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瀟快過來……”無計可施之下,王雪怡又喊了一聲。
瀟瀟也頗是乖巧,她對這個陌生的男人好像並不排斥,所以口氣也很乖巧,道:“叔叔你放我下來吧,不聽媽媽話,會被打屁股的。”
身穿黑色服裝的陌生男人溫和地笑了一下,道;“你先回答叔叔的問題,然後叔叔就放你下來。”
“什麼問題呀?”瀟瀟睜着大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就是剛纔的問題,小朋友你認識一個叫‘孟缺’的叔叔嗎?”陌生男人眼睛乜成一條線,臉上的笑容在問話的時候愈發顯得溫和。但也許是溫和得太過頭了,看在王雪怡的眼裡,愈發覺得危險。
“可別亂說啊瀟瀟,萬一這人是壞人,你的一句話就有可能害了大家呀。”王雪怡心裡咕噥着,嘴上卻是不敢多說什麼。
眼前此情此景,她無法插嘴,也沒有任何機會去提醒瀟瀟。不僅如此,她這邊還要擺出一副鎮定的樣子來,不然讓陌生男人瞧破虛實,即便瀟瀟不亂說,他也將會猜得到。
“先生,我們這真沒有姓孟的,更沒有一個什麼叫孟缺的人,你找錯地方了吧?我們這裡是花場,專門做花草生意,你要是買花的話,我們倒是歡迎,可如果是找人,我覺得你最好是先跟你的朋友聯繫一下。”王雪怡不着痕跡地深吸了幾口氣,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很是鎮靜,然後平平靜靜地說道。
原本溫文爾雅的陌生男人,在聽到王雪怡的這句話之後,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冷酷之色,瞟了王雪怡一眼,道:“我沒問你。”
一句話,四個字。沒有多餘的修飾,但也正是從這一句話,四個字當中,王雪怡愈發清楚地感覺到這個神秘陌生男人語氣當中的來者不善。
“小丫頭,叔叔問你話呢,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孟缺’的叔叔?”
好在,這位神秘的男人對瀟瀟的態度還算真的溫和。
瀟瀟在情感上其實是一個很敏感的孩子,從小到大,她的親生父親王瑞安很少有帶過她。所以,她一直是跟媽媽王雪怡在一起的。
這麼些年來,她跟媽媽之間的感情非常之深,而也很少見的她能在這麼小的年齡就已經能體諒媽媽,也經常會在媽媽受到欺負的時候,挺胸站出來爲媽媽出頭。
以前,王瑞安回家的時候,偶爾會跟王雪怡吵架,瀟瀟都是指着王瑞安罵:“你出去,你是壞人,你不要欺負我媽媽。”
也正是因爲瀟瀟的懂事,王雪怡的心情屢屢在墜落到苦楚的絕底之後,還能感覺到一絲絲的溫暖。
就方纔,神秘男人雖然只是語氣稍微冷漠了一點說了一句“我沒問你”,但敏感而聰穎的瀟瀟還是從神秘男人的語氣當中聽到了不善,這時,拼命掙扎着從神秘男人的懷抱裡跳了下來,道:“什麼孟缺孟不缺的,我纔不認識呢。”
這一句話說將出來,神秘男人的臉色沉鬱了起來,深邃的眼神頻頻閃動彷彿在考着某一件事情。
瀟瀟看起來才四五歲,這樣大的一個孩子,理應是不會說謊的。
神秘男人思忖了一下,也沒打
算繼續追問,當即轉過身去,沉默着朝原路而回。
而瀟瀟則是跑到王雪怡的大腿邊,將她那修長圓滾的大腿給緊緊抱住,小聲嘀咕道:“媽媽,這叔叔好怪。”
王雪怡鬆了一大口氣,懸在嗓子眼裡的心臟,終於緩緩落下,摸了摸瀟瀟的腦袋,很是慶幸瀟瀟這丫頭沒有把不該說的說出來。
然而,就在她暗自慶幸的時候,瀟瀟擡起小腦袋,看了王雪怡一眼,又小聲問道:“媽媽,你爲什麼說不認識爸爸呀?”
這話,說的聲音非常小。小孩子的聲音本來就沒多大,而且瀟瀟的聲音還有點奶聲奶氣,但即便這樣微小的聲音,還是讓某個不該聽到的人給聽到了。
只見神秘男人剛走出才五個大步的雙腳,截然停住。
王雪怡一陣心驚,趕忙把瀟瀟抱了起來,更以一個隱秘的角度,捂住了瀟瀟的嘴巴,不讓她繼續亂說。
這時,只見到那黑衣神秘男人慢慢地轉回了身來。他的臉上依舊帶着那份溫和的笑容,但是冷漠的眼神裡無論怎麼看,都裝滿了不善的神色。
“原本我認爲四五歲的孩子是不會撒謊的,但是看來我是錯了,現在小孩子能撒謊的年齡可是越縮越小了呢。”
黑衣神秘男人兩步就衝將過來,欺近王雪怡,再次看着瀟瀟,道:“小妹妹,你爸爸又是誰?”
“爸爸就是爸爸,我有加菲貓爸爸,你沒有。”瀟瀟嘟着嘴巴,一臉驕傲地說道。
加菲貓,是曾經孟缺在SY市的時候,扔在車裡的一個布娃娃。那時爲了跟瀟瀟套近乎,孟缺總拿加菲貓逗她,後來熟悉了,瀟瀟叫他爸爸,有時候也會情不自禁地加上“加菲貓”三個字,合起來就是“加菲貓爸爸”。
黑衣神秘男人聽得莫名其妙,道:“加菲貓爸爸?你爸爸是加菲貓?”
瀟瀟一怒,瞪了黑衣神秘男人一眼,道:“你爸爸纔是加菲貓呢,你們全家都是加菲貓。”
黑衣神秘男人冷笑一聲,也不生氣,道:“小朋友,你應該是姓孟吧?”
王雪怡生怕神秘男人從瀟瀟口裡問出什麼來,瀟瀟畢竟是孩子,多被他套幾句話,難免會無法保證。便道:“先生,你若是找人,還請去別處找,我們這裡沒有叫孟缺的人。”
“哼,還想戲耍我?方纔我明明聽到小女孩子說孟缺就是她爸爸,莫非是我耳鳴聽錯了?”黑衣神秘男人冷冷笑道。
王雪怡道:“瀟瀟何時說過她爸爸叫孟缺?”
剛纔瀟瀟的確沒有直接說出孟缺就是她爸爸,但是她卻說了一句——“媽媽,你爲什麼說不認識爸爸?”
這樣的一句話很模棱兩可,有好幾種意思。但是最明顯的那一種,是表明他們的確是認識孟缺的,而孟缺則就是瀟瀟的爸爸。
“她爸爸不叫孟缺又叫什麼?”黑衣人問。
王雪怡道:“她的親生父親姓王,叫王瑞安,你是不會認識的。”
“那方纔她又爲何要說‘媽媽,你爲什麼說不認識爸爸’這樣的話?”
“那是因爲今天上午我跟我家先生鬧翻了
,然後跑到這裡來,他打電話求我,我就說了一句不認識他。此事非是彼事,閣下莫要混爲一談。”
“原來是這樣麼?”神秘男人笑了笑,臉上所表現出來的神情,貌似是並沒有太多相信的意思。
“哈哈哈……”
神秘男人輕笑了幾聲,然後又仰起頭來大笑了幾聲,驀然,猛地一轉身,喝道:“差點就要被你們矇騙過去,冰狐,你還要躲在裡面不出來麼?”
“啊?”
王雪怡驚地一呼,轉過頭去,只見冰狐正好躲的房間側面的牆後面。聽到了神秘男人的呼聲,她沒奈何地只能走了出來。
“編得一嘴好謊言,連小娃娃都能撒謊,真不錯。若不是發現了冰狐你,我真的就要被欺騙了。”黑衣青莽陰笑着看着冰狐,頓了幾下,道:“冰狐妹子,多年未見,你倒是越來越漂亮了。”
“青……青莽師兄。”冰狐臉色煞白,眼神慌張得就像是遇到了野狼的綿羊。
方纔她聽到外面好像有異常,也就準備出來看看情況。她知道王雪怡雖然是王氏家族的人,但是王雪怡的身上並沒有龍血之力,根本等同於一個普通人。
正因爲擔心着王雪怡會出什麼亂子,才小心翼翼地走到門便探出了一個頭來,準備看看情況。
哪知道,她才瞄了一眼,就被對方發現了。
而一看到對方的樣子,冰狐的心跳也從一分鐘七十下立即轉爲一分鐘一百多下,且臉色煞白,甚至渾身都有些發抖起來。
“早就聽說你背叛了師門,投靠了敵人,起初聽聞,我還以爲是鬧玩笑,今日一見方知這原來的確是真事。你可真讓人意外。”青莽冷冷地發笑,渾身上下,殺氣瞬間蔓延擴散。
冰狐一步步走出來,在靠近王雪怡的時候,她偷偷地向王雪怡使了個眼色,示意這裡由她頂着,讓王雪怡先走一步。
王雪怡搖了搖頭,心裡頭叫苦不迭,這樣的情況她如何能跑?帶着孩子始終是不方便的,而且花場四周是荒山野嶺,怎麼跑?更何況她也是一個孕婦。
青莽手裡嗆地一聲,已然是拔出了劍來,怪笑道:“冰狐師妹,你可不要在我面前耍小手段,雖然不否認你有些小聰明,但是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表演,不然你們絕對會死得很慘。”
聽到這句話,冰狐就像是被當場被抓獲的小偷,既心虛又害怕。關於青莽,她雖然知道的不多,但是卻清楚地知道青莽是一個極端恐怖的人,在K組織六大劍道當中,他十幾歲的時候就當上了三劍客之首。
傳聞中的青莽,比鐵砂還要無情,比海魂還要冷酷,且實力極高,幾乎除了六大劍道的那些老頭,他可稱是第一人。
面對這樣的一個人的脅迫,冰狐放棄了抵抗,她知道自己也無力抵抗。
“走吧,你們都跟我走一趟吧。”青莽手中天藍色的長劍輕輕一揮,指着花場外面,淡淡地說了一聲。
王雪怡愣在一邊,不知道該如何做。冰狐這時走到她身邊,牽起她的手,朝她點了一下頭,然後兩人無奈地被押着朝花場外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