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有沒有你一個看門的怎麼清楚呢?我看你不如去通知你們領導,說江家派人來了,我看他會跟我說有還是沒有?”江子文的口氣更加咄咄逼人了,我想如果不是用着秦朗的身體,身高上矮了一點,再加上身高優勢的話,他的氣勢一定更加明顯。
刀疤臉驚懼的瞟了一眼我們,轉身便向裡面跑去,應該是去通報領導了。
我卻有些擔心的問:“子文,我們就這樣直接說明自己的身份嗎?會不會有危險?”
他的臉上又浮現出讓我安心的笑容,“你不是說過?不如虎穴,焉得虎子?”
是啊,回想起自己當初直面許佳音和冒牌貨的英勇,不知爲何,當初江子文需要我保護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很勇敢,現在江子文在身邊了,我又開始範慫了。唉,這樣可不好,搞不好會託他後腿呢。
江子文悄悄的在我耳邊說:“相信我,我不會讓你有危險的!還有,以後人前記得叫我秦朗!”
我用力點點頭,我不能這樣慫包了,我要堅強起來幫助他。
不一會兒,刀疤臉便跑了出來,這次他的臉上多了一些諂媚。
“二位,我們館長請您到辦公室坐坐!”
我們二話不說,直接跟着刀疤臉到了辦公室,這間辦公室很簡陋,大約還是七八十年代的老房子,傢俱很破舊,但房間卻很整潔。
辦公桌前做着一個蠻斯文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金邊眼鏡,這眼鏡大約跟了他很多年了,金屬邊框已經有磨損了。
大約這就是館長了,他熱情的將我們讓進來,還爲我們泡了茶。
“敝姓陳,是這裡的館長,二位是江家的人?”他說話帶着一股濃重的鄉音。
“我是江總的助理秦朗,她是江總的秘書。”江子文也開門見山。
陳館長意味深長的看了我們一眼,繼續說:“二位來問無名男屍的事情?”
江子文呵呵一笑,“看來這裡的確火化過無名男屍啊!”
“無名男屍無名女屍這裡都火化過,這地面不太平,時常有暴死的人,若無人認領就拉到我這裡來燒掉。”陳館長撫了撫厚重的眼鏡,“二位來這裡找無名男屍做什麼?”
“江總讓我們把骨灰拿回去,具體什麼緣由,我們也不得而知。”
“哦,這樣,那二位稍等,我去下面安排一下。”陳館長說着便站起身要走。
“那就麻煩陳館長了!”江子文客氣道。
陳館長頭也不回的出去了,可我彷彿看到他啤酒瓶後面的那對小眼睛透出了奸詐的光。
果然,“哐啷”一聲,門外便落了鎖,這下可好,我們被鎖在這屋子裡,插翅難逃。
“秦朗,怎麼辦?”我急的眼睛幾乎要冒出火來。
“有人要留我們做客呢!喏,嚐嚐這裡的茶怎麼樣?”他卻坦然微笑着遞給我一杯茶,自己也抿了一口,“呵,鄉下的茶果然難喝!”
我也學着喝了一口,卻沒品出任何味道來。
我看着江子文悠閒自得坐在那裡喝着茶,突然覺得有些對不起秦朗,秦朗似乎一輩子都在爲江家活着,連死了也要把他的身體獻給江家,我頭腦一熱,一句不合時宜的話便衝了出來。
“秦朗死了,你不難過嗎?”
江子文一愣,放下了茶杯,轉頭看着我,“你覺得我會不難過?我跟秦朗幾乎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我會不難過?”
我一時語塞,默默低下了頭。
“小意,你覺得我佔用着秦朗的身子,不道義是不是?”他急的扳着我的肩膀,“你擡頭看着我!”
我依舊垂着眼皮,不去看他。
“小意,你這麼想我?你甚至不爲了我能借屍還魂而高興,卻只顧着替秦朗難過?”
他貌似真的生氣了,我想說沒有,我真的很高興,但說出口的卻是:“你在嫉妒秦朗?嫉妒一個死人?”
“你!”他一記拳頭重重的砸在桌面上,茶水劇烈的晃盪,灑到桌面上,漸漸暈成了一圈水痕,我就看着那水痕,心裡就像堵着一塊大石頭。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們誰也沒有再搭理誰,各自生着悶氣,知道門外傳來開鎖的聲音。
這次走進屋子裡的是兩個人,依舊是那個陳館長帶頭,後面跟着一個約莫二十七八歲的小夥子,這人身材高大魁梧,單眼皮,厚嘴脣,臉頰飽滿,一看便有些功夫在身上,眼神淡然,似乎不關心一切,又似乎已洞悉一切。他盯着江子文看了好久,轉而又含笑的看了我一眼。
“你們是江總的人?”陳館長面露奸詐。
“是的。”江子文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那麼是不是黑爺的人?”他狡黠的笑着
黑爺?黑爺又是誰?我疑惑的看着江子文,江子文一言不發的看着我。
“那看來不是了!”陳館長的笑容更大了,露出了一嘴吸菸過度發黃的牙齒,“對不起,我們做事,向來要江總和黑爺的雙重命令!學滔,這兩個人擾亂殯儀館秩序,請他們去後堂的休息室坐坐!”說完他便轉身離去了。
我突然明白了江子文的意圖,雖然我們看似深處陷阱,實則在一步一步的逼近真相,想到這些,我便也不覺得可怕,反倒興奮起來。
那個叫學滔的小夥子很輕鬆的將我們一手抓一個,推搡着向後堂走去,我們踉踉蹌蹌的順從着他,可心裡想的都是黑爺是誰?
所謂的休息室,不過是禁閉室,我們一踏進門檻,門外邊落了鎖。直到天黑,那個黑爺也沒過來處置我們。因爲之前與江子文有了一些小矛盾,再加上生怕這裡有攝像頭啊竊聽器什麼的,我們也一直都沒有說話,就那麼安靜的坐着。
正當我們無聊都快要長毛的境地之時,張學滔卻開門進來了,遞給我們兩份盒飯,我疑惑的盯着那盒飯,會不會下毒?吃還是不吃?
江子文卻大方的掰開筷子吃了起來,“吃吧,放心!”說着便夾了一大塊土豆塞到嘴裡。
那小夥子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怎麼?死人還需要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