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跟祁御風的關係好像很好,他思索片刻之後,在我身上點了幾下,我感覺全身都舒暢了許多。
隨後黑袍對我說道:“你可以走了。”
我愣愣地看着黑袍,又看了着祁御風,他們兩個都沒有說話,我邁出腳步,往前疾走,當我走到祁御風側面的時候,我看了他兩眼,可他,始終目光直視前方,沒有看我一眼。
不過,能見到他沒事,已經足夠了。
我忍住內心的思念和難過,往前繼續走,正要打開這破舊院子的大門時,卻是一陣陰風大作,竟然將我往後吹拂了好幾米,而且是生生把大門給吹開了。
好在祁御風伸出一隻手臂,將我擋住。
我看到有個周身翻着黑氣的長鬍子長眉毛,手裡舉着一支形狀如同眼鏡蛇一樣的手杖,緩緩走了進來。這一身鬼氣之強盛,簡直不亞於祁御風和黑袍。
“二位瞞着老夫,在這裡商量對策,是不是有些不厚道?”那老者口中發出一陣極其蒼老的聲音,好像滄海桑田,都不曾有這般蒼老。
祁御風依舊傲立,我只能趕緊走到牆角落,不敢打攪他們分毫。
黑袍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說道:“輔師,我跟風兄正要談論如何對付‘鬼祖’的事情,你也有興趣?”
白鬚老者緩緩笑道:“嗯!邪月還是一如既往地誠懇,沒有瞞我的意思。”
祁御風轉身,盯着那白鬚老者說道:“你有什麼打算?”
那白鬚老者正要開口,卻是陡然之間,整個義莊的空氣溫度急劇下降,我感覺周圍有什麼東西飄落,伸出手一接,我以爲自己眼花看錯了,但是隨後我才確定,這確實是雪花。
這樣的天氣怎麼會突然下雪?
“四妹來了!”黑袍神情一變,望着天空之上說道。
“三位哥哥在此相聚,也不知會小妹一聲,小妹這顆心,可是比嚴冬大雪還要寒啊!”
這是一陣冷如冰霜的聲音,光是一聽,就會讓人感覺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而隨着天空之中,一個鬼魅的藍色身影緩緩出現,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她身上聚集,那個女人,結着厚厚的髮髻,一身金銀珠寶環繞,可惜她的臉被薄紗半遮,看不清楚她的容顏,而她手中抱着一把古色濃濃的撫琴,緩緩落到院子的中央部位,旋轉一圈之後,婀娜的身姿纔算穩住。
她緩緩走到院子裡的一張石桌面前,將撫琴放下之後,開始一聲一聲地彈奏着曼妙的古曲。
那旋律雖緩似急,餘音繞樑,簡直美不可言。
衆人沉寂在這曼妙的音律之中好久好久,終於是祁御風開口打破了沉默,他說道:
“既然四大鬼王都聚齊了,我也不兜着彎子了,‘鬼祖’復生之後,自苗疆開始,原先的鬼物全部給趕走,活人被大片屠殺,讓華夏各地陰陽行義憤填膺,有了出師之名,誓要跟我們鬼界拼個你死我活。這,無疑是對我們最慘痛的打擊。縱然我們四大鬼王能夠全身而退,可我們手下的鬼物,卻是會被屠殺殆盡。所以,我祁御風斗膽,聯合天師堂與掌燈會,一併除掉‘鬼祖’。”
這話說完,黑袍和白鬚老者都沒有說話,像是在靜靜地思考。
卻是那白雪縈繞的女人,邊彈着琴,銀鈴般的聲音說道:
“自‘鬼祖’復生之後,邪月一戰即敗,苗疆的鬼域,也只用了三天時間,就被盡數征服。‘鬼祖’之威,堪稱驚天動地。”
黑袍一戰就敗?難道在那‘鬼祖’面前,四大鬼王的恐怖鬼氣,就一點還手之力也沒有嗎?
黑袍臉上露出猙獰之色,眼中也閃過怨毒。
那撫琴的女人繼續說道:“三位哥哥,想要跟‘鬼祖’抗衡,勢必要做好萬全的準備,小妹我力有不逮,只能兩不相幫,到時候,那一邊佔了上風,小妹自然會倒戈相向,助優勢的一方一臂之力。”
這話別說在其他三位鬼王的耳朵裡頭聽着有多刺,就連我這個旁觀者也忍不下去。
祁御風眼中一抹冷厲,冰冷道:“果然是你的作風,也好,只要你不阻攔我們,也算是一種幫助了。那麼,輔師,你呢!”
祁御風轉向白鬚老者問道。
那白鬚老者一隻蒼老的手撫摸着鬍鬚,眼中精光泛泛,也是在琢磨着什麼事情。很快他說道:
“呵呵,我這一把老骨頭,還能有什麼意見?”
“那好,既然我們三個達成了共識,就商討一下,如何展開計劃。”
那白鬚老者說道:“‘鬼祖’雖然可怕,但是再怎麼厲害,也是復生之軀,並非初始鬼軀,現在每過三天時間,就要用活人鮮血澆灌一次,不然的話,力量就會減弱。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黑袍說道:“怎麼?難道說,要我們破壞明天的‘血祭’?”
祁御風目光一沉,說道:“不需要我們動手,只要,將陰陽行那些人引過來,就足夠了。”
眼看着四大鬼王當中的三位達成了共識,我以爲這事情就算成了,可沒想到那個白鬚老者卻是用手中的眼鏡蛇禪杖,指着我說道:
“那這個女人呢?她知道我們的計劃。”
我被這突然的舉動嚇得手足無措,只好用眼神向祁御風求助。
祁御風冷冷說道:“放她走,她不會出賣我們的。”
“哼,風,你跟人走得太近,未必是好事情。好自爲之吧!”
說着,祁御風示意我先離開,我趕緊拔腿就跑。
這四個傢伙的鬼氣,如果不是他們故意壓制住自己的鬼氣,恐怕我現在已經暴斃而亡了。
我跑出了那間破義莊很遠了,兩條腿還在顫抖。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也不認得路,只能持續地跑啊跑,兜兜轉轉沒個停息,可又不敢懈怠。
正當我着急的時候,聽見胸口位置傳來一個聲音。
“主人,這裡我熟悉,我知道怎麼知道你的朋友。”
我一聽這聲音,是金童的聲音,對啊,金童是苗疆的,而我又是跟它心意相通,頓時喜出望外,說道:
“太好了金童,你趕緊告訴我怎麼走。”
在金童的指引下,我跑了大概兩個小時,在山路上連鞋子都快磨破了,終於是來到隱逸村,原先姚花的那戶人家。
一進門,這裡頭的景象已經不是先前那樣淒涼,聚集了大批人。
我放眼看去,認識的只有三個人,胡威,巫行雲,還有我最痛恨的一個道士,甲丁。
見我匆匆忙忙走進來,胡威和巫行雲都有些吃驚,而甲丁見到我的時候,表情依舊是那番冷漠,根本就不將我放在眼裡。
胡威將我拉到角落,歡喜地問道:“小影,你是怎麼回來的?”
這裡聚集了那麼多道士,我肯定不能隨便說實話。所以我聳聳肩膀,說道:“我逃出來的,命大!”
隨後探頭過去,仔細聽一下天師堂的那批人在商量着什麼。
甲丁說道:“小七,你先留在這裡等候仙姑的消息,我去跟掌燈會那幫人商量一番,看看要怎麼計劃。”
巫行雲目光一沉,說道:“四師哥,小心掌燈會那些人,我擔心他們使詐。”
“嘿嘿!這個我早就料到了,我也跟他們打過幾年的交道了,諒他們也不管耍什麼幺蛾子。”
說着甲丁就率領着幾十個天師堂的道士出去了,房間裡就剩下我、巫行雲、胡威,還有兩個也是天師堂的二代弟子,二十幾歲的小夥子,一個叫做青陽,一個叫做青海。
巫行雲這時候纔有空過來跟我聊聊,她緩緩走過來,笑道:
“都被抓走了,你還能相安無事,真是不得不佩服你的運氣。”
我突然想起祁御風他們的計劃,所以湊到巫行雲的耳邊,將祁御風的計劃都告訴她。眼下我能夠相信的人,除了胡威,就是她了。可胡威畢竟修爲尚淺,所以告訴巫行雲是最好的方式。
“當真?”
我鄭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