着眉頭,很是不滿地開口說道:“憑什麼我要抄寫女誡?你們又憑什麼來教訓我?我若是不抄,你們又能奈我何?”
“姑娘可不要想岔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安王妃,您之前出言不遜已經足夠將姑娘丟進牢裡治罪了。也是主子心腸好,念着昔日姐妹舊情纔不這麼做的。不過是抄抄女誡而已,算不得是什麼懲治。若是姑娘不想抄寫也是可以的,不過……”
紫鴛冷笑了一下,“不過若是那樣的話,姑娘可就要吃更多的苦頭了。”
被她這麼一說,洛芙蓉也有些心慌,心知方纔所說的那些話已經都被洛青菱給聽入耳中了。
不過她卻始終沒有對洛青菱有什麼敬畏之意,畢竟洛青菱先前在旁人眼中從來都是好說話的,縱然不比大夫人那般軟糯,但也差不了太多了。所以對於洛青菱,她並沒有多少害怕,所以才能這般囂張。
可是如今瞧着洛青菱的模樣,似乎與她之前所知道的那個,已經有些不一樣了。
洛芙蓉還在兀自踟躕,紫鴛已經押着她走到了書案前頭,紫鴛好歹跟着學過幾年功夫,雖然學藝不精,畢竟比那些嬌滴滴的女子要力氣大些,容不得洛芙蓉掙扎。
被紫鴛捏着肩膀,疼得她哭都哭不出來,只得乖乖地拿起毛筆,眼淚汪汪地看着桌上的白紙。
紫鴛看了一眼洛芙蓉的那個丫鬟,對她使了一個眼色,“過來幫你家姑娘磨墨。”
那丫鬟原本被嚇得呆在地上,聽到紫鴛的話,才趕緊爬了起來,十分聽話的站到了桌子旁邊,乖巧的磨起墨來。她也不敢看洛芙蓉,顯然是平日裡被洛芙蓉欺負的多了,如今也是害怕的很。
洛芙蓉怨恨的很,可是身上的疼痛卻讓她不得不乖乖的抄寫。
洛青菱坐在軟榻上,喝着下人端來的茶水,悠哉悠哉地看着洛芙蓉怨恨的抄寫着女誡。一邊吃着桌上的蜜餞,一邊同春香說話。
“這世上好人不易做,但凡你脾氣軟和一些,就有些人喜歡蹬鼻子上臉了。”
春香笑着回話,“主子說得對,這有些人吶,他懂得禮義廉恥,知道給他面子不是怕了他。可是這偏偏就有些人愚鈍不堪,給他面子當是自己多厲害,得寸進尺的很。對付這種人吶,就得用些狠手段。人家是記吃不記打,可這種人就是欺軟怕硬的呢!”
洛芙蓉還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氣,一邊抄一邊掉眼淚,這回她算是領教到洛青菱的本事了。
抄這個倒是不太累,可是被紫鴛捏着另一邊的肩膀,最重要的是這樣讓洛芙蓉覺得無比的羞辱。
待後頭二夫人幾個終於趕上來的時候,瞧見的便是這樣的一副場面。洛青菱悠閒自在地吃着蜜餞,而洛芙蓉則掉着眼淚抄書。
幾個人都茫然的很,看着這詭異的場面不知該說些什麼。
二夫人走上前來,看了一眼洛青菱,結結巴巴的問道:“王妃……這……這您是在做什麼?”
洛青菱沒有回她,春香瞥了她一眼之後笑着回話,“二夫人瞧不出來麼?這是我們家主子在教導芙蓉姑娘呢。”
“這……”二夫人很是噎了一下,開口問道:“不知小女犯了什麼錯,要讓王妃這般生氣?她年紀小,不懂事也是有的。不管她做錯了什麼,王妃還請看在她年幼又是本家姐妹的情分上,不要同她一般見識。”
“若是她只是出言得罪了我,我自然是不會同她計較的。”
洛青菱看着二夫人,嘴角帶着笑意,眼裡帶着譏諷。明明洛芙蓉的年紀比她還要大上許多,如今這二夫人居然也有臉面說是洛芙蓉年紀小不懂事。
“再說了,若是姐姐年紀小不懂事的話,那我又算什麼呢?難不成是二夫人當初記錯了年份,把芙蓉姐姐的年紀生生給記大了好幾歲不成?”
“咳咳……王妃說笑了……”
二夫人帶着討好又尷尬的笑意,不知該怎麼說下去了。
“二夫人,若是芙蓉姑娘只是衝撞了主子也就罷了,可是她所說的那些話實在是太過於難以入耳。不僅詆譭了我們家主子的聲譽,更是詆譭了皇室。我們家主子其實也是好心,不想將這件事情鬧大,不然還不知外人會怎麼看咱們洛府呢。到時候要是叫人說洛府教出的女兒不識禮數目無尊卑,那可就是天大的罪過了。”
春香平日裡雖不太愛說話,可是這一旦說起來,那張嘴比起紫鴛也沒差。幾個姐妹相處的久了,嘴皮子也都利索的很。
“再則說,安王可還在前頭呢,安王對我們家主子可是寵愛的很,若是被他聽見了這事情可怎麼得了?我們家主子也是希望芙蓉姑娘得個教訓,也是好心,不希望芙蓉姑娘日後出去闖禍。抄寫女誡這並非什麼十分嚴厲的懲治,也是給了二夫人一個面子。”
“是……是王妃體恤,也是我那小女着實不爭氣。”
春香說的嚴重,她縱是心中再怎麼不滿不服氣,也不能在這個時候說出來。不然如同春香所說的,到時候若是跑到安王面前去告上一狀,這樂子可就大了。
“幾位夫人姐姐莫要站着了,坐在這兒等着吧。”
於是在衆人複雜的眼神裡,洛芙蓉抄寫女誡整整抄了兩個時辰。
而在這兩個時辰裡,二夫人坐立不安的很,可是其他人看向洛青菱的眼神已經不一樣了。
至於洛青菱,則是在軟榻上好好歇息了一下,闔眼睡了一個好覺。夏日炎炎正好眠,有紫鴛在一邊守着,她放心的很。
等到兩個時辰過去,洛青菱緩緩轉醒的時候,紫鴛才放開了眼睛紅腫的洛芙蓉。
洛青菱被春香和侍書扶着,輕輕的打了一個哈欠,接過了紫鴛遞過來的紙張。
“芙蓉姐姐的字倒是不錯,不過略顯浮躁,看來是心不靜的緣故。身爲女兒家,禮儀是最要緊的東西,芙蓉姐姐也正是要出嫁的年紀了,若是日後進了別人家的門,出了什麼差錯就不好了。”
她對着身旁的侍書招呼了一聲,“侍書,你去宮中請個教養嬤嬤,要資歷最老的,讓她來洛府幫着教教幾位姑娘的規矩禮儀。日後出嫁,也好爲孃家增光。”
聽到洛青菱的話,侍書緩緩露出一個笑臉,回了一禮,“主子思慮的周全,奴婢回去便辦。”
“這……不必了吧?”
二夫人笑的尷尬,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來,“小女不過是稍微有些頑劣,性子倒也不壞。如今抄了這麼久的女誡,想來也已經思過了,就不必……”
“欸,二嬸嬸這就是你的不是了。”
洛青菱打斷了她的話,開口說道:“這宮中的教養嬤嬤可是難請的很,外頭多少人想求都求不來的。但凡官家女子都是以能有宮中的教養嬤嬤來教習爲榮,如今我也是一番好心請嬤嬤過來,怎的二嬸嬸您卻不願意了呢?”
“是,王妃說的是,我也只是心疼女兒,想的岔了些……”
從屋子裡出來之後,洛青菱便不讓她們陪着了,獨自帶着自己的丫鬟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她不希望她去看老夫人的時候,還有那麼一羣堵心的人跟在身邊。
“主子,您瞧瞧那些人的嘴臉,今兒可真是解氣!以前都對咱們鄙夷又避之不及,如今可好,都要巴結着主子呢!主子說什麼,她們也都不敢反駁的。”
看着紫鴛那般興致沖沖的樣子,洛青菱輕笑了一下。
“這都不是屬於我的東西,都是外力。若是哪一日王爺不是如現在這般這樣寵溺我,或者府中來了別的可以與我爭寵的人,甚至是我被下堂了,那今日的出氣,就都又要還到我們頭上來了。所有的風光,都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東西,不穩固的很那……”
“主子這般擔心做什麼?王爺待主子可是真心的很呢!奴婢瞧着這整個大韻,都還沒有王爺那般待主子好的男人了!”
他那哪是真心待她好的呢?真心不真心,是看得出來的。
不過洛青菱也不想打消紫鴛的興致,便也只是笑笑,沒有同她解釋。
幾個人走到了老夫人的院子裡的時候,迎上來的都是一些熟人。洛青菱的出嫁的時候便吩咐了府中留下來的那些丫鬟,都去老夫人的院子裡伺候着,所以如今過來的,都是洛青菱原本院子裡的一些丫鬟們。
洛青菱進屋子的時候,身邊的丫鬟都留在了外頭,只有許家婆子一個在屋子裡守着。
在她進屋之後,許家婆子對她說道:“姑娘要查的東西已經有些眉目了,不過如今姑娘成了王妃,而王府裡看似鬆懈,實則防衛嚴密,樓中的人不好過去。”
“嗯,我知道。”
洛青菱想了想,開口說道:“以後但凡我在王府,你們就不要露面。我在京城有一處酒樓,日後我若出門到了那酒樓的時候,再讓他們過來。”
聽她這麼說,許家婆子有些疑惑,怎的沒聽過洛青菱竟然在京城也有一處財產?不過她也並不想追根究底,這畢竟是洛青菱的私事。所以她只是應了下來,開口說道:“大夫人和三姑娘的失蹤,都隱隱的指向了南疆人,而當初柳姨娘的死也頗有一些蹊蹺。若不是姑娘要我們去查,也未必能將這些事情聯繫起來。”
洛青菱坐在老夫人的牀邊,點了點頭。
因爲當初就擔心着因爲老夫人昏迷,府中有些人會照顧不周沒有耐心,所以便把自己留在府裡的丫鬟們都留到了老夫人的院子裡。她因爲要成了安王妃,所以這個提議洛老爺並沒有反駁。
也正是因爲這樣,老夫人雖是昏迷,如今看起來似乎也被照顧的不錯。
“能查出來這些,樓中的人也不容易。弄清楚爲何當初大夫人獨自在房中,都能消失的原因了麼?”
許家婆子點了點頭,“這個從我們手裡掌握的東西來看,似乎是被下了南疆的一種蠱。那蠱迷惑心智,能夠誘人聽從他話。而將大夫人屋子裡的人都迷倒忘卻掉那段記憶,讓大夫人自己走出來再綁走,倒也不是難事。”
“哦?這世間竟有這等玄奇的手法?我原以爲這不過是江湖說書人誇大其詞的東西。”
“姑娘所言,倒也是大多數人的想法,老奴原也是這麼以爲的。可如今看來,天大地大,奇人異士甚多,有這等手段的倒也未必就是傳聞中的事情了。”
“那……那些南疆人又爲何會盯着咱們洛府呢?”
“這……老奴便不知了。”許家婆子猶豫了許久,還是搖了搖頭,“不過依老奴猜測,估計與府中的某些人深有關係。不然哪怕是給大夫人使了這樣的手段,也未必能夠那麼順利不驚動旁人的把大夫人從府裡帶走。”
她這麼一說,洛青菱便又想起了徐姨娘。想到這兒,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這洛府的風水也不知是怎麼了,姨娘並不多,可是個個都不是好的。若是徐姨娘真如她想的那樣,那洛老爺的人品未免也太差了一點。興許是惹到了天上的月老,所以給牽的紅線都是這般糟糕的紅線。
“對了,許媽媽你是府裡的老人,可知道咱們洛府裡有什麼東西,是比較隱秘外人不太知曉,可是知曉的人都會動心的東西麼?”
聽到她這樣問,許家婆子很是愣了一下。
“姑娘……怎麼會想到要問這個?”
洛青菱微微苦笑了一下,她也知道自己這麼問很莫名其妙,而且許家婆子未必就能聽得懂。可是如今,她卻不知道要去問誰了。若是老夫人還在,她絕對不會爲此事煩惱。
她想了想,開口說道:“我也是聽旁人提起,稍稍有些好奇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而且對於這東西,我也並不清楚,甚至是連什麼都不知道。今兒個好不容易回府一趟,看到許媽媽,便想起來問上一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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