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很多關外來的人,還沒有名字呢,本甲的很多人也只是有小名,他們都要像公子收的那些義子一樣姓韋。”劉春石彙報道。
韋寶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沒有名字,從何而來的名單?這年代,什麼狗剩、大壯的還好一些,很多人則乾脆就只有小二小四小五這種名字,重疊率太高,不方便管理,“等大家吃晚飯,把人一個個的叫過來,我一個個跟他們談話,沒有名字的,我現在就幫他們取名字,我先弄一份名單出來,等會你們抄錄之後,根據我的名單來添加你們的備註意見。把範曉琳和王秋雅也叫來,我跟他們談話的時候,你們四個在旁邊聽着。”
“是,公子。”羅三愣子和劉春石齊聲答應。
韋寶擡頭看了眼天空,瞬間被迷住了,雪後的天空好美呀,繁星密佈,一閃一閃的像是在說着悄悄話,星河異常遼闊,讓人感受那深不可測的浩瀚。
等待楊公子那邊動靜的事情,還有吳世恩傳給他的那些吳家大公子威脅的話所帶來的壓力,都被韋寶暫時放在了一邊,他要初步整頓自己的團隊,做好應急預案了。
實在不行就集體跑路,即便是把已經到手的一切留給別人也沒有辦法!雖然已經在金山裡積累了不少東西,但這些在韋寶看來都是身外之物,人命纔是最值錢的,這是韋寶同這個時代的人,骨子裡最大的不同,他的仁愛之心是站在了歷史的高度上的。以後世者的角度看待這個時代發生的事情,讓韋寶自帶‘大愛’。
韋寶一面保守着這趟去山海關辦事的經過,一面若無其事的繼續管理着自己的團隊。
不能因爲前途暗淡便亂了隊伍的心,這點韋寶還是懂的,他一直在努力提升自己的城府,儘量讓自己成爲一個心裡能裝下很多事情,卻依然可以像是啥事都沒有的人,啥事都不放在心上的人。這個道理誰都懂,但是真的要做到,則千難萬難,大部分普通人遇到一點挫折,首先表現出來的就是爲了一點小事大發雷霆。
“公子。”正說話間,黎楠過來了,在韋寶耳邊輕聲道,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羅三愣子和劉春石見這種情況,知趣的離開。
韋寶看向黎楠,黎楠才道:“那人我看清楚了,是趙理全那個甲的趙細毛,他見公子的馬車回本甲之後,便回去了。”
韋寶哦了一聲,暗忖原來是這個傢伙暗中派人盯着自己,放鬆了不少,他知道趙理全是趙元化的爹,趙元化在陳北河手下做事。鄉下小地主雖然也會讓他心生警惕,但是比起吳家,就小巫見大巫了,他最怕的是吳家大少爺會派人一直跟着他。
“去忙你的吧,做的不錯。”韋寶表揚了黎楠一句。
黎楠答應一聲,喜滋滋的去幹活去了,他和彭明波、高都三人現在雖然是公子的貼身隨扈,但是回來之後,該幹什麼還幹什麼,也是要幹活的。
過了一會,衆人吃過晚飯,接着輪班幹活,羅三愣子和劉春石按照韋公子的吩咐,叫上了範曉琳和王秋雅,然後開始一個個的喊跟着公子做事的人過來。
跟着韋寶做事的人,二十多個是韋寶從關外帶回來的人,還有二十多個是本甲的後生們,總共五十多人。
韋寶心中的預案是這樣的,先分出差別來,最低等的是見習,也就是臨時編制,長期跟着幹活,但是低於正式編制的‘職工’,‘職工’可以算是學徒等級。
這是從幹活的角度來分的等級,再往上的話,就要帶上些政治屬性了!他連給這個帶點政治屬性的團體的名字都取好了——天地商會,簡稱天地會。
歷史上的天地會初創時原系下層勞動者互助性秘密團體,後因屢遭清廷鎮壓,反滿色彩日濃。創立時間衆說紛紜,但是可以肯定一點,絕對是大明亡了之後的事情,在韋寶看來,崇禎死,代表大明亡了,後面的南明,只能說是在堅持抵抗,無法代表大明正統了。天地會應該是鄭成功將主力撤出大陸,留下‘陳永華陳近南’聯絡反清志士創立的,1674年左右比較可信,離韋寶現在所處的1624年,至少還有半個世紀。
所以韋寶不存在盜用‘版權’的問題,他喜歡天地會這個名字,便決定拿來用了。作爲秘密結社組織,這個名字足夠響亮,也省的讓創造力並不出衆的韋寶搜腸刮肚。
到時候‘見習’和‘學徒’發展到一定數量,便可以開始營造天地會,最低階的會衆作爲‘弟子’,作爲韋寶團隊的骨幹,以後再發展,再慢慢考慮一級一級的管理模式,這是韋寶暫時的想法。
韋寶現在之所以急着將層次分出來,分成臨時編制和正式編制,是爲了讓正式編制的人有榮譽感,確保遇到突發狀況的時候能二話不說跟他走,另外要儘快從正式編制中弄幾個人成立‘警備部隊’。
在這亂世,韋寶深切的體會到武力的重要性,越是想走‘文官路線’,似乎越發覺得武力的重要,科舉路線的目標,本身也是爲了獲取更大的權勢,掌握數量龐大的軍隊,軍權是權勢的終極體現。
“名字,年齡,籍貫。”韋寶對第一個被喊進來的人問道,並且準備在一張紙上登記。
“三順,遼陽那嘎達的,公子,我也不知道我多少歲了,總有二十多了吧。”這人是個木匠,技術好,爲人敦厚,是被羅三愣子和劉春石一致看好的人,所以被第一個喊進來。
羅三愣子、劉春石、範曉琳、王秋雅和韋寶聞言,都笑了,三順這名字太普通了,是不怎麼好登記,而且連自己的年紀都弄不清楚。
“我給你起個名字吧,你願意嗎?”韋寶問道。
“願意!我就盼着有個像樣的大名呢,公子,讓我們這幫關外來的人都姓韋吧?若不是公子,我們這幫人現在早凍死餓死在山海關外了。”三順眼圈一紅道。
韋寶點了點頭,略一思索,“那你就叫韋忠一吧。”這是韋寶臨時想好的,韋后面加個數字,若是要保持在三個字的名字之內,他能一下子取出來一百個!從韋一到韋一百,省的爲名字發愁了,只是韋寶覺得韋一不太好聽,便在一前面加了個忠字,等到了韋十一之後,一直到韋一百,都不需要再加忠字了,再以後,團隊如果超過了一百人,想姓韋的人,仍然可以姓韋,就不需要用數字弄進來了,到時候取名字的事情,交給劉春石他們。
“韋忠一,韋忠一!我有名字了!”從三順改名叫韋忠一之後,這木匠欣喜若狂的唸叨了兩遍,顯然很是喜歡自己這個新名字,“謝謝公子,謝謝公子!我的名字和我這條命都是公子給的,公子是我的再生父母!”
韋寶打斷了對方的‘感激涕零’,韋寶不愛聽這些,讓對方談了談擅長的工作,心得體會,還有來金山裡做事這幾天的體會,以後有什麼打算之後,便讓那人出去了。
韋寶在韋忠一後面畫了三顆五角星,意思是暫定六十分,不過他沒有對羅三愣子、劉春石、範曉琳和王秋雅說這些五角星代表的是什麼意思,這只是他的個人觀感,他還要在等會查看了他們四個人都意見彙總之後,再做決定,韋寶感覺現在接觸的時間太短,很難一下子從這些人當中選出一半的人成爲正式編制。
“公子,大腦袋大名叫範大能,老童生大名叫劉春石,也給我起個大名吧?叫三愣子,挺不好。”羅三愣子很是羨慕剛纔得了名字的那個韋忠一。
範曉琳打趣道:“三愣子哥,你也想姓韋呀?”
“姓就不用改了吧,還是姓羅。”羅三愣子笑道。
“三愣子,我以前說幫你取名字,你咋不用?”劉春石忍不住道。
“你取的那都是啥破名字?難聽的緊,公子多會取名字?剛纔那個韋忠一就好聽好記。”羅三愣子撇了撇嘴。
韋寶呵呵一笑:“三愣子哥既然要我取個名字,我的意思,咱們叫你仍然叫三愣子哥,到了外面,你大名就叫羅金山吧?怎麼樣?”
“羅金山?”
“羅金山?”
羅三愣子和劉春石不由的同時重複了一遍。
範曉琳眉花眼笑道:“三愣子哥,這名字好聽哎。”
“嗯,聽着大氣。”很少在衆人面前說話的王秋雅也忍不住稱讚道。
“嗯,的確很好的名字,三愣子,還不謝過公子?”劉春石道。
“多謝公子!我就叫羅金山了,我也有名字了!”羅三愣子喜形於色的向韋寶深深施了一禮。
韋寶高興道:“三愣子哥喜歡就好,下面的由你來問吧,春石哥做記錄,就像我剛纔那麼隨便問一問就行,主要把你們對人的感覺寫清楚,雖然說人不可貌相,但是感覺很多時候還是挺準的,尤其是我們五個人的感覺合在一起。”
羅三愣子和劉春石道聲好,接着傳剩下的人,取名字,登記信息,幾個人都默默記錄着觀感,流水線一般,花了一個多時辰快兩個時辰,纔將58個人都登記完成。
本來這些事情,韋寶是打算交給羅三愣子、劉春石和範大腦袋三個人去完成的,但是想來,人事是大事,這個懶偷不得,必須自己親力親爲。
這一下,跟着韋寶做事的人,人人都有名字了,一時之間,外面幹活的衆人,邊做事,邊互相叫着對方的新名字,歡笑聲不斷。
“今天晚上再想一想吧,你們的評語都是很重要的,明天我親自彙總,最後決定哪些人能成爲正式的編制!在此之前,不要讓他們知道。”韋寶吩咐道。
“是,公子。”羅三愣子、劉春石、範曉琳和王秋雅四人齊聲答應。
韋寶本來以爲這一晚會難以入眠,因爲下午那一覺就沒有睡的很爽,裝着心事,總難免想七想八,卻沒有想到居然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在馬廄睡覺有很多空位,範曉琳和王秋雅卻爲了討好黃瀅,三個女人睡在了一個格子當中,韋寶醒來正好看見三人起身疊被子整理牀鋪的畫面,心中不由的舒暢了不少,範曉琳和王秋雅各擅勝場,真的很難取捨,兩個美女又都跟孃的關係這麼好,這讓韋寶感覺很幸福。
範曉琳看見韋寶伸着頭看她們,噗嗤一笑道:“你要麼就起來,要麼接着睡,看什麼呀?”
冬天穿的衣服多,其實也沒有什麼‘風景’好看,韋寶嘿嘿一笑,將腦袋縮了回去,“我馬上也要起來了,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名單的事情,也沒有頭緒。”
韋寶又在瞎說了,他昨天晚上睡的很好,醒來之後第一時間想的也不是名單,韋寶並沒有將這事看多重,他相信王秋雅說的,如果真的遇上大事,至少有一半人會誓死追隨他的。畢竟沒有他的話,很多人過不了這個冬天。人又不是動物,哪裡會沒有感情,不念恩德?
他在疑惑山海關那邊怎麼還沒有傳來楊公子的消息?像楊公子這種又喜歡做噯,簡直成了癮的人,實力又不濟的人,會抵抗的住他那枚藍色小藥丸的誘惑嗎?難道是試了之後效果不理想?怡紅院的管事媽媽收不到錢,所以沒有派人來繼續拿靈藥?
無法預測,又獲得不到情報,讓人心焦,這種等待的滋味,韋寶受夠了,翻來覆去的在被窩裡面滾動。
“想睡到什麼時候就睡到什麼時候,等吃晌午飯的時候再起來也行,我這就去給你找三愣子哥和春石哥要名單去,我和秋雅都已經寫好了,你要不要就在被窩裡面吃早飯?”範曉琳善解人意的爲韋寶安排着。
王秋雅本來要說話的,但是‘臺詞’都被範曉琳給搶走了。
韋寶在被窩中嗯了一聲,“不用理我,我一會兒就起來。”
“是,別理他,在被窩裡面吃飯吃啥了?”韋母笑呵呵的接話道。
範曉琳只得和韋母出去,馬廄內只剩下王秋雅在一旁侍候。
韋寶看了王秋雅一眼,笑道:“你去忙你的吧?你在這兒,我……”他本來想說感覺彆扭,卻說不出口,不知道怎麼措辭。
王秋雅會錯了意思,粉臉一紅,“我在這兒,礙着你睡覺了?我本來就是侍候你起居的貼身丫鬟,你讓我上哪兒去?去忙什麼呀?等會侍候你漱洗起牀之後,我要幫你準備早飯,然後洗衣服曬被子,你不起牀,我啥事也做不了。”
“那你先去吃東西啊。”韋寶笑道:“我真不用貼身侍候,把我真的慣成地主少爺了。”
“你現在本來就是地主少爺,還以爲你是啥?”王秋雅少有的打趣了一句,說完便捂嘴笑的好開心。
範曉琳拿了名單回來,見王秋雅和韋寶正在說笑,但王秋雅離韋寶的被窩很遠,倆人並沒有發生她想象中的那些‘親密’的拉手,甚至抱在一起親嘴的事兒,不由的放心不少,將羅三愣子和劉春石抄錄的名單,還有他們兩個聯合寫的對每個人的評語給了韋寶,“這一份是三愣子哥和春石哥的,這一份是我的,光是這樣看看,其實也沒有辦法看清楚每個人,還是要看做事,日久見人心。”
王秋雅也將自己寫的那份名單的評語遞給韋寶,“曉琳說的是,不過,誰做事實誠,愛說話還是不愛說話,愛吹牛還是不愛吹牛,做事肯不肯出力,已經能看出點兒端倪了。”
韋寶接過幾份名單:“我也只是初步的看看,主要是想先挑選幾個人出來組建衛隊。要忠誠可靠的,靈活點的,沒有什麼特長的,年輕力壯的。”
“衛隊?”範曉琳奇道:“衛隊是啥意思?保衛你嗎?”
“聰明,不光保衛我,還保衛咱們甲。”韋寶見範曉琳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很高興。
“叫衛隊,是不是有點大?縣太爺也沒有衛隊吧?知府也沒有衛隊吧?只聽說衛所指揮使這樣的大人,纔有衛隊,上哪兒帶帶着一羣官兵。”範曉琳沁了沁鼻子。
“對內叫叫罷了,又不是滿世界去炫耀,沒事。”韋寶不以爲意道,“指揮使能有衛隊,誰說咱們甲就不能有?我們也不出去惹事,不犯大明王法。”
“隨你高興吧。”範曉琳呵呵一笑,“小寶想的還真遠,成天怕人搶你似的,趙里正家的產業不比你小吧?人家趙小姐出門也沒有見帶着衛隊吧?”
“我身邊有兩三個隨扈就行,衛隊主要保護咱們甲,三個人一班,一天三班輪流值守,看看有沒有生人在咱們甲周圍,或者是可疑的人,邊做事邊注意警戒。”韋寶解釋道:“這是很秘密很低調的。”
範曉琳笑了笑,出去忙她的去了,王秋雅則仍然守在韋寶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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