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
一道炫目金芒掠過。
秋旭堯小心控制着金翼,以免讓自己從半空掉下。
雖金翼爲金翼宮弟子標配,使用者能夠憑此翱翔於天際,但氣境武者也僅僅是飛翔罷了。
若一不小心,還有從天上墜下的危險。
秋旭堯自得到金翼以來,便很少使用金翼,原因便出現在這兒。
只有靈境武者,打開靈竅,真氣化作真元,才能真正發揮金翼之力。
從此,天空成爲他們的主場。
即便是狂風,也不能阻止他們自由翱翔。
秋旭堯一邊掃視下方。
一邊自語道:“老頭子不是去捉拿礦奴了麼,按理說,他應比我還先回興澗鎮纔是。
怎麼到現在,我都沒見到老頭子蹤影,我在這附近找一找吧,或許他被什麼麻煩絆住了也說不準。”
……
……
不過一會,秋旭堯便發現了異常。
“咦?”
看着下方那幾道黑衣身影。
秋旭堯眉頭一皺。
“這不是我家護院嗎?該不會是……”
秋旭堯突然生出不詳預感。
控制真氣,金翼微微收攏。
秋旭堯身形,便朝着下方緩慢墜去。
視野逐漸清晰,秋旭堯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只是大多數身穿黑衣罷了,前邊,還有三個穿其他顏色衣服的身影。
其中一個穿的是麻布,看上去就破破爛爛。
其餘兩個穿的皆是綾羅綢緞,看着他們躺在地上,許久都不動彈一下,秋旭堯便已有了猜測,他們可能死了。
待秋旭堯下落,看清他們身體下方,那一抹抹暗紅色血跡,更是肯定了他的猜測。
這羣屍堆,自然是被孫宜春擊殺的白淨男一行人。
謝必安殺死孫宜春後,也無心替他們入土爲安,便將屍身隨意丟擲此處。
血腥味傳出去老遠。
不知何時,有兩隻野狗被血腥味吸引。
尋着血腥味,找到屍堆,現在,正興奮啃食着其中一具屍身。
看着屍身衣物,秋旭堯臉色陰沉下來。
他記得老頭子出門之時,穿的正是這一件。
“砰”的一聲,秋旭堯落地。
兩隻野狗聽到聲響,連忙一個跳躍,轉個方向,正對秋旭堯,張大嘴巴,露出染血牙齒,不斷低吼。
它們從秋旭堯身上察覺出某些危險。
但它們也餓了好些天。
即便感知到危險,但它們還是不願輕易放飛到手的食物。
秋旭堯掃了一眼屍身。
屍體已被野狗啃食的不成樣子,但由於臉上沒什麼肉,野狗啃食部位,大都集中於屍身胸膛和後背。
從略顯殘破的面孔中,秋旭堯很快認清那到底是誰。
秋旭堯身形一晃。
“果然是老頭子。”秋旭堯喃喃自語。
他現在心情很複雜。
但要說悲傷的話,倒沒多少。
畢竟他十幾歲時,就入了金翼宮。
直到十五歲,秋旭堯晉升氣淵境,這才返回了秋家。
這其中幾年,秋旭堯和白淨男的聯繫,都只是通過書信罷了。
待秋旭堯回族,看見迎接他的白淨男,差點都認不出來。
也正因如此,他與白淨男之間的感情,也談不上多深厚。
但看着這樣一個與自己朝夕相處的熟人,就這樣死在自己眼前,秋旭堯心中沒來由的堵得慌。
有悲傷,有憤怒,但更多的,卻是對死亡的恐懼。
秋旭堯自語道:“若是我死了,也會如他一般,拋屍荒野,被低賤的野狗啃食嗎?”
沉默半晌。
他低聲怒吼道:“不,我絕不會如此,我可是金翼宮弟子,更是十五歲就晉升氣淵境的天才,以我之資質,怎會如此窩囊地死去!”
傲氣少年眼中,第一次出現對長生的渴望。
他以前,練武都是懵懵懂懂。
根本不懂自己練武意義何在。
但目睹白淨男死後,拋屍荒野,被野狗肆意啃食。
傲氣少年終於找尋到練武的意義。
察覺出秋旭堯氣息大變。
兩隻野狗嗚咽一聲。
夾緊尾巴,連忙向後逃去。
竟是連到手的食物都不要了。
“哪裡逃!”
秋旭堯眼中冷芒一閃。
身後。
兩隻巨大的金翼一扇。
一道狂風夾雜金芒吹過。
“吧唧”一聲,地上,無數碎肉散落。
……
……
興澗鎮。
金礦底部。
一座洞穴中。
有兩道身影於此處交談。
一道身影是一老人。
身穿麻布衣衫,面色枯黃,臉上滿是愁苦之色。
另一道身影是一中年男子,臉上有多出傷疤。
疤臉男子道:“秦老,我早說過,這座金礦是被詛咒之地,今天採礦之時,又突然暴斃幾個,再這麼下去,我們必死無疑啊!
一樣都是死,那我們何不拼死一擊,聯手起來,在反攻秋家一次,上次我們都已成功打退守衛,說不定,這次我們就成功了!”
老人無奈道:“你想的太過簡單,上次我們之所以能打退守衛,全因湯劉兩家族長,他們實力強大,都是氣海境武者。
而守衛修爲最高不過氣湖,在他們帶領下,我們這才能打退守衛,但現在……”
老人搖了搖頭。
臉上愁苦之色更加明顯。
疤臉男子沉默下來。
儘管知道老人說的是實話,但他還是不甘心。
“那就沒辦法了嗎?再這麼下去,我們恐怕也沒多少時間了。”
沉默半晌。
老人擺擺手。
“你先離開,我仔細想想吧。”
說罷,便轉過身,只留下個背影給疤臉男子。
疤臉男子情緒漸漸冷靜下來。
他衝老人背影一抱拳,隨後,便轉身離開洞穴。
待疤臉男子離開後,老人一腳踢飛塊碎石。
低聲怒罵道:“狗孃養的,若有人能幫我們一把就好了!”
老人身份是礦奴領袖,像這種有損形象的醜態,他絕不會讓別人知道。
所以,他也只敢在疤臉男離開後,在這無人的地方,低聲怒罵罷了。
就在此時。
洞穴陰暗處傳來一道沙啞的嗓音。
“我能幫你們。”
“誰!”
老人一驚。
下意識後退一步,警惕地看向陰暗處。
但老人也心知,對方既能悄無聲息出現,自然也能悄無聲息奪取他性命。
可既然對方特意讓自己發現,那對自己應是沒有惡意。
想罷,老人冷靜下來,低聲問詢道:“閣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