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御兆錫手裡提着一條新鮮的魚回到家。他剛剛推開小二樓的柵欄門,小夏坐在對面的臺階上,耷拉着腦袋,無精打采。
“有事?”御兆錫把魚放進院裡水池中清洗,他最近都是自己煮飯,太複雜的東西他不會,每天一條魚,煮一鍋新鮮的魚湯,清淡又有營養,符合他的口味。
“兆錫哥哥。”小夏起身跑過來,一把將他手裡的魚奪過去,不悅道:“你不適合做這些事情,爲什麼不去我們家吃飯?”
御兆錫笑了笑,“總去麻煩蔡嬸不好意思,我一個人填飽肚子就好。”
是嗎?
小夏輕咬脣瓣,神色並不好看。以前他還不是天天去他們家吃飯?自從連姐姐來了之後,他纔開始漸漸不去家裡的。
“是你未婚妻不讓你去我家吃飯吧。”小夏撇撇嘴,語氣篤定
御兆錫一怔,擡手摸了摸鼻子,把魚從她手裡又拿回來,神情有些不自在,問道:“你有話跟我說?”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巷子里路燈亮起。小夏低着頭,聲音很小,“昨晚聽我爸說,碼頭要被賣掉。他要是失業了,就沒錢讓我讀大學了。”
清洗的動作頓了頓,御兆錫關上水龍頭,擦乾雙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用想這麼多,好好看書,安心準備高考就好。”
“兆錫哥哥……”
小夏眼睛紅紅的,委屈道:“聽說你未婚妻家裡很有錢?那可不可以讓她幫幫我們?”
這話大抵不是小夏能夠說出來的,必然是她聽到什麼,或者家裡人跟她說過什麼,她纔會跑來試探。御兆錫神情並沒太大的起伏,直言告訴她,“小夏,你回去告訴老蔡叔,這件事我未婚妻幫不上忙。”
聽到他的話,小夏立刻低下頭,眼神閃爍道:“兆錫哥哥你別生氣,我爸也是爲了大家着想。碼頭上幾十口人,家家都要老婆孩子要養活,他這幾天天天晚上都睡不着。”
御兆錫嘆了口氣,將清洗乾淨的魚拎起來,臉色毫無怒意,“我明白。”
“你沒生氣嗎?”小夏瞅着他的眼睛,見到那淡淡的笑容後才鬆了口氣。她拍拍胸口,再次試探的邀約,“今晚大家都去我家吃飯,我媽媽煮了羊肉火鍋,你來嗎?”
“我不去了。”御兆錫晃盪了下手裡的魚,道:“如果不吃,會浪費的。”
“好吧。”小夏無計可施,無論她怎麼說,人家都有辦法拒絕。
回到閣樓,御兆錫先把魚放下,然後外套脫掉,挽起白襯衫的袖口後,開始煮魚湯。這幾天他每天都做,動作已經很熟練。
這裡靠海,打撈上來的魚都非常新鮮。不需要放太多佐料,御兆錫切了幾片姜,一把新鮮的小蔥放到湯裡煮,不多時候魚湯變成乳白色,他又加進去一些豆腐,很快一鍋營養豐富的魚湯就可以吃了。
魚湯搭配米飯,御兆錫最近的新寵。他盛了一大碗米飯坐在窗前,微微推開兩扇木窗,遠遠就能看到整個小村莊中的燈火。
前方那片居民樓燈火通明,御兆錫捧着飯碗,愣愣的有些發呆。這片地區發展比較落後,沒有什麼高樓大廈,物質消費水平也低。也許對於繁華大都市來說,這裡太過平庸。可是起起落落看多了,來到這裡感受着難得的平靜與樸實,又有什麼不好呢?
魚湯冒着香氣撲鼻而來,御兆錫抿起脣,喝了口湯,滿足的笑了笑。粗茶淡飯對他來說,並不難接受,只是有人竟然連這份安逸都不願意給他。
吃過晚飯,手機準時響起來。御兆錫一手穿着外套,一手把電話接通,“好準時。”
“那當然,這叫準時查崗。”手機那端的人明顯在開車,御兆錫笑着從閣樓出來,道:“你剛下班?”
“嗯。”連憶晨應了聲,耳朵上帶着藍牙耳機,“今天會有些多。”
“你晚飯吃的什麼?”
“魚湯。”
“又是魚湯?”連憶晨皺眉。
“我只會煮這個。”御兆錫理所當然的回答,卻聽的電話那端的人眉頭更加緊鎖。她是不是太過分了點?也許應該讓他去老蔡叔家吃飯!
推開別墅的門,御兆錫擡腳走進去,又對着手機那端的人笑出聲,“我現在到了你家,過來洗澡。”
“咳咳!”
聽他說到洗澡兩個字,連憶晨急忙將手機掛斷。生怕他繼續在電話裡帥流氓,她可是正在開車呢,完全招架不住。
回家的路上,經過超市時,連憶晨把車停下。她來到生鮮區,挑了條魚。又去其他貨架買了很多生活必需品和便於存放的食物。
開車回到家以後,她打開電腦,開始搜索烹魚的菜譜。每天都吃魚湯,肯定要膩,她必須要在御兆錫吃膩魚湯之前教會他另外一種做法,這樣才能保證他不去小夏家吃飯!
嗯!
連憶晨握緊小拳頭,暗暗爲自己打氣。不過轉念她又鄙夷的嗤笑了聲,其實她這個人,是不是也很小氣呢?!
烹製魚的菜餚不少,連憶晨學不來太複雜的,只能選擇簡單可以速成的。最後翻來翻去,她選了一道紅燒魚,看着步驟還不算太複雜。
啪啪啪——
廚房一陣響動,連憶晨按照菜譜的要求,一步步將佐料準備好,最後將魚下鍋後,很快冒出的香氣令她鬆了口氣。看起來應該不錯,她洗乾淨手,坐在桌前靜靜等待魚熟。
她已經吃過晚飯,並不太餓,但爲練習好手藝,她還是在家預演一遍。二十分鐘後,紅燒魚熱騰騰出鍋,她拿起筷子嚐了口,除了味道有些淡,其餘都很完美。
原本只想吃一口嚐嚐,接過不知不覺間一整條魚都進肚。連憶晨看着自己吃光的魚,幻想着御兆錫吃魚的模樣,整顆心都暖暖的,燃燒起來。
收拾乾淨廚房,她跑去浴室洗澡,而後跳上牀給御兆錫打電話。每晚臨睡前的電話,最是兩個人膩膩歪歪,難分難捨的時刻。
連憶晨捧着手機,聽着電話那端男人的喘息聲,臉頰漸漸火燒,“御兆錫,你不要臉!”
“唔!”
電話那端的男人痛苦的低吟,“肉肉……”
“啊——”
連憶晨暴怒,紅着臉罵他:“御兆錫,你再喊我就生氣了。”
“好啊,”誰想男人並不怕,笑聲越加低沉,“我等你怒氣衝衝殺過來,把我狠狠吃掉!”
“你!”
她再次敗下陣來,比臉皮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聽說,御天鳴要把碼頭賣掉?”掛斷電話前,連憶晨還是跟他提起這件事。這兩天她也在琢磨,但他不說,她也猜測不透他有什麼想法。
“是。”御兆錫低低迴答。
“需要我幫忙嗎?”連憶晨試探着問。
御兆錫笑了笑,直言道:“這個忙你幫不了,御天鳴有意把碼頭賣了,必然不會賣給你。”
這倒是實情,御天鳴也不傻,他如果存心要把御兆錫的退路截斷,自然不會將碼頭賣給連憶晨,也肯定不會賣給任何與她有關的人。
“我可以找人想辦法。”連憶晨思索着要怎麼跟他說,御兆錫語氣聽起來倒是沒有什麼變化,“晨晨,你相信我嗎?”
“我當然相信。”連憶晨想也沒想的回答。
聽到她的話,御兆錫愉悅的揚起脣,道:“那就行了,晚安。”
“……晚安。”她狐疑的動了動嘴,心想今晚這麼容易就說晚安?
果不其然,她的話音剛落,男人不悅的沉下臉,“你要按照剛纔我教你的說晚安的方法,重新跟我說一遍。”
他教的說晚安的方法?
連憶晨瞬間黑了臉,“御兆錫,你個流氓!”
“你說不說?”
“不說!”
僵持幾秒鐘後,御兆錫忽然低低一笑,道:“好,那我來說。”
連憶晨:“……”
兩分鐘後,連憶晨滿臉通紅的掛斷電話,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艾瑪,這男人越來越不要臉!越來越流氓了!
不過……
她好像漸漸有些喜歡上他的流氓!
拉高被子遮住臉,連憶晨對自己的新三觀,暗暗流汗。罪魁禍首肯定在遠方偷笑,不過想起他嘴角綻放的那抹笑容,她心底都是悸動。
兩天後的早上,御兆錫來到碼頭上班時,工友們都站在休息區。老蔡叔見他出現,立刻小跑過去,將他拽到一邊,“兆錫你看,今天又有人來看碼頭。看起來這次,真是要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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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蔡叔滿臉擔憂,這幾天吃睡都不好,人看起來也憔悴不少。
御兆錫雙手插兜,微微挑眉往前看過去。碼頭幾位負責人,正跟在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身邊。男人穿着西裝,高高凸起的啤酒肚尤爲明顯,他腋下夾着一個黑色長款皮包,脖子裡,手腕中都帶着很粗的金貨。
“馬老闆,這個碼頭舊是舊了點,不過位置很好,以後您要是肯花錢投資,這地方肯定能爲您賺不少錢。”負責人殷勤的介紹,被支配在這裡看守這個破碼頭,任何油水都撈不到,他們幾個人早就盼着把這裡賣掉,好有機會回到安城御氏集團,另外某個職位。
“這麼個破碼頭,你們也敢要那麼多錢,哼!”馬老闆口氣毫不客氣,他那副模樣一看就是暴發戶,最直白給人的感覺就是有錢。
負責人們面面相覷,心想不坑你坑誰?他們還指望把這裡高價賣出去,然後跑到御天鳴那裡邀功,能混個好差事呢。
“怎麼會?”其中一位負責人笑笑,解釋道:“我們這個碼頭是御家的,安城御家您知道嗎?”
“御家?”
馬老闆不屑的撇撇嘴,晃動着腕中拳頭粗的金手鍊,“比我有錢嗎?”
噗!
衆人一陣無語,這人分明就是個土包子,壓根什麼都不懂。
老蔡叔不禁搖搖頭,神色間更加擔心。如果碼頭賣給這樣的人,那他們以後……
“兆錫,你說怎麼辦?”老蔡叔忍不住問他,自從御兆錫來到碼頭後,老蔡叔就知道他是個文化人,事事都願意跟他商量。
“該賣的總會賣掉。”御兆錫面色從容,極爲簡單的迴應。他拍了拍老蔡叔的肩膀,示意他招呼其他人一起去工作。
既然決意要賣掉,他們這些人也無法阻攔。老蔡叔無奈的點了點頭,一招手叫道:“好了,大家都去幹活吧。”
須臾,工友們紛紛站起身,全都無精打采的回到自己崗位。
御兆錫戴上安全帽,又瞥了眼遠處那位馬老闆,眼底淡淡閃過一絲笑。
幾個小時後,御氏集團頂層辦公室。
助理敲門進來,語氣恭敬,“御總,碼頭的買家有着落了。”
“什麼人?”御天鳴擡起頭,助理將照片遞上去,笑道:“這位馬老闆三年前依靠礦山發家,這些年到處投資,不過多數都賠錢。最近不知道又怎麼迷上貨運,到處再找碼頭要買。我們出的價錢不低,可他什麼都不懂,幾句話就把他騙過去。”
“查過這個人嗎?”御天鳴並不太關心碼頭賣什麼價位,只是關注賣給什麼人。
“查過了。”
助理點了點頭,謹慎的回答:“這個馬老闆並不是安城人,跟御兆錫也不認識,跟他身邊所有人都沒有任何關係。”
聞言,御天鳴沉寂的眼眸動了動,抿脣笑了笑,“既然這樣,那就趕快解決這件事。”
“是,御總。”
助理轉身離開,忙着去準備後面的事情。
辦公桌後的轉椅裡,御天鳴薄脣輕勾,眼角的神色陰霾。這樣不是很好嗎,御家的少爺永遠留在碼頭搬搬扛扛,那些粗重的體力活,應該更適合他們細皮嫩肉的御少爺,不是嗎?
“呵呵……”
御天鳴脣畔一抹冷笑,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二十多年。從今以後,無論是御苑還是御氏,都應該屬於他。
不過……還有一件東西,也應該屬於他。
一整天都忙忙碌碌,沒有時間休息。午休連憶晨都用來工作,她節省所有時間,只爲提前能夠下班。四點鐘,助理準時進來提醒。
“總裁,到點了。”
連憶晨剛好落下最後一筆,把簽好字的文件都交給她,“週末兩天的約見都取消,有事給我電話,週一早會的資料提前整理好。”
“好的。”助理一一記錄好。
收拾東西,連憶晨提着包準備出門。助理不禁打趣道:“總裁,祝您有個美好的週末。”
瞧見助理眼底曖昧的笑容,連憶晨有些不好意思,敷衍的點點頭,“謝謝。”
隨後,她提着包快速離開。難道她表現的那麼明顯?人人都看出來了?!
司機的車早已等候多時,連憶晨將事先準備的東西帶出來,迅速坐進車裡。車子開出停車場,很快駛入高速,沿着城外開去。
四點出發,傍晚就能到達那裡。連憶晨坐在車後座,想象着再過兩個小時就能見到他,心情抑制不住的激動。其實才五天不見,可對於她來說,這份想念竟是那樣急切。
臨近下班時間,秘書收拾好所有文件,進來詢問:“唐總,您今天還需要加班嗎?”
掃了眼窗外的霓虹燈,唐言抿起脣,“不加了。”
“是。”秘書回答的聲音裡含着興奮。
須臾,唐言拿着包走出辦公室,聽到秘書正在打電話,“親愛的,我這周不用加班,我們去哪裡嗨一下?”
“好啊,我等你來接我。”
電梯門叮一聲打開,唐言沉着臉走進電梯。週末本來應該是個情侶歡聚的日子,可是她的那個他,又在哪裡?
他寧可一個人備受折磨的呆在碼頭,都不願開口對她尋求幫助!
又或者,他早已跟連憶晨柔情蜜意,壓根就不記得他還有個名義上的未婚妻。御兆錫,哪怕當初訂婚只是交易,哪怕他從未喜歡過她,但是她一直都將他放在心底最深的位置!
初春的風並不暖,相反還透着寒氣。唐言駕車離開公司,漫無目的在街上開了很久,最終還是將車開到酒吧。
週末的酒吧,人頭攢動。
一樓大廳的舞池中,音樂聲勁爆。吧檯角落,唐言獨自坐在高腳椅中,望着身邊一對對搭訕離開的男女,嘴角泛起淡淡的苦笑。
也許她的生活,還不如這些陌生男女。
“再來一杯。”
唐言又點了杯酒,酒保猶豫了下,才把酒給她,“唐小姐,你已經喝了不少。”
最近唐言經常過來喝酒,酒保都已經認識她。
“放心,我有錢。”唐言端起酒杯仰起頭,一飲而盡。酒保無奈的搖搖頭,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晚上八點,酒吧裡的人越來越多。不少男人經過唐言身邊時,都忍不住駐足搭訕。不過唐言雖然喝了不少,但還沒醉,分得清身邊的人事物。
對於那些不懷好意的男人,她並不理會。
“這位小姐,我請你喝酒吧。”一個二十多年,穿着講究的男人坐在唐言身邊,掌心作勢搭上她的肩膀。
酒喝的有些快,唐言感覺頭疼。不過愣神的功夫,身邊竟然已經有男人靠近過來。她冷着臉端起男人遞來的酒杯,反手朝他潑過去。
“媽的!”
男人毫無防備,被潑了一臉酒後暴怒,“你個女人找死啊!”
碰——
那個男人話音剛落,身體就被一股大力打倒。唐言驚訝的偏過頭,御天鳴寬大的懷抱已經將她擁入其中,“你沒事吧?”
“沒。”
唐言搖搖頭,頭暈的更加厲害。
“靠!你他媽敢打我?”男人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猛然起身就要過來。
御天鳴伸手將唐言推到邊上,眼見就要動手,唐言立刻讓酒保把經理喊過來。
“御總。”經理帶着保安過來,不由分說將那個男人按住。
御天鳴低頭整理了下身上的西裝,沉着臉,道:“知道怎麼處理吧?”
“知道。”經理微微一笑,對這種場面早已習慣。平時大大小小的人物來此,他每天都不知道要應酬多少次這樣的場面。
尤其今晚上這位,無論怎麼說,他都是御家的大少爺,自然更不能得罪!
“走吧。”交代完以後,御天鳴伸手圈住唐言的腰,帶着她往外走。
唐言臉貼在他的胸前內部,微微側目正好可以看到身後的情況。幾個穿着黑色西裝的保安,架起那個男人,在他的求饒聲中強勢把人拖走。
明黃色的跑車中開着暖風,唐言縮着肩膀靠在椅子裡,腦袋越來越昏沉。須臾,御天鳴拿着礦泉水打開車門,轉手遞給她。
“你怎麼樣?”
擰開瓶蓋喝了口水,唐言感覺頭重腳輕,“我喝多了。”
“爲什麼又跑來這種地方喝酒?”御天鳴沉下臉,語氣明顯染着不悅。唐言盯着他含怒的眼神,心尖驀然一陣酸澀。
好像她身邊的人,從沒有一個會這樣關心的問問她,爲什麼跑來這種地方喝酒?
如果有人關心她,除了媽媽,也就是天鳴。
“我想回家。”唐言輕輕合上眼睛,掩飾掉眼中的失落。
御天鳴沒有再說,伸手幫她扣好安全帶後,將車開走。一路上,他的車速並不快,與他平時的速度完全沒有可比性。
唐言知道他平時的車速如何,對於他這種細心,有種莫名的感動。
不久,車子停在別墅外。御天鳴將車熄火後,側過身來幫她解開安全帶。車廂裡暖暖的,唐言因爲酒精的緣故,閉上眼睛睡着。所以當御天鳴靠近過來的時候,她並沒意識,直到他的吻落在她的嘴角,她才猛然睜開眼睛。
“你在做什麼?”四面相對的那刻,唐言眼底滿是震驚。
相比她的害怕,御天鳴眼神則要平靜很多。他擡起手,溫熱指尖滑過她的臉頰,笑道:“言言,我喜歡你。”
唐言面色發白,眼見他那張俊逸的臉龐越來越低,“其實你早就知道的,是不是?”
她咬着脣,心口的位置砰砰直跳。
“御兆錫已經被我爸趕走了,你爲什麼還不跟他解除婚約?”御天鳴明明在笑,可看在唐言眼底,卻感覺很刺眼,“這是我的事。”
“你的事?”御天鳴眯了眯眼,掌心扣在她的肩頭,“言言,你也有犯傻的時候。”
傻?
唐言深吸口氣,眼眶一陣酸澀。也許他說的對,她真是犯傻了!
“御天鳴,我喜歡的人是御……”
她的話還沒說完,御天鳴再次猛然低下頭,將吻落在她的嘴角。
“唔……”
男人的吻狂熱猛烈,唐言完全沒有地方可以躲閃。她掙扎着動了動肩膀,卻被御天鳴伸手狠狠壓制。須臾,他伸手關上車門鎖,轉身坐好後發動引擎。
嗡——
明黃色跑車瞬間發動起來,唐言一陣驚慌,下意識去拽車門,早已被他鎖住無法打開。
“御天鳴!”
車子朝着別墅外面開去,唐言臉色發白,顫聲道:“你要我去哪裡?”
御天鳴雙手握着方向盤,銳利的眼眸眯了眯,道:“我家。”
隨着車速越來越快,唐言只覺得頭愈發的昏沉。她手腳無力的坐在副駕駛,根本沒有掙脫的力氣。
小巷亮着昏黃的路燈,御兆錫坐在別墅的窗口觀望良久,都沒見到有任何車子開進來。他菲薄脣的脣瓣,不由緊抿成一條直線。
這個小沒良心的,他說不要她週五過來,她就真的不來了嗎?
半響,御兆錫失落的走出別墅大門,朝着他的小二樓走去。
房子裡黑着燈,老舊的木製樓梯咯吱作響。御兆錫推開門,人還沒站穩就感覺到不對勁。一道黑影瞬間朝他飛撲而來,他本能的伸出手,將那道黑影牢牢擁住。
“你怎麼纔回來啊?”
她的聲音異常溫柔,混合着她身上獨有的香氣。
御兆錫怔了怔,眉眼間的神色溫柔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