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江城很冷。
歐式別墅朝陽的一間臥室內,裡面傳來摔東西的砰咚聲。
房間裡,身穿一身米白色風衣的女子不停的在偌大的空間內來回踱步,她雙手抱着頭,神色極其痛苦,彷彿什麼重要的東西丟失找不到了。
靠牆分別而站的江澈和藍紫神經都緊繃到了極致,他們不敢過去,一旦有所動作,藍瀾就會對他們進行瘋狂的攻擊。
江澈額頭上的傷就是最好的證明,這會兒鮮血還沒止住,他顧不得其他,一直在想辦法怎麼控制住瘋癲的藍瀾。
“景琛,景琛去了哪裡?”
胡亂的轉悠了一圈,藍瀾呆泄的癱在地上,低低喚着陸景琛的命子,滿面淚痕。
兩人面面相視,也急得要死,藍紫見她安分下來,試圖移動腳步走過去將地上的女人控制起來,哪知,才兩步,原本安靜躺在地上的女人突然站起身,她手裡抓着菸灰缸直直逼向前來的藍紫。
藍瀾的這個動作嚇得藍紫連連後退,藍瀾下手不知輕重,她就怕毀了自己的花容月貌。
一個女人房間裡藏有菸灰缸,無疑喜歡的男人是有抽菸習慣的,藍紫竟然不知道所謂的姐姐何時存了這樣的心思,這些小動作她根本沒注意。
“你們去把景琛給我找來,找來!”藍瀾用菸灰缸指向不遠處的二人,很快把視線聚焦在江澈身上,“快去啊。”
藍紫嚇得渾身直冒冷汗,若是平時她一個人倒還好辦些,可以用言語刺激姐姐,現在江澈在場,她又怎麼好開口說那些話,豈不是曝光了自己的意圖,只能煎熬的等着,讓那個瘋癲的女人自己清醒過來。
江澈的額頭傳來悶悶的疼,他頭昏腦漲,耐心的勸着,“藍大小姐,您彆着急,景少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
他就下樓喝了口水,和傭人聊了幾句藍大小姐的近況,沒想到一上樓來藍瀾就瘋了,他也被藍瀾手裡的不明物體砸傷。
藍瀾顯然被騙多次不相信了,直接將矛頭指向江澈,怒喝,“我不信,我要給他打電話,打電話!”
“好,我給他打電話。”江澈沒辦法,只能拿出電話裝作撥號的樣子。
其實到了雲城之後,陸景琛怕這邊的人打擾到他,昨晚到現在電話一直沒有開機。
這個男人,美人在懷怕是什麼都忘了吧。
藍瀾面部扭曲,雙眸死死瞪着不遠處打電話的男人,“當着我的面打,我要和他說話。”
江澈沉重的嘆了口氣,陸景琛的兩個電話都關機了,根本找不到人。
這個消息,江澈萬萬不能讓藍瀾知道,從昨天收到陸景琛的命令之後他就沒休息過,藍瀾今早退了燒清醒後也一直在喊陸景琛的名字,這會兒他們已經沒有理由編下去,藍瀾的瘋癲根本沒有人能攔得住。
好半天得不到迴應,江澈雙手無力的垂下去,瘋癲的藍瀾看着突然笑了起來,眸底有晶瑩滲出,“他不要我了對不對,是不是?他上次跟我說要結婚了……嗚嗚,不是和我結婚,嗚嗚……”
江澈眼見控制不住局面,立即撥了另外一個號碼出去,只能請自己的人過來幫忙,從窗口進入控制住藍瀾。
砰咚。
菸灰缸以飛快的速度擲出,緊接着便是喝水的玻璃杯,刺耳的撞擊聲聽得人心慌慌。
“別過來!”藍瀾呵斥住意欲走過來的江澈,她蹲下身撿起一塊玻璃渣子對準自己的白皙的手腕,上面的青筋那麼明顯,只要刺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江澈和藍紫渾身嚇出一聲冷汗,兩人對望了眼,江澈給了藍紫一個眼神便退了出去,房間裡,只剩下姐妹二人。
藍瀾顫抖的手始終沒刺下去,江澈走後,她的防備意識彷彿放鬆了些許,只是低低重複着一句話,“景琛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藍紫站在那兒默默的看着,她雙手環胸,紅豔的脣瓣勾起,“對,她就是不要你了,她要和一個叫葉薇然的女人結婚了,姐,我們該怎麼辦?”
輕盈的語音迴盪在空曠的空間內,藍瀾當即就被刺激到了,身子一軟,手裡的玻璃碎片也跟着掉落在地,藍紫朝她看了眼,故意拉高聲音,“姐,你過來,到我這裡來,不管怎樣,你還有我。”
藍瀾像是聽不到一般,她失魂落魄的在房間裡來回走動,冰涼的地板上到處散落着玻璃渣子,她赤着腳,被摔碎的玻璃渣子透過腳底的皮肉刺進去,女人像是感覺不到疼,刺紅的血順着腳底涌出,在淡色的地板上顯得尤爲顯眼。
很快,一股極濃的血腥味充斥人脆弱的嗅覺器官,兩個傭人也跟着上樓來。
“啊!”兩個傭人看到前方一道血路,忍不住尖叫出聲。
“叫什麼,想繼續刺激姐姐麼?”藍紫一個厲眼掃過去,兩個女人立馬閉了嘴。
“下去給江先生搭把手,這裡交給我就行,人太多隻會對姐姐的情況不利。”
藍紫這樣說了,她們兩個人也不好多嘴,離開前再次掃了眼那灘刺目的鮮紅,不免爲藍瀾感到心疼。
沒一會兒,站在樓下意欲用繩索攀巖上去的江澈只聽房間裡傳來藍紫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姐,你別再走了,快停下,快停下。”
他皺了皺眉,問兩個傭人,“上面的情況怎麼樣?”
兩個傭人把剛纔在樓上看的情況說了一通,江澈不敢在怠慢,再這樣下去非鬧出人命不可,他把繩子捆綁子自己身上,吩咐一個傭人去藍瀾隔壁房間的陽臺上幫忙,自己慢慢用繩子一步一步爬上去。
“姐,你別走了,姐,我求你,你別這樣……”
藍紫的聲音裡帶着哭腔,外面的江澈聽着這樣的動靜,喘着粗氣默默往上爬。
砰的一聲,男人跳入陽臺,藍瀾根本沒反應過來,一道黑影驀然閃過,後背就被人緊緊抱住,零碎的片段從腦海裡閃過,她小臉扭曲,瘋狂的嘶喊,“你們別抓我,別抓我!”
“你們這些騙子,說好景琛會來看我的,他人呢?我不要相信你們,不要。”
人在瘋癲的時候力道不容小視,江澈從後面抱住藍瀾,她腳底漾開大量的血跡,看在人眼裡觸目驚心,這個時候他根本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擡起手就要往藍紫頭上敲去。
然而,這個時候藍紫卻驚呼一聲,“姐!”
江澈失了神,藍瀾用胳膊肘撞向男人的小腹,疼得江澈差點栽倒,手上的力道也跟着鬆了,趁着這個空隙,藍瀾赤着腳踩着玻璃渣子朝對面的藍紫跑去。
她雙手死死掐住藍紫的肩,失控的大吼,“藍紫,你姐夫去哪兒了,你告訴我!”
好不容易有機會控制住藍瀾,沒想到會被藍紫的一聲弄砸,江澈站在那兒默默看着不遠處的姐妹,眸底閃過一抹探究之色。
“藍紫,你姐夫去哪兒了,去哪兒了?”
藍紫被面前的女人搖得暈頭轉向,她根本沒有開口說話的機會,江澈小心翼翼的走過去試圖再次控制住藍瀾,而在這個時候,原本和藍紫說話的藍瀾突然轉過身來。
一雙凌厲的眸子看向意圖靠近的江澈,像是清醒,又像是很迷糊,“是你對不對,就是你騙我,騙我,一直在騙我。”說到此,藍瀾生伸出手指朝江澈點了點,“你們說,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別的女人了?”
江澈垂在身側的兩手緊緊攥住,準備再出手時,一道男音突然插入,讓原本混亂的局面變得更加凌亂。
“瀾兒,瀾兒!”
一乍聽這聲音,江澈還以爲是陸景琛來了,但細細品味又覺得不對勁,果然,門口出現的男人是陸景凝。
聽到這聲呼喚,最爲激動的要數藍瀾,待看清進來的人時,她秀眉蹙起,那聲‘景琛’差點脫口而出,但又覺得哪裡不一樣了,她狠狠甩了幾下頭,“你是?”
陸景凝激動不已,“我是景凝,景凝啊。”他大步走過去將骨瘦如柴你的女人摟進懷裡,滿眼的傷痛。
“景凝?”藍瀾完全反映不過來,看向一旁同樣訝異的藍紫。
“嗯,我是景凝。”陸景凝耐心的重複道。
對於女人,他何曾這般柔情過?
江澈急得要死,也不知道陸景凝怎麼會找到這兒來,如今陸景琛不在,光憑他們恐怕難以和陸景凝這個卑鄙小人抗衡。
“景凝,景琛?”藍瀾呆泄的目光驟然一亮,她仰頭看向有着和陸景琛相似外貌的男人,“你一定知道景琛在哪兒是不是?”
話出,陸景凝當即黑了臉,時隔五年,即使這個女人瘋了,她心裡依然沒有他。
男人抿着脣,他將懷裡的女人拉着往外走,“是,我知道景琛在哪兒,瀾兒,跟我走。”
江澈必定是要攔的,他小跑上前擋住他們二人的去路,“陸大少,這可不行。”
陸景凝眯了眯眼,他看了眼圍上樓的一羣男人,厲聲呵斥道,“滾開,今天誰要是攔我,我就給老爺子打電話拆了這兒。”
這羣男人是江澈找的救兵,之前藍瀾瘋癲控制不住,沒想到他們還是晚了一步,讓陸景凝搶了先。
話說到這兒,江澈沒辦法再攔,他也清楚陸景凝對藍瀾的情義,藍瀾在他手上起碼可以確定一點,那就是安全,如果兩方真的打起來,相反,鬧到老爺子那裡就真的沒辦法收拾了。
轟!
跑車的轟鳴聲漸漸遠去。
一羣人等眼睜睜的看着藍瀾被陸景凝帶走,院內,寒風乍起,刮在人臉上生疼。
江澈再次撥了電話出去,得到的迴應同樣的顯示關機。
“江先生,這可怎麼辦?”藍紫急得快哭出來,唯有求助江澈拿個主意。
江澈捏着手機,他沒得到陸景琛的命令不敢擅自行動,不過有一點他很奇怪,“藍紫小姐,我想問你,我剛纔翻牆進去明明可以控制住藍大小姐,你爲何要在關鍵時刻出聲阻止?”
藍紫輕咬下脣瓣,眼裡的淚光閃閃,目光落在跑車遠去的的山道上,“對於你們來說姐姐或許是個可有可無的瘋子,可是對於我而言,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還是我姐姐,我唯一的親人,她的腦子本來就不清楚,你一拳下去,能保證她不受到傷害麼?”
江澈明顯怔住!
是他想多了嗎,親情無價,藍紫的這種想法當真令人痛心,這對姐妹陸景琛不該這樣對她們的。
陸家的男人哪一個身邊沒有花花草草,更何況景二少算得上潔身自好的人,有了葉薇然之後並沒有再和哪個女人有實質性的關係啊。
這一點上,江澈覺得葉薇然太小心眼了。
陸景琛的母親張亦茹,是陸裕堇捧在手心裡的女人,在外面不照樣朝三暮四?
渾渾噩噩的想着,藍紫的話還在繼續,“姐姐,只是腦子不清楚,爲什麼你們要那麼殘忍的對她?”
是啊,好像他們對藍家姐妹確實殘忍了點。
作爲景二少身邊貼身的人,江澈很反對陸景琛對一個女人一心一意,女人這種生物,一旦認真,毀掉的將是男人的一生。
“江先生,我知道姐夫有了新的愛人,對姐姐早沒了當初的情義,我不求別的,只希望他能幫忙把姐姐治好,畢竟都是因爲他,姐姐才變成這樣的。”
江澈只是靜靜的聽着並沒有給出答覆,前方山道,那輛張揚的跑車早已不見蹤影,他看了眼時間,下午三點,再次撥了電話出去。
陸景琛開機接到江澈的電話時,葉薇然剛睡下不久,昨晚上他和葉薇然在醫院陪了一夜,這會兒整個人都疲乏得厲害。
他怕葉薇然身體熬不住,吃過午飯後便好說歹說勸她在隔壁房間休息,說是他會留在這兒守着。
電話那頭,江澈火急火燎的彙報,“二爺,您得趕快回來,陸大少也不知道怎麼找到藍大小姐的藏身之所,把藍大小姐給抓走了。”
陸景琛聽後,薄脣抿成一條直線,溢滿血絲的眸子涌起一股極其兇殘的暴戾。
“二爺,陸大少這樣帶着藍大小姐出去肯定會曝光,到時候一旦被老爺子發現,藍大小姐凶多吉少啊。”
“遠水救不了近火,你先找幾個人把陸大少攔着。”
陸景琛大腦轉的極快,他這個時候趕回去也不可能阻攔得了陸景凝,只能想辦法先拖着,再者,陸景凝那麼愛藍瀾,肯定不會讓她置身於危險之中。
那個男人要的,他清楚得很。
當即,陸景琛便給陸景凝撥了電話過去。
“陸景凝,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把瀾兒帶出去,難道你不知道爺爺想置她於死地麼?”一開口,陸景琛渾身都染着怒火,如果陸景凝在場,他掐死他的心都有。
瀾兒一旦有什麼危險,他要怎麼面對,他欠她的一輩子都難以還清了。
“別激動啊景二爺,那是五年前,現在爺爺想要誰死還不一定呢。”能聽出電話那頭的男人是何等的愉悅,“景二爺,你說說,要是被爺爺知道了你和葉薇然的關係,該死的應該是誰?”
老爺子最不能容忍這樣的醜聞發生,更何況還是未婚妻的姐姐,葉薇然的這層身份比當年的藍瀾還要讓人難以接受。
陸景琛面色鐵青,他單手緊緊攥着手機,透過玻璃窗能清晰的看到牀上的女人熟睡的容顏,男人深吸口氣,朝着電話那頭的人厲聲呵斥,“陸景凝,我給你兩個小時的時間,不然我就讓嫂子去找瀾兒,相信她比我更能讓陸大少你放人。”
誰知,電話那頭的男人一點也不買賬,反而嘲諷的笑開,“景二爺,您別激動啊,我既然敢來,肯定是一切都安排妥當,我和你嫂子夫妻感情好得很,沒那麼容易讓一個外人去破壞。”
嘟嘟嘟。
電話裡傳來忙音,陸景琛再撥過去,那邊已經關機。
陸景琛氣得差點將手機砸在地上,不行,他必須要回去一趟,否則會出事。
這邊,陸景凝掛斷電話後將車停在隱蔽的一角,副駕駛上的女子此時甜甜的睡着,男人癡迷的端詳着,伸出手去觸摸她依然算得上美麗的容顏。
真好,瀾兒終於回到他身邊了!
外面那麼吵,再加上心裡有事,葉薇然根本睡不好,沒一會兒便醒了。
“然然!”
葉薇然迷迷糊糊睜眼,陸景琛那張放大的俊顏帶着濃厚的疲憊撞入眼簾,她趕緊從牀上坐起身來,朝着面前的男人發問,“我睡了很久麼,天黑了,爸爸醒了麼?”
她一連串的發問令男人於心不忍,即便沒有藍瀾的事情,他們也說好,今天晚上陸景琛要趕回江城的,大院那邊已經扛不住了,剛剛訂完婚,必須去看看老爺子,這是處於一種禮貌。
陸景琛湊過身去在她脣上留在一吻,深邃的眸底滲出幾分無奈,“然然,你先別慌,這邊的事情我會找人幫你處理,爸爸還沒醒來,你今晚不要守夜了。”
“你要走了是麼?”儘管說好了,真的實現起來還是讓她心裡有些不捨。
葉家現在這樣的情況,葉薇然真的需要強大的精神支柱,而不是一句會處理好就能放寬她的心的。
陸景琛寬厚的手掌落在她頭頂,幫她順了順略微凌亂的髮絲,語氣柔和,“等忙完那邊我會過來,當然,你也不要一直待在這邊,爸爸的病不是一時半會的事,過兩天就回去吧。”
葉薇然點點頭,“那你路上小心點。”
陸景琛說的沒錯,她一直待在這邊也不行,藍瀾的事情一出,她更是不放心陸景琛一個人待在江城,就怕被有心人鑽了空子,後悔就來不及了,只能辛苦點兩邊跑。
她想,她這般害怕失去,定然是愛這個男人的。
“乖,我會每天找人監督你的,如果回去精神不好,看我怎麼收拾你。”
陸景琛臨走時的一番話讓葉薇然暗淡的臉笑開,他的威脅聽在她的耳裡只有濃厚的關心,暖了她的心。
……
昨日的訂婚宴上,林暖夏一眼就能認出那是葉明娟,訂婚宴結束之後,林暖夏打了葉薇然的電話她這才知道是葉衛川又生病住院了。
林暖夏心疼葉薇然,如今她也離開了雲城,可以說葉薇然身邊沒有一個能幫襯的人,但她前天又答應嚴父會後天進公司,實在沒辦法抽開身,只能在電話裡安慰遠在雲城忙碌的葉薇然。
掛斷電話之後,嚴子軒穿着白色浴袍從浴室出來,林暖夏趕緊走過去向他諮詢公司的一些注意事項。
嚴子軒擦拭着頭髮,浴袍很鬆,微微敞開的胸襟讓林暖夏紅了臉。
這個男人不光外表看上去美,就連裡面都是出色的。
“沒什麼多說的,不管多苦多累,我希望你能堅持下去。”男人像是沒注意到林暖夏的小動作,不冷不熱的回答。
“我會的。”林暖夏笑笑,視線時不時的往男人胸口移動,內心一陣盪漾。
她又不是沒吃過苦,這點算什麼,就怕剛開始觸犯了公司的規定。
嚴子軒丟了毛巾,狹長的眸子輕擡,好看的面容當即染上些許不自然的神色,他拉攏浴巾,尷尬的咳嗽兩聲,“很晚了,睡吧。”
林暖夏嘿嘿的笑了兩聲,沒了風景看自然鬱悶,她長這麼大從來沒對一個男人產生過這樣好強的佔有慾,難道她已經愛嚴子軒愛的無法自拔了。
這兩天晚上她躺在牀上一直在想,該怎麼樣才能撲倒嚴子軒?
好吧,作爲一個女人來說,她確實猥瑣了,可夫妻之間不就是該撲倒麼?
想着,她便不覺得有什麼好羞愧的,反而大膽的拽起嚴子軒的胳膊撒嬌,“老公,你都睡那麼多天沙發了,今晚給我講講公司裡的事唄。”
林暖夏變相性的邀請並沒換來男人的應承,嚴子軒鄙視性的朝她看了眼,黑色的蕾絲睡裙襯得她身材妙曼有型,這麼冷的天,這個女人還真捨得下血本啊。
可怎麼辦,他就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嚴子軒推開她的手,冷冷的說道,“很晚了,睡吧。”
林暖夏就是有再好的脾氣,縱然也清楚他們是因爲什麼結婚,但她實在受不了日復一日老公對她的冷漠態度。
終於,爆發了,“嚴子軒,你準備這樣和我過一輩子麼?”
嚴子軒聞言,狹長的魅眸閃了閃,視線從她身上掠過,“當初,我們說好的,我問你願不願意,你說願意。”
“可是我……”林暖夏語塞。
是,他們當初說好的,那還不是因爲她對自己太有信心,總以爲在接觸當中,這個男人至少會把她當做一個妻子,沒想到她的努力和理解等到的只有無止境的冰冷生活。
這種冷暴力,比任何一種懲罰都要殘忍,更何況她並不覺得做錯了什麼,那天惹了陸晚馨哭了之後,這個男人就像變了一個人,很多次都是她在自言自語,在他面前,林暖夏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跳樑小醜。
她憋屈的站在那兒,嚴子軒將被褥鋪在沙發上,說實話他這個人很挑剔,連續十幾天都睡沙發,對於生活一向優質的嚴家少爺來說實在是一種挑戰。
“你忍受不了寂寞?”到底,嚴子軒還是不忍心,鋪好被子之後,本想安慰她幾句,哪知話一出口就變成這樣了。
這話說得,好像她有多麼浪蕩似的。
林暖夏咬着脣,恨恨的上了牀,“嚴子軒,話別說得那麼難聽,你能忍受寂寞麼,如果這裡躺着陸晚馨,你能忍得了?”
這算是變相性的表白對他的愛麼?因爲是他,所以她控制不住想要撲上來?
“你想吵得爸媽都不安靜嗎,趕緊睡覺。”嚴子軒好看的俊臉驟然一沉,在柔和的光線下竟然生出幾許陰裡之感。
一說到父母,林暖夏不敢再和他較勁,她拉高被子躺下,暗暗咒罵。
哼,這麼喜歡睡沙發,乾脆誰一輩子好了。
關了燈,漆黑的房間安靜得令人窒息,一番不愉快的對話之後,林暖夏根本沒有睡意,她翻來覆去想着近日來的點點滴滴,雙眸盯着天花板發呆。
她就不明白了,這男人連身體需求都沒有麼,那這些天陸晚馨沒在他身邊他是怎麼過來的?
嚴子軒也同樣的煩的緊,不過他的忍耐力要比林暖夏好太多,對於他這個身形的人來說,這個沙發確實不怎麼舒服,甚至連個身都不敢翻。
林暖夏心裡裝着事一直沒有睡着,半夜時分,黑暗的房間裡,她聽到男人在打電話。
“你們千萬別讓她走遠,我馬上過來。”
這句話之後,林暖夏便聽到男人穿衣服的聲音。
男人的速度極快,他沒有開燈,做好一切之後直接開門出去了。
林暖夏緊跟着掀開被褥下牀,她怕驚動父母,更怕嚴子軒會發現,她用手機照明很快找了身簡便的衣服套上跟着下了樓。
客廳裡同樣一片漆黑,她藉着手機電筒往前走,沒一會兒便聽到汽笛聲從車庫傳來。
林暖夏反映極快,趕緊上樓隨便拿了車鑰匙,她拉開窗簾,嚴子軒已經把車開出了院子,她半刻也不敢耽誤,跟着下樓去車庫隨便找了輛車開出去。
好在這裡地處偏僻,想要跟蹤,只要對方不是去得太遠就很容易,林暖既不敢跟得太近,也不敢太遠,生怕嚴子軒會發現把她甩掉,車速控制得相當好。
江城不比雲城,這個點車輛很多,有幾次林暖夏差點跟丟了。
直到男人把車開進一家酒吧停車場,林暖夏拍了拍胸口緩了口氣,還好,總算沒跟丟。
怕被嚴子軒發現,林暖夏不敢把車停進去,找好停車的地方後,她只能獨自秘密潛入地下停車場。像嚴子軒這樣身份的人,來這種地方必定是特殊對待。
果然,沒多久林暖夏便在黃金會員停車區找到嚴子軒的那輛座駕。
趁嚴子軒還沒過來,她找了很隱蔽的一處藏了起來,能讓嚴子軒這麼晚出來的人,林暖夏唯一能想到的人便是陸晚馨。
這個賤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
等了大概二十分鐘的樣子,林暖夏只聽男人略帶急切的聲音在停車場內迴盪,“馨兒,馨兒!”
“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女子嘴裡含糊不清的低語,在空蕩安靜的停車場內迴盪,顯得異常清晰。
林暖夏心尖跟着一顫,她不用探出頭去看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好啊,這個小賤人借酒消愁,故意引誘他老公出去。
林暖夏躲在一輛越野車旁,她氣得單手死死拽着車門把,胸口由於憤怒劇烈起伏着,有種想直接衝出去把他們二人撕了的衝動。
“嚴子軒,你說,我說得對不對?”女子一邊說一邊瘋癲的笑着,明顯是在耍酒瘋。
“馨兒,你喝醉了,別喊,難道想讓老爺子知道麼?”
一句句曖昧的稱呼聽在林暖夏耳裡,她猶如被人甩了一個耳光,心口火燒火燎的疼。
嚴子軒,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再怎麼說,她也是他的妻子,不愛,也有份責任啊!
笑夠之後,女子突然壓得聲音,“嚴子軒,我哥這樣,你也是這樣。”
嚴子軒一把將她抱住,“幹嘛扯上我,我對你的心,你還不知道麼?”
話說到這裡,兩人沒有了言語,林暖夏只聽到女子的‘嗚嗚’的聲音傳來,帶着一股子動情的意味。
她不敢往下想,但又做不到當睜眼瞎,她緩緩探出頭去,這一看,差點沒控制住。
心彷彿被人劃開一道大口子,痛,迅速蔓延至全身,林暖夏單手扣着車門,身子緩緩往下滑,臉上冰涼一片。
前方一對男女如野獸般的擁吻起來,林暖夏看得心痛難當,她想要過去將那對男女拉開,然而,這個時候陸晚馨卻將嚴子軒推開,渾渾噩噩的癲笑出聲。
“嚴子軒,我哥口口聲聲說在乎葉薇然,可最後呢,還不是和他前任鬼混,葉薇然不在,更是稱了他的心纔對。”
“你呢,也想和前任鬼混麼?”陸晚馨雙手纏上男人的脖子,紅豔的脣瓣溢出的笑異常詭異,“哈哈!”
林暖夏一聽這話頓時止住低低的哽咽聲,她躲在最隱蔽的角落,幾乎不敢相信陸晚馨話裡的真實性。
陸景琛趁葉薇然不在繼續和前任鬼混?
男人都這樣賤麼,嚴子軒被她抓到現場,她只有更加確信陸晚馨話裡的真實性。
她和葉薇然到底是什麼命?
嚴子軒不想和醉酒的人計較,他將陸晚馨打橫抱起往車內走去,“馨兒,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你還沒回答我,是不是想學我哥和前任鬼混,嗯?”陸晚馨反手揪住他胸前的襯衣,窮追不捨的問。
嚴子軒黑着一張臉抱着陸晚馨,任她在懷裡放肆。
他沒有想和她鬼混的意思,是想真真實實擁有她。
將她安頓在副駕駛座,嚴子軒想要退開身繞過去開車,陸晚馨卻在這個時候伸出手來勾住男人,“不要,我不要回去大院,爺爺會罵死我的。”
林暖夏沒有再躲避,她胡亂的抹了把淚,站在那兒默默看着那一對極其放肆的男女。
女人紅色的高跟鞋外露,順着往上是白皙的小腿,她很不要臉的勾住男人的腿,雙手也跟着纏了上來,緊接着,林暖夏便看到她的老公被車內的女人勾了回去。
砰!
車門被關上,她什麼都看不到了。
車裡的溫度很快升高,男人將座椅放平,他兩手支撐在女人身側,就着停車場的光線深深的凝視着身下的女人,很快,身體內涌起一股難言的熱火。
“子軒,我後悔了,真的後悔了。”陸晚馨低低喊着他的名字,雙手攀上男人的胸口,那裡火熱一片。
她將掌心貼在男人心臟的位置,迷離的眼直直盯着眼前的有着絕美容顏的男人,嫣然一笑,紅豔的脣瓣緩緩張開,“子軒,你還愛我麼?”
老爺子算是看準了,她無法過那種寄人籬下的生活,一開始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百里清塵空有外貌,實則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窮小子。
嚴子軒縱然被她迷得神魂顛倒,在這個時候他最在意的話還是問出了口,“馨兒,你看清楚,我是誰?”
“你,呵呵,要說愛我一輩子的子軒哥哥。”
“馨兒,馨兒。”嚴子軒深吸口氣,他難受得不行,低低喚着女人的名字,激烈的吻也緊跟着落下。
十幾年的愛戀,十幾年的守護終於有了一個結果麼?
偌大的停車場內,林暖夏站在那裡看着那輛不停搖晃的車,心彷彿在滴血。
嚴子軒,你忘了你是有婦之夫麼?
如果她就這樣衝上去,嚴子軒要保護的也只是陸晚馨,她只會是最狼狽的那一個,這樣的蠢事她不會做。
車門車窗緊閉,林暖夏看不清裡面發生了什麼,但從那輛車搖晃的弧度來看,兩人定是在抵死纏綿。
不,她決不能讓自己的老公就這樣被搶走了。
含着淚拿出電話,林暖夏撥了出去,好在那頭很快接起,她暗下去的心有浮現些許希望之光,清了清嗓音之後纔開口,“唔,老公,你去哪兒了?”
這邊,車內的兩人衣物凌亂,還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可以說嚴子軒並沒有想過要接林暖夏的電話,而是陸晚馨替他接了。
嚴子軒再寵着陸晚馨,對於她剛纔的自作主張還是有些不悅,這樣的情況下還有心思接電話,馨兒,你心裡真的有我麼?
不多時,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陸晚馨的挑釁聲,“林暖夏,這個時候查崗是不是太遲了?”
林暖夏的心在顫抖,很久以後回想起來,林暖夏都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忍下去的。
嚴子軒一把奪過陸晚馨手裡的電話,他黑着一張臉對着電話那頭的女人說了句,“我有點事,馬上回來。”
陸晚馨不明白這個男人怎麼突然轉變態度,她想繼續剛纔的事,嚴子軒卻沒了興趣。
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沉聲道,“馨兒,你現在還不夠清醒,我們的事還是等你真的清醒之後再說吧。”
陸晚馨當場愣住,想要繼續攀附上去的手僵在半空中。
是啊,她不夠清醒,確實需要好好想一想,百里清塵已經打過無數電話讓她回雲城了,可她卻一點也不想回去,不想回到那個狹小的房子裡,每天爲了生計犯愁。
嚴子軒又結了婚,她看得出來這個男人是真心愛她的,爲今之計只有先趕走林暖夏那個賤女人再說。
打完電話,林暖夏快速回到自己的車裡,沒多久,她便看到嚴子軒的車從對面的停車場駛出來,她沒有再去跟。
如果他們真的想要做什麼,豈是她一個電話能制止得了的。
她不想再去想,心痛得無以復加,林暖夏趴在方向盤上哭了好一會兒,這纔想起陸晚馨在停車場說的一些話,當即給葉薇然撥了電話過去。
“薇然,總裁好些了沒有?”
“一直沒有清醒的跡象,醫生說……”能聽得出來葉薇然聲音裡帶着濃濃的疲憊與哀傷,她的心跟着一抽,眼淚瞬間決堤。
“薇然,你別這樣,既然總裁一時半會醒不來,你還是先回來一趟吧。”
葉薇然聽出她話裡的不對勁,她看了眼時間,深夜十二點,這個時候林暖夏打電話過來詢問爸爸的病情太不正常了。
“發生了什麼事?”
林暖夏吸了吸鼻子,一句話說的很委婉,“薇然,你要記住,男人還是需要自己盯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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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嗷,我天天這麼乖的萬更,爲毛趕腳乃們離我越來越遠?嗚嗚,好桑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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