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內的氣氛沸騰,連憶晨低着頭,大拇指與食指輕捏耳垂。她誰也不看,全身上下一陣陣發燙,喉嚨裡更是冒火。
裴厲淵端着酒杯,深邃的眼眸眯了眯。
“鏘鏘鏘——”
鼓槌節奏感十足的伴奏,沙發裡的男人,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捧起酒杯,一飲而盡的動作眩目迷人。
御兆錫手肘擦過她的肩膀時,帶起絲縷酥麻感。連憶晨擡起頭,目光恰好落在他滾動的喉結上,急忙移開目光。
“好!”
衆人一片叫好聲,連憶晨眨了眨眼,御兆錫面前的三個杯子空掉。
消停沒多久的人羣再次瘋鬧起來,連憶晨輕笑。這些人看到御兆錫被灌酒,比看她被灌酒更加興奮。
右邊肩膀一重,連憶晨偏過頭,御兆錫那雙幽黑眼眸落在她的臉頰,問道:“我是不是被你騙了?”
“騙什麼?”連憶晨微怔。
御兆錫垂着臉,薄脣貼在連憶晨的耳邊,“其實你酒量比我好,但你故意讓我喝酒。”
連憶晨臉色一變。
那邊低頭說悄悄話的兩人神態親密,裴厲淵仰頭把杯裡的酒喝掉。有人推開門,霎時被嚇得不敢動。
裴厲淵朝大門方向掃了眼,笑道:“御少,我那邊的場子還沒趕完,下次再約。”
御兆錫慢悠悠擡起頭,神情染笑,“裴總去忙吧。”
“好。”裴厲淵轉身往外走,他身邊的女人急忙跟出去。
包廂中央的茶几上,幾個人扭動着身姿,玩的不亦樂乎。連憶晨隔着紛亂的人影,安靜凝望裴厲淵的身影越走越遠,不禁扯脣笑了笑。
他一個眼神都沒有,更別說帶她離開。
窗外夜色深沉,連憶晨拿起茶几上那瓶酒,爲自己斟了杯。她輕抿口,頓時皺起眉頭。跟她猜想的差不多,這裡面摻和了兩種酒。
御兆錫上半身靠着沙發,微微合着眼睛,好象閉目養神。連憶晨沒有多問,她知道兌酒的酒勁更大。
這些人精力太充沛,玩到凌晨一點才散場。走出酒吧,外面微涼的氣息迎面吹來,御兆錫手指有些涼,鬆鬆搭在連憶晨的腕間。
她想要掙脫,但男人把什麼東西塞過來。
掌心本能收緊,連憶晨盯着那把車鑰匙,問他:“什麼意思?”
“送我回家。”御兆錫打開車門,坐進副駕駛。
連憶晨想要拒絕,但他今晚喝了不少酒。
車裡的男人將座椅位置往後調整,找到個舒服的位置。大家早已離開,連憶晨找不到其他人。她握着車鑰匙,勉強坐進車裡。
關上車門,扣好安全帶,連憶晨迅速熟悉車內的情況。她沒開過跑車,尤其他這輛馬力強勁,限量級的車型,情不自禁有些興奮。
“大膽開,跟你那輛差不多。”御兆錫語氣溫和。
連憶晨從口袋裡掏出個綠色盒子,倒出顆涼糖丟進嘴裡。
“你吃的什麼?”
連憶晨又倒出一顆,“吃嗎?”
御兆錫伸手,捏起來丟進嘴裡。一股沁涼的味覺直衝腦門,他緊蹙的眉頭鬆了鬆,道:“走吧。”
深吸口氣,連憶晨雙手緊握方向盤,將車開走。
深夜的街道,車輛很少。‘嗡嗡’聲穿過街市,隱約中帶着釋放的快意。連憶晨方向感很好,沿着山路上來,車速保持不變。
銀色跑車開進御苑,連憶晨熄火後,嘴角染着淡淡的笑。不得不承認,晚上開跑車太爽了!
“過癮嗎?”身邊的男人突然開口,連憶晨嚇了一跳。
將車熄火後,連憶晨拔出車鑰匙,拉過他的手放進去,“物歸原主。”
她的手指很軟,御兆錫挑了挑眉。
將他送回家,連憶晨只覺得一身輕鬆。可幾秒鐘後,她又想到什麼,笑意頃刻消失。
“我怎麼回家?”她變了臉色。上次御兆錫說過,他回家以後,下山的路都會封鎖!
“啪!”御兆錫打了個響指。
不久有輛黑色轎車,停在連憶晨面前,“連小姐,您請。”
連憶晨看着那輛車,轉身狠狠瞪着御兆錫:“所以你上次是騙我的?”
庭院中夜風浮動,御兆錫盯着她的眼睛,黑眸微垂,掌心落在她的肩頭輕拍,“親愛的未婚妻,晚安。”
連憶晨知道他不會說實話,索性不再問。她提着包坐進車裡,司機很快將車開出御苑。
山路兩旁黑漆漆不見光,連憶晨坐在車後座,表情安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回到家時,別墅內外都黑着燈。連憶晨沒有吵醒任何人,摸黑回到她的臥室。輕輕關上門後,她先去浴室洗澡。
凌晨三點,連憶晨換好睡衣躺在牀上。她很困很累,半夢半醒間,彷彿又看到曾經那道守護在她牀前的身影。
“我不愛你,從來都沒愛過你。”
耳畔的聲音有些遠,連憶晨心尖酸酸的。爲什麼在夢裡,他的回答依舊這麼殘忍,完全不給她一點點餘地。
嗡嗡——
清早,連憶晨皺眉摸過手機,“喂?”
“給你十分鐘準備。”男人的聲音低沉。
連憶晨睡意朦朧,順着他的話問,“準備什麼?”
“去機場,我爸回來了。”
“切!”連憶晨閉着眼睛,“你爸跟我有什麼關係。”
話落,她把手機丟在牀上。週末睡個懶覺,打什麼電話!
窗外的陽光,洋洋灑灑落在牀腳。連憶晨翻個身,打算睡到下午,她穿着睡褲的右腿習慣性往外伸出被子,意外碰到一團軟軟的什麼。
連憶晨不情願的睜開眼睛,卻在看清坐在牀邊的男人後,驚坐而起,“御兆錫?!”
“呵呵……”
男人勾起脣,“幸虧你還認識我。”
連憶晨咬着脣,腦袋發懵,“你怎麼進來的?”
御兆錫並沒回答她,一手將她捂在身上的被子掀開,道:“我們還有四十分鐘,身爲御家的準兒媳,你打算放我爸鴿子?”
連憶晨愕然,想起他剛纔說的那句話,他爸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