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2-20 17:25:54 本章字數:9137
他站着不動,靜靜看着聾女將食盒遞了進去,又聽着她輕和而親切地說了幾句話。愛睍蓴璩
這個時刻,遙遠枯草地那邊所傳來的撕殺聲已經漸漸弱了下去。
他聽着聾女與裡面那人交談了一會,確定裡面的聲音就是他日思夜唸的她。
墨白沒有再等下去,他似一陣清風般掠了過去,在聾女後頸處輕輕一劈,聾女隨之便昏了過去。
墨白當然不會讓聾女順勢倒下去,畢竟因爲有聾女,他才能如此順利找到這來。
他一掌劈下去,一手已順便將聾女扶着,倚着塔樓牆壁靠坐在地上。
東方語原本正與聾女交流着,卻突然看見聾女微微發出一聲響動;她立即趴到地上,從小洞往外看去。
這一看,竟然看見了一襲飄逸的如雪白衣,還有衣襬處那醒目的暗紅色木樼花。
她怔了怔,隨即歡喜地笑了起來。“你終於來了。”
“小語,我可算找到你了。”男子的聲音很輕柔,輕柔中還含着隱約的緊張與淺淺疼惜。
“嗯,墨白,你怎麼如此肯定裡面的人一定是我呢?”少女趴在地上,並沒有爬起來,因爲她慣常趴在地上與聾女交流,所以她早就在地面上鋪了東西,這會她趴得正舒適呢。
可外面的墨白就比她辛苦了。
這個小洞既然是開地塔樓最下端,墨白因爲地勢的關係,倒是不用趴在地上,但他卻不得不蹲着,將頭勾到鞋面上去,才能看到少女的容顏。
不過這點辛苦對於他而言,自是可以完全忽略不計的。
他剛纔已經在隱在別處將這座古怪又古老的塔樓打量了清楚,這座塔樓連個窗戶都沒有。
他一想到那個笑意如靨的少女被關在裡面好幾天,他心裡就是一陣刀絞的疼;心疼過後,便是濤天而來的怒火。
不過,此刻,他蒼白而妖魅的容顏上,仍是淡漠的平靜之色。
“小語,那條紫晶手鍊可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東西,我怎麼可能會認錯。”墨白乾脆坐了下去,儘管他勾頭往裡望的姿勢十分不適,但他面上一切神態都淡然如常,而他淡淡的語氣裡,溫醇的嗓音溫柔如昔,心疼如昔;溫柔流漾的聲音甚至藏了濃濃的愧疚。
少女在裡面輕悠悠地笑了笑,她交疊着雙手擱着下巴,兩眼忽閃忽閃地盯着外面那人。
“你來慢了,今天已經是她戴着手鍊在外面晃的第三天,你若還沒找到這來,那……”她說着,聲音卻忽地低了下去,然後揚手,露出腕間那條紫晶手鍊對着洞口晃了晃,而她的目光這時微閃起耐人尋味之色。
“小語,對不起,這件事確實是我疏忽了。”
少女懶洋洋笑了笑,目光清澈明麗,豔光如許,聲音溫和道:“這不是你疏忽;是你不熟悉這裡的建築而已。”
男子心裡默然,雖然知道她說的是事實;但他仍然覺得自責。
“對了,你能夠順着手鍊找來這裡,一定去過聾女家裡了,她家的情況是不是很糟糕?”
墨白淡淡瞟了眼旁邊靠着牆壁的姑娘,道:“嗯,她家中只有一個腿腳不好的孃親,沒有什麼活計,生活自然過得艱苦。”
“你是不是已經想好怎麼安置她?”
少女不答,含笑反問,“你說呢?”
墨白淡淡應道,“以你的性子遇上這樣的人這樣的事,你怎麼可能袖手不管。”
少女在裡面懶懶地笑了笑,在心裡默默想着,需不需要她數到一百,墨白才能將那扇厚重的烏漆大門打開。
不過,這傢伙一味坐在這跟她聊天,她倒是好奇,這人會用什麼方法弄開那扇門。
“小語,其實你自己有辦法出來的,對不對?”
男子嗓音溫醇動聽,平平淡淡的語調中蘊含着一貫的寵溺溫柔。
但他用的卻不是疑問句,而是百分百的肯定;這份肯定,在他看見少女那撲閃發亮的眸子時,就自他心底升起。
少女眸光閃閃地看着他,勾脣,懶洋洋地笑了笑,“將我擄來此處的人,根本沒有要殺我的意思,既然如此,我何不老老實實待在這裡,而勞心勞力的去想什麼逃離之法。”
墨白愕然,妖惑眼眸泛出狐疑的光芒,凝定少女笑意嫣然的容顏。
“你真這麼想?”
少女老實地點了點頭,又嘻嘻笑道:“當然,我雖不願意費心思去想逃離之法;可爲免你們太過擔心,找機會給你們送個信什麼的還是必須的。”
男子輕輕搖了搖頭,眼眸中流泛出幾分無奈幾分寵溺幾縷溫柔,薄脣輕輕逸出一聲:“你呀!”
就在這時,那扇厚重的烏漆大門處忽然傳來一聲悶轟聲,隨後,一大片火燒雲的殘影從那扇門的位置透了進來。
少女順聲回首望去,見狀微微怔了怔。
那妖魅男子對她淡淡一笑,“好了,小語,現在出來吧。”他說着,隨即站了起來,恣態肆灑地撣了撣雪白衣裳上沾染的灰塵。
東方語盯着從那扇門透進來的模糊雲影,怔了一下,隨後才意識到門已經被打開了。
她低頭環視了一下自己的姿勢,懶懶勾脣,神情愉快地笑了笑,然後才從地上爬起來。
她悠然走到門口處,淡淡投了一瞥站在墨白身後那面無表情的冰冷少年,見那少年玄色衣衫上,竟粘附了一些金屬碎屑;她目光一轉,轉落到那扇敞開的輩子烏漆大門上;見那扇門右邊上,居然凹了一部份,而從那凹進去的部份缺口來看,分明是被人用什麼外力破壞的。
少女眼底一瞬閃過詫異,擡頭,目光閃閃地看了看成剛。
墨白站在雲影下,平靜地向她伸出了精緻潔白修長的手。
少女微微一笑,並不矯情,隨之將手遞了過去,與男子微溫的掌心交疊。
不過,她嫣然笑着看他,明亮眼眸忽閃過一抹狡黠之色。
她將手掌放進他掌心,卻不是順着他的手勢往外走;而是忽然扣起他修長的手指,用力將他往裡一拉。
“既然來了,不如進來看看這座塔樓的奇異之處。”
墨白被她這麼一拉,自然毫不反抗,順着她的意思便舉步走了進來。
東方語饒有興致地拉着他直接走到頂層去。
“你看看這口大鐘,很古老吧。我每天敲這玩意,都快將自己耳朵給震聾了。”她昂頭,笑眯眯指着懸吊橫樑的大鐘,字句裡雖有嫌棄的味道,但聽她的聲音,卻隱隱透着一股歡快的自豪感。
男子一聽這話,心立時覺得更加憐惜她了。
醉人的目光一瞬流轉着淡淡的溫柔與淺淺的無奈憐惜,定定凝落少女笑意晏晏的面容。
東方語撞上他溫柔流漾的眼神,只覺心裡突然便安定下來。
似乎只要有他在,什麼事都可以迎刃而解。
“嗯,不如我現場敲給你聽聽。”
少女笑吟吟便拾起兩根棍子,開始按照她自己琢磨出來的辦法,敲擊着大鐘。
“噹噹”的鐘聲震顫悠揚,一響起,便似嘹亮的鼓聲一樣,自塔樓處遠遠傳揚開去。
正踩着烈火般灼熱地面的豔絕少年,也聽到了震越幽遠的鐘樂聲,這一震,似乎震動到他心裡去一樣,他竟然怔了一下,腳步卻邁得更快。
他目光穿過遙遙虛空,低聲呢喃:“是她,果然是她……”
墨白聽聞這特別的鐘樂聲,心中也突然震了震。
目光淡淡凝定少女,看她纖長的身影,融在微弱的光線下,揮掄着棍子,每天敲擊着大鐘。
心裡忽然便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她不是不苦;她只是習慣將快樂一面帶給別人;而將苦澀的那些隱藏在心底,獨自品嚐。
“小語,別敲了。”墨白跨上前,輕輕執住了她手腕,止住她擊鐘的動作。
“我們走吧。”
東方語微微笑了笑,旋即與他相諧走了下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停下了腳步,在那裡站了一會,擡頭,看着霧氣低壓的天空,挑眉,歡快地笑了起來。
“成剛,你背那個姑娘回去。”墨白淡然瞥了眼仍靠着牆壁昏睡的姑娘,輕聲吩咐了一句。
成剛往聾女看了看,微微地抽了抽嘴角;不過還是立即便往聾女的位置走了過去。
他們往回走的時候,隱約可見天邊一方天空漫染着淡淡的焰紅。
“天,那邊發生火災了嗎?看這天空都被染紅了一角。”東方語這纔看到某處上空隱約有火苗跳動的影子,驚愕之餘,隱隱有些擔心起來。
“你放心;這場火已經燒到尾聲,而且,我敢肯定,它絕對沒有波及到周圍村莊與無辜百姓。”墨白隨意眺望了一眼那火紅的天際,語氣淡淡,眼底卻有什麼飛閃而過。
東方語聞言,挑眉,眨着明亮眼眸,波光閃爍中,真真切切地倒映出男人如雪般的容顏,心中忽地便一亮,“難道說,你知道這場火是誰放的?”
她自墨白的語氣中便斷定,這場火不是意外,而是人爲。
墨白略略動了動眉梢,微微含笑看她,卻沒有說話。
因爲這時,就在曠野盡頭處,忽然現出一條人影。
那人身姿超卓,一身名貴銀杏華衣,腰間還彆着一支碧玉蕭。
容顏美豔絕倫,如冠玉一般的臉龐上,微微泛着擔憂,然他的神態卻是溫和儒雅的。
他大步踏來,身上似乎還帶着灼熱的火氣;而他一身名貴銀杏華衣周圍,似乎還隱約可見暗紅的火光在跳動。
初時,他還遙遠得似在天際,眨眼,卻已鮮明在目。
寧楚微微一笑,目光含幾分擔憂幾分關切越過空間阻隔,幽邃遞來。
看見少女安好如初俏立在這風聲呼嘯的曠野,她目光含笑,神態不喜不怒,看他的眼神也不見起伏波光。
寧楚心裡頓時微生失落;目光往少女旁邊那一襲白衣如雪的男子瞄了瞄。
再收回視線,在心裡微微起了感嘆:看來他又遲來了一步。
命運兜轉,他總是遲來的那一個。
再擡頭,豔絕少年臉上又是淡淡溫和笑容,他腳步微微一凝,卻一瞬又再度往少女所在的位置邁去,“小語,總算找到你了。”
東方語笑眯眯看着他,“你聽到了我敲的鐘聲,遁着鐘聲尋來的,對吧?”
少女眼角微低,將寧楚周身飛快掃視了一遍,見他衣袍上還沾着星灰,她略略挑了挑眉,心中一動,感覺有暖意緩緩流淌而過;再看他,明亮眼眸多了點點感動的亮光,“你剛纔直接從大火中穿過的?”
寧楚輕輕擡起右手,有意無意用長袖拂過自己衣襬,微笑,溫和道:“大火燒過的地面餘溫高得灼人,你看我的靴子潔淨無損,怎會是剛從大火中穿過。”
東方語定睛再細看,發覺剛纔她從寧楚衣衫上看到的星灰,完全不見了蹤跡;而他一身銀杏華衣,此時整潔如新。
她眨了眨眼睛,眼底有疑惑一瞬浮出。
鷹七站在寧楚身後,嘴角明顯地抽了抽;隨即他深深地遞了一記眼色給少女。
再然後,在寧楚眼角那溫和卻含着絕對威嚴的余光中,他擡頭,努力望天。
難怪主子剛纔在走進林子前將靴子脫下,拿在自己手裡,踩着襪子走過那片能燙熟山芋的林子,原來是不想讓某人看出從火海里穿過。
鷹七想了想,心下便覺得一疼。
目光隨即低了低,淡淡掠過那豔絕少年雙腳。
主子腳底現在一定冒起很多水泡了吧!真不明白主子是怎麼想的,剛剛明明焦急到不行,居然動了怒氣,大開殺戒還火燒林子,不就是爲了趕緊跑到這來見她嗎?
現在到了她面前,又要裝出一副悠然雲淡風輕的樣子。爲什麼不肯讓她知道實情。
“小語,這些天委屈你了;你現在一定餓了吧,來,先吃點東西,待那片林子的地面涼了,我們再回去。”
寧楚微微笑着,眼神溫和裡夾着點點細碎的星光,那點點星光上,似是綴滿了某種叫做溫柔的物質,而這些溫柔裡面,又包含着一層淺淺的心疼與薄薄的憐惜。
他說着,對身後的鷹七招了招手。
鷹七再度狠狠扯了扯嘴角,眼神含幾分懇切瞄向那笑意明媚的少女。
將手裡託着一個小罐子遞到了寧楚手裡。
“小語,這是我讓人新鮮做出的燴飯,現在還熱着,你不如先吃點?”寧楚接過罐子,拿掉蓋子,纔將那個裝着食物的罐子遞向少女。
東方語怔了怔,目光微閃,面上寒風呼嘯刮過,冷意似是拼命往骨子裡鑽;她被風凍得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然而,心卻熱了起來,她定定盯着寧楚手裡那個罐子,一瞬連眼神也生了變化。
站在她旁邊那白衣如雪的男子見狀,卻搶先一步伸出手,將寧楚遞來的罐子接了過去。
少女目光微微轉了轉,轉到墨白手裡,她輕笑,一把將罐子奪到了手裡。
用力吸了吸鼻子,笑道:“嗯,真香,聞着就讓人覺得肚子餓。”
她低頭,目光在罐子冒出的嫋嫋熱氣中凝住。
這時,她才發覺,罐子底部居然是暖的。
她再細看,這個罐子裡面居然還套着一個罐子,而小罐子下面,放着銀炭燴着小罐子,難怪食物還冒着熱氣。
少女擡頭,明亮眼眸似乎在食物嫋嫋白煙中氤氳了一層迷離朦朧。
“寧楚,謝謝你。”
謝謝你這份細微體貼的心意。
她記得這裡離華京甚遠,她當日被人擄來此處之時,她坐着轎子足足走了兩個時辰。
就算寧楚所騎的追雲腳程再快,他到這來,至少也需要大半個時辰。
而他之前還與人拼殺,還火燒林子……。
所耗費的時間就更多了;這個時候,罐子的炭火早該熄了;但現在,罐子送到她手中,炭火還是燃着的,而飯菜還是熱着的。
一種叫做感動的情緒慢慢便從她心底爬了上來,直至盈滿她明亮雙眸。
她看那豔絕少年,眼眸裡似有春風吹拂,更似有明波流傾。
原本頗有意見的鷹七在看見她眼神時,忽然也怔了怔,這一刻,他竟奇異地懂得她眼神裡蘊含的東西。
那是一種叫做感動的情懷。
一怔過後,鷹七扯了扯嘴角,陰沉的臉總算有了晴天模樣。
好歹東方姑娘懂得主子的心意,主子的苦心總算沒被辜負。
想想這個罐子到現在還熱着,是多麼的不容易。
從出太子府,主子一路策馬揚鞭,卻一直將這個罐子揣在懷裡,不時用內力溫着罐子,保持裡面銀炭不會熄滅。
燴飯燴飯,這一罐子燴的可不僅僅是飯;而是用心燴暖的情意。
東方語就站在原地,當着一衆人的面,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當然,她吃得很用心;寧楚的心意,她從這罐子的燴飯中讀懂;她註定要拒絕寧楚,但她不能在此刻辜負了他拳拳之心,更不應浪費這獨有滋味的燴飯。
她看似吃得很慢,其實速度快得很,用不了多久,罐子裡的食物便被她一掃而光。
這些天,她被人虐待着自己嬌弱的胃,每天只有兩頓粗糙的飯菜,她此刻是真的餓了。
墨白站在一旁靜靜看着她將最後一粒米送進嘴巴;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臉色微微有些沉,眼神顏色也微微深了些。
而寧楚目光溫和中隱隱透着期待,不過他的神態仍恬淡安靜,絲毫不會讓人覺得不適。
少女慢悠悠吃完所有飯菜,末了,還咂了咂嘴,顯得意猶未盡的樣子。
“寧楚,燴飯的味道很好。”東方語自罐子擡起頭,目光晶亮地看着寧楚,慢慢地,微笑道:“不過這種滋味,我想一輩子只嘗一次便已足夠。”
寧楚怔了怔,溫和神態中微微現了一絲意料中的表情,而這份意料之外卻又微微含一分失落兩分空寂。
她懂他的心意,卻拒絕得決絕而含蓄。
寧楚那雙同樣瀲灩風華的眸子,似乎也在他這黯然微笑中染了灰暗的色澤。
而少女旁邊那一襲白衣如雪的男子,原本泛沉的臉卻突然轉了朗朗晴空,那雙妖惑眼眸更霎時放亮。
東方語目光一轉,迅速掠過寧楚的黯然,掠向更遠的曠野。
“好了,我們也該回去了,這地方的風實在太寒,我懼寒呢。”
她說着,一人當先,往最初看見寧楚的地方邁步走去。
雖然她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離開這座塔樓,但她估計寧楚既然只能從那個地方過來;就說明那裡一定有最便捷的道路。
墨白深深地凝看了寧楚一眼,目光飛過,濺出一抹堅定的不絕不退讓。
寧楚也昂然擡頭,直直與他對視,他眼神溫和,然而溫和背後,也同樣流淌着堅定不移的光芒。
只要她一天未嫁人,他都有機會去競爭,不是嗎?
他淡然回視墨白,笑容一瞬掃光了剛纔那抹失落與空寂;而多了平素的堅定飽滿執着。
墨白微微勾脣,嘴角露着隱隱笑意。
他的眼神在說:那就走着瞧吧!
他目光掃過寧楚,腳步卻絲毫未幾停滯,穩健輕覆追着少女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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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語走到那片林子外圍,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因爲此刻,地面仍不時冒出哧哧的熱浪。
她實在不想用自己雙腳去證實地面的溫度是否能夠燙熟山芋。
這麼一想,她忽然回首,目光雪亮掠向了信步行來的豔絕少年;眼神往寧楚那平穩如飛的雙腳凝去。
難道會武功的人,還能不着地面,直接從上面飄過嗎?
不然,寧楚剛纔走過去的時候,腳底一定被燙傷了,可看他的腳步,竟絲毫看不出受傷的模樣;就連他的靴子,也潔淨如新;實在不像是剛剛纔從火堆上踩過的樣子。
墨白見她停住,眼角也往寧楚身下那雙潔淨如新的靴子掠去。
這麼一掠,心裡也暗自生出一分佩服來。
但隨即,他擡頭,眼睛燦若星辰,眼神卻自生一股堅持的驕傲。
即使你如此爲她;我也不會將她讓出來的。
從我確定她的心意之後,我便不會再讓任何人將她從我身邊帶走。
少女目光往林子裡瞄着,眉頭仍然輕輕蹙着,明亮眼眸漾泛着一絲爲難。
她想了想,扭頭看了看墨白,又看了看寧楚。
“要不,咱們再等等?或者再另找一條路?”
“除了這片林子,沒有別的路可走。”寧楚走到了她身邊,態度溫和,但語氣確定。
墨白垂下眼眸略一沉吟;忽地伸出長臂,輕輕摟過少女腰肢,便將她整個人帶起,隨後,足尖點地,他大步踏進了林子。
寧楚可以不懼熱浪踩過去;他同樣也可以。
東方語突然騰空,轉眼看着墨白走進林子;她驚愕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墨白,你將我放下來,我可以自己走。”
“小語,地面很燙,你沒有一點內力,走過去一定會受傷;難道你想讓我以後都內疚嗎?”墨白沒有停下腳步,當然也沒有將她放下來;然而,他平平淡淡的語調,卻自有一股不容抗拒的驕傲。
東方語怔了怔,忽然便不再出聲要救他放下。
寧楚垂眸,眼光隱隱含一絲寒意掃過墨白摟着少女腰肢的手。只是那麼一凝,隨即他當作沒看到的樣子,默默掠到了少女旁邊,與他們一起並肩而行。
當然,墨白腳步如飛,爲了減少東方語在林子裡被熱氣灼傷的可能,他足下自是運了內力;而寧楚也不甘落後,亦同樣運了內力不緊不慢地並肩行走。
鷹七跟在他們身後,可就落後了不少。
因爲剛纔,他經過一番酣戰,此刻內力還未能恢復如常,自然不能像寧楚一樣運內力行走。
他跟在後面,眼睛卻緊緊盯着那雙白衣與藍衣交纏翻飛的少年男女。
一路走,一路低聲咕噥:“啊,主子,你就這麼大度,眼看着她被人這樣吃豆腐……,你剛纔就該讓她知道,你走過這片林子的時候,是脫了靴子走過去的。”
他的聲音很低;東方語沒有內力,自然聽不到;然而,不代表其他人聽不到。
墨白心中微生震動,他不動聲色側目,看了寧楚一眼;而寧楚則在他看過來的時候,皺了皺眉,回首瞪了鷹七一眼。
鷹七的咕噥聲便在他這一瞪中,完全消失在風裡,再也聽不聞了。
他們一行回到太子府;寧楚安頓好東方語之後,這纔開始查問鷹七。
“調查清楚了嗎?這件事到底是何人所爲?”
“主子。”鷹七神情嚴肅,他看着寧楚,拱了拱手,“屬下先跟你說說我們今天遭遇的刺客。”
寧楚淡漠地挑了挑眉,眼角光芒閃過,微微亮光中掩不住他的聰慧絕倫。
“難道那些刺客不是他派去的?”
鷹七自然知道這個他,指的是七皇子寧步。
“從那些死人身上追查得到明面上的線索,確實是他所爲沒錯。”
寧楚挑眉,“嗯?明面上?”
鷹七立即又道:“因爲屬下層層追查下去,還得出了另外一條線索;不過這些線索很隱秘,只是隱隱指向了另外一個人。”
“另外一個人?”寧楚輕輕敲了敲桌子,豔絕臉龐浮起幾分似笑非笑的神色,“說說,隱秘的線索指向了誰?”
“是周德親王寧優。”
寧楚轉目,視線落在鷹七面上,眼神微微生了冷意,“竟是皇叔!”
“那另外一件事呢?當日是誰將她從宮門前擄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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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又是週末,妹子們週末愉快。
我得努力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