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帳目沒有問題,另外我招來了一位大才,名爲虛行之,此人才學驚天,治政能力一流,乃是管理錢莊的最好人選。”上官晨曦彙報道。
“好,這種事情,你決定就行了。可找到畢玄的下落?”楊盤點頭反問道。
“畢玄一直都在突厥金狼軍的軍營裡,跟着金狼軍行動。目前金狼軍移動了這個位置。”上官晨曦拿出了一張地圖,攤開來指着西北方向的一個點說道。
“可確定了?”楊盤問道。
“我們在草原上的探子曾經遠遠地在這裡見過金狼軍的軍旗經過。”上官晨曦有幾分不確定地說道,畢竟草原這麼大,金狼軍的機動能力又很強,想要找到他們實在不容易。
楊盤想了一會兒,開口說道:“你說,如果畢玄突然死了,這個結果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呢?”
上官晨曦平靜地問道:“如果少爺你想殺他,他自然是死定了。畢玄作爲天下間明面上的天下三大宗師之一,他的死肯定會引起整個江湖的震動,畢竟能夠殺死畢玄,自然就能夠對其他大宗師造成同樣的威脅,寧道奇和傅採林肯定會格外關注,甚至會親自調查。但畢玄的死應該不會影響到天下朝局的變化。突厥還是突厥,只是失去了畢玄這樣的潤滑劑,東西突厥之間的衝突只會越來越大,短期內,東突厥幾乎沒有南下的精力。”
楊盤搖頭說道:“我管整個江湖怎麼樣,我的意思是,會不會對我們造成影響?”
“少爺,這怎麼可能?你纔是始作俑者,幕後最大的黑手,天下風雲激盪,外面的風雨再怎麼大也不可能影響到您啊。”上官晨曦搖頭笑道。
這便是偉力歸於自身的好處了,楊盤坐在此地,靜觀天下風雲,任那天下局勢如何變化,也不可能影響到他分毫,哪怕影響到了,楊盤也有能力鎮壓一切。
現在整個天下都在查楊盤的來歷,如今只能夠確定楊盤學自諸子百家之一的輕重家,陶朱公所開創,理念純正,不像魔門天蓮宗那麼偏激。
但他的出身來歷卻仍然成迷。
發動了整個江湖的力量都查不到,這無形之中,便讓楊盤在外界有了一種神秘的威懾力。
“既然如此,那就給整個江湖正式宣告我的到來吧。”楊盤輕聲一笑,整個人縱身而起,消失在夜色之中。
上官晨曦只能夠羨慕地看着楊盤飛天遁地而去,她只能夠乾瞪眼。
楊盤御劍飛行,速度是他平時靠自身飛行的十倍有餘。
用了半個多時辰的樣子,楊盤便來到了草原上。
楊盤踩在飛劍上,懸於四千米的高空上,手輕輕一指,一道光鏡出現在眼前。
光鏡畫面不斷地變化,忽然畫面中出現了一個龐大的軍隊,這支軍隊在草原上分成了三個豎行,無聲地先進在草原上,整齊劃一,令行禁止。
不愧爲草原上最強大的軍隊——金狼軍。
這支金狼軍數量不超過一萬,顯然不是金狼軍的全部。應該只是它的一個支部罷了。
“看這方向,似乎是朝着更北方去的,難道他們是要到高麗去?”楊盤有幾分遲疑地猜測道。
這個猜測倒是極有可能的,突厥被石之軒用計一分爲二之後,勢力和實力下滑,內鬥嚴重,自然不敢把現在的大隋惹毛了,按照楊廣那個暴脾氣,說不定真會來個親征草原。
不過,脣亡齒寒的道理他們還是懂的,所以派出一些精銳到高麗,打扮成高麗人的軍隊,狙擊一下大隋征伐高麗的進程,拖一拖大隋的後腿,那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事實上,高麗若不是求得突厥、土谷渾等草原部落豪強的幫助,恐怕他們連第二次楊廣親征都撐不下來。
畢玄都親自過去了,兩位大宗師聯手,也難怪楊廣接下來的兩次親征皆無功而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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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玄!”楊盤在中軍所在的位置,找到了坐在馬上的畢玄,是一個精瘦壯碩豪放的中年人,雙眼炯炯有神。
楊盤不認識畢玄,但卻還是一眼認出了他。無他,因爲其大宗師的修爲實在太顯眼了。
這方世界的武道修行之法,有別於大周。他們在先天階段並不依賴於洗筋伐髓,而是在修煉精神!
他們靠着非同於常人的心境,從天地之中獲得大自然的感動,識神與這股感動相合,成就大宗師之境。
這樣的法門,確實妙不可言。
而這也是由這方世界的大環境來決定的。
這方世界的界限,比起大周還要低兩個小層次,只允許天人初期的強者出現,天人強者在晉升之後,也呆不長久,便會被世界擠壓出去。
這便是破碎虛空!
那麼他們破碎虛空到了哪去呢?
有上級世界的,自然飛昇去了上界。
但像是這方獨立存在的小千世界呢?那就很不幸了,他們將會轉世重生到更高緯度的世界去重新開始。
今生的記憶,或許能夠保留也或許無法保留。
雖然很殘酷,但這就是事實。
他們已經算得上幸運了,至少擺脫了世界的束縛去往更高的世界,日後有機緣踏上道途,總有恢復前世記憶的時候。
而不會像普通人一樣,百年一到,便化爲一堆黃土。
相比於能夠破碎虛空的世界,那些層級更低的武道世界甚至是靈氣全無的科技世界,那裡面的凡人,一生都不可能踏上長生的道途。
當然,命運無常,總是會有一線生機存在。
所以不少科技宇宙的人類會因爲各種機緣穿越到其他世界踏上修行之途。
但是憑藉這種法門成就大宗師之後,想要再進一步,其難度可就比大周世界尋常大宗師突破天人的難度更大。
古往今來,幾千年的歷史之中,真正能夠破碎虛空的人極少極少。兩隻手都數得過來。而楊盤所在的大周世界,天人級別,幾乎是代代都有。
而且大周世界的法門,打下的根基更牢固,可以修煉一路修煉到人仙級別。而這方世界的所有武學,都只追求破碎虛空。
這便是兩方世界武道修行方向的根本不同之處。
也正因爲如此,大周世界的武道修行更加貼近於長生,也就是說可以活得更長一些。
這方世界則要活得更短一些。
大周世界的天人可以活六個甲子,而這個世界的天人,只能夠活兩三個月,就要被迫飛昇,到時候是死是活還很難說呢?
可憐、可卑、可嘆、可惜。
這方世界古往今來,多少豪傑,他們全都被世界所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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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盤以傳音入秘的方式,通告畢玄。
畢玄得到了楊盤的傳音,果然沒有無動於衰,他交待了一聲,拿起炎陽矛,便縱身飛起,獨自離開了大部隊而去。
畢玄也是藝高人膽大,事實上也是如此,在這方世界,他確實已經站在了武者的巔峰,他根本不需要怕什麼。
在草原之上打鬥,恐怕連寧道奇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楊盤看到畢玄來了,遠遠地兩人對視了一眼,隨後楊盤傳音道:“夠膽的就跟我來吧。”
隨即便轉身以輕功狂奔而去。
兩人一前一後奔出了百里之後,楊盤才停了下來。
“你是何人?中原果然是地大物博,人傑地靈,臥虎藏龍。閣下如此年輕,竟然便有如此深厚的修爲。”畢玄老氣橫秋地問道,他一眼就看出了楊盤不是草原人。
“武尊畢玄,聽聞你年輕時有奇遇,得見驚燕宮出世,雖未能入內,卻也憑此自創炎陽奇功,晉階大宗師。在下對此佩服萬分,今日特來請教。”楊盤說罷,手掌一翻,一柄精緻的彎刀出現在手中。
當世三大宗師,雖然在楊盤面前,他們顯得弱了不止一籌,可是不要忘了,那是因爲世界的束縛,纔有這樣的差異。
他們三人都走出了自己的道路,這一點兒極爲難得。
寧道奇的散手八撲、傅採林的奕劍術、畢玄的炎陽奇功皆是當世絕學,是他們根據自身道路所獨創的武學。
這三門武學,普適性極差,三人之後,盡皆成爲了絕響。
但是這三門武學卻將他們三人的實力發揮得淋漓盡致。
而這也是爲什麼,楊盤認爲他們三個之中,必然會有一人身具道機,甚至三人皆有也不一定。
“年輕人,挑戰老夫,會死的!”畢玄雖然有些愛才,但彼之英雄,我之仇寇,在這一刻他的心中也未嘗沒有截斷中原未來強者的心思。
楊盤的斂息術太強,畢玄也沒有看出他的底細。
不過,也確實如此,哪怕是祝玉研、智慧大師這等半步大宗師近距離的接觸之下,也看不穿楊盤的斂息之術,仍然把他看作一個普通人,這是何等的可笑?
因爲世界的限制,楊盤也不能用出超出大宗師極限的力量,否則天地排斥立即便會涌來。
楊盤再強,也無法和一個世界相抗衡,哪怕只是一個普通的成長中的小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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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畢玄之死(下)
“小樓一夜聽春雨。”畢玄看着刀身上的詩句念道,“年輕人,你竟然用的是彎刀?難道不是中原人?”中原幾乎沒有人使用彎刀,因爲彎刀是從西域傳來的奇門兵器。
草原人騎在馬上衝鋒時,彎刀有利於增加騎士的衝鋒速度,所以彎刀纔會在草原上流行起來,數百年下來,彎刀便在草原深深地紮下了根基,成爲了草原兵器的一種象徵。
當世有名的彎刀刀法,幾乎全都草原武學,講究快、準、詭、奇、狠。
而在中原,中原人士更喜歡用劍,哪怕是用刀,也多爲直刀!
因爲劍是直的,比喻君子之道。
彎刀在中原不受待見,甚至被列入奇門兵器,在當今湖上幾乎無人使用。
而現在,這個年輕人竟然會用彎刀,那便顯得有幾分格格不入了。
中原大派之中,沒有一家有彎刀刀法傳承。
所以,畢玄才以爲楊盤似乎不是中原人士而是草原人。他這些年也經受過不少年輕一輩的挑戰,草原人士從來都是如此直來直往,不少草原年輕人視畢玄爲敵人,終生以打敗他而努力。
“小樓一夜聽春雨,此刀自鑄成之後,飲血無數,刀下從無活口。死在我刀下的高手不計其數,而你武尊畢玄便是下一個。”楊盤轉頭看向了手中的刀,刀身上映照着楊盤的帥氣的臉。
畢玄不禁氣笑了,這樣的口氣,大得簡直沒邊了。他武功大成以來,從來未嘗敗績,口氣也不見得有這麼大。
“年輕人,你太天真了,口氣不要這麼大,需知天外有天,人有外人。老夫惜才,你走吧,十年之後,你再找老夫比試也不遲。”畢玄搖了搖頭勸道。
楊盤搖了搖頭道:“畢玄,真正天真的不是我,而是你,你根本就不懂什麼纔是力量,今天就由本座來教教你,朝聞道,夕死可矣。你會含笑而去的。”
楊盤說到這裡,將小樓一夜聽春雨,豎着架在胸前,繼續說道:“今天,本座便讓你見識一下,何爲力量。睜大眼睛看好了,你此生只有這一次機會。這一刀,名爲神刀斬!”
畢玄的神色嚴肅了起來,因爲他本能地感覺到一種威脅,這是弱小生物見到比他強大的獵食生物時候的本能反應。
威脅的來源正是來自於那柄閃爍着詩句“小樓一夜聽春雨”的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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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何方神聖?這把刀是……”畢玄忍不住開口問道,能夠讓他感受到威脅的人和刀,絕對不是泛泛之輩。
可問題是,他卻從來沒有聽說過。
當世高手之中,能夠與畢玄相媲美的只有聊聊幾人而已。
這幾人之中,沒有人會用彎刀,哪怕是那位一直呆在嶺南,二十年不曾外出的天刀宋缺,他用的刀也不是彎刀。
江湖上,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把名爲“小樓一夜聽春雨”的彎刀,從來都沒有!
“畢玄,睜大眼睛看好了,這是你此生最後的一刀,接刀吧,神刀斬!”楊盤用出的力量不過是大宗師初期的樣子,完全沒有超出這方世界的界限。
要是在大周世界,任何一個武林中人,稍有見識,也明白,絕對不能讓楊盤先出刀,因爲他的刀,不可力敵,出刀必中,一刀中分。
這是絕殺的刀,這是死亡之刀,這是殺戮之刀。
璀璨如星空般永恆!
燦爛如煙火般剎那!
美麗如天地般迷醉!
刀光彷彿劃開了天地,劃開了陰陽兩界。
畢玄的雙眼睜得老大,在如此璀璨明亮的刀光之下,他竟然捨不得閉眼。
彷彿想要永遠地記下這美麗燦爛的一刀。
死亡的味道逼近,在這一刻,天地的時差被無限的拉長。
這一剎那,畢玄的腦海中想起了無數的念頭,但最後只餘下了一個念頭:“沒有想到,我會死在這裡,死在一個陌生的年輕人手裡。能夠死在這樣的刀法之下,我死而無憾!”
畢玄一生殺敵無數,縱橫草原,英雄蓋世。無可否認,他雖然以家國信念爲依,突破大宗師之境,但是他卻是一個純粹的武者。有着武者的堅持和信念,有着對武道最崇高的信仰和追求。
武尊畢玄比起散人寧道奇,比起奕劍大師傅採林,在武道上要更加純粹和執着。因爲他從不蠅營狗苟,他比起另外兩人更有武者風骨!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楊盤殺他,目的很明確,殺人奪道,只是其中的一方面。
根本原因還是因爲立場的不同。
楊盤的屁股是坐在漢家王朝大隋這一邊的,而武尊畢玄則是突厥的定海神針。
拔了這根定海神針,東西突厥必然內鬥更甚,無暇顧及南邊王朝更替。同時也無力再支援高麗。
於此同時,楊盤來到這方世界兩年多了,修身養性雖然還沒有結束,但也是時候向世界宣告他的到來。
沒有什麼比一個大宗師的隕落,更加擲地有聲地向世界宣告一個時代的結束和一個新時代的開始。
原本這方世界,是大唐雙龍與李世民爭鋒的時代,是屬於道家和佛門暗中控制江湖影響朝堂的時代。
也是佛、道、魔三家爭鋒的時代。
可楊盤來到了這方世界,眼看着再過兩年,便是大戲開幕的時候了,楊盤豈能默默無聲?
事實上,楊盤早就向全天下發聲了,只是整個天下都無人看透而已。
悅來,悅來。這兩個字還不夠表達楊盤的到來嗎?
楊盤收刀而立,刀下躺着的是武尊畢玄的兩半屍體。
一道晦澀的光芒從武尊畢玄的身上一閃而逝,射入了楊盤體內。
“果然不出所料!”楊盤感嘆一聲道。
這方世界的人傑真的是多得出奇啊,原本一個先天境界便是中堅力量的世界。偏偏有這麼多宗師和大宗師出世。當世三大宗師無論他們作爲如何,但都不可否認他們是受到氣運所鍾,走出自己的道路的大宗師。這樣的大宗師更加難能可貴,個個都是天人種子,所以他們身上有很大機率會有特殊的道機存在。
《血神經》的修煉,已經不再是單純的殺人汲血那麼簡單了,它的眼光更高,它瞄準的是身懷道機的生靈。
說白了,就是強者!
用強者的屍骨鋪就自身的長生之路!
弱者,乃至於凡人,對於《血神經》的修煉者來說是沒有絲毫價值可言的。
冥河老祖的傳承畢竟真正的邪魔外道。而是玄門正宗!
修煉玄門正宗道家真傳的修士,在他的修行之路上,同樣難免殺人。
或者說,每一個強者都是踏着無數競爭者的屍骨走出來的。
只不過,冥河老祖的《血神經》,其資源的利用率更高一些罷了。
道門正宗,修行之路上,無數阻道者都被幹掉了,他們以此來磨礪道心。
楊盤不僅僅是以此來磨礪道心,同樣也以此來成全自身的修爲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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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盤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隨即便飛天而起,御劍而去。
半個多時辰後,楊盤便回到了揚州,隱去身形,落入楊府後宅之內。
上官晨曦還在亭子裡彈琴,似乎是在給楊盤助興,表現出楊盤從來沒有離開過的樣子。
楊盤落下身形之後,上官晨曦的琴聲也沒有停頓,而是將曲子完整地彈完之後才停了下來。
“少爺,你回來了。可需要沐浴更衣,熱水和浴池已經準備妥當。”上官晨曦開口道。
“好,我去沐浴更衣,你繼續彈吧。”楊盤點頭,去了浴室。
浴室很大,彷彿一個小號的室內游泳池一樣。
楊盤沐浴更衣出來,看了看天色,此刻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晚餐的時間到了,彈完了這首曲子,上官晨曦便去外宅傳膳了。
不一會兒,幾個侍女便端着飯菜進來了。上官晨曦進來彙報道:“少爺,智慧禪師求見。”
楊盤點頭道:“讓大師進來吧。”
不一會兒,智慧大師便走了進來,輕車熟路地走了進來,雙手合什一禮道:“阿彌陀佛,老納饞蟲發作,又不請自來了,還請楊施主莫要見怪。”
“哈哈哈,早就見怪不怪了。”楊盤大笑說道,“大師請坐。”
智慧大師剛坐下,上官晨曦便同時備上了一套碗筷。
“上官,吩咐廚房,給大師加三碟素菜。”楊盤吩咐了一聲道。
“是,少爺。”上官晨曦恭敬地應道,隨後便帶着下人們退了出去。
“大師來我這裡,恐怕不只是想要討一口飯菜吧?”楊盤直截了當地問道。
“阿彌陀佛,施主果然是七竅玲瓏心,貧僧近日去觀察了一番揚州周邊的幾個鄉鎮,施主建立孤兒院,收留孤兒,並且教導他們謀生技能的善舉,真是讓貧僧極爲感動。所以,貧僧想要發動佛門僧人和施主一起把這樣的善舉發揚光大。”智慧大師雙手合什,回答道。
楊盤不禁愣了一下,他發現,他竟然把佛門的臉皮給看薄了,原本以爲他們已經夠臉皮了,可是現在才發現,那根本就是小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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