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頭萬緒,紛亂如麻,李羽坤又嘆了口氣,正想回屋睡覺,忽覺遠處似有一黑影掠過。
李羽坤定睛一看,果見一個黑影幾個起落沒入了林中。
李羽坤不假思索,急忙追了上去。
密林深處月光、星光照射不到,好在李羽坤日間走過兩次,倒也熟悉。不一會兒,出了林子,已不見那黑影。
李羽坤又走了一段路,竟不知不覺到了劍湖畔,心道:“糟糕,楊姑娘吩咐我不要亂跑,我私自到了劍湖,若是被她看到,只怕又要吃樹葉子了。”便想即刻返回,但又想到:“瞧那黑影身法,功夫不弱,莫要是奸惡之徒欲對楊姑娘不利,叫我撞見,豈可坐視不理?”
李羽坤四下打量,不見人影,正自躊躇不決之時,忽聽劍湖之中似有異響。
李羽坤急忙掠去,藏身湖邊大石之後,探頭張望。
月光照在清澈的湖面上,微風吹過,湖面水波粼粼,水中一物慢慢移近。
李羽坤仔細打量,大爲尷尬,那物不是別的,卻是楊夢在慢慢向岸邊游來。
李羽坤急忙縮身石後,心道:“糟糕糟糕,楊姑娘白天不便,夜裡纔來湖中洗澡,卻被我無意撞見,那可如何是好?我若此刻離開,必被她發覺,到時只怕她會以爲我有意偷看,非挖了我雙眼不成。”
李羽坤知楊夢武功厲害,聽覺必是異常靈敏,背靠石頭,大氣都不敢出,只盼她趕緊上岸,穿好衣服離去。
過不多時,李羽坤果然聽見水聲嘩嘩,似是楊夢從水中上岸,卻未聽見她穿衣服的聲音。
少頃,只覺楊夢在石頭上坐下,又不知將何物靠在石頭之上。隨後便聽到水滴滴答答滴在地上的聲音。
此時此刻,李羽坤心快跳到嗓子眼了,心想:“她光着身子坐在石頭之上,不知道要坐多久?”
過不多時,只聽楊夢哼了一聲,冷冷道:“你藏在石頭後面,當我不知道嗎?你既然已看在眼裡,爲何不光明正大出來相見?”
李羽坤滿面通紅,只好緊閉雙眼走了出來,抱拳道:“楊姑娘,在下不是有意偷看,只是發現一個黑影朝這邊而來,怕是奸邪之徒,故此跟過來瞧瞧究竟。”
楊夢道:“奸邪之徒?莫不是說你自己吧!你爲何閉着眼睛?”
李羽坤急道:“在下不是有意的,姑娘的玉體在下未曾偷看一眼,請姑娘放心。”
楊夢嘆了口氣,道:“既然撞見了,那也罷了,反正你遲早也會看到,睜眼說話吧!”
李羽坤心中突突亂跳,實不知爲何遲早也會看到。
楊夢道:“叫你睜眼怎麼還閉着眼睛?你臉紅幹什麼?”
李羽坤雙手亂搖道:“不不不,在下不能睜眼,男女有別,姑娘千金之體,在下……這個……那個……”
楊夢輕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這個那個?再不睜眼好好說話,我一劍刺瞎你的雙眼。”
李羽坤正自彷徨無定時,只覺後背勁風拂來,知是掌力偷襲,心道:“楊姑娘明明在我面前說話,怎麼掌力卻從背後擊來?莫非另有他人偷襲?還是她掌力可以拐彎?”急忙滑步避開。
但那掌力如影隨形,勁力比方纔更強了。
李羽坤足尖點地,身子向前奔出,誰知腳下一絆,差點摔倒,百忙中手掌往地上拍出一掌,借勢翻身站直。
他剛站穩,一掌又已拍到,只聽一蒼老聲音道:“臭小子閉着眼睛打,難道是看不起我老婆子嗎?哼!”
李羽坤感到掌風呼呼,只得舉掌相迎,雙掌相擊,只覺手臂痠麻,急忙張開雙眼,見一黑衣白髮老嫗正瞪視着自己,旁邊楊夢一身黑色緊身衣,頭髮溼漉漉的,全身都在滴水。
李羽坤抱拳施禮道:“前輩勿怪,晚輩只是……只是……”說了兩個只是,卻不知如何說下去。
只聽楊夢道:“孫婆婆暫請停手!這人倒也不算壞人。”
那孫婆婆道:“是!小姐,請趕緊用內功烘乾衣服,不要凍着了。”
楊夢道:“無妨,我這緊身水衣進不去水。”說罷還是運起內力,將頭髮烘乾,不一會一頭黑髮冒起白氣,片刻便幹了,連那水衣也已乾透。
李羽坤心道:“好強的內力!”
那孫婆婆哼了一聲,冷冷道:“臭小子盯着小姐看什麼!”李羽坤道:“晚輩……”
孫婆婆又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們這些臭男人,都是一肚子壞水。”
李羽坤心中委屈,但也不好跟這老嫗頂嘴,只好默不作聲。
孫婆婆走近楊夢,畢恭畢敬地垂首說道:“小姐,老奴有要事稟報,請小姐回屋。”說罷斜眼瞧了一眼李羽坤。
李羽坤心領神會,忙道:“在下先告辭了。”轉身欲走。
楊夢道:“你不必離開,聽了也無妨。”李羽坤只好站在那裡,他總覺這少女冷冰冰的話,真如金科玉律一般不敢違拗。
孫婆婆道:“是!小姐,這兩日谷外已聚集了各門各派許多人,來得倒也算是江湖上一些有頭有臉的門派。但問劍山莊、少林寺、玄真派等大派和玄天門的人似乎還沒有到。明日午時,便要召開品劍會,實不知那李問劍究竟葫蘆裡賣得是什麼藥。依老奴看來,他多半是借品劍會的名頭,廣邀天下武林同道參會,到時再以武力奪得武林盟主之位,然後就可以名正言順率領羣雄與那宇文宗一戰。而那宇文宗,斷然不會放過如此好的機會,必然也會派遣玄天門高手赴會,搞什麼圖謀破壞。”
李羽坤心道:“這孫婆婆說得倒也合情合理,只不過她始終算不到李莊主已然被擒。”想到這忍不住嘆了口氣。
孫婆婆瞪了他一眼道:“怎麼?我老婆子說錯了嗎?”
李羽坤道:“箇中緣由晚輩也猜想不透,只有等明日大會再見分曉。”
孫婆婆又道:“小姐明日是想親自赴會?”
楊夢轉身拿起靠在石頭上之物,李羽坤這纔看清,原來是一把劍。那劍鞘似青銅所鑄,隱隱泛着綠光,劍柄也是青銅色,看着倒與那古壺的色調有些相似。
李羽坤對劍雖說不是精通,但也看得出那應是一把古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