孛羅見自己的愛子安然無恙終於回到了自己的手中,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憤怒,想起剛纔被易土生引誘了幾句,心中頓時就想報復,正好赤火溫就在他的身邊,這次赤火溫負責做先鋒,實際上只是爲了擾亂明軍的視線,爲獒軍的突襲做一個鋪墊,並不希望他起到殲敵的作用,所以孛羅毫不考慮後果,搶過號角大力吹響,厲聲喊道:“殺光漢人,給我衝!”
關西七衛的大軍雖然剛纔被易土生一陣忽悠導致士氣大損,但是此刻聽到孛羅的號令,仍然衝殺起來,易土生的眼中兵馬歡騰,砂土揚塵,數萬人馬已經殺將過來,明軍的陣腳頓時有些鬆動。
易土生一揚手,由朱梅、劉宗敏、高得功、滿桂四人率領在後隊的將近十萬大軍頓時大亂,紛紛呼喝着向後奔逃,而易土生的前軍雖然也有鬆動,表面上很亂,其實卻非常的穩健紮實,這些全都是他事先已經安排好的計策,目的就是爲了引動關西七衛把所有的力量集中起來發起總攻。而易土生已經命令楊麟周守廉等人,率領二十六萬兵馬在四個方面做好了準備,只要番哲兒指揮的主力大軍移動到包圍圈之內,立即萬炮齊發,把他們全部消滅。
慌亂中,易土生以內力發出驚慌失措的叫聲:“大家不要亂,獒軍沒有出現,關西七衛的兵馬並不可怕,千萬不要逃走。”這聲音顯然已經用上了他的全部功力,就是爲了讓所有關西七衛的士兵聽的清清楚楚,給他們增加一些“士氣”。而明軍士兵早已經知道了這是王爺在使用計謀,根本不爲所動,繼續“騷亂後撤”,但是易土生身邊的兩三萬人,卻已經擺出了迎敵的架勢。
赤火溫上次吃了大虧後,沒少受到譏諷,這次保定決心要把面子扳回來,一見明軍如此的懼怕獒軍,衝鋒號一響起來即行敗退,知道這次必定要把他們痛打一頓,心中暢快之極,揮動馬鞭發出陣陣嗷嗷的叫聲,鼓舞士氣。坐下戰馬,神駿無比,歡呼長嘶,向前猛衝。
易土生帶着兩萬餘人馬直衝出陣,戰士們吶喊助威,連珠箭相對發射,一時之間互相都有死傷。雙方兵馬臨近廝殺起來,殺生震天,墜馬者不計其數。
易土生更加是做戲做了圈套,每句話都是以內力發出,儘量讓關西七衛所有的士兵全都聽到,厲聲喊:“將士們,不要慌亂,不要怯陣,爲了證明獒軍沒有什麼可怕,本王親自出陣,斬殺敵軍兩員主將,讓你們看看天命在哪一邊。如果我有絲毫傷痕,你們再逃走也是不遲,兒郎們,擂鼓助威。”
對面的那些蒙族士兵聽到易土生這樣喊,頓時仰天大笑,這分明是黔驢技窮窮途末路的喊叫,看來明軍已經徹底的抵擋不住了。而且他們覺得易土生就算武功再高,在這萬馬攢動千軍之中又能有何作爲,他想要獨自闖陣,豈非跟尋思差不多,正是求之不得。
易土生見他們的反應全在意料之中,心中大爲高興,暗想:關西七衛全都是一勇之夫,根本沒有將才,做一點圈套給他們立即就要上當,現在正好讓他們看看自己面臨末日垂死掙扎的無奈景象。
易土生坐在馬上哇哇大叫睚眥欲裂,一副急怒攻心的模樣,彷彿楚霸王受難之日,戰馬狂飆直立而起向前一竄風馳電掣,蒙族將領和士兵只見旋風撲面好似一道黑光轉瞬而至,兩顆千夫長的人頭,在易土生亂劍劍光之中脫離身體,身體卻依然勒緊馬繮作出巨刀迎擊的姿勢,知道易土生提着頭顱向外衝殺相隔半分鐘的時間,方纔感覺自己已經失去了人頭,撲通撲通兩聲滾落馬鞍,附近目的此情此景的戰士一個個縮着脖子四散奔逃。心裡都在想:草,這是人嗎?世上豈有這樣快的劍法。
這一下可惹惱了赤火溫,他見易土生已經“衆叛親離”身後的士兵越來越少,甚至連一些悍將都有逃跑的跡象,料定易土生已經是強弩之末,此刻的發威只不過是一時血勇之氣,等到這股氣勢卸掉,立即就像沒有了骨頭,戰鬥力必然大打折扣。再說,他豈能讓易土生在他五萬大軍之中來去自如,如趙子龍一般。
赤火溫本身的功力和他的名字正好相反,走的是陰寒的路子,他見到易土生轉身狂奔,手上用了一股陰柔的力道注入到戰刀之中,當作回力標一般飛了出去,這一下直取脖頸,削下頭顱,易如反掌,而且完全沒有一絲風聲。
易土生提着兩顆人頭飛奔,一路上殺敵無數,亂劍橫飛血光沖天,手下竟無一合之將,猛然感覺到一股寒氣猶如怒濤狂涌大山天降壓體而來,心中知道必然是赤火溫親自出手,他所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當下身體離開馬鞍,兩腿一夾馬腹,居然用戰馬去擋刀子,可憐那匹戰馬,彭的一聲,被戰刀橫下里斬爲兩截,鮮血噴的到處都是。易土生將一名敵兵踢下馬背,繼續前衝,一直回到自己陣營,扔下兩顆頭顱,振臂悲呼:“我是去戰馬,已經敗了,難道天命真的不在我這一邊,撤吧,撤吧!”
他的聲音非同尋常,明軍和敵軍幾乎人人都聽到了,頓時之間向後撤退。赤火溫和孛羅等人哈哈大笑,縱兵向前追殺。王天林等易土生手下所有高手親自斷後,避免士兵們有大規模的傷亡,個人施展生平絕技擋住敵人來勢,一時之間飛刀橫飛,暗器狂飆,掌力四溢,刀法如山,劍影縱橫,居然把敵人的來勢給稍稍的擋了回去。
易土生率領一支殘軍殺了回來,又把敵人的攻勢給壓了回去。忽然孛羅頭頂揚起一隻黑色的大旗,很有規律的揮舞了一陣,關西七衛的士兵忽然向左右退了開去,一陣猛獸低沉的吼聲,滾蕩而來,血腥的氣味變的更濃更重。
無數的獒軍從敵軍士兵的人牆夾縫之中衝殺出來,開始撕咬明軍。明軍士兵人人震恐,再次星散,楚邵陽第一個喊道:“不好了,獒軍參戰了,敗了,敗了,趕快逃會大營,保護王爺,保護王爺。”立即就有四五千忠心耿耿的親兵衛隊把金盔金甲的易土生包裹起來,席捲着他向營寨的方向撤走。
易土生也是大驚失色,吼道:“只會趨勢畜生算什麼本事,有本事明刀明槍的來,關西七衛都是懦夫,我不和懦夫交戰,我走了。”居然完全沒有了剛纔半點英雄的風範,盔歪甲斜臭汗淋漓的潰退而去,一路上表現的風聲鶴唳,好幾次差點被戰馬甩了下來。不過他的嘴上還是不饒人,同樣夾雜着內力喊道:“別勒那臺,你約我前來會戰,現在卻指使一班獒犬來進攻我,到底是獒犬給我寫的信,還是你給我寫的,你要臉不要臉。要是要臉的話,趕快把這些獒犬帶回去,咱們兩個單挑!”
別勒那臺本事措加活佛的再傳弟子,雖然說武功比易土生差得遠,但是中氣還算充沛,飛奔之下,跟易土生對答那麼兩句也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嘎嘎的大笑道:“漢蠻子,你說話真是沒品,你連我手下的畜生都鬥不過,我憑什麼跟你單挑,就你這種資格,我跟你動手真是有失身份,不比也罷!”
易土生氣喘吁吁的說道:“誰說我對付不了你的獒犬,我只是不屑和它們爭鬥,中原是禮儀之邦,我可不能掉了身價,你的獒犬會排兵佈陣嘛,會吟詩作對嘛,你說它們豈能跟我想比!”
別勒那臺啐了一口唾沫:“狡辯。今日必然殺你,衝!”
易土生見他緊追不捨,雙方已經奔出三十餘里,生怕他懼怕埋伏不敢向前追來,不斷地以言語來挑逗他譏諷他,氣的別勒那臺心火旺盛頭頂生煙,一個勁的咬牙切齒,大漢:“你瞧不起我的獒犬,今日非要讓你死在畜生的嘴裡,以後人家人人都會說,大明朝的所謂狗屁攝政王連畜生都不如!”
易土生裝作不敢回頭,揮手衝着後面向他發射飛刀,勁力非常的不足,就像個被嚇壞的孩子全身痠軟有力難施一樣,於是別勒那臺更加的堅定了要擒拿易土生的信心。忽然風捲殘雲,一片黑雲從後面襲來,勢頭無比的兇猛,別勒那臺心中歡喜,大叫:“赤火溫兄弟,我們要建立不世之功了,你攻左,我攻右,咱們把他夾擊,讓獒犬全都撲上去把他吃掉,你說好不好!”
赤火溫被易土生折了好幾次面子,新仇舊恨之下,簡直就把他恨入了骨髓,怎麼可能不答應,“我正有此意,咱們上去!”
易土生嘿嘿冷笑:“有本事就上來,你們兩個小蝦米豈能拿得住我,我易土生是浪得虛名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