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崢山知道我是春草婆婆的外孫女,肯定猜到我和樊妍妤的關係。
我還奇怪他咋不曾問起,沒想到他會在這時候問我。
沒有過多猶豫,我不想給予肯定的答案,便道:“可能是吧!”
巫崢山欲言又止,外面的叫器聲更大,火勢也越來越猛。
屋子又是茅草蓋的,用不了多久,就會把整間屋子燒燬。
我萬分焦急地看着巫崢山,最後。他只說,“你們快走吧,走得越遠越好!”
“阿音,我們走!”樓湛天扣住我的腰,把我帶入暗道中。
臨進暗道時,我看到巫崢山衝到門口,不知咋的,他突然回過頭來。
我見他嘴脣微動,卻聽不清他在說啥,只覺得他的眼神很複雜。
暗道入口合上後,我忍不住問樓湛天,“巫鬼醫的道行高不高?”
樓湛天略想了一下,答道:“應該是上三品。”
我有些吃驚,沒想到巫崢山道行這麼高,別看他只比我高一級,但等級越往上,級別之間的差距越大。
饒是知道巫崢山道行高,我還是有些擔心,但願他真有辦法擺脫玄屍教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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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道很長,確實直通山下,也不知憑巫崢山一人之力,挖了多久,才挖成的。
“我們去丘水寨,好不好?”我問樓湛天。
春草婆婆認定我是她外孫女,對我特別好。不可能知道我有事,而不來找我。
她沒來,說明她沒收到信,或可能出了啥事,如今我已知她是我外婆,不可能不管顧她。
我猜得沒錯的話,巫崢山逃脫後,可能也會去丘水寨。
“好,我們去丘水寨。”樓湛天點頭道。
這些天他也恢復了一些鬼力,用鬼術帶我短距離飛行、不成問題。
樓湛天先帶我離開金河鎮,確定沒有追兵,我們才坐上前往雷山鎮的車。
快到雷山鎮時,我困得不行,頭靠在樓湛天肩膀上,昏昏欲睡。
我快睡着時,突然被後座兩人的說話聲,驚得睡意全無。
“聽說了嗎?整個村寨一夜之間消失了,一點存在過的痕跡都沒有。”
“咋會這樣?太邪乎了!”
“那村寨的人大多都有養蠱,說不定經常用蠱害人,遭天譴了!”
坐在我們後面的兩人一人一句地聊着。他們在說雷公山上的一個村寨,突然一夜之間消失得一點痕跡都不留。
丘水寨正好位於雷公山上,我一時也沒往丘水寨上面想。
一些素不相識的乘客,聽到這兩人的談話,也時不時插上幾句。紛紛猜測整個村寨消失的原因。
不知是哪個乘客問了句,“那村寨叫名字?”
“好像叫丘水寨。”另一個乘客說。
我聽到消失的村寨是丘水寨,震驚得無以加復。
咋會這樣?那春草婆婆咋樣了,難道也跟着消失?
因丘水寨的人不喜和外人接觸,不對外開放。導致很多人都叫不出名字。
要不是這次全村寨無故消失,轟動了整個雷山鎮,恐怕依舊少有人叫得出丘水寨的名字。
這何嘗不是丘水寨的可悲之處?我心裡堵得慌。
時間變得難熬,我恨不得立即到達雷公山,去證實現在聽到的不過是謠言。
“別想太多!”樓湛天把我抱到他腿上。讓我趴在他懷裡。
他輕拍着我的背,以他的方式安慰我,我悶聲說,“但願不是真的!”
好不容易到了雷山鎮的車站,天已經黑了。我急着想去丘水寨,被樓湛天阻攔了。
在不明丘水寨的情況下,不能貿然於夜間上雷公山。
況且,坐了太久的車,我的身體有些吃不消,這也讓我體會到有道行、和普通身軀的差別。
有道行在身的話,即便受傷,體力也會好些。
不過,得等我恢復得差不多,才能解開本命蠱和道行的封印。
不然的話,我的身體會受不住,反而造成更大的損傷。
我們又入住上次來時住的旅館,這家旅館的老闆、就是幫樓湛天保管金玉丸的阿龍。
阿龍看到我和樓湛天很驚訝,反應過來後,很熱情地招呼我們。
不等他帶我們到客房,我急問道:“阿龍叔,丘水寨是不是消失了?”
“是啊,你們也聽說了?”阿龍點頭,如實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我們。
丘水寨不久前,確實一夜之間消失了。而且是消無聲息。
要不是上格朗寨的首領有事到丘水寨,還無人知道丘水寨消失了。
我知道上格朗寨的首領是阿康叔,他第一時間發現丘水寨消失,加上他一直喜歡春草婆婆,肯定會查明原因。
這一夜。我咋都睡不着,更加擔心春草婆婆,生怕她慘遭不測。
樓湛天看不過去,把我打暈了,結果。我醒來時,已經上午九點多了。
我急得不行,顧不得吃飯,就催着樓湛天陪我去丘水寨。
“丘水寨消失有一段時間了,你現在去。也於事無補。”
樓湛天見我連飯都顧不得吃,有些惱火,語氣不禁重了些。
我知道他說的是實話,神色一黯,默默地端起他借用旅館廚房親自熬的瘦肉粥。一口一口地喝着。
嘴裡喝着粥,我的眼淚卻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腦子裡忍不住涌現出春草婆婆慈祥的面孔。
“阿音,別哭了,是我不好。我不該兇你!”
樓湛天見狀,非常心疼,他拿過我手裡的碗,動作輕柔地幫我擦拭眼淚。
見我不再哭了,樓湛天拿起湯勺。親手餵我喝粥。
“春草婆婆也熬過肉粥給我喝,你熬的沒她好喝。”
我喝完最後一口粥,突然想起住在丘水寨時,春草婆婆每天早上都變着花樣,給我熬不同口味的粥。
想到她有一次熬的也是肉粥。我一時沒多想,這話就脫口而出。
樓湛天拿了一張紙巾,要給我擦嘴,聽我這話,頓時僵住了。
我懊惱不已,只怪自己口太快,可說出口的話,又不好收回。
原以爲樓湛天會動怒,不想,他只道:“我剛學,做的自然沒她好。”
“已經很好了,我愛吃。”我急忙道,經這小插曲,我心裡似乎好受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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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到達上格朗寨時,阿康叔正坐在寨子口,抽着旱菸。
多時未見,阿康叔彷彿蒼老了十來歲,憔悴得不像樣。
“阿康叔!”我推開樓湛天的手,疾步走到阿康叔面前。
阿康叔聞聲,擡起頭。他怔看了我許久,不甚確定地問,“你是譚音?”
我發現阿康叔的眸子多了一層淡淡的血霧,影響了他的視線。
不難想象,阿康叔肯定是傷心過度、鬱結過重。
阿康叔這樣。說明春草婆婆…………我的心更涼了,不敢往下想。
“阿康叔,我是譚音,春草婆婆呢?她——”
縱使心裡再難受,我還是向阿康叔詢問春草婆婆的情況。
阿康叔聽到春草婆婆的名字。瞬時打斷我的話。
他把煙桿摔到地上,哭得如同無助的孩子般,“不在了、都不在了………………”
阿康叔一哭,令我也忍不住哭了起來,樓湛天安慰我之際。又喝止阿康叔。
“我也不知爲什麼會這樣,那天………………”
阿康叔停止痛哭後,主動告訴我丘水寨的現狀。
他說,曾有靈異調查組,和玄門的人來調查過。但都查不出是啥原因。
阿康叔邊說,邊陪我們到丘水寨,來到丘水寨後,我被入目的荒涼,刺痛了心。
原來那一棟棟木屋,連同樹木全不見了,只剩下光禿禿的平地,更別提活人了。
儘管早有心裡準備,看到這一幕,我仍是難以接受。
“不是邪崇作祟,也沒有一點鬼氣,整個村寨就這樣沒了。”阿康叔說着,老淚又縱橫。
“不!春草婆婆!”我哭喊着,往春草婆婆的家所在的位置跑去。
結果,依舊是一片平地,彷彿這裡不曾有過人煙一般。
我哭得傷心欲絕,不願相信春草婆婆和樊絡寧,徹底消失於這世間。
可我不知該到哪裡找他們,真的很無助、又很絕望。
樓湛天似乎看出端倪,對我說,“阿音,這裡的人都沒死,也沒消失!”