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看着自家大哥的馬車漸行漸遠,直到再也看不見了,老四子‘玉’才扶着自己媳‘婦’兒慢慢的往家裡走。
“當家的,咱們這大哥是什麼人啊?”小沛‘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好奇的問道。
她是個小吏的‘女’兒,雖然見過兩分世面,但也所知不多。當初在‘花’燈下和自己的丈夫相識,也僅僅是知道他家裡雖然並不貧窮,卻也只是個普通的百姓,父親當初並不同意他們兩人的婚事,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到了後來,居然是一力促成,從他們相識到成親,居然只有短短的兩個月時間。隱約聽婆婆說,這是自家這個大哥親口去提的親……
只是嫁過來一直到現在,她也只是在今天見到了這位傳說中的大哥,隱約聽孃家的人說,這位大哥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甚至上次回孃家,父親還破天荒的囑咐她要好好的巴結這個大哥。母親在聽婆婆說,想要給大哥家過繼一個孩子的時候,居然主動的提出來,要她將再生一個,然後把孩子過繼給大哥……這位大哥這麼神秘,‘弄’的她都有些好奇了!
子‘玉’的手顫了顫,還是將她給扶進了屋,有些嘆息,“我們家的情況有些特殊。”他們兩人坐在炕上,子‘玉’將大哥給的荷包拿起來打開,裡面是幾張百兩銀子的銀票,他看了看,將銀票遞給了自己的媳‘婦’,“你收起來吧!看看需要什麼,你自己買吧!”
小沛接過銀票,對着銀票上的數字有些呼吸不穩,雖然她出身官家,但是她很清楚,她父親只是一個布政使司下從七品都事,每月的俸祿不過84石,手中的這些銀票,夠她父親辛苦上半輩子了,“怎麼這麼多?這……”
“別想那麼多,你先收起來。”子‘玉’嘆了口氣,拍了拍小沛的手,“你嫁到咱們家已經兩年了,有些事,即使是我不說,估計你也模模糊糊的聽到過一些。不如這樣,趁現在有空,我就講咱們家的事情給你講一講。”
小沛點點頭,起身將手上的銀票放在梳妝檯的一個小暗格裡,外面重新上了鎖,才坐在子‘玉’的一邊,把自己擺了個舒適的姿勢,聽子‘玉’慢慢的講。
“說起來,咱們家的人,你也都見過了。”
小沛點頭,板着指頭一個個的數,“你是家裡最小的,上面還有三個哥哥和兩個姐姐。大姐和二姐現今都嫁出去了,去年我都見過了。還有大哥,剛纔見過了,二哥如今和母親住在一起,三哥……三哥……聽大姐說,三哥被母親逐出家‘門’了!”說到最後一點,小沛的聲音有點兒低,她隱隱約約的聽說,是三哥用了手段,將大哥給除了族,母親得知真相之後,一怒之下將三哥給逐了出去。
她不明白,到底是怎麼的仇恨,能讓三哥把自己的親兄弟給除族……而且,剛剛她見過的大哥,雖然不怎麼愛說話,但是卻笑眯眯的,看起來很和善的樣子,不像是會與人結仇的人啊。
“別叫他三哥,我沒有這種白眼狼的哥哥!”子‘玉’一聽到老三,立刻就大聲的嚷嚷了起來,手狠狠的拍打着‘牀’鋪,發出“砰砰”的聲音。
“好好!我不說,你別打了!”小沛慌‘亂’的抓住子‘玉’的手,心疼的看着手掌上因爲剛纔的撞擊泛起的紅腫,起身從‘藥’箱裡拿起一點兒‘藥’膏,輕輕的抹了上去,“不認就不認,你這麼‘激’動做什麼,仔細你的手。”
子‘玉’此時也覺得有些臉紅,他看着小沛慢慢的給他抹上‘藥’,慢慢的說道,“我從頭跟你說吧。你也知道,爹死的早,只留下我娘和我們兄弟幾個,那時候,娘剛剛剩下我,我還沒滿月,大哥也僅僅只有十歲,正是大雪封天的時候,爹卻去了……”
小沛不自在的動了動,她可以想象那時候的艱難,他們一家,那時候是怎麼熬過來的?
只聽子‘玉’接着說道,“聽母親說,當時鄰居大伯帶來父親身死的消息之後,他整個人都傻了,是大哥吩咐二哥照料母親和我們,他自己一個人出去了。大哥當時才十歲,什麼人會請他做活兒。沒辦法之下,大哥只能自賣自身,拿着賣身錢不僅買了糧食,讓我們一家子度過了那難熬的冬天,還買了一口薄棺,請人將爹給葬了……”
小沛看着子‘玉’一臉難過,拍了拍子‘玉’的胳膊,安慰道,“沒關係,現在不是都過去了嗎。而且,今天看大哥的衣着打扮,想來生活的很不錯……”
“那又能怎麼樣!”子‘玉’難受極了,“即使他現今已經站的高高的,但是他還不是一個……,現今連子嗣都沒有,只能過繼……還因爲老三那個白眼狼,連媳‘婦’兒都不能娶,把自己嫁給個太監,西廠那種地方,是他能待得嗎?”
小沛倒吸了一口冷氣,丈夫這句話裡的信息……,她不經意間就想起了一個人,那是前些日子,鬧的沸沸揚揚的,說是西輯事廠的廠公雨化田,娶了個男人,還是個太監的事情。這東西兩廠的威名,即使是她這種長在深閨的‘女’子,聽聞都要倒吸上一口冷氣,而大哥,居然要嫁過去……等等,這麼說,大哥是太監?
小沛愣怔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回過神兒來,“不是說,那位大人和……大哥互相喜歡,才……”纔不顧禮法的,才娶的嗎?
“你相信嗎?”子‘玉’冷笑。
“……”說實話,她不信,先不說西廠現今那“能止小兒夜啼”的恐怖威名,就說是大哥,好好的一個男子,即使是太監,那也是可以娶妻的,現今有多少宮中的太監在外面娶了妻妾,若不是因爲別的什麼原因,大哥又怎麼會委身於別人,行那‘女’子之事。
“你不知道,前些年,三哥那‘混’蛋因爲勾結反賊于謙,被人給下了大獄,他求到了母親的跟前,雖然母親說着不管他,但到底也是自家的骨‘肉’,有怎麼可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