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漸軒？程漸軒？”璃小草扯了扯程漸軒地衣袖, 程漸軒哼唧了一聲，伸手將璃小草的手扒拉下去，帶着鼻音嘟囔道：“別吵。”
璃小草彎起嘴角, 眼珠子一轉, 毫不猶豫地將程漸軒臉上的雜誌一把掀掉。外面刺眼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直直射在程漸軒的眼睛上, 璃小草看見他眼皮底下的眼珠子轉了轉, 眉頭一皺, 就慢慢睜開了眼睛。
程漸軒坐起來，臉上的陰鬱之氣不散，目光沉沉地看着璃小草。過了半晌, 他伸手推了璃小草一下，兇巴巴地說, “你幹嘛？”
璃小草一屁股坐在地上, 瞪着眼睛看着程漸軒這副孩子氣的樣子, 看了幾眼，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程漸軒眉頭皺得更加緊了, 他伸手去搶璃小草手上的雜誌，“還給我。”
璃小草站起身，將手舉得高高的，揚着下巴不給程漸軒。程漸軒一把拉住了璃小草的手，並且用力將璃小草一拉。
瞬間, 璃小草腳步不穩, 身子一晃就坐在了程漸軒的懷中。圖書館的空氣一下子安靜了, 程漸軒臉上飛起一團紅暈, 雙手慢慢攤開, 身子僵硬地繃直，結巴道：“下, 下去。”
璃小草本來也有點不自在，但是看見程漸軒這副樣子，不免得起了一點逗弄之心。她揚着笑臉，戳了戳程漸軒的臉，“你這是，害羞了？”
程漸軒像是被針戳爆的氣球一樣，一下子躥了起來，“沒有！”
“誒喲！”璃小草一下子被掀倒在地，面色鉅變，瞪大了眼睛瞪着程漸軒，只覺得自己的屁股被摔成了八瓣。
程漸軒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頗有些不好意思，“誰叫你要坐在我的身上的？”
璃小草：“？？？？？”
程漸軒走過來，半蹲下身子一把將璃小草從地上拉起來。程漸軒的目光閃躲，不太敢正視璃小草，可就是這樣，他還是在試圖挽尊，“不就是摔了一下嗎，有這麼誇張嗎？”感覺落在自己臉上的目光冷了一點，他抿了抿嘴脣，嘀咕了一句，“誰叫你沒事把我吵醒的。”
“……”璃小草沉默了片刻，臉上堆積起假笑，“嗯，對不起。”說完，璃小草轉身就走。
程漸軒站在原地，見璃小草沒有半點等他的意思，他只好自己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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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鈴打響，到了吃飯的時間，基本上所有的學生都在往圖書館後面的飯堂走。程漸軒自覺地一步上前，替璃小草擋開了人流。四周又投來了驚疑不定的目光，這一回程漸軒終於感覺到了一點不同尋常。
不過還沒有等他想個明白，就聽見璃小草說，“去教師停車場，我帶你出去吃飯。”
程漸軒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第幾次評價，“真是膽大。”又心想：什麼叫我帶你出去吃飯？這個措辭怎麼聽起來這麼奇怪？
程漸軒提議這一回由他來開車，璃小草耐不住他的請求，不得已答應了。
將車子開到了璃小草所說的酒店門口，程漸軒一邊悠閒地用一隻手打着方向盤，一邊側着臉面帶得色地看璃小草，“怎麼樣？”
璃小草的眉毛擡了擡，揚起下巴指了指窗外。隨着她的動作做出，程漸軒聽見自己的左側的玻璃窗傳來了叩叩的敲窗聲。
程漸軒的炫耀被驟然打斷，按下車窗，面色不善地轉過了頭。
車窗邊上露出了一個帶着眼鏡，笑盈盈的俊臉。男人薄脣一勾，輕輕笑道：“少爺，你車技不錯喲。”
“程程程！！”程漸軒的瞳孔緊縮，立馬將車窗扳起來。他雙眼睜大，怔在原地：誰能告訴他，爲什麼程義白會出現在這裡？？
程義白直起身子，鬆鬆垮垮地從車頭繞過，走到了璃小草的車門側面。程義白微微彎下腰，紳士地幫璃小草拉開了車門，“楚小姐，好久沒有見了。”
等等等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程漸軒大腦處於當機狀態，只見到程義白麪帶欠打笑容，一手輕輕託着璃小草的手，另外一隻抓着車門的手一用力，哐地一聲，副駕駛車門關上。好傢伙，也不知道程義白用了多大的勁，程漸軒只感覺車子都跟着一抖，他的幼小的心臟也跟着一顫，整個人手腳都軟了。
這大約就是，幹壞事的時候被老子抓包？
程義白衝程漸軒揮揮手，吩咐道：“少爺，趕緊把車停好，我們在包廂等你。”說完，也不看程漸軒一眼，帶着璃小草就從程漸軒的面前悠哉遊哉地消失了。
程漸軒好不容易反應了過來將車停好，卻又發現程義白的老毛病不知道是第幾次又犯了。他面無表情地拿出了手機，給璃小草發微信，“哪個包廂？”他發完之後，放下了手機，看着面前一條長長的走廊，伸手很在臉側，阻擋了服務員的問話。
服務員的一句，“您是哪個房間的？”被堵在嗓子眼，不免用異樣的目光打量着程漸軒。
一分鐘後，璃小草回了消息，“三樓寧遠間。”
程漸軒看了一眼自己所在的樓層：三樓沒錯。再看走廊邊房間的門牌：301，302……
程漸軒：“……？？？？”
璃小草像是想起了什麼，又發一句，“你現在在哪？”
程漸軒：“願景酒樓。”
璃小草：“哦，我們在隔壁。”
程漸軒眉心一跳，基本可以肯定這又是程義白搞的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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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餐廳裝潢更加有特點，寧遠房根本就是一個藤條編織的大花籃，中間一個方桌，地上鋪着榻榻米，房間裡是暖色柔和的燈光。
程義白盤腿坐在璃小草的對面，撐着下巴眼睛含笑看着璃小草，眼底的顏色被光暈開，眼角漾開的都是惑人的笑意。見四十好幾的中年老男人做出如此風騷模樣，程漸軒不知道怎麼就不爽了起來。
程漸軒大步走到程義白的身邊，一屁股坐下，冷笑着看向程義白，“別老大不要臉。”
程義白嘆了一口氣，露出一點惋惜的神情，“西西，你不知道，他小時候可聽話了，成天跟在我的屁股後面誇我帥呢。”
程漸軒頓時炸毛：“沒有！！！”
程義白緩緩搖了搖頭，“還說什麼長大要變成我這樣樣子。”
程漸軒一把捂住了程義白的嘴巴，惡狠狠地說，“程義白，你不要瞎說！”程義白也不掙扎，一雙眼睛笑得眯了起來。
璃小草還嫌事情不夠大，託着下巴，道：“那不是願望達成了。”
程漸軒捂着程義白的手一鬆，轉過頭，和璃小草說，“沒有！”
程義白笑道：“他的意思是想要變得和我更像一點。”
璃小草點點頭，“也是，現在他只學了個形，殊不知骨子裡的慵懶是靠優秀和強大奠基而成的。”
程漸軒：“我不用上課都是年級第一。”
程義白看都沒有看程漸軒一眼，繼續用懶洋洋的音調道：“看看，還用不上課來佐證自己，還是太過年幼了。”
璃小草點頭，“可不是。”
程漸軒肩膀一鬆，有點蔫。他皺眉瞥了程義白一眼，又看璃小草一眼，幽幽地來了一句，“若不是你們長的一點都不像，我都要懷疑楚西西是你的私生女了。”
程義白笑着不說話。
過了一會，程漸軒按捺着心驚，顫着聲音道：“我不會……說中了吧？”
程義白眼底的笑意一層層漾開，興味濃濃地看着大受打擊的程漸軒，緩緩開口道：“如果是那樣，我可能會開心到做夢都笑醒。”
程漸軒面無表情，“……哦。”又逗他。
“哎……”程義白微微斂了笑容，慢慢直起身子，看着璃小草道：“西西多好啊，哪裡像你這個臭小子，連我給你找的好媳婦都不要。”
說起這個。程漸軒的眉頭一皺，飛快地有點忐忑地看了璃小草一眼，又立馬收回了視線，“你不會還沒有幫我取消婚約吧。”
程義白掀了掀眼皮，“不啊，剛就和人家小姑娘說清楚了。”又問璃小草，“你說他是不是有點傻？”
璃小草點點頭，“是挺傻。”
程漸軒向璃小草投過去了一個“你摻和什麼？”的眼神，問程義白，“你怎麼說的？”
程義白沒有立馬回答，璃小草接過了話茬，“他說你要新世紀的自由戀愛，不要包辦婚姻。”
程漸軒鬆了一口氣，心安下來的同時怎麼就覺得這句話這麼耳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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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的士停在了路邊，的士車門打開，一雙尖頭的黑高跟嗒地一聲輕響踩在了地上。風從路的另外一頭吹過來，從車廂之中探出身子的女人的一頭波浪長髮被風吹開，散開在空中。
她伸手將頭髮理到耳後，慢慢轉過頭看向身後的建築。
女人手提袋中的手機鈴響，她將手機拿出，紅脣輕輕一掀，“到了，你們聊得怎麼樣了？”
話筒那邊傳來一個男人懶洋洋的聲音，聽見這特殊的音色，女人清冷理智的眸子中劃過了一道幾乎看不見的懷念。等那邊說完了，女人才笑了笑，“那我就不必出場了，等事情結束了，我們見一面吧。我在馬路對面的咖啡店等你。”
“不用等了。”程義白歪着頭，微微一笑，“我現在就來。”
“你去哪裡？”程漸軒疑惑。
程義白託着下巴送了一個眼波給璃小草，“那都不去，就在這裡陪西西聊天可好？”
程漸軒立馬黑了臉，像趕蒼蠅般揮手，“你趕緊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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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義白屈指彈了程漸軒額頭一下，力氣還不小，只聽見嘣的一聲，“沒大沒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