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衆人出發。
作戰部隊100人,由侯三帶隊,隨行的還有緊緊跟在後面的二十多人的軍官觀摩團。
每個人手裡拎着一面盾牌。
盾牌由實木打造,外圍包裹了防火材料,手柄釘的很結實。
盾牌輕便,結實,是用來防禦建奴的飛箭火箭的。
作戰人員身上還有四個布袋,分別用來盛放酒瓶炸彈,手上還捏着一隻酒瓶炸彈!
雖然這段時間經過了訓練,這些人本身就是挑選了又挑選的,身體素質都很出衆,但行軍速度仍然不快。
主要還是因爲酒瓶炸彈的不穩定性。
若是不拿這些酒瓶炸彈的話,不會這麼慢。
大家走路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步伐大了,會造成劇烈晃動,讓酒瓶炸彈自己爆炸了。
走了整整十個小時,纔到達能看見建奴大軍的地方。
侯三讓大家停下休息,喝水吃乾糧。
侯三則一邊啃乾糧,一邊用公子送他的雙筒望遠鏡查看。
不到一里路的地方,是成片的建奴軍營。
此時建奴的營寨靜悄悄的,正是休息的時候,只有一隊一隊的巡邏兵不時來回在營寨外和營寨內巡邏。
侯三看了一會,暗忖建奴將金州城圍的如鐵桶一般,這次是志在必得,一定要拿下金州城了,這是做好了長期打的準備吧?
建奴的營寨都很單薄,唯有中軍聚集人數較多。
侯三暗忖,若是從西門攻入,比北門攻入方便,因爲北門離着建奴的中軍大帳太近了。
他還在想着真的打起來,不知道城中明軍能不能給予一點幫助?
不知道的是,金州城號稱有一萬多守軍,但是二十多天的打下來,被建奴的投石機日夜轟炸,還有強攻城牆,城內守軍只剩下兩千多人,困守小城。
吃完乾糧,歇息到了夜裡子時。
“按照軍事演習時候的佈置,都站好自己的位置,各組聽指揮,沒有指揮不要妄動!咱們現在是韋家莊的正規軍隊了,不是以前在山上聚義!我若死了,指導員領軍,營長指揮!營長若死了,副營長,連長指揮!總裁的命令是攻入金州城與明軍守將會合,都明白了嗎?”侯三將大家召集到一起,作最後一次戰前訓話。
“是,團長。”所有人整齊的輕聲迴應。
“凝聚意志,保衛總裁!爲全人類的解放而鬥爭!”侯三右拳舉起,低聲說了一遍口號。
“凝聚意志,保衛總裁!爲全人類的解放而鬥爭!”
衆人低聲附和一遍。
侯三讓大家最後檢查一次裝備,戴好防毒面具。
“出發!”侯三朝着金州城西門方向一揮手,然後自己也戴上了防毒面具。
所有人貓腰舉着盾牌跟隨前進。
500米。
400米。
300米。
200米。
每一個寶軍突擊加強排的戰士都能清清楚楚的看見建奴巡邏兵的身影了,大家行進的更加謹慎,更加小心。
侯三一手緊握盾牌,一手緊握指揮刀的刀柄,弓着身子,死死盯着前方的動靜。
150米距離的時候,建奴營外巡邏兵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什麼人?”
“什麼東西?”
嘰裡呱啦的滿語傳來。
“不要管,加速靠過去!保持好隊形。”侯三大聲下令。因爲戴了防毒面具的關係,聲音有點含糊不清,不過還是能讓大家聽明白的。
部隊加快了腳程,猶如一把尖刀前插。
建奴的幾隊巡邏兵會合,一名帶頭副尉下了射箭的命令。
嗖嗖嗖嗖。
幾十枝箭簇飛來。
與此同時,建奴營寨內傳出預警鳴鑼‘噹噹噹噹噹噹’的尖利聲音。
“防護好,聽我的命令行事,不要妄動!”侯三拔出指揮刀,一面蹲在盾牌後面抵擋箭簇,一面下令。
不是火箭,在晚上的攻擊力很低。
當突擊加強排衝到100米距離的時候,建奴的火箭飛來。
營寨大門兩邊是高高的木頭角樓瞭望哨,瞭望哨上的建奴點燃火箭射下。
居高臨下,可以射到很遠。
雖然沒有能射到突擊加強排的盾牌,但落在很近的地面,已經能讓建奴看清突擊加強排的全貌。
“是漢人,有敵人!”建奴巡邏兵們騎乘在鐵騎上,揮舞着彎刀鬼叫。
“你們站住!”
侯三仍然下令:“前進,聽我的命令行事,前十組,做好投彈準備!三角形展開!”
這次的作戰軍隊100人,分成了20個小組,每組五個人,這是在十幾次演練之後確定下來的攻擊模式。
軍官觀摩團的人也都戴着防毒面具,手持盾牌,緊跟隊列。
整個隊形一直保持長條形。
隨着侯三的命令,此刻呈現三角形展開。
“還不停下?上去殺!”一名建奴的騎兵副尉揮舞彎刀,對手下二十多人道。
衆建奴騎兵喲呵喲的鬼叫着,讓戰馬提速!
雙方仍然隔着至少50米以上的距離。
侯三知道鐵騎一旦提速,速度有多快,知道決不能讓建奴靠近,萬一一匹馬衝進來,他們就全玩完。
“第一組!正前方投彈!”侯三舉着指揮刀,對準建奴來的方向下令。
嗖嗖嗖嗖嗖!
五枚酒瓶炸彈朝着建奴來勢扔了過去。
砰砰砰砰砰!
劇烈的爆炸,巨大的火光,立時將漆黑的夜幕扯碎!
這一下,不但是正在鳴鑼集結中的建奴亂了,連遠處建奴大帳中的敵將阿敏都被驚得一下子坐起來,剛纔雖然聽見了鳴鑼的隱隱約約聲音,他卻並不在意,因爲城中明軍晚上騷擾,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可這一下這麼大的爆炸聲,將他驚嚇了。
三裡外的金州城守軍們也都被驚動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但有巨大的爆炸聲,還有沖天的火光,看着是建奴營外起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難不成,還有援軍嗎?
二十多匹向着突擊加強排衝來的建奴鐵騎因爲衝擊速度的關係,酒瓶炸彈或者是在他們前面不遠處爆炸,或者正好在他們身邊爆炸。
頓時人仰馬翻,戰馬紛紛嘶鳴着倒地,或者受驚過度,向後方,向側面沒命狂奔,哪裡約束的住。
最多也就是見識過黑火葯威力的建奴們哪裡見過這種架勢?
就是一大缸,用投石車盛滿了黑火葯的缸子,用投石車擲出,落下,爆炸,所能發揮出來的威力,也絕對沒有現在爆炸的百分之一的威力巨大。
五枚酒瓶炸彈的爆炸威力,瞬間結果了十幾名建奴騎兵和戰馬,還有幾匹馬,帶着建奴發瘋逃走,可戰馬聞過毒煙之後,沒跑幾步,便墜馬倒地,人馬都不支。
與此同時,最靠近突擊加強排的這座建奴營寨內的建奴紛紛涌出營寨要過來,可逆着風勢,毒煙飄來,一個個立時捂着喉嚨,痛苦不堪的大嚎着四散奔逃。
建奴的軍紀是很嚴明的,八旗之所以強大,是因爲打仗的時候,各旗旗主,旗主底下的統領,佐領,參領,人人打仗奮勇爭先,都靠軍功發財,靠軍功晉升呢。
這個營寨一名負責的佐領剛要彈壓手下士卒聽令,不得亂跑不得潰散,可他自己還沒有找到自己的戰馬呢,也聞到一股刺鼻刺喉的氣味,頓時涕淚直流,只覺得天旋地轉,連站都無法站穩,哪裡還說的出話來。
佐領手下的幾個親兵也差不多情況,什麼都看不清,四處亂抓,只覺得混亂中聽到的都是痛哭嚎叫,心智全亂了。
雖然知道酒瓶炸彈的威力,但才扔了五個瓶子,就這麼威猛?
侯三瞪大眼睛判斷敵情,本來打算原地等一會兒,一方面等煙霧稍微散一散,一方面等敵軍鐵騎衝過來的,可半天也沒有一個人衝過來。
“繼續前進,保持三角形陣列。”侯三下令。
大家都戴着防毒面具,雖然防毒面具不可能完全屏蔽毒煙,聞到的量卻若有若無,無大礙。
過了剛纔投擲的地點,便離建奴的營寨不足50米了。
侯三見建奴也不衝過來,也不逃走,密密麻麻的人影不斷奔跑。
建奴營寨大門角樓瞭望哨上的幾名建奴兵士還在不停放火箭。
“二組三組靠上去,打掉建奴崗哨!”侯三大聲下令。
二組三組的十名突擊加強排兵士急忙脫離陣列前靠,他們的防護任務並不中,只需要防止崗哨從高處射下的火箭就可,建奴營寨內外的建奴已經亂作一團,並沒有繼續射箭。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在距離建奴營寨不足30米的地方,一排酒瓶炸彈朝着建奴的大門和木柵欄招呼,木頭本就易燃,酒瓶炸彈又添加了燃燒劑,火借風勢,瞬間噼裡啪啦的劇烈燃燒起來,順帶着將營寨周圍的建奴兵士和馬匹也燒起來了。
巨大的爆炸聲,加上火光,加上到處是燒着了的人和馬四處亂跑,嚇得這座大營兩側趕來要接應的建奴們也駐足不前,等待着中軍大帳的進一步指示。
侯三看着火勢熊熊,燒的建奴營寨大門高處崗哨上的建奴士兵紛紛跳下來,沒有辦法繼續射箭,也就不急着前衝了,命令部隊改爲方陣,原地等待一會。
等這處建奴營寨大門燒的差不多了,再往前進!把這座營寨徹底燒燬,然後穿越過去,與金州城的守將會合,這是侯三的預案,很簡單。
在此之前,侯三倒是盼着建奴能過來衝擊一波,多殺建奴。
突擊加強排的戰士們在出發之前,心虛,提心吊膽,但真的打起來,只覺得好爽快呀,橫行不可一世的建奴鐵騎,連他們的邊都挨不着,隨便扔出去幾個酒瓶子就把建奴燒成瘋狗,哪裡還有更爽的事情?
遼西遼東的人,有一個算一個,沒有一個人是不恨建奴的,即便有人沒有直接吃過建奴的苦頭,但碰到戰事爆發,或者是被抽丁,或者是家裡的財物被‘緊急徵召’。
雖然其中有地主階層的欺壓,但建奴總歸是源頭呀。
此時見建奴還沒有開打,便死了一個又一個,尤其被火活活燒死,便如看大型燒烤比賽,都樂呵呵的原地看戲。
侯三甚至有些後悔,早知道是這個場面,真應該直接對敵軍的中軍大帳發起衝擊的,那樣還能多殺人,只可惜才帶了500枚酒瓶炸彈來呀,這要是有上千人馬,有管夠的酒瓶炸彈,得爽成啥樣了?
建奴這批大軍的主帥是努爾哈赤三弟舒爾哈齊的次子阿敏、四子湯古代、五子莽古爾泰、科爾沁卓禮克圖部族吳克善。
吳克善是皇太極哲哲大福晉的侄子。
此外還有漢人鮑承先,鮑承先是山西應縣人,後投靠建奴,加入漢軍正紅旗。
鮑承先原是明朝副將,萬曆年間爲參將,天命六年(1622年),他投降後金,仍爲副將。
在歷史上是清初第一位漢族丞相。
追隨鮑承先的有漢人孫得功,在明爲廣寧巡撫王化貞中軍遊擊,化貞倚得功爲心膂,後叛明投清,入漢軍旗。
建奴一方面的統治勢力很容易劃清,看他們的‘汗’是誰,再從汗的親屬,親戚中看,便清清楚楚的了。親屬的基礎上,再配上漢奸!
現在的汗是努爾哈赤老賊,努爾哈赤有很多兄弟,但他唯獨器重死去的三弟舒爾哈齊。
愛新覺羅·舒爾哈齊是愛新覺羅·塔克世的第三子,努爾哈赤同母弟。
同一個母親是主要原因。
嘉靖四十三年(1564年),舒爾哈齊出生於遼東。父親塔克世爲指揮使。母親爲建州右衛都指揮使王杲的長女額穆齊。
舒爾哈齊5歲時,生母不幸去世,家事開始由繼母納喇氏主持。繼母爲人刻薄,對舒爾哈齊兄弟冷若冰霜。
剛剛五六歲的舒爾哈齊便跟隨哥哥努爾哈赤到深山野林中,採集松子、木耳、蘑菇,獵取野禽,然後再將這些山貨送往撫順的馬市出售,貼補家用。
然而,他們的奔波和勞作並沒有換得繼母的絲毫憐憫。無奈,10歲時,舒爾哈齊便跟隨哥哥離開家,寄居在外祖父王杲門下。
萬曆二年(1574年),明朝遼東總兵李成樑率軍破王杲的古勒寨時,努爾哈赤和舒爾哈齊雙雙被俘,被充作幼丁,隨軍征戰。
每次作戰,明軍都讓女真俘虜打頭陣,往對方的刀陣裡衝。幾仗下來,大部分的女真俘虜都戰死,只有努爾哈赤兄弟僥倖活了下來,並且練就一身健壯的體魄和精湛的武藝。
萬曆十一年(1583年),舒爾哈齊的祖父和父親死在了明朝的亂軍之中。舒爾哈齊與兄長努爾哈赤兩人悲痛欲絕,一起離開了明軍,回到了家中。
經過一番深思之後,兩人決定爲死去的親人報仇,依靠着祖父遺留下來的十三副鎧甲起兵,拉起了一支百餘人的隊伍,開始了創建後金的‘偉大’事業。
在創業歲月中,舒爾哈齊成爲了兄長努爾哈赤的得力助手和主要戰將。
萬曆二十三年(1595年)八月,舒爾哈齊首次帶領建州女真朝貢使團前往北京進貢,這次的經歷使他眼界大開。
他對自己屈居在兄長的屬下的地位感到不滿,他希望有朝一日當上建州女真的最高統治者。與此同時他對先進的農耕文明和文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萬曆二十五年(1597年)七月,舒爾哈齊第二次進北京朝貢,這次的經歷更助長了他的野心。他到達北京後受到了明朝廷熱烈隆重的接待,並被賞賜給了豐厚的金銀綢緞等禮物。同時,明廷還授予了他都指揮的高級武職。明朝以此做爲一種戰略對策,盡力拉攏和收買努爾哈赤的對手及反對者,在兩者間進行挑撥,以激化彼此的矛盾。
爲此舒爾哈齊也確實感激明朝的恩寵,他感恩於明朝,在政治態度上越來越傾向於明朝。
舒爾哈齊除了積極的與明朝發展密切關係之外,他還通過政治聯姻的形式加強與其他各個女真部落的聯繫,藉以擴大他的個人實力和影響。
萬曆二十四年(1596年),舒爾哈齊娶了烏拉部落的貝勒布佔泰的妹妹爲妻,第二年他又將自己的女兒額實泰嫁給了布佔泰。舒爾哈齊同樣也與朝鮮保持着相當密切的關係,朝鮮使者到建州,對於努爾哈赤和舒爾哈齊見面行相同的禮儀,並向兩人饋贈同樣的禮物。他們二人也分別屠宰豬羊,各自在帳中款待朝鮮使者,並回贈禮物。
朝鮮國王也樂意在兩位建州首領之間周旋,對他們實行雙重承認的原則,這與明朝的手法如出一轍。
隨着女真各部的統一,努爾哈赤擁有了足夠的力量與明朝對抗,他對明朝的敵視態度也日益明顯,他的下屬也時常和明軍發生武裝衝突。
明朝對遼東的局勢感到不安。萬曆二十九年(1601年)明廷又起用了被罷免的前遼東總兵李成樑,希望他能扭轉當時那惡劣的局勢。
李成樑上任伊始,就採用了原來對女真各部的分化瓦解政策。他利用了舒爾哈齊和他兄長的矛盾,大力拉攏他,對他恩禮有加,格外器重。李成樑讓兒子李如柏娶了舒爾哈齊的女兒爲妾,使雙方關係更爲緊密。
萬曆三十三年(1605年),舒爾哈齊的妻子病故,李成樑父子準備了豐厚的祭禮前去治喪,備極隆重。面對明朝的恩寵,舒爾哈齊更加感激,他決心依靠明朝爲後臺,樹立自己的女真最高領袖的地位。
舒爾哈齊明目張膽地樹立個人的權威,逐漸構成了對努爾哈赤地位的挑戰,兩人的關係也日益緊張,在諸貝勒共同參加的會議上,兩人常因意見相左而激烈爭吵,努爾哈赤開始意圖除去他這個潛在的對手。
萬曆三十五年(1607年)三月,居住在蜚悠城的一小支女真部落,由於不堪忍受臨近的烏拉部的奴役,想來依附努爾哈赤。
努爾哈赤派出了舒爾哈齊和自己的兒子褚英、代善,將領費英東、揚古利、常書、扈爾漢領兵三千,前往蜚悠城收編該部。
當舒爾哈齊等人行至半途的時候,他就滿腹狐疑的對同行的將領說看到帥旗上有一層淡淡的幽光,想要退兵。不過在褚英、代善的反對下,只能作罷。
到達蜚悠城後,該部落酋長策穆特黑帶領的五百戶人丁早以做好了出發的準備,於是很快這支隊伍就踏上了返回的道路。
烏拉貝勒布佔泰得知消息後,立即帶領一萬騎兵趕來攔擊,雙方軍隊擺出了交戰的陣勢。
但這時,舒爾哈齊卻帶着自己屬下的五百人退到了一邊,他不想破壞與姻親的友好關係。
只有褚英、代善率軍英勇奮戰,舒爾哈齊只在一邊觀看,他的部下常書、納齊布也沒有加入戰鬥。
正是由於舒爾哈齊的消極退避,最後褚英、代善雖然打敗烏拉騎兵,但是沒能給以致命打擊。
舒爾哈齊班師回朝之後,努爾哈赤準備將他的下屬常書、納齊布以臨陣脫逃的罪名處死,以剪除他的左膀右臂同時也是殺雞儆猴。
但是舒爾哈齊的反應十分強烈,說殺他們就是等於殺我,誓不低頭,大有決以死戰的陣勢。
最後努爾哈赤爲了避免公開的衝突,便做出了讓步。他只罰了常書一百兩黃金,奪了納齊佈下屬的人馬,並且從此以後剝奪了舒爾哈齊指揮軍隊的權利,將他排擠出了最高軍事領導層。
萬曆三十五年(1607年),舒爾哈齊的地位一落千丈,變成了一個有名無實的人物,他痛感自己與努爾哈赤勢難並存。於是,他與長子阿爾通阿,三子扎薩克圖商議,圖謀另立門戶,與兄長分庭抗禮。
於是舒爾哈齊帶着幾個兒子和少數部下來到了鐵嶺東南的黑扯木,在那裡伐木建造房屋,開闢新的根據地。
而黑扯木臨近明朝的軍事重鎮鐵嶺,可以直接依靠明朝的軍事保護,在他的東面又與烏拉部落接鄰,能隨時得到盟友的援助。
舒爾哈齊開始與努爾哈赤越來越疏遠,轉而靠近明朝了。
李成樑看到這一分化女真的大好機會,於是火上澆油,故意挑起矛盾衝突。他上奏朝廷冊封舒爾哈齊爲建州右衛首領,這是明朝在遼東地區設立的最高地方軍事長官。
努爾哈赤首先是責令舒爾哈齊放棄自立爲王的念頭,在勸說無效的情況下,他斷然採取了強硬措施,於萬曆三十七年(1609年)三月,舒爾哈齊的兩個兒子阿爾通阿、扎薩克圖被努爾哈赤誅殺,部將武爾坤也被處死。
努爾哈赤餘怒未消,仍打算將他的次子阿敏處死,只是在皇太極等人的極力求情下,阿敏才逃過一劫,免於一死,不過他的一半家產被沒收。
面對兄長咄咄逼人的姿態,舒爾哈齊失去了繼續抗爭的勇氣。他知道自己的實力遠遠不如兄長,而且他所指望的靠山,駐紮在遼東的明軍,也處在岌岌可危的境地,根本不是努爾哈赤的對手。
在萬念俱灰的絕望處境下,舒爾哈齊回到了兄長的帳下。但是這次的努爾哈赤對他不再講兄弟情誼了,舒爾哈齊被囚禁在一間暗室之中,用鐵鎖鎖住,僅有兩個孔穴給他送食物。
萬曆三十九年(1611年)八月十九日,舒爾哈齊在囚禁中死去,時年四十八歲。
漢人喜歡斬草除根,滿人奇怪的一個點,也是出色的一個點是,喜歡既往不咎,那就是不敢父輩犯下多大的過錯,好像不遷怒於後代。
舒爾哈齊死後,努爾哈赤並沒有遷怒於舒爾哈齊,而是將舒爾哈齊的幾個兒子都帶在身邊,視如己出。
後來在滿人開國的歷史上都立下赫赫戰功,絕不輸給努爾哈赤的正牌子孫。
這次跟隨阿敏出征的湯古代和莽古爾泰是努爾哈赤兩個兒子,吳克善是姻親。
努爾哈赤的大兒子褚英死了,兒子嶽託還小。
所以出戰鴨綠江一帶東江軍的是次長子代善、實際領軍的則是努爾哈赤的女婿楊古利、以及楊古利的兩個弟弟冷格里和納穆泰。
東江軍無力救援金州半島,正因爲如此。
影視劇裡動不動就出動十萬大軍,都是笑話,實則建奴此時人口不過50萬,能全體調動打仗的男人,合起來也不過十萬,還得加上漢軍‘皇協軍’和蒙古‘友軍’。
此時湯古代、莽古爾泰、吳克善、鮑承先、孫得功等人,以及各個大營的統領佐領齊聚阿敏大帳,等待主帥指示。
“弄清楚了嗎?到底來的是什麼人?”阿敏已經穿戴整齊,只是慌亂之際,帽子沒戴正,胸前的布條也系歪了。
衆人紛紛稱不知道。
“他們用的是火器?怎麼那麼大動靜?”阿敏繼續問道。
衆人又均搖頭。
負責查看的親兵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說不但聲音大,而且能着火,能冒出濃煙,毒煙劇毒,聞着就死!
“不管來的是什麼人!不管用的是什麼鬼物!我們得到大汗的命令,此次必須拿下金州城!全軍出動,給我殺!”阿敏大手一揮,對各個將領下令道。
反正他是主帥,只需要坐鎮中軍大帳便可,又不用他親自出手。
“兄長,咱們的鐵騎聞着那毒煙就害怕,怎麼衝?”湯古代問道。
“用布巾沾水捂着口鼻,徒步衝鋒!讓火箭齊發!他們有毒,咱們沒有毒了嗎?咱們這裡可是近三萬大軍,別說區區百人來犯,便是十萬漢人軍隊來犯,與咱們正面硬拼,也讓他們有來無回。”阿敏揮舞拳頭給衆人打氣:“幾萬箭簇,幾十萬箭簇,把全軍的箭簇都砸到敵軍頭上,燒也燒死了他們!燒光了他們!你們難道被區區百人給嚇着了?還是不是我大金國的勇士?”
建奴的弓箭均沾毒,都是在製作之後,用一種無解的毒樹木汁液浸泡過的,只要被箭枝射中,死路一條。
建奴歹毒,明軍也差不多,這時代爲了增強冷兵器戰鬥力,各家軍隊都是無所不用其極。
一衆將領雖然心說人家那是毒煙好不好?咱們的毒箭哪裡能跟人家的毒煙比?卻只能硬着頭皮答應。
等到他們返回各自營寨組織人手,準備徒步衝鋒的時候。
火勢已經將最靠近突擊加強排的這座營寨的大門和外圍柵欄全部燒燬,燒倒了,建奴兵士死傷一地都是,屍體全部烤焦,有的燒焦的屍體上還有餘燼在燃燒,慘不忍睹。
侯三帶着突擊加強排邊投擲酒瓶炸彈邊前進,邊清楚燃燒阻礙物,已經快要突破這座營寨。
侯三見沒有人來營寨攻擊,反而害怕了,他不怕敵人不停的來攻擊,一波波的攻勢不可怕,最怕對方組織起人手,萬箭齊發,那自己這麼點人,真的抵擋不住的,大軍的箭簇,就算不上火箭,光是木頭箭簇都將他們這麼點人活埋。
這也是侯三最初決定徹底打掉敵人一座營寨,從營寨中間穿過去的原因。
如果是從兩座營寨的間隙穿過,兩座營寨的敵人很容易組織起反擊,到時候兩面夾擊,萬箭齊發,直接死了。
現在這座營寨的火勢向四周蔓延,四周是正在熊熊燃燒的木柵欄,敵人要靠近,得先救火,能給他們騰挪出一定的空間。
箭簇飛行極限在50米,嫌少有人能超過這個距離,這座營寨佔地可不止200米。
所以要麼派人衝進來殺,要麼用箭弩車放箭,人工放箭打不了這麼遠。
“大家加快速度!剛纔將酒瓶炸彈都扔光了的一組,二組、三組、四組,你們趕緊搬開路障,其他人注意警戒!”侯三舉着指揮刀,大聲下令。
衆人整齊的答應一聲。
軍官觀摩團本來只是觀衆,現在見情勢緊急,也加入到一組,二組、三組、四組搬走路障的行列。
路障主要是一些正在燃燒的車杖,馬車,帳篷餘燼。
突擊加強排不怕煙霧,卻害怕火,決不能從火中穿過,否則先把自己身上的酒瓶炸彈給燒爆炸了。
侯三的頭被防毒面具罩着,悶熱無比,難受無比,汗水把眼睛都快糊住了,不時的憋着氣,取下面具擦一把汗,然後再重新戴上。
所有的兵士跟在清除障礙的官兵之後,緊張的戒嚴,生怕會突然從火中衝出來幾個人。
他們每個人手裡都捏着一瓶酒瓶炸彈。
建奴還真沒有傳說中的那般勇敢。
本來現在這個狀況,雖然火箭達不到這麼遠,但完全可以派小股人馬衝進來搏殺呀。
侯三暗忖,這幫人看樣子是被毒煙給嚇壞了。
其實此刻毒煙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
金州城中的兩千多守軍此刻全部在城頭觀看,弄不清楚三更半夜的,是從哪兒天降了一支援軍來?
“你知道這是什麼人嗎?”張盤問身邊的副將林茂春。
林茂春搖頭道:“這幫人穿的古里古怪,手中火器威力大的嚇人,絕不可能是明軍,也不會是毛帥的人馬。否則咱們會提前接到飛鴿傳信。”
張盤皺着眉頭,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哪兒來的人?”
林茂春道:“將軍,咱們派人出去幫他們一下吧?看樣子,他們是要進城與咱們會合的,不管是哪兒來的人,能殺建奴,現在就是朋友。”
張盤擡手道:“萬萬不可妄開城門!就算他們殺建奴,可建奴的鐵騎威力,你我是知道的,輕易派人出去,等下反倒招致破城之變,該當如何?”
林茂春知道張盤是謹慎穩重的人,也不再說什麼,只是覺得按照來人這樣的速度,建奴很快便會組織起反擊,遠遠的這麼看着,替來人心焦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