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的書桌上亮着一盞檯燈,刺眼的光線恰好令連憶晨睜不開眼睛。她只能垂着頭,眼睛盯着地面,站到雙腿發直。
兩條腿又酸又麻,連憶晨瞅眼牆上的鬧鐘,她足足站了20分鐘。微微擡起眼簾,瞥向對面轉椅裡的男人,他閒閒的端坐,單手撫着下顎,一邊喝紅酒,一邊盯着電腦屏幕。
憑什麼他喝酒,她就要被罰站?!
深吸口氣,連憶晨拉過一把椅子坐下,雙手揉着僵硬的大腿肌肉。太過分了,他們的關係應該是平等的,爲什麼她要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被老師罰站?!
“誰讓你坐下的?”對面的男人終於賞臉搭理她。
連憶晨瞪他一眼,恨聲道:“我累。”
“累?”御兆錫沉下臉,“偷看我東西的時候,你怎麼不累呢?”
“不是偷!”連憶晨撇撇嘴,對於他的措辭非常反感,“那叫共享。”
男人笑着站起身,兩條大長腿跨到她的面前,饒有興致的問她:“怎麼共享?”
“御兆錫,你看啊。”剛纔罰站的時間裡,她早就想好說辭,“這個房間裡只有我們兩個人,那麼所有的東西都應該我們共用對不對?”
御兆錫側身倚在桌前,安靜的聽她說。
“所以呢,”連憶晨見他不反駁,頓時信心倍增,“你的電腦擺在桌上,那我也有看的權利啊,你不能說我偷!我只是看看,說不定還能幫你找出問題點呢!”
“哦?”御兆錫劍眉輕佻,含笑問她:“若是按照你這麼說,那我還應該感激你給我一個被人指教的機會?”
“呃……”
連憶晨緊張的口乾舌燥,偷偷伸手拿過他的酒杯喝了口,“嚴格講,你應該對我說聲謝謝。”
啪!
男人雙手拍在桌上,連憶晨暗叫不好,忙把酒杯放回去。
“呵呵,”她抿脣笑了笑,神情倒也變的奇快,“不用謝也可以,我不會介意的!”
“連憶晨——”
男人暴怒的聲音抵在耳邊,連憶晨縮了縮脖子,撅嘴道:“幹嘛?”
剛剛還伶牙俐齒,振振有詞的人,此時收起毛刺,擺出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御兆錫竟然難以分辨真假,他定定望着她輕咬脣瓣,微有驚恐的表情,心底滑過某種異樣的情緒。
自從相識以來,連憶晨給他的印象都是幹練而冷傲的。可自從昨天到今天,她狀況不斷,又花樣百出,着實令他意想不到。
昨晚搶他被子,竟然把他凍感冒。今晚又偷他資料,卻還理直氣壯。他倒是真想問問,她那腦袋裡到底怎麼想的?!
“你說共享?”男人忽然俯下臉,薄脣抵着她的鼻尖。
連憶晨怔了怔,差點沒跟上他跳躍性的思維。她本來都已經做好打鬥的準備,如果御兆錫敢動粗,她也不會白白受欺負!
可他話鋒一轉,那雙狹長的眼眸裡竟染上笑,“嗯,共享。”
連憶晨點頭,本來就應該共享嘛。
御兆錫薄脣勾起的弧度越來越大,他伸手把她的椅子轉過來,讓她正面對着自己,“你說的很好,確實應該共享。”
“什麼?”他變臉太快,連憶晨發懵。
下一刻,連憶晨只覺得腰間緊了緊,御兆錫已經伸出手,把她整個人托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丟上牀。
“啊!”
連憶晨悶哼一聲,身體落下的重量被水牀吸附進去,倒是沒覺的疼。可因爲水牀過度的柔軟,她一時間使不出力氣,整個人都陷進去,動彈不得。
她上半身努力往上掙扎,眼見就要直起身,卻被男人壓下來的掌心又給按回去。
“御兆錫!”
連憶晨心慌,下意識擡腳去踹他,“你幹什麼!”
“不是說共享嗎?”男人健碩的身體壓下來,比例完美的高大身形徹底將她籠罩其中,“我怎麼能不按照你說的去做。”
“我是說共享,可跟你壓我有什麼關係?”連憶晨怒極,說話也有些亂了。
壓?
御兆錫勾起脣,嘴角染上淡淡的笑。他伸出一條胳膊圈住她的腰,兩條大長腿牢牢固定住她亂踢的腿,“壓的就是你!”
呸!
連憶晨氣炸,惡狠狠的瞪着他,“你不要臉!”
御兆錫這會兒心情好的很,一點也不生氣,更不着急,慢慢耐着性子跟她玩,“明明是你要求的。”
“我要求的?”
連憶晨要瘋了,“你個神經病,我什麼時候要求的?!”
“這個房間裡只有我們兩個人,那麼所有的東西都應該我們共用對不對?”御兆錫把她剛剛說的話,一字不漏的複述出來。
“……對。”連憶晨點頭,這話沒錯啊。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她的額頭,輕輕幫她把散開的碎髮拂開。他瀲灩脣角微勾,語氣溫柔道:“按照你的理論,我跟你也是這個房間的所有物,所以我們也應該彼此共享。”
他黑亮的眼睛又沉又深,連憶晨整顆心都跟着收緊。
“給你一個選擇。”
御兆錫手指落在她的鼻尖,眼眸中泛起的笑卻令連憶晨全身發抖,“你想要共享我,還是讓我共享你?”
這他媽叫什麼選擇?
“你扭曲我的意思!”連憶晨雙腿都被他壓制,根本無法掙扎開。她盯着男人眼底那抹篤定的笑,又不敢徹底跟他翻臉,“你放開我。”
“放開你,讓你繼續偷我的東西?”御兆錫眯起眼睛。
連憶晨咬着脣,到底有些心虛,語氣也軟下來,“好了,大不了也讓你偷我的一次?咱倆扯平還不行嗎?”
她說的倒是輕巧,御兆錫臉色很陰,“想得美!你都是我的,我還需要偷你的東西嗎?”
“……”連憶晨頓覺無語,誰是他的?這男人就是不要臉!
男人寬大掌心併攏時,恰好嚴絲合縫掐住她的腰。連憶晨穿的是真絲分體睡衣,上衣下襬鬆鬆的,他手掌虎口的位置,輕蹭過細膩光滑的皮肌,頓時令她緊張的身體緊繃。
女人的柔軟,與男人的剛硬,天生就是互補的。御兆錫原本只想逗她玩玩,可她身體出奇的軟,洗過澡身體又有種特別的香氣,漸漸使他眸色沉下去。
“你以前練過舞?”御兆錫慢慢俯下臉,黑眸有些發暗。
連憶晨手腳都不敢用力,瞥見他的眼神,立馬乖巧的又問必答,“學過六年芭蕾舞。”
難怪身體如此柔軟,御兆錫抿脣笑了笑,撐在她身體兩層的手臂蜷縮下來,轉而將上半身抵在她的身前。
這個姿勢,只能讓連憶晨更加害怕。她開始後悔剛纔的逞強,要是不敢他鬥氣,沒準這會兒她都能安安穩穩睡覺了。
“那個……你起來行嗎?”連憶晨試圖跟他好好說話。
“不行。”御兆錫回答的也乾脆,轉而把脣抵在她的頸肩輕嗅。
耳根後面突然落下一片灼熱呼吸,連憶晨不由自主打個激靈,立刻瞪眼,“你聞什麼?”
“你用什麼洗澡的?”御兆錫深吸口氣,她身上有種淡淡的薰衣草香,不濃烈,卻很好聞。
連憶晨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道:“我自己做的手工皁。”
“手工皁?”御兆錫眨了眨眼,“那是什麼東西?”
好吧,連憶晨鄙視的瞥了瞥他,心想果然是養在深閨的大少爺,竟然連手工皁都不知道。她眼珠轉了轉,似乎想到什麼,“你放開我,我送你一塊吧,手工皁洗臉美容養顏哦。”
這個理由很棒,對於如此臭美的御兆錫來說,肯定能中招。連憶晨美滋滋勾起脣,眨巴着眼睛就等他點頭,並且說行。
可誰知道,這男人處處都能給她驚喜。他抿脣想了想,慢慢吐出兩個字,“不要。”
不要!
連憶晨怔了怔,差點背過氣!這男人軟硬都不吃是吧!
脖頸中突然落下一串細碎的吻,那濡溼的感覺,只讓連憶晨臉色大變。她幾乎條件反射性的擡起手,但指尖還沒碰到他的頭髮絲,便被他抽手給握進掌心裡。
“唔!”連憶晨徹底知道什麼叫害怕了。
睡衣的下襬寬鬆,男人毫不費力將把手伸進去。他微涼的指尖觸上她溫熱的滑嫩肌膚,心底的連漪一波波盪起。
“御兆錫……”
連憶晨艱難的開口,出聲後才發覺那聲音竟然如此沙啞。她手腳都發麻,根本使不出力氣,身體也在瑟瑟發抖。
男歡女愛這種事,她沒經過,但也多少懂一些。
覆在她身上的男人,恍若未聞,火熱的脣輾轉輕吻,連憶晨只覺得頸肩一陣刺痛,她白皙的脖子裡,霎時印出個淺紅吻痕。
當男人用牙齒咬開她睡衣的第二顆鈕釦時,連憶晨終於再也繃不住了,她卯足全身的力氣才能順口氣,顫巍巍的開口,“停停停——”
“御兆錫!”
連憶晨壓着嗓子,出口的聲音都是抖的,“……我錯了。”
這麼快就認錯?御兆錫薄脣緊貼在她的鎖骨間,低低笑了笑,“錯了應該受罰,躺好別動。”
躺好別動!這四個字差點讓連憶晨崩潰。
“你說過不會強迫我的!”
她心急如焚,只能扯着脖子喊。
強迫?
御兆錫眯了眯眼,因爲這兩個字擡起頭,定定審視她的眼睛。半響,他微微鬆開手,留給身下的人脫身的機會。
從他身下逃開,連憶晨急忙攏好睡衣,蜷着身體滾到牀的另外一側,距離他遠遠的。
“約法三章。”
連憶晨雙手環在胸前,望向他的目光染着火光,“第一不許近距離接觸,第二不許亂摸,第三不許亂親!”
男人側身倚在牀頭,笑吟吟的眼神看不出絲毫怒意,“看心情吧。”
“什麼叫看心情?”連憶晨握拳,“我不是跟你開玩笑!”
御兆錫站起身,倒了杯紅酒又走回牀邊,同樣用嚴肅的眼神打量她,“我也沒跟你開玩笑,我做事一直都看心情。”
口水戰打不過他,體力上拼不過他,連憶晨發自心底充滿一種無力感。她以前感覺,這男人嘴裡沒句實話,但好歹行爲還挺君子的,可最近她發覺,壓根不是那麼回事!
以前是沒給他施展的機會,他耍起流氓來那是一點都不含糊!
睡覺前喜歡喝杯紅酒,御兆錫放下酒杯,偏過頭盯着依舊站在牀腳的人,“打算站一晚上?”
連憶晨沉着臉,不想跟他說話。她早就站的累了,可又不敢靠近他。
啪!
男人關掉牀頭燈,臥室霎時變的漆黑。昏暗的環境裡,只有水牀加溫時的微微響動,她尷尬的站在原地,突然間心尖酸了酸。
這種委屈,她從小到大都沒受過!
“過來睡覺。”牀上的人突然開口,連憶晨看不太清他的表情,隱約能判斷出他此時背對着自己的方向,“今晚不會動你。”
什麼叫今晚不會動你?
那明晚呢?以後呢?
不過連憶晨顧不上多問,先把今晚過去再說吧。她摸索走到牀邊,輕輕掀開被子的一角躺進去。剛剛一番爭鬥緊張過後,她全身都出了一層汗,熱的難受。
窗外有月光照射進來,連憶晨藉着那點光亮拿起牀頭櫃的空調遙控器,將冷風打開。空調運轉起來,舒爽的涼風吹下來,她剛舒服的嘆了口氣,卻聽滴一聲,有人把空調關上。
“喂!”
連憶晨咻的坐起來,連個空調都不讓用,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御兆錫不知道摸到哪裡,對面原本關閉的窗戶自動朝兩邊打開。隨後停在一定的角度。
不讓開空調卻開窗?這又是什麼毛病!
連憶晨愣了下,想起他今早打噴嚏的模樣,似乎明白過來什麼。昨晚她把被子都搶走,他纔會着涼,她心情稍稍平復了下,重新又躺下。
身邊的人依舊背對着她,好像特別安靜。昨晚他休息時,也是睡姿良好,倒是沒有什麼惡習。這個習慣好,她微微鬆了鬆心,攥着被子乖順躺在牀邊。
雖然他沒有進一步動作,但剛纔的親吻終究讓她心驚。連憶晨雙眼瞪着天花板,身體裡睏意不斷襲來,卻都被她用毅力趕走。
困極想睡的感覺好難受,連憶晨不斷打着哈欠,側耳聆聽身邊男人的動靜。他睡覺好像什麼聲音都沒有,以至於她都要懷疑這男人喘氣都沒聲吧。
小心翼翼撐起身體,連憶晨動作極輕的往他那邊湊了湊。擱着不遠的距離,她只能見到男人緊閉的雙眸,還有微微起伏的胸口。
應該是睡着了。
連憶晨鬆了口氣,總算能夠把神經放鬆下來。她轉過身望向窗外,盯着皎潔的明月,眼前漸漸騰起爸爸的臉龐。
一個人身處陌生的環境,連憶晨整個人都覺得空落落。她眼眶酸了酸,猜測也許此時爸爸也睡不着,也在想念着他。
夜深人靜,困極累極的人終於睡去。御兆錫轉過身時,身邊的人已經側身睡着,他好看的劍眉挑了挑,憑藉月光能夠見到她眼窩還噙着淚水。
做噩夢了嗎?
御兆錫抿起脣,忍不住伸手抹掉她眼角那滴淚水,瞥見她緊握的拳頭暗暗發笑。以爲這樣就能保護自己?幼稚!
如果所有攥起的拳頭都能保護自己,那麼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弱者!
整晚睡的都還不錯,迷迷糊糊間有小風吹過,美滋滋特別舒服。連憶晨不禁勾了勾脣,心想這自然風也是挺好呀。
幾秒鐘後,原本愜意安然的人瞬間睜開眼。連憶晨腦袋有片刻的空白,反應過來後就要起身,卻意外發覺腰被人扣住。
手肘緊貼着男人的胸肌,連憶晨偏過頭,男人筆挺的鼻尖幾乎就抵在她的下巴上。她額頭頓時滲出一層冷汗,昨晚睡覺的時候明明相隔很遠,這是怎麼……摟在一起的?
啊!
連憶晨驚愕不已,下意識想要推開他。但御兆錫還沒醒,呼吸均勻,尤其那張睡臉恬靜自然,竟令人不忍打擾。
他的皮膚很好,不是女人那般雪白,而是微微透着蜜色。飽滿的額頭,筆直的鼻樑,菲薄的脣瓣,以及那雙即使閉着依舊能使人心動的眼睛。
連憶晨撇撇嘴,心頭深深的感嘆。御兆錫果然不負盛名,一個男人長成他這般,天生就是個妖孽,媚惑萬千女人的心。
他雖美,但連憶晨並不好色。人的視覺天生就能區分美醜,任何人都會喜歡賞心悅目的人事物,她自然也不會例外。
可御兆錫不行,他是特別的,危險的,不能靠近的。
自從見他第一面起,連憶晨就無比清醒的告訴過自己,這個男人她惹不起。原想躲他,但命運卻安排她躲不開,那麼她唯有緊守自己。
身邊的男人呼吸一起一浮,連憶晨全身保持同一姿勢很累。她想起來,又怕因爲自己的動作而驚動他,無奈之下只能繼續陪躺。
但她睡不着這麼幹躺着,很快就腰痠背疼。
“醒醒。”連憶晨無計可施,試探的叫他。
男人好看的劍眉蹙了蹙,連憶晨看他有動靜,立刻繼續推他,“你放開我行嗎?”
倏地,眼前一道黑影閃過,緊接着御兆錫雙臂撐在她身邊,整個人朝她壓下來,“冬則溫,夏則清,晨則省,昏則定。”
連憶晨腦袋一片空白,她手腳都被束縛在男人寬大的陰影下。更要命的是,他們兩人身上只有睡衣,真絲睡衣舒適度好,卻也單薄。所以此時,即便擱着兩層衣服,但她依舊能夠感受到,從御兆錫身上傳來的體溫。
“御兆錫……”連憶晨盯着他臉,卻發覺他還閉着眼睛,並沒睜開。
這是發癔症?
連憶晨心底有些懷疑,不敢太大聲叫他,輕輕的推他,“你剛纔說什麼?”
“晨則省,昏則定。”御兆錫又低喃一遍,然後才緩緩睜開眼睛望着她,問道:“你是這個晨嗎?”
“啊?”
連憶晨怔忪良久,然後慢慢回味他說的話,“我是晨曦的晨。”
“晨曦?”御兆錫深邃的眼眸眯了眯,偏過頭看向窗外,遠處那抹晨曦燦爛,他勾起脣,一把將她拉起來,道:“早。”
“……早。”前後判若兩人這門功夫,非御兆錫莫屬。連憶晨顧不上多想,急忙逃離危險之地。她穿鞋下牀鑽進浴室,將門反鎖。
眼前的人逃跑好像一隻小白兔,御兆錫並沒惱。他優雅的站起身,如同往常那般走到衣櫃前,耐心細緻的挑選衣物。
躲在浴室半個多鐘頭,連憶晨也是沒轍。她換好衣服探頭探腦出來,臥室裡早就沒了人。她終於鬆口氣,拿起皮包火速離開。
經過餐廳時,御箏招呼她吃早餐,被她隨便找個藉口敷衍掉。這個家,她能少逗留一分鐘就是一分鐘,危機四伏的感覺要人命。
回到雲深,連憶晨才能全身心放鬆。她讓秘書去買了早餐,吃些東西喝杯咖啡後,整個人的精神纔算好起來。
“昨晚又沒睡好?”金曼拉過椅子坐在她邊上,馬上要開月中會議。
連憶晨揉揉眉心,臉色不怎麼好看。金曼距離她比較近,眼睛又尖,一眼發覺什麼,立刻叫出來,“總裁,你脖子怎麼了?”
脖子?
連憶晨皺眉,掏出隨身的小鏡子看看,紅脣霎時緊繃。她回想起昨晚御兆錫手指撫過她腰間的那股酥麻感,臉頰不自覺飄紅。
“吻痕喲。”金曼曖昧的笑,連憶晨回頭瞪過去,恰好見到走進來的人,只覺更難爲情。
“葉叔。”連憶晨尷尬的開口,擡起頭才發覺裴厲淵跟葉原一起進來的。
“早啊。”葉原算是叔叔輩,對於小輩的事情哪好意思開口。連憶晨瞧見葉原不太對的眼神,下意識擡起拇指與食指,輕拈着耳垂。
金曼這大嗓門,人家肯定都能聽到。
秘書端着泡好的茶進來,放到裴厲淵面前時,男人忽然沉下臉,“咖啡。”
“您剛剛說要茶。”秘書疑惑的蹙起眉。
“我說了嗎?”裴厲淵目光很冷,“茶和咖啡都分不清,總經辦的那些人都吃乾飯的嗎?”
“對不起裴副總,我馬上去換。”秘書戰戰兢兢離開。
金曼不悅的哼了聲,總經辦歸她管,輪得到裴厲淵說三說四嗎?
葉原輕咳,適時化解尷尬,“開始吧。”
杯中的咖啡有些冷了,連憶晨沒有再喝,轉而換上熱茶,點頭道:“開始!”
高層們按照順序逐一彙報,往常這種會議,連憶晨多半都是傾聽,很少發言。她微微揚起頭,認真聆聽每一個發言的人,總覺得有雙眼睛盯着她。
可等她轉頭去看的時候,裴厲淵的目光直視前方,並沒有任何偏移。
連憶晨垂下眸,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很快她調整好心情,繼續將剩下的會議內容認真聽完。
彙報工作後,裴厲淵作出簡短的總結,大家便散會。這是以往的慣例,連憶晨並沒多想,只把重點備註下來,有待她後面幾天考慮。
關於市中心廣場項目,下週入選的集團都會提交計劃按。通過審覈後,後面的工作就是去動員那些居民搬遷。按照雲深以往的作風,凡是這種公益項目,均是出自連少顯之手,這次的中心廣場連憶晨也不想破壞這條定律,所以她親自參與設計。
對於雲深的設計方案,連憶晨比較有信心。只是昨晚看過御兆錫的設計方案後,她倍感驚訝,幸好御氏主攻不是地產業,否則雲深又多一個強而有力的競爭對手。
整個下午,連憶晨都坐在辦公室修改設計圖。她發現幾個不足點,想要徹底修改好,力求盡善盡美,不要在設計圖方面出現任何偏差。
臨近下班,金曼進來打招呼,順便看她修改的圖紙,“我覺的都差不多。”
對於設計,她是個門外漢。連憶晨笑了笑,手指點在其中某處,道:“昨晚我看過御兆錫的設計圖紙,他的地下隧道創意很好,我們之前的地下排水設施還有不足,需要改進。”
金曼撇嘴,這些東西她可聽不明白。她一屁股坐在辦公桌上,蹙眉道:“前段時間東方集團鬧的厲害,可這幾天東方沁突然變的很安靜,多奇怪啊!”
掌心轉着鼠標滑來滑去,滴答聲不斷。連憶晨黑眸動了動,說道:“下週就要審覈,她肯定會有什麼動作的。”
“老闆,到點下班了。”金曼指了指手錶,“您天天帶頭加班,還讓我們回家嗎?”
連憶晨笑了聲,“你下班吧,我把圖紙改完。”
收拾好東西,金曼突然想到什麼,問她:“故意拖延時間,是不是不敢回去?”
手中的鼠標一頓,連憶晨臉色沉下來。
眼見她的神情變化,金曼不禁得意的揚起下巴,打趣道:“好了,快點回去跟御少培養感情,早點把該做的事情做了。”
“什麼是該做的事情?”
“男人和女人該做的事情啊。”
連憶晨又想起昨晚御兆錫落在她鎖骨間的熱吻,臉頰不自覺飄紅。男人和女人該做的事情?難道男人和女人呆在一起,就一定要做些什麼嗎?
“無聊。”連憶晨低下頭,掩飾性的嘟囔句。
金曼一手搭上她的肩膀,“一點兒都不無聊,這是件很有樂趣的事情。”
越說越不象話!
連憶晨拍開她的手,道:“快走。”
她臉頰染着紅暈,金曼眼尖看到,“親愛的,你別傻了,這男人就是你的了。”
聞言,連憶晨臉色僵硬的擡起頭。
金曼勾起脣,望向她的眼神有些複雜,“御家認你做兒媳婦,怎麼會輕易改變?你們這場訂婚禮,全安城的人都見證了,就跟結婚差不多。還有你們的家世、背景、外貌,樣樣都搭配,難道這輩子你還有第二選擇嗎?”
連憶晨輕咬脣瓣,“我跟他性格不合。”
“噗!”
金曼嗤笑了聲,“性格哪有天生就適合的?所以我說你快點回家去,早點跟他培養感情,多做做性格就合了。”
“金曼!”連憶晨變臉。
金曼急忙舉手投降,但望向她的眼神卻沉下來,“晨晨,別走我的老路,對不該付出的人付出,那樣不值,非常不值。”
連憶晨一怔,金曼淡淡微笑,轉身離開。
這好像還是第一次,金曼在她面前坦誠傷口。
窗外華燈初上,連憶晨心情有點煩躁。她走到落地窗前,遠處川流不息的街道,熙熙攘攘而過的人羣,到底誰纔是她應該付出的人?
御兆錫嗎?
連憶晨心頭茫然,這場訂婚禮原是不得爲之。但金曼有句話說對了,他們兩人身上能匹配的地方很多,又鬧的如此轟轟烈烈,她還有機會全身而退嗎?
視頻會議結束後,時間已經不早了。御兆錫看眼時間,將電腦關上,拿起桌上的電話打回家。
電話鈴聲響過,很快有人來接,“哥哥,你怎麼還不回來?”
這是多年來他們兄妹養成的習慣,御兆錫笑了笑,語氣溫和,“有事耽誤了。”
“哦,”御箏聲音有些失落,“我肚子好餓,你跟大嫂都不陪我。”
“連憶晨也沒回去?”御兆錫蹙起眉。
“沒有,”御箏聲音失落,“哥哥你快回來。”
“好。”御兆錫掛斷電話,拿起車鑰匙離開辦公室。
銀色跑車駛上車道,御兆錫雙手握着方向盤,習慣性在開車的時候,聽上一段小提琴樂曲。車子轉過彎,他眼角瞥向岔路口,心血來潮把車調轉方向。
前方這條路通往雲深集團,御兆錫薄脣輕抿,眼睛裡染着不悅。這麼晚不回家,故意躲着他嗎?他覺的很好笑,躲這招她能用多久?
天色昏暗,只有馬路兩側的路燈亮起。這個時間,員工們基本都已經下班。路邊的停車線裡,她那輛白色悍馬很好辨認。
前方大廈的旋轉玻璃門裡,連憶晨提着包走出來,她腳下的步子很慢,正在低頭想事情,神情尤爲專注。
御兆錫遠遠瞧見她出來,將車往她這邊靠過來。
相隔不遠的這條馬路,突然有人影靠近。御兆錫屬於那種警惕意識特別強烈的人,從那個人在二十米開外時,他就已經注意到。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休閒服,頭上戴着鴨舌帽,走路的步子很快。他雙手插兜,快步朝一個方向走,而那個方向恰好停着連憶晨的白色悍馬車。
握着方向盤的五指緊了緊,御兆錫眯起眼睛,一腳油門踩下去。
碰——
一聲悶響,緊接着汽車報警器‘滴滴滴’刺耳的響起來。
連憶晨咻的擡起頭,只見有車撞向她的車後尾。她皺眉往前走,眼角餘光瞥見有道身影快速從她身邊走遠。
雖然只是一瞥,但連憶晨也發覺不對勁。那個男人的腳步太快,踹在口袋裡的雙手鼓鼓囊囊,顯然懷裡揣着什麼東西。
連憶晨擡頭的時候,掃到那個男人的側臉。看不清五官,但有股陰霾的氣息襲來。她盯着很快走遠的黑衣男人,臉色不禁變了變。
剛剛那個男人,應該是朝她靠近的吧。如果不是車子的報警器突然響起來,那人也不會轉向離開。
“是你。”
撞上她車的男人推門出來,連憶晨微有驚訝,卻明顯鬆了口氣。
御兆錫掃了眼前方已經混進人羣中那抹身影,薄脣輕抿,“這麼晚下班,還沒點安全意識?”
“這是鬧市區。”連憶晨不服氣的反駁,心尖卻縮了縮。是啊,這裡是鬧市區,而且她就站在雲深大門外,可那些人就能如此有恃無恐,可見多麼囂張!
“上車。”御兆錫拉過她的手,她的指尖微涼。
連憶晨並沒掙扎,她的車後尾有點凹陷,明天又要修車了。兩車相擦,他那輛銀色跑車也蹭掉一塊漆,御兆錫伸手一指,道:“你付修理費。”
小氣!連憶晨暗罵,這麼點錢他還要。
坐進車裡,連憶晨扣好安全帶,目光閃了閃,“什麼人?”
方纔御兆錫肯定不會是無緣無故撞上她的車,他這麼做,明顯就是想要提醒她,又能把那個男人嚇走。而且這樣做的好處還有一條,那就是留給對方餘地,否則他也不會打草驚蛇!
御兆錫薄脣輕抿,發動引擎時丟給她一句話,“加強防範意識。”
避重就輕,連憶晨聽的出來。她沒有再問,心中卻已有答案。上次砸車的人警方並沒找到,這次幾乎又是相同的手法,想必還應是同一個人。
晚風拂面,車廂裡的兩人都沒在說話,各懷心思。
第二天早起,東方沁來到公司時,秘書忙緊張不已的跑過來,“總經理,御少在裡面等您。”
“御少?”東方沁勾起笑,吩咐道:“準備咖啡。”
頓了下,她又叮囑道:“要用那個現磨的咖啡豆。”
“是。”秘書小跑着離開。
推開辦公室的門,迎面黑色真皮沙發裡,男人雙腿交疊,骨節分明的手指輕叩膝間。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嗎?”
東方沁臉色如常的打招呼,她走到轉椅前坐下,目光定格在對面的男人身上,“沒想到你來這麼早,吃早餐了嗎?”
這般輕鬆的語氣,倒看不出半點心虛。
秘書很快端着咖啡進來,恭恭敬敬放在御兆錫面前,隨後便離開。
“言言帶回來的咖啡豆,嚐嚐看。”東方沁自己也端起一杯,咖啡的香氣濃郁。
御兆錫手指輕觸杯沿,並沒有喝,那雙深邃的眼眸眯了眯,“事不過三的道理,你懂不懂?”
“哎喲,御少這一大早跑來,來興師問罪的嗎?”東方沁捧着咖啡杯,不由望向他。
窗外的陽光炙烈,御兆錫嘴角染着淡淡的笑,他扣在膝間的手指慢慢蜷起,沉聲道:“在安城,還沒人敢在我的眼皮底下玩這些。東方沁,如果要玩,那也輪不到你!”
“兆錫,你別誤會。”東方沁堆起笑,解釋道:“我不是針對你。”
她輕抿着口中的咖啡,眼角有厲色閃過,“雲深幾次挑釁,東方集團如果不還手,外人怎麼看我?爸爸又會怎麼看我?”
“那是你們家的事情。”御兆錫沉下臉。
“那也是唐言的家。”東方沁挑起眉。
男人笑着站起身,那雙雋黑的眼眸眯了眯,“怎麼你們都忘了,她不姓東方嗎?”
聞言,東方沁臉色僵了僵,神情有些難看。
“東方沁!”
御兆錫邁步走到她的面前,雙手撐在桌前,銳利目光直抵向她,“如果你還想繼續玩下去,那就給我規規矩矩的。要不然,我就提前送你出局!”
“兆錫!”
東方沁臉頰閃過一絲憤怒,道:“你站在這裡因爲另外一個女人對我說這種話,就不怕小妹傷心嗎?”
聽到她的話,御兆錫挑了挑眉,擡起食指朝她點過去,“唐言一定告訴過你,別用她來試探我!東方沁,記住我說的話,對你有好處!”
男人轉身離開的背影透着凜冽,東方沁將咖啡杯丟在桌上,俏臉氣的發白。
安城這裡御家獨大,這是不爭的事實。東方家想要來分一杯羹,也只能安安分分的,惹怒御兆錫並不是明智的選擇。
東方沁冷靜過後,不禁輕笑了聲。她轉手拿起桌上的雜誌,最近這些日子,頭版頭條都是關於御連兩家聯姻的新聞炒作。
雜誌封面中,連憶晨精緻的五官出色,她淺淺含笑站在御兆錫身側時,兩人目光相抵的那刻,竟然是那麼協調。
男人的心都是無法捉摸的,尤其還是御兆錫這樣的男人。東方沁輕嘆,她倒是想看看自家小妹那份淡然的心,還能保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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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要去長沙蔘加年會,所以汐要開始存稿了,明天開始不能萬更,但更新字數也會很多滴!還請大家體諒哈!
有人說御獸還要餓很久,親媽可捨不得呢,所以你們懂滴哈!
明日精彩預告:055不堪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