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了外婆才知道,我爸媽昨天買票去廣州上班了,他們本來就是請假回來的,走的時候我媽給我留了一些錢。
我回來不久外婆就收拾東西了,說要回土籬笆村,讓我也跟着去,我想着現在天色已晚,外婆這麼大年紀了,一個人在路上不太安全,加上真的有好久沒到外婆家裡,也就答應了。
不過再去的時候,我到了爺爺家裡,推開屋子,宅院裡空蕩蕩的,煙囪裡飄出飄渺的青煙,爺爺在竈屋做飯。
不知道爲什麼,我看到他蹲在竈前燒火的模樣,發現他蒼老了很多,也顯瘦了太多,這或許是因爲奶奶去世的關係。看上去讓我挺揪心的!
在別人眼裡,他是土夫子,盜墓人被叫成薛老狗,但在我眼裡,他看上去只是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已經進入暮年,飽經風霜的老頭。
我坐在竈屋裡和爺爺聊了一會兒,離開的時候,爺爺叫了聲我名兒,我回頭看的時候,他又欲言又止了,最終嘆了口氣,還是沒說出來。
我和外婆走了一個多小時纔到土籬笆村,不知道爲什麼,我感覺戒指裡的北冥夜有點不太對勁,或許原本他就被封印在外婆家裡的咒印盒裡。
外婆的房子都牆不避風,瓦不擋雨,進屋後,幽暗的燈光、發黃的牆面、簡陋破舊的傢俱、屈指可數的幾件擺設、空蕩蕩、狹窄、陰暗……
我已經很久沒有來外婆家裡了,進屋還是看到了堂屋最裡面的香案上放着的蠟燭和貼的菩薩像,我走進偏房,裡面只有幾把椅子和一張油膩的老舊桌,在堂屋後面,供奉着一尊保家仙。
整個屋子裡都隱隱的瀰漫着一股香燭味道。
只有裡屋右邊的那個房間,我看到門上掛着一塊方孔銅鏡,外婆家裡除了傢俱更加老舊,竈臺有點裂痕,我感覺和小時候來並沒有變化。
我已經有好些年沒來外婆家了,其實在沒經歷過這些事之前,我對外婆是很恐懼的。
潛意識的畏懼是從小就升起來的,她那像是蚯蚓皺巴巴的臉上,那道道看上去錯亂無章的圖案,小時候外婆總喜歡拿着煤油燈,在陰暗裡面站着對我笑眯眯的模樣。
微弱的火苗照射在她那張如同臘肉般的臉上就更加恐怖,這種害怕感一直持續到長大,因此我已經太久沒來外婆家裡了。
而如今我就在更加破爛的土房子裡,天色還沒黑暗,但屋子裡卻顯得格外陰沉,而我現在站在的,剛好是外婆最裡屋,右邊的木門外。
小時候那一幕不自覺的迴盪在我的腦海,我想起了自己矮小不懂事的身影,趁着外婆出門,看到了這間從不讓我進去的屋子,那次門虛掩着,我悄悄地推開門,看到了讓我至今沒辦法忘記的一幕。
裡面瀰漫繚繞着一股刺鼻的香燭味,最角落有一張八仙桌,整個房間吊掛着無數的靈牌子和白布條。
而讓我最害怕,最爲恐懼的,則是在這間屋子裡,有一口巨大的紅色棺材,鮮紅如血,紅的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