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淡薄的雲層像是霧氣一樣流動着,繁星璀璨,點點懸掛在空中。
蘇聽晚抱着書坐在靠陽臺的榻榻米上,旁邊是一盞黑白簡約落地燈,她很喜歡在洗完澡的時候坐在這裡看看書,畫畫設計圖,但今天晚上她滿腦子想的都是顧小葵的事情。
想了有一會,她站起身走到桌前拿過自己的手機打電話給家裡,電話是顧奕宸接的。
“晚兒?”
“爹地,這個時間你休息了嗎?”
“還早呢,坐在客廳沙發上泡茶看會財經,你媽咪在樓上跟你舒阿姨打電話。”
“喃喃回國了?”
“沒有,你也知道,你舒阿姨跟你媽咪感情好,所以要麼就是出去逛街要麼就是打電話,當然,我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爲什麼有那麼多話要說。”
蘇聽晚笑着問顧奕宸是不是吃醋了,因爲媽咪談婧言沒有多陪他,父女倆就這個話題聊了有好一會,一方面顧奕宸也是想了解蘇聽晚工作近況如何,總覺得她自從法國回來,就似乎是藏了什麼心事。
“你也到了適婚的年齡,有沒有在交往的對象?不要總是整天到晚所有心思都專注在設計圖上,多跟朋友出去玩。”
“爹地……”
“對了,最近跟小葵聯繫了嗎?她不是從國外回來了。”
顧奕宸很自然地把話題轉到了顧小葵那裡,正合蘇聽晚的意,方纔聊得那麼久真擔心他說一句早點休息就把電話給掛了。
“爹地,你覺得什麼樣的男孩子適合跟妹妹在一起?你心裡面有沒有什麼標準啊?”
標準?
顧奕宸抿了抿脣。
“她是不是談戀愛了?上一次說是回國之後就有個驚喜要給你媽咪,跟我打電話的時候也神神秘秘的,不過你爹地我閱人無數,她那點小心思怎麼可能瞞得了我。”
聽到顧奕宸這番話,蘇聽晚有些頭疼地摁了摁太陽穴,顧小葵你自己知不知道,你早就已經暴露了……
“你要是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不如把你的看法說來給爹地聽一聽。”
在顧奕宸心目中,蘇聽晚一直都是沉穩內斂的女孩子,做事非常細心嚴謹,有些時候她沒有親自動手做光是靠看跟記憶,就能做得非常完美。
這點聰慧,談婧言說是像蘇子靳的。
雖然他個人並不瞭解蘇子靳,但親妹妹身上看不到的在蘇聽晚身上得以展現,那麼必定就是遺傳了她親生父親的。
“對方不是允在,我其實有點遺憾,可另一方面我又覺得很慶幸,爹地你說我是不是一個思想很矛盾的人?”
挑弄着窗簾,蘇聽晚看着窗外的夜色,明眸中帶着一股洞察力,彷彿能瞬間看透人心。對於顧允在,她並不反感,相反覺得是一個特別優秀的男孩,能在這個年紀然後進入警隊成爲國際刑警的人恐怕屈指可數,亦或者也就他一個人。
“他跟小葵從小一塊長大,青梅竹馬感情甚篤,如果小葵沒有進娛樂圈,如果他沒有進刑警隊的話,恐怕會是最相配的情侶。但爹地,我們如今要想的是未來跟家庭,國際刑警有多危險,一個案子恐怕要數天數個月甚至數年才能破,在這個期間,他未必能夠時常着家,理由我覺得有很多,恐怕你也應該想的清楚。”
“這些你媽咪其實早就想到了,但如果兩個孩子願意在一起的話,家裡人也會勸允在留局裡工作,相應的也就不會那麼危險。”
大人的想法總是這樣,很容易就往好的方面想,也深感自信他們的想法會被孩子們採納。
蘇聽晚搖了搖頭輕笑:“爹地,允在是個多麼有抱負的年輕人,而且他纔多大。倘若他真的是那種甘願爲了小葵放棄心愛事業的男人,兩年前也就不會棄小葵離開了。”
“唉……”
“所以談戀愛可以憑感覺,可結婚的話就要找最合適的啊,小葵身處娛樂圈,總不能找一個處處將她暴露在危險中的男人,而應該找一個能護着她往上走又不被傷害到的男人。”
蘇聽晚一句話把顧允在跟徐政厚兩人最大區別開來。
試想一下,如果顧小葵真的是跟顧允在在一起,那麼有一天她的身份被那些犯罪分子知道了,存着報復的心不是時時刻刻都盯上她了嗎。
而且,顧允在做不到分分鐘在顧小葵身邊,不然怎麼都說警嫂辛苦呢,辛苦在這裡。
“你的意思是,她現在交往的男人,是能護着她然後往上走的人?影帝?還是什麼幕後大老闆?”
“爹地,你相信我的眼光嗎?”
“當然。”
“那麼如果我覺得很滿意的,你會不會給我個面子,在小葵帶着他去見你跟媽咪的時候不要生氣也不要欺負他們兩個。”
一通電話最重點終於來了,鋪墊那麼多連蘇聽晚自己都覺得有些累,不錯,她就是想要賣自己的面子。
電話另一頭遲遲沒有反應,蘇聽晚繼續往下說:“爹地……難道你懷疑我的眼光,我跟他們一塊回去見家長的話,你們會一生氣就把所有的火往我身上來吧?”
“是你介紹他們認識的?”
見蘇聽晚這麼護着,顧奕宸下意識以爲男方是她介紹的,“要真是那麼優秀,你怎麼不給你自己留着。小葵那孩子纔多大,我着急也是先着急你啊。”
“媽咪在你身邊嗎?”
“沒有,怎麼。”
“只是覺得你突然變得跟她一樣絮絮叨叨的了。”
蘇聽晚掩脣輕笑:“我就是偷偷打電話來先給你們打預防針再賣走一個面子,爹地,算是我們之間的小秘密好不好?”
第二天早上,顧小葵是被嚇醒的,驚得坐起身來,大口大口喘氣,後背一整片都溼透了。徐政厚也瞬間清醒,摁了摁眼窩。
“做噩夢了?”
顧小葵回過頭來,臉上說不清楚那是汗水還是淚花,頭髮都被沾溼了凌亂地貼着。樣子狼狽得讓徐政厚驚慌失措坐起身來。
“夢見什麼了?怎麼哭了?嗯?”
顧小葵難過地往徐政厚的懷裡躲,驚嚇過度以致於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好半天說不出話來,只是身子冰涼肩膀顫抖,把徐政厚嚇得不輕。
抱着顧小葵輕輕拍撫着,時不時低頭在她冰涼的額頭上吻了吻,軟聲勸着沒事了,都是夢,是場夢,醒來就好。
“我夢見,夢見我爹地媽咪大發雷霆……他們很生氣,不願意接納我們。”
有句話說得好,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顧小葵會夢見父母不同意,全部都是因爲今天下午在工作室裡聽姐姐那一番話,雖然前有恐嚇後有安慰,但仍舊覺得很不安。
“別想太多,他們是你的父母,誰會對寶貝女兒那麼狠,總歸是心疼的,別給自己太大壓力,萬事有我。”
摟着顧小葵在她額頭上吻了吻:“滿身都是汗,我給你放點熱水跟精油,你好好泡個澡。我今天會去商場挑禮物,你不方便陪我一塊去但有什麼想買的或者你爸媽喜歡的,寫張小字條給我。”
“阿政。”
顧小葵拉住徐政厚的手,可憐兮兮地看着他:“我們會不會變成一對苦命鴛鴦,怪不得你爹地媽咪問需不需要陪同前往,原來他們……”
“你能不能腦袋瓜子裡放點好東西,乾淨一點純粹一點的,想那麼多苦情戲,你考慮到你肚子裡孩子的感受嗎?心情放好點,孩子也會跟着心情好。”
在顧小葵的腦門上敲了敲,“去拿衣服,我給你放洗澡水,瞧你滿身都是汗。”
眼看着徐政厚進了浴室,顧小葵連滾帶爬伸手把放在*頭的手機拿過來,迅速編輯一條短信發給蘇聽晚。
“姐!無論多麼困難無論多麼艱辛你都一定要站在我這邊護着我幫着我啊,孩子他大姨,請一定要給我希望!”
過了不到一分鐘,顧小葵收到蘇聽晚回覆的短信,只有兩個字,有病。
嗚嗚嗚……
不被理解的感覺原來是這麼不好受,都不知道她有多提心吊膽,擔驚受怕的呢。如今只能苦苦乞求爹地跟媽咪能夠像徐政厚的父母一樣,生一會氣,然後就捨不得,再然後就消氣了……
“顧小葵,你拿好衣服了沒啊。”
“嗚嗚嗚,來了……”
掀開被子慢吞吞下*,再慢吞吞挪到衣櫃前,連看都沒看隨手拿過一套睡衣就往浴室裡去,整個人像是被抽掉了靈魂一樣毫無生氣。
轉過身就看見某人,徐政厚頗爲無奈,把毛巾丟到顧小葵臉上,不鹹不淡地說道:“機靈一點,活潑一點,你不是說你爹地最受不了你撒嬌賣萌嗎,你唱苦情戲畫風突變你確定他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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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寫好,喝了中藥後又開始發睏了。
第二更你們別等,怕萬一我沒寫讓你們空歡喜,晚上抱着中獎的心來刷一刷,看看能不能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