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底本來就慌,被他這麼一說,更是慌得手裡的傘都掉在了地上。
“你說什麼?我奶奶她、她到底怎麼了?”
“夏熒,你先別急,聽我說。”
蘇霽煜一手撐傘,一手抓住我的手,緊緊地握在掌心裡,將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訴着我。
“今早,我陪爺爺去鄰村辦事。爺爺擔心張伯伯,所以就去看看。誰料到,一進他們家,就發現他和張嫂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屋子裡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卻不見你奶奶和張月。所以我就去將村醫請了過來,沒想到才進屋,就聽到張月那個未婚夫抱着張月的屍體說,是你奶奶害死了他。偏偏老張和張嫂醒來後,就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只依稀記得是你奶奶帶走了張月。現在王良一口咬定是你奶奶的責任。爺爺看事情有變,所以叫我回來通知你,讓你想想辦法。”
“讓我想辦法?呵呵……”我冷笑出聲,一把甩開了他的手,冷眼望去,“我可是人見人躲的鬼養媳,要我想辦法?他身爲村長保護不了村民的安危,就找我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嗎?”
似是沒想到我會這麼說,蘇霽煜明顯就是一愣。
許久才說,“夏熒,你弄錯了,爺爺他正在想辦法。但目前最首要的是要找到你奶奶。我來這裡,就是爲了幫助你,我們一起找——”
“不用了。”我涼涼的拒絕了他的好意,重新撿起地上的傘,疏遠的說,“我家的事。我自己做。我奶奶失蹤,我自己找回來。不需要你們的假惺惺。”
說完,我就撐着傘大步離開。
不管蘇霽煜在後面怎麼叫我,我都不回頭,朝着前面大跑出去,任由雨水污泥弄髒了衣服,我也不管不顧,只想快點去到鄰村。
“奶奶,你一定要平安。這一次讓小熒來保護你。”
我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也沒看清腳下的路,踩到了一顆石子,腳踝一崴。整個人朝前撲倒。
幸好有一隻手扶住了我,因爲抖動,漆黑色的衣袖往上滑落,露出一節好看的腕骨。
腕骨下是骨節分明的手指,根根修長白皙,握住我的雙手,看似沒用力,卻讓我掙脫不開。
“遇事心穩,方成大器。遇事心亂,功虧一簣。”
燭照的聲音很清冷,就好比靜謐之中從枝葉上滑落的一滴滴珠水,落在地上。清新了空氣,舒爽了身心。
我猛然醒悟,心頭的那一份焦急,也漸漸平息了很多。
我站直身體,用溼漉漉的手摸了下臉,笑着說,“謝謝你,燭照。”
“真不懂,你是不是一個合格的女孩子。”
燭照用手指彈了一下我的眉心,我嗷嗷直叫,伸手捂住,卻發現身上突然暖烘烘的。那股溼漉漉的感覺很快就不見了。
頭頂的傘再度遮去了落下的雨滴,成了我頭頂的那片晴天。
燭照一手握着傘,一手摟住我的腰,略微低頭,眉眼微鬆,“閉上眼睛,我們需要節省時間。”
“嗯。”
我知道他多半又是要用昨天那一招了,所以果斷的抱住了他的腰,將頭埋在他的懷裡。
“我準備好了。”
燭照的身體猛然一僵,好一會兒才鬆懈下來,帶着我輕輕一動,等我雙腳再度踏地的時候,已經到了鄰村外的墳地了。
“雨停了。”
燭照收起傘。
我眨眨眼,這裡的土地也溼漉漉的,很顯然雨才停,沖刷了地上的腳印。
我本來是要直接進村的,但腦中莫名的就想起了昨晚的夢。
我夢到過這個墓地,還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從現在站的地方,朝那裡面看去,看不到什麼特別的,只有幾塊墓碑矗立在那。
但我隱約看到,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冒着煙。
“那是煞氣。”
“煞氣?”
我朝燭照看去,才發現他收起了長髮和長袍,化作一個年輕少年站在我身邊。
因爲剛纔沾染了雨水,黑色的髮絲尾端還凝聚着顆顆水珠,隨着他說話時的抖動,水珠如成熟的葡萄,脫離了藤枝,順着弧度優美的脖頸落在了衣服裡。
令人有一種衝動,想親手給他抹去。
“哎呀!”我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突然腦袋就被重重的打了一下,揉着頭,可憐巴巴的說,“你幹嘛打我?”
還用傘柄打我的頭!
燭照用傘柄指着我,危險的眯起了眼,“你注意力在哪呢?”
“你身上呀!”
我看到燭照噎了一下,眼神有些不自然起來。
心裡一樂,站在他身邊,朝着那邊的墓地看去,說,“你指的煞氣是什麼?”
“還記得昨晚你奶奶說的墳上墳的事嗎?”
我點點頭,他繼續說,“她口中所說的危險,就是在那個新墳之下的舊墳墳主,已經開始屍變了。屍變的屍體埋着的地方,墳地邊上的不會長草長樹,即便有,也是黃不拉幾的,並且泥土也是黑色的。”
“所以那具屍體屍變了?屍變後的屍體會成殭屍,必須儘快處理。否則和之前的楊嬸一樣,可就麻煩。”
“不急。”燭照拉住要衝過去的我,說,“它雖然屍變,但一時半會應該出不來。那片墓地,雖然是老墓地,但周圍的墳地都是按照八卦五行的順序排列的,大大小小,擁有六十四座墳墓。”
我細細的想了想,那裡的確墳墓很多,而且排列的順序也不似我們村子那樣一排一排的。比較中規中矩。
可因爲當時的注意力不在那上面,所以沒多在意。
現在聽他這麼一說,看來那裡會成爲一片墓地,多半就是爲了鎮住那個墳地裡的東西。
“所以那年輕女人的家人,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
“多半是無心。”
燭照牽着我的手,朝村子走去,我看他的樣子是不太擔心那墳中的東西。
因此我的心也稍微鬆了鬆,畢竟殭屍我見到過,真的太可怕了。
“那奶奶之前說的感染碰觸之類的是指那個女人了?”
“對。”
因爲到村子裡還有一段路,奶奶是在這村子失蹤了,這條路也是連接她和我們鬼村唯一的道路,其中最詭異的就是那塊墓地,因此這一段路,燭照都是帶着我徒步走的。
他說,“建造在舊墳之上的新墳,再遇舊墳墳主屍變,屍煞之氣會順着兩者連接的唯一泥土來滲透。那被挖開的墳墓下的泥土都已經變黑,就是最好的證明。”
“那具女屍被屍煞之氣感染,就會染上屍毒,而人是不能徒手碰觸的。若是有傷口碰到屍毒,就麻煩大了。”
我皺着眉,若是放在往日,我肯定會拜託奶奶或者燭照幫忙找到屍體,畢竟不能危害他人。
可是現在,我必須先要確保奶奶的安危。
因此朝着村子的方向加快了腳步。
入村之後,我熟門熟路的去了張家。
只是此刻張家門前圍觀了好多人,看着院子裡,不曉得在做什麼。
我心倒是一緊,“難道是找到奶奶了?”
“等下。”燭照再度將我拉住,“你這樣貿貿然進去,指不定那女孩的家人也在,加上王良認定是你奶奶害了張月,你根本毫無反抗能力。”
“那怎麼辦呢?總不能不去吧?”
“握着我的手不鬆開,我帶你進去。”
燭照做事不喜歡多加解釋,我也不太喜歡反抗他,所以乖乖的扣住他修長的五指。
他低頭看了我一眼,我理直氣壯的胸一挺的說,“幹嘛,這樣握着比較牢靠。”
他面目表情,轉頭往前走去,我安靜的跟在他身邊,發現他的嘴角噙着一絲細微的弧度。
小樣,高興就直說嘛!
燭照帶着我朝老張家大門進去,雖然我知道他不會讓我被發現,但還是有些緊張。
不過緊張過後,就是小興奮了。
“燭照,燭照,他們還真的看不見我耶!”
我用手在那些人面前揮了揮,他們眼睛依舊看着裡面,根本沒有看到我在。
“我的隱身術肉眼凡胎豈能看到。”
燭照聲音雖輕,卻自信滿滿。
我嘴角勾起,摟住他的肩膀,說,“對,你的隱身術只有我纔有資格嘗試。”
燭照聞言,脣角的弧度越發的明顯了許多。
但在進入張家後,我就沒心情和他貧嘴了。
因爲眼前的事,讓我驚愕。
“他們……是在冥婚?”
我沒有見過真的冥婚是怎樣,但在遇到楚辭的時候,夢裡還是夢到過的。
想來那件事詭異。應該也是真的冥婚的反射。
不過,眼前的這次,似乎更加真實了。
只見,偌大的屋子裡,放着一口很大的棺材,棺材上被喜氣洋洋的紅布綁起來,前面放着張月的遺照,也用紅色花球裝飾。
紅布的另一端,延伸到邊上一身喜氣的王良身上,他手裡也握着紅布。
兩人之間有着一個很大的紅色花球。
那就是夫妻成親之間的,紅色結髮球了。
古人成親,是有結髮一說的,將男女雙方的頭髮綁在一起,俗成結髮。
只是後來演變成爲了紅色的花球。
“吉時到——”
當我的注意力都在結髮球上的時候,陽道子的吶喊聲就響了起來。
不過他不同於昨天,整張臉有些慘白,眼圈下也有些青黑色。
只見他手中拂塵一掃,站在兩人的中央,嘴裡喃喃有詞的說了一大通,然後道,“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當王良轉過身去的時候,我才發現棺材的後面,還坐着老張和張嫂。
兩人也穿着一身喜氣洋洋,挺直腰背坐在椅子上,尤其是張嫂,還在不住的用手捂着嘴巴,身子輕顫着,想來是心疼自己的女兒。
“夫妻對拜——”
“禮成——”陽道子又甩了一下拂塵,扯着高尖的嗓音說,“啓程!”
他一說這話,邊上就走過去幾個大漢,用棍子固定了棺材,然後擡起。
王良一馬當先走在前面,後面跟着棺材,老張和張嫂走在後面,還有好些人擡着一個個箱子,一大批人朝着外面走去。
陽道子則是另行跟上,當然還有那些村民。
我好奇的扯了扯燭照的袖子,低聲的問,“他們這是去做什麼?”
“合葬。”
“合葬?”我怔了怔,“王良也要死?”
“不,一般冥婚禮成後,會有合葬。不過是個儀式,真正的合葬要在一起,是要等到活人死後的。不過——”
“不過什麼?”
我怕跟丟,所以一起跟了上去,邊走邊問。
“不過,這個冥婚儀式不成!”
“不是已經拜過天地了嗎?”
“在古代拜過天地算是成親。但一般冥婚和人間的婚姻一樣十分嚴謹。從陰媒人的介紹開始。雙方要有過門戶帖,之後命館合婚,再到取得龍鳳帖,到放定,再到各種喜品,到最後的儀式,不是一天半天就能成的。可他們的冥婚,從今早發生變故,到現在不過幾個小時。”
“所以多半是陽道子在忽悠他們不懂咯?”我皺着眉,看着長長的一條大路,憂心的說,“陽道子到底要做什麼呢?那個王良真的願意娶一個死人過門?他看着還年輕呢?而且他也只是下鄉,以後回到城市裡,錢財不斷,女人不斷,他若是和其他女人廝混,張月的鬼魂也是不會饒恕他的。因此真的願意和死人結締冥婚的活人,多半是心無旁騖,只有亡人一個。”
燭照拍了下我的頭,笑着說,“所以你才說陽道子是在忽悠他們。”
“他太狠心了吧?這樣做,圖什麼呢?”
燭照沒有說話,倒是邊上的村民小聲的議論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拉着燭照往他們那邊湊過去一些,細細的聽着。
其中一個胖胖的大媽,正對邊上一個差不多年紀的小個子大媽說,“你還別說,老張家這個女婿還真的是一表人才,這年代這麼年輕的孩子願意娶亡人爲妻,已經不多見了。”
“好個屁。”那個小個子大媽啐了一口痰,斜睨了前方一眼,說,“我看多半是爲了老張家的寶貝。那個東西是張家祖宗流傳下來的,代代相傳。到張月這一代,就剩下她一個。她這麼一死,家加上王良入贅張家,那東西就會直接傳給他了。我猜多半是他和陽道子勾結。纔有了這齣戲。”
“啊?”
這下不僅是胖大媽,連我都愣了愣。
“寶貝?什麼寶貝?”
燭照白了我一眼,“我怎麼知道?好好聽着。”
衆人一邊走,一邊說,頭頂偶有細小的雨滴落下,卻誰都沒有多管。
“你說的可是張家那個據說得到了就可以庇佑子孫後代永世享福的寶貝?”見小個子大媽點點頭,胖大媽笑了,拍了她一下,說,“我看吶,那都是騙人的。你看這些年張家過的怎樣?還不是一般?若是他們真的有那個寶貝,早就飛黃騰達了。還需要留在這個小地方委屈着嗎?”
“這個——”那小個子大媽撓撓頭,臉色發紅,憋了半晌,才說,“反正我認爲王良不是好人。我分明看到他和陽道子在一起密謀着針對張家的。”
“你呀,別因爲陽道子沒有出手幫你家男人,就對此一直心有芥蒂。陽道子是我們村子的大好人。”
很顯然的,胖大媽不贊同她的話,言語中對陽道子還是非常信任的。
小個子大媽臉色一沉,扭頭一邊,不再說話。
胖大媽知道自己說中了她心頭的痛,一直在邊上安慰着。
我也沒有繼續聽了。
因爲村子這邊到墓地。並不是很遠,談話當中,已經快到了。
“準備下葬——”
前面傳來陽道子的聲音,我微微一愣,“這麼快?都不火化直接下葬?”
燭照緊握了一下我的手,我只覺得腳下一空,眨眼的時候,已經到了最前方。
饒是我們速度已經夠快了,那邊都已經開始安置棺材了。
速度快的不是一點兩點。
“哎,連停靈都沒有,就這麼下葬,匆忙匆忙呀!”
一個年紀比較大的老人重重的嘆了口氣。我看他頭髮花白,鬍子很長,應該是村子裡的長老了。
這樣的人,最遵守的就是規矩,做什麼都要按部就班,少了,就會覺得哪哪都不太平。
“村長,那張家女兒是枉死,爲了搶在被那個野鬼先佔據的份上,就必須這麼做,因此儀式越快越好。”
我嘆道,“原來是這樣呀!不過我總覺得很奇怪。”
燭照沒有說話,一雙眼睛看着前方,雖然下葬很快,但一些必要的步驟,陽道子也並沒有省去。
每一步都做的十分的虔誠,一直到最後全部搞定,所花費的時間,遠比前面的多了兩倍。
“好了好了,大家都辛苦了,張家中午有宴席,大家都先過去吧!”
陽道子讓大家散開,很快這裡就只留下張家兩人,以及王良和陽道子。
我和燭照隱身站在他們身側不遠。趁着他們沒說話的時候,打量着這塊目的。
四周的綠化做的不錯,墓碑看上去也比較的新,應該就是村民口中的新墓地了。
因爲是張王兩家舉行冥婚,因此張月的墓地也建造的比周圍的要豪華很多。
張嫂跪在墓碑前,一邊燒着紙錢,一邊低聲抽泣着。老張也止不住的哭泣着。
陽道子在一邊仙風道骨的模樣,不說話。
王良上前,跪在兩人邊上,說,“爸媽,以後我會代替小月好好的照顧你們的,別傷心了,先回去吧?你們這樣傷心,想必小月是不忍看到的。爲了她,還希望你們好好的保重自己,也讓我敬一敬做兒子的孝道。”
在王良的好說歹說下,兩人終於答應回去。
他扶着張嫂,一步步的往張家回去。
陽道子一聲不吭的跟在身後,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將一樣東西丟在了地上,然後擡步跟上。
因爲我不喜歡陽道子,所以一直都在注意他的行爲。
等他一走,我就拉着燭照往墓碑邊上走去。
然後就看到了一小片黑色指甲一樣的東西。
“這個是什麼?”
我想伸手去碰。卻被燭照一把攔住,“亂七八糟的東西,別碰。”
“哦。”
我悻悻的收回手,“那現在做什麼呢?去找奶奶嗎?可我覺得奶奶的失蹤應該和張家脫不了關係,不如我們先跟回去看看再說?”
“不,先去昨天那個鬼的墳地看看。”
燭照拉着我往老墓地走去,反正兩邊相隔不是很遠。
可昨晚到今天比較下了一場大雨,這一片的地上都是溼漉漉的,很難行走。
可是等我們到了老墓地,卻發現這一片的土地依舊是乾澀的。
就好像那場大雨獨獨這個地方沒有下到。
燭照放開我,往男鬼的墳地走去,我則站在原地。看着被挖墳的那個女人的墓地。
因爲他們懷疑這下面有屍變,所以我也不敢靠近,只是看着。
但看着看着,就有些不對勁。
我發現視線開始凝聚起來,眼睛動不了,耳邊的聲音也變得低小下去,唯一聽到的就是自己心跳動的聲音。
“不對勁。”
我察覺到後就想離開,但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動不了了。
眼睛能夠看到的地方,都沒有找到燭照。
而剛纔還有的陽光此刻完全暗沉了下來,變成了白晝交錯的時機,僅留有微弱的光線。
“嘶、嘶——”的聲音,在這樣極度安靜的環境下響了起來。一聲聲,很慢,卻根根刺激着我的神經線。
一切都和昨晚夢裡夢到的一樣,我獨自一人站在墓地,什麼都看不到,卻聽到令人恐慌的響動。
“燭照,燭照——”
我大叫着燭照的名字,他應該就在我的身邊,可是任憑我怎麼叫喊,都看不到他的影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開始慌了,因爲我下一秒就看到了那被挖開的墓地下,露出了一隻慘白枯槁的手。
手骨纖細。又出奇的長,宛若墨汁的黑色佈滿了尖銳細長的指甲。
我見過這樣的指甲,在楊嬸變成殭屍的時候,那時候她的指甲是綠色的,因爲她是綠僵。
可是這個呢?
難道只是黑僵嗎?
我記得白僵或者黑僵,他們的毛髮皮膚和指甲顏色都是一樣的。
那麼眼前這個難道是白僵和黑僵的混合體?
有這個可能嗎?
只可惜,我對殭屍的瞭解僅限於表面。奶奶不在,更不會有人給我解答疑惑。
僅是一個短短的猜測當中,我就背脊一涼,然後頭皮發麻。
因爲在我視線可及之處,那些老舊的墳墓,紛紛裂開了一條縫隙。
從那些縫隙當中。伸出了一隻隻手,全部都是白色皮膚,黑色尖長指甲的。
我心,猛然一寒。
下一秒,那些老墳中的屍體就突破了裂縫,從墳地裡爬了起來。
一個個光着身子,精瘦的只剩下皮包骨頭,顯現着骨骼的修長,但動作很快,如一隻只野獸一樣,朝我快速的爬過來。
瞬間,就將我給包圍了。
一張張殘破的人臉上,佈滿了一雙雙紅色詭異的眼珠子。
“吼——”的叫聲中,血盆大口咧到耳後,嘴裡的牙齒,個個都是倒三角的尖銳根刺,散發着難聞的味道。
“好久沒有這麼鮮活的食物送上門了。吃這一個,我就可以出來了。”
話音剛落,我就覺得左手腕上一疼,那些圍困我的怪物,在頃刻之間全部朝我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