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半山坡的土公路上,找到了白蘇留下的車子,他這個人不願意跟着我跑了,說要回去,後來我叫他送我到車站,我自己走,他又猶豫了。
查了一下導航,距離青山縣有900多公里,一路上我們走走停停,半路還補了一個安穩覺。
等我們到土壩鄉,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了。
黑水門那段路冷冷清清的,尤其是過盤龍山,在馬家溝,生怕又看到一個女人攔車要上來的場景,我沒敢說話,倒是白蘇把音樂放的很大聲。
外婆住的土籬笆村沒公路,車子只能停在半道,天幕最盡的邊緣幽幽泛上迷霧,懸掛在清冷的沉墨一樣的夜色裡.風的呼嘯像野獸仰着頭在對隕月咆哮,沒有一點星辰的痕跡飄零而落。
可是我站在半道的公路上,遠遠地看白巖村,土籬笆村,還有附近的柳樹村…
全部都是黑沉沉的,漆黑的夜晚,寂靜陰森,風陰冷的嚎叫着,時不時可以聽到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乍一眼看覺得這些村莊一片祥和,可是在這份寧靜下,我卻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不安。
“出事了!”
這是我的第一個念頭,這方圓幾裡就只有這三個村,人並不是很多,年輕人都出門打工去了,留在村落的基本都是老弱病殘。
我強烈的不安在驅使着我,村子肯定是出事了,雖然山村裡睡的比較早,但這會兒才六七點,天剛黑的時候,對於起早貪黑的村民來說,不至於這會兒所有村子的都顯得這麼平靜,最起碼也應該有燈亮着纔是。
這情況一下讓我想到了外婆和爺爺,我往村口跑,白蘇愣住了,在後面喊,你急什麼?
我沒理他,不過一會兒他也跟上來了。
我們進村子後,我就直接跟白蘇去看了我外婆家裡,當時我心裡緊張的很,生怕會出事情,在敲門以後,門也沒開,我真的有點着急了。
我還在外面叫了兩聲,想着不行就直接砸門了,可不到一會兒裡面有聲音了。
外婆的聲音,她問我是不是婷婷。
我聽到她的聲音,心裡頓時鬆了一口大氣,我說,“外婆,怎麼了,你開門啊。”
接着我聽到屋子裡傳出來一陣搗鼓,白蘇神色古里古怪的,小聲在旁邊對我說,“你外婆精神沒毛病吧,開個門還廢這麼大勁。”
你他媽纔有毛病,你全家都有毛病。
我回頭瞪了他一眼,白蘇一愣,接着尷尬的乾笑兩聲,說,我鬧着玩的,你們家精神都沒毛病,就是智商有點不正常。
“你是變着法子罵人是吧。”我轉過臉橫着眼正視他。
白蘇笑眯眯的,要說話,但這會兒門突然打開了,外婆站在門口,我當時看到外婆的樣子有點嚇到,這纔多久沒看到,外婆的頭髮蓬亂,而且白髮多了好多,整個人也沒前段時間有精氣神了,反而給我一種營養不良,萎靡不振的糟老婆子的模樣。
外婆的身體一直都很健康的,而且人看上去有精神,那臉上畫的圖案,此時擰巴在一起,像是老樹皮上爬滿了蚯蚓,在慢慢的流動着,白蘇嚇的嗷的叫了一聲,轉身就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