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房間裡傳來巫崢山不屈的冷笑,“哼!休想我會助紂爲虐!”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耐性有限!”另一人的聲音驟變陰厲。
這聲音乍聽之下,我覺得有些耳熟,再聽,便少了一些熟悉感。
門沒有關緊,露出一道細小的縫隙,我貼近門口,透過縫隙,看清裡面的情況。
這房間很大,擺放了幾個略顯古樸的大型藥櫃,空氣散發着濃郁的藥味兒,一看就是藥房。
房間中央置有一個巨大的、有些像古代煉丹爐的藥爐。
巫崢山坐在離丹爐前不遠的一張桌子邊。
他看起來削瘦了不少,還有一些委頓,此時,他面含譏笑。
剛纔說話的是一個身材高挑的男子,他背對着我,站在巫崢山面前。
從背影來看,這男子竟有些像韓雲卿,這念頭不過稍縱即逝。
韓雲卿那二貨咋可能會在這裡?還逼迫巫崢山幫他做啥事,一聽說話的語氣,就知道是個狠角色。
這時,這男子剛好轉過頭來,我看清是一張平凡無奇的大衆臉,和他的身材很不襯。
“巫崢山,我再給你兩天時間考慮,兩天後,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別怪我不客氣!”男子陰聲道。
他拋下這句話,就走向門口,我急忙躲到一側。
等男子一出來,立馬從通道尾走出一個穿着黑衣的教徒。
教徒見了男子恭恭敬敬地躬身行了一個禮,喊上一聲教主。
我微怔了一下,原來這男子就是玄屍教的教主。
他氣息內斂,看不出有一點道行。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只是普通人呢。
這教徒是看守巫崢山的,教主要和巫崢山談話,他才避開。
玄屍教主一走,他就準備把門鎖上,我猛地伸手掐住他的脖子。
“咳——”教徒看不到我,驚恐地瞪大眼睛。
他只咳出一聲,我另一隻手成刀形,狠劈在他後頸上,動作一氣呵成。
爲免讓人發現教徒被劈暈了,我把他推進藥房裡,立即把房門關上。
任誰看到這一幕,都覺得教徒是被空氣打暈了一樣。
巫崢山冷眼看着。鎮定地問,“不知來的是哪位高人?”
“巫鬼醫,是我!”我拿出含在嘴裡的隱身珠,現出了身形。
“譚音?”巫崢山看到我驚訝不已,他急站了起來。
“把這個含上,跟我走!”我拿出另一顆隱身珠,遞給巫崢山。
爲了能順利救出巫崢山,我跟幽夜要了兩顆隱身珠,我和巫崢山一人一顆。
縱使巫崢山存有很多疑問,但他知道起此時不宜多問。
見他含了隱身珠,我也跟着含進嘴裡,我們兩個都含了隱身珠,倒是能看到對方。
我率先走到門口,卻發現巫崢山的雙腳有些顫抖。
“我被下了藥,你要帶我離開這裡不容易。”巫崢山說道。
他的道行被封,每日吃的飯食都被下了一種、吃了手腳發軟的藥,因下的藥量不多,只令他的雙腳無力行走。
“我揹你!”我沒有遲疑,立馬蹲在巫崢山身前。
自我被爺爺囚在山洞、飽受折磨到現在,都沒養回多少肉,令我外表顯得瘦弱。
巫崢山看了倒有些不忍,他猶豫道:“你背不——”
“別多說了,趕緊上來!”我催促道。
很快會有人發現城堡門口的人被打暈,再不走。會橫生不少麻煩。
巫崢山不是拖泥帶水的人,他不再廢話,趴在了我背上。
他看起來瘦骨如柴,其實挺重的,我揹着他,顯得有些吃力。
我們剛出了藥房,外面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來的是一隊黑衣教徒,他們一來就直入藥房。
他們發現巫崢山不見了,臉色全劇變,爲首一個教徒急說,“快點去稟報教主!”
教徒有的去稟報玄屍教主,有的在城堡裡搜找,他們認定巫崢山、以及救走他的人,都跑不遠。
我和巫崢山躲在通道盡頭的角落,不敢妄動。
因爲我身負重量,一跑動起來,肯定會發出腳步聲。
他們着重在附近搜找,沒有走遠,我一直這樣揹着巫崢山,也不是辦法。
“譚音,你先放我下來。”巫崢山說着,小心地移了下身體,以便幫我減輕負擔。
我見玄屍教主來了,低聲說,“噓,別說話!”
巫崢山立即噤聲,玄屍教主面覆寒霜,凜冽的目光四下掃看,“給我搜,來救巫崢山的只有一人,他們肯定還在總部!”
他猜得真準,可不就只有我一人來救巫崢山嘛!
玄屍教主好像感覺到啥,如寒箭般的目光,竟掃射向我們這邊。
我緊張得不行,要不是看不出玄屍教主的道行、置身玄屍教的地盤,還要保護巫崢山,以我如今的道行,倒可以拼上一拼。
好在玄屍教主走到一半,他身後的一個教徒就提議,“教主,要不放出屍狗?”
我聽到要放屍狗,臉色不由一白,所謂屍狗,就是把狗活活掏出內臟而死,在狗肚裡填上各種邪物。
最後,埋在陰地七七十九天,並要日日以枉死之心的血澆灌。
製造屍狗的狗一般都採用生前訓練過、最兇猛的狗,不僅可以用來攻擊人,還能尋息找人找物。
等他們放出屍狗,再跑就來不及了,見他們走遠了一些,我牙一咬,揹着巫崢山、往城堡大門的方向跑去。
幸虧我記得從大門到這裡的路,不然,這會,得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了。
還沒走遠的玄屍教主聽到我細碎的腳步聲,他怒聲大喝,“人在那裡,趕緊追!”
隨着玄屍教主的話語剛下,教徒們全往我們所在的方向涌過來。另一個方向隱隱傳來狗吠聲,狗被放出來了。
我有隱身優勢,故意時不時把路線跑得偏來偏去,讓在後面追趕的教徒,摸不清我和巫崢山的正確位置。
城堡的大門沒有關,有教徒在搬動那兩個守門人的屍體。
我一步不敢停歇地疾衝出大門,追趕我的教徒中有人對、在搬運屍體的教徒大喊,“快,把人捉起來!”
既然出了城堡,得找個地方先躲起來,繼續跑下去,肯定會被捉住的。
雖這麼想。但玄屍教那些人追得太緊,我沒機會找藏身之點。
無奈,我只好往村口的方向跑,還沒跑出村口,身後就響起了瘋狂的狗吠聲,“汪汪汪…………………”
屍狗的叫聲比一般的狗叫聲尖銳,響徹在深夜裡,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得想辦法把屍狗甩掉。”巫崢山語氣沉重道。
屍狗的鼻子非常靈,哪怕我和巫崢山隱了身,屍狗都能找到我們。
我扭過頭往後一看,一雙雙狗眼呈幽綠色光芒,閃爍在濃黑的夜色中。黑色的狗身則和夜色融爲一體,顯得異常駭人。
“譚音,狗快追上來了!”巫崢山着急道。
跑得太急,我累得直喘氣,根本顧不得回答巫崢山。
一條屍狗,前蹄點地,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越過其他屍狗,幾個跳躍後,已經快追上我們了。
經過一戶村民家的院子外面,我瞥見院裡有一個雞圈,裡面養了一羣雞。
我機靈一動。想到一個方法了,但不等我付諸行動,背上的巫崢山就厲聲慘叫。
原來那隻屍狗已經逼近我們,它一躍而起,裂開嘴,露出閃着寒光的尖牙,咬住巫崢山的屁股。
我大急,反手去拉扯屍狗,可它緊緊咬住,就是不鬆口。
巫崢山以指成劍,用力點在屍狗的穴道上,但沒有道行的配合。對於屍狗來說,不疼不癢。
我只得放下巫崢山,一手扶住他,一手使出滅魂拳,猛擊向那條屍狗,口中疾念,“天地無極,上通靈明、下達陰幽,拳以毀魂……………”
幸好含在嘴裡的隱身珠很小,不影響我所念咒語的效果。
滅魂拳打在屍狗的額間,狗眼的綠光一黯,徒地鬆開狗嘴。吠嚎一聲,倒在地上,狀似痛苦地翻滾着。
“巫鬼醫,把外衣脫下來!”我說完,率先脫下自己的外衣。
巫崢山不敢磨蹭,忍着屁股的巨疼,脫了外衣。
虧得現在天氣已涼,我們都穿得不少,不然,我寧願脫鞋子、赤腳跑路,也不願脫衣服。
我沾了些口水,在我衣服上疾畫出一道無形的符咒。
輪到巫崢山的衣服時。我讓他咬破自己的手指頭。
我用他的血,在他的衣服上畫出同樣的符咒。
這種符咒,名叫‘替身符’,可以把自己的氣息、轉移到自己的衣服上,或其他貼身物品上。
被陰物追趕時,畫了替身符的物品,可以把陰物引開,讓陰物以爲那就是自己的目標物。
畫替身符,用自己的血效果最佳,但我的九陰之血太過特殊,反而會引來更多麻煩,我只好用口水代替。
我趕在其餘的屍狗追上來之前,把我們的衣服丟進雞圈裡。
那羣屍狗聞到衣服上的氣息,全瘋涌入雞圈。
“我們快跑!”我這也是情急之舉,根本無暇多想。
我揹着巫崢山,繼續往村口的方向跑,跑着、跑着,發覺背上愈沉。
“巫鬼醫、巫鬼醫……………”我連叫了巫崢山幾聲,他都沒反應。
我心道不妙,屍狗含有屍毒、體集怨氣,被咬中,結果可想而知。
巫崢山雖然是鬼醫,可我們還在逃跑,他也無法爲自己醫治,恐怕現在已經昏迷過去了。
不過,屍狗的屍毒不難清除,我也知道清除方法。
得趕緊找個地方,幫巫崢山把屍毒清除掉,要是超過十二個小時,他必死無疑。
跑出上饒村後,我發現村外有兩條大小相同、往兩個不同方向延伸的水泥路。
我是被幽夜用空間瞬移術,直接送到村口的,根本認不得路,一時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跑。
村裡似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應該是玄屍教的人追上來了。
我沒有細想的時間,隨便往右邊那條水泥跑。
這條水泥路並不大,我一路疾跑,大約跑了二十多分鐘,路旁的一個小山坡就晃入我眼界。
再一看,小山坡的半山腰上有一間破舊不堪的土坯房。
我又往上饒村的方向望去,確定玄屍教的人沒有追上來,就揹着巫崢山、走向土坯房。
走近之後,我纔看到土坯房的門上掛着一塊搖搖欲墜的牌匾。
牌匾上面寫着‘義莊’兩個字,這裡竟是義莊,卻沒有陰氣散出,裡面應該沒有鬼、或其他陰物。
而且,這個義莊表面都有蜘蛛網,一看就知道荒廢已久。
我推開彷彿隨時都會倒的爛門,揹着巫崢山走了進去。
義莊裡灰塵瀰漫、每個角落都遍佈蜘蛛網,只擺了幾口不知放了多少年的破爛棺材。
這年頭,誰還會把屍體停放在義莊?要放也是放在殯儀館,義莊自然得沒落了。
這義莊看起來荒廢了很多年,想來上饒村的村民,應該是把屍停放在鎮上的殯儀館,或者直接火化。
至於這幾口棺材,可能是空的,不對!最裡面那一口棺材有屍體。
棺材表面貼了不少鎮屍符,這些鎮屍符是用一種很特殊的硃砂畫的,能把陰氣、屍氣困在棺材裡,難怪我在外面察覺不到半點陰氣。
這些鎮屍符很破舊。年份絕對不短,恐怕維持不了多久,裡面的‘東西’就會現世害人。
但我現在沒閒心多管閒事,我把巫崢山放在地上。
我剛想幫巫崢山清除屍毒,才意識到他被咬傷的是屁股,頓覺爲難。
別說他的年紀足以當我爸,就是年輕一些的男子,我都不好去脫他的褲子。
就在我爲難之時,巫崢山剛好醒過來了,他看了下四周,問道:“擺脫他們了?”
“嗯,你被屍狗咬了。”我點頭道,不好意思直說他的屁股。
“你轉過身去,我自己清屍毒。”巫崢山不以爲然道。
聽他的語氣,好像爲自己清除屍毒,不過是小菜一碟,我鬆了口氣,依言轉過身。
一回陽間,我就直接去救巫崢山,又揹着他跑了一路。
現在,我才覺得全身痠疼,累得要死,顧不得地上有多髒,直接坐在了地上。
沒過多久,巫崢山就說,“我好了,這裡應該離玄屍教總部不遠吧?我們趕緊離開。”
我來不及感慨巫崢山清除屍毒速度之快,也不知用啥辦法清的,就聽他這麼說。
巫崢山說得不錯,我把他帶進這義莊,主要是想先清除他身上的屍毒,沒想要多待。
畢竟,離玄屍教的總部不遠,難保玄屍教的人不會追上來。
我想了一下,說道:“我們先到鎮上,再下陰間。”
玄屍教有規定,教徒不得隨便在普通人展現出不同之處,除了待在總部的教徒,大都隱於市。
我們逃到鎮上的話,玄屍教的人肯定不敢不肆搜找。
“爲何要下陰間?”巫崢山不解地看着我。
我這纔想起,自見面到現在,都沒機會把樓湛天的事告訴他。
說起來,我也很好奇玄屍教要逼巫崢山做啥。
不過,這裡不是說話的好地方,我便道:“說來話長,離開這裡再告訴你。”
“好,到——”巫崢山剛開口,就頓住了。
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門口的方向,整個人如同失了魂般,呆滯掉了。
其實,我比巫崢山還先察覺到從外面涌進來的陰氣,這陰氣是我所熟悉的、屬於我媽特有的。
我媽來得太突然,令我有些措手不及,不該咋處理可能會發生的情況,才讓巫崢山先於我、看向門口。
我順着巫崢山的目光望去,來的鬼果然是是我媽。
她不是讓我把一隻小布包交給巫崢山嗎?咋會親自趕來?
我啥都沒告訴巫崢山,他根本不知道我媽沒去投胎、我們相認的事,我媽就這樣出現了。
應該是我前腳離開陰間不久,我媽後腳就跟上來,她不會空間瞬移術。所以,慢了些?我猜想道。
“媽,你咋來了?”我擔憂地看了巫崢山一眼,皺眉問我媽。
她平時要離開城隍府都不容易,這次我要來救巫崢山,幽夜會看緊我媽纔對,她咋可能這麼快就跟上來?
事後,我才知道我媽讓我交給巫崢山的小布包裡裝了她常佩戴的飾物。
她並非真的要我把飾物給巫崢山,而是通過這飾物的牽引,精準地找到我的位置,有些類似追蹤器啥的。
我媽看了我眼,嘆了一口氣,沒說啥,便緩緩飄了進來。
她直接來到巫崢山面前,面上盡是掩不住的愧疚。
我媽張了張口,許久才和巫崢山道:“好久不見,你——”
巫崢山反應過來後,情緒很激動,他吃力地站了起來。
他打斷我媽的話,歇斯底里地衝她怒吼,“別問我過得好不好,我過得一點都不好!”
“你不是去投胎了嗎?爲什麼還出現?爲什麼?”
“是不是來看我如今有多落魄?現在看到了,高興了?”
巫崢山跟瘋了一樣,揪住我媽的衣領。一連吼出了壓抑了多年的痛苦。
我媽拿開巫崢山的手,退後了幾步,她搖頭,“我是來跟你解除冥婚約的。”
“媽!”我眉頭蹙得更緊,很不贊同我媽的做法。
這麼多年都這樣過去了,她就不能等等,咋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跟巫崢山解除冥婚約?
我還指望着巫崢山研製全陰散,好幫樓湛天恢復修爲,我媽來這麼一出,萬一他不願、或者沒心情研製全陰散呢?
“哈哈哈………………”巫崢山捧腹大笑,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可我聽出他笑裡的憤恨、不甘,還有令人不忍的悲寂。
“巫崢山。我知道你恨我,不如把冥婚約解除了,讓彼此自由、互不虧欠。”
我媽說這話時,別過頭,似無顏直視巫崢山。
“互不虧欠?”巫崢山似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聲音不由拔高。
我媽沉默了,我見他們這樣,不知該辦。
巫崢山突然捉住我的手,猛力把我拉到我媽面前。
“巫鬼醫,你——”我有些無奈,又不好甩巫崢山的手。
巫崢山眼裡的恨意更強烈,他紅着眼。諷刺道:“有譚音在,你以爲我們真的能互不相欠?”
被點到名的我,驚懵了,他們之間的感情糾結,關我啥事?
他們是在我出生、我媽死後,才結的冥婚的,咋說都和我沒關係吧?
再看我媽,她也一副不解的樣子,顯然不明白巫崢山的意思。
我媽定看了巫崢山一會,不快道:“巫崢山,這關阿音什麼事?我們的事,別扯上她!”
巫崢山臉色愈白。他徒然鬆開我的手,腳步踉蹌地往後退。
頓住身體後,巫崢山閉上眼,流下兩道濁淚。
巫崢山的反應,讓我感到非常奇怪,難道他和我媽之間,還發生了啥事?
我媽好像不知情,他們該不會有啥誤會吧?
“對啊,你根本不知道,我也一直沒告訴你,其實那晚——”
巫崢山再度睜開眼後,緩緩開口、準備說出自己苦藏、不敢讓任何知道的秘密。
我不由感到緊張。直盯巫崢山,唯恐漏聽了啥。
沒想到在這時候,門外響起一道暴怒的聲音,“幽夜!”
是我媽的聲音!可她明明在我身邊,那門外的是?
我急轉過頭,一道白色魂影,從外面疾飄了進來的。
魂影站定後,幻出我媽的樣子,我還有啥不明白的?
兩個媽,其中一個肯定是假的,後面來的這個,還喊出了幽夜的名字。
不用想。我就猜到哪一個是真的、哪一個是假的。
前面來的這個‘媽’,看到後面這個,有些錯愕。
她擡手往自己身上虛拂了一下,瞬時幻出本來面目,竟是幽夜。
雖然幽夜以前不曾和巫崢山接觸過,但知道用強硬的手段,巫崢山肯定更加不願解除。
幽夜就幻成我媽的模樣,爲了騙巫崢山和我媽解除冥婚約。
而我媽本來打算過些天,瞞着幽夜上陽間,沒想到幽夜揹着她,先到陽間找巫崢山了。
幽夜看到我媽,顯得有些心虛,“妍妤,我——”
我媽狠瞪了幽夜一眼,不再搭理他,目光停駐在巫崢山臉上。
她頓了很久,才艱難地開口,“崢山,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