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去看看小雪,她是不是出事了?她已經兩天沒來看我了,我擔心她、她……”話還沒說完,她就抽搐起來,兩眼翻白,不一刻,便一動不動。
我驚叫一聲,撒丫子跑了出來。
從來沒有見過活人嚥氣前的樣子,原來、原來是那麼的恐怖,那雙眼睛,我到現在都記憶猶新。
程安後來也退了出去,大夥兒都問我怎麼了?
我把那女人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高連枝率先叫了出來,說雪兒嫂子她是很瞭解的,絕不會丟下阿青嫂子不管的,一定是她出事了。
我們連忙往大威家裡趕,三五分鐘後,一行人在小威家門口停下。
屋子裡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還有女人的硬噎聲,像是有人在打架。但仔細一聽,竟還有一個男人的聲音,說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話……
我和高連枝不由得臉紅了,不用看也知道,有人趁小威不在家強姦了雪兒。
裡面的情景肯定不堪入目,我還在猶豫着要不要衝進去把那混蛋抓個正着,程安突然說,他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陰氣。
與此同時,我看到顧白語眉頭緊皺,喃喃着說了句“原來他們躲到這裡來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聽他的語氣,好像已經知道里面的男人是誰了?
程安終於聽不下去,將高連枝的肉身放好,撿了一塊大石頭,“砰”的一下對準玻璃窗砸進去。
裡面的淫笑聲戛然而止,伴隨着女人的啼哭聲,緊閉的大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蓬頭散發着跑出來,身上滿是傷痕……
高連枝驚叫:“雪兒嫂子。”
只可惜她現在還是幽魂的狀態,一般人是看不到她的。
我連忙跑過去將她扶住,說是阿青嬸叫我過來看她的。
“阿青?阿青她怎麼樣了?”她突然抓着我的手腕,十分用力,彷彿用盡了渾身的力氣。
我猶豫着要不要把阿青的事情告訴她,雪兒一直催促我,我一時焦急,就把阿青的事情跟她說了。
雪兒喃喃着說什麼“死了也好,死了就解脫了”之類的話,身上的衣服都掉了也沒偶什麼反應,走在大街上。突然,她仰天長嘯:“小威,我對不起你!”說完,竟一頭撞到牆上,鮮血混合着腦漿迸濺的到處都是。
我傻愣愣地看着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腦海裡徜徉着一片血的海洋,到處都是紅色,到處都是血。
眼前的場景一遍一遍刺激着我的神經,我終於忍受不了,爬在路邊大吐特吐。
顧白語將我樓進懷裡,也不知他的懷抱讓我安心不少,還是因爲其他什麼原因,在他懷裡的時候,我終於沒有那麼難受了。
可是,我的眼淚卻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我親眼見證兩個生命的離去,她們帶着怨憤、帶着不捨、帶着無奈,和孃的離去那麼相似。
我還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中無法自拔,耳畔,漸漸響起人羣議論紛紛的聲音。
程安對村民來說已是老面孔了,也有人知道他有兩把刷子,他的話,村民們多多少少是有幾分相信的。
他說雪兒的死很蹊蹺,建議大家先不要聲張出去,待我們弄清楚原因,再告訴大威和小威。
村民們都不說話,一時拿不定注意,畢竟誰也沒遇上過這種事情。
村幹部說他做主了,事情就這麼定了。
村幹部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說是村幹部,還不如個普通老百姓,一直被高家的人欺負的死死的。高老爺子沒出事之前,還給他幾分薄面,如今這高老爺子也瘋了,高家全由高飛翔做主,完全不把村長放在眼裡。甚至還要村長把他未成年的孫女嫁給高飛翔,村長試圖報警,被高飛翔發現,差點要了他的老命。
這些我們在沿途的路上就聽人說過,這村長雖然人老了,可心不老,高飛翔弄出來的那些事情,他早就懷疑有問題了。
要是我們能借着雪兒的事情把高飛翔整垮,他估計會給我們幾個弄個雕像供起來,天天拜着吧。
顧白語讓我提醒村長,先讓村民們散開,再找人把雪兒和阿青的屍體放到雪兒家裡來。
我照着他的話給村長說了一遍,村長當即說沒問題,安排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用一塊黑布把雪兒包着,屍體擡回家裡。另一撥去了三五個人,將阿青的屍體也擡了過來。
村長很熱情地跟我們說,他看人很準的,我們幾個一看就是有本事的人,一定能爲雪兒和阿青報仇。
“你們有什麼需要儘管和我說,只要我能辦到的,我一定幫你們辦到,就算辦不到,還有那麼多鄉親呢。”
有村長帶領村民們這麼大力支持,我們還怕什麼?
當天晚上,顧白語把解除“舍蠱”的方法告訴程安,由程安幫高連枝還魂,而顧白語讓我和他一起守着阿青和雪兒的屍體。
他說雪兒和阿青的屍體陰氣極重,一定能把鬼嬰王吸引來。只要抓到鬼嬰王,就能將我體內的鬼嬰引出來。
“怕嗎?”顧白語突然這樣問我。
在這之前,他跟我說過鬼嬰王的厲害之處,鬼嬰王是這世間所有鬼嬰精氣的凝結,具有毀天滅地的能力。雖然它現在只是初級階段,但若是他發威的話,只怕整個高家村一夜之間就會變成一片孤村。
說實話,我很害怕,怕的不是顧白語抓不住他,而是怕顧白語激怒他,牽連高家村無辜的村民。
或許有人會說你太偉大了,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有心思關心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可我想說的是,我並不是偉大,相反,我很自私,我只是不想顧白語的雙手上再沾染無辜人的鮮血,我不想他進入陰曹地府以後會下阿鼻地獄。
可我知道,無論我說什麼,都改變不了顧白語要救我的心意。
我的心沉甸甸的,就像裝着一塊重石一樣。
快到午夜時分,高連枝終於甦醒,對着我和顧白語千恩萬謝。
我讓她不必那麼客氣,真正要感謝的人應該是程安,若沒有程安,只怕我倒現在還不知道她出事的事情,更不會有幫忙謝恩一說。
高連枝對着程安說了句謝謝,看的出來,高連枝那一聲謝謝說的很沒誠意,而程安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但他在極力掩飾自己。
我們幾個一起守着阿青和雪兒的屍體,有好幾次,我發現高連枝都在偷看顧白語,見我看她,就趕緊將頭轉向一邊。
而顧白語一直都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也不知道他注意到高連枝的眼神沒有?
那時候我也沒有多想什麼,顧白語長的那麼帥,是個女人都想多看他兩眼,這也沒什麼奇怪的。
現在想想,假如當時我就能發現高連枝的異常,是不是就不會有後來那麼多事情的發生?
當然,這是後話,我們暫且不說。
那天晚上,我們守了一夜,也沒見鬼嬰王出現,到了黎明時分,鬼嬰王竟和老太太的女兒一起出現在門口。
那張陰森的臉上掛着一抹詭異的笑容,似乎是在說“你們失算了吧”。
的確,我們失算了,以爲鬼嬰王會一個人來,卻沒想到他還拉了個無辜的人,而且,是選在黎明這個時間段,鬼門打開,陰差返回地府,一不小心,那位無辜的婦女就會丟掉性命。
而且,農村人一般起來的都比較早,有些人這個時候都起牀準備下地了,只要有人路過這裡,都可以成爲鬼嬰王要挾我們的籌碼。
我們幾個各自想着心事,只見鬼嬰王“嚶嚶嗚嗚”着走進來,假裝悲痛欲絕,說什麼年紀輕輕地就走了,白髮人送黑髮人之類的話。
老太太的女兒攙扶着老太太,說着一些寬慰她的話,殊不知,那老太太低着頭,正一臉詭笑地看着我們。
要是我們直接戳穿他的陰謀,老太太的女兒定不會相信,但若是我們不戳穿他的話,只怕那女子會有性命之憂。
我們都猶豫了,不知道該怎麼辦?
卻在這時,顧白語一把抓住老太太即將伸向阿青的手,嘴角勾勒出一抹冰冷的微笑。
“老太太”狠狠地看着顧白語,似乎在說“就算你揭穿我,她也不會相信的”。
“你幹什麼呀,我媽都一把年紀了,你怎麼用那麼大力氣捏她,萬一把她弄骨折了怎麼辦?”便在這時,那女子叫嚷起來,說着便要打顧白語。
老太太的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魅的微笑,用眼神告訴我們“看吧,我說的沒錯吧”!
我、程安、高連枝同時看向顧白語,一時都沒了主意,彷彿他就是我們的領導,關鍵時刻,還是得聽他的。
顧白語抓着鬼嬰王的手沒有鬆開的意思,只用餘光白了那女子一眼,竟說了一個字:“滾!”
“喂,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沒禮貌,怎麼這樣對長輩說話,看我今天不替你娘教訓教訓你。”說完,找了根掃帚,劈頭蓋臉地朝顧白語頭頂打下來。
在掃帚即將落下來的0.05秒之前,顧白語突然將鬼嬰王往前一拉,自己則本能地往後靠了一點,鬼嬰王猝不及防,身子前傾,掃帚不偏不倚落在他的頭上。
“砰”的一聲,竟然斷成兩斷。
這掃帚的把柄可是用木頭做成的,一個老太太的頭就算再結實,也不可能將木頭都給打斷了吧。
老太太的女兒瞠目結舌地看着手中半根斷裂的木頭,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我提醒她趕緊離開這裡,她面前的人根本不是她的母親,而是鬼怪。若換做剛纔,我這樣說定會遭那女子一頓臭罵,但現在,那女子扔下木棍,撒丫子跑的沒影沒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