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說完呢,我腳下就跟着震動了起來,我趕緊把自己想要問的那些全給壓下去,島沉了可不是說着玩的,先跑了再說。
君維藥帶着我,離開了鹿優的家,島上火光沖天,各家的房子一個接一個在地震中轟然倒塌,遠處的參天大樹,也成片成片的倒下。
海邊還停着我們來的時候乘坐的船,我們衝了上去,身後的轟隆聲越來越大,島竟然真的慢慢沉了下去!
拿渡島不算小,而且最近也沒有什麼地震預警,怎麼這麼大一個島,說沉就沉了下去?站在甲板上,我看的目瞪口呆,島嶼沉下去的場景太震撼,以至於讓我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島怎麼說沉就沉了?”我問。
“這座島早就該沉了,是鹿雨一直在堅持,不讓島沉下去。現在鹿雨安心往生了,島自然就沉了。”
我突然想起來了什麼,“君維藥,剛纔在地下室的時候,說這全都是你的主意,你揹着我嘀咕什麼了?”
“去樹林的時候,林子裡怨氣太重。我一開始也以爲,是宋阿公殺人以後導致的怨氣,但是那麼重的怨氣太詭異,所以我又一個人回去看了看,就讓我找到了鹿雨。”
“鹿優是融入精魄,又過了幾百年的傀儡,想把精魄從身體里拉出去,就只能讓她的主人,在曾經給她融入精魄的地方再把精魄拉出來。”
我越聽越想抽他,這麼說的話,也就是說,在我嚇個半死的時候,他們其實一直都在那跟着呢!?
“二兩,怎麼還在這站着,風吹的不冷啊?”
趙童童從船艙裡出來,“回去吧,睡一覺等天一亮,咱們就能回去了。”
她心情看起來特別好,有了從傀儡偶人身上取到的精魄,他們兩個人以後就可以擺脫這種半人半殭屍的怪物形態了。
我也很開心,趙童童跟何傑本性其實不壞,雖然我不清楚他倆是怎麼才變成半人半殭屍的狀態,可我真的覺得他們兩個本性不壞。
“等我們回去以後,有機會一起逛街吧,喜歡什麼我全都買給你,就當以前對你的補償,以後見了,就只是朋友。”趙童童很興奮,說話的時候眼睛裡甚至有光在微微閃爍。
我們回了船艙,他們三個不睡都沒問題,我其實早就困成狗了,頭一栽就睡着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船剛剛靠岸。
下船以後我們就各自回了家,我回家補覺,何傑跟趙童童倆人回了診所。
在拿渡島上的時候,折騰的我夠嗆,回了家我什麼都不幹,倒頭就睡,還以爲能一覺睡到大天亮,沒想到,就在半夜的時候,我就被一陣吵嚷聲給驚醒了。
“怎麼回事啊……”我嘟囔着打開窗戶,往旁邊一看,立馬精神了。
好幾輛救火車都停在衚衕口,還有附近的鄰居也有不少人正拿着救火的東西,衚衕口那裡火光沖天,幾乎照亮了半邊夜空,滾滾黑煙像條猙獰的九頭蛇,在火光裡張牙舞爪。
起火的地方,是何傑的診所。
我心裡突然就一陣說不出的亂,睡衣都不打算換,拉着
君維藥就跑了過去,火勢大的嚇人,旁邊好幾輛消防車都在噴水,卻怎麼也壓不住這熊熊大火。
“怎麼燒起來的!?”我拉着旁邊的鄰居問。
鄰居說他也不知道,聽見聲音出來來的時候,火就已經這麼大了。
“火怎麼起的現在還沒人知道,我就是第一個看見的,趕緊找了消防。”鄰居搖着頭,擔心的不得了,“何大夫可千萬被在裡面,這麼大的火,等到撲滅,裡面的人估計也……”
何傑是半人半殭屍,一場大火不可能燒死他,但這火燒的實在詭異,火勢這麼兇猛,卻一點都沒有影響到邊上的鄰居家。
我抓緊君維藥的手,說不好爲什麼,這場火給我的感覺,就是說不出來的怪異,“何傑在裡面沒?”
我壓低了聲音問君維藥,他應該知道吧?
君維藥看着眼前的大火,臉色竟然是出乎意料的凝重,“說不好。”
說不好……我一愣,這又是什麼意思?
他站在我身邊,聲音緊貼着我耳朵,“這火很怪,隔斷了裡外的氣息。”
如果是一般的大火,君維藥絕對不會說什麼很怪之類的話,那也就是說,我的預感十有八九是真的,這場大火果然不是一場普通的火災。
如果是人爲,而且還不還好意,那何傑不就……我的心臟瘋狂地跳了起來。
何傑平時爲人和氣,看病的時候態度也好,尤其是瞎子衚衕裡的這些鄰居,都很喜歡這個大夫,好多人都惴惴不安的等消息,但這場火就像是中邪了似的,怎麼都不停,直到硬生生燒垮了這棟兩層的診所,火才漸漸熄滅了。
消防員找遍了火災過後的廢墟,告訴大家裡面沒有人存在,鄰居一聽這些,都安心了下來,診所沒了可以重新再開,人沒事就好。
可我的心反而提的更高了,我的心裡莫名其妙就升起了一陣強烈的不安,但我又說不上來,爲什麼會覺得這麼不安。
想了想,我還是決定自己的直覺,拉着君維藥回家換了衣服。趙童童跟何傑一起住的地方我去過,如果他們兩個人現在沒出事的話,那就一定是在家裡。
急匆匆趕到了他們家,我一個勁地按門鈴,半天了裡面都不見動靜,我剛想要直接砸門,君維藥按了按我的腦袋,“不用那麼麻煩,閉上眼睛,屏住呼吸,我沒開口的時候不準睜眼,也不準喘氣。”
我趕緊閉上眼睛,在黑暗裡,我只能感覺到自己被君維藥給緊緊的抱住了,然後……大概也就是一秒鐘,我聽到一聲,“好了。”
這就可以了?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站到了防盜門的另一端。
房間裡跟我上次來的時候差不多,桌上一杯水倒了,水潑了一地,燈還開着,臥室的門也開着,但房間裡的人卻已經不見了。
不在診所,也不在家裡,何傑跟趙童童兩個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桌角那杯打翻的水,讓我心裡的不安瞬間加深了好多倍,何傑跟趙童童兩個人,不管誰都不是那種遇到事會慌里慌張的人,還有那場把診所燒了個
乾乾淨淨的奇怪的大火,他們會不會已經出事了?
“放心吧,他們兩個是半人半殭屍,不是普通的人,沒那麼容易出事的。”君維藥安慰我。
他不安慰還好,一開口安慰我,我反而更揪心了。按照君維藥的風格,如果他發現了什麼,現在早就一口說了出來,而他只是安慰我,也就說明,他在這地方沒有發現任何一點何傑他們失蹤的蛛絲馬跡。
君維藥按了按我的肩膀,“先回去吧,等有消息的時候,說不定他們兩個自己就來找我們了。”
我苦笑,現在除了等,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但我心裡還是說不出的難受,今天分開的時候,趙童童還高興的很,一個勁的跟我說,以後就可以怎麼樣怎麼樣了,這才過了一天都不到,居然就……
現在也的確沒有別的辦法,我回到家,希望可以等到他們兩個的消息,然而一連過了四五天,不管是我還是居委要,我們誰都沒有收到跟何傑他們有關的任何消息。
看我一直都在爲了這件事擔心,吃早飯的時候,爺爺問我,“還沒有何傑他們的消息呢?”
我搖搖頭,君維藥說那場火很怪,回家以後我也跟爺爺說了,還以爲多少都能從爺爺那知道點什麼,結果爺爺卻是一點也不清楚。
爺爺又安慰我,“沒事,別想那麼多,何傑本事不比維藥差多少,哪有什麼人能對付得了他,沒準是有什麼急事,暫時走遠了點。對了,二兩,你還記不記得你老家有個表妹?”
爺爺一轉話題,我有點沒反應過來,“哪個啊,老家七大姑八大姨的親戚也太多了,表妹也有好幾個吧?”
“就那個,以前來過咱們家的,聰聰,陳聰,你忘啦?”
爺爺提到這個名字,我腦子裡才模模糊糊有了一個大概的樣子,好像我是有這麼一個表妹,比我也小不了多少,很聰明,上學比一般孩子也早。
我上次見她還是好多年的事情了,就記得陳聰長了張很乖巧的臉,而且很懂事,從小到大聽話的都像是沒經歷過叛逆期。
“聰聰呀,我想起來了,怎麼了?”我問。
爺爺說,“聰聰畢業了,來咱們這實習,暫時沒房子住,我就讓她先在我們家住幾天,等有了合適的房子以後,再讓她搬走。”
對於這種事,我一貫沒什麼意見,而且陳聰不是那種惹人厭的人,來就來吧。
過了兩天,我剛下課,爺爺就給我打來了電話,說是陳聰到了,讓我們去火車站接一接她。
掛了電話,莎莎問我是誰,我說來實習的表妹,她聽了以後就特感慨,說是怪不得這年頭什麼都要贏在起跑線上,我們還對將來的職業生涯一無所知呢,一個比我們小的小丫頭這麼快就實習了。
我沒空跟她多扯,掛了電話就跟君維藥去了火車站,在外面大概等了二十多分鐘,就看到一個跟記憶里長相差不多的女孩子,拖着一個大大的行李箱走了出來。
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陳聰,剛要上去接她呢,一個軟綿綿嬌滴滴的聲音就從陳聰背後冒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