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場的氣氛升到最高點,葉薇然站起身高舉着牌,等着一錘敲定下來。
一場拍賣會彷彿成了一場激烈的廝殺。
衆人的頭仿若撥浪鼓一般,一前一後的觀察,五千二百萬喊出口後,包括主持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戴面具的神秘男子身上。
同樣的,葉薇然站着也往後瞄了一眼。
後排的男子很平靜的坐在那兒,他穿着深藍色的休閒西裝,一股貴族氣息自然而然流露出來,面具下那雙深褐色的眼再次令她變了臉。
男人的眼裡含了一抹她想念許久的笑容,同樣的視線盯着她,似是一種逗弄,又似是一種無聲的挑釁。
究竟是什麼,葉薇然分不清。
葉薇然握着牌子的手緩緩鬆懈下來,因爲男人的眼神,她呼吸一窒,恍然間,她猛的癱倒在座椅上,側頭看,是陸景琛焦慮的臉。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這種拍賣會基本上是圈內的人,陸景琛看上的東西也沒人敢和他爭,即便有人想和他玩兒也沒關係,拼的就是錢,而他最不缺的就是錢,根本不需要葉薇然如此賣命的爲他節約。
葉薇然主動提出喊價,他能不給面子的讓她過癮玩玩麼,怎麼玩出毛病來了呢。
“我……”
葉薇然臉色煞白的往後看去,她還沒說個所以然出來,主席臺上的人又開始高喊,“還有沒有比五千二百萬更高的價格,還有沒有比五千二百萬更高的價格……”
喊道這兒,衆人明顯感覺到主持人的聲音拉長,似乎在等待某種奇蹟發生。
陸景琛的手落在葉薇然的額頭,溫度正常,臉色也逐漸恢復,他把女人摟進懷裡用手拍了拍,“等拍賣會結束,我帶你去醫院看一下。”
還有他在葉薇然抽屜裡發現的那種藥,也需要找個可靠的醫生鑑定一下。
葉薇然想拒絕,主持人又在喊,“好,五千二百萬第一次……”
“最近是不是壓力太大了?”陸景琛早就不關心什麼狗屁價格了,黑眸染上濃濃的焦急,若不是真想拿下這幅畫他早就帶着葉薇然離場去醫院了,好在她的臉色在逐漸轉變,有了正常的色澤。
“我沒事。”葉薇然自己也說不出來爲什麼,就覺得心很疼,她窩在陸景琛胸前,這會兒實在提不起丁點力氣,也顧不得別人的說辭。
最後排有足夠的空隙,明威深褐色的眸子微微眯起,身旁的隨從湊過去低低喊了聲,“伯爵先生……”我們要往上擡麼。
明威垂下視線,嘴角在衆人看不見的地方漾開一抹笑,“女士優先的道理懂麼,我何必奪人所愛。”
隨從,“……”
他還從來沒見過伯爵先生有謙讓的一面,從來都是想要的東西會不擇手段的得到。
“可是小姐交代過……”
明威已經站起身,他理了理身上的西裝,“回去我會解釋清楚的。”
爾後,他看了眼靠在陸景琛懷裡的葉薇然轉身離開。
丫頭,這些年你幸福麼,他對你好麼?
也就在明威走出去的那一刻,主席臺上的主持人宣佈葉薇然以五千二百萬的價格拍得那副畫,男人的嘴角跟着一點一點的揚起,似乎看到了多年前,那個俊俏的女孩總是一點事都能興奮半天的樣子。
回憶猛的襲來,面具下的那張臉溢出痛苦的憂傷。
“小維維。”
“你叫誰呢。”
“這裡就我們兩個人,你說叫誰呢。”
“嗯,這名字太有挑戰性,換個。”
“挺好的,可愛。”
程以維始終記得,多年前葉薇然喊他小維維的樣子,當時她還趁機捏了他的臉,而他吻了她,那是他們的初吻。
小丫頭不懂得怎麼接吻,還是他教她怎麼換氣的呢。
明威想到此,情不自禁的扭頭看了一眼拍賣會現場,葉薇然已經被身邊的男人擁着去做鑑定,光看兩人的背影就是很好的一對。
他也聽說了葉薇然的事,這些年,如果沒有陸家二少的介入,恐怕她已經是弟弟程以銘的妻子了。
不管是哪種情況,終究是他回來遲了不是麼。
所以,他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和她相認,心裡的那份悸動始終存在着,卻沒有勇氣邁開那一步。
電話鈴聲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明威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良久才按下通話鍵。
“阿威。”
那頭的女人聲音甜美,可以想象是個很可愛的女生。
“嗯,我在。”
“畫有沒有拿到。”
“太貴了,不值得。”
女孩沉默了片刻,默默唸叨着男人的話,“不值得?”
他們家還用在乎錢麼?
“阿倩,那副畫不適合你。”
“可我就是喜歡,阿威,那幅畫被誰買走了?”
看得出來,女孩是真喜歡那幅畫,聲音都帶着急切。
“阿倩,被人買走了就是別人的東西,改天我們再看看。”
“那幅畫是獨一無二的,很早之前我就看到過,B國那邊一直不肯拿出來拍賣。”
明威似乎有點頭痛,“我還有點事要處理,先這樣吧。”
“阿威,你最近怎麼了?”
“沒事。”
“我過去找你好不好。”
“別胡鬧。”
“我胡鬧麼,我們都分開一個星期了,你有沒有想過我?”
明威,“……”
想念這個東西,他從來只在一人身上體驗到過。
“我就知道你在敷衍我呢吧,等着,我不會饒了你。”
明威想開口說些什麼,那頭已經氣憤的掛了電話。
隨從走過來試探,“伯爵先生,小姐生氣了麼?”
明威抿着嘴角,並沒有在意什麼,“由着她去好了,她還小。”
“小姐就是性格驕縱了點,其實對伯爵您真的沒得說。”
明威擡頭看向晴空萬里的天際,心情竟仰止不住的沉重起來。
如果人不追求愛情,不追求感覺,那麼另一半的選擇就簡單多了。
阿倩確實很好,他們的感情也很平穩,但相處時間長了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從拍賣會場出來,上了車陸景琛親自幫葉薇然扣好安全帶。
這丫的一直在炫耀自己的功勞。
“你們男人就是愛面子,面子能當飯吃麼?”葉薇然喋喋不休,陸景琛一副好男人的模樣,默默聽着。
上千萬的加上去,呵呵的就是拍賣場的人了,一幅畫有必要這樣麼,打着做慈善的旗號裝逼。
陸景琛並沒有馬上開車離開,黑眸落在女人身上,盯着她曲線完美的身材,眼裡起了邪念。
他鮮少看到這樣的葉薇然,能跟他說這麼多話,就像正兒八經的老婆囉嗦老公。
陸景琛想到第一次見到葉薇然的樣子,穿着酒紅色禮服,那曲線的美感讓他到現在都印象深刻,美的令人想要用力蹂躪。
咳咳!
陸景琛不自在的看了葉薇然的側顏,嗯,他當時就是想蹂躪她,僅此而已。
現在嘛,更是想。
“有錢也不能這樣啊,浪費知道麼?”
好吧,她挺小家子氣的,對於陸家來說,這點錢根本就沒放在眼裡。
說了半天沒得到男人的迴應,葉薇然的聲音不自覺低下去,她幹嘛要說這麼多,搞得就好像和陸景琛的關係不一般似的。
末了,她畫蛇添足的解釋,“反正,反正我不想人家說我們是傻子,也是好心啊。”
陸景琛眯了下黑眸,潭底最深處有某種野性的東西暴露出來。
這話從何說起啊,陸太太,有錢就是傻子麼?
男人的呼吸變得慢慢變得急促,他傾斜身子湊過去,黑眸看了眼綁着女人的安全帶,嘴角的邪意盡顯。
“嗯,還是陸太太厲害。”陸景琛薄脣微啓,鼻尖敏感的在她身上嗅着,弄得葉薇然癢癢的。
葉薇然的臉微微轉紅,她試圖別開臉,卻被男人的手掌掐了過去,這個樣子他們反而離得越近了,原本就不大的空間內,兩人的氣息交織在一起,順着夏日裡的熱空氣流淌。
“說話就說話,你做什麼?”感受到他不懷好意的靠近,葉薇然伸出雙手按在男人意欲壓上來的胸膛。
男人俯下身在她脣邊吻了下,吐出的話含糊不清,“見識陸太太的厲害啊。”
葉薇然,“……”
葉薇然試圖起身,男人一把按住她的手,已經翻身過來掐住她的身子,“乖,讓我試試你的厲害。”
“我說的厲害不是……”葉薇然試圖解釋,一雙黑亮的眸子較真的盯着陸景琛。
“不是什麼,嗯?”陸景琛揚眉,覺得她這副表情美極了。
他就喜歡她較真的樣子,特別是解釋不清楚的時候,他能趁虛而入。
葉薇然成功語塞,他尾音上揚的時候總有種令她心尖兒都顫抖的錯覺。
葉薇然紅着臉抿起嘴角,想要別開男人灼熱的視線,陸景琛卻擡手把她意欲逃開的臉掐了回來。
“別捏我的臉,疼。”
陸景琛的手從她的衣襬伸進去,“我保證一會不讓你疼。”
葉薇然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下,她和他說得根本就不是一個話題好麼?
陸景琛本來就不要臉,可葉薇然不能不要啊,在這方面肯定是輸。
所以,她只能選擇閉嘴。
兩人在車裡激烈的揉弄了一番,葉薇然怕陸景琛繃不住,很聰明的轉移話題,“景琛,我肚子餓了。”
景琛……
很平常的一聲稱呼,此時從葉薇然的嘴裡喊出來明顯多了股曖昧的意味。
陸景琛確實繃不住,三下五除二的把女人綁在座駕上,“不急,我馬上餵飽你。”
我去!她說的餓是這個意思麼?
葉薇然的身體被安全帶綁着,她身上是陸景琛,根本沒有丁點逃開的餘地。
她不是不肯,而是在車上那個啥,是不是太……
“嘶!”
驀然,嘴上一疼,葉薇然控制不住的哼出聲,黑眸染了怒氣,她動了動,想要擡起手掌揮向男人,奈何她全身都被陸景琛給控制住了,連動一下都成了問題。
特麼的,變態啊,幹嘛綁着她。
“專心點兒。”陸景琛俯身拍了拍她的臉,精緻的嘴角勾起一抹邪惡的弧度,“不然……”
葉薇然瞪了他一眼,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陸景琛,不要在這裡,外面有人的。”
“他們想看就讓他們看好了。”
他憋不住了,他們都好久沒在一起,今天說什麼都不能被葉薇然給忽悠過去。
男人的氣息鑽入葉薇然的身體裡,夏日的午時很熱,從拍賣會場後續出來的人只看到不遠處的一輛黑色汽車不停的搖晃着,有種山雨欲來的架勢。
事後,男人揉着女人的手掌細細描繪着。
葉薇然祈求的看着他,她渾身都疼,手臂被他折磨得最慘,在最動情處,葉薇然習慣性的去抓男人的背抗拒,可今天被陸景琛綁着,她什麼都做不了。
陸景琛是爽了,可她被弄得骨頭都快散架了。
“喜歡麼?”陸景琛指尖勾起她手腕上的紫水晶手鍊,聲音暗啞低沉。
葉薇然熱的發悶,卻沒有推開男人,她有氣無力的開口,“嗯,我喜歡這個顏色。”
“呵。”
男人又俯下身去在她脣上細細吻着,像是呵護寶貝一般,吻得很輕,很仔細的那種,“我也喜歡你臉上的顏色。”
嗯,流氓!
葉薇然自己都能感覺到她臉上的溫度有多高,定是剛纔被他折磨的,這個男人還有臉說。
“陸景琛……”葉薇然動了動手臂,想讓他解開。
陸景琛接過她的話,似乎很不滿意她剛纔的稱呼,“別這麼叫我,我們都這麼親密了。”
葉薇然明顯感覺額頭上的汗水從臉上滾落,她渾身燥熱,特別被男人壓住的那隻手更是無法動彈。
都完了事了,這男人怎麼還不起來。
一場激烈的運動下來,葉薇然這下是真餓了,可她不敢說啊,生怕這個男人又想歪。
男人手掌往下漸漸移至她的小腹,爾後人也跟着往下,他掀開衣襬在女人的肚臍上吻了吻,鹹鹹的汗液覆在脣上,陸景琛擡頭,對上的是葉薇然驚慌失措的臉。
嗯,這裡應該是她敏感的地方。
“你,你幹什麼?”
陸景琛挑眉,“肚子餓了麼?”
葉薇然哪裡還敢照實說,想到剛纔的翻雲覆雨,她吞了下口水,“不,不不,不餓。”
“你,你先起來。”
“呵!”
陸景琛轉手拿了紙巾,擡手幫她把額頭上的汗水擦乾淨,“疼麼?”
“不疼。”葉薇然頭髮已經被汗水溼透,也不知道是怕什麼,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慌得厲害。
“嗯,過兩天帶你去個地方。”
陸景琛終而從她身上起來,拍了下她酡紅醉人的臉,“現在我們去吃飯。”
她應該是餓了,陸景琛能感受得到。
上次因爲張亦茹突然發病,他原本是想帶她晚上過去賞夜景的,一直沒有實現,他們錯過了太多,是該好好規劃一下二人世界了。
此時的嚴家一片混亂。
小圓圓感冒發燒,鬧騰得厲害。
“我要媽媽,嗚嗚……我要媽媽。”不管嚴媽媽怎麼哄,小圓圓還是不肯消停,連退燒藥都打翻了。
“這林暖夏也真是,再怎麼鬧脾氣也不能不管孩子啊。”
嚴子軒站在臥室的落地窗前,女兒的哭聲鑽入心間,他煩躁不已,絕美的臉皺成一團。
“已經快一個星期了,鬧也要有個度啊。”
從前她還覺得林暖夏挺懂事的,怎麼一糾結起來就變成這樣了。
婚禮的請柬早就發出去了,他們忙着給人家退信兩次,外界難免不說他們家的閒話。
“嗚嗚,我要媽媽,我要媽媽……”
小姑娘哭得太久,加上生病嗓子都啞了。
林暖夏,你怎麼忍心丟下孩子不管?
嚴子軒深吸口氣,他轉身就走,連看都沒看抱在一起相互安慰的祖孫倆一眼。
“哎,你這是幹嘛去?”嚴媽媽懷裡抱着哭鬧不止的小圓圓,朝嚴子軒的背影開口。
嚴子軒頓了下,到底沒有轉過身去看女兒,“你好好照顧圓圓,我等下就回來。”
嚴媽媽簡直要瘋了,林暖夏走後嚴子軒也變得沉默寡言起來,她是越發猜不透兒子的心思了。
小圓圓哭成這樣,他們是要鬧哪樣,都不知道哄哄女兒的麼。
“嗚嗚,嗚嗚……”
小圓圓一聽爸爸也要走,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雖然她和嚴子軒沒有那麼深厚感情,可那份血緣親情存在着,小圓圓已經開始接受這個男人是她父親的事實。
嚴子軒到底沒能忍心,折回身去安慰女兒,“圓圓乖,爸爸一會就回來。”
“我要媽媽,我要媽媽……嗚嗚……”
“這樣吧,我讓睿哥哥來陪你玩,爸爸出去辦下事。”
小丫頭細長的眸底集聚了不少淚水,那個樣子顯得十分可憐。
不過睿哥哥能來,小丫頭也是很高興的。
小圓圓主動伸手抱住男人的脖子,頭一次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嚴子軒,你要早點回來,圓圓害怕。”
這話聽得嚴子軒心都酥了。
“嗯,乖。”嚴子軒俯下身在女兒臉上吻了吻,出去時給陸景琛打電話,讓他把兒子送過來。
約了洛楓在咖啡館見面,嚴子軒差不多等了一個小時洛楓纔出現。
“嚴少,最近事情挺多,來晚了抱歉。”
嚴子軒沒有功夫聽這些表面上的話,相信洛楓應該也知道林暖夏失蹤的消息,這個男人能如此沉得住氣,嚴子軒有七分的把握他定然是知道真相的。
“林暖夏在哪兒?”他沒有拐彎抹角,狹長的鳳眸滿是挑釁之光。
洛楓拉開椅子坐下,遮陽傘下兩個男人的氣勢不相上下,“你的女人,你自己不知道她在哪兒麼?”
“我對她以前的生活不是很瞭解。”嚴子軒脫口而出,說完就後悔了。
果然,洛楓迅速接過他的話,“那你還說娶她?”
嚴子軒深吸口氣,“你究竟知不知道她在哪兒,小圓圓生病了……”
“嚴子軒,她不是保姆,在孩子生病的時候你纔想到她有多重要麼?”
嚴子軒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忍着想揍他一頓的衝動起身,“我沒工夫跟你廢話,我和她的感情也不需要你來評判。”
呵,這就是他求人的態度麼。
洛楓沒有透露任何消息,嚴子軒也不想勉強,在監獄的三年,他什麼都做不了的時候纔是痛苦。
林暖夏,不管你在哪裡我都會把你給翻出來。
——
厲家那邊逼得緊,陸景凝這幾天十分頭疼,無論他說什麼,厲晚清就是不肯聽,這兩天甚至連電話也懶得接了。
這天從陸家公司出來後,他一路晃悠準備去藍瀾的公寓,中途接到醫生打過來的電話。
“陸大少,您已經三個月沒拿藥了,患者的情況怎麼樣?”
陸景凝黑眸一凝,想到厲晚清張牙舞爪的樣子,沉聲決定,“幫我再弄一個療程的藥來。”
如果厲晚清恢復正常,他想要復婚可能真的就難了。
那麼,還是給她繼續吃下去吧,瘋癲總比她腦子清醒得好,比如現在,他完全控制不了那女人。
掛斷電話,陸景凝改變方向,往厲家而去。
只要厲晚清不清醒,藍瀾也就不用暫時離開這個國度,他讓人找個地方把她藏起來就行,一個不被厲家發現的地方。
和以往一樣,陸景凝在外面按了好半天門鈴,得到的都是無聲的迴應。
厲家人不讓他進去。
陸景凝又拿出電話撥打厲晚清的號碼,那頭響了半天也沒人接。
就在他準備放棄的時候,手機傳來一則信息,陸景凝點開。
‘陸景凝,明天上午十點民政局見。’
這一晚,陸景凝帶着厲晚清的這則消息去了大院。
老爺子看到他十分熱情,“景凝來了啊,爺爺準備了你最愛吃的菜。”
“來來,坐。”老爺子吩咐老管家把最好的酒拿過來,“馬上開飯了,我們好好喝幾杯。”
老爺子這麼說,已經算死了他這幾天會過來。
陸景凝抿着嘴角,拉開對面的座椅坐下,傭人已經開始上菜。
“爺爺,我不想和厲晚清離婚。”
老爺子親自給陸景凝倒了一杯酒遞過去,“嗯,想明白了?”
陸景凝沒說話,仰頭喝了老爺子遞過來的白酒,算是間接性的回答了他的問題。
老爺子看了眼滿桌的菜色,頗爲滿意的對守在身邊的兩人開口,“都辛苦了,去休息吧。”
餐廳裡只剩下祖孫二人,有些話也不必太忌諱。
“藍瀾的事,爺爺會幫你處理好。”
“爺爺!”陸景凝一杯酒喝的太急,大腦有些不清醒,“瀾兒她……”
老爺子銳利的眸底染了一抹厲色,“如果你在這個時候還心疼那個女人,厲家那邊,爺爺也是沒有辦法的。”
只要來了,他就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肉,必須事事聽從老爺子的安排。
現在這種情況,他確實顧不了藍瀾,說實在的,也是那個女人自己惹的禍,沒事跑醫院刺激晚清做什麼,這出他還沒找她算賬呢,給藍瀾個教訓也好,免得以後跟了他不知輕重。
這個圈子裡的事,藍瀾該學着點。
“景凝,那個女人不適合你,爺爺也並非不開明,你們的另一半,爺爺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除了陸裕堇。
這事是確實他看走眼了,張亦茹的性子太過於強硬,當年他看上了張家的勢,覺得那樣人家出來的女兒也不會差,不過,事實也確實如此,張家後勁很強,現在在C市發展得很好。
只能說給陸裕堇找了那樣的女人,吃虧的是他的兒子。
他決定讓陸景琛繼承陸家的產業也和張亦茹的身份有關,將來他百年之後,張家必定會無條件的支持陸景琛,有這麼強大的後盾,總比陸景凝什麼都沒有的好。
俗話說的好,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能不能守得住確實需要一個合適的人選。
不說兄弟間的能力陸景琛在陸景凝之上,就是這個條件,老爺子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陸景琛。
這些年他之所以不動聲色,就是想暗地裡培養他們。
“景凝,如若你繼續和藍瀾糾纏下去,那女人遲早就毀了你。”
陸景凝頭痛的揉了揉眉心,“爺爺,我不是非她不可,畢竟她跟了我這麼多年。”
所以,他不想太殘忍的手段出現在藍瀾身上。
這話說完,陸景凝自己都愣住了,半天緩不過神。
他不是愛藍瀾麼,怎麼說出這種非她不可的話,以前除了她不是任何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麼?
“其實這事也不用急,晚清被人玷污了,厲家那邊肯定着急。”老爺子忽略他話裡的含義,繼續和陸景凝談起正事來,“究竟怎麼辦,就看誰沉得住氣。”
不得不說,老爺子處事的方式要比陸景凝沉穩得多,其實這些陸景凝自己也想過,可他沒有保障啊,特別是厲晚清和他提出離婚後,他簡直是方寸大亂。
“讓她鬧。”老爺子給出最後的決策,“你是陸家長子,厲家和我們結親本來就是高攀了。”
一句話戳到重點,陸景凝恍然大悟。
是啊,他是陸家的長子,多少女人想和他攀上關係,包括厲家。
他簡直愚蠢至極,竟然連這點都想不明白。
可他們沒有料到的是,有些事情算得好,遠不如老天爺安排得好。
翌日上午,民政局門口。
陸景凝從車上下來,厲晚清正好由傭人陪同從車裡出來,兩人恰巧在民政局門口碰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還是應景,今天來民政局的人特別少。
厲晚清看到他鬆開傭人的手,疏離的目光看着前來的男人,“走吧。”
陸景凝單手插兜,黑眸落在不遠處護送厲晚清的人身上,他抿着脣不動聲色的跟着厲晚清往裡走。
不多時,民政局的工作人員便把表格遞給他們。
厲晚清深吸口氣,在上面落下自己的名字,想要繼續往下填寫,突然,手臂被人大力拖住,在她來不及反映的時候,陸景凝已經扛起她往後門側門方向走。
他可以斷定,每個出口都被厲家人給堵住了。
唯一可以停留的地方就是洗手間。
陸景凝動作極快,他關上男洗手間的門,後背抵着門板,把女人死死按在懷裡。
“陸景凝,你放開我,放我出去。”厲晚清掙扎得厲害,擡手就要朝男人的臉上揮去。
陸景凝又怎麼可能讓她得逞,他握住女人的手,一句話說的十分霸道有力,“厲晚清,你聽好了,我不會和你離婚的。”
“陸景凝,我爸派了人跟着我,惹怒了他你就不怕……”
沒等她說話,陸景凝俯下身,後面的字被男人成功吞入腹中。
陸景凝的吻來勢洶洶,厲晚清現在可以算死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她有哪裡是他的對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沒在一起,她竟然有些懷念男人的味道和霸道而瘋狂的吻。
厲家。
“老爺,小姐被姑爺給劫走了。”
厲父一聽,拍桌而起,“飯桶,連個人都看不住,我還要你們做什麼。”
一旁的厲老爺子拿了臉上的眼鏡看向厲父,“你瞎嚷嚷什麼,他們夫妻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解決。”
“爸,晚清……”
厲老爺子哼了聲,“晚清腦子很清楚,最起碼比你清楚。”
“爸,您不能一味偏袒陸景凝,那就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你不狼心狗肺,能坐到今天的位置麼。”
厲父,“……”
這都叫什麼事,有了老爺子的偏袒和女兒的不堅決,他就是想阻攔也阻攔不了啊。
昨晚厲父也想過,即便外界的人不知道他女兒被糟蹋了,和陸景凝真離了婚,以後能找到這麼優秀的人麼。
現在的男人不都這樣,外面包養幾個小的,家裡一個,從這種局勢上來看,陸景凝還算收斂的吧。
這不過這個臺階,他想要陸家給。
江城的另一邊,陸景凝的情況也在某人的視野裡。
“爺,陸景凝和厲晚清去了民政局。”
陸景琛坐在辦公椅內,手裡繼續翻閱着文件,“他臉皮厚,這婚恐怕離不成。”
江澈覺得這是個好機會,一旦厲家放棄了陸景凝,他就更沒資格和二爺相提並論了,“我們要不幫他一把?”
“讓他嘚瑟幾天吧。”陸景琛連頭也沒擡,似乎對這個也不關心,“明天就是生日宴會了,一切都沒問題吧。”
“該準備的都準備了,我已經親自查看了好幾遍。”
“嗯。”
男人合上手裡的文件,他雙手撐在辦公桌上,黑眸泛着令人難懂的色澤。
二爺這是要幹嘛,江澈記得從前陸家的宴會都是二爺負責,從來沒有哪一次像這樣謹慎過。
除了想曝光兩個孩子的身份,還有特別嘉賓麼?
——
陸裕堇的生日宴會,來祝賀的都是商界精英,軍政要領,身份非富即貴。
晚上六點,已經陸續有賓客前來祝賀。
酒店的休息室裡,葉薇然被陸景琛帶過來的時候,心情一直都是忐忑的。
“然然,一會一定要跟着我走,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放開我的手,知道麼?”男人拉起她的手放在胸口,黑眸裡的神情堅定。
這樣的陸景琛沒有辦法讓人拒絕,而今天的這一切也是葉薇然期待已久的。
她要陸太太的身份,她的兩個兒子更是需要爸爸。
“嗯。”
她點頭的那一刻,陸景琛抱着她滾在牀上肆意的熱吻。
葉薇然知道,陸景琛要曝光他們母子仨的身份了,不然,他不會在這樣混亂的場合把兒子也帶過來。
兩人溫存的這一會,陸景琛的電話沒停過,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處理。
“你先去忙吧。”
“然然,你聽着,這裡都是我的人,在我沒過來之前別跑出這個房間,兒子我已經讓人帶過來了。”
到了這樣的地方葉薇然只有聽從的份,“嗯,你放心吧。”
陸景琛在她額頭吻了吻,“等今天過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要相信我。”
“景琛,我相信你。”
最大的動力莫過於愛的鼓勵,陸景琛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又囉嗦了一番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陸景琛之前把兩個寶貝帶給了葉薇然,母子仨把所有的希望繼承在了陸景琛身上,三個人在房間裡七上八下的等消息。
一個小時後,小晨晨揉了揉眼睛,小臉有些疲倦,“媽媽,我好餓。”
葉薇然擡腕看了眼時間,她輕咬下嘴角,把蜷縮在沙發裡的兒子抱起來哄着,“晨晨忍忍,我們一會纔可以吃東西哦。”
“可是晨晨忍不住了。”小傢伙眨了眨黑眸,一臉無辜。
“媽媽,你摸,晨晨的肚子已經沒有了。”說着,小傢伙還把葉薇然的手放在自己已經扁扁的肚子上。
葉薇然有些爲難,更多的是心疼,小睿睿也早就餓了,不過他一向比較能忍,朝弟弟呵斥,“別吵。”
葉薇然朝睿睿招手,示意他過來和小晨晨坐在一起,爾後對着他交代,“睿睿,你看着弟弟,我去外面給他弄點吃的。”
“媽媽,外面不是有個阿姨照顧我們嗎?”小晨晨問。
“阿姨去忙了。”
陸景琛怕引起別人的懷疑,所以在中途的時候把外面的人給撤走了,聲勢浩大反而不好,所以他們不能輕易出去曝光,以免落到陸家人手裡。
廚房應該沒有陸家人吧。
葉薇然走時把預備好的手機掛在大兒子脖子上,“有事給媽媽打電話,要乖,知道麼?”
“阿然,你放心吧,我們一定等你回來。”
葉薇然點頭,貓着身子出去。
這一層空無一人,客人到了一定時間纔會過來這邊休息,她去找點吃的應該不礙事。
怕被人發現,葉薇然特意走的樓梯,漸漸的,宴會上喧鬧的氣氛傳入耳,越往下走這種聲音越清晰。
葉薇然不敢再往下邁步,酒店的佈局她也不太清楚,出了宴會廳,哪個地方有吃的她也不知道。
“小姐……”
身後突然冒出一道禮貌的男音,葉薇然想到自己不能曝光,她驚慌的偏了下身子,只聽——
砰!
服務員手裡的托盤,包括托盤裡的酒水全被葉薇然撞翻在地。
葉薇然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身子再次失去平衡,被人拉起就往樓上跑。
此時,她腦海裡也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服務員看到她的臉,否則傳到陸家人耳裡就全完了。
其實她還沒弄明白自己究竟跟着誰在逃。
跑了幾個樓層,葉薇然沒了力氣,她想掙開男人的手,“喂,我跑不動了,你……你放開我。”
男人回頭朝她看了眼,葉薇然看到的是男人戴着面具的臉,她想起那天在拍賣會上的男人,驚了下。
沒給她反映的時間,男人拖着她進了某個房間,關上門,葉薇然徹底慌了,想要推開男人出去,男人擋住門板不準,一雙深褐色的眸子盯着眼前的女人。
“你,你要幹什麼?”葉薇然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太過於熟悉的眼神,她卻不敢往深處想。
男人雙手扣住她的肩,面具下那雙褐色的眸子近距離的和她對視,薄脣緩緩溢出幾個字,“丫頭,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