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來了！
我迫不及待地從黑暗中走出去，快要衝出黑暗的時候，我似乎看到了屬於柳千月的光芒。
“柳寄月，等一下！”
讓我等一下，好給你機會重新衝出去麼？
我纔不會這麼蠢，給你這樣的機會！
我這樣想着，急匆匆地從她身邊衝了出去，重新佔據身體。
我慢慢睜開眼睛，這一次，我比上一次更清醒。
在黑暗空間的時候，我能夠透過柳千月看他們的相處，很清楚，只要我想，我甚至可以看到柳千月能夠看到的一切。
就如此刻，柳千月和夜封玄相處的情景，就在我腦海中。
我伸手摸了摸肚子，其實我已經猜到，我和柳千月這樣輪流昏迷，很可能就是因爲肚子裡面的這個小傢伙。
摸了摸肚子，雖然已經有了這個認知。
但是，總覺得不真實。
這裡竟然會孕育出一條小生命。雖然這個孩子是柳千月和夜封玄的孩子，是他們的骨肉，也是他們愛情的象徵。
但是，我現在就在這個身體裡，這個孩子，也可以說是我的血脈。
孩子，對我來說是一個陌生又新奇的名詞。
不過，這幾天在黑暗空間中，我也已經想好了，這個孩子，就是我和夜封玄的，以後，會拉着我和夜封玄的手，乖巧地叫爸爸媽媽。
多麼新奇的一種關係，重新喚起了我心中對家人的渴望。
這個孩子，會是我真正的血親。
一千年了，千年前的親人家人都已經不知道埋骨何處，而今，我終於又要有至親血脈了。想想，我就忍不住有種幸福得想要流淚的感覺。
“月兒小姐，你醒啦！”侍女乖巧的聲音響起，手上的一盤點心讓我覺得自己餓了。
“你們爺呢？”我拿起一塊點心放進嘴裡。
夜封玄不在我的身邊的時候，我總會覺得有些不安。
至少要知道他的下落，我才能安下心來。
“爺和風護衛出去了。”侍女態度恭敬，拿了一件披風披在我的肩上。“月兒小姐，鬼王宮含量，你身子嬌弱，要多注意。”
“嗯，謝謝！”
我道謝，又拿起一塊點心，無奈地嘆息。
鬼界的事情一波接一波，鬼後失蹤的事情還沒處理完，就又出現領主叛亂，夜封玄被這些事情纏住，根本沒有辦法脫身。
我得儘量給他少添些麻煩。
晚飯時間，夜封玄才終於回來了，夜封玄根本不需要吃飯，不過，他能夠抽出時間的時候，總是會專門回來陪我吃飯。
每次想到這一點，我心裡都會很甜蜜，很踏實。
他從門外走了進來，我的目光一直緊隨着他，這一次的沉睡，我的意識大多數時間都是很清醒的。
每一次柳千月和夜封玄相處的時候，我雖然會心酸，但是依然不捨得不去關注。
那是我僅有的能夠看到夜封玄的時候。
可是，那種能看見卻
不能交流，無法碰觸的感覺讓我心力交瘁。
這會兒看到他，我甚至依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夜封玄在我旁邊坐了下來，示意侍女將飯菜端上來。
他凝着我，眸色溫柔。“月兒，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如果實在不適應鬼界的環境，我就讓夜風送你回去。”
我思緒萬千，搖了搖頭。“我沒事，你別胡亂懆心了。”
夜封玄淡淡一笑，眼神中略顯疲憊，摸了摸我的頭，拿着筷子夾了很多菜到我的碗裡。“月兒，你現在有身孕，要多吃些，等你吃完，我帶你出去轉轉。”
還是那麼熟悉的動作，熟悉的面容，卻總覺得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飯菜都比較清淡，卻很合胃口。
夜封玄一直在旁邊靜靜地看着我吃，溫柔似水的模樣，讓我想起千年前的他。忍不住有些羞赧，我下意識地問。“你不吃嗎？”
話問出口，我自己忍不住先笑了，摸摸鼻子，對着他做了個鬼臉。“我忘了你不用吃飯了，剛剛還想着……”
我頓住話頭。
因爲我想着的，是千年前，夜封玄跟我初識的時候。
那會兒，他也是不吃東西的，不過跟我一起露宿林間的時候，烤出來的食物，他也有吃一些。
那獨屬於我們的記憶，好遙遠了。
也許，只剩下我一個人還記得了吧。
我正發呆的時候，夜封玄握住我的手。“月兒，等鬼界的事情平復之後，我們帶着孩子一起去碧璽山吧！你還記得那個地方麼？”
夜封玄目光炯炯的望着我，我卻忍不住心酸。
碧璽山，那是我從未聽過的地方，所以那是他和柳千月的記憶。
我嘴巴里發苦，努力地扯着嘴角微笑。
我和他相識於千年之前，我們之間的回憶，也在千年之前，怕是他早就忘記了吧。即便記得，去找曾經的回憶，也已經失去了承載的標識。
而他和柳千月，卻是相識相愛在此刻。
雖然只有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他們之間的感情，卻已經那麼深刻，那麼濃烈。
夜封玄爲柳千月付出了很多，改變了很多。而柳千月，也願意爲他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危。他們幾個月的愛情，已經比我和夜封玄沉澱了千年的愛情更濃烈。
像是火焰。
我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
多麼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可是，我在其中又充當着什麼樣的角色？
小三？還是配角？
心情十分低落，再也沒了胃口。
“你去忙吧，我想休息一會。”再這樣下去，我怕我會忍不住質問他，那樣，就會暴露我是柳寄月的事情。
我不敢……
“月兒……”夜封玄擔心地喚我，眉毛微皺，擔心地盯着我看。
我避開夜封玄的眼眸。“我就是累了，想睡一會兒，你一會兒也早點休息吧。”
夜封玄無奈地嘆息了一聲，站起身。“好吧，月兒，有什麼需要，隨時吩咐侍女，她做不到，就讓她來找我。”
“嗯！”
我背對着夜封玄應了一聲，等他離開的時候，才悄然轉身看着他的背影。
鼻子酸澀
，眼眶發燙。
我仰頭，不讓自己流淚。
突然覺得很冷，沒有夜封玄的寢宮，就像是一個冷宮一樣，冰冷無比。我把雙手放進口袋裡，想要給自己取暖。
咦？
口袋裡是什麼東西？
我掏出來一張紙條，打開，竟然是柳千月寫給我的話。
她想要跟我商量兩全之策？
何謂兩全？
我抿着嘴脣，靜靜地思量這種可能性。
我不想消失，同樣，她也不想消失，我們兩個對於夜封玄，也應該都有一定的重要性，如果不想讓夜封玄傷心，最好的就是我們兩個都存在。
這樣特別的三人行，是兩全之策麼？
或者，我和柳千月能夠真正成爲一個人？
也許，真的可能……
我捏緊了紙條，腦子裡不斷地轉着。
“月兒小姐，你和爺是不是吵架了，我剛剛看到爺走出去，神色不太好看，你們兩個怎麼了？”侍女走進來，擔心地看着我。
我隨手把紙條放在桌子上，搖搖頭。“我沒事，就是累了。你下去吧！”
以往，我這樣吩咐的時候，侍女都會乖巧地應一聲，然後退下去。
可是這一次，她就像沒有聽到一樣，依舊走到我旁邊，站在桌邊，笑得有些異樣地看着我，眼神很詭譎。
我皺了下眉頭，隨後鬆開，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現，慢慢地站起身，想要走出寢宮。
這個侍女的表情，讓我心裡生出不好的預感。
我打算直接走出去，不給她跟我接觸的機會。
“月兒小姐，你要去哪裡啊！”侍女溫柔地問着，動作卻毫不溫柔，直接按住我的肩膀，把我按在椅子上。
我心裡一驚，臉上依然做出惱怒的神色。“大膽，我要出去走走，還要請示你不成！”
侍女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月兒小姐去哪裡不需要跟我請示，但是，不知道月兒小姐是否願意漸漸你的姑姑。”
“什麼姑姑，別胡說八道！”
我力持鎮定地呵斥，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這一次，侍女沒有阻攔我，只是在我身後輕哼一聲，突出了一個名字。
“柳韻詩！”
我的腳步猛然頓住，駭然回頭，驚愕地瞪大了眼睛。“你怎麼知道姑姑的名字！”
話衝口而出之後，我鬱悶的差點把舌頭咬下來，什麼叫做不打自招，我就是了，簡直蠢的不能再蠢了。
侍女看着我得意地笑。“月兒小姐不用管我怎麼知道的，你只要告訴我，是否想見你的姑姑。當然，還可以有你的父親，母親，你的哥哥……”
“不可能，不可能，爹孃和哥哥他們，肯定早就已經作古，不可能……”
我慌亂地搖頭，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已經一千年了，他們早就已經不知道轉世到何處，怎麼可能再見得到。
一千年了呀……
不是一年，不是十年，是一千年啊！
侍女不慌不忙地倒了一杯水，遞到我面前。“月兒小姐都可以站在鬼界，住在鬼王宮總，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
我無意識地伸手接過那杯水，用力地握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