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居然連東林黨似乎也與韋寶關係很好,再加上韋寶還有個當英國公的實力派老丈人呢!
似乎,大明朝廷方方面面都是韋寶一邊的了!
魏忠賢不喜歡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
魏忠賢覺得自己完全無法控制韋寶,自己和韋寶似乎只是買賣關係。
韋寶是要靠自己升遷,但自己不是韋寶唯一的路子。
至於操控韋寶的生死,更不可能,要殺韋寶,除非先殺張維賢,否則英國公府一定與自己拼個頭破血流,那可吃不消。
若是韋寶手裡沒有軍權,魏忠賢不會對韋寶這麼防備,現在不由有些後悔調韋寶去遼東了!
韋寶在北直隸,在山東搞的有聲有色,辦起了海防總督衙門,替代了原先的漕運總督衙門,並且使得海防總督衙門權力大增,一躍成爲比肩薊遼督師府的重要實權衙門,並且是統兵的衙門。
現在韋寶又似乎在薊遼督師府和海防總督衙門都混的風生水起,並且把權力都抓在了手裡!
這等於整個北方的兵馬,有一大半被韋寶一個人握在手中了,這如何不讓魏忠賢提防?
“不行,得儘快把韋寶調回京師!給他安排給閒差,韋寶此人能力太強,走哪兒就在哪兒攬權。”魏忠賢忽然對王體乾道:“王公公,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魏忠賢其實能商量事情的人不多,客巴巴算一個,王體乾也算一個。
雖然和王體乾也只是合作關係,並不是從屬關係,但是魏忠賢對王體乾還是很信任的。
“這太容易了,韋寶若是得了正三品官階,大明哪兒都隨便派。廠公若是覺得韋寶礙眼,可以發他到偏遠省份當個參政不就行了?上面有巡撫,有布政使壓着,手裡既沒有兵權,又沒有人事權。”王體乾順着魏忠賢的話出主意道:“放回京師更加麻煩,韋寶在京師已經有了一定的根基,與廠公底下的人關係又那麼好,剛纔廠公沒看出來嗎?那些內閣的人,都向着韋寶呢。”
魏忠賢沒想到王體乾比他還狠,嘆口氣道:“直接發到偏遠省份?不容易囉,咱家可以這麼做,只怕陛下和韋寶的老丈人英國公也不肯,你想,英國公能容忍女婿女兒去窮鄉僻壤吃苦嗎?”
“那就讓韋寶在遼東待着吧?”王體乾笑道:“有本事的人哪個不愛攬權的?他韋寶若是真的有本事把薊遼一塊搞好,要是能把建奴給滅了的話,依我說,這可省了廠公的大煩惱了,給韋寶一個薊遼督師都不爲過。”
魏忠賢苦笑一下,心說你是在說笑話的吧?
“你別忘了,韋寶是遼人,若是韋寶有本事把建奴滅掉,你想想,他得向朝廷要多少軍餉糧餉,得拉起多少人馬?我以前不知道韋寶還能打仗,若這小子真的是天生的將才,手上有幾十萬兵馬,到時候誰能製得住他?”魏忠賢道。
“那也好辦,過一陣乾脆就讓韋寶去他自己搞的那個海防總督衙門,韋寶給廠公送銀子不手軟,至少能保證山東一地不愁收不上來銀子,而且韋寶手裡有不多不少的軍權,到時候就是廠公的利刃,廠公看不慣誰,就派韋寶去滅了誰!東林黨敢跟咱們叫板,不就是憑着他們把持了南直隸,咱們沒轍嗎?”王體乾道。
魏忠賢再次陷入了沉默,魏忠賢想防着韋寶,但是也想用韋寶。
而且,放眼他手底下全部人,還真的找不到比韋寶更有才能的人了,最主要是韋寶這傢伙心黑手狠,能搞到銀子,這一點最合乎魏忠賢的心思。
本來魏忠賢是不想把海防總督衙門交給韋寶的!
但是和王體乾這麼聊了一圈下來,發現似乎將海防總督衙門交給韋寶,是對韋寶最佳的安置。
沒有更適合的安置去處了。
本來魏忠賢想過,把翰林院這種衙門給韋寶管,又風光,又沒啥實權,架空了韋寶。
但魏忠賢覺得也許王體乾說的不錯,以韋寶的才能,現在又有了根基,又有皇帝的寵愛,又有英國公女婿的身份,在京師也是個禍害,時間長了,搞不好自己底下人都只認他韋寶,不認自己了,還是放在外面合適。
放在外地,也就只剩下海防總督衙門這一個去處了。
魏忠賢和王體乾在司禮監門口分的手,魏忠賢讓王體乾去向陛下覆命,他要趕着回司禮監,讓親信回信給韋寶。
王體乾走到了拐角處,停了停,看了眼魏忠賢離開的方向,暗暗好笑,覺得魏忠賢這廝不過如此,要不是靠着運氣好,先巴結上大太監王安,混出了頭,又巴結上客巴巴,與客巴巴狼狽爲奸,哄的皇帝團團轉。
魏忠賢有什麼本事與自己同在司禮監,還秉筆太監,你魏忠賢那點墨水,秉個狗屁的筆!
王體乾剛纔與魏忠賢說話,佔盡了上風,表面上一直按着魏忠賢的思路走,但是沒幾步就將魏忠賢引導到了他想要引導的方向。
王體乾看的很明白,知道韋寶最想要的位置,就是海防總督衙門海防總督大臣,那是一個能讓韋寶把手伸到大明各個富庶省份的衙門!
王體乾看出來韋寶的目標是發展勢力,成爲地方實力派,並不將心思放在各部衙門。
魏忠賢一回到司禮監自己的官廳,便讓太監關門。
“我說你寫,給韋寶去信,告訴韋寶,他求咱家的四樣事情,咱家都給他辦妥了。告訴他一百萬兩銀子太少!等過了年,咱家就讓他出任海防總督大臣!”魏忠賢沉吟道:“至少……至少,至少再拿二百萬兩來!”
魏忠賢的親信太監李永貞咳嗽一聲,差點沒有被嗆到。
“怎麼?”魏忠賢翻了翻白眼,“海防總督衙門,比過去的漕運總督衙門可大的多了,不光是管着漕運,還有海運,還管河間府,滄州府和山東登萊各處,多大的地盤?二百萬兩多嗎?咱家本來是要三百萬兩的!每回他的人慣會哭窮!咱家要二百萬兩,還覺得少了呢!”
“九千歲,我不是覺得要銀子多了,我是想,九千歲不是剛剛還不想讓吳襄當山海關總兵的嗎?兒子能看出乾爹的心意,乾爹並不想韋寶做大,怎麼這麼快又要提拔韋寶了?海防總督衙門可是正二品衙門啊,過了年,韋寶不也才十六歲嘛。”李永貞道。
“算了,咱家也想通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咱家手下能辦事的人不多,韋寶這小猴崽子的確有些手段,只要能替咱家弄到銀子,用對了地方,刀子一樣好使就成。”魏忠賢嘆口氣道。
李永貞點了點頭。
魏忠賢見李永貞點頭,不由笑了,“你也覺得咱家這麼做不錯吧?”
“是,兒子覺得乾爹看的準,韋寶的確是少有的人才,金榜題名不說了,兒子佩服他不管到哪兒,都能把對頭擠走,自己當老大,而且對頭還心甘情願的走,他連自己的老師都能擠走,是又黑又狠,偏偏還沒有人數落他的不是。”李永貞笑道。
“嗯,孫承宗終於上辭呈了,不過陛下肯定還要慰留孫老兒一陣子的。”魏忠賢道:“有韋寶在遼東,這事不急了,對了,去信加一條,讓韋寶在過年之後,走人之前,必須幫高第穩住局面,不能他一走,遼東亂成一鍋粥!”
“是。”李永貞答應着,開始寫信,很快就一蹴而就。
這種信箋,把事情說清楚就可以,也不用講究文筆。
“乾爹,這信箋是不是明日再發?”李永貞問道。
“爲何?”魏忠賢不解道。
“萬一明日有人阻撓呢?韋寶提的四個要求,都不好辦啊。”李永貞道:“是不是等明日下了早朝再說?”
“不必!”魏忠賢自信道:“咱家點頭的事情,在大明朝,現在有辦不成的事情嗎?”
“是,是,乾爹所言極是。”李永貞急忙笑道:“誰敢忤逆乾爹的意思,就是找死。”
魏忠賢呵呵一笑:“行了,發出去吧,少拍馬屁,咱家跟你們說,雖然現在東林黨式微了,興不起什麼大風浪,但是你們不能做的太過分,大明的天下,畢竟是陛下的天下,不能讓天下不太平。要是弄銀子弄的把天弄漏了,砸下來,死的是大傢伙。”
李永貞點頭讚歎道:“可能天下只有乾爹會這麼想了啊,乾爹纔是大明真正的頂樑柱!”
魏忠賢自豪道:“不是咱家辛辛苦苦的爲陛下支撐着,哪裡來的如今的國泰民安!”
一切如魏忠賢所料,次日天啓皇帝朱由校少有的起個大早。
皇帝讓王體乾將他要賞拔韋寶的意思說了,滿朝雖然議論紛紛,但是並無一人站出來反對。
本來昨天皇帝與客巴巴閒聊,還覺得認韋寶的小妾爲義妹一條必然有人反對的呢,居然也沒有。
這讓朱由校很高興,雖然還是很不願意上朝耽誤自己做木匠,但是他現在不像以前那麼排斥上朝了。
感覺大明朝廷比以往順心多了。
本來還覺得朱延禧、孫承宗這些人要麼已經致仕,要麼要求致仕,讓他心裡空落落的。
朱由校雖然貪玩,識字也不多,但是卻並不傻,甚至可以說是大明少有的精通政務的皇帝,對朝局是有一定掌控能力的。
平衡之術一直玩的很不錯。
否則朝堂上也不會留下一部分東林黨大臣,內閣幾個大臣致仕,被魏忠賢抓着楊漣左光斗的案子排擠了,皇帝親口留下了丁紹軾,爲東林黨保留了一部分對抗實力,不至於讓魏忠賢一手遮天。
至於韋寶,朱由校非常看重韋寶的才華,感覺韋寶和他性格相投,說話平實風趣,絕對不文縐縐,並且是自己可以信任的人。
“好啊,看來,你們都認可韋愛卿此次立下的大功!咱們大明朝從太祖爺,成祖皇帝至今,何時打過這麼大的勝仗?所以朕一直說,建奴不可怕!邊關蠻夷耳。最重要的是你們要齊心協力,一起把大明的事情辦好!”朱由校笑道。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大臣們大聲比嗓門。
其實不光是皇帝,大臣們也都奇怪,居然沒有人反對?
韋寶這幾條,哪一條都夠誇張的啊。
十五歲的人,升遷正三品?
韋寶自己在薊遼當監軍,韋寶的岳父當山海關總兵?
這不等於什麼權力都是他韋家的了?
韋家在關外的權力比當初李成樑都大了吧?
十五歲的人,能封爵嗎?而且還一上來就封一個侯爵?
李成樑當初也只是伯爵啊。
韋寶立的功再大,畢竟也才十五歲啊,況且,不過是多殺了建奴幾個人,也沒有奪下啥重要城關啊?
最搞笑的是最後一條,皇帝不要親自主持韋寶娶小妾的婚事,還要認韋寶的小妾爲義妹?
那韋寶的小妾不就是大明的公主了嗎?
還有比這更誇張的,就是居然沒有一個人反對,言官的膽子都小了?
還是東林黨的言官都被剷除乾淨了?
並不是東林黨的言官被剷除乾淨了,也不是言官的膽子都變小了。
大明的言官,從朱元璋設立言官制度那天開始,就沒有慫過。
雖然韋寶把持了都察院和大理寺,但是仍然有幾十個不畏死的東林黨言官在。
這些人一來是服了韋寶的一套做法,韋寶搞文字清查,整倒了一大批官員,主要鬥倒了北方許多大地主,確確實實弄到了很多錢。
而且這些銀子來路,去向,都相對比較清楚。
各個衙門賺到了銀子,並且上來了許多沒有功名的人。
這些人都是感激韋寶的。
東林黨還有一個原因沒有反對韋寶升賞事兒,就是因爲丁紹軾沒反對,領頭的都不說什麼,有個別人想發言,想想還是算了。
閹黨的人都看魏忠賢和顧秉謙,大佬不反對,他們自然不反對。
中立派更加不會反對,這些牆頭草兩邊倒的人,躲事情都躲不贏,哪裡敢惹禍上身。
有誰敢沒事惹韋寶這種實力派人物,嫌日子過的太舒服了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