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雖然沒有辦法數韋寶拿了幾張銀票出來,但是頭一張就是100兩的大票啊!至少三百兩往上走,都不由納罕,我哩個乖乖,這是真有銀子!出手這麼狠?
要是遇到報喜的事兒,即便來的是司禮監大太監,就算是魏忠賢親自來,有個二十兩,三十兩紋銀,都很夠意思了,五十兩紋銀基本上就封頂了!看看人家韋寶的出手!
“喲,這太多了,韋大人不用如此客氣。”收紅包,這在大明都不是什麼新鮮事,王體乾也不推辭,但是一下子給這麼多,王體乾當着衆人的面,就不得不虛僞的推辭了。
跟隨王體乾來的太監也都不是小太監,至少是宮中管事太監,副管事太監一級的,他們見多識廣,也沒有見過出手這麼闊綽的,都暗忖韋寶果然名不虛傳!
幾個大太監聽王體乾推辭,既佩服王公公的定力,風範,要是他們肯定捨不得推掉,還不趕緊揣起來了?但他們也不方便吭聲,一個個嗓子發乾,臉漲得通紅,生怕韋寶真的將銀票都收回去了,收回去一半,也受不了啊。
“沒有多少銀子,大公公與幾位公公辛苦來傳旨,應當的。”韋寶笑顏如花。
“太多了,不合適!”王體乾推諉的很堅決,只拿了一張一百兩紋銀的銀票,“這是喜事,既然是韋大人一番心意,不收也不吉利,就一張銀票吧。要說當官還得有韋大人這種範兒,別人都是一些碎銀子,韋大人出手就是這麼大張的銀票。”
幾個太監紛紛附和,也對韋寶道謝,心裡卻同時在滴血,只要一張啊?
王體乾之所以能做到這麼高的位置,氣度是有的,做人很內斂,背地裡該收的收,在明面上,卻弄的好似挺清廉的。
韋寶笑道:“我送幾位公公出衙門吧,來日方長,以後歡迎幾位公公常來咱們都察院和大理寺坐坐。”
圍觀一衆官員暗暗納罕,你這話說的,搞的好像都察院和大理寺已經是你做主了一般?不過,大家都不得不承認,韋寶的確很有貴公子的風度。
只是一個15歲的少年,其老成程度,絕不亞於四五十歲的人,談吐大方得體,處事十分圓滑。
有時候韋寶性如烈火,上來就動手,有時候韋寶又溫文爾雅,頗有王侯氣質。
尤其是溫文爾雅的時候居多,真的是反差極大的這麼一個人。
韋寶一邊對幾位公公說完,一邊又對在場衆多恭喜他的官員們微笑道:“多謝大家了,我先送一送幾位公公,多謝大家的讚譽了,韋寶深受陛下隆恩,實在愧不敢當,心裡惶恐的很呢。”
衆人多說韋大人太謙虛了。
就連大理寺的右寺丞胡大民都跑來恭喜韋寶:“韋大人,以前我有什麼說話辦事不得體之處,韋大人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千萬不要與我這種粗人見識。”
韋寶呵呵一笑:“好說,好說,胡大人,我先去送一送幾位公公,回頭再聊吧。”
現在,韋寶就真真正正的成了胡大民的頂頭上司了。
雖然胡大民的大理寺右寺丞也是正五品,但,仍然比韋寶的這個大理寺左寺丞正五品,要低!級別一樣,職權低一點點。
中國人以左邊爲尊,經常聽人的名字裡面帶左,有幾個人的名字帶右的?
“好好,好。”胡大民笑的一朵花一般,恭維之態,任誰也看不出來之前曾與韋寶鬧過彆扭。
韋寶送王體乾等出衙門,輕聲道:“多謝叔叔!”
王體乾笑了笑,輕聲回答道:“你升官這事,我可沒有出過半點力氣,你不用謝我。”
“那也要謝的,有叔叔在,我心裡踏實!”韋寶低聲道。
“你別得意的太早,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攀上魏公公的,但這事還只是一個開頭,官場險惡,今天上午還是萬人矚目的星星,可能到了下午就是地上的泥土。你現在不能犯錯,不知道多少人瞪大眼睛等着抓你的把柄,另外先要去謝魏公公。”王體乾提醒道。
“是,侄兒記下了。”韋寶輕聲說完,然後恢復了正常聲量:“幾位公公慢走,常來玩,今天招呼不周。”
幾位大太監都說韋大人太客氣了。
只是來宣聖旨賞拔一個五品官,他們本以爲頂多弄個20兩紋銀就到頂了,卻沒有想到弄了整整一百兩紋銀,都知道王體乾會做人,肯定人人平分,每個人至少能弄到十幾二十兩紋銀,能不高興嗎?
韋寶送走了王體乾,對林文彪道:“安排晚上與九見個面。”說着快速的比了一個九的手勢。
韋寶的九的手勢,自然指的是魏忠賢。
林文彪點頭,輕聲道:“總裁放心!”
“現在你可以派人去大理寺差役隊伍了,今天就把大理寺的差役都換成咱們的人!那個杜山嶺如果不聽話,一起換掉!”
“是,總裁放心!”林文彪點頭道。
韋寶安排完,回到了都察院大院。
聽到了消息的所有都察院的官員和大理寺的官員,幾乎都來齊了。
反正在兩處衙門大院的都來了,沒來的,都是已經被韋寶趕回家了的幾個東林黨高官。
還有一個例外的閹黨官員,就是原都察院經歷司經歷李瀚池。
李瀚池本來還仍然是都察院經歷司經歷來着,可現在這道賞拔韋寶的聖旨一發,等於自動將李瀚池的位置抹掉了。
因爲都察院經歷司經歷是一個人的官職,並不不定員,想多少人就可以多少人的虛職。
韋寶返身回來都察院的大院子與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一衆官員瞎聊天。
都察院和大理寺現在還留在衙門中的高官,幾乎都是閹黨大臣。
都察院左都御史欒汝平、都察院左都御史鄒元標、右都御史正二品的榮克勤、王德完左僉都御史正四品、楊維垣右僉都御史正四品、還有大理寺卿周應秋!
他們表面上對韋寶十分客氣,十分的接納,內心卻嫉恨的要命。
要知道,他們從剛剛入仕途,爬到正五品的位置,至少都是十年開外,甚至是二十年,三十年!
而韋寶呢?只用了一個多月,還是皇帝下的聖旨!
聖旨賞拔的官員,除非犯下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大罪,否則,輕易沒有人敢動的,動了皇帝親自賞拔的人,不就是與皇帝公然作對嗎?
韋寶看出來這夥人心裡妒忌,並不在意,暗忖只能用時間來化解了,位置坐的久了,就是自己的!“今天晚上,設一個簡單的晚宴,請所有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同僚飲宴,希望大家都能賞光。”
衆人聽韋寶這麼說,轟然叫好,連日被調查,又是互查,幾乎人人都告發了同僚,也被人告發,積鬱在心。
尤其是低階官員們,更是擔驚受怕,夜不能寐,食不知味,睡不好吃不香。
現在韋寶被御賜爲都察院經歷司經歷,以及大理寺左寺丞這兩個官職,這兩個官職都是管着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低階官員的。
再看見韋寶這幅和氣的態度,他們都鬆口氣,感覺韋寶其實並不難說話!
不少人都很是後悔,後悔之前不該對韋寶冷淡的。
現在人人恨不得把妻女奉上給韋寶享用,只要能彌補與韋大人之間的裂痕就好。
不管是不是晚了,亡羊補牢吧。
吵吵鬧鬧一下午,下了卯,韋寶又張羅着招呼衆人去天地商號的酒樓飲宴。
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員合起來至少400多人。
也就是前門外面的最大的一間天地商號酒樓才能一次容納這麼多人了!
京城最大的酒樓!
這家酒樓原來不是天地商號的,是韋寶頭一回來京城的時候讓人買下來的。
那時候京師十分淒涼,地震不斷,餘震還很兇猛,東北的建奴又猖獗,本來人口就不多的京師,七八十萬人走的可能就剩下三四十萬人了。
韋寶用賺來的錢大量購置房產地產,就跟撿來的一般。
不光是京師,整個北直隸,在之後的幾個月中,空置的房產和地產,主要是城鎮的房產和地產,幾乎都被天地會給買光了。
天地會的商號集團就是那段時間在京城和整個北直隸紮下根子的。
現在天地會的生意更是擴散到了登萊和南直隸邊上。
韋寶的發展重心一直是以靠海的省份爲主,所以,他的會館叫做海商會館。
雖然大明現在海商還很少,而且都是偷偷摸摸的,大都見不得光,但是韋寶相信以後會多起來的。
這一頓飯吃的很盡興,有人請客是高興的事情,而且還是衙門裡面的同僚一起喝酒,這也是難得的機會。
雖然大家都嫉妒韋寶,但這種嫉妒的力量其實很有限。
因爲韋寶不是被吏部提拔的,不是東林黨或者閹黨主導的!而是皇帝直接下的聖旨賞拔的,情況不一樣。
即便大家一看都察院經歷司經歷和大理寺左寺丞這兩個位置,就能想到是閹黨主導幫韋寶搞來的。
一看翰林院侍讀學士這樣的位置,就能想到是東林黨主導幫韋寶搞來的。
但還有加內閣中書舍人掌制,加御前行走,加五品服俸,這些恩賞呢,這明顯是皇帝的意思,因爲這都是可以與皇帝親近的官銜,有了這些官銜,出入皇宮,將會比內閣大臣還方便,肯定不是閹黨或者東林黨能夠左右的了。
大家猜想,其他閹黨和東林黨幫韋寶弄的官職,估計都是跟風於皇帝。
既然是皇帝看得起韋寶,大家的嫉妒,自然來的猛,去的也快,只會覺得韋寶這人運氣好的上天了,而不會認爲韋寶是投機取巧,溜鬚拍馬之人。
不管他們自己是不是投機取巧溜鬚拍馬的人,反正,當官的都最恨這種人。
不是有種說法嗎?誰最恨什麼樣的人,其實他自己就是什麼樣的人。
“韋大人,這一杯幹了,我祝願韋大人前程似錦,步步高昇!”左都御史鄒元標舉着一杯酒道。
韋寶微微一笑:“鄒大人啊,剛纔不是已經乾過杯了嗎?不是我要駁大人的面子,實在是酒量有限,再喝下去,要出醜了。”
韋寶其實是想着晚上還約了魏忠賢見面的事情,不敢喝的太多。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漫說你韋大人還是一個人,就是有家室的人,男人在外面,還怕女人管着不成?大不了明天晚些來點卯就是,反正現在都察院和大理寺的點卯都是你韋大人自己管着,哈哈哈哈。”鄒元標並不放過韋寶。
大家也都紛紛勸酒。
韋寶笑道:“你們這些大人啊,一個個才幹卓越,口才了得,我是肯定說不過的,再這麼逼我,我就只好尿遁了。”
韋寶一說出尿遁,惹得滿桌的高官哈哈大笑,一下子便與韋寶的距離拉近了。
因爲韋寶並不是一味的裝孫子,說什麼不敢再喝,喝不下之類的,也不是裝醉,而是明明白白的說出想如何走,給人一種很磊落的感覺,連耍賴都能耍的這麼磊落,這樣的人,實在是很難讓人討厭。
“我說一句啊,韋大人還年輕,酒量這個東西,是要年紀練出來的,韋大人知道深淺,不硬喝,硬喝等下醉的更難受,大家就不要逼他了。”欒汝平爲韋寶說話道。
韋寶笑道:“多謝,多謝欒大人開恩。”
“唉,這可不行啊,老欒,你這麼說了,好人都讓你一個人做了,搞的好像我們都是壞人,要灌韋大人的酒。”大理寺卿周應秋大聲道。
其他大臣也跟着起鬨。
這一桌的高官,說起來都是閹黨高官,但其實,關係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們都是爲了利益勉強湊合在一起,依附於魏忠賢的官員,原本都是齊楚浙黨的官員,或者是想投靠東林黨,找不到門路,或者是在東林黨鬱郁不得志,反出了東林黨,投入閹黨的人,成分很複雜。
可以說是純粹的烏合之衆,關係能好纔怪了。
平時就不怎麼樣,只有在與東林黨對抗的時候,才能團結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