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劍沒入爺爺的心口,烏黑的血從傷口狂涌而出,他的皮膚也滲出了血。
同時,響起妖魂的慘叫聲,一道黑色煙霧從爺爺的頭頂冒了出來,很快就消散無蹤。
爺爺面上露出既痛苦、卻又解脫的表情,他吃力擡手,想撫上我的臉。
我悲慟交加地握住爺爺的手,拉到自己臉上,哽聲痛哭,“爺爺,我不恨你了,你別離開我………………”
“阿音,你要好好活着,不能太——”爺爺話還沒說完,就猛噴出一大口血。
他頭一歪,被我握住的手,也緩緩垂落在身側。
“爺爺,你醒醒啊!”我心口狠狠抽疼,哭得肝腸寸斷。
爺爺這次是真的離開我了,還是死在我手裡,爲啥會走到這一步?
哪怕我再恨爺爺,也動過殺爺爺的念頭,現在我的手真的沾了爺爺的血,這種錐入骨髓的痛苦,仍令我無法承受。
“爺爺!”我要扶起爺爺的身體,卻發現他的眼睛未合,直看向樓湛天所在的方向。
死不閉眼,雖有死不瞑目之感,但聯想爺爺未說完的話,我知道他並非死不瞑目,他應該是想告訴我啥。
他讓我不能太咋樣?我想不明白,只能伸手撫上他的眼睛,緩緩合上他的眼睛。
這時,爺爺的魂魄瞬時脫離了屍體,一般人剛死時。會沒有意識、陷入迷茫之中。
爺爺也有些迷茫,他回頭看了我一眼,便往小島外面飄去。
“爺爺,別走、別丟下我啊!”我放下爺爺的屍體,連跑帶爬地去追爺爺的魂魄。
爺爺的魂魄非同一般,飄行的速度非常快,我追得比較急,腳下不知拌到了啥,整個人摔趴在地上。
“爺爺,別走!”不等我爬起來,魂魄就飛往沼澤上面。
眼睜睜地看着魂魄、消失在我眼界,我擡起的手、徒然放下。
“阿音。咳咳………………”樓湛天劇咳起來。
樓湛天的聲音聽着不妙,我從地上爬起來,跑到樓湛天身邊。
“湛天,你咋樣了?”我急道,扶起樓湛天的魂體。
不是沒見過樓湛天受傷的樣子,我卻頭一次見他虛弱成這樣。
一開始以爲樓湛天魂飛魄散,又經歷爺爺的死,再看到樓湛天傷得這麼重,我的心疼得有些麻木了。
“先把我養在你體內………………”樓湛天緊握着我的手。
他的魂體不穩,稍有不慎,就可能魂飛魄散,再得到治療之前,得先穩固魂體。
一般穩固魂體,是要把魂體收在帶有陰氣的容器裡。
這種情況下,根本難以找到這種容器,好在九陰之體比穩固魂體的容器效果還要好。
“好!”我深吸了一口氣,把樓湛天的魂體收攏成一團金色光球。
我把光球移到自己的心口處,緩緩下壓,光球漸漸沒進我體內。
這種樓湛天就在我體內的感覺很奇妙,但我無心細細體會,他已陷入昏迷中,應該也沒感覺吧?
我看向爺爺的屍體時,眼淚再度決堤,我竟不知要把爺爺埋在哪裡。
以我目前的情況。自己上去爺爺開的那條、通往沼澤上面通道都有問題,何況是帶爺爺上去?
即便我能把爺爺帶出沼澤,也無法揹負他離開惡魂林。
思來想去,我決定暫時把爺爺埋在這裡,日後再尋處好陰宅。
我擡目在四周掃看,選擇把爺爺埋在妖魂控制他、用九玄爆破符轟出來的大坑裡。
並非我貪圖方便,而是那個坑足夠大,位置在這小島上算不錯的。
小島上長了許多植物,還有類似芭蕉的樹,這種樹長得比芭蕉樹矮上許多,葉子也比較大。
我摘了不少葉子,平鋪在大坑裡,又吃力地扶着爺爺的屍體、走向大坑。
因爲我身上僅剩的力氣不多,扶着爺爺的屍體時,好幾次都連人、帶屍體一起摔倒。
“爺爺,對不起,是阿音沒用………………”
我崩潰至極、也自責欲死,一次次地把屍體從地上扶起來。
明明很短的距離,我竟耗費了近一個小時,直到把屍體放置大坑裡,我已經虛脫了一般。
在地上癱坐了一會,我把剩下的葉子蓋在屍體上面。
沒有棺材,已經很對不住爺爺了,我總不能毫無遮蓋、直接把土埋在他身上。
我用葉子把屍體仔細地蓋好,狂流的眼淚、啪嗒啪嗒地掉在上面。
沒有工具,我只能徒手把土埋入坑裡,這裡的土地含有石質,被炸出來的土帶有一塊塊尖銳的碎石。
我一下又一下地捧起土、埋到坑裡,沒一會,原本白皙的手掌不僅變得很髒污,還被碎石劃出一道道傷口。
流出的血、和土混在一起,緊凝在傷口裡,本該疼得鑽心,我卻似麻木了一樣。
歷經牛頭村被滅,親手把‘爺爺的屍體’放入棺材裡、並埋葬的痛苦,我從未想過有一日,還會再度埋葬爺爺。
和爺爺一起生活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上我腦中,一幕幕仿若昨日般鮮明,如今卻………………
“爺爺,你還記得嗎,小時候………………”
我一遍遍地講述過往的事,哭得幾乎快斷氣了。
小島上面自有一方天空,此時,空中凝聚了一團團血霧。
突然,轟鳴一聲響雷,豆大的血雨,刷刷地往下掉,悲如我的心境。
過於痛苦的我,根本沒多想下血雨意味着啥,渾身淋得都是血。
血雨來得奇怪,明明能把我淋溼,但落入土裡,卻消融如能防水一般,地面除了殘留有一片片血跡之外,不見半點溼。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把坑填完、建成了墳墓。
我找來一塊木頭,用桃木劍削成了木牌,幸好這把桃木劍鋒利如一般的劍。
最後,我在上面刻上爺爺的名字。以充當墓碑。
做完這一切,我的身體虛軟得快暈倒般,小歇了一會,血雨已停。
我拖着沉重的雙腿走出小島,走到爺爺開啓的通道前。
這條圓形通道很滑,我配合了‘疾升術’,吃力地往上爬行。
疾升術是一種可用在攀爬的術法,使了這種術法,不管面對斜坡峭壁、或無可攀附的滑壁,都能順利地往上攀爬。
我一來到小島上就經歷了那麼多痛苦,早就忘了被鬼氣鏈綁在墓碑上的陸縉。
再加上小島時常颳起風暴,每次風暴一起。塵土就漫天飛舞。
時間一久,墓碑、包括捆綁在墓碑上的陸縉被塵土覆滿。
久而久之,陸縉已和墓碑合爲一體般,根本看不出他的樣子。
樓湛天和爺爺只顧着搶奪鬼棺,同樣忽略了陸縉的存在。
在我極力想爬出通道時,殊不知,覆在墓碑上的土塊裂開一道道痕跡,硬邦邦的土塊漱漱地掉落。
沒多久,一具削瘦、掛着破布的身體顯露了出來。
他緩緩地擡起頭,眼睛閃爍着噬血紅光、透着怨毒駭人的恨意。
“樓、湛、天!”他裂開嘴,露出兩顆尖長的獠牙,嘶吼出樓湛天的名字。
他就是陸縉。樓湛天在他身上施下的‘縛魂留命術’,是一種可以把人的身體、和魂魄緊緊束縛在一起的鬼術,即便這人一兩年不吃不喝,都不會死。
樓湛天這樣做,是要陸縉生不如死地困在這裡,在漫長的歲月裡,都飽受非人的折磨。
我一開始爲護樓湛天,被妖魂附體的爺爺擊了一掌,剛好就摔倒在墓碑旁,噴出的血,也濺在墓碑上。
陰差陽錯之下,成就另一種形體的陸縉。
我也忘了每一個駭人陰物的形成。都會天生異變,如下血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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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盡了力氣,爬了很久,我才爬到沼澤岸邊。
我已經累得一點力氣都沒有,一動不動倒在地上。
整個人昏沉沉地,有種將死的感覺,可我不能死,我還要把樓湛天帶到陰間療傷。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喃喃低念着,奈何眼皮越來越沉重。
“阿音!”
不遠處,突然響起慌急地呼喊聲,好像是我媽的聲音。
我動了動脣,喉嚨裡堵了一團棉花一樣。發不出一點聲音。
一陣昏厥感也猛襲向我,令我墜入無盡的黑暗裡……………………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之久,我睜開眼時,天際一片灰濛濛。
我剛在想這裡是哪裡,卻驚恐地發現自己躺在一具漆黑的棺材裡。
難道我已經死了?我下意識地撫上心口,才知道我不是屍體,而是魂體狀態,樓湛天也不見了。
咋會回事?我明明記得自己倒在惡魂林的沼澤邊,暈倒之前,依稀聽到我媽的呼喊聲。
我茫然地從棺材裡爬了出來,入目的居然是一個個漆黑的小盒子。
這些小盒子的外形、以及大小,與鬼棺一模一樣。總共有十個,環着我置身的這副棺材擺放。
這裡是哪?鬼棺爲啥會在這裡?我心裡被疑惑填滿。
我想去撿起其中一個鬼棺,手剛碰到鬼棺,鬼棺就消失了。
但我的手一移開,鬼棺又出現在我眼界,這些鬼棺全幻影?
我放棄拿鬼棺了,起身去尋找離開這裡的出口。
找了很久,我都找不到出口,甚至探不出這裡是哪。
我現在一無所知,感覺很絕望,又很擔心樓湛天。
走了一會,我眼前豁然開朗。彷彿置身在古代的後花園裡。
園中有一座八角涼亭,涼亭周圍掛着白色薄紗,襯得亭中相對而立的男女身影、愈發朦朧似仙。
這對男女是?他們的身形對我來說,都無比熟悉。
他們好像起了爭執,我聽不到他們的聲音,心卻莫名地抽疼起來。
我的雙腳如同生了根一般,一步都挪不動。
直到女子氣得大力地掀開薄紗,我睜大了眼睛,想看清他們的樣子。
女子竟是女將軍,此時的她,並未穿鎧甲,而是一副古代貴女的裝扮。
女將軍身上穿着一襲絳紫絲帛長袍,衣領高高束起,青絲如流水般傾泄,少了身穿鎧甲的英氣,多了一種少見的嫵媚,竟美得讓人不能逼視。
明明和我一模一樣的臉,我在她面前,卻有種自慚形穢之感,恐怕連季箐筠都比不上她。
女將軍看到我並不顯意外,我避開她略顯古怪的目光,想看看和她起爭執的男子是誰。
可薄紗一掀起時,男子的身影裹上一層模糊的白霧。
我看不清男子的容貌,他似望了我一眼,就憑空消失了。
“他是誰?”我顫聲問女將軍,愈覺得男子熟悉。
“不過是一道癡念下形成的幻影罷了!”女將軍失笑道。
“女將軍,他——”我正要問那男子、和鬼棺是不是一樣的幻影。
女將軍就打斷我的話,“我不是什麼女將軍,你可以叫我離玥。”
離玥?我聽到這個名字時,心口像被一記重錘狠擊了一下。
不過,我很奇怪,她這次咋肯把名字告訴我?
我和她前兩次見面,一次在九幽之境,一次在萬鬼窯,她都是一縷殘識。
在我幫打開地獄之門後,她的殘識都消失了,那她現在是以啥形式站在我面前?
“這是哪裡?”我定看着離玥,問出自己的疑惑。
“你的意識海,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潛藏在你的意識裡。”離玥綻顏含笑。
“啥意思?”我懵了,有些不敢相信離鑰的話。
所謂意識海的定義頗多,令修道之人認同的只有一項,那就是一個人死後,執念過重,令一些記憶吸附在魂魄裡,隨着魂魄去投胎。
只是投胎後,除非受到重大刺激,這些前世之事很難再想起,說不定還會附在魂魄裡,繼續投胎。
也許不管投胎多少次,這些記憶都難以想起,也可能在這人重傷昏迷時,形成意識海,把這人的魂魄帶到意識海里。
離玥好像看透我的想法一樣,喻意不明道:“什麼意思,看你怎麼想了。”
“鬼棺、你、還有那男的,和我有啥關係?爲啥你們都會出現在我的意識海里?”
我越想越驚恐,隱隱猜到鬼棺,還有離玥他們,與我有着某種關聯。
“別問太多!”離玥一副無可奉告的態度。
許是不忍見我一臉糾結。離玥說,我傷勢不輕,又被爺爺抽離了不少力量,還把樓湛天的魂體養在體內。
樓湛天重傷、無意識地吸取我體內的陰氣。
種種因素之下,竟導致我的魂魄陷入沉眠中,從而誤入意識海里。
眼前的離玥也不過是虛無的幻影,我着急道:“那我要咋出去?”
“傷好了,自然能出去。”離玥說着,走向我。
“我出不去,傷咋可能會好?”我聲音不由拔高。
不怪我的反應會這麼大,我的魂魄陷入沉眠,在無法配合養傷的情況下,傷勢很難痊癒。
這樣一來,也不知要啥時候才能出去,我總不能困死在這裡。
離玥握住我的手腕,緩緩道:“我幫你!”
她的手很冰涼,凍得我打了個寒顫,她的話,令我稍稍安心。
隨即,我又涌出新的疑惑,離玥只是我意識海里的一道幻影,要咋幫我?
不等我多問,離玥神色一變,自她指間涌出一股和我原來一樣的特殊力量,通過我的手腕、直涌入我體內。
我有些震驚,幻影竟也有這種力量,而且還不弱,這說明離玥原身強大得令人無法想象。
離玥打斷我的思緒,她邊把力量傳入我體內,邊道:“你所剩的時間不多,要快點集齊鬼棺!”
她的語氣好像帶有些許憐憫,令我很不舒服。
儘管好奇得要命,我也沒再問關於鬼棺、與她身份的事,因爲我知道她不可能告訴我的。
“其實,你可以趁他重傷,把鬼棺奪過來!”離玥提議。
“我做不到!”我當然知道離玥口中的‘他’是指樓湛天。
她這個提議,令我很反感,根本不可能採納。
“呵呵………………”離玥發出一連串帶有嘲諷之意的低笑。
我猛地擡起頭,卻對上她愈顯透明的臉,不止她的臉、連同她的魂體,也漸漸呈透明。
肯定是把力量輸給我的原因,一時間,我啥話都說不出。
離玥耗盡最後一點力量、眼看就要消失之際,鬆開了我的手。
我要扯住她的衣角,卻落了個空,仍忍不住問,“離玥,你到底——”
“你好自爲之!”離玥打斷我的話,瞬消於無形。
隨着離玥的消失,周圍的一切,也消失不見了。
我眼前一抹黑,便啥都不知道了,再度醒來時,已躺在幽夜城隍府、專屬我的房間裡。
我媽趴在我牀邊,她可能守了很長時間,困得睡着了。
似察覺到我醒了,我媽猛地睜開眼睛,對上我時,心疼得直掉眼淚,“阿音。你終於醒了!”
“媽,我昏迷了多久,樓湛天呢?”我發現樓湛天已不在我心口裡,慌了起來。
“他、他沒事!”我媽臉上閃過一絲慌亂,眼神也有些閃爍。
“媽,求你告訴我實話,樓湛天咋樣了?”我哀求道。
“你一醒來就關心他,怎就不在意自己?”我媽有些不滿。
“媽,你別轉移話題,樓湛天到底咋樣了?”我急得快哭了,整顆心,像被放在火上烤一樣。
我媽他們趁我昏迷,把他移出我體內,又是這樣的態度,叫我如何安心?
“樓湛天的情況有些不妙,如今在寒陰泉裡養魂。”我媽很無奈,只得如實告訴我。
原來幽夜終拗不過我媽,解了她的定身術,違背陰規,帶她到惡魂林的沼澤找我。
他們找到我時,我已經昏迷不醒,就把我帶回城隍府。
幽夜發現樓湛天在我體內,大肆吸取我九陰之體的陰氣。
爲免我陰氣枯竭而亡,幽夜把樓湛天的魂體從我體內移了出來。安置在寒陰泉裡,由鬼大夫守着、醫治他。
樓湛天的魂體損傷過重,又毀了精魂之力,情況實在很不好。
“媽,我要去看湛天!”沒親眼看到樓湛天,我焦慮難安。
“不行,大夫在幫他醫治,誰都不能去打擾,稍有差錯——”
我媽沒再說下去,意思不言而喻,我心裡愈發難受。
“阿音,你自己都——”我媽語氣一頓。似想到啥,有些震驚地看着我。
“媽,你是奇怪我咋會醒?”我豈會看不出我媽的疑惑?
我媽點頭,她說我的魂魄陷入沉眠,鬼大夫斷言,除非喚醒我的魂魄,否則,長久下來,我將帶着傷體、耗費盡生命。
饒是鬼大夫,也只知道一種可以喚醒我魂魄的方法,就是使用喚魂草。
喚魂草雖生長在陰間,但非常稀有、很難找。
幽夜不僅派鬼到處找喚魂草。他自己也親自去找。
從惡魂林回來,到現在,我已經整整昏迷了三天,我媽又急又心疼,日日守在我牀邊。
她問我清醒的原因,我也不知該咋解釋,只能含糊矇混過去。
我媽神色複雜地看着我,到底沒多問,只是免不了埋怨我一通,“你這傻丫頭,自己有傷在身,怎麼能把樓湛天放在體內?”
“媽。不這樣做,湛天當時就可能魂飛魄散。”
我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做錯,只要能救樓湛天,哪怕要我付出性命,我都願意。
“你!”我媽語氣一頓,似不知該咋說我,最後化成無奈的嘆息。
“媽,我還是想看他,就守在外面,不會——”
我剛要說就守在寒陰泉房間外面,不會打擾鬼大夫醫治樓湛天,房外就響起幽夜的聲音。“妍妤,阿音怎樣了?”
“阿音醒了。”我媽答道,把我摟進懷裡。
幽夜進來後,看到我醒來了,極爲高興。
“你沒找到喚魂草?”我媽見幽夜兩手空空,頓時瞭然。
幽夜微窘,語氣訕然道:“阿音已經醒了,也用不上了。”
我媽看了幽夜一眼,倒也沒說啥,我本想堅持去看樓湛天,突然想到離玥的事。
之前是不知道她的名字,如今知道了。應該可以藉此打聽到她在陰間的身份。
我可沒忘了九幽冥王晟犀、把我誤認成離玥時,態度有多恭敬。
說明離玥在陰間的來頭很大,即便幽夜沒見過她,總該聽過她的名號吧?
於是,我問幽夜,“城隍大人,你知不知道離玥是誰?”
幽夜聽到離玥的名字,臉色瞬時大變,“你怎麼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