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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謹初一把將書桌上所有的東西掃落到地面上,發出的巨大聲響令樑妍晨嚇得後退好幾步,目光呆滯地看着那一地狼藉,努了努嘴巴,卻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就這麼在意談婧言?
“出去。”
聲音冷得沒有半點溫度,整個身子都浸在黑暗中,諾大的書房不開一盞燈,僅憑着窗外照射進來的月光。
“你對我發火幹什麼?我什麼都沒有做,顧奕宸追過去了,你就準備這樣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女人一步步回到舊愛身邊?”
樑妍晨眼裡帶着苦笑:“我以爲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憐的人,到今天我才知道,你陸謹初,比我還可憐。”
伸手指着散落在地板上的信件跟照片,眼裡帶着難以置信的眸光。
“陸謹初,你還真是癡情啊……”
“滾!”
最後一聲低吼,代表着陸謹初最後的一絲耐性。
房門被人打開又大力關上,走廊的光透過門縫射進來,恰好映出了陸謹初那張冰冷陰寒的臉,卻又很快隨着門關上而消失,再度墜入黑暗中。
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有一個刺青愛人,大火不能熄滅,衆水不能淹沒。
對於陸謹初來說,談婧言就是他刺在心骨最深的愛人,不能掩蓋,也不能抹去,就那麼深刻地存在着,時不時提醒着自己,專一情深也會成爲笑話。
彼時他在最美好的歲月裡,作爲一個少年,做着最長的夢,寫了長達十多年的信件,寄出去後一張張退回來。不斷重複着同一件事情,得到同樣的結果,從最初的難受到後來的麻木,再到享受。
這一個過程裡,他把自己的所有感情都寄託在薄薄的一張紙上,它們幾乎記錄下了他整個青春,還有他人生中唯一的光華。
也只有在那個時候,他是有溫度的,除去跟談婧言有關的一切,他陸謹初不過是一個失去了靈魂血肉的冰冷軀殼。
這一盒子的信件,不論他去到哪個地方,都會隨身攜帶。他不想被任何人看到,與其說是秘密,倒不如說,不願意別人知曉他醜陋可笑的單戀。
但這一天,他守了十幾年的秘密,*間被樑妍晨用這樣的方式掀開來,她甚至不忘嘲笑自己,一直都在做無用功。
每個人心中都會有一個禁區,那是不允許任何一個人踏進去的,那裡或許黑暗或許溫暖,但不可觸碰。
修長的雙腿緩緩彎曲,直到跪在地板上,將一張一張散落的信件如珍寶般撿起來……
樑妍晨……
不能留了……
書寒離開了很長一段時間,談婧言躺在*上昏昏欲睡,原本以爲不會再出現的顧奕宸卻在她快睡着的時候,推門走了進來。
淡淡的白米粥香味傳來,談婧言皺着眉頭有些難受,要知道,她今天下午也就吃了一個玉米,還是在非常難受的時候吃的,還在不久之前吐掉了……
如今肚子空空,早就餓得麻木了。
“睡着了嗎?”
顧奕宸走到*頭,看着臉色蒼白的談婧言,頭髮散在枕頭上,側躺的姿勢,碎髮遮住了她半邊容顏。
這個角度看過去,她的臉真的好小,巴掌一樣大,睫毛卻長而捲翹,那麼乖巧地貼在肌膚上,給人一種迷人恬靜的感覺。
視線太過炙熱,談婧言都有些受不了了,擠了擠眼睛最終睜開來:“你怎麼又回來了?”
身上沒有什麼力氣,人也特別疲憊,說話的聲音不如往日般如銅鈴,反而是有些沙啞。
書寒是等着一瓶藥輸完,拔掉針頭整理好吊架才離開的,所以此時談婧言並沒有在輸液,她白希的手背上還留有一處淤青,輕輕一摁就特別疼。
顧奕宸注意到了她揉着自己手背的動作,拿開她的右手,看到左手手背上的淤青時,眼神一暗。
“疼嗎?”
淡淡的嗓音裡帶着不容忽視的溫柔,如同被蠱惑了一樣,明明很疼的談婧言卻下意識呆呆地搖了搖頭。
“起來吃點小米粥,墊墊肚子再睡覺。”
所以,他剛纔離開,是開車去給自己買吃的了嗎?談婧言掃了一眼袋子上的logo,並不陌生,青城老字號粥鋪,有着百年的歷史,卻坐落在城中蜿蜒的小巷中。
顧奕宸不是青城人,恐怕要找到這件粥鋪,是費了不少的力氣吧。
想到這裡,心如同被人包裹住了棉花般,軟軟的,卻也很舒服。
把病*上的隔板打開來後,放好了粥,顧奕宸轉過身走到沙發上取來兩個抱枕,放在談婧言背後,怕她那樣靠着不舒服。
“謝謝。”
這種時候,談婧言不至於吝嗇到一句謝謝都不給。
粥香四溢,打開蓋子後,談婧言拿着勺子就開始專注地吃起來,一時間,屋子裡飄着小米粥淡淡的香氣,還有喝粥的細微聲響。
顧奕宸一開始是站在*頭看着談婧言,後來怕她不舒服,便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隨手拿起一份報紙翻看開來。
財經板塊的消息吸引了他的目光,青城北郊開發,印象阿爾勒。
當看到樓盤被高價拍下來,對方是美國華裔商人choly這樣的字眼時,顧奕宸捏着報紙的手攥緊了。
陸謹初,居然把手伸到青城來了?
他不敢說,這跟談婧言沒有半點關係。
“顧奕宸,顧奕宸?”
談婧言有些尷尬地捂着嘴,叫了兩聲都沒有答應自己,明明就在不遠處沙發上看着報紙,至於那麼專注連自己的聲音都沒聽到嗎?
“顧奕宸……”
談婧言又喊了一聲,這一次,顧奕宸擡起頭來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隔着這樣的距離,在燈光下,她看到了他眼中沒藏住的寒意。
報紙上,有什麼嗎?
“什麼事?”
顧奕宸無意識地皺眉,將報紙隨手摺疊放在一邊,站起身來走到談婧言*邊,拿開她捂着嘴巴的手,當看到嘴脣上那道小傷口還有滲出來的血時,瞳孔驟然一縮。
“我也不知道我會這麼不小心,我就是稍微含了一下勺子,然後……”
然後就被塑料勺子的邊給割到了……
這樣的事情說出來,談婧言自己都覺得特別丟人,你說這都二十多歲的人了,吃個粥,都能被勺子給割破嘴脣,古今中外怕也是難得一見……
“幫我拿幾張紙巾好嗎?我擦一擦。”
顧奕宸沒說話,回身走到茶几旁,抽了幾張面巾紙,折回到*邊的時候並沒有遞給談婧言,而是附身親自幫她擦。
動作特別小心翼翼,就是生怕一個大力弄疼了談婧言。
“嘶……”
談婧言倒吸一口冷氣,真疼。
“嘴脣上的傷這麼*不清,傳出去,我指不定會被人罵成是*。”顧奕宸說得漫不經心,卻惹得談婧言一臉尷尬……
可不是……
嘴脣上會有傷口,多數時候是兩個人在接吻的時候不小心咬到……
自己偏偏……
想想也真的是覺得好佩服自己。
“對了,你知不知道我的手機帶過來了沒有?”
顧奕宸把擦了血的紙巾隨手丟到了紙簍裡,而後淡淡地看着談婧言:“怎麼,想要打電話給誰?還是,在等着誰的電話。”
“那個,我只是有些無聊罷了。”
她總不能告訴顧奕宸,她在等陸謹初的短信吧?
可就這麼隨手找的一個藉口,接下來就看到顧奕宸將手伸到了衣兜裡,再拿出來的時候,手心攤開來,土豪金那麼安靜地躺着。
“拿去玩吧。”
嗚嗚嗚嗚……
忽然覺得這個畫面這個場景多麼親切感人,談婧言有些顫顫巍巍地拿過手機,然後打開來,卻被上面的密碼鎖給困住了。
“我不知道你的密碼啊……”
“你一般以什麼來作爲手機的密碼?”
談婧言想了想,很認真地回答道:“生日。”
“嗯。”
單音後沒有了下文,談婧言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明明是要問密碼的啊,怎麼反倒問了自己問題後卻不告訴自己了?
顧奕宸將隔板上吃完的盒子袋子筷子勺子都收好來,丟到外面的垃圾桶裡,洗完手後走到沙發坐下,再度看起報紙。
一系列動作如行雲流水般,卻讓談婧言特別鬱悶。
她問了密碼不是嗎?爲什麼連回答都不回答然後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就在想開口詢問的時候,反應過來,方纔,他反問了自己的密碼是什麼,自己回答了生日,然後……
會不會顧奕宸的密碼也是生日!
想到這裡,談婧言隨手摁了幾個數字,卻沒有順利打開屏幕,在她有些猶豫跟忐忑的小心思下,又重新摁了令一串數字,這一次……
手機打開了,比起屏幕上是自己的照片,很顯然,密碼是自己的生日,這才讓談婧言感到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