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顧奕宸還有什麼不值得你信任的?”
問爲什麼不信任顧奕宸嗎?
談婧言覺得這個問題其實是不好回答的,目光落在客廳牆壁上那一副照片上,是那一次她跟他在宴會上跳舞的照片。
鎂光燈下,他眼神是深情的,她是迷離的,照片美得令人窒息。
那一天,她重新走進水幕漣最先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張照片,它代替了婚紗照,佔據了這個家裡最顯眼的位置。
不去想顧奕宸在將這張照片洗出來放大並且裝裱起來掛到牆上,存的是什麼心思。談婧言知道,彼時的她已經不再是一年前那個談婧言了,她很想放縱地問顧奕宸能不能相愛,卻忘不了自己所經歷的事情。
有些傷口,沒有放在陽光下暴曬,並不是說它就不存在了,它只是在別人看不見而且你拼命想要掩蓋住的地方。
“還沒有到說的時候。”
沉默了許久,談婧言最終給出了這個回答,舒小白的眼裡雖然有些無奈,但她也不忍說什麼。
在她心裡,談婧言不是那種陽光明媚的女孩,倒像是那種沉浸過、涅磐重生的鳳凰。
她願意告訴自己,總歸是好的,把那麼深的痛都壓在心裡,她不會比任何人好受到哪裡去。若顧奕宸是真的深愛,也一定會在最後選擇理解的吧……
“這一年裡,你都跟陸謹初朝夕相處在一起嗎?”
事實上舒小白對陸謹初這個人是不瞭解的,報紙上面隻言片語的文字並不能作爲參考。一個成功的操盤手最擅長的其實就是將一個清晰完整的局弄亂,讓你看不清楚它的套路。同樣的意思,報紙上的內容,信一半,不信也是佔一半。
談婧言默默地點了點頭。
舒小白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在那段最艱難的時間裡,陪在她身邊的人卻是陸謹初……
女人心,總是很軟的。
特別是在時間無涯的荒野裡,不是誰來得早,而是誰出現得剛好。
“你會不會……對陸謹初……”
“不會。”
舒小白的話還沒有說完,談婧言就不帶一絲猶豫地否定了她的猜想。
陸謹初是個危險的男人,他的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遠遠比顧奕宸還要令人心驚。
情愛雨蓋彌彰,不能作爲你操縱陰謀的漂亮藉口。
這一輩子,談婧言最痛恨的,莫過於利用。
“一年前,你讓我查的事情,在後來有了眉目,卻跟你失去了聯繫,如今,你還想要知道那個答案嗎?”
上次在談家見面,舒小白是真的以爲談婧言是失去記憶的,無奈於她的演技太好,令人看不出半點破綻來。
若不是短信上寫着,我沒失憶,這四個字,舒小白絕對是信了。
對於一年前放在心上耿耿於懷的事情,如今已不再重要。低頭斂眸的瞬間,眉目裡透着淡淡的憂傷,或許,她談婧言從來就是高估了自己。
沒有那麼大的能力,卻偏偏自作主張扛起一切,以爲所有事情都能夠差得水落石出,殊不知,牽扯其中的人太多,比起他們,她不過是一隻螻蟻,輕輕一捏,便失去了生命。
“這條路走得艱難,你總算不是一個人。”
舒小白知道,談婧言把秘密告訴了自己,便是信任,再難,自己都會挺身而出。
低下頭飲一口甜甜的果汁,冰冰涼涼的感覺從喉間蔓延到心底,談婧言知道,如果她在這條路上想跟陸謹初繼續盤旋下去,那麼,只靠他自己的力量是不夠的。
“只是,你能不能告訴我,爲什麼跟溫廷燁分手了?你不愛他嗎?”
一年後重新回來,最震驚的莫過於知道舒小白跟溫廷燁分手的消息,曾幾何時,她以爲這兩個人會成爲一生一世一雙人。
一個問題,令舒小白嘴角的笑容僵住,愣在那裡,直到苦笑爬上面容,取代了那份明媚。
愛嗎?
不算吧。
如果是愛的話,她就不會捨得把這份信仰丟棄最終踩在腳下了,愛情裡,她從來不做那個卑微的人。
她舒家,在g市也是算得上數一數二的,她沒有必要看着別人的顏色,去操縱自己的人生愛情跟婚姻。
從小到大,她是父母捧在手心上的珍寶,想要什麼就會有什麼,生活裡她過得精緻,愛情上她也不允許有半點的瑕疵。
而在溫廷燁的身上,她日復一日感受到的是疲憊不堪。
一段愛情,走到最後變成了疲憊,舒小白不想讓自己做一個笑話。
“婧言,我不傻,我辨別得出來感情。”
後來的談婧言一直在想,如果當初溫廷燁懂得珍惜了,會不會結果就會好一點,不至於一死一傷。
可惜,人總是這樣,不能夠看透命數,也不能左右命運。
舒小白離開的時候,談婧言給了她一個新號碼,是她現在的手機號,至於之前的……她還不打算多用,生怕有心人查了通訊記錄,那樣她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費力氣了。
“你放心,大約三天,我會給你你想要的消息。”
如今,談婧言做很多事情舉步維艱,因爲根本沒有機會,也沒有辦法出面,更何況那麼多雙眼睛在盯着她。
她不敢說她是一個演員,她不專業,她的演技甚至可能連顧奕宸都瞞不過,只是她自己尚沒有發現罷了。
所以,舒小白是她最好的選擇。
大門重新關上,水幕漣又恢復了平靜,談婧言光着腳站在窗邊,手指挑弄着薄紗窗簾,心裡面開始在想,她可以做什麼。
顧奕宸電話打過來的時候,談婧言正好走到廚房,一眼就看見了放在桌上的便當,想起被自己遺忘的事情,頗爲無奈。
“我聽你媽說,你中午會來公司,還給我帶了午餐,我就這麼等着,連天水樓的菜餚都不吃。結果,這都要下午了,你是打算等晚飯一塊帶過來嗎?”
談婧言有些頭疼,林少白的確是讓她直接過去寰亞,但是她約了陸謹初的緣故,就來了水幕漣,緊接着又約了舒小白,時間就這麼從指縫中流過……
她連想起來的時間都沒有。
“我回家一趟,所以忘記了,我現在給你送過去。”
“回家?回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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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婧言摸了摸鼻子:“除了水幕漣,還能是哪裡。”
她並不知道,彼時,站在高樓辦公室裡的男人,望着樓下車水馬龍,前一秒鐘還在感受高處不勝寒,下一秒鐘就因爲談婧言的一句話而嘴角上揚。
她似乎都未曾發現過,自己用了家這個字。
談婧言出現在寰亞大廳的時候,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公司裡雖然氣氛嚴肅,但多數在看不到的地方仍舊私下瘋狂議論着——
顧少夫人來公司了!
喬紹謙也聽到了消息,撥了內線電話給顧奕宸,後者聲音頗爲平淡,顯然是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
額頭帶有涔涔的汗水,談婧言掃了一眼周圍的職員,緊了緊手中的保溫盒,其實也不清楚裡面的菜有沒有冷掉,顧奕宸的電話掛斷以後她就立馬開車過來。
“少夫人,您是來找顧總的嗎?”
前臺迎上來的時候,談婧言眸光淡淡,她來這裡,不是找顧奕宸還能是找喬紹謙嗎?這個女孩子問話,未免太好笑了點。
“嫂子。”
喬紹謙就那麼適時地出現在電梯口,前臺在他的示意下回到自己的崗位,談婧言就那麼安靜地站着,微微一笑。
身後的陽光照射進來,將她籠入了這美麗的畫中,有那麼一瞬間,喬紹謙微微失神——短髮的談婧言,也是極美的。
“公司現在很忙嗎?”
一年的時間,談婧言沒有關注過任何跟寰亞有關的新聞消息,這幾日回來,她沒能抽出時間去看。
聽到她這麼問,喬紹謙下意識低頭看了談婧言一眼,卻見她眼眸暗斂,並無什麼特別的表情。
或許就是平常的關心吧。
“寰亞想要進軍影視傳媒,所以近段時間,有幾個合作案在談,阿宸也是很忙的。”
電梯上的數字在一點點攀升,直到叮的一聲響起,鏡面門朝兩邊打開,談婧言率先走了出去。
“阿宸在辦公室裡等你,怕你找不到,所以才讓我去接你,這條走廊直走,到盡頭就是辦公室了。”
一年的時間,喬紹謙早已不是單純的總裁助理,他知道談婧言來過公司,但那是以前的談婧言,跟現在並不一樣不是嗎?
談婧言點了點頭說聲謝謝,就那麼轉身朝盡頭那個辦公室走去,喬紹謙雙手環在胸前看着那道背影越來越遠,回想起數分鐘前顧奕宸說的那句話,眸色清亮。
可以說,他也喜歡如今這個性格的談婧言嗎?
辦公室門推開的時候,談婧言一眼看到的是翻閱文件面露沉色的顧奕宸,桌子一邊堆着如山高的文件,真有一種古代皇帝批閱奏章的感覺。
他很忙。
也許是空氣中淡淡的香水味道,亦或者是飯菜香,總而言之,當顧奕宸回過神擡起頭來的時候,談婧言已經坐在沙發上把一小碟一小碟的菜取出來擺放在了桌子上。
短短的幾分鐘,他又看入神了。
“差點餓扁,你還真會折磨人。”
顧奕宸走了過去,站在沙發旁邊就那麼看着談婧言,她擡起頭來目光同自己相對,澄澈的眸裡有屬於自己的倒影。
他喜歡這種感覺,她眼裡有你,真摯的。
顧奕宸的嗓音裡有調侃也有溫柔,讓談婧言心下一滯,不留痕跡地移開目光。
“飯菜都涼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忘記的。”
顧奕宸沒有再爲難談婧言的意思,坐到沙發上開始吃午餐,他不會告訴談婧言,事實上,他餓到胃有些疼了。
過去的一年裡,找不到談婧言的時間裡,他酗酒,抽菸,三餐不足,甚至有一次還因爲胃出血而住院。
若不是喬紹謙狠狠地揍他一拳,恐怕,他還不知道責任這兩個字怎麼寫。
談婧言並不知道這些,顧家人瞞着,外面的媒體連一絲風都沒有捕捉到,顧奕宸自己也不想再提。
短暫的一年時間裡,很多事情都已經發生得不再如你想象中的那樣。
沙發上,談婧言攤開手,看着掌心的指紋,忽而輕輕一笑,她問——
“顧奕宸,我們的婚姻,是因爲愛嗎?”
吃飯的動作因爲談婧言的問題而頓住,漆黑的眼眸落在她的臉上,眸光是那麼輕柔,“你說呢?”
談婧言是怎麼都抵抗不了顧奕宸那種眼神,習慣了冷漠,跟狠厲。
此時悄然低下頭,耳根又開始有些微微泛紅,她沒有忘記,上一次裝傻問起的時候,他說他愛自己。對於這個答案,談婧言不敢放在心上,只是聽在耳朵裡,就已經心慌意亂了,倘若放在心上,她怕丟失了自己。
“你還是吃飯吧,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
別開眼,不去看。
幾時從報紙雜誌上看到過,那些名媛影后把顧奕宸說成是毒藥,明知道不可以,卻還是要靠近會上癮。
顧奕宸優雅地抽出面巾紙擦乾淨嘴角,走到書櫃旁邊的暗門,輕輕一推就出現一個休息室,走進去洗了一把臉跟漱口,等再出來的時候,桌上的餐具碟子保溫盒已經收拾好。談婧言站在那裡——
“我先回去了,你繼續忙。”
“怕我?”
壓根沒想到顧奕宸會一大步邁過來擋住自己,談婧言低眸,盯着他西裝左胸口那個口袋,上面彆着一枚很精緻的紅寶石胸針。
寶石上的光低調華麗,隱隱透着一種高貴奢華感。
“我爲什麼要怕你?”談婧言嘟囔了一句,“我們很熟嗎?”
一句話,令顧奕宸眸中閃現危險的光,手指捻起談婧言的下巴,逼迫她擡起頭來視線對着自己:“你剛纔說了一句什麼?嗯?”
“我不喜歡重複說話。”即便是盯着那雙深邃的眼眸,談婧言仍舊是毫無懼意。
原以爲顧奕宸會生氣,氣氛又會徒然往下降,卻不曾想,他倏爾一笑。
“需不需要我說出你胎記在哪裡,以此來證明我們是不是真的不熟?”
談婧言下意識捂住胸口的位置,瞪大了眼睛,表情頗爲可愛。
“顧奕宸,你真無恥!”
某人得了無恥這個名,自然也是不會放過藉此機會挑釁,一隻手摟住談婧言的腰,另一隻手捧住她的臉蛋,掌心裡的皮膚溫熱。
湊上前去就要吻的時候,談婧言一把將他用力推開。
“顧奕宸,你別太過分了,這裡可是公司!”
顧奕宸摸着嘴脣微微一笑,笑容撩人:“你在意這個?那好,我們晚上回家再說。”
提着保溫盒從辦公室奔出來後,談婧言捂着有些發燙的臉慢慢調整呼吸,努力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不再心跳加速。
顧奕宸沒有追出來,是料想當中的事情。
他們不是熱戀中的男女,甚至彼此都還在試探對方,那種嬉笑玩鬧又怎麼會出現在他們身上。
彼時的談婧言並不知道,顧奕宸從一開始,就已經試着把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了……
咫尺光年,愛若初見。
恐怕便是如此了。
蘇子靳會在水幕漣門口等着自己,這是談婧言所想象不到的,當她對上那雙冰冷的眸子時,更加覺得,一切會不會是錯覺。
那樣的神情,談婧言在一年前見過無數次,而這一年的時間裡,蘇子靳早就對自己不再有恨也不會再跟自己鬧彆扭。
所以……
“子靳,你怎麼會在這裡?”
談婧言聲音輕柔,臉上帶着一如既往淺淺的笑容,看起來真的是與平日無異。但蘇子靳卻好像要一眼把她給看透一樣,眸子緊凝,薄薄的脣角緊抿。
他本該是那種陽光溫和的男孩子,卻成長成如今這種渾身是刺的人,談婧言低頭難過,這其中必定是有她的責任在。
“我有話想要問你。”
半晌,蘇子靳終於開口,談婧言點了點頭,讓他進水幕漣再說。
走在前,幾步路里談婧言心裡的各種想法輾轉,她知道蘇子靳這麼莫名而來,肯定是猜到了些什麼。
果不其然,大門剛一打開,談婧言走進去的時候就被蘇子靳擒住了手腕抵在牆邊,四目相對,她安靜地看着蘇子靳。
“你是什麼時候恢復記憶的?”
呼吸窒了一下,蘇子靳果然是看出什麼來了,可即便如此,談婧言還是不打算把自己的秘密給暴露出來。
笑容總是能夠掩飾住一切你想要隱瞞的真相,讓人覺得迷糊,猜不透其中。
表情故作驚訝,聲線裡如昔溫婉:“你怎麼會問出這麼小孩子的問題呢?我如果記憶恢復的話,又怎麼會第一時間不告訴你。生氣了嗎?你到底怎麼胡亂猜想到這裡的,就這麼不相信姐姐?”
蘇子靳蹙眉,很顯然不打算被這麼容易就糊弄過去。
他注意到了談婧言手裡提着的保溫盒,頓時心中生笑:“不要告訴我,你去給顧奕宸送午餐?”
談婧言沒有很堂皇,越是這個時候,就必須越自然,只見她提了提手中的飯盒:“我們昨天是在談家過夜的,早上談媽媽做了一些菜讓我帶過去給顧奕宸,後來我忘記了,所以剛纔纔去公司。”
“你若是失憶,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跟他相處得這麼自然,長達幾個月的時間你纔跟choly親近,然而只有幾天你就跟顧奕宸變得這麼熟稔。”蘇子靳的音調很低,彷彿十二月寒冬冷風颳過一樣,“你已經恢復記憶了,或者說,你一直都是在假裝,我說得對嗎?”
談婧言揚眉:“你是不是大白天喝太多酒了?怎麼可以這麼對姐姐說話。”
蘇子靳冷笑了一聲,“我只不過是沒想到,你的演技會這麼好,騙過了我甚至還騙過了choly。”
到此,蘇子靳是真的覺得談婧言前面都是在演戲了,但對方卻很顯然對這種說法不願苟同。
“你若是知道choly讓我來接近顧奕宸的理由,你或者就不會這麼跟姐姐說話了,你可知道,話有多傷人。”
choly讓談婧言接近顧奕宸,回想起前段時間媒體曝光談婧言回國消息這件事情,choly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冷靜好多。
所以……
“他又想要得到什麼?”
蘇子靳的表情很是不悅,眸子緊鎖談婧言,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把話題轉移到choly身上果然是很完美的一招,蘇子靳對陸謹初的反感多過於對顧奕宸的,這也是不久前談婧言自己才感覺出來。
她晃了晃自己的手臂:“你再這麼困着我,不太好吧?”
蘇子靳這才注意到他進門一個衝動的動作後,手臂一直都沒有放下來,就這麼困着談婧言,想來也是真的有些過了。
得到解放,談婧言揉了揉自己被撞疼了的肩膀,提着保溫盒走到廚房的水槽邊放好後,才折回客廳,視線停留在牆壁上的時鐘,下午三點半。
“在過去的一年裡,我在痛苦跟絕望中掙扎時,是choly一直陪在我身邊,不論發生什麼事情,他都沒有離開過我,嫌棄過我,這些,你不是知道嗎?”
蘇子靳捏緊了手指,是的,正因爲他該死的知道,所以這麼長的時間來,他對陸謹初就因爲一個談婧言的關係,從未敢忤逆他的話。
他是真的對談婧言好,他沒有辦法去質疑。
談婧言看着蘇子靳的側臉,想起那些手下說的話,少爺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不喜陽光。
他跟顧奕宸、陸謹初是不一樣的,他本該是被保護得很好的少年,卻在不經意間同自己一樣走了另外一條路。
窗外陽光明媚,手指摁了摁眼角,有些酸澀。
“子靳,找個時間,我們回一趟青城你覺得怎麼樣?”
蘇子靳抿着脣,青城嗎?
十多年了,他再沒有鼓起勇氣去過。
學生時代,經常能夠在網上看到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這樣的話,但談婧言很少有這麼衝動的時候。
這一次,她脫口而出的一個想法,在得到了蘇子靳的同意後,幾乎是猶豫緩衝的時間都沒有,就開始準備行李。
到了高鐵站後,談婧言纔給顧奕宸發了短信,在知道他肯定會生氣的情況下,搶先一步關掉手機。
把視線轉移到車窗外的風景,玻璃上映照着坐在自己身邊的蘇子靳英俊的側臉,可想起的卻是另外一個男人。
此時的顧奕宸會不會發達雷霆,一把掃掉桌上的文件,立馬訂車票來追自己呢?
想象中的畫面美得不得了,甚至還有一些小激動,可談婧言知道,這些不過是想一想罷了。
他可是顧奕宸。
從g市到青城,需要將近四個小時的時間,這還是高鐵,如果坐大巴跟火車的話,起碼需要七個小時。
談婧言等不來這麼漫長的時間,她會覺得特別累跟難受。
上車之後,蘇子靳就戴上耳機閉着眼睛休息,談婧言靠着車窗,望着外面有些陌生了的風景。她也是有好多年的時間沒有再踏上這片故土,跟蘇子靳一樣,對這片曾經愛得深沉的土地也有過害怕。
害怕回憶起那些鮮血淋漓的畫面,害怕回憶起那些一輩子想要放在心裡去紀念的人,害怕回憶起那本來美滿的家庭。
十三年了,她每到那個日子都會去一趟墓地,只可惜,青城,她沒再來過。
四個小時,睡了一覺後也就到了,下車時風吹過,談婧言緊了緊身上的外套眯着眼看向身邊的蘇子靳:“青城的天氣還真的是特別,現在就這麼冷了。”
“你忘了,早就過了秋分了嗎?”
蘇子靳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到談婧言身上,表情還是那麼酷酷的:“披上,七分袖外套能多保暖。”
“謝謝。”
青城跟g市不一樣,是一個節奏很慢的城市,這裡的人都很淳樸,大街上安靜地走着,小攤販們擡起頭跟你目光相對的時候,還會微微一笑。
時隔十三年,再一次踏上這片土地,好多變得跟記憶中的截然相反。
談婧言手裡拿着一張紙,上面寫着的是當年蘇家的地址,順着路牌走卻始終沒有找到感覺,不得已蘇子靳拿着地址去詢問了百事多店的老闆。
“年輕人,你是不是有很多年沒有回青城了?”
老闆也瞄到了蘇子靳拉着的行李箱,看着站在他身後的談婧言,笑了笑:“這些年啊青城發生了不少的變化,你給的這個地址,當初是不是在棲雲山腳下的呀?”
蘇子靳沒有多少印象,記憶中他家的確是在一個山腳下大湖邊,是一個小型的別墅羣,在那時候還算得上是有錢人的住宅。
但棲雲山這三個字,他還是有些陌生的。
反倒是身後的談婧言有印象,走上前來:“是的老闆,那請問現在這個地方……”
“棲雲山已經是風景區啦,你給的這個地址,現在已經沒有了,整一個一片都是度假村。你們以前住在那裡的?”
蘇子靳剛要回答,談婧言搶先一步搖了搖頭:“不是的,是來見朋友的。”
“朋友啊,那肯定也是搬家了的,風景區裡面不給住人的,那些小攤販們也是天色一晚就收攤離開了。”
“這樣啊,謝謝你了老闆。”
走出百事多,蘇子靳才問談婧言爲什麼剛纔不跟老闆說他們曾經在那裡住過。
“蘇家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談家雖然把事情都壓下來了,可難免私底下不會有人說。總歸是要忌諱着的。”
蘇子靳悄無聲息地緊了緊手指。
“蘇家發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談婧言愣了一下,忽而輕笑:“你覺得我連談家都回去過了,他們會不告訴我這些嗎?”
或許吧……
蘇子靳敏感起來也真是要命,真的是得小心再小心,纔不至於又暴露出什麼來被他發現。
既然舊時住的地方已經變成了風景區,還有一個度假村,那麼很自然的,他們也就在度假村住下。
除了那座山還有那個湖泊,其他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談婧言拉着行李進入房間,木質地板令她感覺特別舒服。
如果可以的話,她願意在這裡度過漫長的歲月,安安靜靜的,閉上眼感受青山綠水。
蘇子靳在隔壁的房間,行李剛放好,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顧以寧的來電。
“ansel,你是不是跟我嫂子在一起?”
很顯然,顧奕宸應該是找到顧以寧了,車上他就注意到談婧言把手機關機,想必是聯繫不上,所以才找到自己這裡。
“是的,我跟我姐在一起。”
不是什麼好隱瞞的事情,所以沒有必要跟顧以寧撒謊,原以爲下一秒鐘她會鬧着讓談婧言聽電話,誰知道小丫頭卻是撅着嘴巴不滿道:“你們去青城居然不帶上我!就這麼把我拋下了!你難道不知道我最喜歡去旅遊的嗎?”
蘇子靳揉了揉額角,有些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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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大家說一件比較抱歉的事情,原本還打算假期能夠愉快去旅行,但沒想到出了點事情。膝蓋旁邊有個囊腫,需要動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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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28號的存稿是漾漾25號寫的,之後的時間就會去做檢查手術還有休息。
如果有時間的話,我一定會爬上來碼字,更新之後的內容。如果不能夠的話,30號最後一天你們看到的更新就會是跟今天一樣重複的內容。
所以訂閱了的親千萬不要着急或者是生氣,因爲之後漾漾會把內容修改回來,並不會浪費你們的小說幣。
在此先對大家說一聲對不起,我更了一個月的八千沒想到在最後幾天沒能做好。
出此下策實屬無奈,但願那時候我能堅持住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