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譚瘋子的話,衆馬匪一起縱馬前衝幾步,氣勢驚人!
嚇得四十多個抱團站隊的後生後退了好幾步,外圍的一百多鄉民更是四散而奔,嚇得魂都沒了,紛紛跑出老遠才站住,幾個不到十歲的小孩嚇得哇哇大哭,女人們趕緊捂着小孩的嘴巴。
韋寶這才意識到自己臆想之中的羣衆基礎幾乎就是笑話,他多麼希望此事本甲的鄉民能像影視劇中的老百姓對抗鬼子一般保護他呀,但他感覺馬匪們現在再兇幾句,估計鄉民中便會有人指認他就是韋寶了。
“敢問當家的,我們公子哪裡得罪你們了?”劉錦棠站的直直的,雖然談不上英雄氣概,卻也仍然能夠保持平靜的語氣。
“給你臉了?”譚瘋子說着便一甩馬鞭,將劉錦棠打倒在地:“剛纔勞資說的話,沒有聽清楚?再不讓韋寶出來,你們這裡的人都得死!爺爺跟你們費什麼話?”
劉錦棠被譚瘋子這一鞭子打的居然站不起來,嘴角當即滲出了血。
一幫馬匪哈哈大笑着,滿臉都是輕蔑,別說才這幾個鄉民,憑他們的戰鬥力,就是上千鄉民也是來去如風!毫無壓力!所以到鄉里這種‘小場面’來耍威風,根本不當回事。
劉錦棠是韋寶目前看着覺得本甲衆人中最有膽氣的了,沒有想到在馬匪面前也是一個樣啊?
衆鄉人更是集體被嚇的打抖,大氣都不敢出,剛纔哇哇大哭的幾個小孩一個個將頭紮在大人懷中,不敢去看馬匪們。
韋寶緊張的用眼神尋了尋路,馬在馬廄中,現在想弄匹馬跑路也來不及了,更何況爹孃都在這裡,他一個人往哪裡跑?這些人怎麼辦?
韋寶看了眼黃瀅和韋達康,兩個人緊緊的挨着一起,也在看韋寶,倆人的眼神如同待宰的羔羊,充滿恐懼和絕望,不由的焦急的汗都冒出來了!
本來四十多個後生跟着劉錦棠站在一起,還頗有氣勢,現在隨着劉錦棠被打的在地上爬不起來,又一起退了這好幾步,氣勢頓時瓦解,站的分散了。
韋寶暗忖這樣不行,感覺不要說16個馬匪,今天即便是隻來了6個馬匪,要將他從這裡帶走,估計都是輕輕鬆鬆的事情!練家子和農民,畢竟不是一個概念!從剛纔過來的一段路,直到現在,韋寶的腦子就一直沒有停過,飛速轉動思考對策,硬拼是他的首選,他的左輪手槍能秒掉當世一切‘高手’!即便是有像武俠小說當中的‘誇張’高手,韋寶相信也躲不過子彈,有精武門裡面的陳真,也躲不過子彈。
主要是如果秒掉幾個人,剩下的一幫人會怎麼樣?他肯定沒有時間在第一時間將16個馬匪全部秒掉,剩餘的馬匪們要麼來殺他,要麼奪路逃命回去報信,然後便是大隊馬匪過來尋仇,自己手上這點實力扛得住嗎?韋寶沒有想到吳家大公子居然會上來就下馬匪這種殺招!?人家纔出第一招,他似乎就無力招架了。
“我數三個數,再不吭聲,勞資放火殺人了!”譚瘋子大聲喝道,“一!”
韋寶甲中的鄉民們可沒有幾個見識過這種場面,一個個嚇得直哆嗦,不再有人敢吭聲,絕大部分人看向韋寶。
譚瘋子和一幫馬匪也看向了韋寶,馬匪們似乎都意識到了,這個年輕的不像話的後生,難道就是韋寶?他們只知道韋寶是個生意人,得罪了吳家大公子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生意人,可沒有想過這麼年輕啊!?就這麼樣的一個人,是那個敢惹吳家大公子的韋寶?
“二!”譚瘋子接着數第二個數,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韋寶的臉,卻也沒有停下來詢問,因爲他知道不需要詢問,都預備放火殺人了,還問什麼?即便抓不到韋寶,也足夠回去交差了。他也沒有打算殺人,放火是沒有問題的,嚇唬一下鄉民,這事情不算什麼,無故殺害無辜鄉民的話,傳出去不好聽。
“我是韋寶!”韋寶鼓足了勇氣,吐出這四個字,小腿肚打顫的厲害,但是面色卻還算平和。他彷彿體會到了上一世在現代所受的壓抑在眼前回蕩,此時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自己只是這世間最壓抑落魄的男子!現代的壓抑,大都是無形當中的,土匪有其他的化身,雖然不會像這時代如此直面,如此血腥,但是對人的壓迫是不變的!
啥年代的兇人猛人都活的不會太差,至少也能鬧個轟轟烈烈,韋寶明白這個道理,就是兇不起來,猛不起來啊!現在吐出這四個字,倒像是一下子將淤積在心中多少年的壓抑給吐了出來,渾身反而一陣說不出的鬆快。
‘我是韋寶’這四個字雖然發聲不響,卻如同炸雷一般在這一小片天空上盤旋,本甲的人都驚呆了,沒有想到韋寶會站出來!羅三愣子是因爲大管事的身份,斗膽出來說了句話,剩下的劉錦棠在本甲的後生中是膽量數一數二的,也就這兩個人敢吭聲了,韋寶才只是一個14歲的少年啊!
本甲衆人隨即從震驚轉化爲強大的血脈賁張的感覺,似乎找到主心骨了,這裡除了韋寶,誰都不具備這種給鄉人主心骨感覺的威力!只有韋寶自己站出來,才能達到這種效果。
範曉琳和王秋雅嚇得同時驚呼了一聲,一齊抱着嘴巴,美眸同時紅了,兩個妹子害怕歸害怕,居然同時向韋寶跑去,一左一右站在了韋寶的身邊。
“剛纔還沒有瞧見,居然還有兩個大美人啊?”譚瘋子呵呵一笑,先色眯眯的瞄了瞄範曉琳和王秋雅,然後輕蔑的對韋寶:“小子,你是韋寶?”
“特馬費什麼話?我剛纔不是說過了?”韋寶這人就這幅性子,剛纔嚇得要死,一旦出頭了,便索性硬氣一些,他並不是很擔心他個人的安危,主要是怕引起羣毆,本甲鄉民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牽連的送命!尤其是自己手下那五十多人六十人,他知道他們當中,至少有一部分人是肯和自己站在一起的!
韋寶估計的完全沒錯,他從關外帶來的一幫人,剛纔還多半人感到膽怯,但是公子挺身而出,似乎給他們打了興奮劑一般!一個個挺胸硬腰,視死如歸的緊靠在了公子周圍,護衛隊的十來個後生更是側面擋在韋寶身前,預防譚瘋子會像剛纔抽打羅三愣子和劉錦棠一樣抽打韋寶。
劉錦棠和羅三愣子重新站了起來,跟護衛隊的一幫人站在了一起。劉春石也過來了,帶動的本甲的男人們,不管老少,都紛紛靠近韋寶身周!範大腦袋猶豫了一下,也站了過來。
隨着黃瀅和韋達康站過來,整個甲的人,全都站了過來,這個甲的人都靠韋家養活,都跟着韋家吃飯,人氣聚攏之後,加上有了主心骨,愈發的人多膽氣足起來。
面對這種局面,韋寶感到非常欣慰,小腿肚子也不再打顫了,臉色也更加平靜,剛纔還覺得彷彿是天塌地陷的一道大坎,現在覺得似乎也還好,畢竟是自己的主場。
譚瘋子被韋寶硬頂了一句,又看見韋寶的人都這麼齊心,皺眉瞪眼,忍住了衝上來強抓韋寶,回身對身後一幫馬匪發聲號令:“都包了!”
一羣馬匪得到指令,吆喝着,縱馬將韋寶和一百多鄉民圍成了一圈,不停的打圈。
“你要是識相,就乖乖的跟爺爺走!否則你們這裡的人一個都活不了!”譚瘋子用馬鞭指着韋寶喝道:“勞資啥泡尿就滅了你們信不信?”
馬匪們待譚瘋子說完,邊打圈邊一齊放肆的哈哈大笑,不斷揮舞手中砍刀,用指頭放在口中唑出來的哨子聲此起彼伏,尖銳嘹亮。
“是誰讓你來的?跟你上哪兒?我憑什麼跟你走?”韋寶朗聲問道。
“呵呵,上哪兒你就別管了!走就是!”譚瘋子呵呵一笑,“憑什麼?憑勞資手裡這把刀!憑勞資背上這張弓,夠不夠?”
“不夠!既然你一味耍橫,不肯說出背後主使者,我也用不着跟你客氣!這樣,讓你的人散開!我跟你單打獨鬥,你要是贏了,我跟你走!你要是輸了,讓你的人把你們的馬都留下,滾出我的地盤,從此不許踏入金山裡半步!”韋寶瞪着這傢伙道:“就是不知道你在你們山寨坐第幾把交椅?說話能不能上臺面?”
韋寶的話音清脆,聲音不高,本甲的衆人卻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大家見韋寶居然要單挑這兇悍匪首?一齊看向韋寶,認爲韋寶要嘛是瘋了是,要嘛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小寶!你別胡鬧!”韋達康害怕歸害怕,此時兒子命懸一線,忍不住顫音出身,老淚都嚇出來了。
黃瀅更是嚇得直抹眼淚,“小寶!”
韋寶知道黃瀅說出來,肯定又是連篇的喪氣話,除了哀求土匪,不會有啥新意,急忙一擡手,制止住了不讓黃瀅接着說,衝着譚瘋子大聲問道:“既然敢幹土匪,別婆婆媽媽!敢不敢都來句痛快話!”
譚瘋子坐的是震天北匪幫的第三把交椅,總共不過五六十人的匪幫,他最嫉恨別人小瞧他,聽韋寶出言輕蔑,這要是不答應,當着自己手下弟兄,以後還怎麼在江湖上混?氣的大聲哼了一聲:“今天倒是長見識了!這麼點大的屁孩,居然敢跟我譚瘋子叫陣?好!勞資就陪你玩玩!勞資若是輸給你小子,我的人把馬都給你留下,我們老林子的人永不踏入金山裡半步!勞資若是贏了,你跟勞資走!你這裡的財物有一樣算一樣,全得歸勞資!你們在場的都是見證,別說我們老林子震天北大當家的人馬亂搶鄉人!”
韋寶瞪着眼睛,冷靜道:“行!”
譚瘋子一打手勢,一羣圍着鄉人打轉的馬匪自動散開,四面站定了,不再策馬轉圈。
“小寶,別去。”王秋雅和範曉琳異口同聲的喚了一嗓子,又同時拉住了韋寶的胳膊。
韋寶左右看了看二女,分別對二女淡然一笑,什麼也沒有說,掙脫了她們的掌握,熱血沸騰的走上幾步,脫離了人羣,面對譚瘋子站定。
譚瘋子利落的下了馬:“小子,要比試什麼?別說勞資大人欺負你小娃娃!刀槍劍戟弓馬騎射,聽憑你挑!”
“比暗器吧!”韋寶伸手入懷,兩隻手抓了兩把左輪手槍在手,用袖口擋着,此時他面前的譚瘋子已經是個死人!韋寶現在考慮的是,最好是不要殺死這個譚瘋子,能奪了一幫馬匪的馬,然後讓這幫人信守承諾滾蛋,這纔是最完美的結果!真的惹下了人命冤仇,便輕易無法化解了,等下人家山寨的大股馬匪成天想辦法向他下黑手,那他就啥也不用做了,只剩下躲在金山裡提心吊膽的份兒。
比暗器?
這並不稀奇,馬匪們人人會用暗器,至少數枝飛鏢帶在身上,只是很少碰到當衆比試的時候上來就比暗器。
“比暗器就比暗器!”譚瘋子全然不將韋寶放在心上,“拳腳還能緩一手,不至於當場斃命,暗器無眼!勞資當場宰了你,你到了閻王爺那裡須怪不得勞資!”
韋寶踏上前幾步,越近他越有把握,他此時已經雙槍在手,相距譚瘋子不足十米,在他的準確射程範圍內了,畢竟是有過實戰經驗的人。
“你幹什麼?”譚瘋子被韋寶走近的行爲嚇的一怔,手不由自主的摸到了腰間的飛鏢上。
“你說開始就開始啊?勞資在等着你呢!羅裡吧嗦跟個老孃們似的!”韋寶不停腳步,牛叉無比的越走越近。
全場衆人被此時情形都搞蒙圈了,倒似乎韋寶這14歲的少年胸有成竹,譚瘋子這種殺人如麻的江湖大豪反而是個雛兒一般。
“開……”
砰!砰!
譚瘋子好不狡詐,開始的“始”字還沒有來得及出口,本擬話音未落便在韋寶身上來上一鏢,誰知道手剛將鏢拔出腰間,還沒有出手,便已經捱了韋寶兩槍!
韋寶這兩槍打的好準,兩槍都準確的命中了譚瘋子拿鏢那隻手的臂膀,疼的譚瘋子手中的鏢瞬間落地!整個人也隨之向後仰躺倒地。
事起突然,全場一陣亂呼亂叫,馬匪們紛紛縱馬往譚瘋子身邊趕去!一起呼喝:“三當家的!”“三當家的!”“三當家怎麼樣了?”“三當家的!?”他們誰都沒有看清楚韋寶的暗器是啥?咋還會發出這種動靜?
這時代的短銃火銃可發不出這種清脆的聲響,且發射之後像是爆米花一般整把銃的周邊都會翻騰出黃黑色的煙霧。這麼短的瞬間,韋寶發射之後便重新垂下了手,沒有人有機會看清楚韋寶剛纔是用什麼‘暗器’,而且還帶響的?
韋寶手下鄉民們,人人頓時欣喜若狂,不是親眼所見,誰都無法相信自己眼前的事實!韋寶贏了?居然是韋寶贏了?
韋寶沒有管衆人的表現,大喝一聲:“譚瘋子!剛纔說的話算不算數!?”
譚瘋子躺在地上,既顧不上跟手下人說話,也顧不上回答韋寶的話,一隻手捂着受傷的那隻胳膊,支着頭緊張的瞪着韋寶,驚恐的目光如同野獸一般,又疼痛又搞不懂韋寶用的是暗器?這麼霸道?人對於不瞭解的事情總是分外增強恐懼心的。
韋寶最怕的是這叼毛下令讓人一齊殺過來,他兩把槍也就12發子彈,去掉了兩發,剩下來10發子彈,就算自己再次運氣爆表,槍槍命中彈無虛發,15個馬匪一起策馬衝到,他也決計招架不住的。不由加緊大聲逼問:“譚瘋子!問你話呢!?”
譚瘋子瞪着眼,牙齒咬的出血,強忍着疼痛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先是撐着身子坐起來,然後去腰間摸飛鏢。
韋寶手下鄉民們紛紛呼喝,讓韋寶小心。
砰!
韋寶又是一槍準確的命中,譚瘋子剩下的一隻手的手腕也中槍了,飛鏢還捏在手中,那隻手卻已經癱在身上,這一下,譚瘋子徹底的失去了戰鬥力!
幾名馬匪大喊着下了馬,去查看譚瘋子;幾名馬匪事起倉惶,毫無主張的在原地馬上,腦子短路;還有五六個馬匪縱馬向前,預備提速砍殺韋寶!
韋寶大喝一聲:“誰敢再動!?讓你們都死在這!”
五六個馬匪的馬還沒有提速,雖然只幾步的距離,但是馬是全靠人操縱的,不讓上前,不會自動上前,居然被韋寶一聲大喝給喝住了!紛紛問譚瘋子:“三當家!你發話吧!兄弟們宰了這小子給你報仇!”
“三當家!你說話吧!”
“三當家!動不動手?”
馬匪們,包括上回韋寶一次性殺掉的那些建奴商幫的人,這都是把腦袋綁在褲帶上過日子的人,管你再厲害的對手都不會被當場被嚇住!上回韋寶是因爲用計策讓人放鬆了防備,這回和上回的情況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