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詭秘婚禮

更新時間:2013-11-13 17:24:32 本章字數:12230

在李問均再次發呆的瞬間,繡着飽滿盛放蘭花的衣袖忽在眼前一遮,臉上再度承受了火辣辣的巴掌。愛睍蓴璩

“啪!”

沉重的聲音不是來自李問均被摑的臉面,而是這頂軟轎前方的轎軸,經不起咱這位看似挺瘦弱,實則相當有重量的李公子狼狽一壓再壓,而斷塌下去。

轎軸一斷,轎子不由自主往前傾斜,剛纔是李問均爲逃避惡狗而撲轎裡姑娘。

但現在,卻是那長着一張極佳面容,身穿上等錦緞,顯得無比端莊優雅的姑娘——被人盛讚得天上有地下無的幽蘭郡主,以無比熱情奔放的姿勢迫不得已撲向了李問均。

然而,縱然美人撲懷,李問均這刻也無福消受;因爲那隻咬得他臀部露光的兇惡狼狗,這時再度搖着尾巴,呲牙咧齒從他身後撲過來。

被美人打巴掌總好過給惡狼狗咬屁股,幾乎不用比較,沒有猶豫,李問均在壓塌了轎軸之後,那眼角無意掠見惡狗撲來的英勇雄姿,當即嚇得面如土色,也不管他接下來的動作能不能躲過惡狗襲咬,竟然直接跳將起來,整個人以熊抱的姿勢跳進轎內。

狠狠與冷蘭若撞在了一起,當然,他這一跳可不容易,因爲他原本是半趴着的姿勢,這一跳,爲了將自己整個身體縮進轎內,他下意識伸手去攀扶可以着力的地方,然而,他的運氣實在不怎麼好,這雙手本是往轎中的坐墊攀去的,卻因爲冷蘭若突然前傾。

他一雙狼爪再次襲上了冷蘭若這個冰山郡主。

雙手所碰到之處是堅實的骨感,李問均心下一喜,以爲他這次終於攀對了地方,雖然沒像他預想的那樣扶到坐墊,但也好歹攀到了人家姑娘胸部以上的肩頭。

然而,李問均這一分微末的驚喜還未維持夠三秒鐘,便被現實無情地打破了。

因爲他撲得狼狽,撲得猛烈,腳下並不穩當,他這兩手剛剛攀上了冷蘭若肩頭,然而,他還未來得及將自己身體縮進轎內,外面那頭兇狠的狼狗卻已一口咬住了他露光的臀部。

它咬就咬吧,咬的同時,還不忘惡狠狠拽着李問均往外拖。

狼狗可不是一般的狗,它體型巨大,力量也十分驚人;它這一拖,這百來斤的李問均驚恐之下立時被它拽得往外倒退。

他這一倒退不要緊,要緊的是被他攀着肩頭的冷蘭若。

李問均對那頭兇狠的狼狗怕得要命,這會當然不會鬆手,非但不肯鬆手,還拼命想要藉助冷蘭若往轎裡躲。

所以,他兩手就那麼自然順着冷蘭若的肩頭滑下,一下到了冷蘭若胸前的衣襟上。

李問均這會早被嚇得三魂少了七魄,哪裡還顧得上他的手扯到什麼,反正扯到什麼他便拼命拽着不鬆手。

結果,冷蘭若根本來不及反應,胸前的衣襟就被李問均這個驚恐萬狀的男人給生生撕裂開來。

“哧”一聲布帛裂開的聲響,響在秋日沉沉的午後,實在有點令人精神亢奮的作用。

響得冷蘭若真想就此暈過去,然而,她非但不能在這時暈過去,她還得倒黴的陪着李問均繼續在人前出醜。

衣襟裂開,胸前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膚,就連裡面粉紅的肚兜也現出大半。

轎傾,狗拖。

美人撲懷。

被狗嚇得面無人色的李公子,還被一位美得空靈脫俗如空谷幽蘭的美人給壓出了轎外。

這位氣質優雅脫俗的美人,還是一位熱情奔放的美人,瞧,她胸前露出了雪白的肌膚,渾圓高聳的酥胸雖裹在肚兜裡,但那若隱若現的形狀,才更令人血脈賁張。

說起來話長,但這一切發生其實不過在眨眼間。

以至於被李問均撲倒的轎伕們愣愣的沒有一點反應;眼睜睜看着李問均撲入轎裡,將轎軸壓斷,又再扯着幽蘭郡主衣襟,將人從轎裡帶了出來,還裂亂了衣襟,露出誘人的肌膚,以無比大膽的姿勢狠狠抱在一塊,因這轎子前傾的關係,而最終從裡面滾出到了衆人眼前。

不過,衆人皆驚愕在這香豔的一幕時,那隻兇狠的狼狗可不懂得欣賞,它看見李問均跌了出來,在他雙手還死死拉着冷蘭若被他撕破的衣襟時,它鬆開了尖牙,卻一頭朝李問均腰部撲了過來。

冷蘭若這會還撲在他懷裡呢,看見狼狗兇狠的一撲,頓時嚇得花容失色。

忍不住當場尖叫起來:“啊!”

一聲高亢驚恐的尖叫,終於將轎伕們的魂給叫了回來,那些跟在轎後面的護衛,也姍姍來遲的跑了過來。

有人驅狗,有人護着冷蘭若站起來。

“郡主?郡主?你沒事吧?”冷府的護衛將冷蘭若保護起來,他們身後,纔有個丫環急急忙忙奔跑過來,她一眼只看到轎子塌陷坐地,卻並不清楚剛纔發生的一幕。

因爲剛纔,她臨時去上茅廁了,她看見轎子塌坐當場,因爲關心冷蘭若,自然遠遠驚呼了起來。

然而,莫言不嚷叫還好,她這一叫嚷,立即引得周圍的百姓們對着一臉鐵青的冷蘭若指點着竊竊私語起來。

“啊,聽到沒有,這位與男人在大街上抱在一起的姑娘居然是郡主!”

“去,郡主又怎麼樣,人家愛抱誰抱誰,你管得着嗎?”

“我管不着,可有人管得着呀!”

“你們看她那身繡着蘭花的衣裳,看看這轎子的標識,這位可是咱帝都有第一美人之稱的幽蘭郡主啊!”

“聽你這麼一說,我也認出來了,聽說她從小就與誰訂了親的……嘖嘖,眼下這事喲!”

……

百姓們指指點點的私語聲雖然不高,但卻句句戳心,還字字清晰入耳。冷蘭若聽罷,臉色當即一陣青一陣紅。偏偏另外僱地轎子一時又還未到,她就是想躲也無處可躲。

冷蘭若氣恨之下,眼裡戾毒之色大盛,目光轉向剛纔嚷破她身份的丫環莫言,雙眼一瞬冒出火來,她氣急攻心之下,連優雅舉止也忘記保持了,居然自遮蓋胸前破裂衣襟的衣裳下伸出手來,對着莫言誠惶誠恐的臉,狠狠就是一巴掌打了下去。

“啪!”聲音響得令旁邊竊竊私語的百姓們渾身都顫了顫,一時間皆目露驚恐,張大嘴巴卻發不出聲音來。

“阿黃,你又調皮了……嗯,你還給我闖禍了。”

就在衆人都怔在冷蘭若那兇狠的巴掌聲時,斥喝的聲音喘着粗氣從街道另一端傳了過來。

衆人擡頭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年輕的公子氣喘吁吁跑了過來,斥責喝住那條模樣兇狠的狼狗。

“還不給我乖乖蹲好,給人家陪罪。”

原本兇狠的狼狗看見那年輕公子不悅的眼神,在聽聞他斥責聲後,居然立時收斂了那副嚇人的兇狠模樣,而十分溫馴乖巧聽話地夾臀收腹蹲坐在地上,雖然一雙眼睛還骨碌碌瞟着李問均不停轉動,但它卻十分聽話地伸出前爪對李問均做出作揖道歉的動作。

李問均臉上仍露着驚恐的表情,心有餘悸地看着那頭狼狗,因爲雙腿發軟,半晌都沒辦法從地上爬起來。

“這位公子,你身上一定帶有霍莉香的香囊,對吧?阿黃一直對霍莉香的味道反感,但凡嗅到這種氣味,它都會瘋了般追着人咬去。”

“今天這事真是抱歉。”年輕公子身後,這時也接着跑了幾個人過來,看樣子,應該是護衛模樣。

“這樣吧,請問公子你府上在何處?我這就讓人送你回府,當然,你身上一切損傷,我都會賠償負責到底。”年輕公子一派文質彬彬的模樣,並沒有因爲李問均狼狽不堪,而露出鄙夷或嘲笑的神色。

他在說話的時候,已經注意到李問均的褲子被他的狗給咬破大洞,他略略側目,身後的護衛立時有人拿了一件長袍過去給李問均套上。

再然後,很快,又有人擡着一頂轎子飛步而來。

“公子,請你上轎吧,我讓人送你回府。”年輕公子十分好商量的模樣,禮貌周全對李問均噓寒問暖。

當然,對於另外一個間接受害者冷蘭若,他可就完全做到了視若無睹。

在他心裡,那條狼狗傷的是李問均,所以,他身爲阿黃的主人,理所應當對李問均的一切負責到底。

但冷蘭若麼,跟他可完全沒有一星半點的關係。所以,他自跑過來喝住那條模樣兇狠的狼狗之後,一直就將在轎子旁邊站着的冷蘭若給忽略到底。

李問均在那些護衛的攙扶下,巍顫顫站了起來,好半天才終於回魂了。

在那些護衛即將把他送進轎子的時候,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冷蘭若鐵青着臉,兩眼泛着詭冷陰狠的目光靜靜地一聲不響盯着他。

“這位小姐,真是對不起!”李問均想了一下,掙開了年輕公子的護衛,跛着足走到冷蘭若跟前,一臉羞愧之色,但語氣十分誠懇對冷蘭若道歉,“剛纔我也是一時情急,纔會——咳,總之,對不起,今天的事我會負責到底的。”

“請問小姐府上是?”

冷蘭若陰着一張臉,雙眼隱隱泛着詭冷陰毒的目光,不動聲色瞥過李問均浮腫的臉。

她沒有理會李問均,一瞥之後,她將視線投向了那位正在低頭訓斥愛犬的年輕公子。

“你是什麼人?竟敢在帝都當街縱狗行兇!”

冷蘭若眼神一轉,她身邊的護衛立時走到那位年輕公子跟前,惡形惡相喝問起來。不過,他可不僅僅是冷喝那位年輕公子,他手裡還對着那位年輕公子的脖子遞了一把寒光晃晃的長劍過去。

如果是普通人,被一個黑麪神似的護衛拿劍架着脖子,此刻只怕早就嚇得雙腿打顫,臉色發白了。

然而,這位逗狗的年輕公子,非但臉色沒變,他簡直就當沒看到那柄架往他脖子的利劍一樣,繼續十分有禮地,微笑着,對李問均說道:“這位公子,我的人就在這等着,如果你處理完了,他們隨時可以送你回府。”

冷府的護衛見他不鳥自己,當即怒不可遏,原本只是的虛張聲勢的長劍,突然便貫了力道,往年輕公子的皮膚壓去。

“大膽,竟敢對我們郡王無禮!”一聲斥喝伴隨的可不是一把長劍,而是數把反光刺眼的大刀同時齊齊架上了那名冷府護衛的脖子。

冷蘭若眼睛一轉,聲音冷漠無情,毫無半點溫度,淡淡響在了那位年輕公子耳邊,“不知這位公子是哪裡的郡王?”

聞言,年輕公子眼裡忽現奇異之色,這才第一次擡頭正眼望向冷蘭若。

一般人家的姑娘遇到眼下這種事情,只怕早就躲在轎裡不敢出來見人了;她倒好,全然不在乎別人的目光,當剛纔那一幕沒發生過一樣,優雅冷靜地站在這裡,微昂着頭,即使一身狼狽,仍不忘維持她優雅的姿態,以高傲的表情目空一切睥睨別人。

還用這等輕漫不屑的語氣問他。

嗯,他剛纔似乎聽到她身邊的婢女叫什麼郡主來着。

年輕公子目光在冷蘭若身上轉了轉,隨即嘴角勾出一抹恍然的笑容。

“我姓鍾離。”

“鍾離——!”冷蘭若低低重複着這個姓氏,垂下雙目,一瞬露出憤眼的冷芒,不過,這冷芒卻被她長睫十分嚴密地遮掩在眼底,她極佳面容上,仍是一派冷漠優雅的平靜模樣。

很好,他竟然是德昌王爺的兒子!

就在這時,冷府護衛終於僱來了另一頂轎子。

冷蘭若從頭到尾都沒有再看李問均,也沒有跟他說一個字;彷彿李問均在她眼裡就是透明的空氣一般。

轎伕輕輕壓下轎子,冷蘭若端着優雅步伐,微微彎腰坐了進去。

李問均看着轎子走遠,半晌還愣在原地發呆。

鍾離昊痞痞笑着,目光閃爍地瞥過李問均浮腫的臉;又不動聲色地瞟了眼冷蘭若所乘的那頂轎子。

隨後上前拍了拍李問均肩膀,淡淡道:“這位公子,人已經走遠了,你身上的損傷得及早回去治療才行,不然會落下病根。”

被鍾離昊這麼一拍,李問均那醉得七八分的酒這才似乎完全清醒過來,對於這仿若荒唐夢一般的事情,他也才恍然記起,害他作盡醜人的罪魁禍首正搖着尾巴,悠悠泛着輕蔑的目光盯着他。

李問均怕那隻蹲在地上的大狼狗,但他不怕鍾離昊。

“你這——”他咬牙切齒剛纔大罵一頓鍾離昊,但混沌的腦子忽地靈光一閃,突然記起剛纔他似乎聽人說起這小子的身份是——

郡王?

這可是正宗的皇親國戚!

認清這個事實,李問均滿腔怒火立即噗一聲湮熄了。後半句咒罵的話也隨之被逼吞回肚子裡。

鍾離昊似是沒察覺到李問均那陡然變來變去的神色般,仍舊痞笑着,十分友好地拍拍他肩膀,目光閃動着,透着幾分語重心長和味道,“兄臺,我勸你以後最後不要再帶有霍莉香的香囊上街;否則難保哪天就會重蹈覆轍。”

他說完,也不理會李問均,自顧負手便離去了。

而他的護衛則盡職盡責將李問均請上轎,再將李問均送回李府去。

冷蘭若回到府後,立即召了人秘密調查李問均與鍾離昊兩人的底細。

之後,她立即花重金讓人暗中將那兩個背景複雜的人除掉;她在鬧市當中所受的恥辱都是因爲那兩個人造成的,無論如何,那兩個人不能再活着。

不過,她一邊瞞着自己父親與祖父;一邊花重金聘亡命徒殺害李問均與鍾離昊時,根本沒料到,這件事情的發展已遠遠超出了她的預估。

一個是忠勇侯之孫;一個是親王之子。

兩個同樣有複雜背景的人,根本不是區區幾個爲錢拼命的亡命徒可以對付得了的。

在她得知暗殺失敗的消息後;又開始積極轉動她自詡聰穎過人的腦袋,飛快思索着下一步的對策。

紙終究包不住火。

太后的弟弟,冷蘭若的爺爺冷豐年很快就知道了在帝都鬧市區發生的這出荒唐事。

在冷豐年召了冷蘭若到正屋,正詳細詢問事情經過的時候;忠勇侯李昌盛不但早了解清楚事情的經過;而且還押着他那個不成材的孫子李問均親自到冷府登門謝罪來了。

李昌盛當然不會將責任推到一隻畜牲身上;所以他見到冷豐年,第一句話就是放下老臉,替李問均賠罪。

按李昌盛的意思,李問均既然都與冷蘭若有過親密接觸,又是在大庭廣衆之下,李問均自然得對冷蘭若負起責任來。

冷豐年沒有一口答應;也沒有直接回絕;而態度模糊地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覆;李昌盛以爲人家姑娘不好意思羞於開口,但自以爲是的認爲冷蘭若已經答應嫁給李問均,隨後樂顛顛離開了冷府。

“爺爺,你怎麼能答應他?李問均那個人你也看見了,那個人就像這地上的爛泥一樣,你怎麼能!”

“再說,我從小就與六殿下訂下婚事,你明知道我心裡除了他,再也裝不下別人,你怎麼能因爲一點小事,就傾向要將蘭若嫁給那種人。”

冷蘭若當時一直站在簾後偷聽,眼見李昌盛爺孫倆走了,她便再也忍不住跑出來,將滿腔惱怒都發泄在冷豐年身上。

“蘭若,你一個姑娘家,開口閉口都是喜歡誰嫁給誰,平日你的優雅端莊呢?你知不知道羞恥?”冷豐年忽見她從簾後跑出來,當場就冷下臉,毫不留情地冰冷訓斥起來。

冷蘭若勾了勾嘴角,一臉委屈地看了她父親一眼,隨即眨着無聲落下的眼淚,咬着嘴脣一言不發退了出去。

“萬順。”冷豐年冷眼瞥過冷蘭若纖弱的背影,看着坐在一旁的兒子,沉聲道:“這幾天,你讓人盯着蘭若,千萬別讓她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來,免得到時產生一發不可收拾的後果。”

“父親,你放心吧。我會讓人盯緊她的。”

冷萬順想了一下,道:“對於今天這事,父親你想怎麼處理呢?難道真要將蘭若嫁到李家去嗎?”

冷豐年默然嘆了口氣,道:“你剛纔也看見我怎麼對忠勇侯說了;這事——暫且先拖着他,先靜觀其變,只要不讓事態惡化下去,我們總有辦法推了李府這過份熱情的好意。”

“但千萬可不能讓這事傳到宮中;尤其不能傳到太后耳裡;否則蘭若與六殿下的婚事只怕……嗯,眼下看來只好先緩一緩,等這場風波過去再說。”

冷豐年斟酌了一會,忍不住皺起眉頭來。

“父親,我覺得應該儘快讓蘭若與六殿下完婚纔是正事,我怕事情拖得越久反而不知會生出什麼變故來。”冷萬順看着皺眉沉思的父親,想了一下,提出心中疑惑,道:“而且,我覺得今天這事好生蹊蹺,李家公子喝得七八分醉,身上帶有霍莉香的香囊;那麼湊巧就碰上了小郡王鍾離昊那隻聞不得霍莉香的愛犬。”

“萬順,你想多了;事情就是巧合而已;難道你認爲還會有人故意安排這一切來玷污蘭若的聲譽嗎?”冷豐年不贊同地搖頭,兩眼滿是沉思之色,“你想當時她若是一直坐在轎子裡不出去,沒有人會知道她的身份;若真有人苦心安排這一切的話,難道還能算定蘭若會走出轎外;還被莫言那丫環叫破身份,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若世上真有這麼一個人,能將每一步每個人的反應都算準的話,那這個人也未免太可怕了。

如果真有那麼一個人存在,那麼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就是針對冷蘭若而設計的;可這帝都有誰跟她有這麼大的仇呢?

冷豐年心下念頭電轉,蘭若平日足不出戶,就算出門也不會泄露身份;更甚少人知道她的真正容貌。

有誰會爲了做如此冒險未必成功的事,而扯上一個郡王和一個侯府呢。

除非——那個人的目的,並不單純是想要玷污蘭若的名聲,而是想借此阻止蘭若與六殿下的婚事。

冷豐年越想,心裡越發憂慮起來;如果是這樣,那麼在背後推動今天一切發生的那隻手,只怕就隱在宮裡。

冷豐年也是個見識過人的人了;他將事情往家庭利益的政敵上面想,那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不過這次,他並沒有意識到,他所推測的方向與事實相差甚遠。

而他越希望事態平息下來,情況反而越與他事與願違。

第二天,幽蘭郡主與忠勇侯家李公子在大街上因狗追結緣的事,悄悄在帝都每個角落不脛而走,不出一天的時間,全帝都的人都知道了這件十足狗血卻又透着香豔氣息的故事。

太后是最後知道這件事情的人;爲此,她還特意召了冷豐年進宮,詳細詢問了一番;又數落了冷蘭若一番。

出了這樣的事,冷蘭若的名聲算是毀得差不多了,而她與風昱的婚事自然被無限期後押。

太后與冷豐年一致想辦法欲要將這事壓下去,然而這種不是流言卻勝似流言的事,你越壓,別人便越傳得厲害。

到最後,太后亦只能頭疼地任由它自生自滅,期望時間能夠逐漸降低它的新鮮感,讓人們漸漸淡忘這件事。

然而,在事情還未淡忘的時候,忠勇侯李昌盛卻再也坐不住了;因爲這件事不但關係到李問均,更多的影響到了他整個忠勇侯府的聲譽;甚至連皇帝都曾以玩笑的語氣半真半假地向他詢問過此事。

這天,李昌盛親自再度登門冷府,與冷豐年商討是否將兩個小輩的婚事給辦了。

冷豐年仍舊以打太極的態度敷衍着李昌盛。

待李昌盛一走,他立馬進宮與太后商量到底如何處理這事。

太后的意思便只有一個字,那就是拖。

無論是她或是冷豐年,都沒有人認真想過將冷蘭若嫁到李家,嫁給李問均那個一事無成的紈絝子弟;冷蘭若自她被賜爲幽蘭郡主開始,一直就是爲風昱準備的新娘。

日子又悄然過了十天,就在太后爲這件事漸漸淡忘出衆人視線,而終於鬆口氣時;也不知是誰從何處傳出的消息,說是有人無意拾獲了冷蘭若寫給李問均的書信,書信上的內容竟是幽蘭郡主措辭強硬的語氣,在逼迫李問均早日將她娶回李家。

一石激起千層浪,好不容易平息的風波,因爲這封信而再度甚囂塵上。

事情傳來傳去,傳到後面冷蘭若顏面全無,名聲掃地;簡直就成了追着男人上牀的無恥女人。

而她與李問均之間,更被說成了倒貼,李家也不願意接納;再然後,百姓話題的重點從最初那個香豔的故事,轉變成了聲討冷蘭若個人品質的義憤會。

至此,冷蘭若徹底名譽掃地。

昔日高高在上,被稱爲帝都第一美人的幽蘭郡主,從此成了淫娃蕩婦的代名詞。

到了這一刻,太后再也無法堅持讓冷蘭若嫁給風昱了。

一個皇子,若娶一個名譽掃地的郡主回去,這對於他日後的前途除了抹黑之外,再沒別的好處。

而李昌盛再三上門與冷豐年商討冷蘭若與李問均兩人的婚事。

最後,冷豐年不得不低頭同意這門逼出來的婚事。

“不,我絕不會嫁給李問均那個渾身掉爛泥的男人。”冷蘭若知道冷豐年的決定後,沒有直接到他面前大吵大鬧反對;而是安靜地坐在自己院子裡,十分冷靜地說出這句話。

“可是,郡主,老太爺已經將你的生辰八字交予李家合庚貼了,這事怕是……”莫言畏縮地看着一臉沉靜的冷蘭若,戰戰兢兢將她所到的事實說了出來。

“李家只是要給冷府一個交待,要娶一個當天在鬧市被李問均輕薄的女人回府,以保全他忠勇侯的名譽。”

冷蘭若平靜地答了這句。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靜靜看着莫言;眼神裡盈泛着陰毒而瘋狂的光芒。

莫言被她靜靜地盯着,心底突然沒來由的涌出一股不安,毛骨悚然的感覺隨着冷蘭若的目光凝視時間越長,而越發濃重起來。

綠意苑。

“語丫頭,好消息,好消息。”

清冽的聲音含着無比興奮歡喜,總先他的人一步進入到綠意苑。

東方語放下手裡的藥材,擡頭看向那身形俊美的傢伙。

略略挑了挑眉,打趣道:“你撿到金山還是銀礦了?如此興奮?”

“金山?銀礦?”風昱瞪大勾魂桃花眼,掛着邪肆笑容的俊臉上露出十分誇張的表情,朝笑吟吟的少女擠眉弄眼,道:“你將我看成什麼人;錢財這種俗物能進入我的眼嗎?”

“哦,那請問我們高貴的、不食人間煙火的、不是人的六殿下,”少女眨着促狹意味甚濃的眉眼,笑眯眯道:“到底什麼事讓你這麼高興?”

“當然是——李家即將舉行的婚事了。”

“李家?哪個李家?帝都那麼多姓李的,哪個跟你六殿下扯上了關係?”

“語丫頭,你少在這裝糊塗了。”

風昱恨恨白了她一眼,眯着眼睛,不滿地瞪住她笑意絕麗的面容,道:“就是忠勇侯府李家。”

“哦,原來你是高興被人搶了老婆。”少女懶洋洋昂起頭,百無聊賴地數着天空漂浮幻變的雲朵。

“老婆?”

風昱怔了怔,隨即自動將這個詞換成他明白的詞。

“你別高興得太早了,這事到底成不成還要看最後的結果呢。”東方語收回視線,淡然瞥過他笑得張揚的臉,毫不留情地將一大盆冷水兜頭潑了下去。

“不成?都到這份上了,不成也得成!冷蘭若那個女人肯定得嫁給李問均。”

風昱心下沒來由的有絲慌,但,他凝定少女笑意明媚的眼神,隨即十分決絕地吐出這句硬梆梆冷冰冰的斷語。

“那就走着瞧吧!”東方語垂下眼眸,嘴角微微勾起,噙出一抹隱隱的帶着莫名意味的笑容。

她所認識的冷蘭若,除了是個佔有慾極強的人;還是個十分驕傲自負的人;那樣一個人,怎麼可能會乖乖認命嫁給一個她看不上眼的男人。

風昱,還是過早被暫時的勝利衝昏了頭腦,居然漏做了一件事。

“語丫頭,你怎麼知道鍾離昊那小子愛養狗?”

東方語沒有看他,而是蹲下來看着牆角處成列爬行的螞蟻,還順手拿了小棍子試圖攔住螞蟻前行的路。

“你看,這些螞蟻雖然被我攔了路,可它們自有一套方法辨明方向,我將它們撥得再遠,它們也能去到它們想去的地方;同樣的道理,只要你有心,想要知道一個人的愛好又有什麼難呢!”

在她確定了自己心意,知道以墨白的身份不可能獨善其身之後,她平時便有意識的收集很多資料,未雨綢繆才能做到有備無患。

她不但知道鍾離昊愛養狗,她還知道他最愛的那條大狼狗,曾被某個居心叵測的人以肉投毒試圖誘殺;那個人沒有得逞,但那條大狼狗從此卻記住了那個人身上的霍莉香;不管去到哪,只要它一嗅到霍莉香的氣味,它立刻就會追上去撕咬身上有這種氣味的人。

少女忽似想起什麼,看着被她撥散的螞蟻又再排成線狀往既定的方向爬去,她扔掉手裡的小棍子,拍拍手裡的灰塵,站了起來,兩眼亮光盈盈看定風昱,笑眯眯道:“你也不賴,想必與醉夢樓的薇薇姑娘春風一度,滋味美妙吧。”

“什麼春風一度?你趕緊收起心裡亂七八糟的念頭。”風昱俊臉一紅,卻瞪大眼睛盯着她媚光瀲灩的臉,訕訕道:“我不過就是花點錢,讓她將裝有霍莉香的香囊送給那個人而已。”

“可憐的幽蘭郡主,被自己的未婚夫賣了還不知道!”東方語嘻嘻笑着,目光瞟過風昱緋色盪漾的俊臉,忽然臉色一肅,垂下眼睛大發起感嘆來。

風昱見狀,張了張嘴,卻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

這主意明明就是她出的,這會裝模作樣可憐那個女人,他沒聽錯吧?

冷府,幽蘭苑。

李冷兩家婚事敲定,就連良辰吉日都已擇好;而今日就是舉行婚禮的日子。

幽蘭苑裡,喜娘與侍侯梳妝的丫環媽媽們,看着冷蘭若穿上大紅嫁衣,上好妝後,原本優雅空靈脫俗的空谷幽蘭,這會成了妖豔迷蕩的新娘。

“你們都出去吧,我想和莫言說會話。”冷蘭若沒有在意她們豔羨的目光,眼睛微轉,目光不帶情緒掃過衆人。

“是,郡主。”

冷蘭若漠然看着喜娘與其他人出了她的閨房,示意莫言關上門。

然後眼神鋪出汨汨逼人冷芒凝落莫言臉上,上勾的脣角滲出一絲冷冽瘋狂的笑意,莫言被她詭異的目光盯得心裡發毛,忍不住渾身哆嗦着緩緩後退。

一個時辰後。

炮竹聲聲,瑣吶喧天,熱鬧的氣氛自冷府大門一直延續轉移,直到幽蘭苑。

冷府裡處處張燈結綵,整座府邸皆洋溢着洋洋喜氣。新娘子被喜娘簇擁而出,人們皆沉浸在喜悅的氣氛,沒有人注意到新娘的身體略顯僵硬,而她雙肩竟還微微顫抖着。

大門外,新郎一身醒目耀眼的紅,滿臉泛着春風得意的笑容,騎在高頭大馬上,看着新娘子被送入花轎,喜娘與丫環扶着轎子伴嫁。

李家一衆迎親隊伍在恭賀聲與噼啪的鞭炮聲中,迎着花轎浩浩蕩蕩往忠勇侯府李家走去。

一路上,扶着花轎而行的丫環都將頭垂得極低,低到幾乎沒有人能看清她的樣貎。

迎親隊伍到了李家大門,新娘李問均自馬背上躍下,按照習俗踢開轎門,與新娘一人牽着花球一端,在衆人的祝賀聲喧鬧聲裡進入府裡,再緩步走到正堂。

一路上,因爲新娘頂着紅蓋頭,所以她旁邊一直都離不開貼身丫環的攙扶,出了花轎後,她的身子比在冷府的時候還要顫抖得更厲害。

攙扶的丫環自然明顯感受到她的不安,於是湊近新娘耳邊,以僅兩人可聞的聲音,低而迅速道:“成親是喜事,你不用緊張,如今一切就看你的;只要行過禮,送入洞房,這件婚事就算完成了,今後所有人都會平平安安。”

新娘聞言,身體驀地僵了僵,連腳步也停滯了一下。

李問均一直微笑接受着衆人的祝賀,他握着花球另一端;新娘這一僵腳步一停滯,他立時就感覺到了,他略略扭頭,困惑中含着一絲關切,道:“怎麼了?爲何不走了?”

新娘旁邊的丫環在他扭頭的時候,將腦袋垂得更低了,然而她攙扶新娘的手,卻暗暗使了力道催促新娘前行。

新娘邁開的腳步走得十分緩慢,步伐也很小,似乎不太情願地往那佈置得喜氣洋洋的喜堂走去。但,攙扶着她的丫環,卻不容她退縮,暗中緊緊拽着她的手,使了很大的力氣將她半拖半拽的送入了喜堂。

新婚暗下無奈地嘆了口氣,知道到了此刻,木已成舟,根本容不得她退縮或反悔;更何況,她此際,渾身軟綿綿的,除了能勉強站穩之外,連邁大步點都覺得沒有力氣;就算丫環放開手讓她跑,她也跑不出這個明亮寬落人頭攢動的喜堂。

這麼想着,她原本抖得厲害的身子這會似乎終於好了些,她看着自己大紅的繡鞋,抖動的身子慢慢平靜了下來。

一對新人站定後,上座的忠勇侯李昌盛滿臉歡喜看着他們,一邊眉開眼笑道:“好好好,問均今天成了親後,可就是真真正正的大人了。”

他說完,微微衝旁邊點了點頭,司儀接過他的眼色,激亢的聲音很快響亮地傳遍喜堂。

“吉時到,一拜天地。”

……

“禮成,送入洞房。”

隨着司儀喊聲一落,賓客中立時有人轟一聲起鬨道:“去去,鬧洞房去。”

鬧洞房的自然是平日與李問均交好的那幫公子哥們。這些人對於他突然攀上了冷府的婚事,娶了帝都第一美人的幽蘭郡主,個個心裡都羨慕妒忌恨的,早就商量好要在婚禮當天,好好折磨李問均。

陪着新娘的丫環,看着李問均露出那副得意忘形的嘴臉,看他被一衆紈絝子弟捉弄,卻還自得其樂洋洋得意的模樣,低垂的眼角不自覺地濺出一縷似有若無的森寒來。

第152章 父女成仇第115章 害羣之馬第49章 等着她第5章 味道如何第124章 陰謀籠罩第106章 節操碎地第185章 婦人之仁第199章 有什麼好說第177章 戳機關保幸福第173章 母子分裂第131章 倒黴催的第165章 斬草除根第176章 氣煞太后第146章 隱晦身世第173章 母子分裂第50章 莫名樹敵第160章 借刀殺人第216章 見面禮第159章 詭秘婚禮第66章 詭異山洞第80章 表白第100章 慫恿第111章 心頭血第140章 脫衣服第218章 她的目的第146章 隱晦身世第187章 趕人之術第8章 再行兇第143章 後院失火第48章 男人的衣裳第10章 毒手第204章 魔鬼一樣的皇帝第37章 風昱的狂第101章 食色第32章 舊鞋而已第70章 殘害第218章 她的目的第134章 救命條件第34章 釜底抽薪第121章 氣絕身亡第55章 以色示人第144章 連環計第214章 掠奪的幸福第194章 我心明媚第99章 勾搭戲子第11章 彆扭的傢伙第204章 魔鬼一樣的皇帝第122章 毒源森森第179章 亂點鴛鴦第85章 爭婚第170章 驚心邂逅第110章 天火殺人第90章 合謀第65章 絕望時刻第113章 流雲紗第177章 戳機關保幸福第152章 父女成仇第116章 張良計第213章 搶親第202章 催命的節奏第151章 活活氣死第188章 你見不着他第229章 要命的一踢第227章 有人更希望你死第105章 糾纏不休第33章 竊賊第161章 旖旎情生第173章 母子分裂第55章 以色示人第159章 詭秘婚禮第55章 以色示人第230章 歡迎入甕第231章 只有更毒第27章 驚絕第107章 忌恨成狂第31章 送上門找打第18章 無恥第155章 詭詐伎倆第51章 鐵證如山第21章 發狂第152章 父女成仇第109章 害人害己第180章 將計就計第104章 盅惑人心第29章 休夫傳奇第78章 冰涼的失望第161章 旖旎情生第218章 她的目的第175章 懷疑種子第198章 麻煩纏身第83章 幽蘭暗香第93章 殺人無形第100章 慫恿第212章 愛,是成全而非佔有第83章 幽蘭暗香第97章 香消玉隕第207章 大婚第26章 詭異第108章 智計較量第179章 亂點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