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樓下的路燈杆前,連憶晨雙手叉腰,狠狠瞪着對面的男人,“說,你都做過什麼?”
顏周伸手在臉上檔了下,撇嘴道:“你別這麼看我,嚇人!”
“哼……”
連憶晨沉下臉,一把拉下他擋在臉上的手,“顏周啊顏周,你纔多大?怎麼不學好?”
“我早就成年了,我是一個男人!”
“閉嘴!”
連憶晨擡手直指他那張白皙的俊臉,氣的皺眉,“可是金曼跟你不合適啊!你知道她多大嗎?知道她比你大幾歲嗎?”
顏周摸了摸鼻子,默默垂下頭。
“算了!”
連憶晨深吸一口氣,心想這種事情就算她說破喉嚨,估計當事人也聽不進去。她憤憤掏出錢包,把生氣欠顏周的零錢遞到他的眼前,“那張CD65塊,這是找你的35塊零錢,從此後咱們兩清了。”
她必須把這錢還了,絕對不能因爲35塊錢,把她朋友搭進去!
見他不動,連憶晨果斷把錢塞進他的手裡,厲聲道:“以後你離金曼遠點,你們兩個人不、合、適!”
她刻意加重最後那三個字,不合適!
顏周挑起眉,剛要開口解釋,卻見連憶晨轉身蹬蹬蹬跑遠。他抿着脣,瞪着自己手裡的35塊錢,臉色逐漸陰霾。
三哥,這筆帳都怨你!
回到樓上,伊含正在盤問金曼,不過結果並不理想。
花色布藝沙發中,金曼身上披着一條白色浴巾,盤腿坐在茶几前美滋滋剝龍蝦吃。她剝出細白的蝦肉放進嘴裡,還不忘舔舐指尖沾染的醬汁。
“唔,這家龍蝦好好吃,哪裡買的?”
連憶晨彎腰坐在對面,跟伊含保持一個姿勢,“輪到你了,說吧。”
被紅油浸泡的龍蝦味道鮮美,金曼又下手摘個大的,她動手麻利的剝開蝦殼,將蝦肉咬緊嘴裡,“蝦肉緊實,夠入味,我猜是不是前街王婆婆那家的小龍蝦?”
伊含瞅着她吃的享受表情,不自覺嚥了咽口水。
啪!
連憶晨果斷把龍蝦盒子蓋上,眯了眯眼,“金曼,你別給我混淆視聽!”
“好了好了。”
金曼悻悻撅起嘴,伸出舌頭繼續舔手指,“你們想問什麼,問吧。”
“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
“你們剛纔都做過什麼?”
切!
金曼無奈的撇撇嘴,誰說她們不愛八卦的?都說了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只是要看有沒有適合的話題而已。
“沒開始。”
“也沒做過什麼。”
金曼抽出一張紙巾擦乾淨手,面色平靜,“我跟他什麼都沒幹。”
“真的?”伊含不信。
反手將身後披着的浴巾掀開,金曼指了指身上這件裙子,道:“我在酒吧把衣服弄髒了,他送我回來,但是我拉鍊卡住了,人家就幫個忙而已,看看你們鬧的。”
頓了下,金曼搖搖頭,壞笑道:“聽說人的眼睛看到的都是心裡所想的,那麼請問兩位親愛的,你們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連憶晨、伊含:“……”
“我已經都交代完了,可以吃了不?”金曼俏皮的眨了眨眼,抽手盒蓋,龍蝦的香氣再次撲面而來。她突然想到什麼,轉身從沙發裡站起來,扭着小蠻腰走向廚房。
拉開冰箱門,金曼取出幾罐冰鎮啤酒,笑吟吟往回走。其實吧,她也沒有全部老實交代……雖然這次她跟顏周沒有都沒做,但不代表下一次不會發生點什麼喲?
她忽然發覺,顏周那小子長得太可口了,姐弟戀什麼的,也很棒呀!
開車回到家,匡穆朝將車停好以後,並沒馬上下車離開。他依舊坐在座椅裡,將還沒播放完的CD完整聽完後,才熄火下車。
“三少。”傭人快步迎上前,匡穆朝掃了眼空寂的客廳,問道:“爸媽呢?”
“老爺帶太太出去應酬。”
傭人見他擡腳往樓上走,不禁報備道:“五少爺回來了。”
匡穆朝微微一怔,這小子今天回家這麼早?
走廊中鋪着厚重的地毯,前方那間臥室的門四敞大開。匡穆朝站在門前,手指扣在門板輕敲,“可以進來嗎?”
顏周擡起搭在眼眶上的手背,沒好氣道:“隨便。”
這語氣好像不對勁。
匡穆朝走到沙發邊,擡起腳背在他腿上提了下,“有什麼問題?”
“唔!”
顏周捂着臉倒進沙發裡,悶聲道:“不要管我。”
“不管你?”匡穆朝勾起脣,眼角漫過一絲笑意,“你上次不是說,是我讓媽把你生下來的,所以我要養你嗎?”
倒在沙發裡的顏周,咻的坐起身,一把抽出口袋裡的錢丟在茶几上,“都是你惹的禍。”
匡穆朝瞅了眼那些錢,又看看弟弟的臉,眉頭輕蹙。
“哎呀算了,”顏周煩躁的揉揉頭,把茶几上的錢塞進他的手裡,“這是上次CD剩下的錢,人家還你了,以後兩清!”
匡穆朝再次皺眉。
“你出去吧,讓我靜靜。”顏週一躍而起,推着匡穆朝的肩膀往外走,“別來煩我。”
“小五,”匡穆朝舉起手心裡的錢,“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那個意思唄,”顏周撇撇嘴,道:“人家說65塊錢的CD,找零35塊錢,不能欠你的。”
匡穆朝:“……”
碰!
顏週一把將門關上,匡穆朝好看的劍眉輕輕蹙起。他望着掌心裡那幾張零錢,頓時黑了臉。到底什麼情況?
入夜,匡穆朝關掉電腦,揉着太陽穴走進浴室。洗過澡後,他換上白色浴袍走出來,徑直下樓,自己進廚房熱了杯牛奶,然後又回到臥室。
因爲多年行醫,他很早前就養成良好的生活習慣。酗酒,抽菸,這些男人必備的習慣,他都不會沾染。
酒精也許在某種程度上,對人有着放鬆的作用。可對於一位出色的腦外科醫生來說,他的手是要拿起手術刀,對病患負起生命的責任,所以酒,匡穆朝從來都不會碰。
即使他現在已經卸下那一身白袍,但他始終無法徹底從那個角色中抽離出來。
睡前喝一杯牛奶,也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以前醫生的工作壓力很大,他經常熬夜,通常因爲一臺複雜的手術持續20多個小時不能休息。時間久了,他神經也會緊繃,所以平時生活中,他都會竭盡所能尋找到能夠令他放鬆的活動。
目前爲止,他最喜歡的是聽音樂。
睡前聽一小段輕揉舒緩的音樂,再喝一杯牛奶,匡醫生緊蹙的眉頭慢慢舒展開。離開醫院,回到家族企業,對於他的壓力並不比完成一臺出色的手術差,甚至遠要嚴峻很多。
手術失敗,關係到的是患者的生命。接管企業,關係到的卻是更多人的生計發展,還有自己家族的發展壯大。
匡穆朝走進浴室,站在盥洗臺前把他剛剛用過的杯子清洗乾淨。都說醫生有職業病,他無法忍受自己深處的環境中有任何不乾淨的東西。
處理好所有東西,匡穆朝掀開被子上牀,按照規定時間關燈休息。臨睡前,他把鬧鐘打開,即使明天週末,他也要按時起牀,絕對不會因爲外因,而打亂自己的生活規律。
……
雖然連憶晨上個設計圖一次通過,但她畢竟是新人,設計部組長也不敢太過急功近利,對她的工作能力需要進一步測試。
不過因爲第一次的成功,連憶晨留給組長的印象還是極好的。所以組長很快又交給她另外一份設計圖紙。
這次的設計圖,相比第一次要簡單一些。市中心一家五星級酒店,打算開設一家咖啡廳,需要咖啡廳的整體風格與酒店能夠融爲一體,但還想能夠有自己的酒店特色。
這個設計方案,看似簡單,其實要想做的出色也不容易。設計師的工資與每月的業績有關,她想要努力工作,儘快多賺一些錢。
週一組長就想看到設計圖,週末這兩天,連憶晨肯定不能閒着。她一早起牀跑去那家酒店參觀過,對酒店的主體風格已有了解,不過具體細節,她還要再跟酒店項目的負責人商榷一下。
可惜酒店大堂經理今天休假,明天才能上班,連憶晨留下名片和聯絡方式後,跟工作人員約定了明天見面的時間。
離開酒店後,連憶晨又坐車去建材市場溜達一圈。有段時間沒有轉轉,市場上很多新型建材就會問世,這一行更新快帶的速度太快!
回到家已經下午,連憶晨隨便吃了些東西,打開電腦開始畫圖。她腦海中大致已有咖啡廳的模樣,只是她還要跟酒店的項目負責人談過後,才能最後確定風格。
週日大清早起來,匡穆朝便被連環電話叫出家門。他開車來到市中心一片高級別墅區,把車直接開進庭院中。
“穆朝,你總算來了。”匡玉大步上前,拉住外甥的手拉着他往裡,“快看看豆丁,它身體不舒服。”
客廳沙發前,通體雪白的豆丁趴在地上,耷拉着腦袋,舌頭耷拉在嘴角。
“什麼症狀?”匡穆朝蹲下身,伸手扒開豆丁的嘴巴。
匡玉急得團團轉,“我昨晚進門以後它就不太舒服,今早上還吐了。”
“汪汪汪——”
豆丁身邊還有另外一道白色身影,匡穆朝沒見過這條狗,挑眉詢問匡玉。
“它叫妞妞,別人送我的。”匡玉解釋了句,又把目光落在豆丁身上,“豆丁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我出國一趟,回來它就病了?”
匡穆朝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語氣淡淡的,“舅舅,我不是獸醫。”
匡玉一怔,蹙眉道:“那你總也是醫生,難道連豆丁的看不好?”
匡穆朝嘴角抽了下,轉身坐進沙發,“根據我的觀察,豆丁應該是腸胃炎。”
“腸胃炎?”匡玉點頭,這個症狀確實挺像。他隨手拿起茶几上的請柬,道:“這個宴會你替我去吧,我帶豆丁去看醫生。”
又是東方集團的宴會?
匡穆朝抿脣把請柬還給他,“我不去這種場合。”
聞言,匡玉笑了笑,道:“你這脾氣也要改一改,如今顏氏在你手裡該有的應酬總要露面的。”
匡穆朝從他手裡牽過豆丁,面無表情,“豆丁我帶去看病,你去露面吧。”
匡玉被外甥愣是噎的無語,這孩子如此性格,真不知道以後商場中誰能是他的對手?
男人換好西裝下樓時,御雍正坐在沙發裡鬧脾氣。
他把手裡的小黃人丟出去,莫閒急忙給他拾回來,“BOSS,御少有事要去辦,你別不高興啊。”
御雍自然不會搭理他,依舊進行他手裡的動作。
對面沙發裡,御箏見到莫閒跑前跑後的模樣,不禁撇撇嘴,“嘖嘖,我說莫閒,你照顧小屁孩多久了?”
“快三年了。”莫閒捏着小黃人塞進御雍手裡,道:“御箏小姐,你別看我們BOSS發脾氣,其實他很乖的。”
御箏撇嘴,她可沒看出來。
“御少。”救星終於下樓,莫閒頓時鬆了口氣。
啪——
御雍又把小黃人丟出去,莫閒剛要去撿,走過來的男人已經先他一步。
御兆錫蹲在御雍面前,掌心在他額頭輕撫,“怎麼,不開心了嗎?”
御雍眼睛盯着地面,臉上的表情依舊很寡淡。不過若是仔細觀察,便能看到他輕蹙的眉頭。
“呵呵——”
御兆錫笑了笑,伸手將御雍抱進懷裡,“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辦,你乖乖在家,等我晚上回來帶你喂天鵝。”
御箏瞥見哥哥對御雍的態度,不禁有些吃醋。自從御雍回來後,哥哥疼他多一些呢!
“看好御雍。”
御兆錫叮囑妹妹,御箏不得不點頭,“哦。”
須臾,他站起身,目光落在莫閒身上。
“御少您放心,”莫閒握拳保證,“我一定會照顧好BOSS。”
御兆錫應了聲,開車離開御苑。
眼見御兆錫消失,御雍丟東西的頻率又比剛纔快了兩倍。
莫閒累到要吐血,御箏拿着一盒巧克力跑過來,遞給御雍一塊,“要不要吃?”
原本正在丟東西的御雍緩緩擡起頭,眼睛直勾勾盯着御箏手裡的巧克力。
看他這個表情,應該是想吃吧。
御箏撕開包裝紙,將巧克力塞到御雍嘴裡,隨後見他整個人都慢慢安靜下來。
“噓!”莫閒鬆了口氣,差點就要跑死他了!
上午十點,連憶晨準時趕到星湖酒店。可是大堂經理卻告訴她,今天中午宴會廳有重要的酒會,她目前沒空接待連憶晨。
“沒關係,您先忙,我可以等。”連憶晨當時就是如此對大堂經理說的,可她一等就等了兩個多小時。
酒店大堂裡的冷氣強勁,一杯咖啡喝了兩個小時,早已冷透。
連憶晨掌心捂着胃口,秀氣的眉頭越蹙越緊。早上出門的時候,她就感覺胃有些難受,不過她惦記約好的見面,想着等見面結束後去買胃藥吃。
如今兩個小時過去,她覺得胃疼越來越嚴重,可是還沒等到她要見的人,情況似乎有些不妙。
大概又等了十分鐘,連憶晨終於忍受不住的站起身。她拿着包往外走,臉色逐漸慘白如紙。
酒店外,一輛銀色跑車停下後,車裡的男人雙手插兜,邁着優雅的步子往裡走。
連憶晨微微彎着腰,感覺整個胃口好像都被攪在一起,她胃中翻涌,額頭滲出一層冷汗。
緊緊捂住嘴巴,連憶晨低頭快步上前。胃疼陣陣加劇,她身體開始冒冷汗,有種要虛脫的眩暈。
“御少。”
門童將兩扇巨大的玻璃門打開,御兆錫薄脣輕抿,那張完美的臉龐看不出絲毫表情。
酒店的大理石地磚反射出水晶燈光,御兆錫隨意擡眼看了看,視線卻在前方某一道身影上定格住。
拖着虛浮的腳步,連憶晨步履蹣跚的前行。每走一步,她後背就多出一分冷汗。
眼底視線映入一雙黑色蹭亮皮鞋,連憶晨下意識停住腳步,站在原地,可那個男人絲毫沒有避讓的意思。
連憶晨虛弱的擡起臉,不想站在她面前的這張臉,卻令她腦袋一陣發懵。
他的面容未曾有絲毫變化,依舊穿着素白襯衫,黑色西褲,冷漠的表情,不拘言笑。
胃裡一陣猛烈的翻攪,連憶晨難受的再也控制不住,哇一聲吐了出來。
自從相別,他們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面對面見過。最近的夢裡,御兆錫夢見最多的就是如何再次見到她。
可此時此刻,她就這樣毫無預警的站在他的面前,而且還結結實實賞了他一身的——
“嘔——”
連憶晨弓下身,胃裡翻江倒海的難受。
起先的驚愕過後,御兆錫一把將她扣進懷裡,平靜的眼底泛起巨大波瀾,“連憶晨,你是不是懷孕了!”
------題外話------
御少爺,對於您這樣跳躍性的思維,親媽也是佩服滴槓槓噠!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