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聽到這聲音,我打了個哆嗦,猛地轉過身,一股寒意迎面撲來。
一張慘綠色的臉映入我眼界,是一隻女怨靈,她面目有些猙獰,怨恨地瞪着我。
她是誰?我沒有北鷗這一世的記憶,不認識這隻怨靈。
我後退了一步,警惕地盯着她,“你是誰?到底知道什麼?”
剛纔她的問題令我疑惑,難道她清楚我和樓湛天這一世發生的事?
女怨靈扯脣詭笑,擡手指向另一個方向。我順着她的手望了過去,頓時頭皮發麻。
那裡密密麻麻地飄站着一大羣怨靈,男女老少都有,數量多得數不清。
如同我進入山坳後看到的一樣。這些怨靈臉上都充滿濃烈的恨意,好像恨不得把我千刀萬剮。
我知道他們肯定是北鷗地區的居民,但他們爲何會這麼仇視我?
難道北鷗地區的覆滅和離玥有關?怎麼可能?離玥滅了陸縉,肯定是爲部落的居民除害。
“他們都是你害的。如果沒有你、沒有靈棺,我們部落、整個北鷗地區就不會覆滅,你是北鷗地區的罪人、罪人………………”
女怨靈歇斯底里地憤吼,看我的目光愈發怨毒。
‘罪人’兩個字盤旋在我腦中。我如受到強大的衝擊,震驚得無以加復。
本是難以相信,可看到那些衝我張牙舞爪的居民怨靈,我有些動搖了。
後來,我才知北鷗地區的覆滅,確實是因爲鬼棺。
雖然北鷗地區只有兩個部落,但兩個部落的人口數量非常龐大。
出現的這些怨靈是兩個部落遺留下來的,倒混居一處了,還有許多居民沒有形成怨靈。
我怔怔地移開目光,看向女怨靈,重問了一遍,“你是誰?”
“我是公子的侍女。”女怨靈說着,看向離玥所在的方向。
長得像樓湛天的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那裡,看來剛纔是他躲在暗處偷窺。
想到離玥在滅陸縉,他卻在暗處偷窺,我心裡便有些膈應。
女怨靈叫他公子。是他的侍女,在這遠古部落裡,有侍女的人,身份定不凡。
其實從他和離玥的衣着,就可以看出來,居民們都是以獸皮爲衣,只有他們穿着麻布。
要知道,這時候的麻布必定很稀有難得,我對他們的身份愈發好奇了。
他和離玥不知在爭執什麼,他們的表情都很憤怒。
離玥雖然順利滅除了陸縉,可她也受了些傷。
豈知,男子居然趁機奪走鬼棺,他還義正言辭說,“離玥,靈棺是不祥之物,在你手上,早晚會害了北鷗地區!”
“樓祉,別說得比唱的好聽,你奪我的靈棺,是爲了你們鷗景部落吧?”離玥瞭然質問。
我默唸了一遍‘樓祉’。這是樓湛天這一世的名字。
面對離玥的質問,樓祉的神色愈冷,卻默然以對。
“你們部落沒有一件像樣的寶物,所以——”離玥語間盡是諷刺。
“隨你怎麼說!”樓祉似不想和離玥多說。
他打斷離玥的話後,就拿着鬼棺,拋下她離開。
“樓祉,我恨你!”離玥的眼淚狂涌而出,衝着樓祉的背影厲聲大吼。
我看不到樓祉的表情,只見他身形微晃了一下,便頭也不回地遠去。
“公子是我們鷗景部落的繼承人,他要靈棺絕非私利,是爲了阻止災難的發生,可北鷗地區終究是毀在你手上。”
女怨靈的聲音幽幽傳入我耳中,很奇怪,她和那些怨靈明明對我恨之入骨,卻沒有對我動手的意思。
她似乎知道我心裡所想。冷笑道:“現在要殺你容易,總得讓你死個明白!”
“是你們把我帶到這裡的!”我瞬時瞭然,篤定道。
我會出現在這裡,原來是這些怨靈聯合起來作祟。而這裡不過是幻境。
難怪我一進入山坳,就看到那麼多怨靈在齊齊召喚我。
不過,就算他們聯合一起的力量很強大,也無法把我拉出鬼棺,只能在鬼棺外面施法,讓我陷入幻境裡。
在幻境裡可以殺人於無形,他們死前含怨,定然不甘讓我輕易死去,便讓我目睹北鷗地區覆滅的原因。
樓湛天應該發現我陷入幻境了,但幻境是數量衆多的怨靈共同支撐的,即便是他,也很難一下子破開。
我自己要逃出去更難,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離玥,光你一條命,難以抵消滿身罪惡!”
在女怨靈憤恨的聲音裡,我眼前的畫面一轉,一大羣人怒氣衝衝地涌向部落入口。
不知怎的,我就是知道他們是鷗景部落的居民。
他們進了北川部落,爲首的人,不知和北川部落的酉長說了什麼。
北川部落的酉長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他立即召集部落裡的居民,往盡頭的一間土屋涌去。
他們去的時候,離玥和樓祉站在土屋前。
離玥口吐鮮血,好像受了很重的傷。樓祉卻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樓祉把離玥打傷的?看到這一幕,我心裡非常難受。
而酉長一看到離玥,立即下令,“把離玥捉起來!”
離玥臉色驚變。“酉長,爲何要捉我?”
“離玥,想不到是你用靈棺控制旱魃殘害居民!”酉長面上滿是失望。
“明明是我用靈棺滅除旱魃,怎變成是我控制旱魃害人?”離玥怒道。
“離玥,你休想狡辯!”不知誰大嚷了一句。
其他居民憤懣的情緒瞬間被點燃了,都對離玥唾罵不止。
從他們的話裡,我終於知道離玥在北川部落的身份。
原來兩個部落的繼承人,不是由酉長的嫡出子女中選出來的。而是能力拔尖者任之。
樓祉是鷗景部落的繼承人,離玥則是北川部落的繼承者。
兩個部落歷代的酉長全是男性,離玥是唯一的女性繼承者,部落中少有人不嫉妒她。
因此,這會,北川部落大部分居民巴不得把污水潑在她身上。
我隱隱猜出事情的走向了,再看離玥,她怒極反笑,“可笑,我爲部落除害,到你們口中,成了害人!”
酉長沉聲說。“離玥,你口口聲聲說你滅除了旱魃,可有證據?”
“樓祉親眼所見,他可以爲我作證!”離玥看向樓祉,眼裡帶有一絲祈盼。
我暗歎,樓祉屢次對她絕情,如今又把她打傷,她怎能指望他作證?
不好說離玥傻,是她太愛樓祉了,我越想越難過。
我猜得沒錯,樓祉接下來的話,打破了離玥的希望,“我未曾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