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只有做飯和做清潔的兩位大嫂走出來偷偷張望。
除夕夜,家裡只有汪東林和顏細細二人,傭人們返回開工時看到的已經是受傷的顏細細,她們自然毫不懷疑,肯定是被汪東林打的。不然,誰好端端的把自己弄成這樣?
周婷一看她們的目光,心就更是涼透了:這根本就是佐證顏細細所言非虛。
罷了罷了,汪東林竟然是一個暴力男。真要嫁給這種男人,一輩子就徹底毀了。
直到周婷徹底走遠,顏細細才慢慢站起來,額頭上,薄薄地一層冷汗。她並不想招惹周婷,而且絕對不願意和周婷爲敵——那根本不值得。
周婷好歹在聯合國婦女署工作,也是個體面人兒,這次遇到她算是僥倖;下次要是換一個更加刁蠻狠毒的千金,那還真就沒那麼容易打發了。換而言之,跟着汪東林風險實在是太大了,分分鐘有被人滅口的可能。
你說你真做了人家的小三也就罷了,問題是,自己早就跟汪東林一刀兩斷,何苦白白地擔一個罵名?
她走到門口,看到周婷的車子一溜煙地去了。
她鬆一口氣,輕輕揉了揉胳膊。本是一溜煙就要跑掉的,但是,她一轉念,停下來。汪東林忽然倉促離去,周婷趁機打上門,這意味着什麼?她隱隱地意識到什麼,忽然有點興奮,不,自己先不走,觀望一下再說。
她回去的時候,兩位大嫂都看着她,一見她走過來,做飯的大嫂小心翼翼的:“顏小姐,要不要我們拿點藥水給你?”
她停下來,臉上微微帶了點笑意:普通人終究還是有不曾泯滅的同情之心。
回到臥室,坐在梳妝檯前看自己,她也嚇了一跳。倒不是那個妝容,而是伸出的手臂上真的青一塊紫一塊,她皮膚極白,跟汪東林對決時被他死死拉着手腕,又被花瓶碎片擊中,三幾天根本沒可能復原。只是聽說周婷來了,立即又拿化妝品加深了一點痕跡,對鏡一看,徹徹底底一個遭受了家暴的女人形象。
有敲門聲,正是做飯的大嫂站在門口,手裡拿着一瓶紅藥水,有點不安:“顏小姐,你擦擦吧,唉……女人的命就是苦呀……”
她接了紅藥水放在一邊,那大嫂正要離開,她叫住她,遞給她兩疊大鈔:“你和那位大姐一人一份。謝謝你們了。”
這“小費”簡直太多了,大嫂很意外,惴惴的:“顏小姐,這怎麼行?”
這怎麼不行?反正是慷汪東林的慨。自己可以一毛錢不用他的,但是,不代表不可以用他的錢爲自己做點事情。
她有意無意地把自己那隻青一塊紫一塊的手臂伸過去:“拿着吧,唉,反正我被關在這裡,自己也沒機會用。你們拿去吧。”
大嫂看了那傷痕,何止是觸目驚心。這雪白肌膚遭到這樣的踐踏,真是太可憐了。這麼年輕的女子卻這麼苦命,可見真的傍了大款也不見得就那麼幸福,有命拿錢你還得有命花出去才行。
(書評家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