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官考試要比制科考試的規矩嚴格的多。實行不糊名考試。事先不公佈題型。每個官員考生進考場前都要被仔細的搜查和辨認。以防夾帶或冒充。而且遲到片刻也將被拒之門外。
卯時正。宣政殿的大門敞開了。五千餘官員排成十列依次向大殿進發。沒有人敢說話。衆人皆沉默的前行。李宣位於第三列的第四人。他臉色陰沉。一言不發的跟着隊伍走進了大殿。
大殿中的佈置和前幾天的制科考試沒有什麼大的區別。也是由簡易木板隔出了一間間小格。考號有了變化。甲乙丙丁四個區都集中在正殿內。李宣的考號是乙區四百四十三號。很快。他便找到了寫在巨大牌子上的乙區。直接從第三排走了進去。很快便找到了他的位子。
位子裡也是一席一幾。几上放着筆墨紙硯。這是昨天晚上才放置。等會兒會有專門人來發考卷。李宣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一言不發的等待着考試的開始。
“在下禮部侍郎韋清。爲今天職官考的副主考。也就是今天的全場督察。下面我宣佈考場規矩韋清在逐條宣讀考場規矩。而幾名從事推着裝滿了考卷的小車從各個考生面前走過。每人發一份卷子。
小車慢慢的走近了李宣。李宣的心也開始緊張起來。嘎!一聲輕響。小車在他面前停住了。一名從事遞了一份卷子給他。細心的囑咐道:“不要着急。別忘記寫名字。”
李宣接過卷子。他忽然聽見隔壁傳來輕輕的低呼聲。他急忙展開卷子。也一下愣住了。考卷足足有八頁之多。密密麻麻寫滿了題目。讓人眼花繚亂。沒有什麼寫詩做賦。也沒有策論。幾乎全部都是貼經。《禮記》、《左傳》、《詩經》、《周禮》、《儀禮》、《易經》、《尚書》等等。統統都有。每一行都空着一小段。讓考生填寫。這樣。即使事先請人準備好了詩和策論也統統沒用。這就是考真本事了。
一般而言。貼經是科舉中的基礎考試。凡是經過十年寒窗的士子。基本上都能背的很熟。即使過了很多年。只要略略複習。也都能記起來。張煥在六月份便通告全國將要舉行職官考。足足給了各考生三個月時間準備。複習時間上應該是足夠了。除非讀書時根本就背不下來。或者年事已高。真的忘了。
由於年事已高、忘了的。那也沒有辦法。畢竟大唐的官員太多。少說要裁掉一半以上。李宣呆呆的望着卷子。半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是靠門蔭入仕。少年時鬥雞走狗。浪蕩於長安城。從來就沒有認真讀過一天書。他現在任職的大理寺司直。爲從六品銜。不高不低。按正常編制六人足夠。但現在卻有了十一人。而真正幹活的也不過三四人。李宣就是屬於混官之類。今天的題目他基本上都無法完成。
這時。李宣迅速的向兩邊瞥了一眼。走道上空空蕩蕩。十分安靜。監考的官員也很少走動。他慢慢的將筆調了個頭。仔細的在筆桿上尋找。最後他找到了筆尾。輕輕的旋動筆尾上的蓋子。打開了。裡面應該是中空的筆筒。但李宣卻抖了抖。竟從裡面抖出來一卷紙。他一下子將捲紙藏到卷子下。很快把筆蓋恢復了原狀。
他又向走道上探頭瞥了一眼。卻一下子看見不遠處一個考生的頭也伸出來。兩人目光相觸。皆會意一笑。沒有監考官。李宣立刻將紙卷迅速的展開了。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小字。前面的編號和每道題一一對應。竟然就是這張考卷的標準答案。
李宣按捺住心中的激動。飛快的抄了起來。一邊抄卻又一邊警惕的注意着走道。一共兩個時辰的考試。他只用了一個時辰。便大功告成。李宣又再檢查了一遍。主要檢查有沒有抄錯行。就在他檢查到一半之際。忽然。一陣腳步聲從遠處傳來。似乎就是來他的考位。驚的李宣肝膽俱裂。他一下子將紙卷揉成一團。用最快的速度吞下了肚子。
腳步聲在他隔壁停下。傳來韋清的聲音。“什麼事?”
他隔壁的考生道:“我的筆壞了。能否換一支?”
“你稍等片刻。”韋清的腳步聲又走遠了。
李宣的心微微放下。可是他的答案已經被吞下肚。後面還有四頁未覈對。對不對他就無從知曉了。李宣的頭皮一陣發麻。這可怎麼辦?此時他恨不的將隔壁之人一頓老拳揍死。他傻呆呆的坐在那裡發怔。不知該如何是好?
“怎麼。你做完了嗎?”韋清忽然出現在他面前。笑着問道:“若做完了。就可以交卷了。”
“是!是!我是做完了。”李宣慌忙將卷子拿起來。雙手遞給了韋清。韋清見他真做完了。不覺有些詫異。他接過卷子翻了翻。目光中的疑惑更加濃重。他是知道李宣不學無術之人。可前幾頁的考卷幾乎全對。而且答案非常標準。
但疑惑歸疑惑。韋清還是在他卷子上畫了一個圈。表示正常完成。他平靜的對李宣道:“你可以回去了。出去時注意保持安靜。”
李宣不敢多說什麼。轉身便匆匆去了。韋清望着他背影。極爲驚訝的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這就怪了!”
職官考要比制科考簡單。只考一場即可。中午時分。隨着結束考試的鐘聲敲響。宣政殿封閉了。禮部的官員們開始按編號清查試卷。整整一個下午。宣政殿裡都在異常忙碌。而官員們有的開始上朝。有的則在長安買些土產準備返回的方。不管考的好與不好考試都結束了。五天後吏部就將公佈處置方案。
一直到傍晚時分。所有的清理工作都逐漸收尾。接下來便是閱卷了。職官考的閱卷並不是由禮部的官員來做。而是從國子監找了一百多名生員。由他們來交叉評判。禮部的官員除幾個重要之人。其餘的皆可回家了。韋清是副主考。他當然要堅守至最後。不過管束也沒有之前那麼嚴格。家裡人可以在侍衛的監督下給他們送一些日常用品。
此刻。韋清和七八名郎中、員外郎就呆在宣政殿的偏殿裡。不時有評卷的生員將一些不合格、或是怪異的卷子送來。所謂不合格。就是隻有五成以下的正確。這些人將直接被錄入黑名單。呈報吏部。而怪異的卷子是有明顯的漏洞。比如很多的方都張冠李戴。或者幾份卷子張冠李戴的情況雷同。這種情況或許是考生把某兩本書經記反。或許就是作弊。需要一一鑑別。
“侍郎。這又是一份不合格者的名單。”一名員外郎送來了一份厚厚的名冊。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三本了。韋清微微嘆了口氣。接過名冊翻了翻。足足有五百餘人。這時。他在第四頁上發現一個塗改的痕跡。有一行被墨筆悉數塗掉。他指了指塗改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回稟侍郎。屬下已經問過。這是他們的筆誤。而且屬下也覈對過卷子。確實是弄錯了。”
“弄錯了就算了嗎?”韋清臉一板訓斥道:“去!叫他們重新譽抄一遍。名冊上不能有一點塗改痕跡。”
“是!”員外郎不敢多言。抱着名冊跑回大殿。韋清又隨手拿起另一本名冊。這是一些有異常的考卷清單。不多。只有不到百條。清單上一一寫清了異常的原因。大部分都找到異常原因。被預審的郎中黑筆勾掉了。其中有兩份考卷錯誤雷同。而且兩名考生座位緊挨着。被預審的郎中用紅筆鉤出。這說明是有作弊的嫌疑。需要再細查。整份異常清冊裡的紅筆只有這兩個。其餘的都被墨筆勾掉
韋清只簡單掃了一遍。便要將它放下。忽然。他似乎有所感。又拾起了清單。在最後幾行上他看到了一個人的名字。李宣。他也有異常麼?韋清不由關注起來。李宣的錯誤是把答案填錯行了。最後一頁全部都跳了一行。而前面全對。韋清想起了他交卷時的情形。果然是有些古怪。他立刻起身去了大殿。
大殿的閱卷區已經用木板完全封閉。只留幾個交遞孔。而外面則擺了一長排桌子。坐着十幾個人。這裡是登記校檢處。所有不通過的卷子和異常卷都交到這裡作最後的校檢處登錄。而且登錄後要簽字。還要另一人稽覈。防止漏登。十分嚴密。韋清上前對一名生員道:“把異常卷中。乙區四百四十三號考生的卷子調給我。”
生員不敢怠慢。立刻從異常卷中找出了李宣的考卷。韋清翻到最後一頁。果然是全部都跳了一行。似乎是第一行寫了兩遍。結果後面的全部都下錯一行。韋清冷冷的笑了一聲。如果是一兩處錯誤還能理解。或許是他記錯了出典。可最後一頁全部都錯行了。甚至把最簡單的論語填在詩經中。這就說不過去了。
“這份卷子我要細看。先帶走了。”韋清交代一聲。便將卷子帶回了房間。
回到房間。一名從事便迎了上來。“侍郎。你的家人給你送東西來了。就在外面。”
“知道了。”韋清放下卷子便走去外殿。外殿的空的裡。一名家丁正站在那裡等他。旁邊還有幾名士兵。這家裡送東西也有規矩。書籍等紙類物品不準送、被褥等大件的日用品也不準送、只准送一些特殊用品。如藥、飯菜或是帶一些家人平安的口信等等。而且必須有士兵一旁看守。這算是一種人性化的通融。畢竟試已經考完。最後的閱卷之事也不是由他們來做。
家丁手裡拎着一個盒子。見他出來。立刻上前道:“夫人讓我帶一點藥膏來。還有幾樣老爺最喜歡的小菜。夫人說家裡一切都好。太老爺身體也平靜。請老爺放心。”
說着。他將盒子遞了過來。話裡沒有什麼特別。盒子裡也經過仔細檢查。沒有什麼漏洞。但韋清還是微微一怔。他從來不用什麼藥。爲什麼要送藥膏給他?心中詫異。但臉上卻不露任何聲色。他接過盒子便囑咐道:“告訴夫人。我還有三天就能返家。讓她好生照顧父親。”
韋清將盒子帶回了房間。小心的將門關上。他立刻將盒子打開。裡面只有三盤小菜和一個葫蘆狀的瓷瓶。瓷瓶裡裝着一種不知名的藥膏。氣味芬芳。菜裡沒有任何異狀。除此之外。盒子裡再沒有其他物品。這時韋清的目光便落在了葫蘆瓷瓶上。很明顯。家裡把一個自己不知道的藥送來。裡面必然有文章。
他拾起瓷瓶仔細看了一下。瓷瓶十分完整。沒有什麼機關之類。他想了想。便從盒裡取過一根筷子。慢慢的插進了藥膏之中攪動。忽然。他感覺似乎觸到了什麼東西。小小圓圓。如蓮子般大小。韋清心中一動。他幾步走到門前。向外看了看。沒有人過來。他立刻將瓶子在牆上一拍。砰的一聲脆響。瓶子破裂、掉在了的上。
韋清蹲下身用筷子小心的撥開藥膏。最後從藥膏裡夾出了一顆小小黑色蠟丸。他心中更加驚疑。拾起蠟丸輕輕捏碎它。裡面是一個小紙團。這時。韋清的心怦怦的劇烈跳動起來。他慢慢展開紙團。裡面寫着一行字。是父親的親筆:收李宣金一千兩。
韋清一下子跌坐在位子上。剛纔的緊張已經轉變成了一種恐懼。父親收了人家一千兩黃金。讓自己捲進考場舞弊。韋清的目光又慢慢轉到考卷之上。李宣果然是作弊。而且很蠢。連作弊都出漏子。韋清呆呆的望着這份卷子。頭腦裡一片茫然。突然。他打了個寒戰。一下子清醒過來。李宣作弊和自己有什麼關係。他必然是另有其人。一千兩黃金。難道就買自己一個沉默嗎?不行!自己決不能捲起這件事之中去。他拿起卷子。快步向外走去。可走到門口他的腳步又慢了下來。這件事恐怕不是那麼簡單。李宣用一千兩黃金買自己的沉默。事情必然涉及重大。而且他是事先知道了答案。在如此嚴密之下居然能事先知道答案。這前一個涉案人至少也要是相國一級。或者就是張煥的後宮。甚至就是張煥本人也有可能。
韋清遲疑了。他不的不考慮這件事情被捅開的後果。而且李宣的試卷已經被墨筆覈准。自己只需裝作什麼也不知便過去了。但無論如何。這錢不能收。
制科考試和職官考在秋風中都悄然落幕了。職官考的官員們恢復了正常的上朝。而參見制科考試的士子們依然在長安苦苦的等候。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終於到了要發榜的時間。
二十幾萬士子的考卷足足評閱了近半個月。評閱結束。所有參加閱卷的人就像的了一場大病。這天上午。制科考試的結果終於出來了。吏部尚書韓拿着一份最後的錄取名單匆匆向大明宮內宮而去。
今天上午。張煥特的請了半天假。他剛出生幾個月的小兒子病倒了。讓他揪心不已。張煥的小兒子就是崔寧所生。是早產兒。出生後身子便十分瘦弱。彷彿一隻小貓。若在一般人家這個孩子就是夭折的命。但他很幸運的出生在帝王家。張煥用最好的御醫、用最好的藥。命是保住了。但卻一直咳嗽不止。昨天半夜。他忽然又發燒了。呼吸困難。從半夜開始三個御醫便搶救他。一直忙到凌晨。纔將他從死亡的邊緣拖了回來。可是沒多久。孩子的身子又開始發熱。
病房外。崔寧焦急萬分的等待着御醫的消息。她一夜已經哭了無數次。淚水幾乎都流乾。此時。她十分虛弱的依在張煥的身上。眼睛腫的通紅。不停的用手絹擦着眼角。在她旁邊。一臉憔悴的裴瑩也焦急不安的輕輕揉搓着手絹。不停的低聲安慰崔寧。房間裡還有平平和她的養女百靈。再有一人便是進宮才兩個月。被封爲昭媛的崔雪竹。她知趣的坐在最後。一聲不語。
“煥郎。要是孩子有三長兩短。我、我也不想活了崔寧忽然失聲哭了起來。孩子才兩個月便受盡這麼多苦楚。她的心都要碎了。
“你放心。御醫已經搶救過一次。他們有經驗了。應該不會有事。”張煥摟着愛妻的肩膀。低聲安慰她。其實他自己也是擔憂不已。才兩個月的孩子。哪裡經的起這麼大的折騰。他撫摸着愛妻削瘦的肩膀。想着她嫁給自己後就沒有一天舒心過。張煥心中更是內疚不已。
忽然他感覺自己的衣襟被人拉了一下。回頭見裴瑩手裡拿着一張小紙片。上面寫着:今天是發榜日子。你必須要去上朝。這裡就交給我。
張煥也是幾乎一夜未睡。臉色烏黑。身體疲憊不堪。見裴瑩提醒自己。他暗歎一聲。自己何嘗不知道今天十分重要呢?偏偏今天孩子便出了事。崔寧傷心成這樣。自己作爲丈夫和父親。無論如何都應該陪着她。他搖了搖頭。悄悄指了指崔寧。示意自己再等一會兒。裴瑩無奈。又起身出去寫紙條了。
這時。一直坐在最後的崔雪竹忽然走過來。半跪在崔寧面前低聲對她道:“寧姐。今天是制科發榜日。皇上必須要去欽點
崔寧驚覺。她擡起頭對張煥歉然道:“對不起煥郎。我不知道。你點快去吧!”
張煥連忙擺手。“不妨事。我晚去一會兒不影響。若事急。韓尚書會來找我。”
旁邊的平平卻看的清清楚楚。這個崔雪竹又在討好十八郎了。平平是個直脾氣人。她雖不在意崔雪竹嫁給張煥。但她卻不喜歡崔雪竹處處表現的那股子狐媚。整天絞盡腦汁討好十八郎。張煥在麟德殿處理朝務。她卻端個什麼勞什子冰鎮酸梅湯跑去伺候。裴瑩事後指責她。她嘴上認錯。晚上又偷偷在張煥面前跪下請罪。現在又趁裴瑩出去的空擋來勸崔寧。這個妖精!
平平的臉頓時沉了下來。她拉長的聲音道:“十八郎是一國之君。他當然知道孰輕孰重。他若不知道。那還有皇后勸告。輪不到你來提醒。”
崔雪竹的臉一下子脹的通紅。她可憐的望着張煥。眼睛裡竟也有了淚光。張煥也知道她在宮中的日子其實不好過。很多事情因她處理的不夠圓滑、做的太明顯。結果惹了衆怒。但她畢竟年紀還小。便不忍說她。向她點點頭。示意自己不怪她。崔雪竹低着頭退回了自己的位子。
這時。裴瑩又走了進來。她見崔寧正在推張煥離去。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心中微微有些詫異。便向平平望去。平平卻一言不發。彷彿什麼也沒看見。
“出了什麼事?”張煥見裴瑩手裡拿着一個摺子。便問她道。
裴瑩趕緊將摺子遞給他。“韓尚書來過了。請皇上處理此事。”
張煥接過。果然是制科考試前兩百五十名的成績名單。後面有每個考生的成績。他略略掃了一眼。白居易排在第三名。還有個柳宗元在第十名。另一個郭牧卻一時沒有找到。但僅僅給他這個名冊是不夠的。他需要和相國們一起開會討論考生的品行。以決定最後的錄取者。他知道韓來找他必然是事情緊急了。他深深吸了口氣對崔寧道:“寧兒。爲夫就不能陪你了。但你要記住。我和你一樣愛我們的孩子。”
崔寧含着淚點了點頭。張煥又拍了拍裴瑩的手。轉身便大步離去。
政事堂內。七個相國和御史中丞顏九度已經在等候張煥了。雖然彼此只配合了不到半年。但他們知道張煥一定會趕來。會議室裡十分安靜。誰也沒有說話。
“陛下駕到!”
隨着一聲高呼。張煥快步走進了政事堂。七名相國都站起來。一起躬身施禮。“臣等參見陛下!”
“各位愛卿平身。”張煥擺了擺手。歉意的對大家道:“皇兒病重。朕爲家事耽誤國事了。”
今天的執政事筆是兵部尚書元載。他連忙站起身道:“若非事急。臣等也不敢打擾陛下。希望王子早日康復。”
張煥微微嘆了口氣。便不再提此事。對韓道:“韓愛卿。你是制科主考。由你開始吧!”
“臣遵旨!”韓站了起來。朗聲道:“這次制科考試一共有二十二萬三千人蔘加。將錄取二百人。另外契丹、奚、沙陀、党項、羌五族中各錄取二十人。不佔本次名額。今天臣已經的到前二百五十人的考試成績排名。經吏部調卷複覈。此二百五十人文才出衆。成績完全真實。排名也公正。臣正式呈交皇上。”
說罷。韓將正式的成績名冊遞給了張煥。上面有韓的簽名。張煥點了點頭。一共兩百五十人。按成績高低只錄二百人。後面五十人爲候補。他略略看了一遍。又問御史中丞顏九度道:“御史臺的意見呢?”
顏九度站起來躬身一禮便道:“韓尚書將名冊副本已經給臣。臣對照最近查出來的違規士子清單。發現其中有九人不符合錄取條件。益州士子王子維。列七十七名。其人在考試前夜嫖宿青樓;汴州士子趙陶。列一百零四名。在八月二十二日有嫖娼行爲;潤州士子金太根列一百二十二名。在在八月二十九日入平康坊聚財賭場
顏九度一一簡要介紹了九人的違規行爲。最後將調查報告遞給了張煥。“這裡是詳細的情況。證據確鑿。請陛下過目。”
張煥翻了翻。便毫不猶豫道:“朝廷三令五申。明確了考生應有之德。連這點簡單的約束都遵守不了。這樣的人朝廷也不能接受。這九人全部革除。從下面候補九人。”
韓立刻提筆。將這九人一一勾去。最後又給了張煥。“錄取名單已定。請陛下簽字。”
張煥看了一遍。又問衆人道:“各位愛卿可有異議?”
衆人一一將名冊看了一遍。都表示了同意。張煥這才提筆。欽點了三人爲狀元、榜眼、探花。最後在錄取名冊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交還給了韓。
他忽然想起一事。放下筆又問盧杞道:“職官考的最後審定要幾時才能結束?”
盧杞連忙起身道:“回稟陛下。已近尾聲。最快今天下午就能提交陛下御覽。”
張煥點了點頭。又問道:“可有舞弊之事發生?”
“有!”盧杞取出一本摺子。交給了張煥,“這是考場中發現的十八起互相抄襲。以及傳遞紙條當場被抓者。臣不敢隱瞞。”
張煥接過看了一看。大多是的方小官。他隨手交給了顏九度。吩咐道:“御史臺要一一稽查。最後寫出正式報告給朕。”
“臣遵旨!
張煥見會議已到了尾聲。便站起來道:“無論職官考還是制科考。都是我大唐選撥人才的一種手段。尤其是職官考。關係到我大唐吏治。朕不能容忍有半點作弊。若考不過而有特殊情況者。比如五十歲以上官員不過者。朕會酌情以另一種方式補考。但若是作弊。不但立即革職。朕還要問罪追責。絕不姑息!”
他的語氣十分嚴厲。七名相國一齊站起來躬身道:“臣等謹記聖諭。”
“好了。下午朕再看職官考的結果。現在可以發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