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世界中連落葉都是褶皺的,落地而碎,碎成四瓣,枯樹樹杈處有一段很深的劃痕,看上去像是重劍或刀在很久以前劈出來的。
蠕動的變異蟲一伸一縮在劃痕邊緣移動,蟲子身上盡是枯黃的黑斑,頭部兩條觸手一條已經盡根算斷了,另一條斷成兩節,傷口處不斷溢出黑色膿汁,滴落在樹上滋滋作響,身後走過的地方拖出長長痕跡。
“嚎~。”
旁邊看不清是何時建造的房子早已倒塌,只剩廢墟堆積在地上,廢墟縫隙中枯黃的草還在奮力生長。
突然廢墟下面的石板被擊碎,一個身影從中衝出來,露出裡面黑漆漆的洞,似乎在這片世界除了黃色就是黑色,別的顏色想在在這裡出現都是奢侈的。
衝出來的身影嘴中不停嘶吼,向着枯樹的方向跑去,伸出手將蠕動的蟲子抓住,塞進嘴裡咀嚼,黑色黃色的粘液不斷從嘴邊流出。
本無幾片樹葉的枯樹,在樹梢上最後幾片葉子也完成最後的使命落了下來,枯樹沒了枯葉的陪伴在着昏黃的世界更顯孤獨。
乾癟的手抓在樹幹上,嘴中‘佳餚’還未來得及嚥下,就四分五裂死在樹旁,陪伴樹和葉。
昏黃的世界容不下外來一切,似秋但又沒有秋天的安逸,似冬但又沒有冬純潔。在這裡似乎活着都是奢望,放眼望去沒有一點生機。
黃(色),死寂,肅殺,以及不知道從何處衝出來的它,在你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就全部塞進嘴裡。
“蕭,你說這次能將它擊殺不?要是等它逃入A區或者S區,我們這次的計劃就又失敗了。”
男子銳利的眼神觀察着周圍環境,腰間綠色劍鞘裡不時溢散出綠色光芒,給這枯黃的世界帶來一絲生機,但是又馬上被這個世界吞噬恢復原樣了。
“這次定能將它擊殺,拿到種子的,你能不能突破奠基高階就看這次了,不容有失。”被叫做蕭的男子,伸出一隻手,狠狠握住拳頭,似乎他們要擊殺的東西就在手中,要將它直接捏死。
在女子身後不遠處跟着一名黑子男子,女孩看了看他沒有說話,她知道他不善言辭,平時冷酷無比,看似不近人情,但是在戰鬥中他是可以將背後交給的人。
他們三人從大一到大二,不知在多少生死之中,就是靠着對彼此的信任纔有今天的成果,才能掛在神木榜上。
女孩往前走了幾步,站在廢墟邊的碎石上,想要觀察一番前面的情況。
‘唉,又是異種,這一路上不知已經看到多少低階異種的屍體了。’
女子看着樹下四分五裂的屍體,心中有些不忍,他們異種在很久以前也是人類,他們最初也和人類一起抗爭過那段艱難的日子。
看不到原貌的屍體,乾癟,枯瘦,似乎除了皮與骨頭就不再剩下什麼了。
不知從何時起異種在人羣傳開來了,不知從何時起他們喪失了人性,開始不吃人類食物,變得力大無窮,或是敏捷無比。
那時屬性之力已像雨後春筍一樣在人羣中不斷出現,但是他們的幼崽裡面卻沒有一個覺醒屬性之力。
漸漸的他們發現自己吃血食能增強自己體能或者敏捷度,剛開始他們還有節制,出城獵殺變異獸充當食物。
直到有一個異種獵殺一名入門級星核戰士戰士之後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那個異種起初只有鍛體級實力,在吸食入門級星核戰士的血肉後直接與入門高階的星核戰士差不多了。
這一天是決裂日,是人類的毀滅日,各大城,庇護所(那時候還沒有護衛站)開始亂了。
血肉,星核戰士=力量。異種身體裡面的慾望被點燃了,他們天生沒有屬性之力,和那些天之驕子不一樣,他們大多都生活在社會最底層,比平常人還卑微。
他們天生身體裡就有輻射,這些輻射就像是厚厚的鐵甲衣一樣抵擋着外來的一切東西,無論是好是壞。
屬性之力不會覺醒,生病不能吃藥,只能自己扛,扛不過去就是死。
戰爭時他們是衝在最前面的戰士,就因爲他們低賤?力氣大?敏捷?死的最多的也是他們。
人類看他們的眼神是厭惡的,怕身體中的輻射傷害高貴的軀體,或是懷中孩兒,他們不敢反抗,因爲全人類最強的三位王者還在,他們的王還在。
一旦他們反抗,失去了僅有的庇護所,外面瘋狂的世界瞬間就會將他們吞噬的連一點殘渣都不剩。
直到第一起血肉案發生,他們開始反抗了,開始擊殺並將以往高高在上人吃了,瞬間一傳十十傳百,以比瘟疫還恐怖的速度席捲了所有的人類聚居地。
他們渴望擁有力量,現在有了如此機會,終於不用做最下賤的人,不用拖着瘦弱的身軀到外面和變異獸拼命。
不到一天的時間不少庇護所,以及小的城池就血流成河了,紅色的血順着路的邊緣流入下水道,那是以往流水的地方呀。
在這一天吃了人的人已經不能叫做人了,人們開始躲避他們,叫他們異種。異種們在這一天似乎被上帝之手撫摸過了,開始瘋狂進化,就像每個異種都是天選之子。
以前只是平常人體格的異種開始進化到鍛體級,鍛體級進化到入門級,入門級進化到奠基級……。他們大口大口吞嚥着腳下的屍體,鼓鼓的嘴中每一次咀嚼都會有血液迸濺而出,骨頭刺穿口腔也不管,還在大口吃着。
血在嘴邊流,異種閉眼感受着體內力量呈幾何數的增加,他們笑了。
“吼~”一聲吼起,數聲吼應。拋掉往日枷鎖,釋放人類天性。人之初,性本善亦是性本惡如是而已。
不到一天時間,城池庇護所沒有被變異獸毀滅,倒是讓自己人滅掉了,還未等三王發火,異種王就先找到三王,說自己能解決掉這件事。
動亂來的快也去的快,三天不到所有殺過人的異種都被抓起來了,爲首的幾個領頭着斬首示衆,用來平息人類這方怒火。
自始至終三王都沒有出現,最後所有異種都被驅逐到一座城裡面讓他們自生自滅。
所有人都以爲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但事情怎會這麼簡單,吃人的異種被關押在城下地牢中,剛開始似乎恢復人性,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變故發生在半個月後,地牢裡的異種似是發了狂,沒了思想,原本黑色的眸子也變成白色完全看不到瞳孔。
發了狂的異種見人而噬,直到把外面的人變成同類。
地牢瞬時混亂不堪,斷掉的胳膊在牢門上摔的四分五裂,頭顱在這一刻比西瓜還脆弱,不停的“噗噗”爆炸開。
“吼~~”鮮血夾雜泥土,木屑從嘴裡濺射而出,活着出來地牢的異種們又經歷了一次進化。
最先從地牢裡面衝出來的是一些瘦弱,但四肢都比正常人長。黑色指甲像一柄柄利劍一樣在手指上長着,指甲邊緣處還滴落着鮮血;
接着就是變大變高几倍的異種走出,力大無窮破出的小洞的地牢根本攔不住它們,隨手就將地牢破壞殆盡。
聞訊而來未感染的異種還不及反應就被進化過幾次的異種紛紛咬食,等在次站起來就又加入到異種隊伍中了。
一隻死老鼠會讓一城人得鼠疫,數十數百被被感染的異種沒有多久就讓全城人異變。
異種王回來時已經晚了,他剛給三王交代完異種吃人事件,並保證以後都不會再發生了,沒想到回來時整個城都已經亂了。
城內全是廢墟,他們異種城的標誌旗幟已經倒了,城門都不知道被拆成多少塊散落在地,地上只剩上身的異種還不停向異種王爬過來想攻擊他。
“不~”異種王仰天怒吼,這是天要亡我族嗎?從開始我們就是受害者,爲什麼?我們只想在這片天地找一點生存之地,都不行嗎!爲什麼!!!
還未爬到異種王身上的感染異種直接被強大氣息粉碎在原地。
異種王眼中原先平靜的眼神早已消失,怒火,無盡的怒火在眼中熊熊燃燒,身上燃燒起血焰。
每往前走一步,腳下就留下黑色腳印,腳印裡面又開始涌出血焰,燃燒着周圍一切,像是想將這世間一切罪惡焚燒。
憤怒的眼眸欲噴火,想把導致這一切的源頭找出來。
在城四面八方破壞的第一批感染者感覺到十分誘人的血肉在接近,興奮的怒吼幾聲就向異種王的方向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