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祭奠

清晨,天空陰沉的像是要塌下來似的,感覺只要一伸手就能摸到,連迎面吹來的風都帶着濃重的溼氣,看來天正在醞釀一場暴雨。

大名河岸已經搭起了高大的法臺,法臺的兩側也已經建起了一連串的法棚,不少士兵正在進進出出的忙和着,手裡捧着的、擡着的都是各色的祭品。

法臺的對面正是兩塊修建氣派的墓地,中間的一塊正是那古月天的。墓地古樹參天,松柏四季常青,高大的墓碑更是特意修建成了寶劍的形狀,劍尖直刺天空,顯得威嚴而莊重。漢白玉的墓碑上面用鮮紅的鐵硃砂寫了一串字跡——天下第一古月天之墓!這是種褒獎更是事實,它已經立起二十年了,卻還從來沒有人對此提出任何異議,這好像就叫做民心難爲吧。

古月天得死對外幾乎都是說畏罪自殺,他將聖都弄成了一團糟,而且殺人無數,按道理說聖都的人應該恨他纔對,但是出乎意料,幾乎沒有任何人破壞這裡的一草一木,甚至還有人會定期來打掃,更有一些百姓自發的來此祭奠,倒還真讓人摸不着頭腦。也許真的就像是當初古月天說過的那樣,只要真正的觸及到他們的心靈,讓我們的名字和恐懼變成了同義詞,一切都會變得很簡單。

旁邊的墓地就是許仲凱的,他在彌留之際特意交代要埋在這裡,而且在活着的時候,他已經指定了地方,並且挖掘好了墓穴。他選的地方也很有點意思,正好是古月天整個墓地的進口處。按照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我活着對不起軍師,只能在死後爲他把守門戶,只希望他的在天之靈能夠原諒我的所作所爲。

他甚至自己設計了一塊詭異的墓碑,就好像是一個人半跪在地上,向着遠處的古月天墓地深深懺悔。但是在他死後,不論是許純還是他的乾兒子許冒都根本就不答應這樣的東西存在,他們最後決定也用一塊類似古月天的墓碑,只是型號要小了一點。

“爹,咱們已經準備了三天,現在全都差不多了,您說他們會來麼?”南森跑到一直向遠方眺望的丁一身邊問道。

丁一面無表情,只是輕輕嘆了一聲“他們會來的,這樣的日子裡,只要心裡還有一點感恩,就決不會避而不見。更何況是老子組織的這件事情,他們要是真的不想來,那也要好好考慮一下之後老子的報復。”

南森點點頭“爹,現在時間還早,您不要在這裡呆着了。看樣子馬上就要下雨了,您不如回帳篷裡面休息一下,等會天大亮的時候,您在起來也不晚。”

丁一搖搖手“不需要!我已經二十年沒到這裡了,又看到這裡的一切,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你不用管我了,忙你的去吧,一定要在天大亮之前準備好一切,我自己到處看看好了。”

“有那麼多人在忙,有我沒有我都一樣,我還是陪着您好了。”

“隨便吧。”丁一的眼神已經從古月天的墓碑上面移開了,而是緊緊的盯住了不遠處許仲凱的墓碑,不知在想什麼。

南森也不敢講話,只是站在他的身後,看着一片蔥鬱,心中不由也回想起當年的那些征戰的歲月,心中也一陣陣的發酸。

“森兒,”丁一終於開口了“你準備一些祭品,我想去祭拜一下仲凱,我們也二十幾年的兄弟了,就算是他生前做過什麼,現在人都已經死了,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呢?他離世的時候,我就沒有來,現在到已經到了,怎麼也得和他說幾句話纔是。”

“是!”南森馬上去辦了,現在這裡最多的東西就是各色祭品,隨便拿出來多少都沒有任何問題,所以很快就準備好了。

丁一帶着東西來到了許仲凱的墓前,親手將祭品一件件的擺放到了他的墓前,然後對着說後站着的南森等人說道:“你們都下去吧,我想自己和仲凱好好聊聊。”

南森等人一聽這話,也就不好繼續站在這裡,全部轉身離開,遠遠地看着丁一。

丁一拿起一罈老酒,又取過兩支玉碗來,將深紅色的酒液倒進了碗裡面,一碗推到了許仲凱的墓碑前面,另一碗自己端了起來慢慢的說道:“仲凱,我來晚了!”說着往事就像打開閘門一樣涌了出來,這麼多年的事情歷歷在目。他端起酒碗一飲而盡,又將另一碗倒在了地上,然後才繼續斟滿兩碗“仲凱啊,不是我老丁小氣,也不是我不念着往日的救恩,可是你說說這麼多事情究竟怪誰呢?想當年我只是個破落戶出身,實在沒有辦法才投筆從戎,其實我哪裡是什麼文人,只不過算得上多認識幾個字罷了。當年爲了能吃上一口飽飯,能幫着我死去的親人報仇,我才拼命當了兵。可是誰能想到,那個時候的恆州軍就是一羣爛透了的王八蛋,真是除了好事不會幹之外,其他的都會!我在那樣的地方呆的久了,也就忘記了自己究竟是爲什麼才參軍的,只是混一天是一天,得過且過。直到督帥到了恆州,他先是在法場上面救了我和老左,然後又整頓軍務操練新兵,乾的都是腳踏實地的事情。剛開始的時候我們這些人還在背地裡面嘲笑他呢,認爲他只是個書生,又不會打仗,只會紙上談兵,做做樣子之後也就完了。可是誰成想他只帶着你一個人就敢深入七國,打探軍情,甚至還拿回來一張軍事地圖,就在那個時候我纔開始佩服那個書生。說實話,我老丁一輩子只佩服過兩個人,一個是督帥,另一個就是軍師,因爲這兩個人真的是爲了咱們這些兄弟們在着想,真的是想做一些事情。後來我們經歷了那麼多事情,打了那麼戰鬥,那一次不是提着腦袋去幹的,可是老子從來也不

害怕,因爲老子知道就算我死了,那和我並肩戰鬥過的弟兄們決不會沒有人照顧,他們都會很安樂的生活下去,這不就行了麼?”說着他再次灌進一碗烈酒,猛的一擦嘴繼續說道:“後來咱們贏了,可是你也在那裡親眼看着的,咱們受到了什麼樣的對待?是咱們那弟兄們得命拼出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勝,可是結果呢?好處都讓給了別人,咱們卻還是要靠自己養活自己,你說這他孃的公平麼?就是那些在朝廷裡面的王八蛋,他們根本就不在意究竟死了多少人,他們關心的只有自己的官職,你說這公平麼?那個時候我就下定決心,要是給老子一個機會,那老子就絕不會善罷甘休,老子一定要讓天下人都知道,什麼才叫做公平!

軍師在這個時候給咱們指出了一條明路,是他帶着咱們打下了聖都,拿到了權力,我那個時候還以爲一切可算是有盼頭了,終於有好日子過了,可是原來都是扯淡!在那幫王八蛋的眼睛裡面,咱們爺們什麼都不是。督帥是有能耐,但是他的性格太軟,心裡又想着那些狗屁聖人,總認爲可以用退讓來換回自己權利,可是他想得太天真了,這世界上哪裡還有什麼公道,想要的東西只能憑藉自己手裡的武器去搶回來!軍師說的對,只要我們的名字能和恐懼同義,那就無往而不利,不管我們做什麼在世人眼中都是正確的,現在一切都像他曾經預料到的一樣,不是麼?軍師做這些事情難道是爲了他自己麼?他是爲了咱們所有的弟兄,能有一個可以爲之奮鬥的前途,他要是不把事情做絕的話,那憑藉着督帥的性格他可能做成任何事情麼?可能到頭來時還是會退出聖都,將到手的一切拱手交給別人,這些事情難道還能再發生一次麼?絕不可以!就算是爲了那些已經死去的弟兄也不行,現在你們已經在天上相聚了,你可以問問他們,看看我說的是不是假的?可是我就想不通了,這麼簡單的事情你怎麼可能想不通呢?你爲什麼要在背後捅了軍師一刀?就算你是無心的又怎麼樣呢?你已經把事情做出來了,而且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回頭。”

丁一停了一會,將酒傾倒在地上,然後又雙雙倒滿,這次再開口聲音已經不像剛纔那麼激動了“仲凱,我知道你以爲我在怪你,但是我想告訴你的是,不是我在怪你而是我根本就沒有辦法原諒我自己。你後悔,我比你更後悔,我們都做了自己這一輩子最沒有辦法面對的事情,我們錯了,而且根本就沒有辦法回頭。我不來送你,就是不敢面對自己!可是兄弟,你做的事情,又怎麼有臉去見天上的軍師呢?你要真是在天有靈,就回答我一句,軍師真的已經不恨了麼?”

話音未落,頭頂上忽然想起了一聲悶雷,隨着它的聲音,一陣冰冷的風迎面吹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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